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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張昱撰 庚子之冬,予始識張光弼于杭。光弼,廬陵人也,蚤游湖海間,以詩名。嘗負劍挾策從軍入幕府,佐主帥經畫籌略,以功累遷至杭省左右司員外郎,行樞密院判官。杭爲山水勝地,而光弼能詩,善歌詠。是時,天下方用兵,藩府所在不一,而光弼獨能周旋其間,以詩酒自娱。不侵官,不怙勢,以取撓敗,故一時公卿大夫士咸稱之,求詩者日走其門。予時每數詣光弼,光弼誦所作,未嘗不爲之擊節,然猶未能盡閲其編。其後予去杭,與光弼益遠。丙辰之春,予復至焉。光弼手其詩二編過予寓舍,且言曰:『吾平生所作多矣,今其稿皆不存。獨此在巾衍中與吾周旋者,殆二十年,幸不失墜,而得古律絶句凡若干篇,而凡志意之所感發,欣憂哀樂於是乎在。其可以自見于世者,獨此而已。子其爲我序之!』予受而讀之,愛其意婉而辭麗,情閑而諷逸,有詩人之風,不能去手者累日。因竊自念向之所聞於光弼者,雖久而未䛟,迺今始得其詳焉。蓋言者,心之聲也;時者,事之會也。時異則言異,於是有正變焉。兵革之秋,殆雅亡之日也。光弼以詩人之才,而遭時板蕩,汩汩戎馬間,其應酬交接,蓋無非衰世末俗之事,雖欲正言而不可得,故其辭多變。使光弼當盛時一鳴,則鏗鍧炳耀之辭,自可匹休於前人。惜其遭逢不偶,而其言止於是也。雖然,杭之山水猶昔,而光弼年未耄,猶可肆其餘力於詩。矧今聖化之隆,天下頌聲方作,光弼雖在田野,其能自已於言者乎?尚當歌詠太平而傳之無斁也。洪武九年夏四月八日,錢塘陳彦博序。 楊士奇序正統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