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 |
元趙友欽撰 《革象》,司天之書也,鄱陽趙緣督先生所纂。先生名友某,字子恭,其先於宋有屬籍。其學長於律注算數,而天官星家之術尤精,讀其書可見也。其書有《推步立成》等篇,皆載占驗之例。而《革象》者,測天地、日月、五星、四時之故,曆象之制俱在焉。然其爲言涉於蕪冗鄙陋,反若昧其旨意之所在。予因爲之纂次,削其支離,證其僞舛,釐其次等,挈其要領,于是辭益簡而旨加明矣。夫司天之學,儒者之所宜務,而世顧恒置之不講,何哉?有志於斯者,即是言求之,精微之奥,從可得而知也。王褘序。 《革象新書》者,趙緣督先生之所著也。先生鄱陽人,隱遁自晦,不知其名若字,或曰名敬,字子恭,或曰友欽,其名弗能詳也,故世因其自號,稱之爲緣督先生。先生,宋宗室之子,習天官、遁甲、鈐式諸書,欲以事功自奮。一日坐芝山酒肆中,逢丈夫脩眉方瞳,索酒酣飲。先生異而問之,相與談玄者頗久,且曰:『汝來何遲也?』于是出囊中之書七返丹書遺之。臨别,先生問其姓名,曰:『我扶風石得之也。』得之,蓋世傳杏林仙人云。先生自是視世事若漠然不經意,閒往來海上。獨居十年,註《周易》數萬言,時人無有知者,唯傅文懿公立極獨畏敬之,以爲發前人所未言。先生復即棄去,乘青騾,從以小蒼頭,往來衢、婺山水間。人不見其有所齎,旅中之費,未嘗有乏絶,竟不知爲何術。倦游而休,泊然坐亡,遂葬于衢之龍游雞鳴山原。有朱暉德明者,龍游人也。久從先生游,得其星曆之學,因獲受是書,而暉亦以占天名家。暉既没,其門人同里章濬深懼泯滅無傳,亟正其舛誤,今文梓而來徵濂爲之序。濂聞天官之説,歷代所少,必微有勿同,蓋欲隨時考驗,以合于天運而已。自唐涉宋,其法寖精。至元爲尤密,耶律文正王楚材以金《大明曆》後天,乃損節氣之分,減周天之杪,去交終之率,治月轉之餘,以至兩曜、五行後先出没,皆有以研窮之而正其失,且以西域與中國地里相去之遠,立爲里差,以增損之,可謂無餘憾者矣。已而許文正公衡、王文肅公恂、太史令郭公守敬,復與南北日官陳鼎臣、鄧元麟等編修歷代曆法,重測日月星行消息運通之變,酌取中數,以爲曆本,即所定《授時曆》,《曆經》、《曆議》二書獨存,可攷證勿誣也。君子謂當世所推步者,皆二三大儒會其精神,傳其見聞,備其儀像,而後能造其精微。今先生值文書有禁之時,又獨處大江之南,且無所謂觀天之器,其所著書往往與諸公脗合而無閒者。雖絶倫之説有以致之,試以人心之理本同,固皆相符而無南北之異也。抑余聞西域遠在萬里之外,元既取其國,有札馬魯丁者,獻《萬年曆》。其測候之法,但用十二宫,而分爲三百六十度,至于二十八宿次舍之説,皆若所不聞。及推日月之薄蝕,頗與中國合者,亦以理之同故也。嗚呼!四海内外,凡圓顱方趾之民,其心皆同,其理皆不殊也,豈特占天之事爲獨然哉?先生之《易》已亡于兵火,所著兵家言暨神仙、方技之言亦不存,其所存者僅止此而已,當與《曆經》竝行無疑。濂故特敘先生之事於篇首,使讀者知先生之學通乎天人,庶幾相與謹其傳焉。宋濂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