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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洪咨夔撰 帝王誥命訖於平王,國風變於《黍離》。聖人傷王者之不作,因魯史修《春秋》,以奉天命而立人極。夫天命流行於人極之中,無一息間斷。人惟不知吾心有天,而外求天,謂吉凶禍福,天未嘗定,往往無天而動於惡。然天雖有時而未定,終必有時而定。天者定,則人者屈,此人極之所由立也,此《春秋》成,亂臣賊子所以懼也。彼亂臣賊子惟利是計,豈懼夫空言之貶,身後之辱哉?懼夫天者定而人者屈,失其所以爲利也,故凡犯天下之清議,冒天下之大罪,能逭之一時,不能逭諸異日,能逭諸其身,不能逭之其子若孫。人誰無愛身、愛子孫之念?知天命有不可逭,則欲動於惡,將有所懼,而戢此撥亂反正之筆,所以有功於人極也。且《易》、《春秋》在魯,皆所以司天人之契。人欲窮而天理滅,其卦爲剥。《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純乎剥者也。以齊桓霸天下始末求之,每四十年當一爻,陰愈進,則亂愈甚。盟宋之後,晉以天下之權授之楚,而大夫專盟,諸侯皆凜乎贅斿之危,五陰之剥成矣。其末又以天下之權授之吴,吴、楚與越參立而交横,大夫各朶頤其國,禍亂極矣。而獲麟於西狩,亂極必治,安知無王者作?此碩果不食,剥所以不終於剥也。《春秋》以傷王者不作而始,以幸王者復作而終,以魯聖賢之澤未泯,一變可至道而託之,以詔萬世。天道至教,聖人至德,備見於行事,斷斷乎循之則治,違之則亂,得之則生,失之則死。信人極非《春秋》不立也。余自考功罷歸,杜門深省,有感於聖人以天治人之意,作《春秋説》。天目洪咨夔舜俞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