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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雾,俗名宿雾。佛郎机未据,吕宋时,先聚彼中,与其国人相亲好。佛郎机之破吕宋,朔雾人有力焉。佛郎机徳之,既奄有诸土率虏使其民独与朔雾为婚,媾城戍,俨然一大酋,拥重兵守之,向歳吕宋王之子,求报父寃,自称奉命驻札朔雾是也。所产苏木子花海菜。

【以上俱吕宋属国,佛郎机人主之者也。吕宋王如中国总兵,官巴礼如文吏;诸国酋,皆吕宋王所遣,偏禆为政。其间所在,各建礼拜寺,咸有巴礼,司彼夷化。诸国风俗,与吕宋尽相类,故附列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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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禄【髙药】

苏禄,在东南海中。
永乐十五年(),其国东王巴都葛叭答刺、西王巴都葛叭、苏哩峒王巴都葛叭刺卜,各率其妻子、酋目来朝,并贡方物,赐王冠、服、金钱、锦币、杂器,子女姻戚侍从,赏赍有差。
【《会典》曰:赐王纱帽、金箱、玉带、钑花金带、金蟒、龙衣、金银钱纱、锦纻丝纱、罗器皿等物,王妃,冠服、银纱、纻丝等物,余冠带、衣服、诸物。】
三王者,东王为长,西王亚之,峒王又亚之。空国来,归鳞次,阙下亦向化之笃也。还次徳州,东王以疾殂于驿亭,命有司营葬,更为文树碑墓,道留其姬妾内侍十人守坟,满三载然后还国。遣使册其子,都麻合,为苏禄国东王。
十九年()遣使来贡。今贾舶到者,言其城据巉巗之巅,雅称天险,疑是峒王所都。
佛郎机屡拥兵攻之,不能克。聚落不满千家,山涂田瘠,间植粟、麦,民食沙糊、鱼虾、螺、蛤。
气候半热,男女短发,纒皂缦、系小印布,煮海为盐,酿蔗为酒,编竹为布,时从鲛室中探珠,满袖自成生涯云。

形胜名迹
  石﨑山【《一统志》曰:国以此山为保障。】
  犀角 屿珠池【入夜登髙望之,水面浮光。】

物产
  真珠【《一统志》曰:色青白而图,有至径寸者。】
  玳瑁【本朝充贡】
  珠殻 
  片脑【本朝充贡】
  番锡【本朝充贡】
  降香【本朝充贡】
  竹布【本朝充贡】
  绵布【本朝充贡】
  荜茇【本朝充贡】
  黄蜡【本朝充贡】
  苏木【本朝充贡】
  豆蔲 鹦鹉

交易
舟至彼中,将货尽数取去,夷人携入彼国深处售之,或别贩旁国,归乃以夷货偿我。彼国值歳多珠时,商人得一巨珠,携归可享利数十倍。若夷人探珠获少,则所偿数亦倍萧索,顾逢年何如耳。夷人虑我舟之不往也,每返棹輙留数人为质,以冀后日之重来,髙药与苏禄相近,出玳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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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里务【网巾礁老】

猫里务,即合猫里国也。地小,土瘠,国中多山,山外大海,海饶鱼虫,人亦知耕稼。
永乐三年(),国王遣使,回回道奴马髙,奉表来朝,并贡方物。
国于吕宋邻壤,故与吕宋使者偕来。其后渐成沃土,俗亦近驯,故舶人为之。语曰:若要富,须往猫里务,盖小邦之善地也。
有网巾礁,老者数为盗,海上驾舟,用长桡,其末如瓠之裁半,虚中以盛水者,入水荡舟,其行倍疾,望逺涛中,仅微茫数点,倐忽贼至,趋避不及,无脱者。
  猫里务既重遭寇害,死亡数多,遂转贫困。贾舶往者虑为贼所急,稍稍望别岛以行。

形胜名迹
  罗黄山【上有白石】

物产
  苏木 子花

交易
  小国见华人舟,跫然以喜,不敢凌厉相加。故市法最平,礁老在海上行劫第,欲人之诣彼土也,舟往贩者,每善待,盖自藏其杀机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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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瑶呐哔啴【班隘】

沙瑶呐哔啴,其地相连呐哔啴,在海畔,沙瑶稍纡入山,隈皆吕宋一带。第不属佛郎机部署。
男女畜发椎结,衣服无内外,领或用布丈余抄折。男子多袭以二三重,妇人一袭而止。男着皮履,妇人乃却跣足。足极细润耳。皆穿大孔令可容极重。金锩衣服即锦绮,或甚奇细之布必剪破服之以衣服多为富。
字亦用纸笔,第画不可辨。
筑板为城,竖木覆茅为宫。拜,则两手和南,伸身,直伏,跪屈足而俯,两手支地。人多奉佛,在处礼拜寺甚伙。凡入寺者将死,堆柴坐其上,自下焚之。
男女之禁甚严,夫行在前,其妻与人嘲笑,夫径刄其妻,所嘲笑之人亦不敢逃,听其刺割。
盗不问大小,輙论死。
其人愿到家与妻子别輙,听去,及期,妻子自送诣酋,酋令架髙棚,登棚自剖其腹。
孕妇以水灌之,仍用水涤所生子。置子水中生而与水习矣。
又有班隘者,即蚊罩山。山甚奇,往往有仙人出没,山头火光,日夜不断,故亦名火山,险巇倍常,人迹罕到,其上极至半山而止,人皆扁头赤身,亦佛郎机号令所不到处也。

形胜
  海山

物产
  苏木 子花

交易
  僻土无他长物,我舟往贩,所携亦仅磁器、锅釜之类,极重。至布疋然竟少许不能多也。舟至,诣酋亦有微赠,交易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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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洛居

美洛居俗,讹为米六合。东海中稍蕃富之国也。
酋出威仪甚备,所部合掌伏道旁。男子削发,女乃椎结脑后。嫁女,多市中国盛酒器,图饰其外,富家至数十百枚,以示豪侈。燕会设二大盆,盛酒置坐隅,人手一器,酌而饮之。长大者,起为夷舞,年少环列旁视,逊不敢登场也。
先是佛郎机来攻,国人狼籍请降,赦其酋,令守旧,为政于国,歳输丁香若干,不设兵戍,令彼国自为守。
和兰既辀张海外,无安顿处,忽舟师直捣城下,虏其酋语曰:若善事吾,吾为若主,殊胜白颈。【佛郎机人皆白颈故云】酋唯唯,又禆理国事如故。佛郎机闻之,怒曰:悔不杀奴,污吾刄,奴故反耶?亟治兵征美洛居,驱涧内华人,命当一队刑法酷急。华人中途杀夷王,驾其舟遯归,事具吕宋考王子,自朔雾驰还吕宋,嗣立为王,饮恨久之,益出兵,竟父所志。
红夷虽主美洛,每一二载大众輙返国。既去复来。吕宋王兵抵境外,值红夷空国,言返斩关以入,遂杀美洛居酋,立所亲信主之,红夷继至,复破吕宋酋,逐之去,更立美洛居酋子为嗣,自是每岁征斗,递为胜负,华人某者流寓彼中,慧而黠,有口辨,游说两国间分万老髙山,山半为界,山北属和兰,而山南属佛郎机,各罢兵,并雄兹土。

形胜
万老髙【即两国分界处】
香山【雨后,香堕,沿流满山,采拾不了,故常带沙泥之色,王每檄致之,委积充栋,以待他壤之售,民间直取余耳。】

物产
丁香【东洋仅产于美洛居。夷人用以辟邪曰:多置此,则国有王气,故二夷之所必争】

交易
  向时舟所携货,有为红毛夷所特需者,倘遇佛郎机必怒,谓此舟非关我,车来直是和兰接济,将货掠去,且横杀人,故必缄固甚密,不令得见,若红毛人见有佛郎机所需货,怒亦如之,解纷之后,稍息睚眦然,一渊两蛟,商彼者亦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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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莱

文莱,即婆罗国,东洋尽处。西洋所自起也。
唐总章二年。王旃逹钵,遣使者与环王使者偕朝,自后久絶。
永乐四年。遣其臣,勿黎哥,来朝并贡方物,赐王及妃文绮。
俗传今国王为闽人,随郑和征此,留镇其地,故王府旁旧有中国碑,先年曽为佛郎机所逐,国人走山谷中,放药水流出,毒死佛郎机无数,佛郎机遂奔吕宋。
其地故有一石城、一木城,后折石城于长腰屿,筑岸闭潮,今所遗者,木城耳。
王削发、裹金绣巾,腰佩双劎,出自歩行,从者二百余軰。其亲属,称邦奇兰,贵重与王相亚。王有金印一枚,重十六两,印上篆文作兽形一只。云是永乐间所赐者,夷人婚娶,请印印背上,恐或假宠中国,以哃喝其部落,非果铸自上方也。
入礼拜寺,每祭用牺。
《吾学编》云:人多念佛,素食。【恶杀】
民间不得食猪肉,食猪肉者,论死。此地有毛思畨,在处行刼,所得人货,中分与王。

形胜名迹
圣山【夷人自号此山为天下第一山。按于阗国北境通圣山,人迹罕到,此沿其名耳。】
长腰屿 毛文蜡 鲤鱼塘 
浮纳招庙【神为。国初时,押工总管直库三人,阵亡,合葬于此。因庙食其地,贾舶到,必屠牛烹鸡,并献茉莉花、红花、梳篦等物以祭。舟中有人不拜,则病。彼国人将行贾,亦献花礼神,得利回,取双鸡,系刀于足,俾鬬墓前,鸡死即以谢神,亦大奇也。】

物产
真珠【本朝充贡。】
玳瑁【本朝充贡。】
玛瑙【见《一统志》。】
车渠【魏文帝赋曰:玉属也,多纎理、缛文。本朝充贡。】
片脑【《海上耳录》曰:脑树,出东洋文莱国,生深山中,老而中空乃有脑,有脑则树无风自摇,入夜脑行而上,瑟瑟有声,出枝叶间,承露日则藏根柢间了,不可得,盖神物也。夷人俟夜静,持革索就树柢巩束,震撼自落。】
黄蜡【本朝充贡。】
萪藤

交易
华船到,进王方物。其贸易则有大库、二库、大判、二判、秤官等酋,主其事,船既难,出港最宜蚤行,有时贸易未完,必先驾在港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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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番考【不在东西洋之数附列于此】
鸡笼、淡水

鸡笼山、淡水洋,在彭湖屿之东北,故名北港,又名东番云。深山大泽,聚落星散,凡十五社(名山记云:社或千人,或五、六百)。无君长、徭赋。以子女多者为雄,听其号令。性好勇,暇时习走,足躢皮厚数分,履棘刺如平地,不让奔马。终日不息,纵之度可数百里。男女椎髻于脑后,裸逐无所避;女或结草裙蔽体。人遇长老,则背身而立,俟过乃行。至见华人,则取平日所得华人衣,衣之。长者为里衣,而短者蒙其外。凡十余袭,如襜帷,扬之以示豪侈,别去仍挂于壁,裸逐如初。男子穿耳,女子断齿,【女年十五,断唇两旁二齿】以此为饰。手足则刺纹为华美,众社毕贺,费亦不赀;贫者不任受贺,则不敢更言刺纹。男子惟女所悦,娶则视女可室者,遗以玛瑙一双,女不受则他往,受则夜抵其家,弹口琴挑之;口琴、薄铁所制,啮而鼓之,铮铮有声。女延之宿,未明便去,不谒女父母。自是宵来晨去,必以星。迨产子,始往婿家,迎婿,婿始见女父母;或云既留为婿,则投以一箒、一锄,佣作女家,有子然后归。姙妇产门外,手拄两杖,跪地而娩,遂浴子于清流焉。人死以荆榛烧坎,刳尸烘之,环匍而哭。既干,将归以藏,有祭,则下所烘。居数世一易地,乃悉污其宫而埋于土。他夷人无此葬法也。
四序、以草青为歳首。土宜五谷而皆旱耕
【名山记曰:治畬种禾。山花开则耕,禾熟拔其穂,粒比中华稍长。】
谷种落地,则禁杀人;谓行好事,从天公乞饭食,比收稻讫,乃摽竹竿于路,谓之挿青。此时逢外人便杀矣。村落相仇,订兵期而后战,勇者数人前跳,被杀则皆溃。其杀人者贺之曰:壮士,前杀人也。见杀者,亦贺之曰:壮士,前故见杀也。次日即解嫌,和好如初。
其地多竹,大至数拱,长十丈。伐竹构屋,而茨以茅,广长数雉。聚族以居,无歴日、文字,有大事,集而议之;位置如横阶陛,长者居上,以次递下,无位者乃列两旁。至宴会,置垒团坐,酌以竹筒,时起跳舞,口乌乌若歌曲焉。
其人精用镖、竹棅,铁镞长五尺九咫,铦甚,携以自随;试鹿鹿毙,试虎虎毙,居常,禁不得私捕鹿,冬鹿羣出,则约百许人即之,镖发命中,所获连山。社社无不饱鹿者。取其余肉,离而腊之。笃嗜鹿肠,剖其肠中新咽草旨噉之,名百草膏。畜鸡任自生长,拔其尾饰旗,射雉亦拔其尾。见华人食鸡、雉,輙呕。
居岛中,不善舟,且酷畏海;捕鱼则于溪涧,盖老死不与他夷相往来

永乐初,郑中贵航海谕诸夷,东番独逺窜不听约。家贻一铜铃,使颈之,盖拟之狗国也;至今犹传为宝。富者至掇数枚,曰:是祖宗所贻云。厥初,朋聚濵海。嘉靖末,遭倭焚掠,稍稍避居山后。忽中国渔者从魍港飘至,遂往以为常。其地去漳最近,故倭每委涎,闽中侦探之使,亦岁一再往。

形胜
  璜山【琉璜气,每作火光,沿山躲铄】沙巴里 大幇坑 大圆、尧港

物产
  薏茨、甘藷(漳名番藷,以其自东番携来也。《异物志》曰甘藷。似芋,亦有巨魁。去皮,肌肉正白如脂肪。南人专食以当米谷。《南方草木状》曰:实如拳,皮紫而肉白。蒸鬻食之,味如藷蓣。蒸■〈瞰上灬下〉切如米粒,以充粮糗,是名藷粮)、椰、佛手柑、酒(名山记曰:米甘香,采苦草杂米酿之,间有佳者;饮能一斗)、鹿(名山记曰:■〈亻鹿〉■〈亻鹿〉俟俟,千百为群)。

交易
  夷人舟至,无长幼皆索微赠。淡水人贫,然售易平直。鸡笼人差富而悭,每携货易物,次日必来言售价不准,索物补偿;后日复至,欲以元物还之,则言物已杂,不肯受也。必迭捐少许,以塞所请;不则,喧哗不肯归。至商人上山,诸所尝识面者,辄踊跃延致彼家,以酒食待我。绝岛好客,亦自疏莽有韵。

论曰:
合东洋诸国,仅足当西洋大国之三。吕宋既折入干系,蜡已非贡夷之旧,直蒙故号,与相羁縻而已。苏禄、婆罗,贾类藏珠会,均执玉异防,风之后至,同俪日之齐翻,宜其久也。鸡笼虽未称国,自门外要地,故列之附庸焉。

东西洋考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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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爕撰
东西洋考卷六  ○外纪考
日本

日本,古倭奴也。
汉光武时,遣使入朝,自称大夫。
安帝时,始称倭奴国。
灵帝光和中,其国递相攻伐,女子卑弥呼,能以鬼道惑众,国人共立为王,无夫有二男,子给王饮食,通传言语。
【《魏志》曰:有男弟佐治国。自为王以来,少有见者,以婢千人自侍,惟男子一人给饮食、传辞、出入居处,宫室常有人持兵守卫。】
卑弥呼死,更立男王,国人不服,乃立宗女台与为王。
自魏至隋,朝聘不絶。
【《隋书》开皇中,遣使诣阙,上令所司访其风俗。
使者言:倭王以天为兄、以日为弟,天明出听政、日出便停理务。云委我弟。
文帝曰:此大无义理,训令改之人。
大业三年。王遣朝贡使者曰:闻海西菩萨天子。重兴佛法。故遣朝拜。国书云: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帝览不恱,谓鸿胪卿曰:蛮夷书有无礼者,勿复以闻。明年遣裴世清使倭,倭数百人设仪仗,鸣鼔角来迎。后十日,遣大礼哥多毗从二百余骑,郊劳王相见。大恱曰:我闻大隋,礼义之国,故遣朝贡僻处。海隅不闻礼仪,是以稽留境内,不即相见,今清道饰馆,以待大使,冀闲维新之化。
清曰:皇帝徳并二仪,以王慕化,故遣行人来此,宣谕。复令使者随清来贡。】
唐咸亨后,稍习夏音,恶倭名,更号日本。武后时,使臣真人粟田,请从诸儒受经,副使仲满至,慕华不肯去,自此文物日増矣。
【《唐书》曰:真人冠进德冠,顶有华花四披,紫袍帛带,好学,能属文,进止有容,宴之麟徳殿。
开元初复朝,请从诸儒受经,诏四门助教赵玄黙即鸿胪为师。献大幅布为贽,悉赏物,贸书以归。其副,仲满,慕华不去,易姓名曰朝衡。歴左补阙、仪王友,多所该悉,久乃还。
建中元年。使者兴能善书,其纸似茧而滭,人莫识。
贞元末使者朝,其学子橘免势,愿留肄业,歴二十余年。
宋时,屡遣僧入贡方物。
【《宋史》曰:僧奝然来朝。太宗存抚甚厚。赐紫衣、馆太平兴国寺,其国多中国图籍,奝然之来,复得《孝经》及《越王孝经新义》,皆金镂、红罗褾水晶为轴。奝然诣五台,令所过续食求印《大藏经》诏给之。
景徳元年。僧寂照来朝,不晓华言,而缮写甚妙。问答并以笔札,诏号圆通大师,赐紫方袍。
熙宁五年僧诚寻至天台国清寺,愿留。诏使赴阙,神宗以其逺人,有戒业处之开宝寺,尽赐同来僧紫方袍。是后连贡方物,而来者皆僧也。
元丰初,通事僧仲回来,赐号慕化懐徳大师。】
日本舟,为风涛飘至者,悉厚给之。
【按《宋史》干道三年,风泊日本舟至明州,众不得食,行乞至临安,复百余人。诏日给钱米,俟其国舟至日,遣归。
十年.日本七十三人复飘至秀州,给常平仓钱、米赈之。
绍熈四年、庆元六年、嘉太二年,复有倭人风飘而至者,诏并给钱、米,遣归国。】
元世祖使赵良弼招之,不至。嗣发水犀十万征之,全师漂没。
【《元史》曰:败卒于阊脱归言:官军七月至平壶岛,移五龙山。八月一日,风破舟,诸将各自择坚好舩乘之,弃士卒山下。众议推张百户为主帅,听其约束,方伐木作舟,日本人来战,尽死。余二三万为其掳去,尽杀蒙古、汉人谓新附军,为唐人不杀,而奴之。阊等是也,久之莫青、吴万五,亦逃还,十万之众,得还者三人耳。】
终元,世竟不通。然亦不能为寇。
洪武二年,倭寇山东、淮安。
明年再入转掠闽、浙。上遣赵秩语其王良懐:尔能臣,即来,毋患苦吾边;不能善自为备。良懐言蒙古尝使赵良弼好语餂我,袭以兵,今使者得毋良弼后乎?其亦将袭我也。秩曰:圣天子荡平区夏,四裔来庭,此非蒙古时也。吾逺宣国家威徳耳。岂狙汝耶?良懐气沮,乃遣僧奉表称臣,入贡;上亦遣二僧往谕,然其为寇,掠自如。乃下令造海舟,防倭。徳庆侯廖永忠,请备轻舸,以便追逐,从之。
【《宪章类编》曰:廖永忠上言:陛下定四海、臻太平;元人遗党亦逺遁万里;独倭夷鼠伏海岛,时因风便,以肆侵掠,来如奔狼、去若惊鸟。请令沿海添造快船巡徼,倭来则大舩薄之、快船逐之;彼欲为寇,不可得也。上善其言。】
七年来贡,无表文。
九年表贡,语谩。诏诘责之。
十三年再贡,皆无表,以其征夷将军源义满所奉丞相书来书,倨甚命锢其使。
明年复贡,命礼臣为檄,数而却之已。复纳兵贡艘中,助逆臣胡惟庸。惟庸败,事发。上乃着祖训示,后世絶不与通,而令信国公汤和、江夏侯周徳兴分行海上,视要害地,筑城设卫所,兵戌之,犬羊盘错矣。
【《吾学编》曰:信国公和、致仕居凤阳,召至京谕曰:日本小夷,屡扰东海,上卿虽老,强为朕行视要地,筑城防贼。信国筑登莱至浙沿海五十九城。二十年置浙东西防倭卫所,是年遣江夏侯周徳兴,筑福建海上十六城。】
永乐元年王源道义遣使入贡,赐冠服、文绮,给金印。道义稍捕获诸岛,寇来献,赐赉甚丰,封其镇山,赐勘合百道与期,期十年一贡。
八年道义死,子源义持立。遣使册封顷之。我兵献海上俘其首,皆倭人,羣臣请诛之,上释归、下玺书义持:尔父畏天事大职贡,不愆先烈之图,而轻犯上国,罪在必讨;朕所隠忍者,未忘尔父之恭耳。尔熟计之。义持奉表谢罪,未几复寇辽,左都督刘荣大破之。
【《吾学编》曰:都督刘荣。总兵守辽东。缮海上堠堡,伏兵伺倭。十七年倭入王家山岛,传烽沓至,荣率精兵疾驰望海,埚贼数千人,直抵马雄岛;荣发伏出战,遣奇兵诣山下,断其归路,贼奔入樱桃闱,荣合兵攻之,斩首七百四十二,生捕八百五十七。】
是时方招来诸岛夷,贡使络绎。倭乗为欺诈濒海复骚頼。
是捷始戢论功,封荣广宁伯。
宣徳七年命中使往谕,自后递贡、递掠,羁縻而已。倭益纵无忌,至焚官庾墟民舍,缚婴儿竿上,沃以沸汤,卜孕妇、男女剖视,赌酒为乐,惨毒不忍言。
成化时廷臣议郄贡,竟从中格。
正徳四年王源义澄遣宋素卿来贡。素卿者、鄞人朱缟也。入倭,有宠于王,易姓名,充使。守臣白发之礼。臣恐失外夷,心置不问,赐飞鱼服,遣归。
嘉靖二年再奉使至,是时国王源义植孱不能御其酋,诸酋争贡,以邀互市及赏赉。右京兆大夫髙贡使宋素卿来,左京兆大夫内艺兴遣宗设兼道,先素卿至,俱留宁波。故事夷使以先后至为序,市舶中官頼恩墨素卿,贿先素卿,宗设大忿,攻素卿,遂躙诸旁县夺舟去。御史以闻下素卿狱,论死。因罢市舶,絶贡者。
十七年至十八年王源义晴复贡,乞易勘合,不许,仍申约贡必如期,舟以三为率,每舟不得过百人,不者郄勿受。夷性婪,鲠约如故,内地奸豪,往往与为市不偿直,夷索逋急,则哃喝官府逐寇,兵出则阴泄之,倭速其去,且树徳也;如是久之,倭大恨,言我挟王赀来不得直,何以还报。因盘据岛中,海上亡命无頼之徒,交构为乱,东南之祸大作。于时特设闽越中丞台弹治之,抚臣朱纨日夜饬兵甲严,纠察上章,暴势豪交通罪
【纨疏曰:去外夷之盗易,去中国之盗难;去中国之盗易,去中国衣冠之盗难。】
纨竟为豪所中自杀。贼益獗。
三十一年残浙东。
明年犯太仓,破上海、崇徳、嘉善诸邑。时王忬为中丞,拮据粗有成绪,旋移大同,去李天宠,代之卢镗、汤克寛、俞大猷为将,倭四出流剽诸道,与战俱不利。
三十三年张经为总督,经前督两粤,有威恵,调粤兵御倭。兵未集而工部侍郎赵文华以祷海至,文华素夤缘相嵩贵,华頥指经,经自以大臣,位其上,不肯下;文华遂劾经,养寇并及天,宠诏逮讯,时经已与贼大战王江泾,破走之,斩首二千人。进攻陆泾坝贼,又败之,倭大创,经上疏自理。不听,竟论死西市。以周珫代经、胡宗宪代天宠,珫未几去,以杨宜代属,文华督察其师。倭来益众,文华战于陶宅,败绩,遂还朝。贼别部自日照登掠贑榆,自上虞登掠髙埠,皆不满百人,官军莫能御,转掠浙西南,直破南陵、溧水,横行数千里,杀伤蔽野,至苏州,始为叅政任环所败。大猷等逐贼海上,斩获颇多;而闽广倭大至。
三十五年十月,有倭由漳浦登岸,所过焚掠无计,漳自此,歳歳苦倭。
【漳志曰:三十六年海寇许老、谢策等突至月港,掳杀千余家。是冬倭泊浯屿,往来漳潮间,流毒甚惨。
三十七年夏,寇月港焚烧人家,夺舟去。是冬,海寇诱倭三千余,复泊浯屿。
三十八年正月,散处行劫。二月倭数千自潮来,延劫海濵、长泰、南靖、平和诸处。】
杨宜既罢去,宗宪代之。以阮鹗代宗宪,文华复出督师。时浙贼惟陈东最疆,徐海后至,与东合势,雄甚。当事意在议抚,而鹗主剿。贼进围桐乡,鹗固守,不能拔,乃解去。
【叶福唐阮中丞传曰:贼众奔桐乡,公先驰入城,与知县金燕死守。自倚戟女墙上,更四十余日,乞援于胡,竟不应。贼悉力仰攻,不能入。持胡公牍请犒曰:吾与胡成矣。公怒,伏神铳射之,穿其股,贼乃退。】
宗宪欲构二贼,遣人至海所,若为好语者,东疑之,则厚赂海,使执东自赎,海许诺,乃计擒东以献,而自率其众别营梁庄。鹗遣官兵尽殱东巢,进攻海,于梁庄,海死。两浙暂平。
【李文定曰:海奔据沈庄,凭险设守,诸道兵观望不敢进。公躬率重兵赴之,别选壮士,夜潜渡濠,薄贼栅焚之,海重甲突围,创毙之,贼遂灭。】
其明年诛王直,直、徽人也。啸逋海上有盗,道能号召诸夷,治艨艟、巢五岛中,奸商王滶等,共集众与相署置倭来,皆直等为导,宗宪欲招之,乃迎其母妻至杭,供具犒慰甚厚。先是鄞诸生蒋洲者,上书督府言,能说直,使禁戢诸夷,宗宪遣洲行、以陈可愿副之。直为言日本方乱,诚令我軰得,自归无难倭矣。遣养子毛臣同可愿还,白直语而传送洲至丰后岛,岛主留洲,稍为传谕诸岛,居二歳,乃遣僧徳阳随洲来贡,直亦许,俱至;宗宪遣毛臣还报直,所以游说百端,至是直乃来,御史王本固疏言不宜招直,直至觉有异,乃先遣滶入见曰:吾等奉招而来,谓宜信使,逺迎宴犒交至也,今行李不通,而兵陈俨然,公毋诳我乎?宗宪曰:国法宜尔,毋我虞也。与约誓坚苦,直终不信曰:果尔,可遣滶归。宗宪立遣之,复以指挥夏正为质,直乃使毛臣、王滶守舟,而身入见,顿首,言死罪,且陈与洲戮力状。宗宪慰藉甚至,令居狱中俟命。疏闻有诏诛直,始宗宪本无意杀直,以本固争之。强宗宪不敢为,请直死。王滶、毛臣杀夏正,率余众据舟山,征之,踰年乃解。
三十八年,倭寇江北巡抚李遂讨平之
【李遂至如皋,与贼遇白蒲,诸将请击之,遂曰:战贵得地。贼方锐,而我军未尝见大敌,即小挫难复矣。约勒军中,毋得言战。贼益进。策曰:贼分道入,过如皋,必且合、合则道有三:自泰州逼天长、鳯泗即皇陵,惊最要;自黄桥逼爪仪、摇南,都而梗漕;次之若从富安,而东海濵荒凉,掳掠无所得,至庙湾絶矣,乃吾得地时也。于是部诸将防遏令,毋得过天长、爪仪,而分兵缀贼,后贼果走庙湾,遂欲以策困之;通政唐顺之以视师至促战,死伤甚众,顺之度不能克,释去遂益,合兵攻围,贼因甚欲遁,副使刘景韶督兵焚其舟,贼救舟,我兵水陆攻之,贼大溃,江北倭悉平。】
其寇闽最剧者曰:张琏,琏、饶人也。
三十九年夏,由潮袭漳,郡无宁土。
【漳志曰:张琏僣伪号,袭陷云霄城,屯住十余日方去。是时平和、诏安、龙岩、南靖,俱被倭饶杀掠,草寇乘风所在为乱。】
琏又攻破宁徳、福清、永福诸邑;宗宪檄叅将戚继光往援,时贼据横屿,阻水为营,官军踰年莫敢进。继光所部用命至,则令军中人持束草填河力战,大破之归,乗胜剿福清、牛田倭,又破之,继光每至,郡邑从当事酣饮。父老请师期,继光曰:吾兵疲且休矣,缓图之。贼侦者归,告不为备酒,罢輙督兵,行数十里,黎明破其巢。郡邑人尚未知兵出也,继光归,贼复肆。
四十年,寇漳州,陷镇海、南靖,而月港,人自称二十四将,雄据海上久之。
【先是张维等二十四人,造船通倭,官府莫能禁。戊午冬遣兵剿捕,维等率众拒敌,由是益横据堡为巢,官府为倭饶乱,故用以贼攻贼之计,遣金币招,致洪廸珍攻倭,倭众由诏安、漳浦取道渐山,进击八九都,接战草坂城外,倭败走;而廸珍等益横,张维复叛,巡海道周贤宣檄邓士元讨擒之。自此地方告宁,而设县之议起矣。】
四十二年,贼陷兴化,复命继光往。时贼方巢平海,继光督军薄战,因风纵火,贼糜巢中无脱者。因捕余寇于连江、仙游,追至漳浦,大破之。明年讨吴平、林道、干于、诏安,灭之。当是时,微继光几无闽。
【时广中倭亦为总兵刘克寛所败斩获无算】

自东南中倭以来十余年间,中外骚扰,财力俱匮,苍黔之屠脍已极,倭亦大伤,至尽岛不还。
隆庆时海上逋寇,曽一本等复勾引入犯。我亦严为备,旋至旋扑,非如嘉靖之季矣。倭自平,清盛秉政一门并据要路,为淫暴于国。
万厯十四年平信长为关白,其义子平秀吉者,先是母为人婢,得娠欲勿举,念有异征,育之。秀吉幼微贱,贩鱼为业,醉卧树下。信长出猎,吉惊起,冲突将杀之,见其锋颕异常,因留养马,名木下人嗣。从征伐有功为大将已;而信长为明智所杀,秀吉与行长诛明智,废信长子,自立为关白,倭奴既盛,散入诸国间。
万歴初使臣封琉球,闻中山王往往为倭所苦至。
十八年,阻中山王勿通贡,闽抚以闻朝议,置而不问。
二十年正月,秀吉帅行。长清正等入犯朝鲜,朝鲜承平久武备尽弛,王李昭闻变恇怯,遂陷三道,太妃及世子为倭所执,昭北走义州,络绎告急,遣祖承训往援,全师皆没;上震怒,以宋应昌为经畧,率大将军李如松,督诸将东征,渡鸭緑江,战平壤,大破之。倭奴宵遁,我师追讨,遇伏,发战碧蹄馆,师遂少挫,自是连战不利,大司马石星度内阁有厌兵意,力主和议,以布衣沈惟敬往游说焉,倭遣小西飞来议贡。
【顾养谦、孙矿,相继为总督,俱掣肘,不得展。】
中朝力陈其伪,章满公交车,大司马持之坚,上为下御史曹学程于狱,至论死,于是中外莫敢言。乃遣临淮勲卫李宗城,及沈惟敬,持册封秀吉为日本国王,使至秀吉不受封,宗城遯还;朝鲜陪臣李元翼知关白无意罢兵,议乗釜山渐弛,作攻复之计,为惟敬所阻。久之,倭益肆羽,檄旁午和议讫不成;上始暴,大司马石星误国状,下狱论死。
二十五年,邢玠为经畧,杨镐为经理;镐誓师、躬自督战,屡破清正,围秀吉,秀吉粮尽,请和。镐曰:受降不受和也;倭窘甚,会大雨雪,我师沾湿不得驻;倭突围出战,我师败归;镐坐夺职,万世徳为经理。无何秀吉死,倭人反首,拔舎而还。世徳追破之,斩获甚伙;朝鲜以宁。当朝鲜鼎沸时,倭声言入闽,闽抚张皇久之,事定而后解严。然残倭流刼者,时时窃发海外,掠我贾舶。春秋防汛,遗刁斗忧,而富人射利之徒,又诡给别引,挟重货走;倭觊其厚直,且阴输中国,情形乱未歇也。
三十九年,上谕廷臣议严越贩之条,犯者杀无赦;奸计稍戢,而倭已将他部攻破琉球,虏中山王以去,中山王入倭之二年,得还国。上章补贡,自陈包茅不入之罪。廷议以中山王既降倭。恐藉贡使为倭侦探。谢遣之。
四十三年,琉球使者重来,泊闽海上。闽当事驱之,使归、严内防也。
四十四年,夏倭将有事东番。漂渡闽越间。在处为虿螫。闽遣材官董伯起侦之,径拥之去。其明年,倭酋村山等安命小舟送伯起来归,并献方物,上章求市,当事以章表不中式,拒不纳。厚犒之,遣还。
然比年以来,无日不中倭,秋袭料罗、冬陷大金、春屯彭湖;大抵遭风飘摇,登岸取水,元非入犯。顾当者无不摧残,官军不能制,听其挥斥,旋复解,维他往。至夏五月,有倭舟为风涛击碎,流泊东涌,中丞台命将以计擒之,旋以捷闻。闽自戒倭,后请増置游击将军一人,领舟师备倭,戎容亦稍振云。
夫倭在东海中,分五畿、七道、三岛,又附庸国百余,最称魁然。然唐、宋之世,酷慕华风,为不侵、不叛之外国,雍容文雅。宋时,滕木吉来朝,上令挽射,矢不能逺,诘其故,云、国中不习战也。
【《宋史》曰:海贾周世昌遭风至日本,七年得还,与其国人滕木吉至上,召见之。以国人唱和诗来上,词甚雕刻肤浅。令滕木吉以所持木弓,矢射不能逺,曰:国不习战鬬。】
至元而黠,至我国家,而遂称天骄之雄。盖造物者,突开东南,几番杀气,而华人导之,祸遂烈耳。讵云喜盗轻生,好杀天性然哉。倭地,北跨朝鲜、南尽闽浙,其往朝鲜也。自对马岛,开洋、信宿至闽、浙,顺风,旬月至。其主居山城,故称山城君;山城之南、为和泉;又南为沙界;
  沙界之东、南为纪伊;
  纪伊之西、为伊势;
山城之西、为丹渡;
    左为摄津;左之西、为摄摩;
    右为但马;右之西、为因幡;
丹渡西、为美作;
  左为备前、左之西为备中;
  右为因幡、右之西为伯耆;
美作之西、为安艺,出云之西、为石见;
  安艺、石见之西、为山口、答国,即古之周防州也。
    山口之西,为长门关,渡在焉。
  渡此而西;为丰前;其南、为丰后;又其南为日向;
    丰前之西北、为筑前;西南、为后筑后;
      筑之南、为大隅;大隅之西、为萨摩;
    丰后、东南悬海、为土佐、为伊豫、为阿波;
  阿波相近悬海、为炎路;土佐、丰后之间为佐加关;
  萨摩之北、为肥后;又其北、为肥前;
    肥前西悬海、为平户;
  平户之西为五岛、北为多艺、为伊岐;极北则对马岛。
诸岛皆有酋长。山城君弱,空名耳。倭不禀其号令,内相攻强则属役。
而丰后最大,其入贡必由博德歴五岛而行,回则径趋长门。每歳清明后至五月,重阳后至十月,常多东北风,利入寇,故防海者,以三四五月为大汛,九十月为小汛,其入寇多萨摩、肥后、长门三州,人次则大隅、筑前、筑后、博德、日向、丰前后,和泉诸岛耳。
男子魁头、削发、黥面、文身;妇人被发、屈紒、足皆徒跣,亦间用屦。
勇而戅不甚别生死,每战輙赤体提三尺刀,舞而前,无敢捍者,迩又为蝴蝶,阵势且益炽,夫中原百货所萃,彼国之所必须严絶,百端既不胜内热微开一线,又多忧外溃则衣袽之,不可以已也,亦久矣。
【《隋书》曰:内官有十二等。一曰大徳、次小徳、次大仁、次小仁、次大义、次小义、次大礼、次小礼、次大智、次小智、次大信、次小信。
员无定数。有军尼一百二十人,犹中国牧宰;八十户置一伊尼翼,如今里长也。十伊尼翼属一军尼。
其服饰,男子衣裠襦,其袖微小,履如屦形,漆其上,系之于脚。人庶多跣。
不得用金银饰,故时衣横幅结束相连而无缝。
头、亦无冠,但垂发两耳上,至隋,其王始制冠,以锦彩为之,金银镂花为饰。妇人束发于后,亦衣裠襦,裳皆有襈■〈衤截〉竹为梳编草为荐杂皮为表。縁以文皮。有弓、矢、刀、矟、弩、■〈矛赞〉、斧。漆皮为甲,骨为矢镝。虽有兵,无征战。朝会陈设仪仗,奏其国乐,户可十万,其俗杀人、强盗、及奸皆死。盗者计赃,酬物无财者、没身为奴,余轻重或流、或杖,每讯,狱不承引者,以木压膝、或张强弓以陷锯其项、或置小石、沸汤中令竞者探之。云理曲即手烂,或置蛇瓮中,令取之。云曲者即螫手矣。
人颇恬静,罕争讼。少盗贼,乐有五弦、琴笛,男女多黥臂、点面、文身。投水、捕鱼。无文字。唯刻木、结绳。敬佛法、于百济。求得佛经,始有文字,知卜筮,尤信巫觋。
每正月一日,必射戏、饮酒。好棊博、握槊、摴蒱之戏。
气候温暖,草木冬青,俗无盘俎,藉以槲叶,食用手餔之,性质直有雅风,女多男少,婚嫁不取同姓,男女相恱者,即为婚。妇入夫家,必先跨犬,乃与夫相见。妇人不淫、妬。
死者,敛以棺椁,亲宾就尸、歌舞。妻子、兄弟,以白布制服,贵人三年、殡于外,庶人卜日而瘗、及葬,置尸船上、陆地,牵之或以小轝。
《唐书》曰:王以金、玉、文布为衣,左右佩银,花长八寸,以多少明贵贱。
《宋史》曰:奝然善隶书不通华言问其风土以书对云国中有五经书及佛经白居易集七十卷并得自中国土冝五谷而少麦乐有国中髙丽二部四时寒暑大类中国。东境接海,岛夷人所居,身面皆有毛,国王以王为姓,传袭至今王六十四世,文武察吏,皆世官。
其年代纪,所记云:初主号天御中主,次曰天村云尊,其后皆以尊为号:
  次天八重云尊、次天弥闻尊、 次天忍胜尊、次瞻波尊、 次万魂尊、
  次利利魂尊、 次国狭槌尊、 次角龚魂尊、次汲津丹尊、次面垂见尊、
  次国常立尊、 次天鉴尊、  次天万尊、 次沫名杵尊、次伊奘诺尊、
  次素戋乌尊、 次天照大神尊、次正哉吾胜速日天押穂耳尊、
  次天彦尊、  次炎尊、   次彦潋尊,
凡二十三世,并都于筑紫日向宫。
彦潋第四子号神武天皇,自筑紫宫入居大和州、橿原宫即位,元年甲寅,当周僖王时也。
次绥靖天皇 
次安宁天皇 
次懿徳天皇 
次孝昭天皇 
次孝天皇 
次孝灵天皇 
次孝元天皇 
次开化天皇 
次崇神天皇 
次垂仁天皇
次景行天皇 
次成务天皇 
次仲哀天皇 国人言,今为镇国香椎大神,
次神功天皇 开化天皇之曽孙女,
      又谓之息长足姬天皇,国人言今为太柰良姬大神;
次应神天皇 甲辰歳始于百济,得中国文字,今号八蕃菩萨,
      有大臣号纪武,内年三百七歳;
次仁徳天皇 
次履中天皇 
次反正天皇 
次允恭天皇 
次安康天皇
次雄畧天皇 
次清宁天皇 
次显宗天皇 
次仁贤天皇 
次武烈天皇
次继体天皇 
次安开天皇 次宣化天皇 
次天国排开广庭天皇,亦名钦明天皇,即位十一年,壬申岁始,传佛法于百济。
      当此土梁承圣元年;
次敏逹天皇
次用明天皇,有子曰:圣徳太子,年三岁闻十人语,同时解之,七岁悟佛法,
      于菩提寺讲圣鬘经,天雨曼陀罗华,当此土隋开皇中。
      遣使泛海至中国,求《法华经》。
次崇峻天皇;
次推古天皇,钦明天皇之女也;
次舒明天皇;次皇极天皇;
次孝徳天皇 白雉四年,律师道照求法至中国,从三藏僧玄奘受经律论。
      当此土唐永徽四年也。
次天丰财重日足姬天皇  令僧智通等入唐,求大乗法相教,当显庆三年。
次天智天皇
次天武天皇
次持总天皇
次文武天皇 大宝三年,当长安元年,遣栗田真人入唐求书籍。律师道慈求经。
次门闭天皇 
次皈依天皇
次圣武天皇 宝龟二年,遣僧正玄昉入朝,当开元四年。
次孝明天皇 圣武天皇之女也。天平胜宝四年,当天宝中,遣使及僧入唐求内外经教,
      及传戒。
次天炊天皇
次髙野姬天皇 圣武天皇之女也。
次白璧天皇 二十四年,遣二僧灵仙、行贺入唐,礼五台山,学佛法。
次桓武天皇 遣腾元、葛野与空海大师及延歴寺僧澄入唐;
      诣天台山传智者止观义。
      当元和元年也。
次诺乐天皇
次嵯峨天皇
次淳和天皇
次仁明天皇 当开成会昌中,遣僧入唐,礼五台。
次文徳天皇 当大中年间。
次清和天皇
次阳成天皇
次光孝天皇 遣僧宗睿入唐传敎,当光启元年也。
次仁和天皇 当此土梁龙徳中。遣僧寛建等入朝。
次醍醐天皇
次天庆天皇
次封上天皇 当此土周广顺年也。
次泠泉天皇 今为太上天皇
次守平天皇 即今王也。
凡六十四世。
畿内有山城、大和、河内、和泉、摄津,凡五州,共统五十三郡;
东海道   有伊贺、伊势、志摩、尾张、参河、逺江、骏河、伊豆、甲斐、
       相模、武藏、安房、上总、常陆,凡十四州,共统一百一十六郡;
东山道   有通江、美浓、飞驒、信浓、上野、下野、陆奥、出羽,凡八州,
       共统一百二十二郡;
北陆道   有若狭、越前、加贺、能登、越中、越后、佐渡,凡七州,
       共统三十郡;
山--   有丹波、丹彼、狙马、因幡、伯耆、出云、石见、隠伎,凡八州,
       共统五十二郡;
小阳道   有播么、美竹、备前、备中、备后、安艺、周防、长门,凡八州,
       共统六十九郡;
南海道   有伊纪、淡路、河波、讃耆、伊豫、土佐,凡六州,共统四十八郡;
西海道   有竺前、竺后、丰前、丰后、肥前、肥后、日向、大隅、萨摩,
         凡九州岛,共统九十三郡;
         又有台伎、对马、多褹,凡三岛,各统二郡,
是谓五畿、七道、三岛。凡三千七百七十二都、四百一十四驿、八十八万三千三百二十九课丁、课丁之外,不可详见。 
《续文献通考》曰:饮食常用磁器、漆器,尊敬处用土器,有筯匙。男披髪而束之,人佩短刀。妇人拔其眉,黛其额,髪垂背,而续之,以髢长曳地。男女冶容者,黑其齿,会时蹲坐为礼道,遇尊长,脱鞋履而过。】

形胜名迹
寿安镇国山【国之镇山,永乐初,御制文赐之,立碑其地。】
邪摩堆【是倭王都处。即魏志所谓:邪马台。】
阿苏山【《隋书》曰:石无故起火、接天,俗以为异,因行祷祭。】
东奥州【产黄金处。】
五龙山【元师至平户岛,移五龙山,舟破,弃士卒十余万处。】
平户岛【《元史》曰:太宰府西有平户岛,可屯军船。】
一岐岛【《元史》曰:风水不便,再议,定会于一岐岛。】
八角岛【日本尽杀蒙古、髙丽处。】
聚快乐院【《续文献通考》曰:其城盖筑四座,名聚快乐院,内盖大楼,楼阁九层,妆黄金下睡房百余间东西游卧,令人不知以防阴害。】
相板关 
赤门关【《续文献通考》曰:东号□相板,西号赤门,二关各有船数千只。】
千丈溪【《续文献通考》曰:二月至千丈溪,点齐选兵。】

物产

  金 银【僧奝然曰:东奥州产黄金,西别岛出白银,以为贡赋。】
  如意珠【《隋书》曰:色青,大如鸡卵,夜则有光曰:鱼眼精也】
  青玉【见《南史》】
  玛瑙【《华夷考》曰:出日本,生土石间,种有三,般红、黒、而白纹如纒丝者咸妙,砑木不见热者纔真。】
  琥珀【宋时充贡。】
  水晶【宋时贡有青、红、白,三色】
  水银【广雅谓之澒《本草》谓之灵液】
  螺钿【宋时贡。】
  石硫黄【宋时贡。】
  铜【见《一统志》】
  鐡【见《一统志》】
  锦【魏志曰:贡异文杂锦二十匹。】
  细绢【《宋史》曰:产丝蚕。多织绢。薄致可爱。】
  花布【多景初二年,献斑布。宋时献白细布。】
  刀【倭刀甚利,中国人多鬻之,其精者,能卷之。使圆盖。百炼而绕指也。】
  屏风【宋时贡画屏风。今亦有入中国者,画金隠起,如打成帖着。】
  扇【《两山墨谈》曰:中国宋前惟用团扇,元初东南使者持聚头扇,人皆讥笑之。我朝永乐初,始有持者,及倭充贡,遍赐羣臣,内府又仿其制,天下遂通用之。】
  砚【见《一统志》】
  漆【椒《一统志》曰:以漆制器,甚工。致两山墨谈曰:泥金画漆之法。古亦无。有宣徳时。遣漆工至倭国。传其法以归。
  椒【魏志曰:有橘椒,袭荷可和,以为滋味。】
  犀 象【《宋史》曰:多犀、象。】
  黒雉【见《南史》】
  山鼠【《南史》曰:有兽如牛,名山鼠,又有大蛇吞此兽,蛇皮坚不可斫,上有孔,乍间开乍闭,时或有光射中,蛇则死矣。】

交易

  自市舶罢,而倭不能来,射利之徒,率多潜往倭,輙厚结之。欲以诱我,乃舶主之黠者,至冠进贤,衣绮绣,诡称闽抚材,官与重申互市之约,彼虽在疑,信亦厚。遣之以庶几幸而售耳。其意乃滋不可测矣。【《宋史》曰:交易用铜钱文曰:干元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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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毛番

红毛番,自称和兰国。与佛郎机邻壤。自古不通中华,其人深目、长鼻、毛发皆赤,故呼红毛番云。
【颜师古曰:西域诸戎,其形最异。今胡人青眼、赤须、状类弥猴者,其种也。】
一名米粟果,佛郎机据吕宋而市香山。和兰心慕之。因驾巨舰。横行爪哇、大泥之间。筑土库为屯,聚处所竟。以中国险逺,垂涎近地。尝抵吕宋吕,宋拒不纳,又之香山,为澚夷所阻,归而狼卜累年矣。
【《广东通志书》曰:红毛鬼,不知何国。万歴二十九年冬,大舶顿至濠镜。其人衣红,眉发连须皆赤,足踵及趾长尺二寸,壮大倍常。澚夷数诘问輙,译言不敢为寇,欲通贡而已。当道谓不宜开端,李榷使召其酋入见游,处会城一月始还。诸夷在澚者,寻共守之,不许登陆,始去。】
澄人李锦者,久驻大泥,与和兰相习,而猾商潘秀、郭震,亦在大泥,与和兰贸易往还。忽一日,与酋麻韦郎谈中华事。
锦曰:若欲肥而槖,无以易漳者;漳故有彭湖屿在海外,可营而守也。
酋曰:倘守臣不允,柰何?
锦曰:宷珰在闽,负金钱癖,若第善事之,珰特疏以闻,无不得请者,守臣敢抗明诏哉?
酋曰:善。乃为大泥国王移书闽当事,一移中贵人,一备兵观察,一防海大夫;锦所起草也。俾潘秀、郭震赍之以归。
防海大夫,陶拱圣,闻之大骇,白当道系秀于狱;震续至,遂匿移文不投,初秀与夷约入闽,有成议,遣舟相迎,然夷食指既动不可耐,旋驾二巨舰及二中舟,尾之而至。亡何已,次第抵彭湖。时万歴三十二年七月也。
是时汛兵俱撤,如登无人之墟,夷遂伐木驾厂,自以鳞介得窥衣裳矣。李锦徐挐得一渔舟附之,入漳侦探,诡云:为夷所虏,逃还。
当事者已亷知其踪,并系之;嗣议使锦、秀谕令夷王还国,许以自赎,并拘郭震,与俱锦等。
既与夷首谋,不欲自言其不售,第云:我国尚在依违而已。
材官,詹献忠,捧檄往,乃多携币、帛、瓜、酒,觊其厚偿海濵人,又有潜装华货往市者,夷益观望不肯去,屡遣官谕之,比见夷语辄不扬夷,视之如发蒙振落也。
而寀珰者已遣亲信,周之范,驰诣海上,与夷订盟,以三万金为中贵人寿,贵人从中持之,盟已就会。
南路总兵,施徳政。遣材官,沈有容,将兵往谕。沈多才畧,论说锋起,从容谓夷曰:中国断不容逺人实偪处此有诳汝逗留者,即是愚尔四海大矣,何处不可生活,嗣又闻珰使在此,更曰:堂堂中国,岂乏金钱,巨万万尔,为鼠軰所诳,钱既不返,市又不成,悔之何及。
麻郎见沈豪情爽,气叹曰:从来不闻此言。
旁众露刄相语曰:中国兵船到此,想似要与我等相杀,就与相杀何如?
沈厉声曰:中国甚惯杀贼,第尔等既说为商,故尔优容,尔何言战鬬?想是元懐作反之意,尔未覩天朝兵威耶?
夷语塞,又心悔恐为之范所卖,乃呼之范索所饷金钱归。只以哆啰嗹、玻瓈器及夷刀、夷酒遗珰将,乞市夷文代奏,而都御史、右御史各上疏请剿,于是徳政严守要害,厉兵拭甲,候旨调遣兵。民从海外入者,一钱不得着身,挟钱者,治如法。盖接济之路遂穷,又声言预作火攻之,策夷度兹事必无济理,又且坐困,乃以十月二十五日,挂旨还。锦、秀、震,、献忠等,论死、及戍有差,嗣奉旨使殷商至大泥移檄和兰,毋更为细人所误云。
或谓和兰长技,惟舟与铳耳。舟长三十丈,横广五六丈,板厚二尺余,鳞次相衔,树五■〈舟危〉桅舶,上以铁为网,外漆打马油,光莹可鉴,舟设三层,傍凿小窓,各置铜铳,其中每铳张机临放,推由窓门以出,放毕自退,不假人力。■〈舟危〉之下,置大铳长二丈余,中虚,如四尺车轮云。发此。可洞裂石,城震数十里,敌迫我时,烈此自沉,不能为虏也。
其役使名乌鬼,尝居髙,自投于海,徐出行涛中,如御平原,舵后铜盘大径数尺,译言照海镜,识此可海上不迷。奉天甚谨祀。所谓天主者,于中其酋所居及卧内俱哆啰嗹,蒙其四壁,每华商诣酋,守门者撞钟为报,侍者二人,出传语,值酋卧或别冗则坐外间,以俟传见,乃进或为设食以一大片,置盘中,人分一刀切而食之,与华人语,数侵华人,若华人与他夷人争鬬,则为华人。左袒尝谓华人曰:此身浮泊世间,须有鳞甲、爪牙令可畏,若軰牝鸡耳,讥其不善鬬,未尝以狸膏蒙其头也。
【万厯四十五年,在吕宋港口,迎击华商,大肆劫掠,舶主苦之。】

物产

  金 银钱 琥珀 玛瑙 玻瓈 天鹅绒 琐服 哆啰嗹 刀

交易
  商舶未有抵其地者,特暹罗、爪哇、渤泥之间,与相互市。彼国既富,褭蹄华人货,有当意者,辄厚偿之,不甚较直,故货为红夷所售,则价骤涌。

论曰:
譬天下之大,其犹上林乎?珍禽,异羽竞响齐鶱,即孤屿剰巢,殊方片翮分之。固颈长颈短,合之皆腹毳背毛,独倭犹枭也。不能革子之鸣,东行能无恶子之声哉。和兰继至,蜂目已露,象齿终焚,絶之此为时矣。

东西洋考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七  ○饷税考

宋时发舶海上郡国,有司临水送之,尝登泉山,见刻石,纪岁月甚伙。尔时典綦重云闽在宋元俱设市舶司。国初因之,后竟废。成弘之际,豪门巨室间,有乘巨舰贸易海外者,奸人阴开其利窦,而官人不得显收其利,权初亦渐享奇赢,久乃勾引为乱,至嘉靖而弊极矣。
二十六年。有佛郎机船载货泊浯屿,漳泉贾人往贸易焉。巡海使者柯乔发兵攻夷船,而贩者不止。都御史朱纨获通贩九十余人,斩之,通都海禁渐肃,顾海濵一带,田尽斥卤,耕者无所望,岁只有视渊若陵,久成习惯,富家征货,固得稇载归来,贫者为佣,亦博升米自给,一旦戒严,不得下水,断其生活,若軰悉健有力,势不肻缚手困穷,于是所在连结为乱,溃裂以出其久潜踪于外者,既触网不敢归,又连结逺夷、乡导,以入漳之民,始岁岁苦兵革矣。
四十四年。奏设海澄县治,其明年隆庆改元,福建巡抚都御史涂泽民请开海禁,准贩东西二洋:盖东洋若吕宋、苏禄诸国,西洋若交址、占城、暹罗诸国,皆我羁縻外臣,无侵叛,而特严禁贩倭奴者,比于通番接济之例。此商舶之大原也。先是发舶在南诏之梅岭,后以盗贼梗阻,改道海澄。
隆庆六年。郡守罗青霄以所部雕耗一切官府所需,倚办里三老良苦,于是议征商税、以及贾舶。贾舶以防海大夫为政。
万歴三年。中丞刘尧诲请税舶以充兵饷,岁额六千。同知沈植条海禁便宜十七事着为令于时商引俱海防官管给,每引征税有差,名曰引税:
【东西洋每引, 税银三两;鸡笼、淡水,税银一两;
其后加增东西洋,税银六两;鸡笼、淡水,  二两】
每请引百张为率尽即请继原未定其地而限其船。
十七年中丞周寀议,将东西洋贾舶题定额,数岁限船八十,有八给引如之,后以自变量有限,而愿贩者多,增至百一十引矣。其征税之规,有水饷、有陆饷、有加增饷。水饷者、以船广狭为凖,其饷出于船商;陆饷者、以货多寡计值征输,其饷出于铺商。又虑间有藏匿,禁船商无先起货,以铺商接买货物,应税之数给号票,令就船完饷,而后听其转运焉。
【西洋船面阔一丈六尺以上者征饷五两,每多一尺加银五钱;东洋船颇小量,减西洋十分之三;陆饷:胡椒、苏木等货,计值一两者,征饷二分;
鸡笼、淡水地近,船小,每船面阔一尺,征水饷五钱,陆饷亦如东西二洋之例。】
加增饷者,东洋吕宋,地无他产,夷人悉用银钱易货,故归船自银钱外,无他携来,即有货亦无几,故商人回澚,征水陆二饷外,属吕宋船者,每船更追银百五十两,谓之加征。后诸商苦难。
万歴十八年。量减至百二十两。每岁夏仲至秋中,风汛届期,贾客扬帆归抵海外,经过南澚、浯铜诸寨,及岛尾、濠门、海门,各巡司随报饷馆,逐程遣舟护送,以防宼掠,实欲稽察隐匿寳货云。
自万歴四年,饷溢额至万金,刋入章程,録至十一年,累增至二万有余。
二十一年。倭宼朝鲜,闽以震邻,禁止通贩,海上人輙违禁,私下海或假借县给买谷、捕鱼之引,竟走逺夷。中丞许孚逺深念之,恐复为变如。
嘉靖时移檄招谕,凡留贩人船,不论从前有引无引,日逺日近,俱许驾回诣官输饷如故事。凡私通,及压冬情罪,一切宥免。于是越贩商人,胡台、谢楠等二十四船,闻抚绥令,皆驾船回澚。
二十二年饷骤溢至二万九千有奇。此因逆、而顺收之者也。其后当事疑税饷赢缩,防海大夫在事久操纵自如,所申报不尽实录,议仿所在,榷关例,岁择全闽府佐官一人主之,及爪往还示清核,毋専利薮,而泉人以兵饷匮乏,泉观察议分漳贩西洋,泉贩东洋,各画陇,无相搀越,欲于中左所设官抽饷,如漳例漳郡守持之,谓割漳饷以给泉兵,则漳饷当匮。且有不漳不泉,夤縁为奸者,将奈何奏记,力言其不可独榷税,不属海防,官听上裁。
【《详文畧》曰:本府军需往往告匮即,隆庆间开设舶税,仅数千金,万歴间增至万两,以此佐之,犹且不敷,动请司饷济急,往牒具在也。迨十三年增税至二万余,兼以尺土寸田,凡属官者,靡不括以充饷,即铁垆牛行渡船渔税摉无遗利始免仰给司牧然,亦必尽数追完方克,有济见在十县饷额共三万七千七百九十余,凑船税二万余,大都六万上下,而水陆官兵月粮,修船、置器、犒赏诸费,岁不下六万,如二十一年禁海饷,诎则括府县帑藏支用丰有赢余,积藏于库哉,饷在漳则漳利,饷在泉则泉利,其便均也,漳饷匮则请在漳,泉饷匮则请在泉,其不便均也。
今欲东西洋分属漳泉,割漳饷以赡,泉兵不惟漳之兵食,无从措给,从此私贩之徒,縁为奸利,不漳不泉,东影西射,公然四出,不可究诘者,又什百于昔,日本府筹之未见善,画在彼府,计其无弊何如耳。】
于是漳泉分贩议罢不行,而上章请改设饷馆,给关防会;二十七年,上大榷天下关税,中贵人髙寀衔命入闽,山海之输,半搜罗以进内府,而舶税归内监,委官征收矣。【时议委三司首领一员,与委官合管。】正税外,索办方物费复不赀,诸虎而冠者,生翼横噬漳民,汹汹赖有司调停、安辑之,不大沸。【时郡守韩擢澄令龙国禄也。】
三十四年。有旨封闭矿洞,各省直税课有司照常征解,命甫下,海内方忻忻忭舞而所在,税监仍奏,请转解及办进方物,且言税归有司,奴軰无所事事,乞召回。
于是旨纷出,先后互异,税银准解工部,又总解税监,分进内库,方物准折办,又勅该监照旧办进,其布政司银既彚解,而税监者又欲州县、有司径解,及代办方物,有司莫知适从,纷然久之,藩司具咨,户部请画一,而部咨回复,以藩司一邦之主,若金花税粮等银,何莫不由藩司,而州县敢于径解乎?
近者、南赣巡抚题,奉明旨各处税课都着类总解税监,分解应用是各处者、指各省直言也;类总解监者,明命布政司类总也;若由州县径解,当云各解,何须类总为乎?方物、乃税监芹曝之诚,非有司贡献之礼,抚臣既题准折办,及措处加平等费,续奉明旨照旧办进,并未有有司备办之旨,谨始虑终正,在今日亟当移会该监备,将歴来明旨,开导其详,使知类总二字,旨意昭然、径解之举,终属悖谬矣,自是议稍定。当事复申前饷官之议,以海澄洋税原议,轮委各府佐征收,但外府官逺来住札非便,而增设供应、人役所费倍繁不若于,本府佐剌五员、岁委一员管理,事无専属,既于原议不悖,且于事体为宜,当路报可,于是本府官承委岁一更代。云。
四十一年,上采诸臣议,撤寀铛还诏,减关税三分之一,漳税应减万一千七百。当事悉罢五关杂税,独以洋商罗大海之重利即不减,犹可支持。仅蠲三千六百八十八两,然不可谓非圣世洪洞之恩也。夫贾人占风犯涛,博十一于鳞介之国,幸而取赢,逺望故里关山,欣同隔世,有续命缕乃墨者,既慿髙攫之黠者、豪者,又从旁百计浚之,情倍可怜,当议蠲时主者曰:孰使之走不测风涛,与蛟龙争命也。比于征贱丈夫,不必议。此亦未足服商人之口。要以弊窦开,而无变计,则中阉虽撤,遗毒尚沿,赋虽减犹未减。惟是上下,相维美意,行其良法,使害马既去,鲛泣长收,纵蠲少犹多也。
四十四年,推官萧基署郡符蒿目商困条。上恤商,厘弊凡十三事。
【看得海澄饷税,初仅三千,其后増益至万,又加倍之,迨中使端榷始盈二万七千,近奉恩命减三分之一,议减三千,乃蠧弊未涤,飓害连遭商人,羽毛剥落,行道相戒,给引日少,将来饷额愈不可支,及今不为厘正,上下交病,安所底止,请先言其害、而后规其便可乎?

一曰:官害。
夫仓巡,下属逢船至,营求差使,如田夫逐鹿,一有奉委骤以富名;称验查、而常例不赀,称押送、而常例不赀、称封钉、而常例又不赀。夫饷船动载数千担旬日盘量不能殚其数即贤者,亦不克胜,而况鼹鼠之腹止计充囊者乎?又况狡者、桀者卖放指吓倍索,常例之外,尤有足未到船镪已充盈者乎?故差官是瘠商之蟊贼也。

一曰:吏害。
夫衙役之横,无如饷馆之甚,上以尝官,下以蚀商,报货,则匿其半而输半直,于吏书量船,则匿其一而酬其二,分于吏书,喜则啸席,怒则张鸱,甚至官坏而吏仍肥,饷亏而书悉饱,皂快人役同类分至惨焰异常,故衙党是残商之蜂虿也。

一曰:奸商之害。
夫一船,商以数百计,皆四方萍聚,雾散之宾,而听命于商主,受压于船主,彼操頥指之柄,先从外洋派敛,众商从一科十、从十科百,动称使费代为打点,而市棍包引之徒,分门别户,以相表里衙胥狙狯之雄,丝牵绳聨,以相应和,彼各舱之商,抛命图财,讵堪鱼肉,有委货于中流以求脱免者,故积年操柄,是削商之刀锯也。三害不芟,将见吏书以积包者为市,包棍以船主为市,船主又以商梢为市,其究商絶民困,饷亏计穷,浸渐以往,又不止今日之情形也。为今日计,商人寛一分则受一分之惠,诸蠧减一分则省一分之害,厘弊拯急,无出此二言矣。谨据臆叅,访舆论,酌为规条,凡议十三,以听采夺。 

一议水饷。
水饷,以梁头尺寸为定。载在成册,而商人往往克减尺寸,官亦利其加增而重科之;吏书人役百般诈索,奸弊莫清,今酌以十月修船时,饷官躬诣,从腹阔处,看量尺寸,编记天地玄黄字号,以某船往某处,给引其同,澚即照字号规则,依纳水饷,不必复量梁头。其约省商费固无量也。在饷官,虽以今年理来年之船,然互相代稽,事所宜然;贤者自不惜以一劳而杜百扰;今春,除巳驾发外,议以今秋九十月始。 

一议复印信、官单之规。
原给引时,商船量报梁头登引,而本海道发印信、官单一本,发与商人,以备登报荅舱货物,递送掣验。如所报有差错,船没官;货物斤数不同,货没官;此厉禁也。重以道印之册至严崇也;谁敢犯之?迩因内监套官单付饷,馆书吏命各商先替草单,吏书从中任其加增,商欲不减报,货物不可得者,是秽丛也。合无请复旧规,将道印官单,于请引时,发下商人;令诸在船散,商亲填货物多寡,如不能书者,即写代笔;某人与主商梁头阔狭,备造官册,随送随验,隐报者,如律究治。亦厘弊、清商,之急务也。 

一议出水免委官验船。
洋船多以百计,少亦不下六七十只。列艘云集,且髙且深,委官二员,竭力莫胜,适以饱索,常例止矣。而奸商藉经验,护送之名,益便于放胆犯载,是滋害也。夫一船一商主司之,即散商负载,而附者安能逃其耳目?合无专责一人,仰船至亲递,甘结同港诸船主,共相保结,严以一体连坐之律,又广开首举之门,能首实者,给重赏,如此责命,必鲜有犯者,而出水杂费杜矣。商已当受其利矣。故委验之官,断可已也。 

一议入港先委官封钉。
封钉。前无此例,近年始有之,防漏货也。然滔滔洋波,何地不可匿载,何必入港而封之?适以饱官差之需索乎?只宜严禁地方套小艇、先出海外接载饷货,须命巡栏澚甲之人防之。然假巡缉名色驾船者多是,漏载之奸,应示禁巡栏澚甲之船在大担内者,只就海畔瞭望,不许近泊,商船在本港者,从溪边巡视,不许在商船边往来,倘商梢登岸,止用小艇渡载,而搜检有夹带货者,究没,其巡栏澚甲人役,如三五成羣,生事指骗者,亦究治;此法三令五申,未必不可以杜漏货而蠲商害也。 

一议禁加起。
夫匿货、漏税应尽没,官律有明禁至凛凛也。自有加起之名,而商人始不得实报,留其余以待加起,于是明用钱少,暗用钱多,如报道本船一千担,其加起作一千二三百者有之,甚则加起作一千五六百者有之,是官与商为市也。此加起者,归何手乎?而考成徒以虚报故事,登册宜额饷之,亏失也。合无照旧规货物,逐一开报,有加起者,以漏货论,大书告示,使民遵守,商货尽数开填,饷额必有羡无失,即船寡之年无虞乏矣。故革絶加起、与梁头加增者,并禁于以絶干没社衙、蠧足国饷,有三善焉。 

一议、验船后,船货二税。
船货二税,俱从在船货物多寡、精粗、匀科。命舱商自秤,以防船主多科之弊,迩因有常例,有加增、有菓子银、有头鬃费,名色不等,俱从商首取给,任其科索,东洋船有敛三百余金者,西洋船有敛四百金者,悉归商首操纵不止,饷一费一、甚饷一而费二矣,众商为喉、主商为腹,怨声载道。率此之由,自今以后,合无容舱商自纳自秤,彷收粮银之法,投入柜内,商首不得科索,止命银匠数人,验银足色,限十日内通完,违限者方指名,差追不得混票,更严禁管饷、收饷人役掯索,情弊亦苏小商,而杜奸商之一端也。 

一议禁包引。
给引时积年市猾,每每包引,包保至五六船者,串惯主商,倡言给引费至数十两,而后来诸商自给引者,只得如数出费,彼且从中瓜分,及船回销引时,又倡言费银数十两而后之,销引者只得如数出费,彼又从中瓜分,此辈坐富作奸已久,甚至揑名给引,虚造僯结,将引移东转西,卖与越贩,如朱彩德等,其证也近畧访郑心斋等究治外,今后引从商人自给,保取里僯实保无容包同衙役,作弊犯者重治,以清市猾。 

一议洋船随至随验以便起货。
海舟入澚,跋涉久而几壊,装载重而甚危,而巨飓时作,覆没堪虞。乃衙门吏胥不饱,欲壑不为禀验,以致风水叵测,阁破湿漏。如前年之秋可鉴也。自后船至,即行抽验,限以三日为期,不得踰期,刁难违者究治,所谓早一日、得一日之便者也。 

一议苏逰兵之害。
洋船启行既有经馆验船,经县盖印,抱引出洋,法綦密矣。何必更用厦门司盖印,复添设浯铜逰之盘诘乎?
夫盘诘,所以防四月后、踰期之船,杜越贩也。今一槩嗜为利孔,尽行留难,总哨目兵,次第苞苴,藉声掯诈、阻滞、拖延,是费商也,亦厉商也,合请示禁。 

一议复失水。
压冬之船,免征饷银,失水者、人货俱付之奔涛,而勒追者,复向廹之,诛求其家人,父子于断肠,招魂之余,株连亲党,波及侣傍。此近日之苛政也。
自今以后,如失水被刦之情形,既核同港僯澚之公结不虚,应寛免以恤逰魂,至压冬而索水饷者,向无而近有之,为不无假道走倭之虞耳。
然多有中途飘泊,归来无期者,应从寛免,如不得已,于饷乏时只宜先征一半,留其余以待来归,不得一槩并索,则旧规所宜酌复者,此为亟矣。 

一议洋饷充额,以六十船为率。
夫每年征输,大似贡法,无论岁之丰,缺船之多寡,广收不益,数诎不减,何不平也。今约饷馆六十只,即可足额,其溢出者,随多寡申报,征银储府,以备公用,或留异日补乏之资,逐年仍送查盘,以便稽实,如每年船出六十下者,亦少然,就给引之时,可量酌之,取数果少,不过从西洋吕宋二处船只。稍稍增补,权宜申请以无失额,亦不为厉,此乃万一之遇,在司饷者,相机裁之耳。 

一议饷馆吏书饷馆吏书旧从府拨吏二书四而中间幇附不知其几矣,乃司饷官势不能不携人役跟用此皆朘商之膏而蔽上之窠也,且府役权难约束,不无掣肘之形若本役独为任使适多骈指之累矣,合无饷吏二名自本府发其书手即就饷,官衙役取去止许四名而止。庶钤束自由功罪有归而衙党亦差汰矣。 

一议禁主商科敛方物。
近查蔡美一船簿开出方物银百十两,而册载仅半之余,盖未可量算矣,且物货原有定价,闻平易之未,闻其酷索之也。总之官市一吏书市二矣;书吏索一,主商又敛二矣;重重征削,皆商膏也,应宜切禁,船主不得藉此项名,色科敛众商,即有应用之货,平交公买,其价值载在成册可依,不然中使藉上供之名穷搜异贝哀号方熄可令人已去而弊犹踵乎?何得不就今厘革也。】

分守叅知洪世俊力赞之条上,中丞台若直指悉报可俾。垂令甲舶,事有重大难决者,悉诣府决之而饷,大夫亦凛凛奉德意,惟谨贾人子各得意去,譬之旱魃之后,而登泰岱值触石之吐云矣。若通倭之禁,向岁稍弛,廷臣章数,上近乃岁岁申饬犯者戮不待时,然禁严而倭患尚剧;此又司关者,所不得问也。

水饷

  万歴三年,提督军门刘详允,东西洋船水饷等第规则【时海防同知沈植议详】
  【
船阔一丈六尺以上 每尺抽税银五两     一船该银八十两
一丈七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五两五钱 一船该银九十三两五钱
一丈八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六两   一船该银一百零八两
一丈九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六两五钱 一船该银一百二十三两五钱
二丈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七两   一船该银一百四十两
二丈一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七两五钱 一船该银一百五十七两五钱
二丈二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八两   一船该银一百七十六两
二丈三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八两五钱 一船该银一百九十五两五钱
二丈四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九两   一船该银二百一十六两
二丈五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九两五钱 一船该银二百三十七两五钱
二丈六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十两   一船该银二百六十两

贩东洋船,每船照西洋船丈尺税,则量抽十分之七。】

陆饷

  万厯十七年,提督军门周详允,陆饷货物抽税则例【万歴三年,陆饷先有则例,因货物髙下,时价不等,海防同知叶世德呈详改正】

    胡椒     每百斤抽税银二钱五分 
    象牙成器者  每百斤税银一两     不成器者每百斤税银五钱
    苏木东洋木小 每百斤税银二分    
    西洋木大   每百斤税银五分 
    檀香成器者  每百斤税银五钱   
      不成器者 每百斤税银二钱四分
    奇楠香       税银二钱八分 
    犀角     每十斤
      花白成器者   税银三钱四分
     乌黑不成器者   税银一钱 
    沉香     每十斤税银一钱六分 
    没药     每百斤税银三钱二分 
    玳瑁     每百斤税银六钱 
    肉荳蔻    每百斤税银五分 
    氷片     每十斤
         上者   税银三两二钱
         中者   税银一两六钱
         下者   税银八钱 
    燕窝     每百斤
         白者   税银一两
         中者   税银七钱
         下者   税银二钱 
    鹤顶     每十斤
         上者   税银五钱
         次者   税银四钱 
    荜拨     每百斤税银六分 
    黄蜡     每百斤税银一钱八分 
    鹿皮     每百张税银八分 
    子绵     每百斤税银四分 
    畨被     每床   一分二厘 
    孔雀尾    每千枝税银三分 
    竹布     每疋   八厘 
    嘉文席    每床 税银五分 
    畨藤■〈?席〉每床 税银一分 
    大风子    每百斤税银二分 
    阿片     每十斤税银二钱 
    交址绢    每疋 税银一分 
    槟榔     每百斤税银二分四厘 
    水藤     每百斤税银一分 
    白藤     每百斤税银一分六厘 
    牛角     每百斤税银二分 
    牛皮     每十张税银四分 
    藤黄     每百斤税银一钱六分 
    黑铅     每百斤税银五分 
    畨锡     每百斤税银一钱六分 
    畨藤     每百斤税银二分六厘 
    乌木     每百斤税银一分八厘 
    紫檀     每百斤税银六分 
    紫撔     每百斤税银一钱珠 
    母殻     每百斤税银五分 
    畨米     每石 税银一分四厘
    降真     每百斤税银四分 
    白豆蔻    每百斤税银一钱四分 
    血竭     每百斤税银四钱 
    孩儿茶    每百斤税银一钱八分 
    束香     每百斤税银二钱一分 
    乳香     每百斤税银二钱 
    木香     每百斤税银一钱八分 
    畨金     每两 税银五分 
    丁香     每百斤税银一钱八分 
    鹦鹉螺    每百个税银一分四厘 
    毕布     每疋 税银四分 
    鎻服     每疋
         红者   税银一钱六分
         余色   税银一钱 
    阿魏     每百斤税银二钱 
    芦荟     每百斤税银二钱 
    马钱     每百斤税银一分六厘 
    椰子     每百个税银二分 
    海菜     每百斤税银三分 
    没石子    每百斤税银二钱 
    虎豹皮    每十张税银四分
    筒      每百斤税银二钱
    苏合油    每十斤税银一钱
    安息香    每百斤税银一钱二分
    鹿角     每百斤税银一分四厘 
    畨纸     每十张税银六厘 
    暹罗红纱   每百斤税银五钱 
    棕竹     每百枝税银六分 
    沙鱼皮    每百斤税银六分八厘 
    螺■〈贝巴〉 每石税银二分 
    獐皮     每百张税银六分 
    獭皮     每十张税银六分 
    尖尾螺    每百个税银一分六厘 
    畨泥瓶    每百个税银四分 
    丁香枝    每百斤税银二分 
    明角每    百斤 税银四分 
    马尾     每百斤税银一钱 
    鹿脯     每百斤税银四分
    磺土     每百斤税银一分 
    花草     每百斤税银二钱 
    油麻     每石 税银一分二厘 
    黄丝     每百斤税银四钱 
    锦鲂鱼皮   每百张税银四分 
    甘蔗鸟    每只 税银一分 
    排草     每百斤税银二钱 
    钱铜     每百斤税银五分】

  万厯四十三年(,年后),恩诏量减各处税银,漳州府议,东西二洋税额,贰万柒千捌拾柒两陆钱叄分叄厘。今应减银参千陆百捌拾柒两陆钱叄分叄厘,尚应征银贰万叄千肆百两。货物抽税,见行则例:

    胡椒     每百斤税银二钱一分六厘
    象牙  成器者每百斤税银八钱六分四厘
       不成器者每百斤  四钱三分二厘
    苏木西洋   每百斤税银四分三厘
      东洋   每百斤税银二分一厘
    檀香  成器者每百斤税银四钱三分二厘
       不成器者每百斤税银二钱七厘 
    奇楠香    每斤 税银二钱四分二厘
    犀角     每十斤
      花白成器者   税银二钱九分四厘
     鸟黑不成器者   税银一钱四厘 
    沉香     每十斤税银一钱三分八厘 
    没药     每百斤税银二钱七分六厘 
    玳瑁     每百斤税银五钱一分八厘 
    肉荳蔻    每百斤税银四分三厘 
    氷片     每十斤
         上者   税银二两七钱六分五厘
         中者   税银一两三钱八分二厘
         下者   税银六钱九分一厘 
    燕窝     每百斤
         白者   税银八钱六分四厘
         中者   税银六钱五厘
         下者   税银一钱七分三厘 
    鹤顶     每十斤
         上者   税银四钱三分二厘
         次者   税银三钱四分六厘 
    荜拨     每百斤税银五分二厘 
    黄蜡     每百斤税银一钱五分五厘 
    鹿皮     每百张税银六分九厘 
    子绵     每百斤税银三分四厘 
    畨被     每床 税银一分
    孔雀尼尾    每千枝税银二分七厘 
    竹布     每疋 税银七厘 
    嘉文席    每床 税银四分三厘 畨藤席每床税银一分二厘 
    大风子    每百斤税银一分七厘 
    阿片     每十 税银一钱七分三厘 
    交址绢    每疋 税银一分四厘
    槟榔     每百斤税银二分一厘
    水藤     每百斤税银九厘 
    白藤     每百斤税银一分四厘 
    牛角     每百斤税银一分八厘 
    牛皮     每百张税银三钱四分六厘 
    藤黄     每百斤税银一钱三分八厘 
    乌铅     每百斤税银四分三厘 
    畨锡     每百斤税银一钱三分八厘 
    畨藤     每百斤税银二分二厘 
    乌木     每百斤税银一分五厘 
    紫檀     每百斤税银五分二厘 
    紫□     每百斤税银八分六厘 
    珠母殻    每百斤税银四分三厘 
    畨米     每石 税银一分
    降香     每百斤税银三分四厘 
    白荳蔲    每百斤税银一钱二分一厘 
    血竭     每百斤税银三钱四分六厘 
    孩儿茶    每百斤税银一钱五分五厘 
    速香     每百斤税银一钱八分一厘 
    乳香     每百斤税银一钱七分三厘 
    木香     每百斤税银一钱五分五厘 
    畨金     每两 税银四分三厘
    丁香     每百斤税银一钱五分五厘
    鹦鹉螺    每百个税银一分二厘
    毕布     每疋 税银三分四厘 
    鎻服     每疋
         红者   税银一钱三分八厘
         余色   税银八分六厘
    阿魏     每百斤  一钱七分三厘
    芦荟     每百斤税银一钱七分三厘
    马钱     每百斤税银一分四厘
    椰子     每百个税银一分七厘 
    海菜     每百斤税银二分六厘 
    没石子    每百斤税银一钱七分三厘 
    虎豹皮    每百张税银三钱四分六厘 
    龟筒     每百斤税银一钱七分三厘 
    苏合油    每十斤税银八分六厘 
    安息     每百斤税银一钱四厘 
    鹿角     每百斤税银一分二厘 
    畨纸     每百张税银五分二厘 
    暹罗红纱   每百斤税银四钱一分四厘 
    棕竹     每百枝税银五分二厘 
    沙鱼皮    每百张税银五分九厘 
    螺■〈贝巴〉 每石税银一分七厘 
    獐皮     每百张税银五分二厘 
    獭皮     每百张税银五分二厘 
    尖尾螺    每百个税银一分四厘 
    畨泥瓶    每百个税银三分四厘 
    丁香枝    每百斤税银一分七厘 
    明角     每百斤税银三分四厘 
    马尾     每百斤税银九分 
    鹿脯     每百斤税银三分四厘 
    磺土     每百斤税银九厘 
    花草     每百斤税银一钱七分三厘 
    油麻     每石税银一分 
    黄丝     每百斤税银三钱四分六厘 
    锦鲂鱼皮   每百张税银三分四厘 
    甘蔗鸟    每只 税银九厘
    排草     每百斤税银一钱七分三厘 
    钱铜     每百斤税银四分三厘】

  别有货物,先年无开载者,今依时估,附记于后:

    哆罗嗹    每疋
         红色   税银五钱一分九厘
         余色每疋   三钱四分六厘
    畨镜     每面 税银一分七厘
    畨铜鼓    每面 税银八分七厘 
    红铜     每百斤税银一钱五分五厘
    烂铜     每百斤税银八分七厘 
    土丝布    每疋 税银一分六厘
    粗丝布    每疋 税银八厘
    西洋布    每疋 税银一分七厘
    东京乌布   每疋 税银二分
    八丁荞    每百斤税银一钱正
    青花笔筒   每个 税银四厘
    青琉璃笔筒  每个 税银四厘五毫
    白琉璃盏   每个 税银四厘 
    琉璃瓶    每个 税银一分
    莺哥     每个税 银三分阙一
    草席     每一床税银九厘 
    漆      每百斤税银二钱
    红花米    每百斤税银二钱 
    犀牛皮    每百斤税银一钱 
    马皮      百张税银三钱四分六厘
    蛇皮     每百张税银二钱 
    猿皮     每百张税银一钱 
    沙鱼翅     百斤税银六分八厘 
    翠鸟皮     四十税银五分 
    樟脑     每百斤税银一钱 
    虾米     每百斤税银一钱 
    火炬     每千枝税银一钱 
    棕竹枯    每百枝税银三分 
    緑豆     每一石税银一分 
    黍仔     每一石税银一分 
    胖大子    每百斤税银三分 
    石花     每百斤税银二分六厘】

万厯四十五年,督饷通判王起宗呈详畨舶载米回港,征税如西国米例。
【详文畧曰:
海澄洋税上关,国计盈虚,下切商民休戚,职日夜兢兢,惟缺额。
病商是惧然变态多端,有未入港而私接济者,有接济后而匿报者,甚欲并其税而灭之者。
即今盘验数船,除物货外,每船载米或二三百石,或五六百石;又有麻里吕船商陈华,满船载米,不由盘验,竟自发卖。问其税则曰:规则所不载也。访其价,则又夷地之至贱也。
夫陆饷照货料算,船盈则货多,货多则饷足。今不载货而载米,米不征饷,不费而获厚利,孰肯载货而输饷乎?
诚恐贪夫狥利后,不载货而载米,国课日以亏也。
查规则内,畨米每石税银一分二厘。今此米独非畨地来者乎?
今后各商船内,有载米五十石者,准作食米,免科。凡五十石外,或照畨米规则、或量减、科征庶输纳惟均,而国饷亦少补也。】

督饷职官

  本府海防同知,相继署税务凡七人:

  罗拱辰【广西、马平人,举人、隆庆三年任。清军同知。后以才望,改海防。隆庆六年税务初,起公,首膺斯任。议留税银若干,筑城圭屿城凡八面,以象八卦名曰:神龟负图。其后卒官吏,民惜之。万厯间,城为豪所毁,驱其石去,至今海波微警,始议更筑,转思罗公之勲矣。】
  沈植 【湖广、临湘人,万厯元年任。三年当路,请舶税,以充兵饷。公条海税禁约十七事,当路才之,后擢广东佥宪。】
  周裔登【广东、南海人,辛未进士万厯七年任。后擢阙部员外郎,民有平恕之思。】
  姚应龙【浙江、慈溪人,举人、万厯十三年任。公磊磈多英,御事胷有成,局后中谗去,竟祀名宦。】
  叶世德【浙江、温州人,举人、万厯十七年任。后擢王长史】
  王应干【广西、马平人,举人、万厯二十年任。】
  舒九思【浙江、奉化人,举人、万厯二十一年任。久之,论劾罢去。当路始疑舶政为防海大夫私物,而轮管之议起矣】

  各府佐贰官委署饷务,只一人

  赵贤意【浙江、东阳人,乙未进士,授邵武府推官,以能声,最诸郡。来督漳饷时,万厯二十六年也。未几,中贵人,横操利权各府佐,遂罢遣。】

  本府佐贰官,轮署饷务,凡十二人【事归有司,后议以本府轮管,不复借材他郡。】

  杜献璠【南直上海人举人、清军同知署三十四年饷。是时商人稍脱税珰之苦,而公华胄起家,不妄取,予擢宗正大夫人为立碑。郡人副使郑懐魁,撰侯展骥霞中,濯鳞海甸,虞廷九载,汉吏任专,夜烛清凝,晨鸟化警,军籍清核,而辕门无脱巾之号,考校贞严而楚庭,无寃玉之恨,其最著者,督饷吾澄,率多惠政。彼逃命于龙堆鳞谷之险,争息于蜗角蝇头之间者,得侯如得艾也。单车诣,船城社塞,渔猎之窦,诸饷投柜,豪猾絶干,没之阶马,如羊金、如粟箕,敛幸见息,肩门如市,心如水貂珰为之,夺气货无逗遛。商称便利,南阳杜母政在,今日如晦王佐,不蔡可知矣。兹擢宗正大夫,行以亲民者,入而展亲以佐郡者,转而佐国,又岂特一方之惠?向阳之春也耶。郑侨功成宜播舆人之诵,羊祜德厚,永垂岘首之思,共勒贞珉,爰志不朽。】

  沈有严【南直宣城人举人、海防同知署,三十五年饷。公强直自遂,风骨棱棱而舶政,乃更平易,贾人安之。】
  锺显 【江西、定南人,岁贡督捕通判署,三十六年饷。后被劾罢去。】
  陈钦福【江西、南丰人,举人、督粮通判署,三十七年饷。公门市心,水在脂不润,擢广东提举。商人至今思之。】
吕继楩【浙江、新昌人,举人、督捕通判署,三十八年饷。公温然长者所在,与名流酬和盛有篇章,其为政详练周至。尝陈饷事十议。两台命悬象魏,以示来兹,商人立石颂德。 
郡人宫保尚书戴耀撰 
夫澄东南偏一澨也。民故鲜耕种之饶,以海为田,始岁输不踰九千,既中使至,竭泽渔矣。民安土任贡,犹将抚其凋敝况危生,以供上乎?必实与以长便。俾上不病国、下不病商,可永垂无扰者,而后为轸念之。至若我吕侯,其人已侯淛东之博闻,有道术者也。娴于经济声华烨然倅漳未期月,而案牍神恬萑苻迹扫,当涂者亷其贤属之饷务,当是时也。
澄云霓侯、而侯亦雨露。澄曰:风涛叵测,东西岐岛。有发不及至者、至不及返者、返不及有货者,饷其能如额乎?即可如额,而诸为饷病者,弊窦种种计饷,则不得不计弊矣。蒿目焦思条,其欵十,上于两台、藩臬皆报可,而侯得一意行之,诸不便国、不便商者,一切报罢。
于是船得从实报,报得从实验,验得从实纳,有不督责而自输者,较曩额加溢焉。饷事竣,商人私相告语曰:吕侯十法,吾商人生命也。创行利可近、习行利又可逺,易人而行,易纷异时,而法又易废,且奉公者所便,抑又营私者之所不便也。以为便檝,不上下鼓,以为不便,方圆左右画矣。
吾侪何知梗,商者惟恐一日兴便,商者惟恐一日废耳,遂相与叩台使者请曰:得此法与贾舶常相维,不惟议法者,徳抑亦主行法者德也。夫法少、不便必有尼之者。今而后俱得请也,长便可知已以烛弊,;如镜照、以厘奸;如剸犀、以凛积猾;如立之氷谷、以便贾航;如负之春暄、以垂宪来;兹又如衡之、平轻重低昂,咸取则焉。石可泐,此法不可朽也。
爰勒贞珉以视来者其十法划然。夫已另编之,饷署之前,侯字思楙,由乡进士两令邑三守州,今任清漳别驾,其世家尤多显仕云。】
  龚朝典【湖广、临湘人,举人、海防同知署三十九年饷,以墨论罢。】
  张应奎【湖广、蕲水人,甲辰进士推官署四十年饷,后卒于官。】
邵圭 【浙江、余姚人,举人、清军同知署四十一年饷。公长才亮识倾心儁流,其督饷,自足额,而外多从寛政,商人德之,立碑颂美,后左迁商人无贫富,悉致厚赆,公好语谢却之,商人流涕而别。 
郡人御史林秉汉撰 
闽、古泽国也;澄之贾滛于海指南所至,累译而通紫贝、文甲之玩,异香华毳之奇,耀宇内而饰天府,岁益县官刍挽费九千缗。中贵人至,倍征三之,几与中原大都会埒矣。缇骑络驿,画撄、方物、氷蚕、火浣不尽入内供,而以资旁猎市,豪猾胥又横吸焉。茫茫大壑,真成苦海,孰驾慈航而济之者,则邵侯其烈哉。
侯奕世载德家着宦谱先司宼名迹彪炳,玉昆金友渊源渐矣。顷广德最迁贰吾郡,郡、即繁剧乎,而咄嗟治办贾其余力旁兼数篆捷举若承蜩当道嘉之,更以澄饷属侯,侯甫视事,详询商民便苦,有虎翼狐假、藉上供而恣鱼肉者乎?有积猾作奸、干没不可诘者乎?有诬越、禁以恐吓,而借有力为吞舟者乎?尽得某利某害,状条请两台诸蠧病。商者悉屏絶永勿令蹂躙众悉感悦歌何暮焉。届期风便浪,恬羣舰云屯,侯随至随阅,以所报簿书为征,以所颁衡尺为凖,要以岁输如额而止,毋增羡、毋苛责、毋淹时日、毋繁讼牍,有没而逋饷者,怜其拏勿督赋,自登而下,不扰一切驵猾,孰得侵牟其间为商患苦者哉。
君子是以谓侯识之朗也;其于利病,靡不晰也,才之赡也;其于纷纠、靡不解也,守之励也。其于膏脂、靡不净也,惠之普也。其于卵翼,靡不周也。盖二郡而理,兼篆而理,署饷而又理,使人并歌舞,而尸祝之异时足要津,而手盘错将与先司宼伯仲辉映,何必减骠骑哉?
余里居,闻侯政最稔,而商民乞余言,勒诸石。夫饷署若传舍,然阅人多矣。几能令万心悦、而万口颂者,而于侯独着然。则直道何尝不在人而上之,驭之者与其贿而没,没何若,使人谓子实生我,而令名之垂以不朽也。余不文爰次口碑,纪之以表好德之公,且劝后之受饷事者,知所慕尚云尔。】
卢崇勲【广东、増城人,举人、海防同知署四十二年饷。公莅事清谨既满,人为立碑。 
邑人御史周元起撰 
闻之利器,非盘错不显,而剸犀断蛟,则纯钩之用,始神澄故难薮也。民以海为禾,犹穑人以禾为禾;当连轖结艛,捆载而归,持筹不烦,以供上方额,易易耳不者而难易,半或期至,而洋舶有至、未至,或过期乃至,犹可东支西补,虽烦筹而额无虞不足,何居乎?
澄今年饷也,澄舶每乘觱发去,乘熏来,是年七月将望熏风变为凄,其舶至,仅什之二,征输几何?望后稍鳞次至而,饷篆改委之议下矣。议未定为八月五日,是夜异风挟雨怒号,无一刻停空中,如簸诘朝视之,拔木发屋,而数十万洋货,一飓立尽伤哉。舟待飓乎?飓待舟乎?公冒雨亟省之,灾民骈首雨衣环公泣,公亦泣,亟驰檄请蠲顾上额近,奉明赦业,减三分之一而必复减之,不益难之难乎?虽巧妇安能嘘无烟之锉、烝无米之炊也。公毅然曰:事不辞艰,且恶乎;辞之,则亟。
按本年籍常例秋毫弗入正赋杪忽,勿漏一切均输,以佐饷额,则覆按往年籍,黠者、毋久逋,殷者、毋幸免,一切并征以佐饷额则豫。
按来年募商人量征水饷,将来舶至,免重征,盖其始民,若■〈石勃〉磎既而知上额之必不可减,催科之即为抚字衮甫之歌已继麛裘而作矣。
嗟乎大盈内贡山赋海,视弹丸饷锾,太仓梯米耳,夫乌知公固粒获、寸掇稊米,而登之太仓乎哉?
是月也觱发又至而赋成,清风两袖,飘然还署令治办,人人如公岂忧难事哉?盖公所难与易,所难者如此,其它治状已载口。
碑中兹不具赘】
  江一雷【山东、即墨人,例贡督粮通判署,四十三年饷。】
丘建经【广东、汝源人,岁贡督捕通判署,四十四年饷。】
王起宗【应天、上元人,官生督粮通判署,四十五年饷。公温秀、朗畅,兴利除弊之际,绰有成绪,而所部不扰商人,谋为立碑。 
郡人会魁林茂桂撰 
环■〈宀禹〉皆商也,独澄之商舶,民间醵金发艅艎,与诸夷相贸易以。我之绮纨、磁饵,易彼之象玳、香椒,射利甚捷;是以人争趋之,第其出也。
凌飙破浪与天呉九首博命,其返也,头会箕敛,不胜噬血、吮肤之惨,是以人又争患苦之,视中土之商轮,檝优游利害劳逸,奚啻霄壤。
理饷先属海防,今议于郡,佐中岁委,一员称曰:饷馆岁丁巳我王侯,以半剌承檄理其事,侯金陵世家也。才若流云慧若然犀,一覩簿单,胸中便自了了,接诸商务节省简便。
如舶初进港,苦验发稽迟,未免漂损,侯登时往验,风雨不辞,便一;
先时每委役将货物秤明,而后请验干没无筭,侯既躬核斯窦随塞,便二;
今岁红毛酋为梗。舶货被掠。仅存其半饷,若全征,其谁堪之。侯就中量,派许其半征,梗便三;
至久畨漏报,法应株,及通船没官侯,只着漏者充完饷额不用□■(杉+行(去彳))杨,便四;
其余借口上进方物,减值强市,额外横征者,一切明禁,便五;
间有全舟覆没,往时征饷如故,侯亷其实状,务从寛恤,便六。
盖侯心切惠商,而拘束左右甚严,检防宿蠧甚周,是以诸商议伐贞珉,以纪不磨,而介不佞一词也。
盖侯尝署余邑矣,其为政勤,而强练、而宻简、而不烦,刑罚平恕,罔不沐浴其膏露者。夫圭海之商,即梁山之民也;民有去思,商有忭儛,侯岂特无忝官常,直不负家声哉?宜为颂。
颂曰:大海东■〈氵匪〉涛涌波沉,岛夷碁列,氛雾滃滛,念此海贾趋险,莫禁一叶为畆,指南为针,济边取给匪今斯今不畏鲸侮,而畏渔侵,天惠此邦,屛星聿临琉璃为照,香莲为心,泛泛者舶其至如林,一切众生波罗蜜,斟欢呼告,语我席我,袵虎盖齐髙,龙门嫓深,召公是似,芾棠载阴,刻篆丰碑,后来所钦。】

公署

督饷馆
【在县治之右,即靖海馆旧基。
嘉靖四十二年新设海防,改建为海防馆。万歴间,舶饷轮管,因改为督饷馆。 
四十五年,通判王起宗以饷馆验船,旧往厦门,厦门无驻札处,所议于圭屿再建公馆一区,于验船为便。奏记申请其畧曰:商船出海,向属浯铜,官兵于厦门盘验始放开驾,近改委各馆轮验职,冬春之间,已验放出洋,身履其地,始知不便者三,故易地设馆之议,不得不为之请也。
夫厦门原隶泉州,为浯铜汛地,职等非随波上下者,此必驻公馆,方可讥盘。厦门原设叅府、海防二署,当洋舩开驾,正春汛防海之会,叅府及泉州防馆驻札职,诣其地既无空闲,公廨又难借,扰民居,不便者一;
况漳州官逺涉泉境,既非所辖之地,又无服役之人,势难单骑褁粮而跟随,人役不下数十人,若涣散民居,殊非关防体统,不便者二;
且本府至厦门,两经潮汐冲突,波涛一遇风,则轻舟难泛,时日稽迟,商船不无躭阁,不便者三;
职往来洋上,相地度形,圭屿一山,浮于海口,环山皆海,适在中央,乃商船必由之路,又澄邑所属之区,且今筑造城堡其上,添制兵船其下,职议于圭屿设立公馆,将来盘验,即驻本屿船之出洋也,既可稽查舩之;回港也亦便瞭望,不越出于他境,不阻隔于风涛,虽易地不同,及讥察则一,此职目击、而身歴者。
俯候详示。
另议设处估计,工料覆详,亦一劳永逸之计也。】

论曰:
司关掌国货之节,以聨关市,此周制也。汉时,商各以其物,自占率二千而算一,轺车二算,船五尺以上一算,匿不自占,占不悉没其缗钱告者以半畀之,从此网綦密矣。
市舶之设,始于唐、宋,大率夷人入市中国,中国而商于夷,未有今日之伙者也。夷人来市,似乎以逸待劳,然鳞介窥我版图纷然其扰不若自此之彼境内永清开舶以来垂数十载榷额之,时赢时缩榷司之,谁浊谁清,榷政之递,因递革据,牍覆按抑,可深长思矣。

东西洋考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八  ○税珰考

髙寀者,顺天文安人也。幼给事上前,累迁御马监监丞,先是大学士张位,以国帑虚耗,请开采以充边储,比三殿之役,于是四方言利之徒,奸弁积猾,率上章请遣中贵出督矿,岁输巨万万,足供大工。又徐及榷税。上俞其议,廷臣争之,强不能得也。
燕山卫指挥冯纲、千户胡志嗣,请以寀使闽,帝命寀往闽,自市舶镇守,先后报罢。四封老稚,久不识貂珰为何物。比寀衔命南下,金钲动地、戈旗绛天、在在重足,莫必其生命而黜。吏逋囚恶少年、无生计者,率望膻而喜,营充税役,便觉刀刄在手,乡里如几上肉焉。寀在处设关,分遣原奏官及所亲信为政,每于人货凑集,置牌书圣旨其上,舟车无遗,鸡豚悉算然。税额必漳、澄之贾舶为巨,寀躬自巡歴,所过长吏,望风披靡,漳守韩擢,每股掌玩之。
澄令龙国禄者、强项吏也。分庭入见,寀不为屈,严约所部不得为寀驱使,每事掣肘不令飞、而食人。寀遣人诣令白事,其人辀张自豪,国禄庭笞之。寀在郡恚甚,欲具疏劾其阻挠。韩守谓寀曰:澄故习乱、所不即反者,以有龙令在也。倘令危,民何能即安?激而生变,若亦岂有赖焉?寀气夺而止。
自后每岁輙至,既建委官署于港口,又更设于圭屿;既开税府于邑中,又更建于三都要,以阑出入,广摉捕。稍不如意,幷舩货没之。得一异寳,輙携去曰:吾以上供三十年,贾舶还港。寀下令一人不许上岸,必完饷毕始听。抵家有私归者,逮治之。系者相望于道,诸商嗷嗷,因鼓噪为变,声言欲杀寀,缚其叅、随至海中沉之。寀为宵遁,盖自是不敢复至澄。其开采之役、漳龙岩亦与焉。寀不论有矿、无矿,但与富人庐墓相连处,辄命发掘,必饱行贿乃止。其应开之山,聚徒跃冶,竟得不偿失;虚縻县官为名而已。
三十二年(万历)。澄商潘秀、郭震等,携渤泥国王文,以和兰夷求市为请,称渠锦囊所载旧浯屿元,系彼国通商处所乞修故事。夷舟径趋彭湖,当事者严絶之。红夷则遣人厚赂寀。
大将军朱文达者,与寀厚善。尝以其子为寀干子。寀谋之文达曰:市幸而成,为利不赀,第诸司意有左右,惟公图之。文达刺刺向大吏言:红夷勇鸷絶伦,战器事事精利,合闽舟师不足撄其锋,不如许之。寀遣周之范往报夷,因索方物,夷酋麻韦郎赠饷甚侈,并遣通事夷目九人赴省,候风未行。叅将施德政已奉宪檄遣沈有容,谕夷无为细人所误,德政整兵,料罗少候进止、麻韦郎知当事,无互市意,乃乘风归。
寀竟上疏,为夷乞市。上俞中丞及御史言置珰,疏不纳。海上人悉,北向称万岁。
寀闻之顿足曰:德政乃败吾事,盖从此思甘心之矣。明年德政擢神机营右副将军。后军都督文达,私语寀,如许归装悉异香大贝。寀心动,遣数百人,邀之途掠其装以去,既胠箧无他长物,始遣还。
三十四年。上命封闭矿洞。诸税咸归有司珰,威势稍杀。然已屡擢太监,赐绯鱼服。其在会城筑亭台于乌石山。平逺台之巅损伤地脉;又于署后建望京楼,规制宏壮,几埓王家。诸棍受寀意,指讽人为立碑平逺台,颂寀功德,恬不为怪。
原奏官魏天爵、林宗文,百计媚寀,由是得幸。忽进一方云:生取童男女脑髓、和药饵之,则阳道复生,能御女、种子。寀大喜,多买童稚,碎颅刳脑;贫困之家,每割爱以售,恶少年至,以药迷人,稚子因而就。寀幸博德金者,税署池中,白骨齿齿,嗣买少妇数人,相逐为秘戱,以试方术,歌舞娈童,又不下数十人,备极荒淫。
天爵等术既售,益自为得计导之,横噬如阴云毒雾,蒙被草木无不焦枯,子衿路相遇,避尘稍缓,困辱随之,簮绅奉使过里,与寀微芥蒂者,关前行旅,并遭摉掠,里市贫民,挟货无几。
宷朝夕所需,无巨细,悉行票取。久乃给价,价仅半额,而左右司出入者,又几更横索钱,始得到手,如是者岁岁为常。澄税已属有司转解,然寀日遣税棍,诡名督催,仍买取方物,迫勒减价,商民无所,望天闽中,驿卒习为骄悍,独寀税役经过,辄缩项欲死,每一人索马三四匹,人夫称是,往来驿路,鸡犬骚然。
四十二年。广东税珰李鳯病死,有旨命寀兼督粤税。闽父老私计,粤税视闽税为巨。寀必舍舒,适粤所在,欣欣祈解倒悬然。粤人已挿血订盟,伺寀舟至,必揭竿击之,宁死不听寀入也。
寀既陇、蜀望奢,神气益飞扬不驻。如饥乌踌躇两树间,攫物之念愈动,遂造双桅二巨舰,诳称航粤,其意实在通倭,上竖黄旗,兵士不得诘问。
时施德政为闽都督尼之海门,无从速发,中丞袁一骥檄所部缉治之,而浦城人有为珰役所苦者,匍控两台,袁逮其役使、材官,马仕骐下之理。
四月十一日,寀所未偿直商人数百辈,自金缯以逮米盐,所负金钱巨万,羣赴阉署求领,辞气稍激。寀挥所练习亡命羣殴之,立毙数人,余众趋出,复从巍楼射之,放火延烧民屋数十余,家众各奔溃。次早逺近不平,各群聚阉署约数千人,寀露刃跃马,率甲士二百余,突犯中丞台。是时皇太后哀诏新至,辕门解严。宷斩关而入。一骥叱曰:汝反耶?寀见一骥辞锋忼慷,意为少阻,未敢遽犯但刼。一骥俱出,步至宪台会副使李思诚,佥事吕纯如,都司赵程等,后先继至,始释中丞返署。而诸司与寀偕还。
时万姓走护大兵、徐集一杀寀无难。诸司虑伤国体,以理解散之曰:众休矣。明旨自有处分,无狂斗也,众乃解去;至次早,又留海防同知、陈豸为贽,始听思诚等出中丞。若御史上疏,暴寀诸奸状,大小臣工叩阍之牍为满,上始下一骥疏,撤寀回京,徐听处分。十六载之风霾,一朝开朗矣。
寀虽奉严旨,然尚蹢躅,未肯就道,必尽释税役诸械,系者乃起,行识者谓大盗既已就擒,不妨寛假束缚,图献俘于阙下,今日驭珰,亦须如此,聊为委曲,以听早去。九月九日宷发榕城,遣材官黄应龙、覃继荣护之以归,遵朝命也。寀辎重塞途,日行仅一舍,驰贿乞援于大珰。既将抵京,不即归命,公然引疾,栖迟里门,朝议■〈言共〉然,久之然后入,见上怒,命系之,闻寀在请室中竟日股战,后不知所终。

【巡抚都御史,袁一骥为税监,流毒激变,刦制要挟显谋,叛乱事,近皇上大沛德意,税减三分之一,海内百姓欢欣鼓舞,大小臣工亦仰颂圣德,为闾阎称庆。
独税监髙寀谓,减税即减其督税之利,恩减则渐致罢税之机,恐不久撤回,并日渔猎,岌岌若狂。又以粤人戒严,摈斥惧不敢往思,専取盈于八闽者,囊括无遗,故私派一切行户,金行、取紫金七百余两,珠行、取大珠五十余颗,宝石行、取青红酒黄五十余块,盐商每引、勒银二钱、岁银万两;其它绸缎舗户百家编定,轮日供应,日取数百计,而打造通倭双桅海船二只,竹木油铁各铺行取料二千余两,置办通倭禁物,如番段、龙鳯红袍、建铁刀胚、硝磺、铅、锡、毡、单湖丝价,数十万;出入陈兵、家丁三百余人,宾客、谋士及歌童舞女百人;饮食珍奇,及一应米、菜、酒、果,尽取商店,日用五十余金,各项物价分毫不给。又听魏天爵等,拨置、设立看验使用,寀受其献,而各棍,人人取足百金之产,编派无遗,擒拏考逼,非投水即自缢,寃号动天,赴臣泣诉,日以百计,皆甘心以命与寀博。
臣等每善谕百姓,犹如防川,惟恐一旦决裂不能救。随出牌禁谕,乃寀稔恶弥甚。四月十一日,怒各行哀求,稍给麾兵,持刀乱砍、杀伤潘六、蔡廷机等数命,余各惊逃。又恨逼近民家居,停铺户及暮射火,将三十余户无辜,荡毁一时,万姓裂眦切齿,欲得寀而食其肉,乃不思招安退众。
十二日率领家兵二百余,乘臣以国丧撤卫,屛从突出匕首,随招各凶露刄刼臣,复挟副使李思诚、佥事吕纯如、都司赵庭要盟而始释臣。
情形若此,其为叛乱,岂待智者知哉?
宷以贪残凶恶之性,日糜烂其民,故民乐与偕亡,而胁臣以幸缓,万死有余辜之命,是陛下责臣以保民,而寀欲臣保其恶,以杀民也。日大行慈圣皇太后升遐,臣民无不缟素,独寀借口诏书未到,张乐演戱,沉湎如故,大逆不忠,由来渐矣。且民因臣被胁,暂解以舒臣,其积怨深,怒已成燎原之势,皇上不速召寀,显戮以谢天下,寀、小而如杨荣与民俱付烈熖,祸犹止在地方,大而为尉佗结倭外援,操戈叛逆,则祸在社稷矣。若臣见辱刑余,又何足道哉?伏乞皇上,大奋干断,早赐施行,海邦幸甚。

第二疏 为逆珰,蔑君、叛国、聚兵、通倭雠,执命臣恳速诛灭,以保东南疆土,以免万姓锋镝。
事税监髙寀剥民一十六年,恃富敌国,潜蓄异志,打造兵器,藏贮万件,近又私造海船,招集亡命,练习刀枪骑射,散泊沿海,身踞会城,经营狙伺。凡奸豪勇猛,蹈险轻生之軰,皆収为亲兵,外假朝廷之威。陵轹臣民,内图通倭,制闽粤二省之命,而笼天下半壁之利,形为百足,势成负嵎。近因肆虐,以激民变,按劔一呼,兵卒云集,先刼臣以谕散百姓,次挟道臣为城下之盟,因恨同知陈豸,盘诘其开洋海船,喝兵拘执,拥入税府。自十三日迄今,未有释放之期。
夫豸、天朝之命臣,而兵防之要任也,当春汛戒严,正督率巡兵之日,宷恶其碍已,擅自拘执,叛乱之形已着。臣受皇上付托,恐以逆贼贻忧君父,不敢爱身,以犯其锋;其边海伏奸要害处所,一面布置兵卒,制其航海通倭,而盘踞内地之奸,渐次以图翦割其陈,豸被执不放,以兵入索,彼必杀豸以逞,大伤国体,故寜濡忍朝夕,以待雷霆,若皇上忍弗早图,寀不死于皇上之法,而死于万民之怒,则纪纲扫地,国势陵夷,从此不可挽回矣。臣才本迂踈,滥承节钺惟恤民瘼以固邦本,禁通倭以保封疆,因与凶竖枘凿,而威望素轻致熏腐。贱臣以兵刄加遗,忝皇上之委任臣无所逃罪,但地方祸在燎原,臣于斯时求弛负担,则臣为畏死、为避难,而重负国恩,故腼颜在列,而直陈悖逆之状,伏望皇上赫然,震怒亟行、封刄之、诛显戮,无君之恶,使腥秽涤于一朝,万民从此帖席,仍乞即赐罢臣以谢髙寀。臣不胜陨越待命。

第三疏 为逆阉,久系府官闽省变在呼吸,恳乞圣明,速下霆威,以弭大祸。事税监髙寀,恶逆万状,具前疏者,不敢复赘,惟恨同知陈豸,挟仇拘禁,始犹钥门环守,今则竟置私牢,声息不通矣。豸、仁廉公正,百姓戴之如慈父母,今见其横受刑余之僇辱,咸愿捐躯为豸一洒,臣谕以候旨处分。幸各俯首。寀知神人共愤,无所自容,大出金钱,召募海洋、巨盗以为兵卫,军灶日増,会城之内,市罢肆而户昼闭,势如厝火积薪,仅仅濡湿以延顷刻。
陛下不视如燃眉,亟下崇朝,雷雨一解欝攸之气,至烈熖猛发,寀之首领与闽民,俱膏锋刄,斯时而责臣,以不能禁乱未萌,即臣无敢逃罪,顾陛下守二百年盘石山河,纵一阉竖,与积怒之民相寻干戈,酿成内衅,而外宼乘之,谁为厉阶一至此,极况天子至尊,即臣工有犯,非重辟不轻置狱。今髙寀陛下之奴隶,而豸则外臣之才,而贤者也。以奴隶夺主威,而辱贤臣,非豸之辱,而朝廷之辱也。以陛下之明,而容无君之恶,岂以言者过而有未信之心耶?今豸见在囚执而寀航海舰竖旗列戟,见泊南台地方,船内满载违禁畨货及下海、枪、刀、弓、弩、鸟、铳、火药,皆万目共覩,凿凿有据者,陛下犹然置疑,直至溃裂糜烂,不可收拾,始悔不信臣言,亦无及矣。伏乞大奋干断,亟赐诛戮,下兵刑二部议,覆施行。 

第四疏 为府官寃系,濵危逆竖,怙终愈甚,王纲扫地,民恨敷天,恳乞圣明亟赐传首陈尸,以正大罪。
事臣惟国号中华,虽蛮夷率服君为共主,虽蜂蚁知尊世,未有作逆而逭天诛,无君而逃,上刑如凶竖。髙寀其人者,寀之稔恶,擢发难数,如近日杀死潘六、蔡廷机等,二十余命,射火烧毁郑钦、陈懐等三十余家,擒进而绑缚斩首者,聚尸而灰之,烈火即纵凶,而骈杀于外者,官司买棺敛骨,而置若罔闻;先胁臣以兵、次刼盟于司道,旋执同知陈豸,禁锢。
臣已三疏,列其罪状,使寀尚知有君,稍懐顾忌,则释陈同知于幽囚,而安海邦积怨之,民弭营窟负固之狂,谋辍叛国媚倭之异,志席藁待命犹身戴,百死无足以寛燃脐碎骨之辜。乃顽凶狡贼日长月滋,养流倭于私室,以召募亡命,传习刀法,辟教场于城外,以侍卫亲军训练行阵,匠作百人,大修攻战之具。
先是该监造府,原建敌楼以象大内北台丹垩,俨然皇居,上筑箭垜、驰道,已预设不逞之谋,近且摆列发烦,神飞炮、百子铳、佛郎机,各样火器,放则百丸齐发,杀人千步之外,人情汹汹,无敢宁居,此何等景象?
臣等因谍而得其凶谋首恨往者,寃聚之众,欲尽杀闽省官民,而据城招倭以叛。次谓粤人之拒其去,欲带勇敢千人自卫,而用前所刼臣计,执粤中,命臣而入其省,其长系陈豸欲于兴兵屠省之日,拘于军前为质,今豸遭禁,日则仅给粝食,夜则严扄暗阱。
夫礼下公门式路马,乃皇上所礼使之臣,而凶珰擅执之、僇辱之;寀宁知有君耶?夫寀剥民一十六年,富踰万乘,力赡三军,实养成其不掉,而身为叛逆,蔑弃君父,囚奴缙绅,为二百年未有之事,不特皇舆之内,无不惊心动魄,使外夷听闻中国,有阉竖擅执王臣,而朝廷不能问,则君权轻于鸿,毛国事将至瓦解,恐因此而启戎心,关系非细故也。今闽民榜示通衢,欲杀寀以救豸,并雪杀人放火之雠,寀日夜治兵,欲行屠灭。寀与闽民已成不共之势,即臣等多方抚戢,谕以待旨,而众怒欝勃,窃发难料,傥岛夷恃寀内变,五日海程扬帆卒至,即闽省阽危,天下响震,宁惟一时之害哉。顷皇上不以臣愚。误任闽抚,若臣贪位,固禄侪俗茍同,不以民瘼吏治加意,是臣负皇上为不忠;今臣不避危险,以捋虎不爱死,亡以报国,乃民被杀,而不能伸孤寡号天之寃,官被执而不能洒冠裳涂炭之祸,斩孤雏,而忌器叩九阍,而不应是皇上负臣,而臣负此心至于目击危乱,如厝火积薪,扑之不能,置之不可,跋胡疐尾,进退维谷,徒有痛哭流涕,叹生之不辰耳。惟皇上念陈豸一日不释,则百姓恨深一日,而释豸以雪其耻。髙寀一日不诛,则国家祸深一日。而诛寀以正其刑,仍弛无艺之征,以苏憔悴,则雷霆雨露,一时并施,庶可转乱为治。否则闽事有不忍言者矣。 

第五疏 为珰变。胪陈已数,愚臣诚信未孚尸位,非宜循分、引退事臣;惟人君不能任未信之臣,志士不能受虚拘之禄,若显用其人、而阴疑其心,虽忠告如药石、必以为鸩毒而不食矣;既任以事、而仍夺其权,虽强颜而展采、皆视为土偶而弗灵矣。
方今朝多上哲,野有遗贤,奈何以臣之未信,具员节钺,致皇上惩毒废药,一方受病,浸至不救,又令臣以枯丛受土,偶之媟嫚哉。
以税监髙寀害民、贼国、通外夷、囚命官,具疏四陈而槩置不报,岂不知三谏不听,再渎而厌,祗以奉身求退,遑其恤后,臣子之心不若是恝也;故终为皇上再申前说,如下堂之妇,一数臧获之奸夫,皇上诎臣言,若不闻,必以前疏枚举未足尽信耳。顾言出慿虚驾空,则可无信,言出隔别浪传,则可无信。
如寀僇辱陈同知,囚系三月,两次大行皇太后诏到,凡在臣工,俱出郊恭迓,寀深拱不臣,且怙终拘执陈同知如故,曾不得出涂炭以尽臣礼,此非臣以释为禁也,寀造船通倭,违禁之物,无所不有明竖,上用黄旗大书“总督闽广”,使官兵不敢盘诘,乘风往来海上,飞报旁午,谁得稽留。今二船见泊会城,船哨周桂等看守,可据此、非臣以无为有也。其被杀潘六等尸,亲见在号寃,白骨暴野,被烧郑钦等,露居见无栖托,一望焦土俱凿凿,人有主名。此非臣以生为死,以伪为真也。且寀自踞闽之始,即勾引红毛番,皇上允,前抚臣之奏寝,遂公然以军资禁物载输于倭,资宼召兵,祸在不逺。税既有司征解,此外即有孝顺,私进皇上度不过二三万止矣。乃寀假托剥夺,按各属记籍。及海洋商舶,岁得数万他金珠寳玩派取无价者,不可胜计。在闽一十六年,总得数十余万金,每进税银,杠数动踰百计,驿递钞关可查。一至德州,先以其半,假作商货,分途窃运,及抵雄县,又以十之六七,公行装入文安,厚藏私室,所献皇上,曾不满百中之一耳。皇上明眷南顾念此巨万之数,非横夺民间,从天降乎?从地出乎?闽八郡多不食之土,民以贩鬻为生,人人而夺之、岁岁而刦之,非寃殒于刑逼,即自经于沟,渎比屋而是,呼号震天,君门万里,虽隔絶不闻。
以寀家之金银山积,即闽民无罪而死,无告诉者当以国量矣。此亦事理之真,而确乎有据者,若犹以为未信,则见在拘执同知、打造海船、放火杀人亦不可信耶?海内方骇为非常之变,而皇上故纵寀,使行意自如,欲杀人、则立斩数十余命,碎其尸使无所葬;欲放火、则立毁三十余家、赤其地使无所依;欲通倭、则操驾巨舰横行海洋,而大小将领无敢置喙;欲执官、则辱陈同知于囚奴。而地方之抚,按目击而莫可谁何。
臣若丧节,隳守一切,望寀风旨,悉置不问,则皇上严勅臣以抚安军民,整饬庶僚者,为何事?而臣受节钺叨居督抚,而抗颜司道之上者为何官?于此而犹恋尸位之爵禄,安犬马之豢养,不亦羞朝廷、辱缙绅哉!则臣之去,在情理固然,而势亦不容已者矣。
臣当髙寀胁辱之后,已决意拂衣,然犹低回迟速间者,诚望皇上以臣言,除寀出闽,民汤火之余,庶几不负明恩,而后一去谢寀。
今皇上疑臣以义不可留而去,去等耳第不能博寀之,去稍裨地方而仅以明已之志,臣实媿之然,国体之全毁,闽土之安危,实系寀之去留,所关非小非。斩寀无以谢九庙神灵、无以慰天下万姓。伏望皇上将臣先赐罢斥,仍将寀亟行撤回正法,庶朝纲正,而乱臣不致逋诛。臣不胜激切。 

附湖广道御史周起元,为税监戕杀生命,要挟重臣,乞速行正法,以存国纪,以安地方事。
福建税监髙寀,素行贪残,最于别珰。歴年海商,贵重美丽奇巧之珍,百入于寀未必一贡于皇上。臣生长之地,耳而目之久矣。溪壑既盈,虐声久播。入粤、粤人不受,归闽、闽人震恐,不意益肆,鸱张大开,狼噬克剥。
我皇上取用各行物料,即一草一木,莫不按数予值,而寀剡刳楼、船连舸,揭百尺之维樯,穷雕饰之极丽,所取物料浩烦,槩欲白没,彼市鬻之夫,挟赀何几?令一旦尽付乌有,谁能甘之,相率控诉自无足怪乃简枭雄以作威陈利兵而相向,挥刄放火、市民惊骇,围拥喊集、怨气冲腾,然不旋踵而解者,岂诚畏寀哉?盖抚按禁约于上,司道府县晓谕于下,毋敢抗法雄行,以干三尺,且又虑寀造一偏之言以诳皇上,反以挥刄放火,诬坐小民,万里君门不易自白,是以死者骈首就戮,生者含寃解散,竟不敢逞于一击也。
寀是时宜下罪已之词自执杀人之叅随付之有司,犹可稍逭万分之一,乃越日披坚执鋭统率骁骑乘守卫之偶撤径弄兵于辕门抚臣袁一骥节制一方为民造命。
寀不能遂其竭泽之贪夙懐愤忿。輙敢按劔,要挟三司副使李思诚,佥事吕纯如埓虎须以解厄。寀复留而要盟皇上试思从来税监最贪,最很,最毒,曾有放火杀人、刃劫节钺,要留方面,如寀之大逆不道者乎?
皇上利根未肯割断,税使未肯全撤;酿成时事,至此臣读抚按疏揭叅,以郷人之见闻,不觉发指,而继之以痛哭也。
近者邢洪驰兵器于禁地,卢受假狐威于票拟皆漫不处分。今寀又见告矣。望皇上亟行两观之诛用雪三山之忿,非仅仅撤回墩鎻,可以了事。
臣闻省会,人情汹汹,防川不决,决必滔天,宿火不发,发必燎原,万一戈矛起于肘腋,海濵因而摇动,倭夷乘以生心,寀粉骨不足惜,皇上岂善为社稷计乎?
寀之言曰:多进孝顺,便可保全首领。寀以累年括摉,挟百万,盖藏出其珍玩绮縠歌舞角抵享用作乐之剩,赀可以结左右之欢,而及于寛政傥,一遂其奸,是皇上不惜太阿之重,而仅易此阿堵也。昭之史册,亏累令名,岂浅鲜哉?臣不胜激切。待命。 

袁中丞疏初上时,周念切桑梓,即中夜草疏继之。故寀恨周独深。因有谋占澚头公馆之诬也。 

又袁中丞叅驳税监疏 为罪珰悖旨要挟,饰词渎奏,捏陷无慿,侵盗有据。恳乞早赐正法。以警奸邪。以全国体。
事先是税监髙寀激变,地方种种不法。蒙皇上俯允臣疏,特准撤回,乃寀离闽后,逗遛途次凡五,越月乘传拥卫,百无顾忌,所携珍宝,从浙中已多抵换,沿途窃匿,不知几许,弁髦明旨,曾无天日,近阅邸报,见寀四疏,又复咆哮,据首疏以告病为词,公然乞养外宅,旋有回监管事之请。
夫寀之在闽,杀伤民命、当斩;烧劫民房、当斩;造船通倭、当斩;囚执命官、当斩;椎击童男女至死而吮吸其脑髓、当斩。
皇上日照月临,业洞悉奸贪悖逆之状,需其至京,自有处分,乃戴罪视息之余,而自请供职,视皇上为何如主矣?皇上试看内外大小臣工,凡奉旨建系、乞恩贷死不暇,曾有请复原官,自求叙用者乎?真胆大包天者,至雠臣反噬诋为权门鹰犬。正所谓得其恶言不足,怒臣不任,受亦可无赘。所可恨者,身未入都,差官以税课余盐银两解进,是明以小利尝我皇上,而驾言拖欠,抢夺尚欲贻地方,以不结之局,至栖住公馆,妄言变卖,荧惑圣聪,此其肉尚足食哉。臣闻报后,即欲具疏驳叅,尤以事关钱粮,仍须核实随行,各司道查议。据布政司署司、左叅政、金忠士回称,福建税额六万,福兴等府分委征收解监完足自税监激变放火杀人气焰方张何人敢抢及奉旨撤回地方加谨防护该监在日并无抢欠之说显是混赖止有古田曲税已征在官,因变后请旨,未经转解,并无叶家包揽情由,且税银六万,该监疏中,止五万三千五百,其六千五百,明系侵匿相应题叅,又据按察司署、屯盐道按察使萧近髙回称,运盐司续领,依山盐引四万道,除引价外,余价盐课该二万四百有奇,内尚有未经发卖盐引,致课银四百余,无出原非拖欠。又据漳南、建南、福州兵备道叅政刘洪谟、陈德元,副使吕昌期回称,该监驻札原无额设衙门澚头、圭屿虽有公馆,已经倒塌。其浦城诏安闽安等处,系民间店房,因监役住宿地方,量为修葺,未动该监分毫公费,何从变卖各到臣该臣会同巡按御史李凌云看得在外官司。各有衙门,间设一二公署,为过客经临之所,建造修茸,非官帑、则民赀也,即官有迁移,而署仍其旧,曾无可变卖者,税监原非常设之官,其入闽之初,地方有司罔敢委使命,于草莽,故到处择空闲别署为之,栖止原无创建以监署为名止。该监初年一驻海澄,即狭小公署,旋欲移居海口,委有澚头、圭屿二馆之建,该监方借建馆,科敛民财,而费一派十,阖邑骚然,几至大变,若论地方之耗费,当日何止三千,而脂膏入监棍之手,砖石木料,曾不足数百计,自该监入省数年来,败垣颓瓦,所存寜几,勿论变价无多,即欲变卖,其谁售者,他如闽安、诏安、新港等处,原非该监居住,不过监棍借栖民间,何曾动该监丝毫之费,而哆口千百,以欺皇上乎?若省城乌石平逺,国初以来,即有公会、厅亭,不知创造何年,至欲攘为已有,亦称三百余两之费,真逢人说梦者;惟该监先年乌石山曾建一阁,省城风水不便,前抚臣丁继嗣劝令自行拆毁,尤昭昭耳。
目此而可欺,孰不可欺乎?况自税监以来撤回,如梁永髙淮,不下五六軰,当年亦必非露处者,曾不闻公署变卖,何独寀而造此恶孽也?又据疏称,余价盐课内,商人洪国裕尚欠四百。夫依山盐引,原创自该监,其第二次复请盐引四万道,除引价先行解进节发,各商出卖,共上余价,盐课银二万三十八两有奇,其滴珠在外,即该监疏称,歴年解内之数,尚有盐引未经发卖,该课银四百余,縁盐商消乏,前按臣不便行,即该监在地方不能强派,故迟留至今夫,引尚未发,银于何出?而可谓拖欠乎?即见在各商,非止一人,何他商不欠,独洪国裕敢于逋欠也?犹记临行时,声言恐吓各商,谓此番不加津贴,到京必行攀害,故各商有私馈至一二百金者,独国裕不应衔恨,而以逋欠,故入之耳。
最后一疏,复称抢去银两九千八百两,不言抢于何地,抢于何日,臣且就其疏折之。夫该监激变地方,在四月十一日,火箭齐发,烟焰熏天,地方救死不暇,谁敢撄其锋者,比入臣署迫胁,以百余棍持刀冲突,而另留亲兵一枝居守,仍以火器凶械拦当,前后监门两道。臣同诣其室,该监张目嗔视,微有混赖意,两道臣叱之,云:库门封识宛然,即卓上摆设,一毡不动,安得为此昧心语。渠闻之,口塞,此十二日事也。
及奉旨差官护送地方,兢兢惟恐有失,而谓其有抢劫乎?至古田出水曲,税自有司征解,絶无丝毫短少,累年税簿可查,且有造曲之人,即纳造曲之税,何从包揽?按籍亦别无叶姓者。
祗四十一年秋冬曲税,例于次年上纳,起解已当激变之后,方在请旨,仍收贮该县耳。崇安未解,二十七两之数事亦类,此一称拖欠、一称包揽,驾空凿虚,欲陷害地方,乃所揑抢银之人,首为林世吉,而方塌鼻其家奴也,次则张嘉谟、曾文宇。嘉谟系名色把总物故冇年文宇系丝线、经纪,原非衙门员役,不知因何中伤若林、世吉以,任子起家郎署,向年该监交通红毛番,世吉倡言不可,遂致虿尾即如变卖,疏中蓦添御史周元,起以霸占公署为词,所开此衅者,因起元不忍桑梓涂炭,抗疏激切遂含沙,以泄其私愤耳,独不思举朝借剑,章满公交车,固东西南北之人也。为国除奸,岂皆有澚头圭屿之可觊哉,若臣不自量,首扑凶焰,更宜有鹰犬之詈辱矣。乃臣因全疏,而得该监侵盗之实,不敢不直陈者,盖福建税银六万两为额,有司奉行务足前数,而后即安,从前解内银两,疏不发抄,无从核其虚实。
今据该监之疏,开福建每年税银五万内,一半解进内库、二万五千两;一半解工部,助工二万五千两外,杂费三千两,滴珠二百五十两,加平二百五十两,合之仅五万三千五百两耳。其每年六千五百两竟无归,着此孰非民之膏脂,可竟置勿问乎?有谓该监,每遇取解动称备办方物银三千两,或亦在此数内窃,谓方物以孝顺为名,宜其自备,而亦取足税银,于名何居?然或各省税监通例,臣亦不敢深求。
就方物外,尚余银三千五百两,未经开载,将谓起运路费耶?则长途原有勘合之应付,将谓解部杂费耶?在该部,万无耗羡之诛求,料该监必不敢以此借口,其为侵匿入已无疑矣。每年侵匿,多则六千五百,少亦不下三千五百,合十六年所积,何止十万,而在外朘削一切无名之征不与焉,皇上亦安用此盗臣为也。据自陈疏仅留一二公署尚图变卖,以充国用,其忠赤何如?而显行干没其状,若彼不一追究,则有限之民财,曷胜此漏巵,而此辈尚复知顾忌哉?故由前则种种不法,当正典刑,由后则饰无为有说谎之罪,不容诛也。征多解少,侵欺之罪,不容诛也。伏乞勅下法司从重究,拟籍没其家,为奸欺悖旨之戒,庶法纪修明,所全国体亦不小矣。】

潘相,江西税监也。上既撤寀,命相兼摄闽中税务。
【四十三年六月二十八日,奉圣旨所奏,内官髙寀不谙事体,以致人心不安,激变。地方抚按官差的当官员,伴送来京定夺。其原管税课、并兼摄广东税务,俱着归并江西潘相;不妨原务,兼摄督理待三殿,工有次第,即奏请停止。其地方不安抚,按官出示晓谕抚绥该部院。知道七月十七日、邸报到闽。】
然税进、褭蹄,俱属有司类、解藩司,转解相仅使命,时一还往,不能大为害。

  国初又有提督市舶,内官莅闽。
      卓洪、范士明俱宣德间遣;
      梁着、杨某俱正统间遣;
      韦查、董让俱弘治间遣;
  然市舶之设,是主贡夷及夷商来市者,与今漳税不同,第以均属税珰。故附列之。

论曰:
以内庭执虎子之人,而舌簸宪,准手握利权;则夫窃帝之威,而厉苍黔,幸人之国以结夷虏,彼宁复有荣名之愿、祸败之虞哉!阻挠足以制郡县,而横决,且至凌节钺山,颓海泣霜,履氷坚自,其常势耳!此古人所以叹鹿马之易形,而问豺狼之当道也。

东西洋考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九  ○舟师考

  海门以出,洄沫粘天,奔涛接汉,无复崖埃可寻、村落可志、驿程可计也。长年三老,鼔枻扬帆,截流横波,独恃指南针为导引,或单用或指两间,慿其所向。
荡舟以行,如欲度道里逺近,多少准一昼夜,风利所至,为十更,约行几更,可到某处。
又沉绳水底,打量某处水深浅,几托。【《方言》谓:长如两手分开者,为一托。】赖此暗中摸索,可周知某洋岛所在,与某处礁险,宜防,或风涛所遭,容多易位,至风静涛落,驾转犹故,循习既久,如走平原,盖目中有成算也。
舟大者,广可三丈五六尺,长十余丈;小者,广二丈,长约七八丈。
弓矢刀楯战具都备倅遇贼至人自为卫依然,长城未易卒拔焉。
造舶费可千余金,每还往岁一修辑,亦不下五六百金。或谓水军战舰,其坚致不及贾客船,不知贾舶之取数,多若兵舰所需,县官金钱,仅当三之一耳。
每舶舶主为政,诸商人附之如蚁。封卫长合并,徙巢亚此,则财副一人爰司掌记,又总管一人,统理舟中事,代舶主传呼,其司战具者,为直库;上樯桅者,为阿班;司椗者,有头椗、二椗;司缭者,有大缭、二缭;司舵者,为舵工亦二人更代;其司针者名火长。波路壮阔,悉听指挥书,云有常占,风有候此,破浪轻万里之势,而问途无七圣之迷者乎?

内港水程

海澄港口【旧名月港,隆庆六年,奏设县治,此间水浅,商人发舶,必用数小舟曳之舶,乃得行计,一潮至圭屿。】
圭屿  【屹立海中,为漳之镇邑人,御史周起元力请当道建塔其上,并构天妃宫、文昌祠、大士阁监司,郡县悉捐俸、佐工,诸商亦共襄盛举。涛门淜湃,顿尔改观,近又以海宼微警,筑复旧城,并设逰兵,以固吾圉,商船甫出水,便过此中。近议饷大夫,就此盘验,半潮至中左所。】
中左所 【一名厦门南路,叅戎防汛处,从前贾舶盘验于此,验毕移驻曾家澚,候风开驾,二更船至担门,东西洋出担门分路矣。】

西洋针路
漳州往海南岛
镇海卫太武山【打水二十托。宋《图经》称未有生人时,太武夫人拓土以居其上,有坛;出大担门,半更船过此,
用丁未针四更,取大小柑。】
 大小柑橘屿【内是铜山所钦依把总置寨于此船从外过。
内打水十五托、外二十五托、用坤未针三更,取南澚坪。】
 南澚坪山【南澚是漳湖接连处。万歴四年,设副总兵镇此。筑城周围五百丈,其外玄锺寨、属漳柘材寨、属湖,最称重镇坪山者,逺望只一山,近有三门,西南边,一派沉礁与澚相连。
内打水十八托,外打水二十五托。
舶从外过,用坤申十五更,取大星尖。】
 大星尖【属广州东筦县。其内为大鹏所。洪武间筑城守之大星尖赤石甚尖故名。
内打水三十五托、外四十五托、用坤申针七更,过东姜山】
 东姜山【对开打水四十五托,其前为弓鞋山。】
 弓鞋山【山如弓鞋様,
对开打水四十九托,内外俱可,过船其前为南亭门。】
 南亭门【对开,打水四十七托,用单坤五更,取乌猪山。】
 乌猪山【上有都公庙,舶过海中,具仪遥拜,请其神祀之,回用彩船送神。 
洋中打水八十托、用单申针十三更,取七州山。】
海南 往 交址东京
七州山、七州洋【琼州志曰:在文昌东一百里。海中有山,连起七峰,内有泉,甘冽可食。元兵刘深追宋端,宗执其亲属俞廷珪之地也。 
俗传古是七州沉而成,海舶过,用牲粥祭海厉,不则为祟,舟过此极险,稍贪东,便是万里石塘,即《琼志》所谓万州东之石塘海也。舟犯石塘,希脱者。 
七州洋打水一百三十托,若往交址东京,用单申针五更,取黎母山】
 黎母山【在琼州定安县南四百里《广东通志书》曰:五指山,一名黎母。生黎峒中五峰,如人指屹立。
《图经》云:岛上四洲,黎母为主。每辰巳后,云雾收敛,则一峯耸翠挿天,申酉间复蔽不见。此南极星芒所降之地。又云:婺女星见此山,因名黎婺。后讹呼黎母。
《虞衡志》曰:山极髙,常在云雾中。黎人自鲜识之。久晴,海气清明见翠尖浮半空。 
明丘浚诗:五峯如指翠相连,撑起炎荒半壁天,
     夜盥银河摘星斗,朝探碧落弄云烟。
     雨余玉笋空中见,月出明珠掌上悬,
     岂是巨灵伸一掌,遥从海外数中原。
用庚酉针十五更,取海宝山。】
 海宝山【用单亥针及干亥,由涂山海口五更,取鸡唱门,即安南云屯海门也。】
 交址东京【《一统志》曰:东至海,西至老挝,南至占城,北至思明府。】

海南 往 广南
又从七州洋【用坤未针三更,取铜鼓山。】
 铜鼓山【《广东通志书》曰:在文昌东北,诸獠铸铜为大鼓,悬庭中,雠杀相攻则击此鼓到者云集后瘗此山乡人掘得之故名。
《琼州志》曰:铜鼓海极深险, 
坤未针四更,取独珠山。】
 独珠山【俗名独猪山。《琼州志》曰:独州山,一名独珠山,在万州东南,海中峯势髙峻,周围五六十里。南国诸番修贡水道,视此为凖,其洋为独珠洋。 舶人云:有灵伯庙,往来祭献。
打水六十五托,用坤未针十更,取交址洋。】
 交址洋【唐沈佺期,有渡海诗:
尝闻交址郡,南与贯胷连,四气分寒少,三光置日偏;
越人遥捧翟,汉将下飞鸢,北斗崇山挂,南风涨海牵;
别离频改月,容鬓骤催年,虚道崩城泪,明心不应天。
打水七十托,用坤未针,取占笔罗山,是广南港口。】
 广南【汉为日南郡,隋唐为驩州,国朝为乂安府。】

交址洋 往 广南
又从交址洋【用未申针三更,取望瀛海口,入清华港。】
  清华港【汉为九真郡,隋唐为爱州,交址为西京,国朝为清化府。】

 从交址洋【取小长沙海口,入顺化港。】
  顺化港【国朝为顺化府。】
交址洋 往 新州港
又从交址洋【用坤未针十一更,取外罗山。】
 外罗山 【逺望成门,近看东髙、西低,北有椰子塘,西有古老石。
船傍西行,打水四十五托,用丙午针三更,取马陵桥,
其内为提夷,是交址属县。】
 提夷,马陵桥【打水二十五托,内外俱可;过舩南边有礁,
出水用丙午针四更,至交杯屿,即新州港口。】
  新州港【国朝为新安府。】

新州 往 占城
 新州,交杯屿【两屿相对,如交杯状,故名。
内打水十八托,用丙午三更,取羊屿。】
  羊屿   【有小石塔,好抛船。
内打水八九托,外二十托,南有羊角礁,不可近,
用丙午针三更,取烟筒。】
  烟筒山  【此交址、占城分界处,也以状似烟筒,故名。虽极澄霁,亦顶上有氤氲气,用丙午针三更,取灵山。】
  灵山   【《星槎胜览》曰:与占城山连接,峻岭而方,有泉,下绕如带,山顶一石块似佛头,故名灵山。往来贩舶于此,樵汲崇佛诵经,燃放水灯、彩船,以禳人舩之灾。 
开打水六十托,用单午针二更,取伽■〈亻南〉貌。】
  伽■〈亻南〉貌山【港内有三屿,潮涨则不见山,逺过,
打水十五托,用坤未针五更,由圭龙屿取罗湾头,即占城港口。】
  占城国  【《一统志》曰:东距海,西抵云南,南接真腊,北连安南,东北至广东,舟行可半月程,至厓州可十日程 
古名林邑,唐名环王国,后始名占城。】
占城 往 柬埔寨
占城国罗湾头【打水五十托,用坤申针五更,取赤坎山。】
 赤坎山【宋时占城王常避交人,徙居兹山,
近打水二十托,外十八托,用单申针四更,取鹤顶山。】
 鹤顶山【打水二十五托,洋中有玳瑁洲,宜防,若往柬埔寨,由此分路,
用单庚四更,取柯任山。】
 柯任山【自赤坎沿山而行,因风应变,外任寻港,
用庚申针,开有石烂礁在西南,若行船放落屿下开头,
用单庚及庚申针,看风让髙,收毛蠏洲。】
 毛蠏洲【打水六七托,舩头对洲,收入有三托水在浅,内船恐犯,洲尾浅,要认毛蠏洲,须见两边坤身头﨑,便是天畧清明潮水晓退在外,任开舩,东风小午到浅,至午进港,为妙】
 柬埔寨【即古真腊地也;又名占腊,将至港俱是泥地,故名占腊泥,国人自呼甘孛智,后讹为甘破蔗,舶人又讹为柬埔寨 
《一统志》曰:东际海,西接蒲甘,南连加啰唏,北抵占城。】

占城 往 暹罗
又从赤坎山【单未十五更,取昆仑山。】
 昆仑山【此非河源之昆仑,然自海中一大名胜。
《星槎胜览》曰:节然瀛海中,山髙而方,山盘广逺,俗云上怕七州下怕昆仑,针迷舵失,人舩莫存,
用单庚及庚酉三更。取小昆仑。】
 小昆仑【两边有礁,出水用庚酉及单酉八更,取真屿。】
 真屿【看成三山,内过打水十四托,泥地外过,打水十八托,沙地逺过,只七八托便是假屿;水浅不可行,只从真屿东北边出水礁,南边过舩,
用庚戌针五更,取大横山。】
 大横山【到此是暹罗界,外过南边,打水二十五托为正路,北边水浅只五托水,
船在南边,见小横山。】
 小横山【其山多树,打水十四托,辛戌十更、单戌十更、干戌十更,取笔架山。】
 笔架山【逺望形如笔架,故云。山下打水十四托,开打水二十托,
壬亥五更,取陈公屿及黎头山。】
 黎头山【西边髙大,东南稍低,其内有屿,西北一派是石排山,
用壬子针五更,取圭头浅。】
 圭头浅【打水四十托,用单干三更,取竹屿。】
 竹屿【浅口,打水四五托,用壬子及干亥沿山,坤申尾,即暹罗。】
 暹罗【乃古赤土、及婆罗刹地。至本朝合暹与罗斛二国。名暹罗。
《一统志》曰:在占城极南。】
占城 往 大泥、六坤、彭亨、柔佛
又从昆仑山【用坤申及庚酉针三十更。取吉兰丹。】
吉兰丹【即大泥港口。用坤申七更入港。是大泥国】
大泥国【即古渤泥也。我朝贡道由福建入。】

又从昆仑山【取真屿,用辛酉针二十八更,取六坤。】
六坤【暹罗属国也。其地与大泥相连。】

又从昆仑山【用坤未针三十更,取斗屿。】
斗屿【用丁午针五更,取彭亨国。】
彭亨国【一名彭坑,单午五更,取地盘山。】

地盘山【在彭亨港外,外打水二十八托,内四十四托,三更至东西竺。】
东西竺【此柔佛地界也,用丁未针十更,取罗汉屿,即柔佛港口。】
柔佛国【一名乌丁樵林。】

从柔佛过星加坡往马来半岛西岸,北行
龙牙门【《星槎胜览》曰:山门相对,如龙牙状,中通船,田瘠榖薄,男女穿短衫,围稍布,掳掠为豪,番船于此,防之。 
今人夜舶不敢行,以其多盗,且南有凉伞礁也。
中打水三十托、北二十托、南八九托,
又过淡马锡门,用庚酉及辛戌针三更,取吉里问山。】
 吉里问山【打水二十七托,两边有浅,用干亥针三更,取昆宋屿。】
 昆宋屿【打水二十五托,用单亥针五更,取箭屿。】
 箭屿【打水三十四托,用干戍针五更,取五屿。】
 五屿【先时酋开镇于此,此中有真五屿、假五屿,沿山而入,为马六甲。】
 马六甲【即满剌加国也。舶人音讹耳。在古为哥罗富沙地。】

从柔佛南下瓜哇
又从东西竺【用丙午针十更,取长腰屿。】
 长腰屿【北边正路,打水二十六托,若往丁机宜,用坤申四更,取独石门。】
 独石门【出门用单酉针,过铁钉屿。】
 铁钉屿【其外水流急甚,用单庚及庚申针四更,至鳄鱼屿。】
 鳄鱼屿【西是坤身,昼南流而夜北流,再进,由第二港入,是丁机宜国。】
 丁机宜【瓜哇属国】

又从长腰屿【用丁午针十更,取龙雅大山】
 龙雅山【在马户边过,用单午针三更,取馒头屿。】
 馒头屿【収,入即是詹卑。七更可到。】
 詹卑【三佛齐人称其国王为詹卑,其国既为瓜哇所破,故王徙居于此,因以名地。】
 七屿【从馒头屿驾开,用丁午针三更,到此又用丁未七更,取彭家山。】
 彭家山【用坤未三更,取西南第二山,有沉礁,收坤申针,收,入旧港。】
 旧港【即三佛齐故都也。其先为干陁利国,初时为爪哇所并,改名旧港,以别于彼之新村。】

经旧港到下港
又从彭家山【用辰巽针十更,取进峡门。】
 进峡门【用丙巳巡坤身七更,见三麦屿。】
 三麦屿【过屿,用单丁、及丁午五更,单未五更,取都麻横港口。】
 都麻横港口【中望一山,名真不真、假不假;
正路打水十七托,用单午针十更,取览邦港口。】
 览邦港口【览邦夷人好食人,故舶无维缆者。外有小屿,名奴沙牙,
近屿打水八九托,用丁午三更,取奴沙剌;
打水十四托,又用丁午针三更,逺望锡兰山。】
 兰山港口【即梁时所通狼牙修也今讹为石旦隋常骏至林邑遥望见焉夷言髙山为锡兰港口者亦就望见言之其实去彼尚逺 
《星槎胜览》曰:地广人稠,亚于爪哇。山顶产黄鸦、鹘石、青红宝石;海旁有珠帘沙,常取螺蚌倾入池中,作烂淘珠,货之;海边有一盘石,上印足迹,长三尺许,常有水不干,称先世释迦从翠蓝屿来登此。足蹑迹,至今尚存。 
永乐间,其王来贡,旋复负,固不恭。郑中贵和,虏其王归,上命释之。其后贡使,歳以为常。 
洋中凡五屿,正门打水四五托,用丙巳针六更,至下港】
 下港【即古阇婆,在南海中者也。亦名社婆,至元始称爪哇,今下港。正彼国亦巨镇耳。舶人亦名顺塔。再进入为咖■〈口留〉吧。】

从满剌加北上哑齐
又从满剌加国五屿【分路入苏门答剌,用单干针五更,取绵花屿。】
 绵花屿【第三湾正好过船,
打水七八托,外二十托,用单戌针过浅、辛戌四更取鸡骨屿。】
 鸡骨屿【对开打水六十六托,有浅舩,宜逺过,用干戌针十更,取双屿。】
 双屿 【对开打水三十五托,即正路所经也。用干戌并辛戌四更,取单屿。】
 单屿 【内打水十六托,外四十托,用辛戌针,十更认亚路。】
 亚路 【坤身打水三托,洋中二十托,用壬亥及干亥针;
若离山用干戌针十五更,取巴禄头。】
 巴禄头【其旁为九州岛山
《星槎胜览》曰:林木丛生,枝叶茂翠。永乐间,郑和遣人入山采香,有长六七丈者数株,香味清逺,黑花细纹,山人张目吐舌,言天朝威力若神。 
单亥及干戌五更,取急水湾。】
 急水湾【西边有湾、沉礁、打浪对开水二十五托,用辛酉针五更,取哑齐。】
 哑齐国【即苏文答剌国也。其先名大食,今一名苏文达那。
《广东通志书》曰:自满剌加九昼夜可至】

从占城外、过西沙,东南下池闷、文郎马神国
又从玳瑁洲【用丁未针三更取东西董】
   东西董【从西董过舩逺似石礁状,用单丁五更丁未三十更,取失力大山。】
  失力大山【近山,用坤未针五更,取马鞍屿。】
   马鞍屿【用巽已五更,取■〈土答〉林屿】
   塔林屿【山尖有老古石正路在西,用辰巽针三十更,取吉宁马哪】
 吉寜马哪山【山上有池,贮水不竭,池上石壁有古篆,
用单已针七更单丙六更取勿里洞山】
 勿里洞山【丙午十五更,取吉里问大山。】
 吉里问大山【西面坤身拖尾甚长有老古浅离山宜防,
用辰巽四更,取保老岸山】
  保老岸山【山与吉里问相对俗讹呼巴哪大山。
《一统志》所谓番舶未到先见此山顶耸五峯云覆其上者也。
用巽已四更,取椒山。】
    椒山【即猪蛮地沿山取磨屿,七更收入饶洞。】
 思吉港饶洞【即苏吉丹国政,与瓜哇王国相近,而吉力石为之主。】

又从保老山【用乙辰针五更取吉力石港】
 吉力石港【即瓜哇之杜板村史所谓通蒲奔大海者也。
打水八九托,用乙辰针一更,取双银塔。】
 双银塔【磨里山用丁未针五里取磨里山,
即《星槎胜览》所谓彭里者也。俗尚宼掠。用单乙三更,取郎木山。】
 郎木山【山下有三吧哇屿屿前有老古浅。用单卯五更,取重迦罗。】
 重迦罗【舶人讹呼髙螺。
《星槎胜览》曰:地与瓜哇界相接,髙山奇秀内,一石洞前后三门,可容万人。
用单卯针五更,取火山。】
 火山【内是里马山有真里马假里马过火山门。
用辰巽针二更,取大急水。】
 大急水【一名双牌水深流急出门。用乙辰针三更。至髻屿。】
 髻屿【用乙卯十更,取大云螺、小云螺】
 大小云螺【又乙卯针六更,单卯针七更,取苏律山。】
 苏律山【有红毛番居此不宜进泊。
用乙辰三更,收山,取印屿。】
 印屿【用单卯针二更,至美罗港,即是池闷。】
 池闷【即吉里地门,是诸国最逺处也。】

又从吉宁马礁【往文郎马郎分路,用丙巳及巽已五更,取吧哩马阁。】
 吧哩马阁【即白水洋,
打水八托是正路,近屿有浅,可防,
用乙卯针五更、甲卯五更、单卯五更,取三宻港。】
 三密港【用乙卯针二更,取龟屿,打水六托是正路。】
 龟屿【稍开有石、六七块,名猫着万里浅。用单已三更,取单戎世力山。】
 单戎世力山【有浅,宜防。打水五托是正路,
用单已及巽已四更,又辰巽,收美哑柔。】
 美哑柔港口【是处多盗,好夜杀人。前有大山,是马神国。】
 文郎马神国【古称文狼。】

东洋针路
从漳州、泉州、过彭湖,南下吕宋
 太武山【用辰巽针七更,取彭湖屿。】
 彭湖屿【是漳泉间一要害地也。多置逰兵防倭于此,用丙巳针五更,取虎头山。】
 虎头山【用丙巳七更,取沙马头澚。】
沙马头澚【用辰巽针十五更,取笔架山。】
 笔架山【逺望红豆屿,并浮甲山,进入为大港。】
  大港【用辛酉针三更,取哪哦山。】
 哪哦山【再过为白土山,用辛酉针十更,取宻雁。】
 密雁港【南是淡水港,水下一湾,有小港,是米吕蕚下一老古湾,是磨力目,再过山头,为岸塘。】

又从密雁港【幞头门、用丙午单午十更,取六藐山。】
  六藐山【下有四屿,用单已针五更,取郎梅屿。】
  郎梅屿【单午四更,取麻里荖屿。】
 麻里荖屿【用丁午五更,取苏安山、及玳瑁港。】
  玳瑁港【东是傍佳施栏,用壬子针四更、及癸丑五更,取表山】
   表山【山甚髙,为涛门之望,故名。用丙午及单午五更,取里银中邦。】
 里银中邦【丙巳五更,取头巾礁。】
  头巾礁【用单午五更,收吕宋国。】

  吕宋国【国初贡路,由福建入,用丙巳及乙辰针十更,取沙塘浅开,是猫里务。】
 猫里务国【即合猫里国也。永乐时与吕宋贡使偕来。】

又从吕宋 【取猪未山,入磨荖央港。】

从吕宋南下,呐哔啴、美洛居、苏禄
又从吕宋【过文武楼,沿山至龙隐大山,为以宁港。】
 以宁港【山尾,十更西边,取里摆翰至髙药港。】

又从以宁港【用丙巳针,取汉泽山,即屋党港口。】
  汉泽山【用单巽针,取海山】
   海山【用单已针五更,取呐哔啴,其内为沙瑶。】

又从汉泽山【用丙午针二十更取交溢,一名班溢。】
   交溢【稍下为逐奇马山。用乙辰七更。取魍根礁老港。】
魍根礁老港【用乙辰针七更见绍山】
   绍山【又用乙辰针十更,入干子智港,是米洛居地,今佛郎机驻此。】
 干子智港【对面是直罗里,稍上是绍武淡水港,红毛夷驻处。】
绍武淡水港【此处大山,凡四进入,即美洛居,舶人称米六合。】

又从交溢 【对西开船,取犀角屿。】
  犀角屿【外有三四白礁。南势开船。用单坤针。入苏禄国。】
  苏禄国【国初朝贡。有东王、西王、峒王。其后只东王来贡不絶。疑是为东王所并矣。商舶所至,则峒王地】

从吕宋南下文莱
又从吕蓬【用坤未针五更,取芒烟山。】
  芒烟山【用丁未针十更,取磨叶洋。】
  磨叶洋【用单未针、并丁未,取小烟山。】
  小烟山【其上有仙人掌,用丁未针五更,取七峰山。】
  七峰山【用单丁五更,取巴荖圆。】
  巴荖圆【用丁未五更,取罗卜山。】
  罗卜山【用丁未针三更,取圣山。】
   圣山【自圣山,东去,突出二大尖,两傍皆老古石,中只一沟,舟行甚险。用单未、及坤未针五更,取昆仑山】
  昆仑山【此又别一昆仑,是舶人强名之耳。用坤未针,取长腰屿。】
  长腰屿【舶过屿门,用单午针五更,取鲤鱼塘。】
  鲤鱼塘【收毛花蜡,即文莱港口。】
  文莱国【即婆罗国,此东洋最尽头,西洋所自起处也。故以婆罗终焉】

往鸡笼、淡水
东番【人称为小东洋,从彭湖一日夜至魍港,
又一日夜为打狗仔,
又用辰巽针十五更,取交里林,以达鸡笼、淡水。】

祭祀

  协天大帝者,汉前将军,汉寿亭侯,关忠义也。万歴四十三年,上尊号。

天妃,世居莆之湄洲屿。五代闽王时,都巡检林应之第六女也。母王氏。
妃生于宋元佑八年【一云,太平兴国四年。】三月二十三日始生,而地变紫,有祥光、异香,幼时通悟秘法,预谈休咎,无不奇中,乡民以疾告輙,愈长能坐席乱流,而济人呼神女,或曰:龙女、雍熈四年二月十九日升化。【一云:景德三年十月初十日。】盖是时妃年三十余矣。厥后常衣朱,衣飞翻海上,里人祠之,雨旸祷应。
宣和癸卯给事中、路允迪使髙丽,中流震风,八舟俱溺,独路所乘,神降于樯,竟无恙。使还奏闻,特赐庙号曰:顺济。
绍兴、己邜江口,海宼猖獗,神驾风一扫而遯。其年疫大作,掘坎涌泉,饮者輙苏洊封昭应崇福云。
干道己丑,都巡检使羌特立以妃黙佑捕反有功,疏闻于朝,加封善利。
淳熈间,加封灵惠。
庆元戊午,调舟师平太奚寇神,在空中以雾障之,贼为昼昏,而我师晴明如故,以此贼无脱者,开禧丙寅敌迫淮甸,忽半汉旌旄云集,望之则妃庙号也。敌披靡解围。
景定辛酉,巨寇泊祠下,祷神,不允羣肆暴慢,醉卧廊庑间,神纵火焚之,各自躙蹂而毙。有司以闻,累封助顺、显卫、英烈、协正、善庆等号。
元以海漕有功,赐额灵济。
国朝永乐间,内官郑和有西洋之役,各上灵迹,命修祠宇;己丑加封:弘仁、普济、护国、庇民、明着,天妃。
自是遣官致祭,岁以为常,册使奉命,岛外亦明禋惟谨。

  舟神不知创自何年,然舶人皆祀之。

  以上三神凡舶中来往,俱昼夜香火不絶。特命一人为司香,不他事事。舶主每晓起,率众顶礼,每舶中有惊险,则神必现灵,以警众,火光一点飞出舶上,众悉叩头,至火光更飞入幕乃止,是日善防之。然毕竟有一事为验,或舟将不免,则火光必扬去,不肯归。

  都公者,相传为华人。从郑中贵抵海外,归卒于南亭门后,为水神庙,食其地。舟过南亭,必遥请其神祀之舟中,至舶归,遥送之去。

  灵山石佛头,舟过者,必放彩船、和歌,以祈神贶。

占验
【似可解,似不可解;似有韵,似又无韵。备波涛之望气,非委巷而征歌也。】

  朝看东南黒,势急午前雨,暮看西北黑,半夜看风雨。【右占天】

天外飞逰丝,久晴便可期,清朝起海云,风雨霎时辰,风静欝蒸热;雷云必振烈,
东风云过西,雨下不移时,东南卯没云,雨下巳时辰;云起南山遍,风雨辰时见,
日出卯遇云,无雨必天阴;云随风雨疾,风雨片时息,迎云对风行,风雨转时辰,
日没黑云接,风雨不可说,云布满山低,连宵雨乱飞,云从龙门起,
■〈风贝〉风连急雨,  西北黑云生,雷雨必声訇,云势若鱼鳞,
来朝风不轻,云钩午后排,风色属人猜,夏云钩内出,秋风钩背来,乱云天半遶,
风雨来多少,风送雨倾盆,云过都暗了,红云日出生,劝君莫出行,红云日没起,
晴明未堪许。【右占云】

风雨潮相攻,■〈风贝〉风难将避,初三须有■〈风贝〉,初四还可惧,
望日二十三,■〈风贝〉风君可畏,七八必有风,讯头有风至,
春雪百二旬,有风君须记。

二月风雨多,出门还可记,初八及十三、十九二十四、三月十八雨;四月十八至,
风雨带来潮,榜船人难避。端午讯头风,二九君还记,西北风大狂,回南必乱地。
六月十一二,彭祖连天忌。七月上旬来,争秋莫船开,八月半旬时,随潮不可移。
【右占风】

  乌云接日、雨即倾;滴云下日光、晴朗无妨。
  早间日珥,狂风即起,申后日珥,明日有雨,一珥单日,两珥双起。
  午前日晕,风起此方,午后日晕,风势须防,晕开门处,风色不狂。
  早白暮赤,飞沙走石,日没暗红,无雨必风。
  朝日烘天,晴风必扬,朝日烛地,细雨必至。
  返照黄光明日风狂午后云过夜雨霶■〈雨上沱下〉【右占日】

  虹下雨雷,晴明可期,断虹晩见,不明天变。
  断风早挂,有风不怕,晓雾即收,晴天可求。
  雾收不起,细雨不止,三日雾蒙,必起狂风。【右占雾】

  电光西南明日炎炎电光西北雨下连宿
  辰阙电飞大雨可期逺来无虑迟则有危
  电光乱明,无风雨晴,闪烁星光,星下风狂。【右占电】

  蝼蛅放洋,大雨难当,两日不至,三日无妨。
  海乏沙尘,大雨难禁,若禁沙岸,仔细思寻。
  乌■〈鱼脊〉弄波,风雨必起,二日不来,三日难抵。
  东风可守,回来暂傲,白虾弄波,风起便和。【右占海】

  月上潮长,月没潮涨,大讯潮光,小讯月上。
  水涨东北,南东旋复,西南水回,便是水落。
  击定且守,船走难缆,钮定必凶,直至沙岸。
  走花落矴,神鬼惊散,要知矴地,大洪泥硬。【右占潮】

水醒、水忌
每月初一、卅日、初二、三、四、五、六,水醒,至初七平,交十五,水又醒,至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日,水俱醒,廿一日水平如前。

水醒,流势甚紧,凡船到七州洋及外罗洋,值此数日,斟酌船身不可偏东,宜扯过西。自初八、九、十一、二、三、四,水退流东;廿三、四、五、六、七、八,水俱退东,船到七州洋及外罗,值此数日,斟酌船身不可偏西,西则无水,宜扯过东。

凡行船,可探西,水色青,多见拜浪鱼,贪东,则水色黑;色青有大朽木、深流及鸭鸟声,见如白鸟尾带箭,此系正针足。
近外罗对开,贪东七更船,便是万里;石塘内有一红石山,不髙,如看见船身低下,若见石头,可防、可防水痕。

忌日。忌行船装载。大月,初一、初七、十一、十七、廿三、卅日,忌;小月,初三、初七、十二、廿六日,忌。

逐月定日恶风
  正月初十廿一日,乃大将军降日,逢大杀,午后有风,无风则雨。
  二月初三、十七、廿七日,午时有大风雨。
  三月初九、十二、廿四日,有大风雨。
  四月初八、十九、廿三日,午时有大风雨。
  五月初十、十一、十九日,申酉时有大风雨。
  六月十九、廿七日。卯辰有大风雨。
  七月初七、初九、十五、廿七日,有大风。
  八月初三、初八、十七、廿七日,有大风。
  九月十一、十五、十七、十九日,有恶风雨。
  十月十五、十八、十九、廿七日,府君朝上帝,卯时有大风雨。
  十一月初一、初三、十九日,有大风雨。
  十二月初二、初三、初五、初六、十二、廿八日,有大狂风。

潮汐
古今论潮,备矣。长为潮、退为汐;匪朝至夕,至之谓;或以为海鳅出入、或神龙变化、或日出于海、或天河激涌皆。
居中土,不习见潮者之论。夫天地间,一气耳。海潮者,地之喘息耳。记云:卯酉之月,气以交而盛,朔望之日,气以变而盛,故潮独大。此以余月余日论也。
周翠渠云:海居地上,地有俯仰,潮因有往来气,升于北,则北盈而南虚,地必南俯,故潮皆南趋;气升于南,则南盈而北虚,地必北俯,故潮皆北趋;此以地乘气,潮因地论也。唯俯仰之形,与喘息之义,畧有异矣。
月临于午,为长之极,歴未及申、酉则极消;月临于子,为长之极,歴丑、及寅、卯则极消。
此以太阴之天盘论也。若每日之子午。亦有潮退。每日之卯酉。亦有潮至。至于八时皆然昼刻不见太阴安得复论天盘乎?
余安道云:海之极逺者,其得气尤专故,潮因之。
东海、南海,其候各有逺近之殊,岂非方之不同?
而气有独盛,与若昼潮大于春夏,夜潮大于秋冬。潮之极涨,常在春秋之中,涛之极大,常在朔望之后。则天地之常数通四海,皆然者,漳人之候潮也。
夜则以月,昼则以时,于指掌中,从日起时顺数三位长,半满、退、半尽,以六字操之,无毫发爽。
海上渔者于海啸,则知风;海动则知雨;潮退则出,潮长则归。
其方言云:初一、十五潮满正午、初八、廿三、满在早晩,初十、廿五日暮潮平。
又云月上水翻流,月斜水半,月落水汐,尽潮则呼曰:南流上,汐则呼曰:北流落,至驾舟洋海,虽慿风力,亦视潮信以定向往。或晦夜无月,惟瞻北斗为度,至海外之潮已平,而内溪犹长,则气盛而未收。俗所云:港尾水。又云:回流水是也。海口以潮平为度,其穿达支流,仍以百里而缓,三刻不可以。此而分迟速焉。【见漳州志】

论曰:
造车室中,出而合辙,善舟者,亦然。彼夫蜩翼,不分蠡测,多合直狎。夷酋为鸥鸟,而谷王波臣皆庄周所可衔翼而济也。
嗟乎,望鳌冠山,元无殊于戴粒,问蜗左角,亦何有于触蛮?所可虑者,莫平于海波,而争利之心,为险耳。

东西洋考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十  ○艺文考

交址

唐降杨于陵,贺安南破环王制  白居易
省所贺:
安南破环王国者,蛮夷犯疆,方镇致讨,凶徒丧败,荒徼清平。
卿素藴忠诚,又连封壤疾,既同于山薮势,益壮于辅车想。
闻捷书,当倍慰惬,载省所贺,深见乃懐。
【占城元和三年犯安南,杨于陵为节度使,遣兵击走之,故有此制。】

宋降交州制
率土来王,方推以恩信,举宗奉国,宜洽于封崇眷拱极之外,臣举显亲之茂典,尔部领世为右族克保遐方夙慕华风不忘内附属,九州岛混一,五岭廓清,靡限溟涛,乐输琛宝嘉乃令子,称吾列藩,特被鸿私,以旌义训介,尔眉寿服兹宠章,可授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封交址郡王。
【《宋史》曰:丁部领为交州帅,号大胜王,署其子琏节度使,凡三年逊;琏位岭表平遣使,内附制,以琏检校太师静海军节度,使安南都护;八年遣使贡犀象、香药,朝议崇宠部领,故降制。】

宋赐黎桓诏
丁氏传袭三世保据一方,卿既受其倚毗为之心膂克,狥邦人之请,无负丁氏之心。朕且欲令璇为统帅之名,卿居副贰之,任剸裁制置,悉系于卿俟。丁璇既冠,有所成立,卿之辅翼,令德弥光崇奬忠勲,朕亦何吝,若丁璇将材无取,童心如故,然其奕世绍袭,载绵星纪,一旦舍去,节钺降同士伍理,既非便居,亦靡安。诏到,卿宜遣丁璇母子尽室来归俟,其入朝,便当揆日降制,授卿节旄,凡兹两途,卿宜审处;丁璇到京,必加优礼,今遣供奉官张宗权,赍诏谕旨,当悉朕懐。
【《宋史》曰:太平兴国八年,黎桓自称权;交州三使留俊遣使贡方物,并以丁璇表来上。帝赐桓诏,桓已专据其土,不听命。】

宋授黎桓制
王者懋建皇极宠绥列藩,设邸京师,所以盛会,同之礼胙土方面,所以表节制之雄,矧兹跕鸢之隅,克修设羽之贡,式当易帅爰利,建侯不忘请命之恭,用举酬劳之典权,知交州三使留后,黎桓兼资义勇,特禀忠纯,能得邦人之心,弥谨藩臣之礼,往者丁璇方在童,幼昧于抚绥桓,乃肺腑之亲,专掌军旅之事,号令自出,威爱并行。璇尽解三使之权,以狥众人之欲,逺输诚欵,求领节旄士燮强,明化越俗,而咸乂尉佗恭顺禀汉诏,以无违宜正元戎之称,以列通侯之贵,控抚夷落,对扬天休,可检校太保使持节都督交州诸军事,安南都护,充静海军节度,交州观察处置等,使封京兆郡侯,食邑三千户。
【《宋史》曰:雍熈二年,遣牙校张绍冯贡方物,继上表;求正领节镇。三年秋又贡,是岁十月,降制授桓使持节都督交州,仍赐号推诚顺化功臣。】

宋报交州诏
卿抚有南交,世受王爵,而乃背德奸命,窃暴邉城,弃祖考忠顺之图,烦朝廷讨伐之,举师行深入,势蹙始归迹,其罪尤在所绌削。今遣使修贡上章,致恭详观,词情灼见悛悔。朕抚绥万国,不异迩遐,但以邕钦之民,迁刼炎陬,久失乡井,俟尽送还省界,即以广源等赐交州。
【《宋史》曰:神宗即位,封李日尊南平王。熈寜元年,加开府仪同三司。二年表言占城阙贡臣帅兵讨之,虏其王诏以其使郭士安为六宅,副使陶宗元为内殿,崇班日尊自帝,其国尊公藴,为太祖神武皇帝,国号大越,改元寳象、又改神武。五年日尊卒,命广西转运使康卫为吊,赠使予所夺州县诏报之。
干顺初,约归三州,官吏千人久之,才送民二百二十一口,男子年十五以上,刺额曰:天子兵;二十以上曰:投南朝;妇人刺左手曰:官客。以舟载之而泥其户牖中设灯烛日行一二十里则止,而伪作更鼓以报,凡数月乃至,盖示海道之逺也】

御制谕安南国王诏
前者朕令安南来见,期以三年,遣使一朝,所贡表意而已。若事大之心永坚,何在物之盛?
今使者黎公等至。仍前逺贡丰物。何不遵朕至意,岂彼中紊乱纪纲,更王易位,有所疑猜乎。
然君臣之分本定,昔王荒昏于上,致令如斯,岂非天假手欤?
朕又闻方今之王,亦族中人为之,或者可盱中国圣人有云: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也。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今陈煓夺位而为之,必畏天地,而谨事神恤。及黔黎庶膺王爵傥慢天地而虐庶民,又非久长之道,且安南限山隔海,逺居蕞尔,天造地设,帝命王于彼者,以主生民,中国有道之君必不伐,尚强无知者必征,今朕统天下,惟愿民安而已,无强凌弱,众暴寡之,为安南新王,自当高枕无虑,加兵也。
【御制谕:安南使臣阮士谔 尔阮士谔入贡来朝,久驰山川,其劳甚矣。今命尔归,复达尔邦,当与叔明言。昔者,陈日熞荒昏,以致亡灭,然既亡之后,国中多事连年。今王若不徳胜前王,又恐宗社不安,若欲久安之道,务以仁治国,毋以虐为政。傥有小愆,当自省,修徳以释,则可回天意。 

御制安南国王,陈叔明勅。 
前者为入贡之礼繁,所贡之物广,然广则广矣,以物度之,上不足备内廷之供,下无利于军民,往复劳苦,致生嗟叹为斯,止贡;三年一至,至必贡微情厚,乃国王之大体也。何王不知,我之至意,数来无诚物广寡用,安得万里神交者耶?且王居遐,荒山川阻,险封疆之际,宻迩中国之邉陲,若欲互生情爱,福及黎民,则送往迎来,必毋自侮,若泛常施以小诈,则大体一失,祸不招而自至,又为无事而生事。今王不如我约,贡物之广,劳民从事,行移字异,莫辩真伪。阮士谔非人国王之为也。今陪臣行人归,特谕王知,迩来朕中书御史台朋党相尚事觉,已行诛毕,因使王知,故兹勅谕。 
御制命中书谕止,安南行人勅。 
使者自安南归奏陈,安南人情礼意,彼中动以侮诈为先,非以小事大之诚,乃生事之国。不可数。令人往来,近岁贡将期,尔中书速遣人至境,止行人归,毋尚虚礼。令安南国王省已修仁 

御制谕安南来使勅 
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洪武十一年,尔王差阮士谔来贡,朕知彼中多难,特以心腹之言,勅谕阮士谔归朕,恐待王礼薄,专命内臣与阮士谔亲性安南,何至其境,士谔星奔,日驰兼程先至。我内臣既达尔邦,士谔罔知所在,故出门入户之礼、排筵席宴之间,异端非一,此果礼之诚欤?抑侮之设欤?
安南、中国虽称僻居遐荒,实是宻迩。虽曰:宻迩地不足以广疆,人非我用,在昔中国之君,难统朕思,限山阻川,实为疆制,若我中国有道,内安四夷,守分何欲?今安南与朕,本无嫌疑,若较斯非必后有余愆,阮士谔来朝及其至国,似非有官。今尔等来,若欲令见又非有官,故不令见。尔归告叔明,安分高枕,虽不来朝,亦已无虞。迩来,朕失务德,人神有变,惶惧无已,尔勿我干,故兹勅谕。】

御制谕安南陈叔明诏
朕闻春秋诸侯之国皆自丧其福,然后相继而灭亡。者云何,盖逆君命而祸黔黎,故天鉴不可逃也。假使当时诸侯,惟天王之命是从,岂不同周之固,何期舍长富贵而贪高位,致富贵若草杪之朝露贤?不云乎,毋为祸首、毋为福先,尔叔明自临事以来,国中多事,民数流离,此果尔兄弟慕福,而若是耶?抑民有愆而致是耶?易不云乎: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天地之广,长民者众,若邦有道,固封疆勿外求,则世为永福,若越境殃民,福命未可保也。
尔安南与占城,忿争将十年矣。是非彼此,朕所不知,其寃未伸,而雠未解,将如之何?尔叔明如听朕命,息兵养民,以遂天鉴,后必无穷之福,若否朕命,又恐如春秋之国,自取灭亡也。昔人有云,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何也?杀伐之事好还,故知者不为尔,其图之鉴,春秋之失,毋蹈往辙,岂不美乎!
【谕占城安南二国诏 
朕居中国,统天下,每欲使四夷俱安,近者海内诸国皆来臣朕,贡献方物。占城上言,安南出兵,连年侵境,朕未知实否,今为尔两国言之,和睦邻境,乃保国善道,故善为国者,各守其封疆,各安其民人,上顺天道,天必佑之,世道得以久长,若各不安分,构怨交兵,纵其君长,身虽无损害,及生民又何利乎?甚而天地神人共愤共怨,其患将有不可测者,此岂保国之道哉?朕为天下主,治乱持危,理所当行。今遣谕尔两国,若彼此果有所争,即当罢兵,以和睦邻境为念,畏天保民安疆土,以永传于子孙,岂不美欤?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阮廷桧归省,谕安南国王勅 
前者占城之役,祇候内人阮廷桧,行中之一尔。因尔前王终占海之滨,廷桧留占国,思归,浮海至于岭南,有司送至,朕见净人,授以内臣之职,今六年矣。特令省亲并养疾。若痊,王必令再至。今因廷桧,朕复谕尚兵相加之役,自今已后,王无再举勤,修睦邻之道,以乐安南之民,其福无穷,故兹勅谕。】

御制谕安南陪臣谢师言等归勑
盛暑时来涉山川之遥,晨进昏止,吞烟服雾,劳已至矣。然是修职贡,而以小事大之行尔。承国王之令,事毕而归,盛暑未终,潦水汗漫,非舟不济,舟则舟矣。尔当中庸,其心凝然,其神则天,假飙风渡衡阳之浦,不期而济之必矣;不然巨鱼尾浪鳌,背风生蛟,蜃嘘气而云横八极,非诚心无二者,岂不危然?是时樯倾而舵摧,欲良工以完之,奚速成也哉。
朕以天道、人事,表里而谕一;如朕命吉哉,故兹勅谕。
【御制命中书回安南公文。
安南僻在西南,本非华夏,风殊俗异,未免有之。若全以为夷,则夷难同比,终是文章之国,可以礼导,若不明定仪式,使知遵守,难便责人。中国外夷若互有道,彼此欢心,民之幸也,何在繁文;今后与安南往来,尔中书行移诏书,无故不轻往,使彼得自由,岂不有便外夷者欤?尔中书昭示安南,知会三年来贡,陪臣行人许五人而止,进见之物,须教至微至轻,必来使自捧而至,免劳彼此之民,物不在多,惟诚而已。】

开设交址衙门诏【永乐五年三月初一日】
朕祇奉皇图,恪遵成宪,弘敷至治,期四海之乐康,永保太和,俾万物之咸,遂夙夜兢业,弗敢怠遑,仰惟皇考太祖高皇帝,混一天下,怀柔逺人,安南陈日烓,慕义向风,率先职贡,嘉其勤悃,颁赐鸿恩,封安南王,长有其土,子孙世袭,与国咸休,贼臣黎季■〈牦,牙代未〉子黎苍久畜虎狼之心,竟为吞噬之,举杀其国主,戕其阖宗覃被陪臣尽罹,惨酷掊克,杀戮荼毒生民,鸡犬弗宁,怨声载路,狐疑狙狡、鼠黠狼贪,诡异姓名,为胡一元,子胡■〈大上互下〉,隐蔽其实,矫称陈甥,诳言陈氏絶嗣,请诏袭封,朕念国人无所,统属不逆,其诈听信所云,幸成奸谲之谋,辄逞跳梁之念,全无忌惮,靡慝不为,自以圣优三皇,德高五帝,欺圣欺天,无伦无理,僭国号曰大虞,窃纪年为绍圣,非惟恣横于偏方实欲抗衡于中国佯奉正朔受颁厯而焚之,招纳逋逃闻追索,而隐匿朝贡之礼,不行凶暴之情,益肆涵淹卵育荐有图大之心,锋猬斧螗,益动侵陵之势,觊觎南诏,窥视广西,据思明之数州,侵陵逺之七寨,掳其女子,以备髠钳,驱其人民,以蹈汤火,欺占城之孱主,伐其国以遭丧,夺其土疆,要其贡赋,逼受伪印、冠服,令其从已背朝,屡被残殃,数来告急,朕矜愚昧,未终絶之,特遣使臣晓以祸福,启其自新之路,开其向善之门,谆切再三,俾其改悟,益见冥顽,狠愎稔恶弗悛,未几安南王孙奔窜来京,诉陈其事,黎贼一闻,谬来効欵,求释诬罔之罪,迎立陈氏之孙,示彼至公,曽何芥蔕,即遣送归国,贼乃伏兵,要杀于途,并杀朝使。
朕遣人赐占城礼物,又杀使臣而夺之。昔苗民逆命,禹有徂征之。兵葛伯仇饷,汤有徯苏之旅。朕以五兵戢櫜之日,正万国乂安之时,独兹叛夷,妄干天宪,兴言及此,尽然伤怀,志在吊民,岂忍穷武,实不得已,告于神祇,聿兴问罪之师,爰举九伐之典,用除残暴,以解倒悬,乃命征夷将军成国公朱能等,率偏师带甲八十万讨之,特勅将士,临阵来敌者、杀无赦,其来降者,悉宥师渡富良江,贼率众号七百万来拒,尚逞怒蛙之勇,以婴霆击之威,兵刄纔交,势即披靡。我师轥之,如摧枯拉朽,斩首百万,级直捣东都,遂平西都四郊,无结草之固。前徒有倒戈之师,黎贼孽党,实时殄灭,其投兵乞命者,即释不诛,所至市不易肆,人民安堵徧求。陈氏子孙立之,其国官吏耆老,称为黎贼灭尽,无可继承陈请。安南本古交州,为中国■〈君邑〉县沦污夷习于兹有年,今幸迅扫欃枪,刬磢芜秽,愿复古州县,与民更新庶,再覩华夏之淳风,复见礼乐之盛治,俯狥舆情,从其所请,合行事宜,条列于后,于戏威武载扬,岂予心之所欲,元恶既殛,实有众之同情,广施一视之仁,永乐太平之治,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为丁璇上宋太宗表  黎桓
臣族本蛮酋,僻处海裔,修职贡于宰,旅假节,制于方隅。
臣之父兄代承阃寄,谧保封畧,罔敢怠遑,爰暨沦亡,将坠堂构,将吏耆耋,乃属于臣,俾权军旅之事,用安夷落之,众土俗犷悍。
恳请愈坚,拒而弗从,虑其生变,臣已摄节度行军司马,权领军府事,愿赐真秩,令备列藩,干冒宸扆,伏増震越。
【《宋史》曰:丁琏既死,弟璇尚幼,嗣立。大将黎桓迁璇别第,举族禁锢之,代总其众。太宗怒,以兰州团练使,孙全兴,八作使张璇,左监门卫将军,崔亮,为陆路兵,部署自邕州路入寜州。刺史刘澄,军器库副贾湜供奉官,王僎,为水路兵。部署自广州路入黎,桓遣牙校江巨湟赍方物来贡,仍为丁璇上表。上察其欲缓王师,寝不报。王师进讨,斩首二千余级。
六年春,又破于白藤江口,转运使侯仁宝率前军先进,全兴等顿兵候澄,仁寳累促之,不进,及澄至,井军由水路至多罗村,不遇贼,复回,花步,桓诈降以诱,仁寳遂遇害,诸将班师。】

平南献俘露布  明张 辅
伏以天讨有罪聿兴吊伐之师,武功告成,爰举献俘之礼,渠魁尽获,海峤肃清,盖刬恶必锄其本,根而絶患,宁存乎?萌蘖安南逆贼黎季■〈牦,牙代未〉更姓名胡一元及子黎苍更姓名胡■〈大上互下〉者,僻居炎徼,负固海隅,豺狼之残孽,蛇虺之遗毒,戕贼国主,潜移陈氏之宗,祧荼毒生民,数犯朝廷之邉境,攻围诏使,侵暴邻邦,僣称大虞,窃纪年号,酷刑威众,人懐孥戮之忧,横敛剥民家被掊克之害,衔寃动地,无辜吁天,圣恩尝许其自新,狂竖怙终而不改,挤遏天朝之使,贼杀故主之孙,凶甚三苗,舜法岂容?
于原宥罪浮反侧,汉兵必事于剪除。臣等恭奉制书,总率师旅,鹰鹯鵰鹗,先云气而度斗,南貔虎熊罴,挟风威而踰岭表,屡破重关之险,飞度长江,遂拔多邦之城,歼夷羣丑,乃乗破竹之势,分逐窜蒿之夷,东都立平、西都亟下,余孽如蚁蚁之聚,迅扫于盘滩,困牧贼党,犹爝火之然,扑灭于噜江、仙侣、市廛、安堵,郡邑向风,士民上书陈其罪恶者,动以千计,土人效顺,愿同追剿者,何啻万人,乃督舟师进逼胶水,逐鲸鲵于海口,困虎兕于柙中,暂尔偷生,须臾延命,因驻我师而设备,欲致彼贼,以就诛狂悖,犹欲鸱张丑类,懐豕,突传报,贼众引兵驾象以来侵,愤激诸军,鸣剑抵掌而往捕臣彬臣旭戒行既逺,都督栁升惊报倐,来贼复入于黄江。船悉来于闷海,遣伪将朝射仁鉴等犯咸子闗臣辅,遂用弩弓,跃马督陈,麾兵调骠骑将军吴旺、刘塔,出游击将军林帖木儿,神机将军张胜、丁能、朱贵,横海将军王玉,都指挥黄义,指挥李敬等,领精兵而直前,急击登岸之劲,贼都督佥事栁升、黄中,鹰扬将军江浩、徐泰,都指挥徐正等,率舟师而力战,奋剿游水之逆徒,歼其群凶,毙其首将,泸水尽赤,长江尸壅,而血腥杀气腾空,终日云昏而雾惨,臣晟率都指挥栁宗等,领马步官军,水陆夹攻,大肆剪屠,余烬溃散,臣彬、臣旭闻报继至,臣辅率骠骑将军朱荣等,乗胜追袭,由噜江至于黄江,贼徒弃槊奔逃,获海舰及其战舰,直抵闷海,闻贼首轻舟复窜海滨,遂洗涤胁从绥怀降附臣晟等,率都指挥俞让等,亦由噜江直至龙王海口,获到战守船只,释其拘系人民;臣辅等以贼巢既倾,凶徒尽散,遂振旅于胶水,复陈师于交州,誓殄贼以宁邉,当奋身而励众。
议留臣旭备御黄江等处,臣辅臣彬领马步官军倍道兼进,直穷海陬,追擒贼首。臣辅仍调栁升等,臣晟调指挥李节等,各领战舰由水路穷追,师过清华府磊江,贼众犹举虿尾而致毒,欲逞螳臂以当轮,遂分调前队官军,剿杀戈船,邀击而夹岸奔走,矛戟争驰,而望风披靡,残夷败衂,士气倍増,舟师至典臾门泾鹊浅晴久水涸贼,众捐舟而先遁,我军进棹而莫前,俄然云作,沛然雨下,水涨数尺,信川祇之效,灵船过千艘,岂人力之能致,不待渡河,而冰合奚劳拜井以泉流有开必先庆,罪人之斯,得惟动丕,应仰圣德,之格天师,进演州府、荼龙县,探知首贼逋于乂安府,狐疑犹豫,方谋三窟以庇身,雷励风飞,不可一日而纵,贼臣辅率都指挥陈怀等,由土田县举厥江东,臣彬率都指挥俞让等,举厥江西,各从陆路,掩袭游魂,震慑焚舟欲窜,于新平,余党离披,投杖来降。于海口,臣辅复调黄中等躬率大军驰蹑至日南州,栁升等舟师先于奇罗、海口,败杀贼徒,夺其战舸。
五月十一日。其所领永定等卫军士王柴胡等,生擒贼首黎季■〈牦,牙代未〉,黄中所领指挥陈钦等,于海口擒获贼男黎澄,十二日莫遂下头目武如卿等,于盎海畔,生擒贼首黎苍及男黎柄。
臣晟、臣彬寻迹追袭,亦至日南州据阮太等报。
初十日于奇罗海口擒获贼弟季貔,并侄黎源昝等,其胡杜范六才、阮彦光、段击等,贼之爪距,亦既就擒,陈日昭、阮飞卿、阮谨、杜满等,贼之心膂,悉皆降附,过师枕席之上箪食,来迎救民水火之中,室家相庆,寛宥迫胁,招抚流离,奉宣恩命,获遂更生,扫魑魅于炎荒,息妖氛于瘴海。
臣辅等稽诸载籍安南,本古交州,汉唐仅能羁縻,宋元犹被侵侮,僭窃跳梁,狃于故习,虽加兵而致讨,终叛服而不常,覆载不容,神人共愤。
今父子兄弟皆绑缚于辕门,宗族伪官咸生擒于麾下,自谓蛮烟瘴雨之僻处,厯代兵威所不能加,孰知圣德神功之齐天,六合全封,而莫敢敌,戡定之速,迈三年之克,鬼方俘获,而还陋六月之伐,玁狁雪前代之遗恨,解邦民之倒悬,将士欢呼,知天心之助,顺蛮夷舞,忭信人道之恶盈,是皆圣畧渊深,明见万里之外,天威烜赫,坐收三捷之功,数百种雕题鴃舌之民,咸跻寿域几千里,鱼盐繁衍之地,尽入舆图,复隆古之封疆,布中华之礼制。通前所平州府四十八处、县一百八十六处、户三百一十二万五千九百,所获象一百一十二,马四百二十,牛三万五千七百五十,船八千八百六十五。其所俘斩获级军资器仗,别奏条上。今将生擒贼首,伪大虞国上皇黎季■〈牦,牙代未〉等献俘,阙下臣等,曽无汗血之劳,获伸敌忾之志,皆遵成算,得效微勤,平安南夷,克清大憝,献俘而告庙社,仰答神灵,盛醢以赐蛮夷,用昭天宪,聿新万年之治化,永乐四海之清宁。
【附尚书黄福,贺再平交址表 
天地以生物为心,四时顺序,圣人以安民为徳,一视同仁,干戈櫜戢、而海宇清平,礼乐修明、而神人欢庆。恭惟皇帝陛下与天同运,如日方中,齐虞舜之文明,重华协帝迈,周武之功烈,广大如天,徳威所加,遐迩咸服,声为律、而身为度,车同轨、而书同文。夫何交址之炎荒,敢外中华之声教,爰稽厥土,实古顽夷,在汉唐仅能覊縻,至宋元尤为叛服,逮乎黎丑仍踵敝风,负井蛙而自尊,致涸鱼而莫悔,何简定之。余孽复效前尤,而季扩之狡童再循覆辙,逞狐鼠之威,蹂践疆域,恣蛇虺之毒,吞噬邦人,邉尘弥漫,蚁聚蜂屯之,是覩田里萧索,鸡鸣犬吠之不闻,尽伤造物之心,愤激神人之怒。
皇上每垂戒谕,屡扩至仁,彼乃愈肆跳梁,恣为不道,爰兴睿算,用命偏师,天戈指而蚁穴尽空,风帆举而鲸涛顿息,渠魁既殄遗孽悉,除共惟拯救之,勤式慰徯苏之,望班师振旅,喜文徳之诞,敷行赏锡,封覩武功之载,戢舆图旧物,于以光复山川精彩,于以发舒赋列九州岛,不止金人之贡,化均万里逺踰,铜柱之功,氛祲廓清雨旸时若实由懋先之盛德,冠古之隆,功致今日之太平,雪前代之遗恨也。
臣顾惭微贱,幸遇圣明,始开百粤之新藩,遂掌二司之重寄,拜命惟谨,惧徳弗堪,易俗移风,勉承流而宣化彰善,瘅恶誓激浊,以扬清逺,慕皋夔之良尚,隆唐虞之治,然遐陬之地虽异,而感报之心悉同,凡沾雨露之民,室家相庆,获际风云之士,冠冕増辉。咸欲覩照,临之清光,于以谢生,成之大徳。臣心感激,未能率领以来朝天阙,遥深徒切,仰瞻而下拜,敢效华封之。三祝,恭祈圣寿于万年。】

征南碑  明田汝成【广东提学副使】
皇帝承运文敷武谧,宇内熈皥,百灵荐祉,元储应期,将以诞告多方,外谕四裔,乃坐明堂朝羣辟,按图数贡,至于安南曰:兹邦不庭廿有余,稔岂其叛哉?曷往诘之,礼官肃将濒行会有逋臣。控曰:臣南裔黎氏之嫡胤也,国有不令之雄,曰:莫登庸者,实簒黎宗,逐臣草莽。惟陛下怜察皇帝若曰:信兹称乱,其往讨之,乃命兵部左侍郎蔡公经,安逺侯栁公珣经畧邉务,以需大举,蔡公简委贤豪参谋画策,而左参政翁君万达实摠其凡,乃图山川,发间谍探要领,峙刍粟砺,矛镝选偏,禆练卒乗,义问昭乎日星,威棱抗乎风霆,交人闻之大惧,登庸吐欵奉表而称,曰:臣黎氏之陪隶也黎氏式微国乱无象臣以皇灵削芟草窃仅有宁宇黎氏夭絶属纩之晨仓皇解佩印而属之臣曰:天锡元宝尔姑守之请命以听所立也臣恐骇逃匿国人周章索臣拥之左推右挽责以大义曰:不守锡宝是不共天朝也。臣不得已,茍从夷俗,护印五年而犬马之齿耋矣。复以属臣之子十有一年,再尝遣使欵关,而关令严不敢启,方物弊不敢移易也。封题较然臣父子旦夕稽首北望曰:天监在兹。
夫黎氏,不请而属之臣,臣又不请而属之,臣之子,死罪,死罪,复更何言。第黎氏忽亡,而国人谬拥,避迹无所,谨以土地人民之数,咸簿録之,登献阙下事,闻皇帝若曰:咈哉岂其挟诈,以缓我师,其往核之,乃命兵部尚书毛公伯温节制六省,咸宁侯仇公鸾统握诸军。
勅曰:听以军往违即征之毛公蔡公协忠同心以作义勇乃勒两粤劲士分为三军,副总兵张经将中军,翁万达监之参将李荣将左军,副使郑宗古监之都指挥白泫将右军,佥事李文凤监之勒滇南劲士分为三军,都指挥胡绍将中军,副使鲍象贤监之都指挥方策将左军,副使郑骝监之都指挥王立将右军副使张絧监之幕府邃穆进止机宜则惟翁君与焉于是八蛮五■〈豸尞〉侮食左言之长吴钩越棘狼纛鸟章之士俴牡介象云梯楼船之具莫不岳岳傱傱脉列猬合箕张翼舒阗骈乎桂海交人闻之愈益大惧登庸之使迭迹辕门摅襮哀愫恳以降请辕门佥议以为在。古降仪,或牵羊、以表顺,或舁榇、以请诛,彷佛于斯,乃见悃抱,登庸顿首,敬诺辕门,乃启镇南之关,奠龙舆抗黄幄陈兵森扈登庸徒跣囚首白组系颈稽颡称曰:臣斧锧游魂也。无异圏豕,陛下不发乗轺曳尺纒牵而刲之,县首藁街以昭诫不譓,是陛下以不忍群黎之故,而宥微臣幸藉群黎以延残喘臣闻命已来魂魄飘丧慺慺荒恳又不足以感格皇干重烦讯使诘责诚伪死罪死罪臣共顺之情觳觫之状绘图不足为献剖心不能自明惟陛下哀之臣率土编户也戮之惟命俘而放之四荒惟命,若以天地之量,覆育蝼蚁宥之故穴,亦惟命。
谨以黎氏所侵四峒之地,先朝所锡金印遣从子文明表献,臣昧死言不胜,陨越辕门,佥议以为其辞、顺其仪、恭其衷无伪,违即征之天之命也。服而舎之,武之经也。为之解组而遣之,按兵不进,以状闻皇帝若曰:呜呼!皇天以予一人,抚鞠四海,匪威力是凭,匪玉帛山河是爱,惟苍生涂炭是忧,黎氏守职无状众叛亲携驯至天絶莫氏宣力北户按堵朕亦嘉之,其革王爵易国号,置都统司,以莫氏为都统,使世掌其土,以共王命,诏至诸军解严,南土驩呼飙驰鼎沸矣。
是役也,君子以莫氏知命者,四系组以请死也、归地以赎罪也。函印而献之,以完宝也,不贡方物,以明畏也。
诗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其得不死,而且世官也。宜哉。当兵事之初兴也,尝以藩僚分守左江悉厥颠末昔愍其劳。
而今欣其靖也,乃述而铭之曰:
粤有交州,蕞尔瀛介,三代之隆,摈于荒外,嬴秦逺畧,乃辟其疆,声教渐被,厯汉而唐,五季纷纶,土酋窃据,涉宋而骄,益烦邉虑,大明受祚,陈氏奉賨,皇祖嘉之,俾仍旧封,季■〈牦,牙代未〉贼逆,
毒蔓雕题,文皇征之,掊戮鲸鲵,索胤于陈,絶不可得,乃建省垣,约以绳墨,黎利再叛,诈拥陈后,宣庙慈弘,包荒肆宥,锡爵给印,树为藩邦,三叶而坠,遂覆厥宗,莫氏承之,诸夷麕怀,不请而禅,于义则乖,皇帝赫怒,涣号征师,如雷如电,岳峙海驰,纬武经文,维两司马,矫矫元侯,从天而下,司马有令,既严既明,翊用翁君,亷信以匡,铺敦义勇,鹰搏虎奔,朱鍪日丽,玄甲云屯,藉令戡之,倐如畦耨,载鞠载询,蓄武不究,交人闻之,喙喙啴啴,倾巢举落,俯诉仰干,蓬跣系组,蛾伏而进,顺效牵羊,请同舁榇,匪寇匪簒,庶几有辞,皇帝怜之,遂以德来,乃削其爵,而畀世官,比于内吏,辑我龙编,交人驩呼,曰:父母且,完我妇子,筑我室庐,■〈氵岁〉■〈氵岁〉天威,盱睫而在,
濊濊天恩,含哺以戴,如春之育,如海之容,训尔孙子,惟王之共,虞格苗民,淹于七旬,交人来欵,曽不浃辰,商伐鬼方,三年而服,宰割交州,曽不遗镞,我纪其事,勒之贞珉,伏波铜柱,又何足云。
【附莫登庸请款关奏记 
登庸荒徼细民限于知识然每遥瞻北极光被南邦仰知中国有圣人久矣况天威振动之下有阳春骀荡之仁惧感交并曷可云喻窃惟先国主黎氏末运迍邅相继沦没黎譓摄国未几亦遘危疾临终仓卒茍从夷俗暂以国事付之登庸登庸又付其子方瀛未及奏请委渉擅专虽君门万里难于上闻而罪实滔天岂容自昧。
嘉靖十七年,谨遣阮文泰赍表乞降,并祈处分。积诚未至,不能立动圣心,夙夜忧危,靡遑宁处子方瀛不幸遘疾而亡国人狃于旧习。欲以方瀛子福海代领其众登庸虑前误相授受义已不安今若再循所请负罪益重以此执共以俟朝命顷者大将专征重兵压境。登庸犹圏豕,何足以当?惟是国人亦危朝夕,幸见军门檄问备奉天言慈渥无涯,拊膺流涕,切念登庸有罪,黔首无辜,圣慈不忍以登庸之故,而骈戮羣黎,登庸何幸,以羣黎之故,而槩存残喘已于国内北望嵩呼率同阮如桂等恭候南关组系出境诣幕廷而稽首输中款以投降。登庸本欲躬自赴京,瞻天请死,縁已衰老不堪,匍匐福海方在丧次不可逺离谨遣亲侄莫文明并先国主,旧臣许三省、阮简清、阮延祚等,诣阙待罪亦以见,登庸父子,往年降表委,系畏威怀徳,不敢有饰诈之心,伏望矜宥,俾获自新,其土地人民,皆天朝所有,惟乞俯顺夷情,从宜区处,使得内属,永世称藩,比照列藩事例,岁领大明一统,厯书刋布国中,共奉正朔莫大之幸也。虽先国丁氏陈氏黎氏递相沿袭称号纪元登庸悔悟之余固知不可以再严戒国人一切革除岂敢仍蹈往谬自速天诛比者,广东钦州、知州,林希元奏称,如昔贻浪二都,澌凛金勒古森了葛四峒,系钦州故地,果如所称,唯命是听。本国先年缺贡,应合类补,以后年分续贡方物,登庸不敢遽为言者,以方在罪中,求免一死,尚恐不得耳。又登庸与国人,欲照先朝故事,备办代身金银人献上,亦虑唐突,惟以投降,听处实情具奏,若天朝原赐本国王印信,登庸止宜谨守,不敢擅用,伏望垂察。】

东西洋考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十一 ○艺文考

占城
刘宋克林邑与将帅诏
林邑介恃遐险久稽王诛。龙骧将军,交州刺史檀和之,忠果到列,思畧经济,禀命攻讨,万里推锋,法命肃齐,文武毕力,洁已奉公,以身率下,故能立勲海外,震服殊俗,宜加襃饰,参管近侍可黄门侍郎,领越骑校尉行建武将军龙骧、司马萧景宪协赞军,首勤捷显,着摠勒前,驱克殄巢穴,必能威服荒夷,抚怀民庶,可持节督交州、广州之郁林、宁浦二郡诸军事。
【《宋书?林邑传》曰:阳迈遣使上表,求领交州。诏答以道逺不许。
后频贡献,而寇盗不已,所贡亦陋薄。
太祖忿其违慠。二十三年使交州刺史檀和之伐之,遣振武将军宗悫受和之,节度府司马萧景宪为前锋。
阳迈闻将见讨,遣使上表,求还所畧日南民户,奉献国珍。太祖诏和之,果有款诚,许其归顺。
二月军至朱梧,戌遣曰:南太守姜仲基贼,曹参军蟜弘民宣扬恩旨;阳迈执仲基等,遣弘民反命外言归款猜防愈严。景献等进军向区粟城,阳迈遣大帅范、扶龙大、戍区粟,又遣水步军径至,景宪破其外,救尽,锐攻城克之,斩扶龙大,首乗胜克。林邑阳迈父子,挺身奔逃,所获珍异,皆是未名之寳,上嘉将帅之功。】

南齐报林邑诏
林邑蠢尔,介在遐外,世服王化,当根纯乃,诚款恳到,率其僚职,逺绩克宣,良有可嘉,宜沾爵号以弘休,泽可持节,都督縁海诸军事,安南将军、林邑王。
【《南齐书》曰:杨迈子孙,相传为王夷人,范当根纯攻夺其国,簒立为王,永明九年遣使贡献金簟等物。诏答之。】

梁答林邑诏
林邑王、范天凯,介在海表,乃心款至,逺修职贡,良有可嘉。
宜班爵号,被以荣泽。
可持节督縁海诸军事,威南将军林邑王。
【《梁书》曰:天监九年,文赞子,天凯奉献白猿,诏答之。】

明封占城国王诏
咨尔、占城国王,素处海邦,奠居南服;自乃祖父,世笃忠贞,向慕中朝,恪守臣职。
今朕肇承天统,抚驭万方,欲率土之。
咸宁尝驰书而往报,而尔能畏天命,知尊中国;即遣使称臣,来贡方物。思法前人之训,以安一境之民,眷尔忠诚,良可尚嘉是用。
遣官赍印,仍封尔为占城国王,尚慎终如始,永为藩辅。

明赐占城王玺书【洪武二年】
二月四日、虎都蛮奉虎象至王之诚意,朕已具悉。然都蛮未至,朕之使已在途矣。朕之遣使,正欲报王知之:曩者我中国丁元人之末造,遂使冦盗布满四方,废我中国之彝伦。朕发兵讨之,垂二十年,芟夷既平,朕主中国,天下乂安,恐畨夷未知,故遣使以报诸国,不期王之使者先至,诚意至笃;朕甚嘉焉。
今以大统厯一本、织金绮纱、罗绢五十疋,专人送使者归。且谕王以道能奉若天道,使占城之人,安以生业,王亦永保禄位,福及子孙,上帝实鉴之。王其勉图,勿怠。
【御制谕占城国王阿答阿者勅 
洪武十三年九月十八日,占城使至为朕上寿。非王诚意极专来使,奉命万里之外,岂能期时而若此耶?
览表阅辞,知复与安南交兵,水战弗利。朕戒尔两国,毋得深构仇雠,以安生民。今一胜一负,终无休息,果何如哉?
今再勅前去,王其审之。古人有云:杀、莫大于好杀,生、莫大于好生;杀、莫大于好杀者,好用兵也。天之所恶、用兵也。生、莫大于好生,天之所好者,仁也,人能行仁,有血气者,无有不生焉。
曩者安南兵出,败在占城之下,占城乗胜入安南之国,辱之甚矣。若此之后,可已而已。王能保守封疆,奉天勤民,则福禄绵长必欲;驱兵连年苦战,彼此胜负,固不可知,鹬蜂相持、渔人获利,悔之晩矣。
朕观宋书,占城在宋朝时,曽被真腊入境难之,甚者也。因王至意,故戒之再三。使归王其修仁惟吉,故兹勅谕。 

御制问中书礼部慢占城入贡勅 
占城国王所进象马,至承天门,合无发付。朕居中国,抚四夷。若夷有诚,从者必以礼待之,若肆侮者,必异处。之前爪哇非礼,所以贡物不以礼受;但拘收而已,使者囚之。占城来贡甚诚,王非侮我行人,方物既至,则当陈设晨朝,以礼而进。今不令使者进献,为何?宰相之职,出纳朕命,礼接百僚。今以重事视为泛常,岂不法所难容?特勅尔等,自思果,何理,道哉? 

永乐十三年戒谕占城王勅 
尔久罹安南荼毒,屡请发兵除害。朕既命师平之■〈君邑〉县其地;尔頼以安,当思感徳守分,用保爵土。若阴蓄二心,悖违天道,不抚下人,不归侵地,安南覆辙在前,尔其鉴之。】

遣祭占城等国山川碑记
朕赖天地祖宗眷佑,位臣民之上,郊庙社稷以及岳镇海渎之祭,不敢不恭。迩者,占城、安南遣使奉表称臣,已封其王,则其国境内山川,悉归职方考之古典天子望祭,虽无不通,未闻有遣使致祭其境者,今思与普天之下共享升平之治,故具牲币,遣使往祭于神,神既歆格,必能庇其国王,世保境土,使风雨以时年榖丰登民庶得以靖安庶昭一代同仁之意,是用刻石,以垂永久。
【洪武三年遣使往占城、安南,祀其山川。所至诸国,皆勒石纪其事。 
八年,礼部尚书牛谅言:京都既罢祭天下山川,其四夷山川亦非天子所当躬祀;乃命别议。
以闻中书及礼部奏,以外夷山川附祭,各省如广西则宜附祭;安南、占城、真腊、暹罗、广东则宜附祭;三佛齐、爪哇、福建则宜附祭;日本、琉球、渤泥、京城更不须祭;
又言各省山川与风云雷雨,既居中南,向其外夷山川神位,宜分东西同坛共祀。
上可其奏,命中书颁行。】

入贡表  宋占城王阳陁排
前进奉使李良莆回,伏蒙圣慈,赐臣细马二疋、旗五面、银装剑五口、银纒枪五条、弓弩各五张及箭等;戴恩感惧,稽首!稽首!
臣生长外国,夐逺天都,窃承皇帝圣明,威德广大,臣不惮介居海裔,遣使入朝,皇帝不弃蛮夷,曲加优赐。然臣自为土长,声势尚卑,常时外国颇相侵挠,况以前民庶如芥,随风星散,流离各不自保。
近蒙皇帝赐臣内闲驵、骏,及旗帜、兵器等,邻国闻之,知臣荷大国之宠,各惧天威,不敢谋害。今臣一国安宁,流民来复,非皇帝天德加护,何以至此?
臣之一国,仰望仁圣,覆之如天,载之如地。臣自思惟鸿恩不浅,且自天子之都,至臣所居之国,涉海绵邈,不啻数万里,而所赐之马及器械等,并安全而至,皆圣德所及也。
自前本国进奉,未尝有旌旗、弓矢之赐,臣今何幸,独受异恩。此盖天威,广被壮臣土疆,臣虽殒身,无以上报。兼臣贡使往,复资给备至,恩重山岳,不可具陈。今特遣专使李波珠、副使诃散等,进奉犀角十株、象牙三十株、玳瑁十斤、龙脑二斤、沈香百斤、夹笺黄熟香九十斤、檀香百六十斤、山得鸡二万四千三百双、胡椒二百斤、簟席五,前物固非珍奇,惟表诚恳。
臣生居异域,幸遇明时,不贵殊珍,惟重良马,傥皇帝念及外国,不罪恳求,若使介南归,愿垂颁赐,臣之幸矣。本国元有流民三百,散居南海。曽蒙圣旨许令放还,今有犹在广州者,本国旧有进奉夷人,罗常占,见驻广州,乞诏本州岛,尽数点集兵籍,以付常占,令造舶船,乗便风部领归国,冀安生聚以实旧疆至于,万里感恩,一心事上,臣之志也。
【《宋史》曰:淳化元年,王阳陁排自称新坐佛逝国。遣使,李臻,贡驯犀、方物,表诉为交州所攻,人民财寳皆为所畧。上赐黎桓诏,令各守境。
三年遣使,李良莆,贡方物赐王白马二、兵器等。本国僧,净戒献龙脑、金铃、铜香炉、如意,各优赐之。
至道元年,王遣使奉表来贡。上览表,遣使诣广州,询问愿还者,悉付波珠,使还。复赐白马二,遂为常制。】

入贡表  宋占城王
占城国王杨普俱毗茶室离顿首言:臣闻二帝封疆,南止届于湘、楚;三王境界,北不及于幽燕。仰瞩昌时,实迈往迹。伏惟皇帝陛下乾坤授气,日月储英,出震居尊,承基御极。慈悲敷于天下,声教被于域中。业茂前王,功芳徂后,苍生是念,黄屋非心。无方不是生灵,有土并为臣妾。真风遍布,霈泽周行,凡沐照临,共増耸。
抃臣生于邉鄙,幸袭华风,蚁垤蜂房,聊为遂性;龙楼凤阁,尚阻观光。再念自假天威,获全封部,邻无侵夺,俗有舒苏。每遣下臣,问宁上国,蒙陛下恩沾行苇,福及豚鱼,特因回人,颁赐戎器。臣惟望阙焚香,欢呼拜受,心知多幸,曷答鸿恩。圣君既念于宾王,微恳肯忘于述职。今遣专信臣布禄爹地加、副使臣除逋麻瑕珈耶等,部署土毛,逺充岁贡。虽表楚茅之礼,实怀鲁酒之忧。虔望睿明,甫寛谴戮;专信臣等,回日军容器仗、耀武之物,伏愿重加赐赉,盖念忝为臣子,合告君亲,服饰车舆,威仪斧钺,不敢私制,惟望恩颁,干冒冕旒,不任死罪。
【《宋史》曰:
咸平二年王扬普俱毗茶逸施离,遣使朱陈尧,副使蒲萨陀婆,以犀象、玳瑁、香药来贡。赐尧等冠带、衣褥有差。
景徳元年,又遣使来贡。诏以良马、介胄、戎器等赐之。
四年,遣使布禄爹地加等,奉表来朝。表函藉以文锦,布禄爹地加言本国,旧隶交州,后奔佛逝北去旧所七百里。使还,赐物甚厚。】

暹罗

御制谕暹国王诏【洪武初年】
  君国子民,非上天之明命,后土洪恩,曷能若是?华夷虽间,乐天之乐,率土皆然,若为人上能体上帝好生之徳,协和人神,则禄给世世无间矣。尔哆啰禄内,修齐家之道,外造睦邻之方,数遣使中国,称臣入贡,以方今时。王言之可谓贤德,岂不名播诸畨。今年秋贡象至朝朕遣使往谕,特赐暹国之印及衣一袭。尔当善抚邦民,永为多福,故兹诏谕,想宜知悉。
【附洪武二十八年谕祭暹罗国王勅 
朕自即位以来,命使出疆周于四维,厯邦国足履其境者三十六。声闻于耳者三十一。风殊俗异,大国十有八,小国百四十九较之。于今暹罗最近,迩者使至知。尔先王已逝,王绍先王之绪,有道于家邦,臣民欢怿,兹特遣人祭已故者,庆王绍位勅至,其罔失法度,罔淫于乐,以光前烈,其敬之哉。 
永乐十七年谕暹罗国王勅 
朕祇膺天命,君主华夷,体天地好生为治,一视同仁,无问彼此,王能敬天事,大修职,奉贡,朕心所嘉,盖非一日。比者满剌加国王亦思罕答儿沙嗣立,能继乃父之志,躬率妻子诣阙朝贡,其事大之诚,与王无异。闻王无故欲加之兵,夫兵者,凶器,两兵相斗,势必俱伤;故好兵,非仁者之心。况满剌加国王,既已内属,则为朝廷之臣,彼如有过,当申理于朝廷,不务出此,而辄加兵,是不有朝廷矣。此必非王之意,或者王左右,假王之名弄兵以逞私忿,王宜深思,勿为所惑。辑睦邻国,无相侵越,并受其福,岂有穷哉?王其留意焉。】

明礼部移暹罗国王檄
自有天地以来,即有君臣上下之分。且有中国四夷之礼。我朝混一之初,海外诸畨,莫不来庭,岂意胡惟庸造乱。三佛齐乃生间谍,绐我信使,肆行巧诈,岂不知大琉球王,与其宰臣,皆遣子弟入我中国受学,皇上赐寒暑之衣,有疾则命医胗之,皇上之心,仁义兼尽矣。皇上一以仁义待诸畨国,何三佛齐背大恩,而失君臣之礼,据有一蕞之土,欲与中国抗衡,傥皇上震怒使一偏将将十万众,越海问罪,如覆手耳。何不思之,甚乎。皇上尝曰:安南、占城、真腊、暹罗、大琉球,皆修臣职,惟三佛齐可谓梗教。夫智者忧未然,勇者能从义,彼三佛齐可谓不畏祸者矣。尔暹罗国王,犹守臣职,我皇上眷爱,如此可转达瓜哇,俾以大义告三佛齐,三佛齐系瓜哇统属,其言彼必信,或能改过从善,则与诸国咸礼遇之如初,勿自疑也。
【三十年六月,礼部奏,诸畨国使臣客旅不通。上曰:洪武初,海外诸畨与中国往来,商贾便之,凡三十国,胡惟庸谋乱三佛齐,生间绐我使臣至彼,瓜哇国王闻知,戒饬礼送还朝,是后使臣阻絶,诸国王之意,遂尔不通,惟安南、占城、真腊、暹罗、大琉球自入贡以来,至今来庭,我待诸畨国不薄,但未知诸国之心若何?今欲遣使谕瓜哇国,恐三佛齐中途阻之,三佛齐系瓜哇统属,尔礼部备述朕意,移文暹罗国王,令转达瓜哇知之,于是礼部咨暹罗王。】

瓜哇

明赐瓜哇国王玺书【洪武二年】
中国正统,自元之季,遂失其纪纲,常既隳盗贼四起,朕起兵讨之,垂二十年,海内悉定,朕奉天命,已主中国,恐遐迩未闻,故专报王知之。使者已行,闻王国人掜只某丁前奉使于元,还至福建而元亡,因来居京师,朕念久离瓜哇,必深怀念。今遣人送还,颁去大统厯一本,王知正朔所在,必能奉若天道,俾瓜哇之民,安于生理,王亦永保禄位,福及子孙,其勉图之,勿怠。
【永乐十一年谕瓜哇国王都马坂勅 
前内官吴宾等还言,恭事朝廷,礼待勅使,有加无替比。闻王以满剌加国索旧港之地。而怀疑惧。朕推诚待人,若果许之。必有勅谕。今既无朝廷勅书。王何疑焉?下人浮言,慎勿听之,今赐王文绮纱罗,至可领也。】

奉刘宋太祖表  阇婆国王
宋国大主、大吉天子足下,敬礼。一切种智,安隐天人师,降伏四魔,成等正觉,转尊法轮,度脱众生,教化已周,入于湼盘舎利,流布起无量塔,众宝庄严,如须弥山,经法流布,如日照明,无量净僧,犹如列宿,国界广大,民人众多,宫殿城郭,如忉利天宫,名大宋,扬州大国,大吉天子安处,其中绍继先圣王,有四海阎浮提内莫不来服悉,以兹水普饮一切。我虽在逺,亦沾灵润,是以虽隔巨海,常遥臣属,愿照至诚,垂哀纳受。若蒙听许,当年遣信,若有所须,惟命是献。伏愿信受,不生异想。今遣使主佛大陁婆副使葛扺奉宣微诚,稽首敬礼,大吉天子足下,陁婆所启,愿见信受诸有所请,唯愿赐听,今奉微物,以表微心。
【《宋书》元嘉十二年(,南朝宋文帝),国王师黎婆逹陁阿罗跋摩遣使奉表,盖是时,甫通中国云。】

大泥

宋入贡表  勃泥国王
勃泥国王向打稽首愿皇帝万岁寿。今遣使入贡,向打闻有朝廷无路得到,昨商人蒲卢歇船泊水口差人迎到州言自中国来比,诣阇婆遇猛风,破其船不得去,此时闻自中国来,国人大喜,即造舶船,令导达入朝贡。
所遣使人只愿平,善见皇帝,每年令人入朝贡,每年修贡,虑风吹至占城界,望皇帝诏占城,令有向打船到,不要留臣本国。别无异物。乞皇帝勿怪。

旧港
宋赐三佛齐国使者诏
吾以声教,覆露方域,不限逺迩,茍知夫忠义而来者,莫不锡之华爵,耀以美名,以宠异其国。尔慕恱皇化,浮海贡琛,吾用汝嘉,并超等秩,以昭忠义之劝。
【《宋史》曰:熈宁十年,使大酋领地伽罗来,以为保顺慕化大将军,赐诏宠之。】

奉梁武帝表  干陁利国王
常胜天子陛下,诸佛世尊,常乐、安乐、六通、三达,为世间尊,是名如来、应供正觉、遗形舎利、造诸塔像、庄严国土、如须弥山,邑居聚落,次第罗满,城郭馆宇,如忉利天宫,具足四兵,能伏怨敌,国土安乐,无诸患难,人民和善,受化正法,庆无不通,犹处雪山,流注雪水,八味清净,百川洋溢,周回屈曲,顺趋大海,一切众生,咸得受用,于诸国土,殊胜第一,是名震旦,大梁扬郡天子。仁荫四海,徳合天心,虽人是天降生,护世功徳宝藏,救世大悲,为我尊生,威仪具足,是故至诚,敬礼天子,足下稽首,问讯奉献,金芙蓉、杂香药等,愿垂纳受。
【《梁书》曰:跋陁死,子毗邪跋摩立。十七年,遣长史圆跋摩奉表。】

马六甲
劳满剌加国王还国勅【永乐九年】
  王涉海数万里至京师。坦然无虞,盖王之忠诚,神明所佑。朕与王相见甚驩,固当且留;但国人在望,宜往慰之。今天气向寒,顺风南帆,实维厥时,王途中善饮食、善调护,以副朕睠念之怀。

哑齐
上宋太宗表  大食舶主蒲希宻
众生垂象,回拱于北辰,百谷疏源,委输于东海,属有道之柔,逺罄无外,以宅心伏,惟皇帝陛下,徳合二仪,明齐七政,仁宥万国,光被四夷,赓歌洽击壤之民,重译走奉珍之贡臣,顾惟殊俗,景慕中区,早倾向日之心,颇欝朝天之愿,昨在本国,曽得广州蕃长寄书,招谕令入京贡奉,盛称皇帝圣徳,布寛大之泽,诏下广南宠绥蕃裔阜通逺物,臣遂乗海舶,爰率土毛,涉厯龙王之宫瞻,望天帝之境,庶遵玄化,以慰宿心,今虽届五羊之城,犹賖双凤之阙,自念衰老,病不能兴,遐想金门,心目俱断,今遇李亚勿来贡,谨备蕃锦药物,附以上献,臣希宻,凡进象牙五十株,乳香千八百斤,宾铁七百斤,红丝吉贝一段,五色杂花蕃锦四段,白越诺二段,都爹一,琉璃瓶,无名异一块,蔷薇水百瓶。
【《宋史》淳化四年,李亚勿来贡,舶主蒲希宻至南海,老病不能诣,阙以方物,附之上表来献,诏赐希宻勅书、锦袍、银器、束帛。至道元年舶主蒲押陁黎赍希宻表来献,引对崇政殿云:父希宻,泛舶广州,五稔未归,毋令臣逺来寻访,具言前岁蒙圣恩降勅,赐法锦袍紫绫纒头间涂金银凤瓶一对绫绢二十疋,令臣来谢,以方物致贡。上赐袭衣冠、带、被褥、令合门宴犒,就馆延留数月,遣回。降诏答赐,黄金凖其所贡之直。】

吕宋

折吕宋采金议  明高克正【邑人翰林院检讨】
蕞尔敝邑介在海濵,频年驿骚,民困日甚,迩采金使者,又见告矣。澄民习夷,什家而七,问机易山,未有能举其处者,有金与否,果可望气而知乎?自丱使四出,所得金几何,可按籍计也。辄云海上开采,岁输精金十万,白金三十万,将取之寄,抑输之神乎?夷德亡厌,好利更甚,安有瓦铄黄白,坐锢以待我者取之,能必,夷之不攘臂争乎?能必,我之取不为大盗积乎?明命已颁,奸商已扬,扬乗六而来,要若曹亦未知澄事耳。采金海上,非余皇十余艘,卒徒千余人,不可行,而是十余艘,千余人者,非可空手而具亡,米而炊也,谁为备之,而谁为给之,至计穷而欲夺商船,以应上命,敛民财以应上供,则土崩之形成,而脱巾之势见。吾所虑者,不在风涛之外也,桑梓之地,疾痛与俱惟台台,为万姓请命,以杜乱萌,澄邑幸甚。
【第二议 有问不佞者曰:奸商以采金为名,力能勾引富民,以与夷市。前哨探一开,应者如响,往事可镜,愚以今日之事,与哨探不同,哨探公行,藉此阑出,私货通畨,获利捆载而归,尽入私槖,而官弗问也;采金,则归必输金于朝,罄敝邑富民家藏,与每年通夷所入,不足当黄金十万,白金三十万之数,其谁肯以身委风波,而金输朝廷?故断谓敝邑商人不敢与奸商比,而为此也。 
第三议 大约奸民之雄,其能出赀以通番勾夷,而构衅者,必大力量者也。张嶷么■〈麻外骨内〉小人未必办此,不过以虚词、厚利,耸动主心,幸得一听,必遣貂珰贵臣与之共事,繇此恣睢道路,骚扰地方,既至则以利啖愚民,以势抗官府,惟所欲为,或可如意,頼主上明见,万里内使不遣责,其自备船只,工本毋致,烦扰则张,嶷之胆寒矣。奉命置邮,迅速可至,且疏云:以十、十一月往,以四、五月归,则造船备货,当在数月之前,乃今迟迟其行,姑待来年,则伎俩,亦自可见矣。今两台章疏已上,倘张嶷至省,严加约束,以待明旨一精严,有司足制死命于戏,投珠抵璧之风,既难望于叔季,转圜投水之喻又难,必于朝廷,以杞包瓜,令其自溃,至计无所施,金无所出,朝廷责以欺罔之罪,始见封疆之臣,为国计诚忠而羣小,果不足信也。】

日本附
魏报倭女王诏【景初六年】
制诏亲魏,倭王卑弥呼,带方太守刘夏遣使送,汝大夫难升米,次使都市牛利,奉汝所献男生口四人、女生口六人,班布二匹二丈,以到汝所在踰逺乃遣使贡献,是汝之忠孝,我甚哀汝。今以汝为亲魏倭王,假金印紫绶装封付,带方太守假授汝,其绥抚种人勉为孝顺。汝来使难升米牛利涉逺道路勤劳。今以难升米为率善中郎,将牛利为率善校尉,假银印青绶引见,劳赐遣还,今以綘地交龙锦五匹、綘地绉粟罽十张、蒨綘五十匹、绀青五十匹,答汝所献贡直,又特赐汝绀地勾文锦三匹、细斑华罽五张、白绢五十匹、金八两、五尺刀二口、铜镜百枚、真珠鈆丹各五十斤,皆装封付难升米牛利还到録受悉。可以示汝国中人,使知国家哀汝,故郑重赐汝好物也。
【附
宋永初二年诏 倭赞万里修贡,逺诚宜甄,可赐除授。 
宋大明六年诏 倭王世子兴奕世载忠,作藩外海,禀化宁境,恭修贡职,新嗣邉业,宜授爵号。】

元与日本书
朕惟自古小国之君,境土相接,尚务讲信修睦,况我祖宗,受天明命,奄有区夏遐方,异域畏威怀德者,不可悉数。朕即位之初,以高丽无辜之民,久瘁锋镝,即令罢兵,还其疆域,反其旄倪,高丽君臣感戴来朝,义虽君臣,欢若父子,计王之君臣亦已知之。高丽,朕之东藩也,日本宻迩高丽,时通中国,至于朕躬而无一乗之使,以通和好,恐知之未审,特遣使持书,布告朕志,冀自今以往通问结好,以相亲睦。且圣人以四海为家,不相通好,岂一家之理哉?以至用兵,夫孰所好,王其图之。
【又命赵良弼往使书 盖闻王者无外,高丽与朕,既为一家王国,实为邻境,故尝驰信使修好,为疆埸之吏,抑而弗通,所获二人,勅有司慰抚,俾赍牒以还,复寂无所闻,继欲通问属,高丽林衍构乱,坐是弗果,岂王亦因此辍不遣使,或已遣而中路梗塞,皆不可知。不然,日本素号知礼,王之君臣宁肯漫为弗思之事乎?近已灭林衍,复旧王位,安集其民,特命少中大夫秘书监赵良弼,充国信使,持书以往,如即发使,与之偕来,亲仁善邻,国之美事,其或犹豫,以至用兵,夫谁所乐为也?王其审图之。】

御制谕日本国王诏
  曩宋失驭中土,受殃金元,入主二百余年,及元将终,英雄鼎峙,声教纷然。朕控弦三十万,砺刃以观,未几命大将军律九伐之,征不逾五载,戡定中原,蠢尔东夷君臣非道四扰邻邦,前年浮辞生衅,今年人来否真实非疑其然而往问果较胜负于必然,实构隙于妄诞,于戏渺居沧溟,罔知帝赐奇甸,傲慢不恭,纵民为非,将必殃乎!故兹诏谕,想宜知悉。
【洪武三年,谕日本国王良懐 
朕闻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自古帝王居中国而治四夷,歴代相承、咸出斯道。朕荷上天祖宗之佑,百神效灵,诸将用命,收海内之羣雄,复前代之疆宇,即皇帝位已三年矣。
比尝遣使持书飞谕四夷;髙丽、安南、占城、瓜哇称臣入贡,既而西域诸畨,各献良马,来朝俯伏听命。元人逺遁沙漠,将及万里,特遣征虏大将军率马步八十万,出塞追获,歼厥渠魁,大统已定,蠢尔倭夷,出没海滨为冦,已尝遣问,久而不答,方将整饬巨,舟致罚尔邦,俄闻被冦者来归,始知前日之冦,非王之意,乃命有司暂停造舟之役,然或外夷小邦,故逆天道,不自安分,神人共怒,天理难容,征讨之师,控弦以待,果能革心顺命,共保承平,不亦美乎?呜呼!抚顺伐逆,古今彝宪,王其戒之,以延尔嗣。 
御制设礼部问日本国王 
礼部尚书致意、专答日本国王。呜呼!王罔知上帝赐奇甸于沧溟之中,命世传而福黔黎,不守已分,但知环海为险、岩头石角为奇,妄自尊大,肆侮邻邦,纵民为盗,帝将假手于人祸有日矣。吾奉至尊之命,移文与王,王若不审巨微,效井底鸣蛙、仰镜观天,无乃构隙之源乎?恐王大畧涉厯古书不能详细,特将日本与中国通往,礼物及前贪商之假辞,如王之国,至日可细目。
日本之盛大也。且日本之称,有自来矣。始号曰佞,后恶名,遂改日本;其通使中国,上古勿论,自汉、魏晋、宋梁、隋唐、宋之朝,皆遣使表贡方物生口,当时帝王或授以职、或爵以王、或睦以亲,由彼归慕意诚,故报礼厚也。若叛服不常,构隙中国,则必受兵。如吴大帝晋慕容廆、元世祖皆遣兵往伐,俘获男女以归;千百年间,往事可鉴,王其审之。】

上宋顺帝表【升明二年】  倭国王武
封国偏逺,作藩于外,自昔祖祢,躬擐甲胄,跋涉山川,不遑宁处,东征毛人五十五国,西服众夷六十六国,渡平海北九十五国,王道融泰,廓土遐畿,累叶朝宗,不愆于岁,臣虽下愚,忝胤先绪,驱率所统,归崇天极,道遥百济,装治船舫,而句骊无道,图欲见吞,掠抄邉隶,虔刘不已,每致稽滞,以失良风。虽曰:进路或通,或不臣,亡考济实,忿寇雠壅,塞天路控,弦百万义声感激,方欲大举奄丧父兄,使垂成之功,不获一篑,居在谅闇,不动兵甲,是以偃息未捷,至今欲练甲治兵,申父兄之志,义士虎贡,文武効功,白刄交前,亦所不顾,若以帝德,覆载摧此,强敌克靖,方难无替前功,窃自假开府仪,同三司其余咸假授,以劝忠节
【《宋书》曰:诏除武使持节都督倭新罗任那加罗秦韩慕韩六国诸军事安东大将军倭王】

上宋太宗表  僧奝然
日本国东大寺大朝法济大师赐紫沙门奝然启伤鳞,入梦不忘汉主之恩,枯骨合欢犹亢魏氏之敌,虽云羊僧之拙,谁忍鸿霈之诚,奝然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奝然附商船之离岸,期魏阙于生涯,望落日、而西行十万里之波涛难尽,顾信风、而东别数千重之山岳易过,妄以下根之卑,适诣中华之盛,于是宣旨频降,恣许荒外之跋涉,宿心克协粗观■〈宀禹〉内之瓌,奇况乎金阙,晓后望尧云于九禁之中,岩扄晴前拜圣灯于五台之上,就三藏而禀学巡数寺,而优游遂使莲华回文神笔,出于北阙之北,贝叶印字佛诏传于东海之东,重蒙宣恩,忽趂来迹,季夏解台州之舰,孟秋达本国之郊爰逮明,春初到旧邑缁素欣待侯伯慕迎伏,惟陛下惠溢四溟,恩高五岳,世超黄轩之古人,直金轮之新,奝然空辞凤凰之窟,更还蝼蚁之封,在彼在斯,只仰皇徳之盛,越山越海,敢忘帝念之深,纵粉百年之身,何报一日之惠,染笔拭泪,伸纸揺魂,不胜慕恩之至。谨差上足弟子,传灯大法师位喜因等,拜表以闻。
【僧奝然来朝,还国后数年,遣其弟子,喜因奉表来谢。】

请计处倭酋疏  明许孚逺【福建巡抚都御史】
为侦探有据,廷议纷纭,恳乞审定大计,殄灭狂酋。
事臣入境之初,据指挥沈秉懿史世用称,奉石尚书宻遣打探倭情,看得沈秉懿老而黠,不可使令,还报石尚书,史世用貌颇魁梧,才亦倜傥,遂选取海商许豫,令世用扮作商人,同往萨摩州。二十二年三月许,豫回报旧年七月,船收日本庄内国内浦港,距萨摩州尚逺,探得州酋滕义久同许仪,后随闗白去名护屋地方,史指挥分别潜去寻觅,同伴张一学等宻往关白居住城郭,探其动静起居。
八月闗白同义久幸侃仪后等回。
九月初三日,豫备礼物以指挥作客商,进见幸侃。
幸侃曰:恐非商贩,仪后答曰:亦大明一武士也,侃将自穿盔甲送豫。
有大隅州正兴寺倭僧玄龙来问曰:船主得非宻探我国之官耶?豫权答曰:是因尔侵伐高丽,皇帝不忍发兵救援,遣游击将军来讲和好,福建许军门欲发,商船未审虚实,先差一船人货来此,原无他意。倭僧将信将疑。
十一月义久会幸侃等差倭使黒田唤豫覆试前情;倭僧玄龙与豫面写对答,喜为足信,仍奉文书一封、旗、刀;二事付豫进送军门,以图后日贸易通利之意延。
二十三年正月豫始得回,并倭酋所上文书、旗刀,幸侃送豫盔甲一副,又庄内国倭酋滕一云,送豫倭刀一把;根占国倭酋平重虎送豫鸟铳一对;逐一呈报。
一、探得闗白平秀吉,今称大阁王,年五十七岁,子纔二岁,养子三十岁,平日奸雄诡诈,六十六州皆以和议夺之;
一、侵入高丽,被本朝官兵杀死不计其数,病死亦不计其数,弓尽箭穷,人损粮絶,诡计讲和,方得脱归。
一、关白造船千余,大船长九丈阔三丈用橹八十枝中船长七丈阔二丈五尺用橹六十枝诸倭云候和婚不成欲乱入大明等处。
一、日本点兵,十八岁至五十岁而止,若奸巧机谋者,虽七十岁亦用之。
一、日本长岐地方,广东香山澚番,每年至长岐买卖,透报大明消息,仍带倭奴假作佛郎机,潜入广东,觇伺动静;
一、关白奸夺六十六州,必拘留子弟为质,令酋长出师,以侵高丽,实置死地。各国暂屈,雠恨不忘,察义久等,甚有恶成,乐败之意;
一、浙江、福建、广东三省人民被虏日本,生长杂居,十有其三,住居年久,熟识倭情,多有归国立功之志。乞思筹策令其回归;

又据商人张一学将到闗白城郭侦探事情开报;
一、平秀吉,有三帅,名石田、浅野、大谷,大小谋议,俱是三人。
一、吉发兵,令自备干米,络绎接应,处处含寃。
一、丰护州酋首、野柯踏闻大明助兵,丧胆逃回,吉剿杀。
一、家一兵入朝鲜,内浦港抽选七十人,回者止二十人日。向国大船装倭三百回者,止五十人,损失甚多。
一、萨摩州乃船只惯泊之处,今发往吕宋船四只,交址三只,东埔一只,暹逻一只,佛郎机二只,兴贩出没;此为咽喉也。
一、器械不过黄硝、乌铅、硫黄,日本产出,焰硝随处,恶土煎炼亦多,惟乌铅,大明所出,香山澚发船,往彼贩卖,炼成铅弹。
一、日本有罪,不论轻重,登时杀戮。壬辰吉儿病故妄杀乳母十余人。癸巳、吉在名护屋回,闻女婢通奸,将男女四人烧大堺野中,究杀七十余口。
一、吉自擅政山城君懦弱无为壬辰征高丽将天正二十年改为文禄元年自号大阁王将闗白付与义男孙七郎,字见吉,年三十,智勇不闻。
一、虏掠朝鲜良家子女,糠飱草宿万般苦楚有秀才亷思谨等被虏厚给衣食欲拜为军师,谨等万死不愿据此。

臣又屡阅邸抄为议封贡一事本兵经畧大臣与台省诸臣持论不决朞月于此臣在封疆,不容无言,窃料平秀吉,一狡诈残暴之夫耳;本以人奴簒窃,至此彼国诸酋思攘夺者甚众阴谋伐国构怨,亦深如结萨摩州将幸侃逼令州官义久杀其弟,中书以自明义久不得已佯为降顺心未尝一日忘秀吉,也夺丰后州官之妻为妾,民间妻女充塞卧内淫虐百端诸州质子禁若囹圄共不胜忿恨之情日本原无征科之扰而今令逺道输粮原无兴大兵动大众之举,今则征发骚然,举国鼎沸,日事杀人而虞其噬多行不轨而虑其毒,故出则蒙面,卧则移徙;彼亦自知不免于祸,自底灭亡,可计日而待也。今夫谋动干戈,驱无辜之苍赤而欲尽置死亡之地,此神明所不与,恃其取诸州之故,智以袭朝鲜凭,其破朝鲜之余威,思犯中国,怒臂当车,岂可久长?且彼虽数十万众,航海而来,我沿海舟师以主待客,胜算在我,而又絶其向导,乖其所之,彼未可遽入吾地也。战舰虽巨,而多离船则不能守,守之则不能登陆,而战兵数万计,日须数百石粮,我坚壁清野,使无所掠食,则困毙立至,曩时倭犯浙、直、闽、广间,虽受荼毒,卒就歼灭。昨入朝鲜不下一二十万死亡过半,伎俩可知矣。蕞尔夷邦主者不过一匹夫之勇,左右羽翼,非素亲信曽无有韩白之畧,又或怀豫让之谋,故以臣策之,必不能得志于我而不戢自焚,旋就颠蹶亦理势之必然。
今中外汹汹、畏蜀如虎者,皆过也。若封贡之说,诸臣言之甚详,无容复置喙,窃谓山城君,虽懦弱,名分犹存,一旦以天朝封号加之,僣逆之夫,且置山城君何地,崇奸、怙乱、乖纪、废伦,非所以令众庶,而示四夷也。北国谙达之孙巴罕鼐济来投我,执以为质,而彼卑辞求之,因而还其孙,与通贡市,假以王封,先帝有不杀之恩,北国无要挟之迹,此机会偶有可乗,今非若此也。秀吉无故兴兵,陷我属国,碧蹄战后,暂退釡山,尚未离朝鲜,而我以细人之谋,听其往来,讲封讲贡,若谓许我封贡则退,不许封贡则进,要耶、非耶?近朝鲜国王李昖奏称倭贼于金海、釡山筑城造屋,运置粮器,焚烧攻掠,无有巳,时尚可谓退兵乞和耶?夫乞封固,非秀吉本谋,然藉名号以詟服诸夷,益以恣狂逞之志,则秀吉亦姑尔从之,行长小西飞慑于平壤王京之战,既未能长驱直入,而又兵入朝鲜,死亡数多,恐无辞于秀吉则亦姑假封贡之,说以绐秀吉而缓其怒,是以沈惟敬茍且之谋,得行其间,我经畧总督诸臣,不过因惟敬,而过信行长诸酋,又因行长诸酋,而错视秀吉,不知秀吉豺狼之暴、狐兎之狡,必不可信义处者也。观请封表文末云:世作藩篱之臣,永献海邦之贡,因封及贡,其情已露,于此要而得封,必复要而求贡求市,朝廷将何以处之?今当事之议,欲令倭尽归岛,不留一兵朝鲜,以听命顾彼方,肆无忌惮,又安肯收兵还国?憣然顺从臣恐不能得此于彼也。即使暂时退兵,旋复入宼,败盟之罪,又将谁责耶?议者多谓,封贡不成,倭必大举,不知秀吉妄图情形,久着封贡,亦来不封贡,亦来特迟速之间耳。
伏乞明诏天下,以倭酋平秀吉干犯天诛,必不可赦之罪,兼谕日本诸酋,以擒斩秀吉,则有非常之赏、破格之封,朝廷不封凶逆之夫,而封其能除凶逆者,以此晓然,令于天下然后奸雄丧胆,豪杰生气,平秀吉不久当殄灭,无难也。
臣以为今日之计,莫妙于用间、莫急于备御、莫重于征剿。
何者?倭酋倡乱惟在秀吉一人,诸州酋长面降心异,中间有可义感者、有可利诱者,秀吉原无亲戚、子弟股肱心膂之人傥,得非常奇士,宻往图之。五间俱起,不烦兵戈,而元凶可擒。故曰:莫妙于用间。
备御之策,屡奉申饬亦严矣。臣惟辽阳、天津、宻迩、京师,一由朝鲜度鸭緑江而上,一由山东海面乗风疾趋,设有踈虞震惊宸极宜,将东征之兵挑选,分屯两地,以防不测,各省直兵防,更于今日严为整备俟。其入寇,或犄或角,戮力歼之,此不可恃其不来,而一日懈缓者。故云;莫急于备御。
然用间妙矣。恐未可,必得志于彼备御急矣,恐未能使破胆于我。臣以为彼不内犯,则已果。
其内犯,大肆猖狂,乞我皇上定议征讨,特发内帑百万,分助诸省,打造战舰二千余只,选练精兵二十万人,乗其空虚,会师上游,直捣倭国,此堂堂正正名,其为贼敌,乃可服者也。故曰:莫重于征剿。
或者谓,兴师逺涉,为费不赀。臣计山东、浙、直、闽、广,备倭兵饷,岁不下二百万,积之十年,则二千万;征剿所费,不过一岁之需而足,若倭奴荡平,海防又可息肩,各处饷银,可坐省其半,一劳永逸,未有若斯举矣。又闻元世祖舟师讨倭,溺十万众五龙山下谈者恒为口实。臣料世祖虽雄,其实北人不谙海上形便,当时将帅必多逹官,彼以不习波涛,不识风汛之人,颠倒沈溺,百万何用?今东南舟师,必习波涛,必知风汛,无忧覆溺,试观沿海商民兴贩各国者百鲜失一,故元事、非所论于今日也。
夫人情畏倭而虑其来,又株守而惮于往,是以倭酋得恐吓要求,诚知备御之策,攻伐之谋,不患其来,复制其往,兵志谓;未战而庙算胜者,此举是也,臣非不知诸臣值时势之艰,从权变羁縻之术,何敢轻为挠阻,但灼知封贡非利,不封贡非害,敢效愚忠,仰赞庙画,惟皇上断而行之,则顺逆之分明,华夷之防定,久安长治之计,从此可得矣

论曰:
文告表状,古今之所驭。夷大率尽此,盖暌则联之,以信服则怀之以仁,梗则威之,以兵行逺,惟文传信乃核。读此者,愈以悟一张一弛之道,而见同轨同文,之征矣。÷

东西洋考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十二 ○逸事考

《尚书大傅》曰:尧南抚交址,于禹贡荆州之南,垂幽荒之外,故越也。周礼南八蛮雕题交址,有不粒食者焉。秦开越岭,南立苍梧,南海、交址、象郡。汉武帝元鼎二年,始并百越,启七郡,置交址刺史,督领之时;又建朔方郡,已开北垂,遂辟交址于南,为子孙基址也。《交址外域记》曰:越王令二使者,主交址、九真二郡,汉遣伏波将军,路博德讨越王。越王令二使者赍牛百头,酒千锺,及二郡民户口簿,诣路将军,乃拜二使者为交址九真太守。
【见《水经注》 按《后汉书》男女同川而浴,故称交址。】

蜀王子将兵三万,讨雒王服诸雒将,因称安阳王。后南越王。尉佗举众攻安阳王。有神人,名皋通,下辅佐为安阳王治神弩,一发杀三百人。南越王却军,住武宁县遣太子,名始,降服安阳王,称臣事之。安阳王不知通神人,遇之无道,通便去。语王曰:能持此弩王天下,不能者、亡天下,通去。安阳王有女名眉珠,见始端正,珠与始交通,始问珠取父弩视之。始见弩便盗,以锯截弩,讫逃归报越王。越进兵攻之,安阳王发弩,弩折遂败。安阳王下船,径出于海。【见《水经注》】

马援南入九真,至无功县,贼渠降;进入余发渠,帅朱伯弃郡,亡入深林,巨薮犀象所聚,羣牛数千头。时见象数十百为羣,又分兵入无编,至居风、帅不降,并斩级数十百。九真乃清。【凿南塘者,九真路所经也。去州五百里,建武年,马援所开。 俱见《水经注》】

马援所过,辄为郡县,治城郭、穿渠灌溉,以利其民。条奏越律、与汉律驳者十余事,与越人申明旧制,以约束之。自后骆越奉行马将军故事。【见《后汉书》】

任延为九真太守。九真俗以射猎为业。不知牛耕。【《东观汉记》曰:九真俗,烧草种田。《前书》曰:捜粟都尉赵过教人牛耕也】每致困乏,延令铸作田器,教之垦辟田畴,岁广百姓充给。
又骆越之民,无嫁娶礼法,各因淫好,无适对匹,不识父子之性,夫妇之道,延移书属县,各使男年二十至五十、女年十五至四十,皆以年齿相配;其贫无礼聘,令长吏以下各省,俸禄赈助之;同时相娶二千余人。
是岁,风雨顺节,谷稼丰衍,其产子者,始知种姓咸曰:使我有是子者,任君也。多名子为任。于是徼外蛮夷慕义,保塞遂止,罢侦候戌卒。
初平帝时,汉中锡光为交址太守,教导民夷,渐以礼义,化声侔于延。
王莽末,闭境拒守。
建武初遣使贡。献封盐水侯岭。南华风始于二守焉。【见《后汉书》】

永和二年,区怜攻象林、交址。刺史樊演发兵救之。虽击破反者,而贼势转盛。御史贾昌使在日南,与州郡并力讨之。不利,为所攻围岁余,兵榖不继。帝以为忧,召公卿问方畧,拜祝良九真太守,张乔交址刺史,乔至开示慰诱,并皆降散。良到九真,单车入贼中,招以威信,降者数万,岭外复平。【见《后汉书》】

李进中平间,代贾琮为刺史,请交址依中州例贡士,其后阮琴以茂才任至司隶校尉,人才得与中州同选,盖自进始。

建康元年,日南蛮夷攻烧县邑,扇动九真与相连结。交址刺史夏方招降之。后居风令贪暴无度,县人朱达等攻杀令,众至四五千人,进攻九真,太守倪式战死,都尉魏朗讨破之。渠帅犹屯日南。众转盛。延熹三年,诏拜夏方,交址刺史方威惠,久着日南,相率诣方降。【见《后汉书》】

周乗为交州刺史,上书云:交州絶域,习俗贪浊,强宗聚奸,长吏肆狡,侵渔万民,臣欲为圣朝扫清一方,时属城解,绶者三十余人。

士爕拜交址太守,气宇寛厚,谦虚下士,天下丧乱,不废职贡;诏封龙度亭侯。
建安末,吴孙权遣步隲剌交州,爕奉节度修贡不缺,封龙编侯。【《水经注》曰:龙编初名龙渊,立州之始,蛟龙蟠编于南北二津,故改龙编。】

交州治嬴■〈阝娄〉县,元封五年,移治苍梧、广信县。建安十五年,治番禺县诏书,以州邉逺,使持节并七郡,皆授鼓吹,以重威镇。【见《王范交广春秋》】

汉交址有橘。官长一人。秩二百石。主贡御橘。吴黄武中。交址太守士爕献橘十七实同一蔕,以为瑞异,羣臣毕贺。【见《酉阳杂俎》】

龙编县功曹左飞化为虎数月还作吏【见《交州记》】

吕岱为交州刺史,交址太守士爕卒,以爕子徽领九真太守,以陈时代燮,表分海南三郡为交州,以戴良为刺史,海东四郡为广州,岱自为刺史;徽不承命,举兵戌海口拒良。岱督兵三千,晨夜浮海,与良俱进,徽不知所出,率兄弟六人,肉袒迎岱,斩送其首,徽将甘醴等率吏民攻岱,岱奋击,大破之,复进讨九真,斩获万计,遣从事南宣国化,林邑诸王遣使奉贡。【见《吴志》】

日南张重,举计入洛,正旦大会,明帝问日南郡,北向视日耶?
重曰:今郡有云中金城,必不皆有其实,日亦俱出于东耳。至于风气暄暖,日影仰当,官民居止随情,面向东西南北,回背无定,人性凶悍,果于战斗,便山习水,不闲平地。古人云:五岭者,天地以隔内外,况绵途于海表顾九岭,而弥邈非复行路之径,岨信幽荒之冥域者矣。【见《水经注》】

越人铸铜为船,在安定江,潮退时见。【出《交州记》】

王机遣使,乞为交州会杜弘温邵及交州秀才刘沈谋反。陶侃击破之,又遣别将讨机斩之,诸将请乗胜击。邵侃笑曰:吾威名已着,但一函纸足耳。下书谕之,邵惧而走,追获于始兴,加都督交州军事。【见《晋书》】

日南野女羣,行不见夫,其状晶白,祼袒无衣襦。【见《博物记》】

卢循寇交州刺史,杜惠度以火攻,烧其船舰,一时溃散,循赴火死,传首京师,封龙编侯。【见《水经注》按《晋书》卢循势屈,先鸩妻子,又召伎。妾问曰:我今自杀,谁能同者?多云鼠雀贪生就死,人情所难。有云:官尚当死,某岂顾生?于是悉鸩诸辞死者。自投于水。慧度取尸斩之,与此不同。】

虞国为日南太守,有惠政,出则双鴈随轩,及还会稽,鴈亦随焉。既卒,犹栖墓不去。【《孔晔会稽记》】

高骈为安南都护时,南诏陷交址,骈击破之,进静海军节度使。【《唐书》曰:骈大破南诏,收所获赡军,利瓦伊周匿捷书,不奏劾;骈玩敌,更命王晏权代骈,俄而骈拔安南,斩蛮帅段酋,迁降附诸洞二万计。晏权发海门檄,骈北归,而骈遣王惠赞传酋,迁首京师见,艨艟甚盛,乃晏权等;惠赞惧,匿岛中间,关至京,天子览书,羣臣皆贺,进骈检校、刑部尚书,仍镇安南,改都护府为静海军,授骈节度。】

交州有鸟王,如鹊,头有毛冠、尾长一尺五寸,纯黒色,欲取诸鸟,先选高枝,斫除枝柯,惟留三两枝,以胶挿着,取鸟王置其下,鸟王鸣呼,众鸟闻声争集其处,或衔果实或送虫蚁,皆送鸟王,诸鸟着胶,獠子下收之。【见《寰宇记》】

胡卢笙者,交址人,多取无柄之瓠,割而为笙,上安十三簧,吹之,音韵清响,雅合律吕。【《岭表録异》】

宋太宗遣李若拙,以玉带赐黎桓。桓出郊迎,然词气悖慢曰:向刼如洪镇,乃外境蛮贼也,皇帝知,非交州兵否?若交州叛命,则首攻番禺、次击闽越,岂止如洪镇而已?若拙曰:上初闻寇,虽未知所,自然以足下拔自牙校授之节制固当尽忠,岂有他虑,及见执送海贼事,果明白然。大臣佥议,朝廷建节帅,以宁海表,今蛮贼寇害,是交州力不能独制,请发劲卒数万,会交兵,剪灭之。上曰:未可轻举,虑交州不测朝旨,或致惊骇,不若且委黎桓讨击,当渐清谧,今不复会兵也。桓避席曰:海贼犯邉,守臣之罪,圣君容贷,未加诛责,自今谨守职,约保永清,于涨海因北望,顿首谢。【见《宋史》】

黎龙廷遣黄成雅来贡,会含光殿,上以成雅坐逺,欲稍升位,着访宰相王旦,旦曰:子产朝周,飨以上卿之礼,子产固辞,受下卿礼而还,国家,惠绥逺方,优待客使,固无嫌也。乃升雅于尚书省五品之次。【见《宋史》】

李天祈遣使入贡,诏馆怀逺驿,安抚使范成大言:经畧诸蛮,安南在抚绥之内,陪臣岂得与中国王官亢礼。政和间贡使入境,皆庭参不报谒,宜遵旧制。诏从之【见《宋史》】

元遣柴榛再谕陈日烜来朝,若不能自觐,则积金以代其身,两珠以代其目,副以贤士,方技以代其土民,不然修尔城池,以待审处。【见《元史》】

交址道士,年九十九,别号漫叟,因渡海船坏,结庵于金仙水石上养一鸡,大如倒挂子日置枕啼即梦觉。
又畜一胡孙,小如虾蟇,以线系几案间,道士饭已,即登几食其余。
又有龟,状如钱,置金盒中,时使出戏衣褶,常以诗自娱云,流动乾坤影,花沾雨露香,白云飞碧汉,玄鸟过沧浪,月照柴扉静,蛙鸣鼓角忙,龟鱼呈瑞气,无物污禅床。僧惠洪见之,戱曰:公小国中,引道神也。后莫知所之。【见《广州志》】

莫登庸,本东莞蛋民,父流寓安南;宜阳县社长名之,曰:萍盖、无定迹之义也,以渔为业;登庸有勇,力黎滢以为都,力士竟至,簒国而终,为义子阮敬所鸩。【见《月山丛谈》】
以上交址

从林邑至日南、卢容浦口,可二百余里,从口南发,往扶南诸国,常从此口出也。故《林邑记》曰:尽纮沧之徼,逺极流服之,无外地滨沧,海众国津径。【见《水经注》】

纪粟出浦阳渡便州至典,由渡故县至咸驩,咸驩已南,麞鹿满冈,鸣咆命畴,警啸聒野,孔雀飞翔,蔽日笼山,渡治口至九德。【见《林邑记》】

松原以西,鸟兽驯良,不知畏弓,寡妇孤居,散发至老,南移之岭,崒不踰仞,仓庚怀春,于其北,翡翠熈景乎?
其南虽嘤讙接响,城隔殊非独步难游,俗姓涂分,故也。【见《林邑记》】

林邑城西南,际山东、北瞰水重壍流浦,周绕城下东南,壍外因旁薄,城东西横长,南北纵狭,北邉两端回折曲入城,周围入砖城二丈,上起砖城一丈,开方隟、孔上倚板、板上层阁、阁上架屋、屋上构楼、飞观鸱尾,迎风拂云,骞翥嵬■〈山上咢下,〉但制造壮拙稽古夷俗城开四门东为前门当两淮渚滨于曲路有古碑夷书铭赞前王胡达之徳西门当两重壍北回上山山西即淮流也南门度两重壍对温公垒交州刺史温放之征林邑。
今东城南五里,有温公二垒是也。北门滨淮,路断不通城内,小城合堂瓦殿南壁不开青隟丹墀榱题桷椽多诸古法回廊曲掖绮牖紫牕椒房嫔媵无别宫观路寝永巷共在殿上临踞东轩径与下语子弟臣侍昏不得上屋有五十余丘连甍接栋檐宇如承神祠鬼塔小大八庙层台重榭状似佛刹郭无市里邑寡人居,海岸萧条,非生民所处。【见《水经注》】

比景县,日中,头上影当身下,与影为比,故以比影名县。阚骃曰:比读荫芘之庇影,在已下,言为身所庇也。【见《水经注》】

林邑王阳迈死,子咄立,慕其父,复改名阳迈。【见《南齐书》】

阮弥之征林邑,阳迈出婚,不在。阮谦之,领七千人先袭区粟,未入寿泠,三日三夜无顿止处,凝海直岸,遇风,阳迈携婚部伍三百许,船夜于寿泠浦相遇,闇中大战,谦之手射阳迈,柂工以风溺之,余制胜理难,自此还。【见《水经注》按宋书曰:阮弥之遣队,主相道生三千人赴讨,攻区粟城不克,引还。】

宗悫随檀和之围区粟城,林邑王倾国来拒,具装被象,前后无际,士卒不能当,悫谓狮子威服百兽,乃制其形,与象相御,象果惊奔,遂克林邑。【见宋书】

小水岸羃■〈罒历〉,常吐飞溜或雪霏,沙涨清寒无底,分溪别壑,津济相通,檀和之东桥大战,阳迈被创落象,即是处也。【见《水经注》】

隋炀帝时,常骏使赤土,还入海见緑鱼羣飞水上,浮海十余日,至林邑东,并山而行,海水色黄、气腥,舟行一日不絶,云是大鱼粪。【见《北史》】

范头黎死,太宗崩,诏于陵。所刋石图,头黎之形于玄阙之外。【见《旧唐书》】

大中祥符四年。占城贡狮子,诏畜苑中,留二蛮人以给豢养,上怜其怀土,给资粮遣还。【见《宋史》】

占城、交址素仇。后同入贡,占城使者乞避交人,诏遇朔日朝文徳殿,分东西立;望日,则交人入垂拱殿,占城趋紫宸殿,大宴,则东西坐。【见《宋史》】

有人往林邑,于海屿上,得鲸头骨,如数百斛,囷顶上一孔,大如瓮,俗以为珠穴。【见《寰宇记》】

林邑人杀象,象怒,布阵以斗,人登树取衣,挂树枝縁,它树而走,象见衣,以为人存,以鼻汲水灌树,枝倒不见人,踏碎其衣而去。象病,首必向南死。肉麄连皮煮,易熟,牙笋、足掌肉,稍佳。【见《安南志》】

占城犯奸者,男女共入牛赎罪,负国王物者,以绳拘于荒塘,物充而后出之。【见《宋史》】

占城野水牛甚狠,是人家耕牛走入山,自生长,年深成羣,但见人身穿青者,必赶来抵触而死。【见《华夷考》】

占城尸头蛮,本是妇人,但无瞳,人为异,与家人同寝,夜深飞头而去,食人秽物,飞回复合其体,即活如旧,若封固其项、或移体别处,则死矣。人病者,临粪时,遭之,妖气入腹,必死。【见《星槎胜览》】

林邑山杨梅,大如杯,椀以酝酒,号梅香耐,非贵人重客不得饮。【出《林邑记》】

海枣,身无闲枝,直耸三四十丈,树顶四面生十余枝,叶如栟榈,五年一实,实大如杯盌,味极甘美,泰康五年,林邑献百枚。【出《酉阳杂俎》】
以上占城

赤土豪富之室,恣意华靡,惟金鏁,非王赐,不得服用。【见《隋书》】

赤土,甘蔗作酒,杂以紫瓜根;酒色黄赤,味亦香美。【见《隋书》】

勘合号簿。洪武十六年,始给暹罗,以后渐及诸国,每国勘合二百道号簿,四扇如暹罗国。暹字勘合一百道,及暹罗字底簿各一扇,送贮内府,罗字勘合一百道,及暹字号簿一扇,发本国收填。罗字号簿一扇,发布政司收,比遇朝贡,填写国主、使臣姓名,年月方物,令使者赍至,布政司先验表文,次验簿,比号相同,方许护送至京,每纪元则更换给。【见《广东通志书》 以上暹罗】

诃陵有三十二大夫,大坐,敢先为最贵。【见《唐书》】

阇婆不设刑禁,杂犯罪者,随轻重出黄金以赎,惟宼盗者杀之。【见《宋史》】

瓜哇港口一州,长尾猢狲万数,一黒色老雄猴为主,一老畨妇随侧,妇人无嗣者,备菓酒往祷,老猴喜则食物,余诸猴食尽,即有雌雄二猴来前交感,妇回家便有孕,否则无孕。【见《华夷考》】

瓜哇国,旧传鬼子、魔天与一罔象,青面、红身、赤发,生子百余,常食啖人,其中人被啖几尽。忽一日雷震石裂,中坐一人,众异之,遂为国主。即领余众,驱逐罔象而除其害,复生齿,安业至今。国之遗文,后书一千三百七十六年,考之,肇在汉时,至我大明宣徳七年。【见《星槎胜览》】
以上瓜哇

真腊城皆迭石,却无女墙,亦有监门者,惟狗不许入,门城甚方整,四方各石塔一座,曽受斩趾、刑人亦不许入。
【东池,在城东十里,周围可百里,中有石塔、石屋,塔中有卧铜佛,脐中常有水流出。】

真腊,惟国主打纯花布,大臣打踈花布,惟官人打两头花布,新唐人打两头花布,人亦不罪,以暗丁八杀故也。暗丁八杀,不识体例也。
【国有丞相、将帅、司天等官,皆国戚。为之金轿,扛四金伞柄者、为上,金轿扛二金伞柄、次之;金轿扛一金伞柄、又次之;止一金伞柄又其次也。下者止一银伞柄而已。亦有银轿,扛者金伞柄以上,官呼巴丁,或呼暗丁。银伞柄呼厮辣,的伞用中国红绢,其裙直拖地,油伞緑绢为之,裙却短。】

人知蛮人丑黒,不知宫人及南棚。【南棚乃府第也】

妇女多有其白如玉,一布经腰之外,皆露胷酥。国主之妻亦如此。国主凡五妻,正室一人,四方四人,嫔婢三五千;番主与正妻同坐金窻中,诸宫人次第列两廊,供出入之役者,呼陈家兰,不下三千,却有丈夫与民间杂处,只额门前,削去其发,涂以银朱及涂两鬓傍,以为陈家兰别耳。
【番妇产后,作热饭抺之,以盐纳--,凡一昼夜而除之。以此产中无病,且收敛常如室女,次日即抱婴儿同往河内澡洗,夫适逺役,只可数夜,过十数夜归必曰:我非是鬼如何孤眠。】

真腊亦有通天文者,日月薄蚀,皆能推算,但大小尽与中国不同,闰岁,彼亦置闰,但只闰九月,殊不可晓。一夜只分四更,每七日一轮,亦如中国,开建除之类。有两日最吉,三日平平,四日最凶,何日可出东方,何日可出西方,虽妇女皆能算之。
十二生肖与中国同,但呼名异耳。如以马为卜赛、鸡为栾、猪为直卢、牛为个之类。

真腊争讼,虽小必上闻,初无笞杖,但闻罚金,重事亦无绞斩,止掘地成坑,纳罪人于内,实以土石,坚筑而罢。次有斩指、去鼻者,但奸与赌无禁,奸妇,夫或知之,以两柴绞奸夫之足,痛不可忍,竭资与之方免。人家失物,疑人为盗,以锅煎油极热,令伸手于中,果偷则手烂,否则皮肉如故;又争讼莫辩曲直,国宫对岸有小石塔十二座,令一人各坐一塔,无理者必生疮、疖,或咳嗽之类,有理者,畧无纤事,以此剖判谓之天狱。

真腊,地苦炎热,日非数次澡洗不可,过初无浴室、盂桶,但家有一池,否则两三家合一池,男女皆祼形入池,或三四日,城中妇女至城外河中漾洗,河邉脱去所纒布,入水者动以千数,虽府第妇女,亦预焉。踵顶皆见,唐人暇日,颇以此为游观之乐。【有病多入水浸浴,及频频洗头,便自痊可。】

真腊粪田皆不用秽,嫌其不洁也。唐人到彼,皆不言及中国粪壅之事,恐为所鄙。登溷既毕,必入池洗浄,止用左手,右手留以拿飰。【按《隋书》曰:以右手为净,左手为秽,每旦澡洗,以杨枝净齿,读诵经呪,又澡洒食,食罢,还用杨枝凈齿,又读经呪。】

巨舟以硬树破版为之匠者无锯但以斧凿开成版凡要木成段亦以凿凿断起屋亦然船上以茭叶盖覆却以槟榔木破片压之此船名为新拏所粘之油鱼油所和之灰石灰也小舟却以一巨木凿成槽以火熏软用木撑开腹大两头尖可载数人名皮阑
【以上俱真腊《风土记》】

三佛齐,人民不输租赋,有所征伐,随时调发,自备兵器粮糗。【见《宋史》】

治平中,三佛齐地华伽啰遣使至啰啰入贡。遇风,船几覆,祷天,有老翁现云端,浪旋息。时寇毁广州天庆观、老君像在瓦砾中,至啰啰覩之,即向所见也。及还,告地华伽啰。遣人诣广鸠工重建,施钱十万,置山田于黾塘,以充常住,铸大钟覆以楼。明年,地华伽啰没剪其爪发,送道士塟之黾塘,至今祭焉。【见《广州志》】

神鹿,高三尺许,前半甚黒,后半白,花毛纯可爱。止食草木,不食腥,出旧港国。【见《华夷考》】
以上三佛齐

大食男子鼻高、黒而髯,女子白晢,出辄鄣面。日五拜天神,有礼堂,容数百人,率七日,王高坐,为下说法,曰:死敌者、生天上,杀敌、受福,故俗勇于斗。【见《唐书》】

大食海中见一方石,上有树干,赤叶,青树,上生小儿,长六七寸,见人皆笑,其手脚头着树枝,摘取一枝,小儿便死,收在大食王宫。【见旧《唐书》】

大食国出胡羊,高三尺余,其尾如扇。每岁春月,割取腊再缝合之,不取则胀死。【见《方国志》。按大食有大尾羊,细毛薄皮,尾上旁广,重一二十斤,行则以车载之。《唐书》谓之灵羊。】

嘉靖三十四年三月,司礼监传谕,户部取龙涎香百斤,檄下诸藩,悬价每斤偿一千二百两。往香山澚访买,仅得十一两以归。内验不同,姑存之。亟取真者,广州狱夷囚、马那别的贮有一两三钱,上之,黒褐色。宻地都、宻地山夷人,继上六两,褐白色,问状,云:褐黒色者,采在水,褐白色者,采在山,皆真不赝。而宻地山商周鸣和等,再上通前十七两二钱五分,驰进内辨。万厯二十一年十二月,太监孙顺,为备东宫出讲题,买五斤,司札验香,把总蒋俊访买。二十四年正月进四十六两,再取。于二十六年十二月买进四十八两五钱一分,二十八年八月买进九十七两六钱二分。自嘉靖至今,夷舶闻上供,稍稍以龙涎来市,始定买解事例,每两价百金,然得此甚难。【见《广东通志书》】
以上哑齐

成化间,撒马儿罕使臣枉道至广东,将往满剌加市狻猊入贡。所过震惊,布政使陈选奏言:狻猊本非泽国所产,假借意旨入海,宣索惊扰域,中贻讥海外。【见昭代典则】

红毛鬼投澚夷,拒不纳。满剌加伺其舟回,遮杀殆尽。【见《广东通志书》】
以上马六甲

人到吉里地闷,多染疾病,十死八九。盖其地瘴气,及淫污之故也。【见《星槎胜览》 右池閟】

佛郎机在瓜哇南二国,用铳形制同,但佛郎机铳大,瓜哇铳小,国人用之甚精,稍不戒则击去数指,或断一掌一臂。嘉靖初,佛郎机遣使来贡,行使皆金钱,其人好食小儿,每一儿,市金钱百文,广之恶少,掠小儿竞趋之。其法以巨镬煎沸汤,以铁笼盛小儿置镬上,蒸之出汗,尽乃取出,用铁刷去苦皮,其儿犹活,剖腹去肠胃,蒸食之。居二三年,儿被掠益众,海道汪鋐以兵逐之,不肯去,又用铳击败我兵,乃使善水者入水凿沈其舟,尽擒之。汪鋐由此荐用,后为吏部尚书。会北兵入寇,鋐建议请颁佛郎机铳于邉镇,诏下所司施行,三邉赖其用。然鋐疏语谆,复可厌,兵部郎中吴缙见而笑之,鋐怒,黜为铜仁知府,或戏之曰:君被一佛郎机打到铜仁府。【见《月山丛谈》然今在吕宋者,却不闻食小儿之事。】

吕宋最严狡童之禁。华人犯者,以为逆天辄,论死,积薪焚之。
【以上吕宋】

裴清使倭,东至竹斯国,又东至秦王国,其人同于华夏,以为夷洲,疑不能明也。又经十余国,达海岸。自竹斯国以东,皆附庸于倭。【见《隋书》】

贞观五年,日本使者入朝。帝矜其逺,诏有司,毋拘岁贡。遣龙州刺史高仁表往谕,与王争礼不平,不肯宣天子命而还。永徽初,献琥珀,大如斗玛瑙,若五升器。【见《唐书》】

唐日本王子来朝。王子善棋,勅顾师言为对手,王子出楸,玉局冷暖,玉棋子云:本国之东,有集真岛,岛上凝霞台,台上有手谈池,池生玉棋子,冬温夏冷,故谓冷暖玉。又产如楸玉,其状类楸,琢之为局,光洁可鉴。师言与敌手至三十三下,胜负未决,师言汗手,凝思方敢落指,谓之镇神头,乃是解两征势也。王子瞪目缩臂,已伏不胜,回语鸿胪曰:待诏第几手耶?鸿胪诡对曰:第三手,师言实第一国手矣。王子曰:愿见第一。曰:王子胜第三,方得见第二,胜第二,方得见第一,今欲躁见第一,其可得乎?王子掩局曰:小国之一,不如大国之三,信矣。

倭国有天王,自开辟以来相传至今,不与国事,不辖兵马,惟世享国王供奉而已。国王受国事、掌兵马、盛衰、强弱,更替不常。【《续文献通考》】
元丰时,明州言得倭国。太宰牒遣仲回等贡絁二百匹、水银五千两,以仲乃海商贡,礼与诸国异,请自移牒报而答其物直,从之。【见《宋史》】

日本人善噉茶,道傍有茶店,邀人啜茶,如汉人入酒馆。【见《续文献通考》】

肥前州岛酋村山等,安者受彼武藏总摄之,命监主市易交闗,唐人者也。明石道友,乃领倭出贩,渠率驾舟,送侦探官董伯起来还旗,书‘单冀凯旋’四字。
【海道副使韩仲雍驰至海上,召倭目译,审情实:
问渠何故侵扰鸡笼、淡水?称自平酋物,故国甚厌兵,惟常年发遣十数船,挟带资本,通贩诸国;经过鸡笼,频有遭风破船之患,不相救援,反掠我财,乗便欲报旧怨,非有隔逺吞占之志也。

问渠何故谋据北港?称通贩船经由驻泊,收买鹿皮则有之,并无登山久住意,或渔捕;唐人见影,妄猜或仇忌别岛,生端唆害。

问渠外海商贩,何故内地刼掠?称国王严禁不许犯天朝一草一粒,縁各商趂风飘入折闽不得已,沿途汲取山泉,官兵既刼贼相侍,因而格斗,未免杀伤,且各商去国逺,不必谨守国灋,有信附舟,唐人恐吓起衅者,有被刼海,唐人教诱取利者,国王实不知闻,闻则必根查之,而种诛之。董伯起亲见旧年同道友来掳去渔人张士春、欧达老船众五十余辈。今尽监系待回报行戮是也。
问渠何故挟去伯起?称上年彼国发商船十一只,阻风失■〈舟宗〉,其二船系岛酋亲子,至今未还,其七船与浙兵纒住,厮杀,惟道友二船,先到东涌,遇小渔船浼代樵汲,并作眼目;询知军门黄都爷多拨船兵火器,系是韩海道新行训练,十分精利,于渔船丛中觉察伯起有异,质问系是海道中军官人,礼请过船同到日本。一则欲待官兵追及央其分剖,一则藉此归报国主明非逗留实不敢轻慢。

问渠今又何故送还伯起?称总摄嗣立未久,每念四夷皆得自通天朝,而彼独隔絶先世,亦常列名职贡。而后乃弃捐,心中时常以为耻愤。今因送到伯起词气耿介,愈仰中华人物,始悟每年轻舟越贩,峩冠进谒,或称衙门差官以求供馈、或领互市价值,竟至脱骗皆骫灋奸民,使小国慕化之心有负,而天朝字小之恩不沾。今幸拨云见日。自愿输忱春信风柔始差道友等,整船送回,至恭进表文,经沈叅将谕以不合体式。愿带缴回矣。

问渠何故侵夺琉球,使吏治其土宇?称系萨摩酋陆粤守恃强擅兵稍役属之今岁输我王不过银米三千收利几何而不忍割出,但须转贵该岛耳本道随谕汝并琉球皆吾赦前事当自向彼国议之

又问渠来意何求?称送还华宫。得一公文回报,图好体面,传好名声,别无他求;但愿自后,鉴我倭人船众止是通贩,不是行刼,官兵相遇,莫辄鬬杀。本道谕汝来西贩,先经浙境,乃天朝首藩也,迤南为台山、为礵山、为东涌、为乌坵、为彭湖、为彭山,皆我闽门庭之内,岂容汝涉一迹,此外溟渤华夷所共,穷兵芟薙汉过不先,汝或飘风,暂时依泊,不许无故登岸,或为旷日所误,望山取汲,不许作意淹留,我兵各有汛地防圉驱逐,自难弛纵,但汝自取方便,明声禀,而速扬去可矣。

渠又请归岛,启知国主先犯料罗大金之人系何岛商。倭则请官莅杀之。国中如唐人拨置则差倭缚送于境上,以表效顺。
本道谕:使命往来,非疆吏所得;擅议本省奏闻发落尚延日时。汝船经由港澚或招猜衅汝国中一动一静,我院道悉,见悉闻果不食言,自汝国长利也,旋又谕,上年琉球来报,汝欲窥占东畨、北港传岂尽妄天朝,因汝先年有交通胡惟庸之事,有擅遣宋素卿在驿閧杀之事,有误信汪五峯、频年入宼之事。近年有平秀吉侵扰高丽之事,疑汝嫌汝,悬示通倭,禁例益严;其实逺屿穷棍,挟微赀、涉大洋、走死骛,利于汝;地者弘网阔目,尚未尽絶汝,若恋住东畨,则我寸板不许下海。寸丝难望过,畨兵交之,利钝未分,市贩之得丧可覩矣。归示汝主,自择处之。闻石道友等,各指天拱手,连称不敢不敢,因量打花红布丝,复椎牛、酾酒大飨之,仍颁布旗号,由福建发回日本,効顺夷目俾悬桅,上给粮遣回。 见款倭详文】

倭自言为泰伯之后。【见《梁书》】
以上日本

论曰:
逸事,非尽稗官之残简,流俗之琐谈也;或胪列于正史、而事近迂缓;或参考于国故、而事近纤屑;或諠传于前籍、而事近荒唐。
本传所不胜载者,咸彚而存焉。分之则碎金、屑玉,合之皆珠船宝山。固麈谈所必资,抑狐掖之并采云尔。

东西洋考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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