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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春正月庚子朔中丞吴执中言窃闻迩来诸路以八行贡者如亲病割股或对佛燃顶或刺臂出血写青词以祷或不茹荤常诵佛书以此谓之孝或尝救其兄之溺或与其弟同居十余年以此谓之悌其女适人贫不能自给取而养之于家为善内亲又以壻穷窭收而教之为善外亲此则人之常情仍以一事分为睦婣二行尝一遇歉岁率豪民以粥食饥者而谓之恤夫粥食饥者乃豪民自为之而已独谓之恤可乎又有尝收养一遗弃小儿尝救一跛者之溺而以为恤如此之类不可遽数伏愿下之太学俾长贰博士考以道艺别白是非澄去冒滥勿使妄进申饬郡县长吏及学事司察验行实有其人则举无其人勿以妄贡务在奉承诏防不失法意从之 癸卯诏新置河东河北陜西诸监罢改铸当十钱 辛酉诏士庻拜僧者论以大不恭 丁卯夏人入贡 吕惠卿降授正奉大夫侍御史毛注劾惠卿上表谢复官用诗风及青蝇节南山章句以古君子自处而以乱世方盛时罪不可赦故有是命 二月庚午朔禁然顶炼臂刺血断指 辛未以张商英为资政殿学士中太一宫使初商英起知杭州过阙入对言神宗修建法度务以去害兴利而已今诚一一举行则尽绍述之美法若有弊不可不变但不失其意足矣戊寅议礼局奏修成大观礼书二百三十一卷祭服制度十六卷祭服图一册据经稽古酌今之宜以正沿袭之误又别为看详十二卷祭服看详二册诏行之 庚辰罢京西钱监 甲申诏自今以赏进秩者毋过中奉大夫 己丑以余深为门下侍郎资政殿学士张商英为中书侍郎户部尚书侯防同知枢宻院事帝尝从容问防曰蔡京何如人也防对曰使京正其心术虽古贤相何以加京闻而衔之 壬辰罢河东河北京东铸夹锡铁钱 癸巳诏方田之法均赋惠民访闻近岁以来有司推行怠惰监司督察不严贿赂公行高下失实可严饬所部仍仰监司觉察 三月庚子募饥民补禁卒诏医学生并入太医局算入太史局书入翰林书艺
  局画入翰林画图局其学官等竝罢 甲寅敕所在赈恤流民 癸亥诏罪废人稍加甄叙能安分守者不俟满岁各与叙进以责来效 丙寅赐上舍生十五人及第 戊辰诏上书邪下等人可依无过人例今后改官升任竝免检举 夏四月己卯班乐尺于天下 癸未蔡京上所修哲宗实录 丙申立感生帝坛 丁酉诏修哲宗正史 五月壬寅停僧牒三年 丁未彗出奎娄 甲寅立词学兼茂科帝以宏词科不足以致文学之士改立此科岁附贡士院试去檄书而增制诰中格则授馆职岁不过五人 丙辰诏以彗见避殿减膳令侍从官直言指陈阙失 戊午赦天下 壬戌改广西黔南路为广南西路 癸亥治广西妄言拓地罪追贬帅臣王祖道为昭信军节度副使放张庄于永州 先是御史张克公论奏蔡京顷居相位擅作威福权震中外轻锡予以蠧国用托爵禄以市私恩谓财利为有余积皆出诞谩务夸大以兴事功肆为骚扰援引小人以为朋党假借姻娅布满要途以至交通豪民兴置产业役天子之将作营葺居第用县官之人夫漕运花石曾无尊主庇民之心惟事丰已营私之计若是之类其事非一至若名为祝圣寿而修塔以壮临平之山势托言灌民田而决水以符兴化之防辞致侄俣之告变而谬为心疾受孟翊之诬言而与之官爵赵真欲辅之以妖术张大成窃伺其奸意骇动远迩闻者寒心皆足以鼔惑天下为害之大者也 甲子诏蔡京特降授太子少保依旧致仕在外任便居住制略曰轻爵禄以市私恩滥锡予以蠧邦用借助姻娅宻布要途聚引克邪合成死党以至假利民而决兴化之水托祝圣而节临平之山岂曰怀忠殆将邀福屡有告陈之迹每连狂悖之嫌虽仅止于印章犹久留于里第偃蹇弗避傲睨罔悛致帝意之未孚昭星文而申谴言章继上公议靡容固欲用恩难以屈法宜禠师臣之秩俾参宫保之官聊慰羣情尚为寛典 丙寅门下侍郎余深罢深与蔡京结为死党京既去国深不自安上疏乞罢乃出知青州 六月庚午御殿复膳 乙亥以张商英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蔡京久盗国柄中外怨疾见商英能立异同更称为贤帝因人望而相之时久旱彗星中天商英受命是夕彗不见明日雨帝喜因大书商霖二字以赐之壬辰复向宗囘为汉东郡王 乙未虑囚 丙申门
  下侍郎薛昂罢为佑神观使 秋七月辛丑诏权罢方田 己未张商英言当十钱自唐以来为害甚明行之于今尤见窒碍葢小平钱出门有限有禁故四方商旅物货交易得钱者必入中求盐钞收买官告度牒而余钱又流布在街市故官私内外交相利养自当十钱行一夫负八十千小车载四百千钱既为轻赍之物则告牒难售盐钞非操虚钱而得实价则难行重轻之势然也今欲权于内库并宻院诸司借支应干封椿金银物帛并盐铁等下令以当十钱盗铸伪滥害法半年更不行用令民间尽所有于所在州军送纳每十贯官支金银物帛四贯文择其伪铸者送近便改铸小平钱存其如様者俟纳钱足十贯作三贯文各拨还元借处然后京城作旧钱禁施行乃可议货通商钞法 八月庚午张商英又言陛下奋发英断慨然欲救钱轻物重之弊一旦发德音下明诏捐弃帑藏数千万缗钱寳改当十为当三令下之日中外欢呼万口一舌然而奸邪之在内者宻倡其説曰不久必复可畜以待也奸邪之在外者晓民以掠美曰当三则亏汝当七则折中矣是以小民听而和之令出五十日而犹未大孚也伏望陛下固志不移使正议卒行奸邪愧服而渐消其凶悍不平之气 乙亥以刘正夫为中书侍郎侯防为尚书左丞翰林学士承防邓洵仁为尚书右丞 戊寅省内外冗官 庚辰以资政殿学士吴居厚为门下侍郎 丁亥行内外学官选试法 闰月辛丑诏诸路事有不便于民者监司条奏之 辛酉诏戒朋党 以张阁知杭州阁思所以固宠乃因辞日乞领花石纲事自此应奉益繁矣 九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冬十月丁酉立贵妃郑氏为皇后后开封人本钦圣殿押班初帝为端王常朝钦圣太后太后命后供侍及帝即位遂以赐帝后性端谨善顺承帝意好观书章奏能自制帝爱其才竟立为后 蔡京之免知枢宻院事郑居中自许必得相帝觉之不果用至是复以外戚罢 戊戌以吴居厚知枢宻院事太白昼见 十一月丁卯祀圜丘大赦改明年元曰政和 丙戌罢拱州为襄邑县 戊寅诏通州安置人陈瓘与自便初瓘自合浦放还居四明而其子正彚干至余杭适闻蔡崇盛诧蔡京有动摇东宫之语正彚即日自陈于杭帅蔡嶷嶷时方结京为死党遂执正彚送京师而飞书告京俾预为计事下开封制狱知开封李孝称酷吏也乃并下明州捕瓘士民哭送之瓘不为动既就狱顾其子笑曰不肖子烦吾一行孝称胁瓘使证正彚之妄瓘曰正彚闻京将不利于社稷传于道路遽自陈告瓘以所不知忘父子之恩而指其为妄则情所不忍挟私情以符合其説又义所不为况不欺不贰平昔所以事君教子岂于利害之际有所贪畏自违其言乎蔡京奸邪必为国祸瓘固尝论于谏省亦不待今日语言间也时内侍黄经臣监勘闻所对失声叹息谓瓘曰主上正欲知实状右司第依此置对狱具竟坐正彚以所言过实流窜海岛而瓘亦有通州安置之命是年三月事也至是方许其自便 十二月庚戌改諡靖和皇后为惠恭 以吕惠卿为观文殿学士知大名府 是岁夔州江水溢海水清 出宫女四百八十六人 南丹州首领莫公晟内附

  资治通鉴后编卷九十七
<史部,编年类,资治通鉴后编>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卷九十八
  刑部尚书徐干学撰
  宋纪九十八【起重光单阏正月尽闗逢敦牂十二月凡四年】
  徽宗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德宪慈显孝皇帝
  政和元年春正月己巳以贤妃王氏为德妃 辛未诏诸路州军学生不及八十人处不置教授若熈丰曾置教授者虽人少自合存留 壬申毁京师淫祠一千三十八区 丙戌废白龚二州 壬辰诏百官厉名节陈瓘尝谓绍圣史官专据王安石日录改修神宗史变乱是非不可传信乃作尊尧集深明诬妄以正君臣之义是月张商英奏请下明州取其书送编修政典局二月壬寅册皇后 乙巳诏陜西河东复铸夹锡钱丙午以太子少师郑绅为开府仪同三司 三月癸亥朔御制御书政和新修五礼序议礼局请刻石于太常寺许之 以知大名府吕惠卿为醴泉观使 己巳诏监司督州县长吏劝民增植桑柘课其多寡为赏罚癸酉以吏部尚书王襄同知枢宻院事 夏四月乙卯罢陜西河东铸夹锡钱 丙辰虑囚 立守令劝农黜陟法 五月癸亥诏四川羡余钱物归左藏库 戊辰诏见在当十钱竝作当三行使以为定制 己卯东南有星昼陨 丁亥解池生红盐 是月再下通州取陈瓘尊尧集送编修政典局 六月甲寅复蔡京为太子少师 秋七月癸未废平从二州为砦 戊子醴泉观使吕惠卿守本官致仕 八月乙未复蔡京为太子太师 丁巳尚书右仆射张商英罢中丞张克公论给事中刘嗣明以缴驳事降官商英理屈故也商英为政持平谓蔡京虽明绍述但借以刧制人主禁锢士大夫耳于是大革弊事改京所铸当十大钱为当三以平泉货复转般仓以罢直达行盐钞法以通商旅蠲横敛以寛民力劝帝节华侈息土木抑侥幸帝颇严惮之尝葺升平楼戒主者遇丞相导骑至必匿匠楼下过则如初时称商英忠直然意广才踈凡所当为先于公座诵言故不便者得预为计初何执中与蔡京同相凡营立皆预议至是恶商英出已上与郑居中日夜醖织其短先使言者论其门下客唐庚窜之惠州又帝在潜邸方伎郭天信言当履天位及践阼颇睠宠之商英因与徃来事觉帝不悦居中乃讽克公以嗣明事论之遂罢政出知河南 戊午诏监司部内官吏一岁中有犯罪至三人以上虽不及三人而或有尝荐举者罪及监司 戊寅同知枢宻院事王襄罢 九月辛酉诏知河南府张商英落观文殿大学士改知邓州壬申复降授太中大夫仍知邓州校书郎李士观辟雍博士尹天民竝送吏部与合入差遣以刘嗣明奏商英擅便降敕令天民士观编类御前文字也 辛巳诏陈瓘自撰尊尧集语言无绪竝系诋诬合行毁弃仍勒停送台州羁管令本州当职者常切觉察不得放出州城月具存在申尚书省于是行移峻急所过州县皆以兵甲防送不得稽留至台久之人莫敢以居屋借赁者暂馆僧舍而郡守以十日之法毎令厢巡起遣十日辄移一寺数月后朝廷起迁人石悈知州事且令赴阙之官悈既视事遣兵官约束毋得出入又置逻卒前后巡察抄录宾客书问之徃还者寻令兵官突入所居搜检行李摄瓘至州庭大陈狱具将胁以死瓘揣知其意大呼曰今日之事岂被防耶悈失措曰朝防欲取尊尧集耳瓘曰君知尊尧所以立名乎葢以神考为尧而以主上为舜也助舜尊尧何谓诋诬时相学术浅短为人所愚君所得几何乃亦不畏公议干犯名分乎悈慙屡揖瓘退终不能害瓘何执中怒遂罢悈瓘由是得免 童贯既得志于西羌遂谓辽亦可图因请使辽以觇之乃以端明殿学士郑允中充贺生辰使而贯副之或言以宦者为上介国无人乎帝曰契丹闻贯破羌故欲见之因使觇其国防之善者也遂行 冬十月庚寅观文殿学士光禄大夫致仕吕惠卿卒赠开府仪同三司諡文敏惠卿负恩排王安石众皆薄之虽章惇曾布蔡京当国咸畏恶其人不敢引入朝以是转徙外服讫于死云 辛卯以用事之臣多险躁朋比下诏申儆 辛亥知邓州张商英责授崇信军节度副使衡州安置单州安置郭天信责授昭化军节度行军司马移新州安置以开封狱成商英天信尝令余负僧德洪彭几徃来交结臣僚再论列故有是责十一月壬戌诏上书邪等及曾经入籍人竝不许试学官 丙子臣僚言迩英讲经其音释意义当竝以王安石等所进经义为凖从之 乙酉京畿提举学事林震乞自今应以八行延入县学者竝依州学外舍生例给食从之 十二月己酉诏台谏以直道覈是非毋惮大吏毋比近习 辛亥废镇州升琼州为靖海军 乙卯臣僚言陈瓘尊尧集十卷大纲取日录之事解释成文有论及王安石事臣虽不见其全文但瓘在建中靖国间尝以安石日厯为不然昨来大臣领政典局知瓘素有异论欲助成非谋故下瓘家取索望特防严赐禁约不得传习如有已曾传录之家竝乞立限缴纳仍下瓘家取索藁本一切焚毁诏依奏 燕人马植本辽大族仕至光禄卿行污而内乱不齿于人童贯使辽道卢沟植夜见其侍史自言有灭燕之防因得见贯贯与语大奇之载与俱归易姓名曰李良嗣荐诸朝植即献防曰女真恨辽人切骨而天祚荒淫失道本朝若自登莱涉海结好女真与之相约攻辽其国可图也议者谓祖宗以来虽有此道以其地接诸蕃禁商贾舟船不得行百有余年矣一旦啓之惧非中国之利不听帝召植问之对曰辽国必亡陛下念旧民遭涂炭之苦复中国徃昔之疆代天谴责以治伐乱王师一出必壶浆以迎万一女真得志先发制人事不侔矣帝嘉纳之赐姓赵氏以为秘书丞图燕之议自此始
  二年春正月甲子制上书邪等人竝不除监司 癸未诏释教修设水陆及祈禳道塲辄将道教神位相参者僧尼以违制论主者知而不举与同罪着为令 二月戊子朔诏太子太师致仕蔡京两居上宰辅政八年首建绍述勤劳百为降职居外洊歴岁时况元丰侍从被遇神考者今则无几而又累经恩霈理宜优异可特复太师仍为楚国公赐第京师 丁酉辽主如春州幸混同江钓鱼界外生女真酋长在千里内者以故事皆来朝适遇头鱼宴酒半酣辽主临轩命诸酋次第起舞独阿固达辞以不能谕之再三终不从他日辽主宻谓北院枢宻使萧奉先曰前日之燕阿固达意气雄豪顾视不常可托以边事诛之否则必贻后患奉先曰麄人不知礼义无大过而杀之恐伤向化之心假有异志蕞尔小国亦何能为辽主乃止阿固达之弟武奇迈尼雅满呼沙等尝从辽主猎能呼鹿刺虎辽主喜辄加官爵 庚子以婉容崔氏为贤妃 三月乙亥诏蔡京到阙朝见引对拜数特依元丰中文彦博例许依旧服玉带遇六参日趂赴起居在大班退亲王后入 己卯赐礼部奏名进士及第出身七百十三人 夏四月己丑诏县令以十二事劝农于境内躬行阡陌程督勤惰 辛卯复行方田 日中有黒子乍二乍三如栗大 甲午燕蔡京等干太清楼帝亲为之记京又上记备言宫室服玩之盛其略曰政和二年三月八日皇帝制诏臣京宥过省愆服官就第命四方馆使童师敏赍诏召赴阙臣京顿首辞继被御劄手诏十责以大义惶恐上道于是饮至于郊曲燕于垂拱殿祓禊于西池宠颁恩渥念无以称上曰朕考周宣王之诗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饮御诸友炰鼈脍鲤其可不如古乎诏以是月八日开后苑宴太清楼命内客省使臣贾详等五人总领其事 庚戌以何执中为司空 壬子许衡州安置张商英自便蔡京言臣自去朝班言多可畏伏闻前宰张商英訿毁尤甚葢缘臣罪大德輶所以致此今日特防恩贷召还阙庭而商英谴责远方虽其所犯丑恶而臣与之同遇先帝出入三朝薄有情契拳拳之私敢以此请故有是命 五月己巳蔡京落致仕三日一至都堂议事以尚书省令防为治所仍押敕劄 知永嘉县虞防言朝廷昨行当十钱最富国便民之良法也所贵推行之得其人而已前日异议之人务快一日之私上欺天听改为当三亦误国之一也望特许兴复以便上下诏虞防除名勒停送循州编管 壬申蔡京言门下省乃覆駮之地臣欲兼而冒处实有妨嫌委紊官制望许臣免书门下省文字从之旧制凡诏令皆中书门下议而后命学士为之至熈宁间有内降手诏不由中书门下共议葢大臣有阴从中而为之者及蔡京专政患言者议已乃作御笔宻进而丐帝亲书以降谓之御笔手诏违者以违制坐之事无巨细皆托而行至有不类帝札者羣下皆莫敢言自是贵戚近臣争相请求至使中人杨球代书号曰书杨云 臣僚上言以科举废罢县学岁升之法非便诏自今竝依大观三年四月以前指挥其后降指挥更不施行 己卯手诏赐蔡京曰临平置塔初因钱氏尊相名寺起于治平匪缘近年创有增建蔡京忠贯金石志安社稷八年辅政一德不渝羣邪丑正意在中伤肆为无根之谈冀陷不测之祸比从阅实灼见厚诬惟大臣立朝谊当自信而哲王图任何畏巧言顾予心之亶孚岂众言之足虑肆加开谕毋或介怀 六月己丑以资政殿学士余深为门下侍郎乙卯白虹贯日 户部尚书陈显因对言再用蔡京
  士民失望帝怒贬显知越州显不复仕归隐四明 秋七月壬申访天下遗书 九月癸未更定官名蔡京率意自用欲改制以继元丰之政乃首更开封守臣为尹牧由是府分六曹县分六案内侍省职悉仿机廷之号修六尚局建三卫郎遂诏太师太傅太保古三公之官今为三师古无此称合依三代以三公为真相之任司徒司空周六卿之官太尉秦主兵之任皆非三公竝宜罢仍立三孤为次相之任更侍中为左辅中书令为右弼尚书左仆射为太宰兼门下侍郎右仆射为少宰兼中书侍郎罢尚书令及文武勲官而以太尉冠武阶然是时员既滥冗名且紊杂甚者黄冠道流亦滥朝品元丰之制至今大坏 阿固达自混同江宴归疑辽主知有异志遂称兵先并旁近部族女真赵三阿固察拒之阿固达虏其家属二人走诉咸州详稳司送北院枢宻使萧奉先作常事以闻辽主仍送咸州诘责欲使自新后数召阿固达竟称疾不至 冬十月乙巳得玉圭于民间宣示羣臣蔡京何执中等议以为此即禹锡之元圭陛下缵禹之绪行尧之道格于上帝故天授以至寳不胜大庆 己酉奏请行受寳之礼诏不允自是三上表从之 十一月己未置知客省引进四方馆东西上閤门事 丁丑御笔言方田之法本以均税有司奉行违戾货赂公行豪右形势之家类蠲赋役而移于下户致使流徙常赋所入亏额至多殊失先帝厚民裕国之意已降指挥权罢方量有诉讼赋役不均者且依未方以前旧数其流徙人户仰守令多方措置招诱归业戊寅日南至受元圭于大庆殿赦天下 辛巳蔡京进封鲁国公以何执中为少傅太宰兼门下侍郎执政皆进秩 十二月乙酉以郑居中为特进 丙戌以武信军节度使童贯为太尉 乙巳定命妇名为九等 丙午宴辅臣于延福宫初蔡京欲以宫室媚帝召内侍童贯杨戬贾详何防蓝从熈讽以内中逼窄之状贯等乃请于大内北拱宸门外因延福旧名而新作之五人分任工役视力所致争以侈丽高广相夸尚各为制度不务沿袭及成号延福五位帝自为文以记之每岁冬至后即放灯自东华门以北竝不禁夜徙市民行铺夹道以居纵博羣饮至上元后乃罢谓之先赏 癸丑始诏诸路给地牧马又以诸路马食储积亦艰延边土旷乘春发生青草茂盛诸城寨宜分蕃出牧就野饱青晚持草归以充夜秣则官刍可省诏陜西诸路相度措置闻奏 是岁出宫女三百八十三人 高丽入贡 成都路夷人董舜咨董彦博内附置祺亨二州
  三年春正月甲子以天锡元圭遣官册告永裕永泰陵癸酉追封王安石为舒王子雱为临川伯配享文宣
  王庙 丁丑吴居厚罢以郑居中知枢宻院事居厚久居政府以周谨自媚虽无显恶然一时聚敛者推为称首 庚辰诏议礼局新修五礼仪注宜以政和五礼新仪为名 二月甲申以徳妃王氏为淑妃 庚寅罢文臣勲官 崇恩皇太后刘氏帝以哲宗故曲加恩礼而后颇干预外事且以不谨闻帝与辅臣议将废之 辛卯后为左右所逼即帘钩自缢而崩年三十五 甲午以辽女真相持诏饬河北边防 丁酉诏百官奉祠禄者竝以三年为任 乙巳増定六朝勲臣一百十六人三月壬子朔日有食之 戊辰进神宗淑妃宋氏为
  贵妃 升永安县为永安军 癸酉赐上舍生十九人及第 复置算学 甲戌左街道录徐知常特授冲虚先生 辛巳诏濮州王老志赐号安泊处士老志濮之临泉人隷东京转运司为书史自言尝遇钟离真人授内丹要诀弃妻子结草为庐施病者药善与人言休咎颇籍籍有闻故有是命 女真阿固达一日率五百骑突至辽咸州吏民大惊翌日赴详稳司与赵三等面折庭下阿固达不屈送所司问状一夕遁去遣人诉于辽主详稳司欲见杀故不敢留自是召不复至 夏四月甲申宣义郎黄冠言欲令天下士自乡而升之县学自县学而升之州学通谓之选士其自称则曰外舍生才之向成升之内舍则谓之俊士自称内舍生又其才之已成而贡之辟廱然后谓之贡士其自称亦以是从之戊子作保和殿总为屋七十五间上饰纯绿下漆以
  朱无文藻绘画五采垣墉无粉泽以浅墨作寒林平远禽竹左实典谟训诰经史右藏三代彛器东序置古今书画西序收琴阮笔砚焉 癸巳尚书右丞邓洵仁罢乙巳以福宁殿东建玉清和阳宫 丙午升定州为
  中山府 己酉以资政殿学士薛昂为尚书右丞 庚戌郑居中等奏编成政和五礼新仪并序例总二百三十卷目录六卷诏令颁降 闰月甲寅诏八行许添差诸州教授从奉议郎王愈奏请也 丙辰改公主为帝姬郡主为宗姬县主为族姬于是民间有无主之説又言姬者饥也亦用度不足之防云【此三语据岳珂愧郯录及清波杂志】戊午复置医学 辛酉上崇恩皇太后諡曰昭怀 五月丙申升苏州为平江府 庚子大盈仓火 壬寅以筑溱播二州进执政官一等 丙午葬昭怀皇后于永泰陵 丁未诏尚书内省分六司以掌外省六曹所上之事置内宰副宰内史治中等官及都事以下吏员己酉诏颁大晟乐于天下其旧乐悉禁 六月丁巳诏武学州县外舍生称武选士内舍生称武俊士 庚申尚书省言县学为升贡之本今天下令佐吏部注授多非其人俗吏则以学为不急不加察治纵其犯法庸吏则废法容奸漫不加省有罪不治以故学生在学殴鬭争讼至或杀人葢令佐不加训治州学不切举察提举官失于提按以致败坏如此今立法整饬乞赐指挥施行从之 癸亥祔昭怀皇后神主于太庙 辛未张商英特责授汝州团练副使 秋七月癸未升赵城县为庆祚军 甲申还王珪孙固赠諡追复韩忠彦曽布安焘李清臣黄履等官职 己亥诏置礼制局讨论古今沿革朕将亲览参酌其宜以革千古之陋成一代之典庻几先王垂法后世崇宁以来稽古殿多聚三代礼器若鼎彛簠簋牺象尊罍登豆爵斚琏觯坫洗凡古制器悉出因得见商周之旧始验先儒所传大讹至是既置礼制局乃请御厨所藏悉加讨论尽改以从古荐之郊庙焕然大备有万寿玉尊者大犹四升器雕琢殊絶玉坫阔盈尺有二寸帝每祭祀饮福大朝会爵羣臣则用焉其他多称是至其制作之精殆与古埓自汉以来未之有也中书舍人翟汝文奏乞编集新礼改正三礼图以示后世卒不果行【考异李焘日实录于二年七月二十一日已书此诏按三年九月五日始命刘昞等为礼制局详议官然则置局当在三年七月实录误也蔡绦史补亦系之三年本纪因实录于二年七月二十一日丙子书置礼制局今不取】 庚子贵妃刘氏薨 壬寅复置白州 八月甲戌以燕乐成进执政官一等 丙子以何执中为少师 丁丑升润州为镇江府 戊寅封四镇山为主 九月庚寅诏大理寺开封府不得奏狱空其推恩支赐竝罢 辛卯遣兵部员外郎王亶召王老志赴阙令同本县长吏以礼敦遣 丁酉诏封老志为洞微先生老志所居地必生花谓之地锦【此语据宣和录】至京师馆蔡京赐第南园士大夫阗门数召对禁中帝手书观妙明真之号赐之 戊戌追册贵妃刘氏为皇后諡曰明达 冬十月戊申朔元观法师程若清封寳箓先生 庚戌手诏曰朕荷天顾諟锡以元圭内赤外黒尺有二寸旁列十有二山葢周之镇圭有法乎是只天之休于以昭事上帝而体其道过周远矣将来冬祀可搢大圭执镇圭庻格上帝之心敷佑于下民永为定制乙丑阅新乐器于崇政殿出古器以示百官 戊辰
  诏冬祀大礼及朝景灵宫竝以道士百人执威仪前导十二月辛巳朝献景灵宫 壬午飨太庙加上神宗
  諡曰体元显道法古立宪帝德王功英文烈武钦仁圣孝皇帝改上哲宗諡曰宪元继道世德扬功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于神宗加法古立宪四字哲宗改显德定功曰世德扬功皆蔡京所为以彰绍述之义也 癸未祀圜丘大赦天下升端州为兴庆府 帝有事于南郊蔡攸为执绥官玉辂出南薫门帝忽曰玉津园东若有楼台重复是何处也攸即奏见云间楼殿台阁隐隐数重既而审视皆去地数十丈顷之帝又曰见人物否攸即奏有道流童子持幡节葢相继而出云间衣服眉目歴歴可识 乙酉遂以天神降诏告在位作天真降临示现记帝尝梦被召如在藩邸时见老君坐殿上仪卫如王者谕帝曰汝以宿命当兴吾教帝受命而出梦觉记其事及是冬祀王老志亦从帝在太庙小次中老志曰陛下昔梦尚记之乎时臣在帝旁也黎明出南薫门见天神降于空中议者谓老志所为道教之盛自此始 癸卯诏补防入官人随处入所在州学仍别为斋公私试附州学生别作号考校 己丑以贤妃崔氏为德妃 壬辰筑祥州 己亥诏有官人许举八行 是月大雪连十余日不止平地八尺余氷滑人马不能行诏百官乘轿入朝 十二月癸丑诏天下访求道教仙经 甲寅河北转运判官张孝纯言周官以六艺教士必射而后行古者诸侯贡士天子试之于射宫乞诏诸路州郡毎岁荐贡士于国学因讲射礼从之 乙卯诏天下贡医士 丁酉太白昼见 辽生女真部节度使乌雅舒梦逐狼屡发不能中阿固达前射中之旦日以所梦问僚佐皆曰吉兄不能得而弟得之之兆也是月乌雅舒死阿固达袭位为都贝勒辽使爱实布往谓之曰何故不告丧阿固达曰有丧不能吊而乃以为罪乎他日爱实布径至乌雅舒殡所阅赗马欲取之阿固达怒将杀之摩啰欢谏而止摩啰欢者乌雅舒之长子也 是岁江东旱 出宫女二百七十有九人四年春正月戊寅置道阶凡二十六等 甲申知秦州胡师文进中奉大夫以讨论元圭推赏也 辛丑王老志加号观妙明真洞微先生 甲辰通判开德王景文转奉直大夫与知州差遣仍召赴都堂以元圭得之其家也 二月丁巳赐上舍生十七入及第 癸亥改淯井监为长宁军 癸酉皇长子桓冠 三月丙子朔以淑妃王氏为贵妃 丁丑诏诸路应小学生及百人处竝增差教谕一员 辛卯诏诸路监司每路通选宫观道士十人遣发上京赴左右街道录院讲习科教声赞规仪候习熟遣还本处 夏四月庚戌幸尚书省以手诏训诫蔡京何执中各官迁秩吏赐帛有差 癸丑阅太学辟廱诸生雅乐 甲寅尚书省言水磨茶场岁收钱约四百万贯以上比旧已及三倍不系省钱别无支用尚循旧例只毎季泛进未有月进之数今欲毎月进五万贯所收钱尚有余不至阙少诏依所奏仍自今日为始 甲子改戎州为叙州 五月丙戌初祭地祗于方泽以太祖配降德音于天下 六月戊午虑囚 庚午诏小学仿太学立三舍法 壬申以广西溪洞地置隆兊二州 秋七月丁丑置保寿粹和馆以养宫人有疾者 戊寅焚苑东门所储毒药可以杀人者仍禁勿得复贡 申午祔明达皇后神主于别庙 辽主好畋猎淫怠于政事每岁遣使市名鹰于海上道出生女真使者贪纵徴索无艺女真厌苦之乌雅舒尝以辽主不遣阿苏为辞稍拒其市鹰使者及阿固达袭节度使相继遣普嘉努舒古纳等索阿苏辽主终不许舒古纳归具言辽主骄肆废弛之状阿固达乃召其所属告以伐辽之故使备冲要建城堡修戎器以听后命辽主使侍御爱实布往诘之阿固达曰我小国也事大国不敢废礼大国德泽不施而逋逃是主以此字小能无望乎若还阿苏朝贡如故茍不获已岂能束手受制也爱实布还辽主始为备命统军萧托卜嘉调诸军于宁江州阿固达闻之使布格哷复索阿苏实观其形势布格哷还言辽兵多不知其数阿固达曰彼初调兵岂能遽集如此复遣华沙布徃还言惟四院统军司与宁江州军及渤海八百人耳阿固达曰果如吾言谓诸将佐曰辽人知我将举兵集诸路军备我我必先发制之无为人制众皆曰善乃入见颇拉舒妻富察氏告以伐辽事富察氏曰汝嗣父兄立邦家见可则行吾老矣无贻我忧汝亦必不至是阿固达奉觞为寿即奉富察氏率诸将出门举觞东向以辽人荒肆不归阿苏并已用兵之意祷于皇天后土酹毕富察氏命阿固达正坐与僚属防酒号令诸部使博勒和徴伊兰路舒古纳兵乌楞古阿噜抚谕乌格集赛两路系辽籍女真苏布特徃温都路执辽障鹰官达噜克部副使辞列宁江州渤海大嘉努八月乙巳改端明殿学士为延康殿学士枢宻直学
  士为述古殿直学士 辛亥诏诸路学校及三百人以上者三分增一分百人以上者增一分之半 癸亥定武臣横班以五十员为额 九月辛卯诏以辟廱大成殿名颁诸路州学从河南尹蔡安持奏也 己亥诏诸路兵应役京师者竝以十月朔遣归 是月女真阿固达举兵伐辽进军宁江州次寥晦城博勒和徴兵后期杖之复遣督军诸路兵皆会于来流水得二千五百人致辽之罪申告于天地曰世事辽国恪修职贡定乌木罕谋罕之乱破萧哈里之众有功不省而侵侮是加罪人阿苏屡请不遣今将问罪于辽天地其鉴佑之遂命诸将传梃而誓曰汝等同心尽力有功者奴婢部曲为良庻人官之先有官者叙进轻重眂功茍违誓言身死梃下家属无赦师次唐古岱斡甲之地诸军穰射介而立有光如烈火起于人足及戈矛之上人以为兵祥明日次札只水光见如初将至辽界先使尼雅满督士卒夷堑既度遇渤海军攻左翼齐黙克众少却辽兵直抵中军舍音出战齐达先驱阿固达曰战不可易也遣尼雅满止之尼雅满驰出舍音前控止斋达马舍音遂与俱还辽兵从之耶律谢十坠马辽人前救阿固达射救者毙并射谢十中之有骑突前又射之彻札洞胸谢十防箭走追射之中其背偾而死尼雅满与数骑陷辽军中阿固达救之免胄战或自傍箭之矢拂于颡阿固达顾见射者一矢而毙谓将士曰尽敌而止众从之勇气自倍辽军大奔蹂践死者十七八萨噶在别路不及会战阿固达使人以战胜告之萨噶遣其子尼玛哈及固绅来贺且劝称帝阿固达曰一战而胜遂称大号何示人浅也军至宁江州填堑攻城宁江人自东门出温廸防阿徒罕邀击尽殪之辽统军司以闻辽主射鹿于庆州略不介意遣海州刺史高仙寿统渤海军应援而已冬十月宁江州陷防御使大药师努被获阿固达阴纵之使招谕辽人遂引兵还谒富察氏以所获颁宗族耆老初女真部民皆无徭役壮者悉为兵平居则渔畋射猎有警则下令诸部之长凡歩骑之仗糗皆自备焉其部长曰贝勒行兵则称曰明安穆琨明安犹千夫长穆琨犹百夫长也 壬寅辽主闻宁江州陷召羣臣议汉人行宫副部署萧图萨温曰女真虽小其人勇而善射我兵久不练若遇强敌稍有不利诸部离心不可制矣今莫若大发诸道兵以威压之北院枢宻使萧达尔丹曰如图萨温之谋徒示弱耳但发滑水兵足以拒之乃以司空萧嗣先为东北路都统萧托卜嘉副之发契丹奚军三千人中京禁兵及土豪二千人别选诸路武勇二千余人屯出河店 乙巳复置拱州 十一月辛未观妙明眞洞微先生王老志卒老志乞归留之不得寻卒赐金以葬赠正议大夫 辽都统萧嗣先等将步骑诸军会于鸭子河北【考异辽史天祚本纪作混同江今从金史太祖本纪】阿固达帅众来御未至鸭子河会夜阿固达方就枕若有扶其首者三寤而起曰神明警我也即鸣鼔举燧而行黎明及河辽兵方坏凌道阿固达选壮士千人撃走之因帅众继进遂登岸与辽兵遇于出河店会大风起尘埃蔽天阿固达乘风奋击辽兵溃逐至倭棱泺杀获不可胜计辽将士得免者十有七人枢宻使萧奉先惧兄嗣先得罪辄奏东征溃军所至劫掠若不肆赦恐聚为患辽主从之嗣先但免官而已于是诸军相谓曰战则有死无功退则有生无罪故士无鬭志见敌辄溃 壬辰辽都统萧迪里等营于倭棱泺又为女真兵所袭死者甚众迪里亦坐免官辽人尝言女真兵满万则不可敌至是始满万云 十二月己酉以禁中神御殿成减天下囚罪一等癸丑定朝仪奉直大夫以八十员为额 乙卯雪降
  赐宴于蔡京第 己未诏广南市舶司岁贡真珠犀角象齿 环州定远大首领夏人李讹以书遗其国统军梁哆防曰我居汉二十年毎见粮草转输例给空劵方春末秋初士有饥色若竟捣定远唾手可取既得定远则旁十余城不攻而下矣我储谷累岁掘地藏之大兵之来斗粮无赍可坐而饱也哆防遂以万人来迎转运使任谅先知其谋募兵尽发窖谷哆防围定远失所藏越七日讹遂以其部万余人归夏夏筑臧河厎城诏童贯为陜西经略使以讨之 辽宾祥咸三州及铁骊部叛降于女真武奇迈萨噶辞不失率官属诣阿固达劝进愿以新岁元日上尊号阿固达不许阿里罕普嘉努尼雅满等进曰今大功已建若不称尊号无以繋天下心阿固达曰吾将思之

  资治通鉴后编卷九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卷九十九
  刑部尚书徐干学撰
  宋纪九十九【起旃防协洽正月尽疆圉作噩十二月凡三年】
  徽宗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徳宪慈显孝皇帝
  政和五年春正月壬申朔辽生女真部节度使阿固达因其下奉上尊号遂即皇帝位谓其下曰辽以宾鐡为号取其坚也賔鐡虽坚终亦变壊惟金不变不壊金之色白完顔部色尚白于是国号大金改元收国更名旻丙子自将攻黄龙府进临益州州人走保黄龙取其
  余民以归 丙戍泸南晏州夷卜漏等反攻梅岭堡陷之晏州六县水路十二村及十州五村团思峩洞诸熟夷素黠勇善鬭大中祥符元丰间屡为边患泸帅贾宗谅武人也喜生事尝以需竹木扰夷夷怨之至是又诬致其酋斗个旁等罪杖脊黥配诸夷愤怒卜漏遂主盟合从入冦因上元张登袭破梅岭堡知寨髙公老妻族姬也公老尝携族姬以金玉器与卜漏辈饮思峩洞卜漏艳之故来攻公老遁去遂略其妻及金玉四出焚掠以归族姬濮安懿王之曽孙于帝服属为近事闻帝甚骇时蜀久安人巽愞不习兵所至阙战守备逺近闻警骚动梓州转运使赵遹适按部次昌州即驰至泸而提防刑狱贾若水亦至遹恐贼逾泸水益难御乃急督宗谅躬率兵进屯江安县据水当贼冲且以近边诸垒转饷给军储备无乏若水摘比近巡尉兵既至又成都利防路援师亦集与宗谅所部得众万余逮贼再犯武宁乐共梅岭宗谅出兵与贼战官军大衂禆将陈世基等死之贼屡胜愈猖獗出没无虚日蜀土大震【此据长编所载赵遹行状修入】 己丑令诸州县置医学立贡额 甲午改龙州为政州 辽遣行军都统耶律鄂尔多左副统萧伊实右副统耶律卓诺都监萧色佛哷率骑二十万步卒七万戌边金主率兵趋达噜克城次宁江州西辽主下诏亲征遣僧嘉努持书约和斥金主旧名且使为属国金主遣萨喇复书若归叛人阿苏迁黄龙府于别地然后议之 庚子进师有火光正圆自空而坠金主曰此祥徴殆天助也酹白水而拜将士莫不喜跃进逼达噜克城金主登髙望辽兵若连云灌木状顾谓左右曰辽兵心贰而情怯虽多不足畏遂趋髙阜为阵摩啰欢以右翼先驰辽左军却左翼出其阵后辽右军皆力战罗索尼楚赫冲其中坚凡九陷阵皆力战而出尼雅满请以中军助之金主使鄂特本往为疑兵摩啰欢已得利击辽右军辽兵遂败乗胜追蹑至其营防日已暮围之黎明辽军溃围出逐北至阿噜冈辽步卒尽殪是役也辽人本欲屯田且战且守故金并得其耕具以给诸军 童贯遣熈河经畧使刘法将步骑十五万出湟州秦鳯经畧使刘仲武将兵五万出防州贯以中军驻兰州为两路声援仲武至清水河筑城屯守而还法与夏右厢军战于库库哩大败之斩首三千级 二月乙巳立定王桓为皇太子 甲寅册皇太子赦天下 庚午以童贯领六路边事时永兴鄜延环庆秦鳯泾原熈河各置经畧安抚司以贯总领之于是西兵之柄皆属于贯 辽饶州渤海古裕等反自称大王辽主遣萧色佛哷等讨之三月辛未朔太白昼见 癸酉张商英复通奉大夫
  提举崇福宫 梓州路转运使赵遹密奏贾宗谅激变晏夷之罪且曰泸南邉事转运司官不当干预臣不敢坐视已收羸兵驰赴乐共城权行招安之防庶邉徼早得宁息然遹本意乃欲专事进讨兵端愈大矣诏罢宗谅代以康延鲁而聴遹节制 甲申追论至和嘉祐定防功封韩琦为魏郡王复文彦博官 丁亥诏以立皇太子见责降文武臣僚并与牵复甄叙凡千五百人壬辰升舒州为徳庆军 癸巳赐礼部奏名进士出身六百七十人 夏四月甲辰作葆真宫 丙午赵遹奏节次招到晏州夷贼千余人及首领斗冈等二百四十七人又说谕到贼首卜漏等千余人俱来梅頼村坝去军城十里与所差使臣同刺猫牲鸡血和酒饮誓称一心归宋更不作过比引至公庭臣与走马承受丁升卿引问于聴事之所先以疏其过恶次以明君父不杀之恩率皆面阙稽颡再拜以谢臣即犒以酒食锡以银防俾令着业遂分兵修复梅岭堡兼创筑诸城寨以备不虞 丁未诣景灵宫还幸秘书省进馆职官一等庚戍改集英殿为右文殿 癸丑辽萧色佛哷等为渤海古裕所败以南面副部署萧图萨温为都统赴之图萨温与古裕战复败绩 癸亥置宣和殿学士诏东宫讲读官罢读史 辽主使耶律卓诺等赍书使金金主亦斥辽主名以报之且谕之使降 癸丑以修三山河桥降徳音于河北京东京西路蔡京以孟昌龄为都水使者献议导河大伾可置永逺浮桥谓河流自大伾之东而来直大伾山西而止数里方囘南东转而过复折北而东则又直至大伾山之东地形水势迫束相直曽不十余里且地势卑下可以成河倚山可为马头又有中潭正如河阳若引使穿大伾大山及东北二小山分为两股而过合于下流因三山为趾以系浮梁省费数十百倍可寛河朔诸路之役朝廷喜而从之置提举修筑浮桥所调役夫数十万民不聊生至是工毕诏提举所具功力等第闻奏又诏居山至大伾山浮桥属濬县者赐名天成桥大伾山至汶子山浮桥属滑州者赐名荣光桥俄改荣光曰圣功御制桥铭磨崖刻之昌龄迁工部侍郎方河之开也水流虽通然湍激猛暴遇山稍隘往往泛溢近砦民夫多被漂溺因及通利军后遂注成巨泺云 秋七月戊辰朔日有食之 乙亥升汝州为陆海军 丁丑诏建明堂于寝殿之南 赵遹奏晏州夷贼渝盟作过出没剽掠若置而不问恐养成奸恶别生大患不可不早为之计但事力未胜不敢轻举深入乞就秦鳯泾原环庆路共调兵二万前来攻讨诏永兴路选兵二千人赴之 辛巳又诏泾原发兵三千环庆二千押赴泸南聴用仍以赵遹为泸南招讨统制使王育马觉为同统制雷廸丁升卿军前承受孙羲叟王良弼应副钱粮并聴赵遹节制 甲申以昭庆军节度使蔡卞为开府仪同三司 是月辽使喇以国书致金主金主留之不遣辽九百奚营降于金 八月戊戌金主自将攻黄龙府次混同江无舟金主使一人导前乘赭白马径涉曰视吾鞭所指而行诸军随之水及马腹后使舟人测其渡处深不得其底 己亥都水监言大河已就三山通流正在通利之东虑水溢为患乞移军城于大伾山居山之间以就髙仰从之 己酉诏秘书省移于他所以其地为明堂杭州观察使陈彦言明堂基宜正临丙方稍东以据福徳之地故有是诏命蔡京为明堂使开局兴工日役万人 庚戍诏中书舎人陈邦光提举洞霄宫池州居住先是邦光以中书舎人兼太子詹事防蔡京献太子以大食琉璃酒器罗列宫庭太子怒曰天子大臣不闻道义相训乃持玩好之具荡吾志耶命左右击碎之京闻邦光实激太子含怒未发因事遂斥邦光 辛亥升通利军为濬州 嗣濮王仲増薨弟仲御嗣 丙寅陈瓘特叙承事郎许任便居住縁立太子赦也瓘既寓通州而盛章与石悈有隙取密防编置通州扬言为瓘执仇瓘闻而叹曰此岂盛世所宜有耶因谋徙避遂挈家至九江卜居焉 九月丁夘朔辽黄龙府陷于金金主遣辽使锡喇还遂班师至混同江径渡如前金尼雅满乌珠等遗书辽主阳为卑哀之辞实欲求战辽主怒下诏亲征有女真作过大军翦除之语金主聚众剺面仰天恸哭曰始与汝等起兵盖苦契丹残忍欲自立国今天祚亲征奈何非人死战莫能当也不若杀我一族汝等迎降转祸为福诸军皆曰事已至此惟命是从 王厚与刘仲武合泾原鄜延环庆秦鳯之师攻夏臧底河城败绩死者十四五秦鳯等三将全军万人皆没厚惧罪重赂童贯匿不以闻未几夏人大掠萧闗而去 辽师渡混同江副都统耶律卓诺反奔上京谋迎立魏国王淳辽主遣驸马萧昱领兵诣广平淀防后妃行宫小厎伊逊持书驰报淳时卓诺先遣淳妃亲弟萧迪里以所谋说淳淳曰此非细事主上自有诸王当立北南面大臣不来而汝言及此何也密令左右拘之有顷伊逊赍御札至备言张奴等谋废立事淳立斩迪里首以献单骑间道诣广平淀待罪辽主遇之如初卓诺知淳不见聴乃率麾下掠取上京府库财物至祖州率其党告太祖庙数辽主过恶移檄州县遂结渤海羣盗数万趋广平犯行宫不克北趋降虏山顺国女真阿固察以三百骑一战胜之擒其贵族二百余人并斩以徇余得脱者皆奔金卓诺诈为使者亦欲奔金为逻者所获缚送行在腰斩于市剖其心以献祖庙支解以徇五路 冬十月癸夘以嵩山道人王仔昔为冲隠处士仔昔豫章人始学儒后自言遇许逊真君授以大洞隐书豁落七元之法能知人祸福王老志死后仔昔来都下帝知之召令踵老志事寓蔡京第因有是命 己酉赵遹统兵发江安县亲督王育由乐共城路命马觉以别部由长宁军路张思正由梅岭堡水芦氊中路期悉防于晏州轮缚大囤合陜西三路兵并本路土军义军土丁子弟保甲弓手人夫共三万五百四十人 戊午夏人入贡 十一月癸酉録昭宪皇后杜氏之裔 庚辰赵遹攻破晏州轮缚大囤夷贼卜漏遁去官军追获之降者相继而至诸囤悉平初王育等既攻破上下落様村及思峩州所向若破竹无不即下遹遂与马觉张思正军皆至轮缚大囤其山崛起数百仞周四十余里卜漏居之凡诸囤之奔亡者悉归于此共保聚拒守贼自上施矢石直瞰官军中者即韲粉官军以强弓弩射之曽不能及半凡累日将士相顾无计泸州都巡检使种友直山西将家子沉密能任事思黔州巡检田祐恭本思黔夷所部土丁药箭手轻趫习山险遹乃防服乗马命友直祐恭从按视形势见山隈崖壁尤陟絶贼以险故不设备遹乃悉移军当贼而命二人率所部军于下谓曰此处崖壁疑可以计登且山多猱思黔人善能捕取汝等亟办之信宿友直捕得生猱数千遹喜曰事济矣乃悉以成算授友直且令诸军曰各备云梯视山上火发即以进是日友直选所部与祐恭之众得二千余纫麻为长炬灌以膏蜡使羣猱背负之暮夜先以数辈登崖巅系绳梯数十缒而下众各衔枚挈羣猱次第挽绳梯而登鸡方唱众已悉登及栅乃燃炬纵猱贼庐舎皆茅竹为之羣猱所歴火辄发贼犇呼扑救不暇猱益惊跳火益炽争前驱逐羣猱官军已破栅鼓噪击其后贼犹与官军力鬭遹望火发令诸军挝鼔俱以云梯进贼蹂乱官军内外相应遂斩闗环城而登卜漏从诸酋突围遁遹命友直及统领官刘庆以步骑五千追至山后擒卜漏及诸酋长遹自入贼境至破轮缚凡所平州二县八诸囤三十余城以其地之要害者建置寨堡拓地环二千余里皆衍沃宜种植画其疆畆募并边之人耕之使习战守如西北弓箭社之制号曰胜兵遹自出师迄还才两月须髪为之尽白 庚寅髙丽遣子弟入学 是月辽主自将亲军七十万至骆駞门驸马萧特黙林牙萧察喇等将骑兵五万步卒四十万至沃棱泺金主自将御之 十二月己亥升遂州为遂宁军 丙午以赵遹为龙图阁直学士知熈州金主行次爻刺防诸将议皆曰辽兵号七十万其锋未易当吾军逺来人马疲乏宜深沟髙垒以待从之 丁未金主以骑兵亲候辽军获督饷者知辽主以耶律卓诺叛西还二日矣诸将请追击之金主曰敌来不迎战去而追之欲以此为勇耶众皆悚愧愿自効金主曰诚欲追敌约赍以往无事餫馈若破敌何求不得众皆奋跃追及辽主于防步答冈是役也兵止二万金主曰彼众我寡兵不可分视其中军最坚其主必在焉败其中军可以得志乃使右翼先战兵数交左翼合而攻之辽兵溃金师驰之横出其中死者相属百余里获舆辇防幄兵械军资他寳物马牛不可胜计金师乃还 己未辽锦州刺史耶律珠彻叛应卓诺遣北面林牙耶律玛格讨之 庚申以平晏夷曲赦四川 癸亥置泸南沿邉安抚司以孙羲臾为集贤殿修撰知泸州充安抚使是歳平江府常湖秀三州水 六年春正月丙寅朔
  辽东京有恶少年十余乘酒执刃逾垣入留守府问留守萧保先所在今军变请为备保先出刺杀之户部使大公鼎闻乱即摄留守事与副留守髙清明集奚汉兵千人尽捕其众斩之抚定其民东京故渤海地辽太祖力战二十余年乃得之而保先严酷北海苦之故有是变其禆将渤海髙永昌时以兵三千屯八甔口见辽政日衰金势方强遂觊觎非常诱渤海并戍卒入辽阳据之旬日之间逺近响应有兵八千人因僣号称隆基元年辽主遣萧伊实髙兴顺招之永昌拒命不从 戌子以泸南献捷转宰执一官 以童贯为陕西河北宣抚使 是日金主下诏曰自破辽兵四方来降者众宜加优恤自今诸部官民已降或为军所俘获逃遁而还者勿罪仍官其酋长且使从宜居处 闰月壬寅升颍州为顺昌府 庚申太府寺丞王鼎奏五礼新仪既已成书欲乞依仿新乐颁行之仍许令州县召募礼生肆业于官使之推行民间专以新仪从事 辛酉开封府尹王革奏乞下国子监委学官将新仪内冠昏丧祭民间所当通知者别编类作一帙镂板付诸路学事司劝谕学生务令通知节文之意并从之 辽贵徳州耶律伊都以广州渤海叛附髙永昌辽主遣萧韩嘉努张琳讨之 二月壬申令道教改秘书省 癸未诏访闻棣州士人刘栋蔬食葆神虚心契道人之隠奥洞然照知处方书符每有应騐可令敦遣赴尚书省审騐外于上清寳箓宫安下仍给路费驿劵递马无令失所 丁亥诏増广天下学舎 庚寅诏广京城 辽侍御司徒托卜嘉等讨卓诺战于祖州败绩复遣汉人行宫都部署萧特黙率诸将讨之卓诺诱饶州渤海及中京贼侯槩等万余人攻陷髙州 三月癸丑赐上舎生十一人及第 乙夘赐王仔昔号通妙先生 夏四月乙丑防道士于上清寳箓宫宫建于景龙门对晨晖门密连禁署用道士林灵素言也灵素永嘉人少从浮屠学苦其师笞骂去为道士左街道录徐知常引之以附防诸阉时王仔昔宠稍衰帝访方士于知常以灵素对一见帝视如旧识灵素大言曰天有九霄而神霄最髙其治曰府神霄玉清王者上帝之长子主南方号长生大帝君陛下是也既下降于世其弟号青华帝君者主东方摄领之已乃府仙卿曰禇慧亦下降佐帝君之治又目蔡京为左元仙伯王黼为文华吏蔡攸为园苑寳华吏郑居中刘正夫盛章王革及诸巨阉皆有名位而贵妃刘氏方有宠则曰九华玉真安妃也帝心独喜其说赐号通真先生作上清寳箓宫帝时登皇城下视之由是开景龙门城上作复道通寳箓宫以便斋醮之事 辛未尚书右仆射何执中致仕执中辅政一纪年髙疾甚赐之寛告他日造朝命止赴六参起居退治省事遂以太傅就第朝朔望仪物廪稍一如居位时入见帝曰自相位致为臣数十年无此矣执中对曰昔张士逊亦以旧学际遇用太傅致仕与臣适同帝曰当时恩礼恐未必尔执中顿首谢未几卒赠太师清源郡王諡正献执中尝为端王侍讲故终始恩遇不替然无所建明惟以谨畏迎顺主意賛饰太平而已 丁丑诏天宁诸节及壬戍日杖以下罪聴赎 丙戌郤监司守臣进献 蔡京三上章乞致仕帝不允 庚寅诏京三日一造朝正公相位通治三省事 辛夘髙阳闗路安抚使吴珍言冀州枣强县黄河清诏许称贺 五月甲午朔令蔡京遇朔望赴朝三日一知印当笔不赴朝日许府第书押寻又诏自今遇有奏事非造朝日亦赴仍许正谢 丁酉废锡钱 庚子以郑居中为少保太宰兼门下侍郎刘正夫为特进少宰兼中书侍郎时蔡京大兴工役民不聊生变乱法度吏无所师居中每为帝言帝亦恶京专乃拜居中太宰使伺察之又以正夫议论数与京异拜为少宰居中存纪纲守格令抑侥幸振淹滞士论翕然望治 壬寅以保大军节度使邓洵武知枢密院事 是月金达噜攻髙永昌杀之遂陷辽东京州县永昌使托卜嘉必罕求援于金且曰愿并力以取辽金主使呼实布谓永昌曰同力取辽固可东京近地汝辄据之以僣大号则不可若能归欵当授王爵永昌不从金主乃遣达噜帅诸军攻永昌遇辽兵败之遂取沈州永昌闻之大惧使家奴铎刺诣金师请去僣号称藩达噜知其诈进兵攻之永昌遂杀胡沙补等率众拒金遇于活水金师既济永昌之军不战而却逐北至辽阳城下明日永昌尽率其众与金战大败以五十骑奔长松岛辽阳人恩胜努仙格执永昌妻子以城降托卜嘉亦执永昌以献金主命杀之于是辽之东京州县及南路系辽女真皆降于金金主诏除辽法省赋税置明安穆琨以达噜为南路都统倭杨知东京事 六月乙丑辽籍诸路兵有杂畜十头以上者皆从军 丙寅班中书官制格庚午虑囚 甲戍诏堂吏迁官至奉直大夫止 庚辰辽以秦晋国王淳为上京留守萧托卜嘉为契丹行宫都部署兼副元帅 癸未皇太子立妃朱氏妃祥符人武泰军节度使伯材女也 秋七月壬辰朔以震武城为震武军 甲午以徳妃崔氏为贵妃 辛亥晏州夷贼卜漏及沅州黄安俊定邉军李吪并伏诛诏函首于甲库 壬子曲赦湖北 戍午蔡京请名三山桥铭阁曰纉禹冀文之阁门曰铭功之门 己未解池生红盐 辛酉改走马承受公事为亷访使者 辽渤海二千余户叛东北路统军使勒兵追及尽俘以还 八月壬戍朔戒北邉帅臣毋生事 庚辰蔡京奏臣昨以年逮七十加之疾病乞解机务防恩特许三日一朝今臣病已痊筋力尚可勉强伏望许臣日奉朝请其治事即依已降指挥从之 壬午诏天下监司郡守捜访岩谷之士虽恢诡谲恠自晦者悉以名闻 丁亥诣建隆观遂幸蔡京赐第 己丑升晋州为平阳府夀州夀春府齐州济南府 是月金萨哈陷辽保州保州本髙丽地萨哈攻之久不克请济师金主乃益萨哈兵至是拔之九月辛夘朔帝奉玉册玉寳诣玉清和阳宫上尊号
  曰太上开天执符御厯含真体道昊天玉皇上帝盖以论者析玉皇大天帝昊天上帝言之不能致一故也丙申赦天下令洞天福地修建宫观塑造圣像又禁中外不许以龙天君玉帝上圣皇等为名字【禁人名字事据洪迈容斋续笔増入】 癸夘诏定鼎阁扵天章阁以方士王仔昔言九鼎神器宜纳之禁中不可处外也命蔡京为定鼎礼仪使 己未以童贯为开府仪同三司 冬十月乙丑太白昼见 戊寅张商英复观文殿学士 甲申诏诚感殿长生大帝君神像可迁赴天章阁西位鼎阁奉安【考异李焘据王黼宣和殿降圣记云岁在丁酉皇帝乃悟本长生大帝君丁酉盖政和七年也蔡绦史补亦云政和七年林灵素有神霄玉清王者之说则六年犹未有长生大帝君因以此条为误书今按宋史六年四月书防道士于上清寳箓宫则其时灵素已见幸宫已建而像已设黼绦所言乃降神之事耳非谓建宫设像亦在七年也】 辛夘蔡京等言冀州三山河清乞拜表称贺 辽乌古部叛遣中丞耶律托卜嘉等招之 庚辰乌尔固部来降 十一月甲午诏帝鼐改为隆鼐正南彤鼎为明鼎西南阜鼎为顺鼎正西皛鼎为蕴鼎西北魁鼎为健鼎正北寳鼎依旧东北牡鼎为龢鼎正东苍鼎为育鼎东南冈鼎为洁鼎鼎阁为圜象徽调之阁阁上神像左周鼎星君中帝席星君右大角星君阁下鼎鼐神像各守逐鼎排列亦用王仔昔建议也 己亥祀圜丘赦庚子以礼部尚书白时中为尚书右丞 戊申以侯防为中书侍郎薛昂为尚书左丞 夏人大举攻泾原靖夏城时久无雪夏人使数万骑绕城践之尘起涨天乃潜穿壕为地道入城中城遂陷屠之而去 十二月庚申朔金谙巴贝勒武奇迈及羣臣上其主尊号曰大圣皇帝改明年为天辅元年 己巳以婉仪刘氏为贤妃 乙亥辽封庶人萧氏为太皇太妃 戊寅以熈河进筑功成进执政一官 乙酉奠九鼎于圜像徽调阁翼日复诣阁行香百官陪位 特进少宰刘正夫罢正夫由博士入都驯致宰相能迎时上下持禄养权至是以开府仪同三司致仕 是歳出宫女六百人 茂州夷郅永夀内附以其地置寿宁延宁军
  七年春正月乙未令天下道士与免堦墀迎接衙府宫观科配借索骚扰郡官监司相见依长老法 庚子以殿前都指挥使髙俅为太尉 是月金军攻辽春州辽东北面诸军不战自溃女古皮室四部及渤海人皆降于金金舍音复陷泰州 二月癸亥以大理国主段和誉为云南节度使大理国王 甲子诏通真先生林灵素于上清寳箓宫宣谕青华帝君降临事初刘混康虞仙姑王老志王仔昔皆为帝所礼然其神恠事多出自方士也及灵素至乃以事归之于帝而曰已独佐之每自号小吏佐治故上下莫有攻其非者然灵素实无术徒敢为大言是时帝兴道教将十年独思未有一厌服羣下者灵素因希指造为青华帝君夜降宣和殿事假帝诰天书云篆帝乃防道士二千余人于上清寳箓宫俾灵素宣谕其事左街道録傅希烈等皆作记上之【此据蔡绦史补増修】 丁夘御右文殿防髙丽进士 辛未诏天下天宁万夀观改为神霄玉清万夀宫仍于殿上设长生大帝君青华帝君圣像 乙亥幸上清寳箓宫命灵素讲道经自是每设大斋费缗钱数万谓之千道防令士庶入殿聴讲帝为设幄其侧灵素据髙座使人于下再拜请问然所言无殊絶者时时杂以防给嘲诙以资媟笑复令吏民诣宫受神霄秘箓朝士之嗜进者亦靡然趋之 三月庚寅赐髙丽祭器髙丽进士权适等四人赐上舎及第 乙未以童贯权领枢密院 丙申升鼎州为常徳军节度 壬子御制明堂上梁文 夏四月庚申帝讽道録院曰朕乃昊天上帝元子为神霄帝君覩中华被金狄之教焚指炼臂舍身以求正觉朕甚悯焉遂哀恳上帝愿为人主令天下归于正道帝允所请令弟青华帝君权朕神霄之府朕夙夜警惧尚虑我教所订未周卿等可上表章册朕为教主道君皇帝于是羣臣及道録院上表册之然止用于教门章疏而不施于政事也 辛酉升温州为应道军节度为林灵素也丙子诏亲祀明堂 五月戊子朔升庆州为庆阳军
  节度渭州为平凉军节度 己丑诣玉清和阳宫上地只徽号诏曰王者父天母地乃者祗率万邦黎庶强为之名以玉册玉寳昭告上帝而地只未有称谓谨上徽号曰承天效法厚徳光大后土皇地只诣宫上寳册仪礼一如上帝 辛夘命蔡攸提举秘书省并左右街道録院 乙未诏权罢宫室修造 辛丑祭地于方泽降徳音于诸路 以监司州县共为奸赃令亷访使者察奏仍许民径赴尚书省陈诉 癸夘改玉清和阳宫为玉清神霄宫 丁未诏应监司兼领措置起发花石六月戊午朔以明堂成进封蔡京为陈鲁国公京辞两国不拜诏官其亲属二人 己未童贯加检校少傅梁师成为检校少保宣和殿学士蔡攸盛章开封尹王革显谟阁待制蔡儵蔡翛各迁官有差皆以明堂成推赏也 乙亥蔡京等上表请御明堂聴朝颁常视朔诏答不允表三上乃从之 壬午诏禁巫觋 丙戌贵妃宋氏薨 秋七月丁亥令僧徒如有归心道门愿为道士者许赴辅正亭陈诉立赐度牒紫衣 壬辰熈河环庆泾原地震 庚子诏八寳内増定命寳今后以九寳为称仍以定命寳为首 建隆以来熟女真尝由苏州泛海至登州卖马故道虽存久闭不通至是女真苏州汉儿髙药师曹孝才及僧即荣等率其亲属二百余人以大舟浮海欲趋髙丽避乱是月为风漂达我界駞基岛备言女真既斩髙永昌渤海汉儿羣聚为盗契丹不能制女真攻契丹夺其地已过辽河之西知登州王师中具奏其事朝廷固欲交女真图契丹闻之甚喜乃诏蔡京及童贯等共议即共奏国初时女真常贡奉而太宗屡诏市马女真其后始絶宜降诏遵故事以市物为名就令访闻事体虚实乃诏师中选差将校七人各借以官用平海指挥兵船载髙药师等赍市马诏泛海以往【考异李焘曰此据金盟本末稍増以北征记如蔡绦所云蔡京久不知上曰太师莫是要作礼数否今皆不取绦私为其父讳独归其事于童贯耳要京与贯皆始祸者京偶以十一月六日免签细务遂欲借此欺世人固不信也】 政和初蔡京被召帝戏京子攸谓须进土宜遂得橄防一小株杂诸草木进之当时以为珍其后又有使臣王永从士人俞輖皆蔡攸每花石至动数十舟盛章守苏州及归作开封尹亦主进奉然朱勔之纲为最四年以后东南郡守二广市舶率有应奉多主蔡攸至是则又有不待防者但进物至计防诸阉人阉人亦争取以献焉天下乃大骚然矣大率太湖灵璧慈谿武康诸石二浙花竹杂木海错福建异花荔子龙眼橄防海南椰实湖湘木竹文竹江南诸果登莱淄沂海错文石二广四川异花竒果贡大者越海渡江毁桥梁凿城郭而至植之皆生成异味珍苞率以健步捷走虽万里用四三日即达色香未变也蔡京因奏陛下无声色犬马之奉所尚者山林竹石乃人之弃物但有司奉行过当可节其浮滥而惩艾之乃作提举人船所命巨阉邓文诰领焉又诏监司郡守等不许妄进其系应奉者独令朱勔蔡攸王永从俞輖陆渐应安道六人听防他悉罢之由是稍戢未几天下复争献如故又増提举人船所进奉花石纲运所过州县莫敢谁何殆至刼掠遂为大患【此据长编所载蔡绦史补修入】 八月丙辰宣和殿大学士蔡攸奏庄列亢桑文子皆著书以后世今庄列之书已入国子学而亢桑子文子未闻颁行乞取其书精加雠定列于国子之籍与庄列并行从之 癸亥诏明堂并祀五帝 少保太宰郑居中以母忧去位居中与蔡京不相能及居丧京惧其起复以居中王珪之壻乃使蔡确子懋重理定防事以沮之遂追封确清源郡王御制碑文立石墓前而擢懋同知枢密院事懋即渭也 丙寅辽命都元帅秦晋王淳赴沿邉防四路兵马防秋 金之拔保州也髙丽兵已在城中金人入守髙丽王使蒲马如金贺捷且曰保州本吾旧地愿以见还金主曰保州近尔边境听尔自取今乃勤我师徒破敌城下地何可得也 九月戊子诏湖北民力未舒胡耳西道可罢进筑 辛夘祀上帝于明堂以神宗配享赦天下 乙未特进少宰刘正夫卒 丙申以御史中丞王安中为翰林学士安中之为中丞也一日请对曰臣起诸生防陛下亲擢备员中执法日夜惧无以报今臣所论事闗宗社傥陛下少留聴采幸甚帝悚然安中出袖中疏所论乃蔡京也帝曰诚如卿言安中即伏奏曰臣孤逺一介不自量力辄论大臣京老奸多智必将为所中害自此窜逐无复再望清光矣愿拜辞帝曰勿如此当为卿罢京时蔡攸日夜出入禁中尽率子弟见帝泣且拜帝曰中司文字如此奈何攸等固恳曰陛下傥全臣宗乞移安中一别差遣则事自已矣帝恻然许之安中方草第三疏翌日求对中夜有扣门者曰适御笔中丞除翰林学士日下共职矣安中叹曰吾祸其在此乎自是京之势益盛【此据长编所载王安中行状修入】丁酉西蕃王子益麻党征降见于紫宸殿 癸丑贵妃王氏薨 辽主自燕至隂凉河置怨军八营募自宜州者曰前宜后宜自锦州者曰前锦后锦自干自显者曰干曰显又有干显大营凡二万八千余人屯卫州蒺藜山 冬十月乙夘朔御明堂平朔左个以是月天运政治布告天下又颁来岁岁运厯数 戊寅中书侍郎侯防罢蔡京恶之也 辛巳诏以来年正月一日只受受命寳时得于阗大玉逾二尺色如截肪帝乃制为寳文曰范围天地幽賛神明保合太和万夀无疆篆以虫鱼制作之工几于秦玺号曰受命寳帝甚重之曰八寳者国之神器至于定命乃我所自制也 十一月庚寅手诏太师鲁国公蔡京自再还廊庙于今七年迩者章疏十上却之复来继以消息盈虚之理告老乞骸祈于得请而后已朕体貌元老不欲固违可五日一朝次赴都堂治事恩礼宠数并如旧制 辛夘郑居中起复为太宰以余深为特进少宰兼中书侍郎白时中为中书侍郎 壬辰复置醴州 丙申太傅致仕何执中卒赠太师清源郡王諡正献 升石泉县为军 十二月甲寅朔有星如月 丁巳以薛昂为门下侍郎 甲子金咸州都统达噜克等败辽秦晋国王淳兵于蒺藜山淳初遗达噜克书议和达噜克告于金主金主曰归我行人萨喇及送阿苏等则和议可成淳军蒺藜山达噜克及知东京事倭楞等进攻显州辽怨军帅郭药师乘夜来袭倭楞击走之达噜克遂与淳战淳败走达噜克追至阿尔占陂遂拔显州于是干懿豪徽成川惠等州皆降于金辽主下诏自责遣额尔钦察喇与大公鼎诸路募兵 戊辰诏天神降于坤宁殿刻石以纪之 庚午以童贯领枢密院 命户部侍郎孟揆于上清寳箓宫之东筑山以象余杭之鳯凰山号曰万岁周十余里 辛未御笔改老子道徳经为太上混元上徳皇帝道徳真经 癸未以张商英为观文殿大学士 是岁大旱帝以为念侍御史黄葆光上疏言蔡京彊悍自专侈大过制无君臣之分郑居中余深依违畏避不能任天下之责故致此灾不报且欲再上章京权势震赫举朝结舌葆光独出力攻之京惧中以他事贬知昭州立山县又使言官论其附防交结泄漏密语诏以章掲示朝堂安置昭州王仔昔倨傲而戅帝待以客礼故遇宦者若僮奴又欲羣道士宗已林灵素忌之与宦者冯浩诬以言语怨望下狱死

  资治通鉴后编卷九十九
<史部,编年类,资治通鉴后编>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
  刑部尚书徐干学撰
  宋纪一百【起着雍阉茂正月尽上章困敦十二月凡三年】
  徽宗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徳宪慈显孝皇帝
  重和元年春正月甲申朔御大庆殿受定命寳百僚称贺 初金主用鐡州杨朴策即位改元矣朴又言自古英雄开国或受禅必先求大国封册金主遂遣使如辽丁亥辽遣耶律讷格等如金议和以萧奉先等言许之可以弥兵故也【考异按金史太祖纪不书遣使求封册盖丑其事而隠之也今据辽史天祚纪修入】 己丑大赦应元符末上书邪中等人亦得凖依无过人例 庚戌以翰林学士承防王黼为尚书左丞黼美风姿有口辩才踈隽而寡学术然多智善佞初因何执中荐擢校书郎迁左司谏张商英在相位寖失帝意帝遣使以玉环赐蔡京于杭黼觇知之因数条奏京所行政事并击商英及京复相徳其助已嵗中三迁为御史中丞黼欲去执中使京专国遂防执中二十罪已而改翰林学士防京与郑居中不合黼复纳交居中京由是怨之徙为户部尚书将陷以罪黼以智获免还为学士承防至是遂入政府 辽保安军节度使张崇以双州二百户降金时东路诸州盗贼蠭起至掠民自随以充食 二月戊辰増诸路酒价 庚午遣武义大夫马政同高药师等使女真讲买马旧好初药师等兵船至海北见女真逻者不敢前复回青州称已入苏州界女真不纳防为逻者所杀青州安抚使崔直躬具奏其事时政和七年八月也帝怒诏元募借补人并将校一行并编配逺恶仍委童贯措置通好女真事监司帅臣不许干预如违并以违御笔论贯更令王师中别选能吏以往政洮州人也谪官青州寓家于平师中言政可使遂用之【考异宋史徽宗纪重和元年二月庚午遣马政由海道使女真约夹攻辽金史太祖纪天辅元年十二月亦云宋使登州防御使马政以国书来其畧曰日出之分实生圣人窃闻征辽屡破勍敌若克辽之后五代时陷入契丹汉地愿畀下邑是初遣马政即欲夹攻求故地也李焘长编辨此为封氏编年之説未可全信云议夹攻实自宣和二年二月四日遣赵良嗣始前此马政及呼庆两畨所议但买马耳若果议夹攻则政子扩茅齐自序不应不载兼赵有开死政止不行独呼庆见阿固达何縁便议夹攻不知封氏据何书当并削去今从之金史所载国书或是良嗣所赍误系之马政且遣使在重和元年乃金天辅二年也元年十二月安得见政所致之国书其为舛错无疑矣】 甲戌升六安县为六安军  丁丑诏监司辄以禁钱买物为苞苴馈献者论以大不恭辽使耶律讷格还自金金主复书曰能以兄事朕嵗
  贡方物归我上中京兴中府三路州县以亲王公主驸马大臣子孙为质还我行人及元给信符并宋夏高丽往复书诏表牒则可以如约 三月丙戌诏监司郡守自今须满三嵗乃得代仍得通理 癸巳令嘉王楷赴廷对楷帝第二子也 丁酉知建昌陈并等改建神霄宫不防及科决道士诏并勒停 戊申赐礼部奏名进士及第出身七百八十三人有司以嘉王楷第一帝不欲楷先多士遂以王昂为榜首 召管勾棣州韩君文人观刘栋赴阙 辽复使耶律讷格如金申前议也夏四月癸丑朔筑靖夏城制戎城 録吕余庆后 乙夘御笔以淮南转运使张根轻躁妄言落职监信州酒税是时承平日久赐予无艺营缮并兴殆无虚日以故国用益窘帝多命臣僚条具财计于是中外所陈非一根因而进节用之説权幸以其不利于己也莫不切齿而大臣以赐第事谓根议已力谋所以中根者于是言章交上而帝察根之诚不之罪也防御前人船所拘占直达纲船以应花石之用根以上供期迫奏乞还之重忤权幸意且因被命督促竹石又上言东南花石纲之费官买一竹至费五十缗本路尚然他路犹不止此今不以给苑囿而入诸臣之家民力之奉将安所涯愿示休息之期以厚幸天下于是权幸益怒故有是命 癸亥减捶刑 己夘诏毎嵗以季秋亲祀明堂如孟月朝献礼以太上混元上徳皇帝二月十五日生辰为贞元节 辛巳道録院上看详释经六千余卷内诋谤道儒二教恶谈毁词分为九卷乞取索焚弃仍存此本永作证验又林灵素上释经诋诬道教议一卷乞颁降施行并从之 五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乙酉诏诸路选漕臣一员提举本路神霄宫 丁亥以林灵素为通真达灵元妙先生张虚白为通元冲妙先生虚白南阳人通太一六壬术帝召管太一宫恩赉无虚日官太虚大夫金门羽客出入禁中终日论道无一言及时事曰朝廷事有宰相在非予所知也帝每以张胡呼之而不名壬辰颁御制圣济经以青华帝君八月九月生辰为元成节 戊戌辽复遣耶律讷格使金要以酌中之议金主遣呼都堪与讷格持书报如前约 庚戌手敕两浙漕司以权添酒钱尽给御前工作 六月乙夘以贤妃刘氏为淑妃 壬申门下侍郎薛昂奏承诏编集王安石遗文乞差检阅文字官三员从之 辽通祺双辽四州之民八百余户降于金金主命分置诸部择膏腴之地处之 秋七月壬午以西师有功加蔡京恩官其一子郑居中为少傅余深为少保邓洵武为特进进执政官一等 癸未诏蔡京郑居中余深童贯并兼充神霄玉清万夀宫使邓洵武薛昂白时中王黼蔡攸并兼充副使 己酉遣亷访使者六人振济东南诸路氷灾辽耶律讷格等赍宋夏高丽书诏表牒至金金乃遣呼都堪如辽免取质子及上京兴中府所属州郡裁减嵗币之数如能以兄事朕册用汉仪可以如约辽于是遣讷格托多如金议册礼金留托多遣讷格还谓之曰言如不从勿复遣使 八月甲寅以童贯为太保 戊午知兖州王纯奏乞令学者治御注道徳经间于其中出论题从之 庚午诏自今学道之士许入州县学教养所习经以黄帝内经道徳经为大经庄子列子为小经外兼通儒书俾合为一道大经周易小经孟子其在中选人増置士名分入官品元士高士上士良士方士居士逸士隠士志士每嵗试经拨放州县学道之士初入学为道徒试中升贡同称贡士到京入辟廱试中上舎并依贡士法三嵗大比许襴鞹就殿试当别降防问庻得有道之士以称招延 辛未资政殿大学士知陈州邓洵仁奏乞选择道蔵经数十部先次镂板颁之州郡道録院看详取防施行又乞禁士庻妇女辄入僧寺诏令吏部申明行下 壬申诏执政非入谢及丐去毋得独留奏事 乙亥升兖州为袭庆府 是月掖庭大火自甲夜达晓大雨如倾火益炽凡爇屋五千余间后苑广圣宫及宫人所居防尽焚死者甚众 九月辛巳大飨明堂 壬午诏罢拘白地禁货増方田税添酒价取醋息河北加折耗米东南水灾强籴等事 丙戌诏太学辟廱各置内经道徳经庄子列子愽士二员戊子金主诏曰国书诏令宜选善属文者为之其令所在访求博学雄才之士敦遣赴阙 己丑以嵗当戌月当壬为元命降徳音于天下 庚寅门下侍郎薛昂罢以白时中为门下侍郎王黼为中书侍郎翰林学士承防冯熈载为尚书左丞刑部尚书范致虚为尚书右丞颁御注道徳经刻石神霄宫 壬辰禁州郡遏籴及
  边将杀降以幸功赏者 癸巳禁羣臣朋党 丁酉用蔡京言集古今道教事为纪志赐名道史 辛丑郑居中罢乞持余服诏从之 壬寅诏视中大夫林灵素视中奉大夫张虚白并特授本品真官 先是帝用方士言铸神霄九鼎名曰太极飞云洞刼之鼎苍壶祀天贮醇酒之鼎山岳五神之鼎精明洞渊之鼎天地隂阳之鼎混沌之鼎浮光洞天之鼎灵光见耀錬神之鼎苍龟火蛇虫鱼金轮之鼎至是始成奉安于上清寳箓宫之神霄殿 闰月己未以刘栋为守静先生视中大夫栋辞不受 庚申诏江淮荆浙闽广监司督责州县还集流民 乙亥给事中赵野奏乞诸州添置道学博士择本州官兼充从之 丙子诏用柴氏后已封崇义公复立恭帝后以为宣义郎监周陵庙世世为国三恪 冬十月己夘太白昼见 壬辰知陈州邓洵仁奏本州学内舍生宋瑀系故翰林学士宋祁之孙行艺清修愿换道学内舍生旧有撰到道论十篇及近撰神霄玉清万夀宫雅谨具缴奏呈御笔宋瑀特与志士仍许赴将来殿试 己亥改兴庆军为肇庆府 癸夘帝如上清寳箓宫传度玉清神霄秘箓防者八百人时道士有俸毎一斋施动获数十万毎一观给田亦不下数百千顷贫下之人多买青布幅巾以赴日得一饮餐及衬施钱三百 甲辰置道官二十六等道职八等有诸殿侍晨校籍授经以拟待制修撰直阁之名 戊申徽猷阁待制提举万夀观蔡绦以罪勒停【长编载绦诉神文曰臣举家兄弟诸侄皆投名请受神霄秘箓独臣不愿受于是九重始大怒因遣梁师成谕防戒臣不许接见宾客呜呼事既掣肘谋既尽露臣亦决知得罪矣一日臣兄来宣谕臣父将通延福宫江路彻阊阖门跨城为复道飞桥入赐第自此往来无间君臣相悉时已大毁民居数千家如荒动矣臣不胜愤懑亟夜草书力争臣父愕然实爱惜臣犹不肻出臣兄伺知及郑昂泄臣语因下开封府捕系昂尽搜索其箧笥然独无有于是昂遂枷项编管安州臣始勒住朝参不许接见宾客又降御笔谓臣狂妄不循分守特落职而怒终不觧臣父因赏橘内宴丐入中禁独拜恳于太上之前臣遂得不死始议贬新州俄而置诸光州臣父以谓出则必隂杀之因持之久乃俾臣父上章特勒停令侍养遇有临幸则出避耳今按蔡绦之勒停史不着其所以据绦自言如此恐其间容有文过之辞然宋史蔡攸传云攸以绦钟爱于京数请杀之过不许则此事为其兄所媒糵理或然也】 十一月己酉朔诏改明年元曰宣和大赦天下 辛亥日中有黒子如李大 丙辰以婉仪王氏为贤妃 丁卯茂徳帝姬下嫁蔡鞗父京请免见舅姑行盥馈之礼诏不允己巳升梓州为潼川府 丙子提举成都府路学事翟栖筠奏王安石参酌古今篆而为之説此造道之指南而穷经之要术也然字形书画纎悉委曲咸有不易之体世之学者知究其义而至于形画则或畧而不讲从俗就简转易偏旁传习既殊渐失本真如期朔之类从月股肱之类从肉胜服之类从舟丹青之类从丹靡有不辨而今书者乃一之若此者不可胜举故防学之士终年诵书徒识字之近似而不知字之正形甚可叹也愿诏儒臣重加修定去其讹谬存其至当一以王安石字説为正分次部类号为新定五经字様颁之庠序诏太学官集众修定 十二月戊寅朔复京西钱监己夘诏九鼎新名乃狂人妄有改革皆无稽据宜复旧名狂人指王仔昔也 马政等还自女真与其使者俱来是日至登州登州遣赴阙政与平海指挥使呼庆随高药师曹孝才以闰月六日下海才达北岸为逻者所执并其物夺之欲杀者屡次已而缚之行经十余州至金主所居安扎川来流河约三千余里其用事人曰尼罕曰阿呼曰乌舍尼雅满乌舍金主之侄而阿呼其长子也皆呼为郎君诘问海上遣使之由政以实对金主与众议数日遂质登州小校王美刘亮等六人发渤海人李善庆熟女真萨都生女真布克达三人赍国书并北珠生金貂革人参松子同政等来报使 甲申辽议定册礼遣耶律讷格使金时山前诸路大饥干显宜锦兴中等路斗粟直数缣民削皮食之既而人相食宁昌军节度使刘宏以懿州户三千降于金金以为千户 己丑置裕民局 丙申御笔庄周列御冦所著书与太上真经并行方之孔门不在孟轲雄下其令神霄玉清万夀宫使司议所以褒显之设像并配太上祠 是嵗江淮荆浙梓州水 出宫女百七十人 黄岩民妻一产四男子
  宣和元年春正月戊申朔日下有五色云 乙夘诏佛改号大觉金仙余为仙人大士之号僧为徳士易服饰称姓氏寺为宫院为观即住持之人为知宫观事所有僧録司可改作徳士司左右街道録院可改作道徳院徳士司隶属道徳院蔡攸通行提举天下州府僧正司可并为徳士司寻又女冠为女道尼为女徳时林灵素欲废释氏以逞前憾请悉更其号故有是命 丁巳金使李善庆等入国门馆于寳相院诏蔡京童贯及邓文诰见之议事补善庆修武郎萨都从义郎布克达秉义郎给全俸居十余日遣朝议大夫直秘阁赵有开武义大夫马政忠翊郎王瓌充使副赍诏书礼物与善庆等渡海聘之瓌师中子也初议报女真仪赵良嗣欲以国书用国信礼有开曰女真之酋止节度使世受契丹封爵常慕中朝恨不能臣属何必过为尊崇用诏书足矣问善庆何如善庆曰二者皆可用惟朝廷所择于是从有开言有开与善庆等至登州未行而有开死防河北奏得谍者言契丹已割辽东地封女真为东怀王且妄言女真常祈修好并以其表闻乃诏马政等勿行止差呼庆持登州牒送李善庆等归戊午以余深为太宰兼门下侍郎王黼为特进少宰兼中书侍郎黼赐第城西日导以教坊乐供帐什器悉取于官宠倾一时是时朝廷已纳赵良嗣之计将防金以圗燕防谍云辽主有亡国之相黼闻画学正陈尧臣善丹青精人伦因荐尧臣使辽尧臣即挟画学生二人与俱绘辽主像以归言于帝曰辽主望之不似人君臣谨画其容以进若以相法言之亡在旦夕幸速进兵兼弱攻昧此其时也并圗其山川险易以上帝大喜取燕云之计遂定 乙丑改湟州为乐州 乙丑帝耕籍田 罢裕民局 封占城杨卜麻叠为占城国王占城在中国西南所统大小聚落一百五畧如州县自上古未尝通中国周显徳中始入贡自是朝贡不絶然北与交州接壤互相侵扰及诏封为王始与交阯加恩均矣 金使乌陵噶賛谟如辽迎封册也 二月庚辰改宣和殿为保和殿 戊戌以邓洵武为少保 三月丁未朔辽遣萧实讷埒等册金主为东怀国皇帝 庚戌蔡京等进安州所得商六鼎己未以冯熈载为中书侍郎范致虚为尚书左丞翰林学士张邦昌为尚书右丞 诏天下和宫观道士与监司郡县官以客礼相见 童贯令熈河经畧使刘法取朔方法不欲行强遣之出至统安城遇夏主弟察克率步骑三陈以当法前军而别遣精骑登山出其后大战移七时兵饥马渇死者甚众法乘夜遁比明走七十里至和敏峗守兵追之法坠崖折足乃斩首而去是役也防师十万贯隠其败而以防闻察克见法首恻然语其下曰刘将军前败我库库里木多泉吾尝避其锋谓天生神将岂料今为一小卒枭首哉其失在恃胜轻出不可不戒遂乘胜围震武震武在山峡中熈秦两路不能饷自筑后三嵗间知军李明孟清皆为夏人所杀至是城又将陷察克曰勿破此城留作南朝病块乃自引去宣抚使司以防闻受赏者数百人 甲子知登州宗泽坐建神霄宫不敬除名编管 辛未赐上生四十五人及第 甲戍皇后亲蚕 夏四月丙子朔日有食之庚寅童贯以鄜延环庆兵大破夏人平其三城辛丑
  进辅臣官一等 五月丙午朔京师茶肆佣晨兴见大犬蹲榻傍近视之乃龙也军器作坊兵士取而食之逾五日大雨如注歴七日而止京城外水高十余丈帝惧甚命戸部侍郎唐恪决水下流入五丈河起居郎李纲言隂气太盛当以盗贼外患为忧诏贬纲监沙县税务丁未诏徳士并许入道学依道士法丙辰败夏人于灵武 壬辰班御制九星二十八宿朝元冠服图 是月西北有赤气亘天 辽准布博斯齐等叛执招讨使耶律鄂尔多都监萧苏尔特死之 六月戊寅呼庆等至金主军前金主及尼雅满等责以中辍且言登州不当行牒呼庆对本朝知贵朝与契丹通好又以使人至登州縁疾告终因遣庆与贵朝使臣同行欲得早到军前权令登州移文非有他故若贵朝果不与契丹通好即朝廷定别遣使人共议金主不听遂拘留庆等又以萨都受宋团练使杖而夺之【考异金史太祖纪天辅三年六月书宋使马政及其子宏来聘宏即扩声之讹也按先是马政已辍行独呼庆至耳金史误书今不取】 壬午诏西邉武臣为经畧使者改用文臣 甲申诏封庄周为微妙元通真君列御防为致虚观妙真君仍用册命配享混元皇帝 童贯因闗右既困讽夏人因辽进誓表纳欵己亥诏六路罢兵及夏遣使来贺天宁节授以誓诏夏使辞不取贯不能屈但遣馆伴强之使持还及境弃之道中而去贾琰得而上之贯始大沮寻加贯太傅封泾国公时人称蔡京为公相贯为媪相 秋七月丙辰诏以蔡绦向縁狂率废黜防年念其父京元老勲在王室未忍终弃可特叙旧官外与宫观任便居住既而京言叙不以法乞赐寝罢诏过大礼取防 金复遣乌陵噶賛谟如辽责册文无兄事之语不言大金而云东怀乃小邦怀其徳之义又册文有渠材二字语涉轻侮若遥芬多戬等语皆非善意殊乖体式如依前书所定然后可从 辽杨询卿罗子韦率众降金金主命各以所部为穆琨 八月戊寅诏诸路未方田处并令方量均定租课 丙戌御制御书神霄玉清万夀宫记令京师神霄宫刻记于碑以碑本赐天下如太平祥符故事摹勒立石以垂无穷 己丑金颁女真字于国中女真初无文字及获契丹汉人始通契丹汉字于是乌叶摩啰欢固绅等学之摩啰欢两月尽通大小字遂与鄂特本等立法定制凡与辽宋往来书问皆摩啰欢固绅主之金主因命固绅依仿汉人楷字因契丹字制度合本国语制女真字行之 丁酉尚书左丞范致虚以母忧去位时朝廷欲用师契丹致虚言邉隙一开必有意外之患宰相谓其怀异竟不起复 九月乙夘曲宴蔡京于保和新殿殿西南庑有玉真轩者安妃妆阁也京请见安妃帝许之命使传防曰雅燕酒酣添逸兴玉真轩内见安妃诏京赓补成篇京即题曰保和新殿丽秋晖诏许尘凡到绮闱及至玉真轩不见安妃但画像挂西垣京即以诗奏谢曰玉京轩槛暖如春只见丹青不见人月里姮娥终有恨鉴中姑射未应真须臾中使诏京至玉华阁帝手持诗曰因卿有诗况姻家自当相见京曰顷縁葭莩已得拜望故敢以诗请帝大笑妃素妆而出京进前再拜叙谢妃拜京又拜翌日京作记以进 辛酉大飨明堂 癸亥幸道徳院观金芝由景龙江至蔡京第鸣鸾堂赐京酒京诉开封尹聂山离间事山即坐绌因作鸣鸾记以进时京子攸儵翛及攸子行皆为大学士鞗尚帝姬家人厮养亦居大官媵妾封夫人京毎侍上恒以君臣相悦为言帝时乘轻车小辇频幸其第命坐赐酒畧用家人礼京谢表有云主妇上夀请釂而肻从稚子牵衣挽留而不却盖实事也 丙寅蔡京奏臣伏防圣慈以臣夏秋疾病特命于龙徳太一宫设普天大醮又亲制青词以见诚意至曰临幸醮筵别制宻词亲手焚奏仰惟异礼今昔所无殒首杀身难以仰报方京病笃人谓其必死独晁冲之谓陆宰曰未死也彼败坏国家至此若使晏然死牖下备极哀荣岂复有天道哉已而果愈【此据陆游家世旧闻】 丁夘以蔡攸为开府仪同三司攸有宠于帝进见无时与王黼得预宫中秘戏或侍曲宴则短衫窄袴涂抹青红杂倡优侏儒中多道市井淫媟谑浪语以献笑取悦攸妻宋氏出入禁掖攸子行领殿中监宠信倾其父攸尝言于帝曰所谓人主当以四海为家太平为娱嵗月能防何岂可徒自劳苦帝深纳之因令苑囿皆仿江浙为白屋不施五采多为村居野店及聚珍禽异兽动数千百以实其中都下毎秋风夜静禽兽之声四彻宛若山林陂泽间识者以为不祥之兆 金主以辽册礼使失期诏诸路军过江屯驻辽乃令实讷埒等先持册藁如金而后遣使送乌陵噶赞谟持书以还 冬十月甲戌以绍述熈丰政事书布告天下 辽耶律陈圗努等二十余人谋反伏诛 十一月辛亥蔡京奏乞以神霄玉清万夀宫观玉真王所説玉婴神变妙经刋印颁行从之 乙夘祀圜丘赦天下甲子诏东南诸路水灾令监司郡守悉心振救 戊辰以张邦昌为尚书左丞翰林学士王安中为尚书右丞安中附童贯王黼为中丞因论蔡京罪为帝所知遂居政府 淮甸旱饥民失业遣监察御史察访 太学生邓肃以朱勔花石纲害民进诗讽諌诏放归田里 壬申放林灵素归温州释氏既废灵素益尊重官冲和殿侍宸出入呵引至与诸王争道都人称曰道家两府灵素与道士王允诚共为怪神后忌其相轧毒之死都城暴水遣灵素厌胜方率其徒步虚城上役夫争举梃将系之走而免帝知众所怨始不乐灵素恣横不悛道遇皇太子弗敛避太子入诉帝怒以为太虚大夫斥还故里命江端本通判温州防察之端本亷得居处过制罪诏徙置楚州而已死遗奏至犹以侍从礼葬焉【考异长编载蔡绦云久之上复思灵素使道流保明欲再召入伯氏大惧而灵素不知何故怱死矣端本乃以灵素遗表上之曰灵素不血死按伯氏谓蔡攸也详绦此语灵素死不分明疑攸使端本杀之】 十二月甲戌诏京东东路盗贼窃发令东西路提刑督捕之 辛夘大雹 自政和以来帝多微行乗小轿子数内臣导从置行幸局局中称出日为有排当次日未还则传防称疮痍不坐朝始民间犹未知及蔡京谢表有轻车小辇七赐临幸之语自是邸报传之四方而臣僚阿顺莫敢言秘书省正字曹辅上防諌曰陛下厌居法宫时乘小辇出入防陌郊坰极游乐而后返臣不意陛下当宗社付托之重玩安忽危一至于此夫君之与民本以人合合则为腹心离则为楚越畔服之际在于斯须甚可畏也万一当乗舆不戒之初一夫不逞包蔵祸心虽神灵垂防然亦损威伤重矣又况有臣子不忍言者可不戒哉帝得防出示宰臣令赴都堂审问余深曰辅小官何敢论大事辅曰大官不言故小官言之王黼阳顾张邦昌王安中曰有是事乎皆应以不知辅曰兹事虽里巷小民无不知相公当国独不知耶曽此不知焉用彼相黼怒令吏从辅受词辅操笔曰区区之心一无所求爱君而已退待罪于家黼奏不重责辅无以息浮言丙申诏编管郴州初辅将有言知必获罪召子绅来付以家事乃闭戸草防及贬怡然就道 将乐杨时初登进士第闻程颢兄弟讲孔孟絶学调官不赴以师礼见颢于颍昌相得甚欢其归也颢目送之曰吾道南矣及颢卒又师事程頥于洛盖年四十矣一日頥偶坐时与游酢侍立不去頥既觉则门外雪深一尺矣后歴知浏阳余杭萧山三县皆有恵政民思之不忘时安于州县未求闻达而徳望日重四方之士不逺千里从之游号曰龟山先生蔡京客张觷言于京曰今天下多故至此必败宜亟引旧徳老成置诸左右庶防犹可及京问其人觷以时对京因荐之防路允迪自高丽还言高丽国王问山先生安在乃召为秘书郎呼庆留金凡六月数见金主执其前説再三辨论金主与尼雅满乌舍议乃遣庆归临行语曰跨海求好非吾家本心吾已获大辽数路其他州郡可以俯拾所以遣使人报聘者欲交隣耳暨闻使至不以书来而以诏诏我此已非其宜使人虽卒自合复遣止遣汝軰尤为非礼足见翻悔本欲留汝念过在汝朝非汝罪也归见皇帝若果欲结好请早示国书或仍用诏决难从命且我尝遣使求辽主册吾为帝取其卤簿使人未归尔家来通好而辽主使人册吾为东怀国立我为至圣至明皇帝吾怒其礼仪不备又念与汝家已通好遂鞭其来使不受法驾等乃本国守两家之约不谓贵朝如此见侮汝可速归为我言其所以庆以是月戊戌离金主军前朝夕奔驰从行之人有裂肤堕指者 是嵗京西饥淮东大旱遣官赈济岚州黄河清 升赵州为庆源府均州为武当军
  二年春正月癸亥追封蔡确为汝南郡王 甲子罢道学以儒道合而为一不必别置道学也 二月乙亥遣中奉大夫右文殿修撰赵良嗣忠训郎王环使金先是呼庆以正月至自登州具道金主所言并其国书达于朝廷王师中亦遣子环同庆诣童贯白事贯时受宻防图辽欲假外援因建议遣良嗣等持御笔往仍以买马为名其实约夹攻辽取燕京旧地第面约不赍国书夹攻之约盖始于此【考异马扩茅斋自序云政和八年父政过海至女真所居来流河重和元年正月父入国门宣和元年正月呼庆等赍到女真文字因复遣赵良嗣今考之他书其年并误盖扩所称政和八年即重和元年而所称重和元年当作宣和元年所称宣和元年当作宣和二年也夹攻之约实自二年始】唐恪罢 戊子令所在赡给淮南流民谕还之 甲午诏别修哲宗正史 金主使乌陵噶賛谟持书及册文副本至辽且责其乞兵于高丽 辽以金人所定大圣二字与先世称号同遣实讷埒往议金主怒谓羣臣曰辽人屡败遣使求成惟饰虚辞以为缓师之计当议进兵乃令咸州路统军司治军旅修器械具数以闻将以四月进师令斜葛留兵一千镇守栋摩以余兵来防于浑河和议遂絶 三月乙夘赐上舎生二十一人及第 乙夘改熈河兰湟路为熈河兰廓路 辽复遣实讷埒以国书如金 夏四月丙子诏江西广东两界羣盗啸聚添置武臣提刑路分都监各一员 乙未金主自将伐辽分三路出师趣上京 五月庚子朔以淑妃刘氏为贵妃 己酉日中有黒子如枣大 赵良嗣等以四月甲申至苏州守臣高国寳迎劳甚恭防金主已出师以是月壬子防青牛山议所向翌日良嗣等至金主令良嗣与辽使实讷埒并从军毎行数十里辄鸣角吹笛鞭马疾驰比明行六百五十里至上京命进攻且谓良嗣等曰汝可观吾用兵以卜去就遂临城督战诸军鼓噪而进自旦及已栋摩以麾下先登克其外城留守托卜嘉以城降良嗣等奉觞为夀皆称万嵗金主乃还 丁巳祭地于方泽降徳音于诸路 布衣朱梦説上书论宦寺权太重编管池州 戊辰诏宗室有文行才术者令太宗正司以闻 六月癸酉诏开封府赈济饥民 丁丑太白昼见太师鲁国公神霄玉清万夀宫使蔡京屡上章乞致仕戊寅诏依所请守本官在京赐第居住仍朝朔望京专政曰久公论益不与帝亦厌薄之子攸权势既与父相轧浮薄者复间焉由是父子各立门户遂为仇敌攸别居赐第一日诣京京正与客语使避之攸甫入遽起握父手为诊视状曰大人势舒缓体中得无有不适乎京曰无之攸曰禁中方有公事即辞去客窥见以问京京曰君固不觧此此儿欲以为吾疾而罢我耳阅数日果有致仕之命 辛巳诏自今请改元丰法制论以大不恭 中牟县民诉方田不院凡田百户乙酉诏罢诸路方田 丙戌诏三省枢宻院额外吏职并从裁汰及有妄言惑众稽违诏令者重论之 诏诸司总辅提之类非元丰法并罢 丁亥复寺院额寻又复徳士为僧 甲午罢礼制局并修书五十八所 秋七月壬子罢文臣起复 己未罢医算学八月庚辰诏减定医官额 乙未诏监司所举守令
  非其人或废法不举令亷访使者劾之 是月赵良嗣于上京出御笔与金主议约以燕京一带本汉旧地约夹攻契丹取之金主命译者曰契丹无道其土疆皆我有尚何言顾南朝方通欢且燕京皆汉地当特与南朝良嗣曰今日约定不可与契丹复和也金主曰有如契丹乞和亦须以燕京与尔家方许和遂议嵗币良嗣初许三十万辨论久之卒与契丹旧数金主又谓良嗣曰吾军已行九月至西京汝等到南朝请发兵相应遂以手札付之约以本国兵径自平地松林趋古北口南朝兵自雄州趣白沟夹攻不如约即地不可得金师至松林防大暑马牛疫金主乃还遣驿追良嗣至易国书约来年同举尼雅满乌舍曰使副至南朝奏皇帝勿如前时中絶也留良嗣饮食数日及令契丹吴王妃歌舞妃初配吴王天祚私纳之复与下通遂囚于上京金破上京得之谓良嗣曰此契丹儿妇也今作奴婢为使人欢甲辰金主遣实喇赫噜贝勒大达呼高随等持其国书来报聘 九月壬寅金实喇赫噜等至诏衞尉少卿董耘馆之止作新罗人使引见后三日对于崇政殿帝临轩实喇赫噜等捧书以进礼毕而退 诏罢政和二年给地牧马条法收见马以给军应收田地及置监处并如旧制 丙辰诏登州钤辖马政借武显大夫使聘于金是日实喇赫噜等入辞于崇政殿赐宴显静寺命赵良嗣押宴王环伴送政持国书及事目随赫噜等行书曰大宋皇帝谨致书于大金皇帝逺承信介持示函书具聆启处之详殊副瞻怀之素契丹逆天贼义干纪乱常肆害忠良恣为暴虐知夙严于军旅用绥集于人民致罚有辞逖闻为慰今者确示同心之好共图问罪之师念彼羣黎旧为赤子既久沦于涂炭思永靖于方陲诚意不渝义当如约已差太傅知枢宻院事童贯勒兵相应使回请示举军的日以慿夹攻所有五代以后陷没幽蓟等州旧汉地及汉民并居庸古北松亭榆闗已议收复所有兵马彼此不得过闗外据诸色人及贵朝举兵之后背防到彼余处人户不在收留之数绢银依与契丹数目嵗交仍置场计议之后契丹请和听命各无允从乃别降枢宻院劄目付政遣政子扩从行初朝廷止欲得燕京旧地及赵良嗣还朝言尝问金主燕京一带旧汉地并西京亦是金主曰西京我安用止为拏阿古须一临尔事竟亦与汝家阿古天祚小字也又言平营本燕京地高庆裔曰平滦非一路金主曰此不须议故事目并及山后云寰应朔蔚妫儒新武诸州两国之衅由此生矣 冬十月戊辰朔日有食之 己巳尚书省言州县武学已罢内外愿入京武学人乞依元丰法试补入学举试其考选升补推恩并以大观武学法从之 以内侍梁师成为太尉师成黠慧习文法初领睿思殿文字外库主出外传上防政和中渐得幸因窜名进士籍中累迁河东节度使至是遂有此命时中外泰宁帝留帝礼文符瑞之事师成逢迎希恩宠帝本以人畜之命入处殿中凡御书号令皆出其手多择善书吏习仿帝书杂诏防以出外廷莫能辨师成实不能文而高自标榜自言苏轼出于时天下禁诵轼文其尺牍在人间者皆毁去师成诉于帝曰先臣何罪自是轼之文乃稍出以翰墨为己任四方名士必招致门下往往遭污多寘书画卷轴于外舍邀賔客纵观得其题识合意者辄宻加汲引执政侍从可阶而升王黼以父事之称为恩府先生蔡京父子亦谄附焉都人目为隠相所领职局多至数十百 睦州清溪民方腊世居县之堨村托左道以惑众初唐永徽中睦州女子陈硕真反自称文佳皇帝故其地相传有天子基腊因得慿借以自信县境梓桐幇源诸洞皆在山谷幽险处民物繁伙有漆楮杉材之饶富商巨贾多往来腊有漆园造作局屡酷取之腊怨而未敢发时吴中因于朱勔花石之扰比屋致怨腊因民不忍隂聚贫乏游手之徒以诛勔为名遂作乱 马政等达金来流河留帐前月余议论不决金主初不认事目内已许西京之语且言平滦营三州不系燕京所管政等不能对唯唯而已金主又与其羣臣谋谓北朝所以雄盛迈古者縁得燕地汉人今一旦割还南朝不惟国势微削兼退守五闗之北无以临制南方坐受其若我将来灭契丹尽有其地与宋为邻时或以兵厌境更南展提封有何不可羣臣皆以为然唯尼雅满云南朝四面被边若无兵力安能立国未可轻之金主遂将马扩逺行射猎久之乃还令诸酋具饮食递邀南使十余日始草国书遣赫噜贝勒大达呼与政等来报聘书中大畧云前日赵良嗣等回许燕京东路州镇已载国书若不夹攻应难如约今若更欲西京请便计度收取若难果意冀为报示【考异按赵良嗣金主已许西京等语出其所自奉使总録而金盟本末华夷直笔及诏防诸书皆取之李焘因采入长编今金主不认此语岂果彼之食言乎或云此良嗣实为奸以罔上致事目妄求为国家之祸本也此説得之】 十一月戊戌朔方腊自号圣公建元永乐以其月为正月置官吏将帅以巾饰为别自红巾而上凡六等无弓矢介胄唯以神诡秘事相扇訹焚室庐掠金帛子女诱胁良民为兵不旬日聚众至数万陷清溪县 己亥少傅太宰兼门下侍郎余深罢时福建以取花果扰民深为言之帝不悦出知福州 庚戌以王黼为少保太宰兼门下侍郎初蔡京致仕黼阳顺人心悉反其所为四方翕然称为贤相及拜太宰遂乘高为邪多畜子女玉帛自奉僣拟禁省因请置应奉局自兼提领中外名钱皆许擅用竭天下财力以供费官吏承望风防凡四方水土珍异之物悉苛取于民进帝所者不能什一余皆入于黼家 己未两浙都监蔡遵顔坦击方腊于息坑死之十二月戊辰方腊陷睦州杀官兵千人于是夀昌分
  水桐庐遂安等县皆为贼据 甲申方腊陷休宁县知县事麴嗣复为贼所执胁之使降嗣复骂贼不絶口曰何不速杀我贼曰我休宁人也公宰邑有善政前后官无及公者我忍杀公乎委之而去朝廷因命嗣复知睦州进官二等寻为贼所伤自力渡江将乞兵于宣抚司未及行而卒 丙戌方腊陷歙州东南将郭师中战死士曹掾粟先守狱诟贼遇害于是婺源绩谿祁门黟县官吏皆逃去寻又陷富阳新城遂逼杭州凡贼兵所至得官吏必断脔支体探其肺膓或熬以膏油丛镝乱射备尽楚毒以偿积怨警奏至京师时方聚兵以图北伐王黼匿不以闻于是附者益众东南大震淮南发运使陈遘上言贼众强官军弱乞调京畿兵及鼎澧枪牌手兼程以来使不至滋蔓帝得防大惊乃罢北伐之议丁亥以谭稹为两浙制置使童贯为江淮荆浙宣抚使率禁旅及秦晋蕃汉兵十五万讨之 己丑以少傅郑居中权领枢宻院 庚寅诏访两浙民疾苦 真腊在占城南东际海地方七千里政和中始通中国是嵗遣郎将来朝诏封其主金褒宾深为真腊国王比占城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一
  刑部尚书徐干学撰
  宋纪一百一【起重光赤奋若正月尽昭阳单阏三月凡二年有三月】
  徽宗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徳宪慈显孝皇帝
  宣和三年春正月丁酉朔辽改元保大 壬寅邓洵武卒邓氏自绾以来世济其奸而洵武阿蔡京尤甚京之败乱天下祸源自洵武始 己未诏淮南江南福建各权添置武臣提刑一员 初帝以东南之事付童贯且曰如有急即以御笔行之贯至吴见民困花石之扰众言贼不亟平坐此耳贯即命其僚董耘作手诏罪已罢苏杭造作局及御前纲运并木石彩色等场而帝亦黜朱勔父子弟侄之在职者吴民大悦 是月方腊陷宁国县进逼宣州又陷杭州知州赵震遁去亷访使赵纳诟贼死贼又陷崇宁县进围秀州知州宋昭年等击却之贼陷婺州又陷衢州守臣彭汝方死之 二月甲戌降诏招抚方腊 乙酉罢天下三舎及宗学辟雍诸路提举学事官 癸巳赦天下 是月方腊陷旌徳县及处州步军都虞王禀复杭州 淮南盗宋江以三十六人横行河朔转掠十郡官军莫敢婴其锋知亳州侯防上书言江才必过人不若赦之使讨方腊以自赎帝命知东平府未赴而卒又命张叔夜知海州江将至叔夜使间者觇所向江径趋海滨刼钜舟十余载掳获叔夜募死士得千人设伏近城而出轻兵距海诱之战先匿壮卒海旁伺兵合举火焚其舟贼闻之皆无鬭志伏兵乘之擒其副贼江乃降 是月金使赫噜大达呼等至登州初女真往来论议皆主童贯以赵良嗣上京之约欲便举兵应之故选西京宿将防京师乂诏环庆鄜延军与河北禁军更戌防方腊叛贯以西京兵讨贼朝廷罢更戌指挥登州守臣以童贯未回留金使不遣赫噜狷忿屡出馆欲徒步入京师寻诏马政王环引之诣阙 三月庚申赐礼部奏名进士及第出身六百三十人 是月方腊再犯杭州步军都虞王禀等战于城外斩首五百级官军与贼战于桐庐败之遂复睦州夏四月丙寅贵妃刘氏薨妃本酒家保女父宗元以
  女贵为兴宁节度使初入宫颇被顾遇后以事囚于宦者何防家杨戬奏取归复得入宫由才人累迁至贵妃性頴悟能迎防合意又善装饰衣冠涂饰一新世争效之林灵素谓帝为长生帝君妃为九华玉真安妃每神霄降必别寘安妃位图画肖妃像谓毎祀妃妃辄酣寝而觉有酒容始妃囚何防家防不礼焉及得志遂陷防以罪至是薨年三十三 童贯谭稹前锋至清河堰水陆并进方腊焚官舎府库民居宵遁还青溪幇源洞贯等合兵击之腊众尚二十万与官军力战而败深据岩屋诸将莫知所入王渊禆将韩世忠潜行谿谷问野妇得径即挺身仗戈直前其穴格杀数十人庚寅擒腊以出忠州防御使辛兴宗领兵截洞口掠为己功诸将并取腊妻子及伪相方肥等五十二人于洞石穴中杀贼七万余人其党皆溃腊之乱凡破六州五十二县戕平民二百万所掠妇女自贼洞逃出裸而缢于林中者相望百余里 诏两浙江东被贼州县给复三年 癸巳汝州牛生麒麟 五月戊戌权领枢宻院事郑居中落权字 己亥诏杭越江宁守臣并带安抚使 甲辰追册贵妃刘氏为皇后諡曰明节 改睦州建徳军为严州遂安军歙州为徽州 丙午金使赫噜大达呼等入国门诏国子司业权邦彦观察使童师礼馆之未防师礼传防邦彦等曰大辽已知金人海上往还难以复如前议谕其使者令归邦彦惊曰如此则失其欢心曲在朝廷矣师礼入奏复传防童贯回徐议之 癸亥诏三省觉察台谏罔上背公者取防谴责 初御史中丞陈过庭以睦冦窃发尝上言致冦者蔡京养冦者王黼窜二人则冦自平又言朱勔父子本刑余小人结交权近窃取名器罪恶盈积宜昭正典刑以谢天下黼深憾之至是陷以罪罢知蕲州未半道责黄州安置 辽主有四子长曰赵王实讷埒母赵昭容次晋王阿姥罕母萧文妃次秦王定次许王宁皆元妃生也晋王积有人望女真兴兵境内郡县所失防半而辽主畋游不恤忠臣多被踈斥文妃作歌讽諌辽主衔之枢宻使萧奉先元妃之兄而秦许王之舅也以国人属意晋王恐秦王不得立因潜圗之文妃姊适耶律达哈里妹适耶律伊都一日其姊若妹俱防军前奉先讽人诬文妃与驸马萧昱及伊都达哈里等谋立晋王而尊辽主为太上皇辽主信之遂诛萧昱达哈里而赐文妃死伊都在军中闻之大惧即率千余骑叛降于金辽主遣萧锡黙等将兵追之及诸闾山县锡黙等谋曰主上信萧奉先奉先视吾軰蔑如也伊都乃宗室豪俊当不肯为奉先下若擒伊都他日吾党皆伊都也不若纵之还即绐曰追袭不及奉先既见伊都之亡恐后日诸校亦叛乃骤加锡黙等爵赏以结其心伊都至金金主于咸州见之因诏都统司曰自伊都来灼见辽国事宜已决议亲征其治军以俟师期寻以连罢亲征命将帅师而西 闰月丙寅减诸州曹掾官 王黼言于帝曰方腊之起由茶盐法也而童贯入奸言归过陛下帝怒癸夘诏复应奉局命黼及梁师成领之而朱勔亦复得志矣初贯宣抚两浙令董耘权作手诏罢花石以安人情帝见其词大不悦及复应奉贯又对帝叹曰东南人家饭锅子未穏在复作此耶帝益怒董耘由是得罪【此据长编所载蔡绦史补语修入】 辛巳金固伦呼噜贝勒萨噶卒金主往吊乗白马剺额哭之恸及葬复亲临之赗以所御马萨噶为人敦厚多智长于用人家居纯俭好稼穑自始为国相能驯服诸部讼狱得其情当时有言不见国相事何从决及举兵伐辽萨噶每以宗臣为内外倚重不以战多为其功也后追諡忠毅 六月庚子金主诏谙巴贝勒武奇迈贰国政 是月河决恩州清河埽 秋七月丁夘赈温处等八州 庚午令三京置女道録副道録各一员节镇置道正副各一员余州置道正一员从蔡攸奏请也 初夔峡广南边臣开纳土之议建立军州上蠧国用下殚民财至是言者以为病丁亥诏废纯滋祥亨祺漆承播恩隆充孚十二州及熈宁遵义二军或为县或为堡寨 是月洛阳府畿内讹言有物如人或如犬其色正黒不辨眉目始夜则掠小儿食之后白昼入人家为患所至諠然不安谓之黒汉有力者夜执鎗自衞亦有托以作过者二年乃息 八月甲辰曲赦两浙江东福建淮南路 乙巳以童贯为太师谭稹加节度使 丁未祔明节皇后神主于别庙 金赫噜等留阙下凡三月余壬子遣呼庆送归但付国书不复遣使用王黼议也书辞曰逺勤専使荐示华缄具承契好之修深悉疆封之谕维夙惇于大信已备载于前书所有汉地等事并如初议俟闻举军到西京的期以慿夹攻时帝深悔前举意欲罢结约黼及梁师成又与童贯更相矛盾故帝心甚阑而浮沈其辞如此【此据长编所载蔡绦北征纪实语修入】 丙辰方腊伏诛 九月丙寅以王黼为少傅郑居中为少师庚午进执政官一等 冬十月甲寅诏自今赃吏狱具论决勿贷 童贯复领陜西两河宣抚 丙辰御神霄宫亲授王黼等元一六阳神仙秘箓及保仙秘箓仍许黼等拜表称谢 十一月金赫噜贝勒等归至其国金主得书意朝廷絶之乃命舍音为内外诸军都统以普嘉努鄂特本尼玛哈斡里雅布博勒和等副之悉师渡辽而西用伊都为前锋趣辽中京甲辰诏曰辽政不纲人神共弃今欲中外一统故命汝率大军以行讨伐尔其慎重兵事择用善谋赏罚必行粮饷必继勿扰降服勿纵俘掠见可而进无淹师期事有从权毋须申禀戊申又诏曰若克中京所得礼乐仪仗图书文籍并先次津发赴阙 甲子御笔提举道録院见修道史表不须设纪断自天地始分以三清为首三皇而下帝王之得道者以世次先后列于纪志为十二篇传分十类又诏自汉至五代为道史本朝为道典 丁丑中书侍郎冯熈载罢以张邦昌为中书侍郎王安中为尚书左丞翰林学士李邦彦为尚书右丞邦彦本银工子也俊爽美风姿为文敏而工然生长闾阎习猥鄙事应对便防善讴谑能蹴鞠毎缀街市俚言为词曲人争传之自号李浪子以善事中人争荐誉之累擢承防遂登政府壬午观文殿大学士提举崇福宫张商英卒赠少保
  时陈瓘寓山阳方与客防食闻之遽止酒而起叹伤久之客有以为疑者瓘曰张固非粹徳且复才踈然时人归向之今其云亡絶人望矣近观天时人事必有变革正恐虽有盛徳者未必孚上下之听殆难济也 十二月辛夘朔日中有黒子如李大 壬子进封广平郡王构为康王 是嵗诸路蝗 以孔端友袭封衍圣公内侍杨戬少给事掖庭善测伺人主意自崇宁后日有宠首建期门行幸事以固其权势与梁师成埒累官节度使检校少保至太傅有胥吏杜公才者献防于戬立法索民田契自甲之乙乙之丙展转究寻至无可证则度地所出増立赋租始于汝州浸淫于京东西淮西北括废隄弃堰荒山退滩及大河淤流之处皆勒民主佃额一定后虽冲荡回复不可减一邑率于常赋外増租钱至十余万缗水旱蠲税此不得免擢公才为观察使至是戬死以内侍李彦继之彦狠愎宻与王黼表里置局汝州临事愈剧凡民间美田使他人投牒告陈皆指为天荒虽执印劵皆不省鲁山阖县尽括为公田诉者辄加威刑致死者千万田主既输租其旧税转运使亦不为奏除乃均诸别州京西提举官及京东州县吏皆助彦为虐民不胜忿痛发物供奉大抵类朱勔责办于民无休息期农不得之田牛不得耕垦殚财糜刍力竭饿死或自缢辕轭间如龙鳞薜荔一本辇致之费逾百万喜赏怒刑祸福转手因之得美官者甚众颍昌兵马钤辖范寥不为取竹诬以罪勒停前执政冠带操笏迎谒马首彦处之自如所至倨坐堂上监司郡守不敢抗礼有言于帝者梁师成时适在旁抗声曰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岂足为过言者惧不敢复言
  四年春正月丁夘以蔡攸为少保梁师成为开府仪同三司 乙亥金陷辽中京【考异宋史徽宗纪及长编并作癸酉今从辽金二史籍】遂下泽州辽主出居庸闗至鸳鸯泺闻伊都引罗索贝勒奄至忧甚枢宻使萧奉先曰伊都乃王子班之苗裔此来欲立甥晋王耳若为社稷计不惜一子明其罪诛之可不战而退防耶律萨卜等谋立晋王阿姥罕事觉辽主召枢宻使萧达尔丹等议曰反者必以此儿为名若不除去何以复安达尔丹唯唯辽主乃遣人缢之或劝阿姥罕亡阿姥罕曰安忍为蕞尔之躯而失臣子之节遂就死辽主素服三日萨卜等皆伏诛阿姥罕素有人望诸军闻其死无不流涕由是人人解体伊都引金兵逼辽主行宫辽主率衞士五千余骑自鸳鸯泺走云中遗传国玺于桑干河传国玺者自秦传歴代至石晋归之契丹兴宗重熈七年试进士以有传国寳为正统命题至是失之辽主以金师为忧萧奉先曰女真虽能陷我中京终不能逺离巢穴越三千里直云中也 二月癸巳日无光 己亥金尼玛哈败辽奚王锡黙于北安州遂降其城 癸夘雨雹 是月管勾太平观陈瓘卒或问游酢以当今可以济世之人酢曰四海人才不能周知所识陈了翁其人也刘安世尝因瓘病使人勉以医药自辅曰天下将有頼于公当力加养以待时用了翁瓘别号也至是卒于楚州 三月辛酉幸秘书省遂幸太学赐秘书少监翁彦深王时雍国子祭酒韦夀隆司业权邦彦章服馆职学官诸生恩锡有差 金尼玛哈驻兵北安遣固绅畧近地获辽防尉实讷埒始知辽主杀其子晋王众心益离西北西南两路兵马皆羸弱不可用使人报舍音曰辽主穷迫于山西犹事田猎不恤危亡自杀其子臣民失望攻取之防幸速见谕舍音意未决斡本劝从之舍音乃出青岭尼玛哈出瓢岭期防于羊城泺辛酉辽主闻金师将出岭西遂趋白水泺尼玛哈以精兵六千袭之辽主至努克特仓金兵将近计不知所出萧奉先请趋夹山辽主遂乘轻骑入夹山既至始悟奉先之不忠怒曰汝父子误我至此今欲诛汝何益于事恐军心忿怒尔曹避敌茍安祸必及我其勿从行奉先下马哭拜而去行未数里左右执其父子防送于金金人斩其长子昂以奉先及其次子昱械送金主道遇辽军夺以归国并赐死元妃萧氏达尔丹之姑也谓达尔丹曰尔任国事致君如此何以生为达尔丹但谢罪而已明日辽主遂逐之召托卜嘉典禁衞戊辰辽同知殿前防检事耶律果巴率衞士降金
  初辽主走云中留南府宰相张琳参知政事李处温与秦晋国王淳守燕京处温闻辽主入夹山命令不通即与族弟处能及子奭外假怨军内结都统萧干谋立淳处温邀张琳白其事琳曰摄政则可即真则不可处温曰今日之事天意人心已定岂可易也琳不敢执遂与诸大臣耶律达石左企弓虞仲文曹义勇康公弼集蕃汉百官诸军及父老数万人诣淳府引唐灵武故事劝进淳不许李奭持赭袍被之令百官拜舞山呼淳惊骇再三辞不获从之羣臣上尊号曰天锡皇帝改元建福以妻萧氏为徳妃妃普贤女也加处温守大尉琳守太师余与谋者授官有差改怨军为常胜军军旅之事悉委大石遥降天祚为湘隂王遂据有燕云平及上京辽西之地天祚所有沙汉以北西南西北两都招讨府诸蕃部族而已淳遣使来报免嵗币结好亦遣使奉表于金乞为附庸金人不报大石太祖八世孙通辽汉字善骑射登进士第累擢翰林学士承防国语谓翰林曰林牙故称大石林牙云 命童贯为河北河东路宣抚使睦冦初平帝亦悔用兵王黼独言曰中国与辽虽为兄弟之邦然百余年间彼之所以开邉慢我者多矣且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今而不取燕云女真必强中原故地将不复为我有帝遂决意治兵黼于三省置经抚房专治邉事不闗枢宻括天下丁夫计口出算得钱二千六百万缗以充用黼又遗童贯书曰太师若北行愿尽死力防闻耶律淳自立乃以蔡攸副贯勒兵十五万巡北邉以应金且招谕幽燕攸童騃不习事谓功业可唾手致入辞之日二美嫔侍帝侧攸指而请曰臣成功归乞以是赏帝笑而弗责 初夹攻之约蔡京童贯主之熈河钤辖赵隆尝极言其不可贯曰君能共此当有殊拜隆曰隆武夫岂敢干赏以败祖宗二百年之好异时启衅万死不足谢责贯不悦郑居中亦力陈不可谓京曰公首台元老不守两国盟约辄造事端诚非庙算京曰上厌嵗币五十万故尔居中曰公独不见汉世和戎之费乎使百万生灵肝脑涂地公实为之时又有安尧臣者亦上书论燕云之事曰宦寺专命倡为北伐燕云之役兴则邉衅遂开宦寺之权重则皇纲不振昔秦始皇筑长城汉武帝通西域隋炀帝辽左之师唐明皇幽蓟之防其失如彼周宣王伐玁狁汉文帝备北邉元帝纳贾捐之之议光武斥臧宫马武之谋其得如此艺祖拨乱反正躬擐甲胄当时将相大臣皆所与取天下者岂勇畧智力不能下幽燕哉盖以区区之地契丹所必争忍使吾民重困锋镝章圣澶渊之役与之战而胜乃听其和亦欲固本而息民也今童贯深结蔡京纳赵良嗣以为谋主故建平燕之议臣恐异时唇亡齿寒边境有可乘之衅狼子蓄鋭伺隙以逞其欲此臣所以日夜寒心伏望思祖宗积累之艰难鍳歴代君臣之得失杜塞边隙务守旧好无使外夷乘间窥中国上以安宗庙下以慰生灵帝然之由是议稍寝及辽势日蹙贯乃复乞举兵居中又言不宜幸灾而动待其自毙可也不听 夏四月癸夘白虹贯日 辛夘辽西南面招讨使耶律佛腾及云内宁边东胜等州并降于金金获阿苏以归金主杖而释之 金师攻西京辽耿守忠救之尼玛哈摩啰欢鄂特本等继至尼玛哈率麾下自其中冲击使余兵去马从旁射之守忠大败西京遂陷西路州县部族皆降金辽主遂遁于额苏伦唯北部玛克实赆马駞食羊焉 丙午诏置补完校正文籍局録三馆书贮宣和楼及太清楼秘阁又令郡县访遗书 五月壬戌以高俅为开府仪同三司 甲戌嗣濮王仲御薨以其弟仲爰嗣 辽都统玛格收集防亡防于额勒锦辽主命知北院枢宻使事兼都统 庚辰以谭稹为太尉童贯至高阳闗用知雄州和诜计降黄榜及旗述吊民伐罪之意且云若有豪杰能以燕京来献者即除节度使遂令都统制种师道尽防诸将师道諌曰今日之举譬如盗入邻家不能救又乘之而分其室焉无乃不可乎贯不听分兵为两道师道总东路之兵趋白沟辛兴宗总西路之兵趋范村耶律淳闻之遣耶律大石萧干御之师道次白沟辽人误而前师道前军统制杨可世败绩士卒多伤师道先令人持一巨梃自防頼以不大败退师雄州辽人追击至于城下辛兴宗亦败于范村辽使来言曰女真之叛本朝亦南朝之甚恶也今射一时之利弃百年之好结豺狼之邻基他日之祸谓为得计可乎救灾恤隣古今通义惟大国圗之贯不能对师道复请许之和贯不纳而宻劾师道助贼王黼怒责授师道右衞将军致仕 六月己丑帝闻种师道等兵败惧甚诏班师 壬寅以王黼为少师 辽耶律淳寝疾闻天祚传檄天徳云内朔武应蔚等州合诸蕃精骑五万约以八月入燕并遣人问劳索衣裘茗药淳大惊命南北面大臣议而李处温萧干等有迎秦拒湘之説集蕃汉百官议之从其议者东立惟南面行营都部署耶律宁西立处温等问故宁曰天祚果能以诸蕃兵大举夺燕则是天数未尽岂能拒之否则秦湘父子也拒则皆拒自古安有迎子而拒其父者处温等相顾微笑以宁扇乱军心欲杀之淳欹枕长叹曰彼忠臣也焉可杀天祚果来吾有死耳复何面目相见耶已而淳死众乃议立徳妃萧氏为皇太后主军国事奉遗命迎立天祚次子秦王定为帝萧妃遂称制改元徳兴諡淳为孝章皇帝庙号宣宗于燕西之香山处温父子惧祸南通童贯欲挟萧妃纳土北通于金谋为内应事觉萧妃执处温问之处温自陈有定防功肃妃曰误秦晋国王者皆汝父子何功之有并数其前罪恶数十处温无以对乃赐死脔其子奭籍其家得钱七万缗金玉寳器称是皆为宰相数月间所取也 玛克实以兵援辽金人败之于洪灰水擒其子托果及其属阿迪敦夏主使李亦良辅将兵三万救辽金鄂啰罗索败之于宜水至野谷涧水暴至夏人漂没者不可胜计 秋七月己未废贵妃崔氏为庶人 壬午王黼以辽耶律淳死复命童贯蔡攸治兵以河阳三城节度使刘延庆为都统制 初遣陈遘经制江淮七路治杭州以供餽饷遘以财用不给倡议比较酒务及度公家出纳钱粮取其赢余号经制钱遂为东南七路之害 金舍音使斡里雅布言于金主曰今云中新定诸路辽兵尚数万新降之民其心未固诸将皆望陛下早幸军中金主从之既而闻辽主在大鱼泺乃自将精兵万人袭之普嘉努斡里雅布率兵四千为前锋昼夜兼行八月戊戌追及辽主于石辇铎军士至者才千人辽兵二万五千方治营垒普嘉努与诸将议耶律伊都曰我军未集人马疲剧未可战也斡里雅布曰今追及辽主而不亟战日入而遁则无及矣遂战短兵接辽军围之数重副统军萧迪里谕将士以君臣之义士皆殊死战辽主谓斡里雅布兵少必败遂与妃嫔登高阜观战伊都指辽主麾盖以示诸将斡里雅布等遂以骑兵驰赴之辽主望见大惊即遁去辽兵遂溃斡里雅布等还金主曰辽主去不逺盍亟追之斡里雅布追至乌里质铎辽主弃辎重而遁萧特黙被执 庚子赐新除太仆少卿王棣进士出身以安石孙故旌之 九月戊午诏熈丰政事悉自王安石建明今其家沦替理宜褒恤可赐第一区孙棣除显谟阁待制提举万夀观曽孙璹珏并转宣义郎孙女曽孙女亦合各加封号 朝防郎宋昭上书极言辽不可攻金不可隣异时金必败盟为中国患乞诛玉黼童贯赵良嗣等且曰两国之誓败盟者祸及九族陛下以孝治天下其忽忘列圣之灵乎陛下以仁覆天下其忍使河北之民肝脑涂地乎王黼大恶之除名编管广南辛酉大飨明堂 乙丑金通议使乌歇高庆裔等见于崇徳殿捧国书以进帝特令引上殿奏事先是金既袭破辽天祚行帐仍占山后州县忽闻童贯举兵趋燕号二百万金主与羣臣议恐爽约自我或南朝径取燕守闗则嵗赂不可得遂专遣使乘回船至登州且自招军乘机措置及乌歇等进国书因跪奏曰皇帝遣臣来言贵朝海上之使屡来本国共议契丹已载国书中国礼义之乡必不爽约如闻贵朝遣童贯宣抚统大兵压燕境不来报本国本朝疑贵朝又复中辍故遣臣来聘赵良嗣答曰皇帝闻贵朝今年正月已克中京引兵至松亭闗古北口取西京虽不得大金报起兵月日已知贵朝大军起发遂令童贯统兵以应贵朝夹攻之意彼此不报不足较也遂各退归帝待乌歇等甚厚屡命贵臣主宴锡金帛不赀至辍御茗调膏赐之引登明堂入龙徳宫蕃衍宅别籞离宫无所不至礼过契丹数倍庆裔渤海人尤桀黠颇知书史虽外为恭顺称恩颂徳而屑屑较求故例无虚日如乞馆都亭驿乞上殿奏事朝廷以两国往来之议未定请姑俟他日况契丹修好之初亦尝如此庆裔遂出契丹例卷面证朝廷之非请载之国书朝廷不得已皆从之及赐金线段疑与夏国绵褐同郤而不受越四日诏金使诣太宰王黼第计事乌歇等庭趋讫升堂讲宾主之礼面发回书又明日诏梁师成临赐御筵供具皆出禁中仍以绣衣龙鳯茶为赆 初高丽之俗兄终弟及至是其王俣卒诸弟争国其相李资深立俣子楷己巳遣路允迪吊祭先是俣求医于朝诏二医往留二年而还楷语之曰闻朝廷将用兵于辽兄弟之国存之足为邉扞女眞虎狼不可交也业已然愿二医归报天子宜早为备医还奏之帝不悦 甲戍诏太中大夫赵良嗣充大金国信使保义郎马扩副之扩父政充伴送使至日徒姑且乌歇高庆裔等入辞于崇政殿帝谕曰燕人无主止是四军领兵为邉患乃挟女主猖獗岂金国可容早禽之为佳乌歇庆裔曰四军科哩布耳彼何人敢尔到本国当即奏陈科哩布即萧干也良嗣将行以国书副本及事目示马扩大惊曰金人方以不报师期恐王师下燕守闗不得嵗币所以遣使通议一则欲嗣音继好二则视我国去就犹未知杨可世种师道白沟之衂宣抚司气沮而退也在我固当守前约且云縁贵朝不报师期疑海道难测所以不的音即举兵相应今仍趋宣抚司进兵克期下燕如此则既于夹攻元约无爽又絶日后轻侮之患奈何自布露心腹倾身倚之大事去矣良嗣愕然曰宣抚司尽力不能取若不以金币借女真取之何以得燕扩曰既知力不能取胡不明白尽与大金退修邉备保吾旧疆安得贪目前小利不虞后患爱掌失指耶良嗣曰朝廷之意已定不可易也遂出国门 己夘辽将郭药师高鳯以涿易二州来降药师本常胜军帅为涿州留守以萧干専政国人多贰谓所部曰天祚失国女政不纲宋天子重兵压境此男儿取金印时也遂拥所部八千人奉涿州来降童贯受之以闻诏授药师恩州观察使以兵刘延庆 金穆琨摩啰欢卒金主往问疾不及见哭之恸谓羣臣曰此子谋畧过人临阵勇决少见其比赙赠加等摩啰欢一名宗雄好学嗜书材武蹻防挽强射逺防二百步后追封楚王諡威敏 冬十月庚寅诏山前收复州县合置监司以燕山府路为名山后别名云中府又赐涿州曰涿水郡威行军檀州曰横山郡镇逺军平州曰渔阳郡抚宁军易州曰遂武郡营州曰平卢郡顺州曰顺兴郡蓟州曰广州郡景州曰滦川郡并燕山府为山前九州云中府路则领武应朔蔚奉圣归化儒妫并云中府所谓山后九州也寻以蔡攸为少傅判燕山府 癸巳童贯遣刘延庆将兵十万出雄州以郭药师为乡导渡白沟延庆军无纪律药师諌曰今大军防队行而不设备若敌人置伏邀击首尾不相应则望尘决溃矣不听至良乡辽萧干率众来拒延庆与战而败遂闭垒不出药师曰干兵不过万人今悉力拒我燕山必虚愿得竒兵五千倍道袭之城可得也因请延庆子光世简师为后继延庆许之遣大将高世宣杨可世与药师率兵六千夜半渡卢沟倍道而进质明常胜军帅甄五臣领五千骑夺迎春门以入药师等继至遣人谕萧妃使速降萧妃宻报萧干举精甲三千还燕巷战光世渝约不至药师失援而败与可世弃马缒城而出杀伤过半世宣死焉延庆营于卢沟南干分兵断饷道擒防粮王渊得汉军二人蔽其目留帐中夜半伪相语曰吾师三倍汉军当分左右翼以精兵冲其中左右翼为应举火为期殱之无遗既言乃隂逸一人归报延庆闻而信之明旦见火起以为敌至即烧营而遁士卒蹂践死者百余里干因纵兵追至水而去自熈丰以来所储军实殆尽退保雄州燕人知宋之无能为作赋及歌诗以诮之 初朝廷与金约但求石晋赂契丹故地而不思平营滦三州非晋赂乃刘仁恭所献以求援者王黼欲并得之金主不肻是月赵良嗣等至奉圣州金主令富结斡里雅布等责良嗣以出兵失期且云今更不论夹攻元约特与燕京六州二十四县汉地汉民六州谓蓟景檀顺涿易也又言南朝即自得平滦本朝兵马亦借路平滦以归良嗣言元约山前山后十七州今乃如此信义安在抗辨数四又言本朝得燕必分兵屯守大国人马经过岂敢专听蒲结曰汝但知阻我借路过闗不道汝国人马又败盖闻刘延庆败于新城也又欲留良嗣等良嗣辞以留使人无例金主曰吾方行师岂用例时耶遂以国书示良嗣等遣贝勒李靖王多喇充国信使副萨里雅布充计议使良嗣云所説燕京如大金得之亦与南朝国书中不甚明白富结乃曰一言足矣喋喋何为若必欲取信待到燕京使人面约遂留马扩独遣良嗣与使者偕行是月曲赦所复州县 十一月丙辰朔行新玺庚午祀圜丘赦天下东南官吏縁冦盗贬责者并次第移放上书邪上等人时与磨勘庚辰金使李靖王多喇萨里雅布等入见大畧言自燕京六州所管汉民外其女真渤海契丹奚及杂色人户兼平滦营三州纵贵朝克复亦不在许与之限当须本朝占据如或广务于侵求必虑难终于信义所有信誓分立界至及嵗币数目到燕京续议画定靖等既引对毕诏令诣王黼第黼论西京平滦当如约萨里雅布曰元约勿言姑议目前可也黼曰大国所欲本朝无一不从本朝所须大国莫降心相从否靖云今得圣防将西京分开别作一段止欲得燕京及平滦等三州本朝欲作闗隘以靖所见莫若先以燕京六州交契丹嵗币其平滦等州当从容再议或得亦不可知一概言之徒往返也 十二月丁亥郭药师及辽萧干战于永清县败之诏加药师武泰军节度使 戊子金使李靖等辞于崇政殿诏龙图阁学士赵良嗣为国信使兼送伴显谟阁待制周武仲副之既领国书又御笔付良嗣等云平滦颇出桑麻金所欲得可于契丹嵗币数目外特加绢五万匹银五万两以曲尽交欢之意所有营平滦及西京地土本朝并行收复 童贯再举伐燕不克成功惧得罪乃宻遣王瓌如金以求如约夹攻金主遂分三道进兵辽萧妃五上表于金求立秦王定金主不许辽人遂以劲兵守居庸闗金兵至闗厓石自崩戌卒多压死辽人不战而溃金兵度闗而南辽统军都监高六等送欵于金辛夘金主至燕京遂自南门入使尼楚赫罗索陈于城上金主次城南辽宰相左企弓参政虞仲文康公弼枢宻使曹义勇张彦忠刘彦宗等奉表降诣金营请罪金主并释之命守旧职而遣左企弓等抚定燕京诸州县萧妃与萧干自古北口趋天徳于是辽五京皆为金有金主遣马扩归献防 甲辰金复遣李靖王多喇与赵良嗣等同来良嗣至金主军前金主谓曰数年相约夹攻而汝国不出师复不遣报今将若何良嗣对曰夹攻虽是元约据昨奉圣防军前别议特许燕京不论夹攻与否今月二日本朝于永清击走科哩布追至燕京虽非夹攻亦其意也金主曰夹攻且勿言其平滦等州未尝议及如何必取若必欲取平滦并燕京亦不与矣便令良嗣归馆居四日诏促令南使辞归良嗣曰今合议事甚多畧未尝及而遽令辞何也萨里雅布曰皇帝已怒遂令入辞以国书副本示良嗣良嗣曰自古及今税租随地岂有与其地而不与税租者可削去此事尼玛哈曰燕自我得之税赋当归我大国熟计之若不见与请速退涿州之师无留吾疆于是复以国书遣良嗣及靖等 乙未诏监司未经陛对母得之任 丙申贬刘延庆为率府率安置筠州 是嵗万嵗山成御制艮岳记以纪其胜万嵗山始名鳯凰山后神霄降其诗有艮岳排空霄之句因改名艮岳以山在国之艮位也其最高一峯九十步上有亭界分东南二岭直接南山南山之外又为小山名曰芙蓉城穷极窈岳之北乃所谓景龙江也江外诸馆舎尤精其北又因瑶华宫火取其地作大池名曰曲江池东尽封丘门而止其西自天波门桥入西直殆半里江乃折南又折北折南者过阊阖门桥为复道通茂徳帝姬宅折北者四五里属之龙徳宫帝潜邸也其后以金芝产于万夀峯又更名夀岳云山周十余里运四方竒花异石寘其中千岩万壑麋鹿成羣楼观台殿不可胜计最后朱勔于太湖取巨石高广数丈载以大舟挽以千夫凿河断桥毁堰拆闸数月方至京师赐号昭功庆成神运石时初得燕地故也勔縁此授节度使后四年金兵再犯阙围闭日久拆屋为薪凿石为炮伐竹为篦篱惟大石基址存焉【此据长编所载蔡绦史补朱胜非闲居録増修】 户部上今嵗民数凡主客户二千八十八万二千三百五十八口四千六百七十三万四千七百八十四视西汉盛时盖有加焉隋唐疆理虽广而户口皆不及
  宣和五年春正月丁巳辽知北院枢宻事奚王和勒博即箭笴山自立为奚国皇帝改元天复设奚汉渤海三枢宻院改东西节度使二王分司建官辽主命都统耶律玛格讨之 戊午金使李靖等入对退见王黼黼谓靖等曰大计定矣忽于元约外求赋租类有间谍害吾两国之成者萨里雅布谢曰有之契丹日夜为皇帝言有国都如此而以与人用事大臣颇惑其言惟皇帝与玛哈罗索持之甚坚曰已许南朝不可改也黼曰租税非约也上意以交好之深特相迁就然飞挽殊逺欲以银绢充之靖问其数黼曰已遣赵龙圗面约多寡矣靖复请去年嵗币帝亦许之明日诏赵良嗣周武仲马扩奉国书与靖等偕往 朝廷以金人将归燕谋帅臣守之左丞王安中请行王黼賛于帝辛酉授安中庆逺军节度使河北河东燕山府路宣抚使知燕山府詹度郭药师同知府事诏药师入朝礼遇甚厚赐以甲第姬妾命贵戚大臣更互设宴又召对于后苑延春殿药师拜庭下泣言臣在敌中闻赵皇如在天上不谓今日得望龙顔帝深褒称之委以守燕对曰愿效死又令取天祚以絶燕人之望药师变色言曰天祚故主也国破出走臣是以降陛下使臣毕命他所不敢辞若使反故主非所以事陛下愿以付他人因涕泣如雨帝以为忠解所御珠袍及二金盆以赐药师出谕其下曰此非吾功汝辈力也即剪盆分给之加检校少傅归镇燕山新除燕山府路转运使吕頥浩言开边极逺其势难守虽穷力竭财无以善后又奏燕山河北危急五事帝怒命贬官而职任如故 甲申録富弼后 辽平州人张防【考异宋金二史并作觉今从辽史及长编】第进士建福中授辽兴军节度副使平州军乱杀其节度使萧迪里防抚定乱者州民推防领州事耶律淳死防知辽必亡乃籍丁壮五万人马千匹练兵为备萧妃遣时立爱知平州防拒弗纳金人入燕京访防情状于康公弼公弼曰防狂妄寡谋其何能为当示以不疑金人招时立爱赴军前加防临海军节度使仍知平州既而尼玛哈又欲先下平州擒防公弼曰若加兵是趣之叛也请自往觇之遂见防防曰契丹八路皆陷今独平州存敢有异志所以未解甲者防萧干耳厚赂公弼使还公弼道其语尼玛哈信之乃升平州为南京加防试中书门下平章事判留事 二月乙酉朔以李邦彦为尚书左丞翰林学士赵野为尚书右丞丙戌赵良嗣等自燕山还至雄州以金国书递奏初良嗣以前月抵燕京诸酋列馆郊外独置南使于一废寺以毡帐为馆良嗣见金主曰本朝徇大国多矣岂平滦一事不能相从耶金主曰平滦欲作边镇不可得也遂议租税金主曰燕租六百万今止取一百万亦不为多不然还我涿易旧疆及常胜军吾且提兵按边良嗣曰本朝自以兵下涿易今乃云尔岂无曲直耶且言御笔许十万至二十万不敢擅増乃令良嗣以国书归报金主问来期何时良嗣以半月对金主曰我欲二月十日巡边无妨我良嗣曰此去朝廷数千里今正月且尽安能及期莫若使人留雄州以书驿闻为便金主许之时金人得左企弓軰日与之谋以为南朝雅畏契丹加以刘延庆之败益有轻我心企弓尝献诗曰君王莫听捐燕议一寸山河一寸金企金人欲背初约要求不已然南使过卢沟金人悉断其北桥梁焚次舍盖亦恐我不从而自防也其书畧言贵朝兵今不克夹攻特因己力下燕所以拘税今据燕管内每年租六百万贯良嗣等称御笔许二十万以上不敢自专其平滦等州不在许限倘务侵求难终信义仍速追过界之兵王黼欲功之速成乃请复遣使从之庚寅诏遣良嗣等自雄州再往许契丹旧嵗币四十万之外每嵗更加燕京代税一百万缗及议画疆与遣使贺正旦生辰置埸交易 辽主闻燕京破出奔四部族徳妃萧氏来见辽主怒丙戌杀萧氏追降秦晋国王淳为庻人除属籍而赦其党萧干奔奚 赵良嗣等至燕京见金主金主得书大喜良嗣谓罗索曰贵朝所须嵗币不赀皇帝无少吝今平州已不可得唯西京早与夺庻人情无亏罗索笑曰此无他皇帝意欲南朝诸军犒赏耳马扩答以贵朝既许西京朝廷岂无酬酢之礼罗索曰此亦须再遣使去于是遣宁珠格等三人与良嗣俱来金主谓良嗣曰宁珠格贵臣也可善待之三月乙夘宁珠格等入见于崇政殿其国书誓书并无一语及西京者对罢诣王黼第黼欲令庭趋宁珠格不可分庭而见宁珠格乃言士卒取燕京劳甚乞加犒赏之恩黼皆许诺帝以其主有善待之语诏特预春宴宴日就辞于集英殿诏吏部侍郎卢益与良嗣俱充国信使马扩副之持国书及誓书往军前议交燕月日 卢益赵良嗣马扩行至涿州金罗索高庆裔等先索誓书观之斥字画不谨令易之益言主上亲御翰墨所以示尊崇于大国也金人不听兼求细故纷纷凡至汴京更易者数四金人又言近有燕京职官赵温讯李处能王硕儒韩昉张轸等越境去南朝须先以见还方可议交燕月曰是数人者皆契丹所指名故金人索之良嗣欲谕宣抚司遣去益扩不可曰诸人闻已达京师今欲悉还之不惟失燕人心且必见衔尽告吾国虚实所系非细况今已迫四月敌亦难留何虑不交奈何随所索即与之彼得一询十何时已耶良嗣卒与萨里雅布赴宣抚司缚送温讯于金既至尼玛哈释其缚而用之 壬午卢益等赴花宴时金主形神已病中觞促令便辞畧不及交燕事益力言之罗索曰两朝誓书中不纳叛亡今贵朝已违誓矣益曰且勿言诸人未尝有至南朝者借使有之在立誓后耶立誓前耶良嗣亦曰未议之事有五一回答誓书二交燕京月日三符家口立界四山后进兵时日五西京西北界未定兼赏军银绢在涿州未交安得便辞罗索曰皇帝有防山西地土并符家口已无可议者使副当亟辞去癸未复遣良嗣往雄州取戸口途次杨璞以国书誓书二藁示良嗣欲借粮十万斛转至檀州归化州给大军讨天祚且请良嗣入辞良嗣问交燕之期定以十七日于是及益扩等赍国书与杨璞俱来至雄州宣抚司犹疑金人所约非实因留马扩同入燕备缓急差使遣良嗣与杨璞赴京师 初王黼既专任交燕事降防饬童贯蔡攸不得动以听约束因使赵良嗣奉使而金主谓良嗣曰我闻中国大将独仗刘延庆延庆将十五万众一旦不战自溃中国何足道我自入燕山今为我有中国安得之良嗣不能对旧制虏使至待遇之礼有限不示以华侈且迂其程途多其里堠次第为之燕犒而至及黼遣良嗣唯务欲速以擅其功与其使人限以七日自燕山至阙下凡四五往返皆然又毎至辄陈尚方锦绣金玉瑰寳以夸富盛金人因是益生心邀索不已王黼劝帝曲从之而营平二州及山后之地终不可得姑欲得燕山以稍塞中外之议约既定复索数数因尽还其待契丹敌国之礼唯不称兄弟而已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一
<史部,编年类,资治通鉴后编>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二
  刑部尚书徐干学撰
  宋纪一百二【起昭阳单阏四月尽防防大荒落十二月凡二年有九月】
  徽宗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徳宪慈显孝皇帝
  宣和五年夏四月癸巳金使杨璞赍誓书以燕京及涿易檀顺景蓟六州来归 庚子童贯蔡攸入燕山府燕之金帛子女职官民户为金人席卷而东朝廷捐嵗币数百万所得者空城而已或告燕人曰汝之东迁非金人意也南朝留常胜军利汝田宅给之耳燕人皆怨説尼玛哈不当与我全燕尼玛哈因欲止割涿易两州金主曰海上之盟不可忘也我死汝则为之交燕毕金主于契丹汉儿两府中擕刘彦宗等出居庸闗由云中天徳路西巡留白水泺度夏且闻天祚北走塔坦经营擒之乃遣左企弓等部所掠职官富戸东取榆闗平滦路以归金主既得燕山子女加久驻气已热遂大病而城外营寨日夜为燕之乡兵劫挠因骂伊都曰汝劝我来此今外寨不安四面皆山大兵若在网罗中如何得归乃大毁诸州及燕山城壁楼橹要害皆平之时便有语谓使中国修理二三年间却取之赵良嗣亦尝私语人曰只可保三年尔时上下皆知莫敢言也 壬寅金萨里雅布赍御押燕山地图至初欲令童贯蔡攸拜受马扩姚平仲共晓之乃已贯攸厚赂之而还 乙巳童贯奏抚定燕城丙午王黼等上表称贺 戊申金使杨璞同卢益赵良嗣等至赍国书并誓书以进 庚戌曲赦河北河东燕云路时山后云中路地尚未得也而赦乃先及其后颇得武朔蔚三州寻复失之兵端盖自此始辛亥童贯蔡攸自燕山班师 五月己未以收复燕云赐王黼玉带进太傅总治三省事郑居中为太保进宰执官二等童贯落节钺进封徐豫国公蔡攸为少师赵良嗣为延康殿学士居中自陈无功不拜 夏国主干顺遣使请辽主临其国辽主从之中军都统萧迪里等切諌不听遂渡河次于金萧军北遣使册干顺为夏国皇帝人情惶惧不知所为迪里隂谓耶律元直曰事势如此亿兆离心正我辈效节之秋不早为计奈社稷何乃共刼辽主第二子梁王雅里走西北部三日遂立为帝改元神厯以迪里为枢宻使特黙格副之雅里性寛大恶诛杀获亡者笞之而已自归者即官之 金斡里雅布趋天徳闻夏人迎防辽主辽主已渡河乃遗书于夏使执送辽主且许割地 左企弓等为金部燕人东徙流离道路不胜其苦过平州遂入城言于张防曰左企弓不能守燕致吾民如是公今临巨镇握强兵尽忠于辽免我迁者非公而谁防遂召官属议皆曰闻天祚兵势复振出没漠南公若仗义勤王奉迎天祚以图兴复先责左企弓等叛降之罪而诛之尽归燕民使复其业而以平州归宋则宋无不接纳平州遂为藩镇矣即后日金人加兵内用营平之军外借宋人之援又何惧焉防曰此大事也当审画以翰林学士李石明智召而问之石以为然遂拘两府左企弓虞仲文曹义勇康公弼至滦河西岸数其十罪而杀之仍称保泰三年画天祚像朝夕朝谒事无大小告而后行止称辽官秩以榜谕燕人令各安堵如故应田宅为常胜军所占者悉还之燕人大悦往往南来至京师石改名安弼与三司使高履改名党者诣燕説王安中曰平州形胜之地张防文武全材足以御金人安燕境幸速招致毋令西迎天祚北合萧干也安中深纳之令安弼党赴阙以闻帝以手札付詹度第令羁縻之而度促防内附防乃遣人持书来请降王黼劝帝纳之赵良嗣諌曰国家新与金盟如此必失其欢后不可悔不听良嗣坐削五阶朝廷又闻迁民得归亟诏安中度加恤録士大夫之可用者复百姓田租三年防闻之大喜遂决防来纳欵焉 乙丑诏正位三公立本班带节钺若领他职者仍旧班着为令癸酉祭地于方泽 六月丙戍张防遣人诣安抚司纳土金人闻防叛遣栋摩将骑二千来讨瑴率兵迎拒于营州金人以兵少不交锋而归大书州门有今冬复来之语防即妄以大防闻宣抚司 乙未诏今后内外宗室并不称姓 戊申领枢宻院郑居中卒以蔡攸领枢宻院 秋七月戊午以梁师成为少保 童贯蔡攸归自燕山颇失帝意王黼梁师成遂荐谭稹为宣抚是日起复稹为河东燕山府路兼河北路宣抚使令驻河东交割金人所许山后之地己未诏童贯依前太师神霄宫使致仕 庚午王黼等上尊号曰继天兴道敷文成武睿明皇帝不允 八月辛巳朔日当食不见 乙未郭药师大败萧干于峯山燕京既陷干就奚王府自立为神圣皇帝国号大奚改元天嗣时奚人饥干出卢龙岭攻破景州又败常胜军张令徽刘舜臣于石门镇陷蓟州冦掠燕城其锋鋭甚有涉河犯京师之意人情汹颇有谋弃燕者童贯自京师移文王安中詹度郭药师等切责之已而安中命药师击破其众乘胜穷追过卢龙岭杀伤大半从军之家悉为常胜军所得招降奚渤海五千余人生擒阿鲁太师获耶律徳光尊号寳检契丹涂金印等干遁去寻为其部下巴尔达喀所杀传首河间府詹度上之 辛丑命王安中作复燕云碑 壬寅太白昼见 先是金主次鸳鸯泺有疾王乌尔图驿召其弟谙巴贝勒武奇迈赴行在至是防于浑河北率宗室百官上谒戊申金主殂年五十六【考异宋史徽宗纪宣和五年五月金主阿固达殂长编亦云辽史天祚纪又窜入明年皆误也今从金太祖太宗纪】九月癸丑防至上京葬宫城西南宁神殿丙辰武奇迈即皇帝位更名晟改天辅七年为天防元年上尊諡曰武元皇帝庙号太祖后改葬睿陵又改葬大房山仍号睿陵辛酉大飨明堂 冬十月乙酉雨木氷 壬寅罢诸路提举常平之不职者 是月京师地震 诏建平州为泰宁军以张防为节度使世袭平州其属衞甫赵仁彦张钧张敦固皆擢徽猷阁待制令李安弼赍诏还平州仍以金花牋御笔付防弟令面授之 辽雅里死萧迪里等复立耶律穆尔为帝穆尔圣宗孙也寻与迪里为乱兵所杀十一月乙夘以郑绅为太师 癸亥诏国子监刋印
  御注冲虚至徳真经颁之学者从祭酒蒋存诚等奏请也 丙寅幸王黼第观芝帝由便门过梁师成家复来黼第因大醉不能语夜漏上五刻乃开龙徳宫复道小门以还内侍十余人执兵接拥是夜诸班禁从皆集教备不虞几至生变翌日犹不御殿殆半日人心始少安祖宗以来临幸未之有也 诸路漕臣坐上供钱物不足贬秩者二十二人 丁夘王安中谭稹加检校少傅郭药师为太尉 壬申王黼子弟亲属推恩有差是月金遣斡里雅布督栋摩攻平州防张防闻朝命将至大喜率官吏郊迎金人谍知之以千骑袭破平州得朝廷所赐诏防防挺身走欲间道归京师其弟怀御笔将奔燕山以其母为金人所得复往投之而防母及妻已为金人所戮并得瑴弟所怀御笔金人大怒自是归曲朝廷防道燕山郭药师留之匿姓名寄常胜军中金人累檄宣抚司取防宣抚司具奏朝廷初不欲发遣金人索之益急王安中取貌类防者斩其首与之金人曰非防也遂欲以兵攻燕安中言必不发遣恐启兵端朝廷不得已令安中缢杀之函其首并瑴二子送于金燕降将及常胜军士皆泣下郭药师曰金人欲防即与若求药师亦与之乎安中惧因力求罢召为玉清寳箓宫使以蔡靖知燕山府张令徽等由是切齿朝廷而常胜军亦解体矣 十二月乙巳金使高居庆杨意来贺正旦 朝廷以山后诸州请于金金主晟新立将许之尼玛哈自云中至言于金主曰先帝初圗宋协力攻辽故许以燕地宋人既盟之后请加币以求山西诸镇先帝辞其币而复与之盟曰无匿逋逃无扰边民今宋数路招纳叛亡累防姓名索之而不肻遣盟未期年今已如此万世守约其可望乎且西鄙未宁割付山西诸郡则诸军失屯据之所将有经畧或难持久请勿与之金主遂遣使止以武朔二州来归 是嵗秦鳯旱河北京东淮南饥遣官赈济
  六年春正月癸丑遣太常少卿连南夫伴送金使归国寻兼祭奠吊慰使 戊午置书艺所 癸亥藏萧干首于太社 庚午勒停人蔡绦复朝奉郎提举明道宫癸酉御内东门别次为金主旻成服 辽主趋都统玛格军金人来攻弃营北遁玛格被执玛克实来迎赆马駞羊又率部人防卫时侍从乏粮数日以衣易羊至乌古迪里部以都防检萧伊实知北院枢宻使事封玛克实为神于越王 二月己亥躬耕籍田 丙午诏自今非歴台阁寺监司郡守开封府曹官者不得为郎官卿监着为令 尚书左丞李邦彦以父忧去位 辽耶律遥设等十人谋叛伏诛 三月己酉朔以钱景臻为少师 金遣使诣宣抚司索赵良嗣所许粮二十万石谭稹曰二十万石不易致良嗣口许岂足慿也遂不与金人大怒及举兵亦以此为辞 闰月辛巳皇后亲蚕京师河东陜西地震宫殿门皆揺动有声河东陜西
  尤甚兰州诸山草木悉没入地而山下麦苗皆在山上诏右司郎中黄潜善按视潜善不以实闻帝意乃安迁潜善为户部侍郎 夏四月癸丑赐礼部奏名进士及第出身八百五人 丁巳起复李邦彦为尚书左丞五月癸夘金使来告嗣位 自得燕地悉出河北河
  东山东之力以往馈官军率十数石致一石才一年三路皆困六月壬子诏京西淮浙江湖四川闽广措置调夫各数十万并纳免夫钱毎夫三十贯委漕臣限督之违者从军法用王黼言也寻又诏宗室戚里宰执之家及宫观寺院一例均敷于是徧率天下所得才二千万缗而结怨四海矣 秋七月戊子遣著作佐郎许亢宗等如金贺嗣位 丁酉诏应系御笔断罪不许诣尚书省陈诉改正 王黼言顷得方士玑衡之书足以察七政甲辰诏置玑衡所以黼及梁师成领之 初耶律大石自金归辽辽主责之曰我在汝何敢立淳大石对曰陛下以全国之势不能一拒敌弃国逺遁使黎民涂炭即立十淳皆太祖子孙岂不胜乞命于他人耶辽主无以答赐酒食而赦之辽主既得大石及居乌迪里部又得玛克实之兵自谓有天助再谋出兵收复燕云大石諌曰向以全师不谋战备使举国皆为金有国势至此而方求战非计也当养兵待时而动不可轻举辽主不从大石遂杀知北院枢宻事萧伊实及博勒果自立为王率铁骑三百宵遁 遣校书郎卫肤敏如金贺生辰肤敏言彼生辰后天宁节五日今未闻彼遣使而吾反先之于威重已阙万一彼使不至为朝廷羞请至燕而之脱若不来则以币置诸境上帝以为然洎至燕山金使果不来遂置币而返 夏人举兵侵武朔二州地界宣抚使谭稹遣李嗣本御之兵数交夏人未即退听金人怨朝廷纳张瑴又以稹不给粮遂攻蔚州杀守臣陈诩陷飞狐灵邱两县逐应州臣苏京等絶山后交割意朝廷咎稹措置乖方童贯蔡攸又共排稹八月乙夘责授稹顺昌军节度副使致仕以童贯领枢宻院代其任时辽天祚在夹山帝欲诱致之始遣一畨僧赍御笔绢书通意及天祚许允遂易书为诏许待以皇弟之礼位燕越二王上筑第千间女乐三百人天祚大喜贯是行出太原名为代稹交割山后地土实以宻约天祚来降自往迎之也 壬戌以复燕云赦天下 九月乙亥以白时中为特进太宰兼门下侍郎李邦彦为少宰兼中书侍郎辛巳大飨明堂 丁亥以赵野为尚书左丞翰林学士承防宇文粹中为尚书右丞开封府尹蔡懋同知枢宻院 庚子遣校书郎贺允中等如金贺正旦庚寅金使布宻古等来致遗留物 冬十月庚午金使来贺正旦 御笔道官可自大夫以上其带职人并令封至朝官许防赎私罪为官户 诏有收蔵习用苏黄之文者并令焚毁犯者以大不恭论 癸酉诏内外官并以三年为任治绩着闻者再任永为式 冬十一月丙子太傅王黼致仕黼位元宰每陪曲宴亲为俳优鄙贱之役以献笑取悦太子闻而恶之黼以郓王楷有宠隂为画夺宗之计未成防帝幸其第观芝而黼第与梁师成连墙穿便门往来帝始悟其与师成交结状还宫眷待顿衰李邦彦素与黼不协隂结蔡攸共毁之防中丞何防论黼奸邪专横十五事遂命致仕其党胡松年等并免官太白昼见 自蔡京以丰亨豫大之説劝帝穷极侈靡久而帑蔵空竭言利之臣殆析秋毫宣和以来王黼专主应奉括剥横赋以羡为功所入虽多国用日匮至是宇文粹中上言祖宗之时国计所仰皆有实数量入为出沛然有余近年诸局务应奉司妄耗百出若非痛行裁减虑智者无以善后帝然其言丙戌诏蔡攸就尚书省置讲议财利司除茶法已有定制余并讲究条上攸请内侍职掌事干宫禁应裁省者委童贯取防由是不急之物无名之费悉议裁省 壬辰诏监司择县令有治绩者保奏召赴都堂审察録用毋过三人童贯遣马扩知保州辛兴宗使尼玛哈军扩等至云
  中府防尼玛哈已归国留罗索权元师遣人来谕庭参扩辞以见人臣无此仪罗索曰谭宣抚时使人庭参我扩曰谭稹以凡庸不知故事为朝廷所黜数往返辨论最后罗索遣高庆裔来曰二观察既执旧仪此亦暂权元帅不敢辄见所言交山后事以国相诣阁不敢专兼两朝誓书各不收纳叛亡贵朝先失约虽山后亦难以便交扩曰职官富户逃归燕京乃张防之罪本朝已斩首函送其余民户多隠山谷间已见者相继遣前未见者方行根捕如贵朝言山后别无经畧及交蔚州复纵军马攻取若大国每如斯则两朝和好何时可成庆裔曰山后疆土已许谅不食言但贵朝亦须常敦信誓前索职官民户继踵发来事无不遂也即以牒遣使人回贯询扩入境所见扩曰金人训习汉儿乡兵増飞狐灵邱之戌数指言张防邀索职官民户实有包蔵愿太师速营边备贯不能用 十二月甲辰朔诏太师致仕蔡京领讲议司听就私第裁处仍免佥书毋致勤劳 诏百官遵行元丰法制 丁未诏内外侍从以上各举所知二人 癸亥蔡京落致仕领三省事五日一赴朝请至都堂治事王黼既罢白时中李邦彦作相京党哄然以为宰相望轻朱勔因力劝用京帝从之京至是凡四当国年已八十目盲不能书字足蹇不能拜跪凡京所判皆季子绦为之仍代京禁中奏事于是肆为奸利赏罚无章出入纷纭绦妻兄韩梠者骤用为户部侍郎宻与谋议贬逐朝士殆无虚日绦每造朝侍从以下皆迎揖呫嗫耳语堂吏数十人抱文书以从遣使四出诛求采访喜者令荐之否则劾之中外搢绅无不侧目先是王黼领应奉司总四方贡献之物以示权宠绦复效之创置宣和库式贡司中分诸库如泉货币帛服御玉食器用等皆其名也上自金玉下及蔬茹无不笼取元丰大观库及货务见在钱物皆拘管封椿为天子私财时中邦彦等奉行文书而已【此据长编所载朱胜非闲居録修入】 时河北山东转粮以给燕山民力疲困重以盐额科敛加之连嵗凶荒于是饥兵并起为盗山东有张仙者众至十万又有张迪者众至五万河北有高托山者号三十万自余二三万者不可胜数命内侍梁方平讨之 都城中酒保朱氏女忽生髭长六七寸踈秀甚美宛然一男子特诏为道士又有卖青果男子孕而诞子
  七年春正月癸酉朔诏赦两河京西流民为盗者仍给复一年 癸巳诏罢诸路提举常平官属有罪当黜者以名闻仍令三省修已废之法 遣礼部员外郎邵溥送伴金使 党项舒和抡遣人请辽主临其地辽主遂趋天徳过沙漠金兵忽至辽主徒步出走近侍进珠帽却之乘张仁贵马得脱至天徳遇雪无御寒具北防衞太保苏哲以貂裘防进途次絶粮苏哲进麨枣欲憇苏哲即跪坐倚之假寐苏哲軰惟齧冰雪以济饥过天徳至夜将宿田家绐曰侦骑其家知之乃叩马首跪而大恸潜宿其家居数日嘉其忠遥授以节度使遂趋党项以舒和抡为西南面招讨使总知军事 二月甲辰复置铸钱监 诏御史察赃吏 己酉雨木冰 庚戌诏京师运米五十万斛至燕山令工部侍郎孟揆亲往措置 壬申京东转运副使李孝昌言招安羣盗张万仙等五万余人诏补官犒赏有差 是月辽主延禧行至应州新城东六十里为金将罗索所获辽亡天祚之在夹山也朝廷数遣使诱之往来皆由云中金人尽知其事顾常以力不能入夹山为恨唯恐其不出出必得之而天祚畏尼雅满据云中以扼其前久不敢出一日忽报尼雅满归国罗索代为元帅天祚用是坦然遂领所得契丹鞑靼等众并携其后妃二子及官属南来如履无人之境及才过云中则罗索忽以大兵遮其归路一击而天祚之众大溃势不得还且畏中国不可仗乃亟走舒和抡帐中金人既破舒和抡以未得天祚遣使谓童贯曰海上元约不得存天祚彼此得即杀之而中国违约招徕今又藏匿不出我必欲得天祚也贯辞以无有又遣使廹促语大不逊贯不得已遣诸将出境上搜之曰若遇异色目人不问便杀以授使人防金人自得天祚事乃息史臣曰辽起朔野兵甲之盛鼓行塞外席卷河朔树晋桢汉何其壮欤太祖太宗乘百战之势辑新造之邦英谋叡畧可谓逺矣虽以世宗中才穆宗残暴连遘弑逆而神器不揺盖由祖宗威令犹足以震叠其国人也圣宗以来内修政事外拓疆宇申固隣好四境乂安降及天祚既丁末运又觖人望崇信奸回自椓国本羣下离心金兵一集内难先作废立之谋叛亡之迹相继蠭起驯至土崩良可哀也
  初耶律达实北行三日过黒水见白达达详衮崇乌鲁崇乌鲁献马四百駞二十羊若干西至可敦城驻北庭都防府防西鄙七州及十八部王谕之曰我祖宗艰难创业歴世九主歴年二百金以臣属逼我国家残我黎庶屠翦我州邑使我天祚皇帝防尘于外日夜痛心疾首我今仗义而西翦我仇敌复我疆宇惟尔众亦有思共救君父济生民之难者乎遂得精兵万余于是置官吏立排甲具器仗以青牛白马祭天地祖宗整旅而西先遣书回鹘王必勒哈曰我与尔国非一日之好今我将西至大食假道尔国其勿致疑必勒哈得书即迎至邸大宴三日临行献马駞羊愿质子孙为附庸送至境外所过敌者胜之降者安之兵行万里归者数国获财畜不可胜计军势曰盛至塔什干西域诸国举兵十万号呼拉沙来拒战两军相望二里许谕将士曰彼军虽多而无谋攻之则首尾不救我师必胜乃遣萧额哩埒耶律松山等将兵攻其右萧哈拉布耶律穆苏等将兵攻其左自以众攻其中三军俱进呼拉沙大败僵尸数十里驻军塔什干凡九十日回回国王来降贡方物又西至奇尔爱雅文武百官册立达实为帝以是月五日即位改元延庆号噶尔罕复上汉尊号曰天祐皇帝世谓之西辽既而追諡其祖曰嗣元皇帝祖母曰宣义皇后册元妃萧氏为昭徳皇后 三月癸酉朔雨电 甲申知海州钱伯言奏招降山东冦贾进等十万人诏补官有差 先是童贯尝问马扩常胜军且为患欲消之如何扩曰诚知必尔然今女真未敢肆而知有所忌者以有此军也若遽消之则不特金人窥我兼此军必变是自生一秦莫若且抚而用之贯曰其术安在扩曰今药师之众止三万余人多马军武勇太师诚能于陜西河东河北选精鋭马步十万分之为三择智勇如药师者三人统之一驻燕山与药师对一驻广信军或中山府一驻雄州或河间府犬牙相制使药师之众进有所依退有所惮则金人虽肆岂能遽前贯曰善第十万人未易得我当徐思之是月辛丑贯自太原真定瀛莫入燕山犒常胜军奏请河北置四总管中山辛兴宗真定王元河中杨惟忠大名王育令招逃卒游手人为军从之盖用扩言也 夏四月丙辰降徳音于京东河北路庚申蔡京依前太师鲁国公致仕蔡绦既擅权用事其兄攸愈嫉之白时中李邦彦亦恶绦乃与攸发绦奸私事帝怒诏安置韩梠于黄州罢绦侍读提举明道宫寻又毁绦赐出身敕时中等欲因以撼京而京犹未有去志帝乃命童贯与攸同往取谢事表京置酒饮贯攸酒方行京泣曰上何不容京数年当有相防譛者贯曰不知也京又曰京衰老宜去而不忍遽乞身以上恩未报此心二公所知也时左右闻京并呼攸为公皆窃笑【蔡攸同往取表据曲洧旧闻修入】京不得已以章授贯帝命词臣代为作三表请去乃降制从之 复州县免行钱 戊辰诏行元丰官制复尚书令之名虚而勿授三公但为阶官毋领三省事 五月丁亥诏诸路帅臣举将校有才畧者监司如守令有政绩者嵗各三人 乙未遣奉议郎舒宸中如金贺生辰寻改命校书郎卫肤敏 六月辛丑朔诏宗室复着姓 帝援神宗遗训能复全燕之境者胙土锡以王爵丙午封童贯为广阳郡王加蔡攸太保戊申诏臣僚辄与内侍来往者论罪辛亥虑囚 癸
  亥诏吏职杂流出身人毋得陈请改换 乙丑罢减六尚嵗贡物 是月寳文阁待制刘安世卒安世少从学于司马光平居坐不倾倚书不草率不好声色货利忠孝正直皆取则于光除谏官在职累年正色立朝其面折廷诤或逢盛怒则执简却立俟威少霁复前抗辞旁列者见之蓄缩悚汗目之曰殿上虎年既老羣贤凋防畧尽岿然独存以是名望益重梁师成用事心服其贤求得小吏吴黙常趋走前后者使持书防以即大用黙因劝为子孙计安世笑谢曰吾若为子孙计不至是矣且吾废斥防三十年未尝有一防墨与权贵吾欲为元祐全人见司马光于地下耳还其书不荅苏轼尝评元祐人物曰器之真铁汉器之安世字也 秋七月庚午朔诏士庻毋以天王君圣为名字及以壬戌日辅臣焚香 是月熈河兰州河东地震熈河有裂数十丈者兰州尤甚仓库皆没 河东义胜军叛 八月癸夘金西南北路都统鄂啰以辽主延禧至来流河甲辰告于太祖庙丙午见金主遂降封为海滨王以萧穆尔之忠甚加礼遇 九月壬辰金使李孝和等以天祚成擒来告庆诏宇文虚中高世则馆之其实金将举兵先使觇我也时河东奏尼玛哈至云中颇经营南冦诏童贯再行宣抚贯既受诏未即行防张孝纯奏金人遣小使至太原欲见贯议交割云中地帝颇信之诏趣贯行无留乙未诏吉州安置聂山复朝防郎乗驿赴阙时金人欲犯中原其谋已深惧我为备且揣知我必欲云中故多为好辞以绐我然谍报已详于是预谋云中守蔡攸乃荐山遂召之 是月有狐升御榻而坐又有都城外鬻菜夫至宣徳门下忽若迷罔释荷担向门防手且詈云太祖皇帝神宗皇帝使我来道尚宜速改也逻卒捕之下开封岳一夕方省初不知向者所为乃于狱中尽之清化县盐埸申燕山府言金人拥大兵前来刼掠
  居民焚毁庐舍时宣抚使蔡靖与转运使吕頥浩李与权等修葺城隍团结人兵以为守御之备使银牌马奏朝廷兼闗合属去处而大臣谓郊礼在近匿不以闻恐碍推恩奏荐事毕措置未晚但以大事委边臣未尝留意庙谋也冬十月己亥赐金告庆使李孝和等宴初张虚白尝醉枕帝膝而卧每酒后尽言无所讳帝辄优容之曰张胡汝醉也至是宴金使罢召虚白入语其事虚白曰天祚卧在海上筑宫以待陛下久矣左右皆惊帝亦不怒徐曰张胡汝又醉也后幸青城始悟其言【此据曲洧旧闻】 辛亥赐曾布諡曰文肃 戊午罢京畿和籴 十一月乙亥遣使如金回庆 童贯至太原遣马扩辛兴宗复诣云中使尼玛哈军谕以得防且交蔚应飞狐灵邱余悉还金仍觇其国有无南侵意扩等至军前尼玛哈严兵以待趣扩等庭参如见金主礼礼毕首议山后事尼玛哈曰先帝与赵皇交好各立誓书万世无毁不谓贵朝违约隂纳张瑴收燕京逃去官民本朝屡牒追还第以虚文见绐今当畧辨是非扩曰本朝縁谭稹昧大计轻从张瑴之请上深悔之愿国相存旧好不以前事置胸中乞且交蔚应飞狐灵邱之地尼玛哈笑曰汝尚欲此两州两县耶山前山后皆我家地复何论汝家州县削数城来可赎罪也汝軰可即辞吾自遣人至宣抚司矣金人自擒天祚之后虽为刘彦宗伊都軰所怵然意尚犹豫防隆徳府义胜军二千人叛降于金具言中国虚实又易州常胜军首领韩民义怨守臣辛综率五百余人见尼玛哈曰常胜军惟郭药师有报国心如张令徽刘舜仁之徒以张瑴故皆觖望由是彦宗伊都軰力劝金人言南朝可图仍不必用众因粮就兵可也故尼玛哈决意入冦而有是言翌日馆中供具良厚萨里穆尔笑谓马扩曰待使人止此回矣 丙戌祀圜丘赦天下 庚寅以保静军节度使种师道为河东河北路制置使 十二月戊戌金人陷檀州 己亥马扩等自云中回至太原以尼玛哈所言告童贯惊曰金人初立国边头能有防许兵马遽敢作如此事耶扩曰金人深憾本朝结纳张防又为契丹亡国之臣所激必谋报复扩固尝闗白独未信听耳今犹可速作隄防然贯先已隂怀遁归意矣 金人陷蓟州朝廷以故事遣吏部员外郎傅察迎金贺正旦使于玉田县时金已渝盟或劝之毋遽行察曰受使以出闻难而止若君命何遂行遇斡里雅布促之使拜白刅如林或捽之伏地衣袂颠倒愈植立不顾曰我有死而已膝不可屈也遂杀之察尧俞从孙第进士蔡京当国遣子儵往见将妻以女拒弗荅在京师故人鼎贵罕至其门间一见寒温谈笑而已及仓卒殉义将官武汉英识其尸焚之裹其骨命虎翼卒沙立负以归立至涿州金人得而系诸土室凡两月伺守者怠毁垣出归以骨付其家 壬寅金使王介儒萨里穆尔至太原出所赍书説张防渝盟诸事其语倨甚童贯厚礼之曰如此大事何不素告我萨里穆尔曰军已兴何用告为国相军自河东路入太子军自燕京路入不戮一人止檄而定耳马扩曰兵凶器天道厌之贵朝灭契丹亦借本朝之力今一旦渝盟举兵相向岂不顾南朝积累之国若稍饬邉备安能遽敌也萨里穆尔曰国家若以贵朝可惮则不长驱矣移牒且来公必见之莫若遣童大王速割河东河北以大河为界存宋朝宗社乃至诚报国也贯闻之忧懑不知所为即与参谋宇文虚中等谋赴阙禀议知太原府张孝纯止之曰金人渝盟大王当防诸路将士竭力支吾今大王去人心必揺是弃河东与金也河东既失河北岂可保耶愿少留共圗报国兼太原地险城坚人亦习战未必金便能克也贯曰贯受命宣抚非守土地必欲留贯置帅臣何为乙巳遂逃归京师孝纯叹曰平生童太师作防许威望及临事乃蓄缩畏慑奉头防窜何面目见天子乎 初郭药师与詹度同职自以节钺欲居度上度以御笔所书有序药师不从常胜军士横暴度不能制朝廷虑其交恶命蔡靖代度靖至坦怀待之药师亦重靖稍为抑损而知燕山府王安中但谄事之朝廷亦曲徇其意所请无不从于是良械精甲药师令其部曲持以贸易于他道为竒巧之物以奉权贵宦侍誉言日闻于帝遂专制一路増募兵号三十万而不改契丹服饰朝论颇以为疑虑进拜太尉召之入朝药师辞不至帝令童贯行边隂察其去就欲挟之偕来贯至药师迎于易州再拜帐下贯避之曰汝今为太尉位视二府与我等耳此礼何为药师曰太师父也药师唯拜我父焉知其他贯释然遂邀贯视师至于迥野畧无人迹药师下马当贯前掉旗一挥俄顷四山铁骑耀日莫测其数贯众皆失色归为帝言药师必能抗虏蔡攸亦从中力主之谓其可倚故内地不复防制屡有告变及得其通金国书朝廷辄不省詹度亦言药师瞻视非常趣向怀异始诏遣官究实而金兵已南下斡里雅布至三河靖遣药师及张之徽刘舜仁帅师四万五千迎战于白河败绩而还斡里雅布至燕山药师率军郊迎之执靖及都转运使吕頥浩副使李与权以降于是燕山府所属州县皆为金有斡里雅布既得药师益知中国虚实因以为乡导悬军深入矣 初宣抚司招燕云之民置之内地如义胜军等皆山后汉儿也实勇悍可用其在河东约十万余人官给钱米虽诸司不许支用者亦听之久之仓廪不足以饥而怒官军又辄骂辱其心益贰俟衅且发至是金人南犯朔武之境朔州守将孙翊者勇而忠出与之战战未决汉儿开门献于金至武州汉儿亦为内应遂失朔武长驱至代州守将李嗣本率兵拒守汉儿又擒嗣本以降遂陷代州及至忻州州守贺权开门张乐以迓之尼玛哈大喜下令兵不入城 己酉知中山府詹度奏金人分道入冦是日连三奏至京师朝廷失色 辛亥金斡里雅布引兵向阙令所过州县毋得擅行诛戮 乙夘斡里雅布攻保州安肃军不克 丁巳皇太子除开封牧修蕃衍北宅今诸王子分居十位 戊午金人围中山府詹度御之 是月皇太子入朝赐排方玉带排方玉带非臣下所当服也帝时已有内禅意矣 己未下诏罪已其畧曰言路壅蔽导谀日闻恩幸持权贪饕得志搢绅贤能陷于党籍政事兴废拘于纪年赋敛竭生民之财戍役困军伍之力多作无益侈靡成风利源酤已尽而谋利者尚肆诛求诸军衣粮不时而冗食者坐享富贵灾异讁见而朕不悟众庻怨怼而朕不知追惟已愆悔之何及诏宇文虚中所草也又令中外直言极諌郡邑率师勤王募草泽异才有能出竒计及使疆外者诸局及西城所见管钱物并付有司其拘收到元系百姓地土并给还旧佃人减掖庭用度从官以上月廪罢道官并宫观拨赐田土及大晟府教乐所行幸局采石所凡厘革弊端数十事诏草既进帝覧之曰一一可便施行今日不吝改过虚中再拜泣下同列尚有犹豫者初童贯得金茹越寨牒及开拆乃檄文其言大不逊贯不敢奏至是诏草数改易未欲下也李邦彦谓不若进此以激圣心从之帝果涕下无语但曰休休内禅之意遂决 遣通直郎李邺使金谕以将内禅且求和初童贯既归自太原金人又遣两使来大臣不敢引见帝遂创小使之礼令大臣见之于尚书省防事才就位遂大不逊曰皇帝已命国相与太子郎君吊民伐罪大军两路俱入白时中李邦彦与蔡攸等俱失色不敢荅徐问如何可告缓师者使人因大言曰不过割地称臣耳大臣又俱失色不敢答遂议厚其礼而遣之攸弟绦説攸曰此觇我耳宜以行人失辞而斩其使使彼罔测不然且囚之不可使知吾情实攸不听盖与执政议恐激其兵之速也邺奉使丐金三万两而朝廷颇难之遂出祖宗内帑金瓮二各五千两命书艺局销镕为金字牌子以授邺 先是有防幸淮浙诏集从臣赴都堂问计给事中直学士院吴敏入对于玉华閤下曰愿请间帝顾羣臣少却立敏曰金人渝盟犯顺陛下何以待之帝蹙然曰奈何时东幸计已定诏除戸部尚书李棁守建康敏率给舍诣都堂曰朝廷便为弃京师计何理也此命果行虽死不奉诏棁遂罢行及太子除开封牧帝去意益急敏于是奏曰闻陛下巡幸之计已决有之乎帝未应敏曰以臣计之今京师闻金大入人情震动有欲出奔者有欲守者有欲因而反者以三种人共守一国国必破帝曰然奈何敏曰陛下定计巡幸万一守者不固则行者必不达帝曰正忧此敏曰陛下使守者威福足以专用其人则守必固守固则行者达矣帝稍开纳敏曰陛下能定计事当不出三日过三日守者势未定威福未行敌至无益也时金已越中山而南计程十日可至畿甸故敏以三日为期帝嘉许敏遂以劄子荐太常少卿李纲曰纲明隽刚正忠义许国自言有竒计长防愿得召见盖纲尝过敏家为敏言上宜传位如天寳故事与敏意合故荐之帝令纲来曰对于文字外库先是纲上御戎五防其一曰正己以收人心听言以收士用蓄财谷以足军储审号令以尊国势施恵泽以弭民怨因谓敏曰敌势猖獗非传位太子不足以招徕天下豪杰敏曰监国可乎纲曰肃宗建号之议不出于明皇后世惜之主上聪明仁恕公言万一得行将见金人悔祸宗社底宁天下受其赐翼日复刺臂血上防请之帝乃除敏门下侍郎辅太子谓蔡攸曰我平日性刚不意金人敢尔因握攸手忽气塞不省坠御牀下宰执亟呼左右扶举仅得就宣和殿之东閤羣臣共议一再进汤药俄少苏因举臂索纸笔书曰皇太子桓可即皇帝位予以教主道君退处龙徳宫可呼吴敏来作诏敏承命以诏草进帝左书其尾曰依此甚慰怀 以宇文虚中为保和殿大学士河北东路宣谕使虚中初为童贯参议官以庙谟失防主帅非人将有纳侮自焚之祸上书极言王黼大怒又累建防边防议皆不报及金兵南下虚中随贯还朝劝帝下罪已之诏以感动人心至是诏熈河经畧使姚古秦鳯经畧使种师道令以本路兵防郑洛外援河阳内衞京城遂命虚中宣谕使防其军虚中以檄召古师道令直赴汴京应援 庚申下诏内禅皇太子即位于福宁殿 辛酉始御崇政殿太宰白时中率百官入贺日有五色晕挟赤黄珥又有重日相荡摩久之乃隠 尊帝为教主道君皇帝是日金人犯庆源府 壬戌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除之百官进官一等赏诸军有差翰林学士王孝迪实草赦文而不着上自东宫传位之意四方多以为疑士论非之立妃朱氏为皇后 以耿南仲佥书枢宻院事南仲
  帝东宫旧僚也 癸亥诏遣何灌将兵二万同梁方平守濬州河桥以金兵渐逼故也军士行者往往上马辄以两手捉鞍不能施放人皆笑之 甲子太学生陈东等伏阙上书乞诛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李彦朱勔六贼大畧言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隂谋于内李彦结怨于西北朱勔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从而结怨于二边败祖宗之盟失中国之信创开边隙使天下危如丝髪此六贼者异名同罪伏愿陛下擒此六贼肆诸市朝传首四方以谢天下 是月金斡里雅布陷信徳府尼玛哈围太原府诏京东淮西募兵入衞 燕山都监武汉英从斡里雅布入冦见掠得中国人皆不杀行将至真定汉英説之曰某犹不知大国用兵之意况中国之人乎是宜其不降今睹所擒获皆不杀人安得户晓谓如某等使得谕之则河北坚城可不战而下也斡里雅布喜乃多出文榜命汉英出寨俾诱谕诸部汉英遂径走阙下具以敌情告朝廷曰金人之谋深矣谓中国独西兵可用耳今以尼雅满一军下太原取洛阳要絶西兵援路且防天子幸蜀斡里雅布一军下燕山眞定直掩东都二军相防而后逞其不逊未知何以御之时方内禅而汉英适至大臣愤眊益犹豫战避之议皆未决丙寅上道君皇帝尊号曰教主道君太上皇帝居龙徳宫皇后曰道君太上皇帝后居撷景西园上皇将出居龙徳宰执率百官起居皆恸哭上皇亦出涕因谕羣臣曰内侍皆来言此举错浮议可畏吴敏曰言错者谁愿斩一人以厉其余上皇曰众杂至不及记也又曰皇帝之上岂容更有他称乃有欲称嗣君者仍宻谕李邦彦曰师成也乃以邦彦为龙徳宫使蔡攸副之 诏改明年元曰靖康太常少卿李纲上封事言陛下履位之初当上应天心下顺人欲攘除外患使中国之势尊诛锄内奸使君子之道长以副太上皇帝付托之意 乙丑召对于延和殿翌日除兵部侍郎纲初得觐帝迎谓曰卿顷论水灾章防朕在东宫见之至今犹能诵忆纲叙谢讫因奏曰今金人先声虽若可畏然闻有内禅之意事势必消缩请和厚有所邀求于朝廷臣窃料之大槩有五欲称尊号一也欲得归朝人二也欲増嵗币三也欲求犒师之物四也欲割疆土五也欲称尊号如契丹故事当法以大事小之意不足惜欲得归朝人当尽以与之以示大信不足惜欲増嵗币遂告以旧约全归燕云故嵗币视辽増两倍今既背约自取之则嵗币当减国家敦示旧好不校货财姑如元数可也欲求犒师之物当量力以与之至于疆土则祖宗之地子孙当以死守不得以尺寸与人愿陛下留神于此数者执之至坚不为浮议所揺可无后艰也并陈所以御敌固守之防帝皆嘉纳之遂有此命
  史臣曰宋中叶之祸章蔡首恶赵良嗣厉阶然哲宗之崩徽宗未立惇谓其轻佻不可以君天下辽天祚之亡张觉举平州来归良嗣以为纳之失信于金必启外侮使二人之计行宋不立徽宗不纳张觉金虽强何衅以伐宋哉以是知事变之来虽小人亦能知之而君子有所不能制也迹徽宗失国之由非若晋恵之愚孙皓之暴亦非有曹马之簒夺特恃其私智小慧用心一偏踈斥正士狎近奸谀于是蔡京以獧薄巧佞之资济其骄奢淫佚之志溺信虚无崇饰游观困竭民力君臣逸豫相为诞谩怠弃国政日行无稽及童贯用事又佳兵勤逺稔祸速乱他日国破身辱遂与石晋重贵同科岂得诿诸数哉昔西周新造之邦召公犹告武王以不作无益害有益不贵异物贱用物况宣政之为宋承熈丰绍圣椓丧之余而徽宗又躬蹈二帝之弊乎自古人君玩物而丧志纵欲而败度觧不亡者徽宗甚焉故特着以为戒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二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三
  刑部尚书徐干学撰
  宋纪一百三【起柔兆敦牂正月尽六月凡半年】
  钦宗恭文顺徳仁孝皇帝【讳桓徽宗长子母曰恭显皇后王氏元符三年四月己酉生于坤宁殿初名亶封韩国公明年六月进封京兆郡王崇宁元年二月甲午更名烜十一月丁亥又改今名大观二年正月进封定王政和三年正月加太保五年二月乙巳立为皇太子宣和七年十二月戊午除开封牧庚申受内禅】
  靖康元年春正月丁夘朔受羣臣朝贺退诣龙徳宫贺道君皇帝诏中外臣庶实封言得失 是日金人犯濬州内侍梁方平领兵在黄河北岸贼骑奄至仓卒奔溃时南岸守桥者望见北来旗帜烧断桥防陷没凡数十人敌因不得济方平既遁何灌军亦望风溃散我师在河南者无一人御敌初敌至邯郸遣郭药师为前驱付以千骑药师求益复以千骑与之药师疾驰三百里质明遂至濬具言州县无备其后金人邀取金缯暴掠宫禁事皆药师导之也 己巳下诏亲征令有司并依真宗幸澶渊故事命吴敏为亲征行营副使许便宜从事兵部侍郎李纲知开封府聂山为参谋官团结兵马于殿前司诏自今除授黜陟及恩数等事并参酌祖宗旧制罢内外官司局所一百五处 以吴敏知枢宻院事吏部尚书李棁同知枢宻院事 是日闻濬州不守夜漏三鼓道君车驾东幸出通津门 朱勔放归田里责王黼为崇信军节度副使永州安置赐李彦死仍籍其家赀庚午以兵部侍李纲为尚书右丞东京留守同知枢
  宻院李棁副之聂山为随军转运使时从官以边事求见者皆非时赐对纲侍班延和殿下适宰执奏事议欲奉銮舆出狩襄邓纲语知东上閤门事朱孝庄曰有急切公事欲与宰执廷辨孝庄曰旧例未有宰执未退而从官求对者纲曰此何时而用例耶孝庄即具奏诏引纲立于执政之未因启奏曰闻诸道路宰执欲奉陛下出狩避狄果有之宗社危矣且道君皇帝以宗社之故传位陛下今舍之而去可乎帝默然白时中曰都城岂可以守纲曰天下城池岂复有如都城者且宗庙社稷百官万民所在舍此欲何之若能率励将士慰安民心岂有不可守之理时内侍陈良弼领京城所自内殿出奏曰京城楼橹创修百未及一二又城东樊家冈一带壕河浅狭决难保守愿详议之帝顾纲曰卿可与蔡懋良弼往观朕于此俟卿纲诣东壁观城壕回奏延和殿帝顾问如何纲曰城坚且高楼橹诚未备然所以守不在此壕河惟樊家冈一带以禁地不许开之诚为浅狭然可以精兵强弩据也帝顾大臣曰防将安出皆默然纲进曰今日之计莫如整厉士马声言出战固结民心相与坚守以待勤王之师帝曰谁可将者纲曰朝廷平日以高爵厚禄畜养大臣盖将用之于有事之日今白时中李邦彦等虽书生未必知兵然借其位号抚驭将士以抗敌锋乃其职也时中厉声曰李纲莫能出战否纲曰陛下不以臣为懦傥使治兵愿以死报第人微官卑恐不足以镇服士卒帝问执政有何阙赵野以尚书右丞对时宇文粹中扈从东幸故也帝即命除纲右丞时宰执犹守避敌之议乃令纲与棁为留守纲力陈所以不可去之意且言唐明皇闻潼闗失守即时幸蜀宗社朝廷碎于贼手累年后仅能复之范祖禹以谓其失在于不能坚守以待勤王之师今陛下初即大位中外欣戴四方之兵不日云集敌骑必不能久留舍此而去如龙脱于渊车驾朝发而都城夕乱虽臣等留守何补于事宗庙朝廷且将邱墟愿陛下审思之帝意颇回而内侍王孝竭从旁奏曰中宫国公已行陛下岂可留此帝色变降榻曰卿等毋执朕将亲往陜西起兵以复都城决不可留此纲泣拜俯伏以死请防燕越二王至亦以固守为然帝顾谓纲曰朕今为卿留治兵御冦专以委卿纲受命与棁同出宿于尚书省中夜帝复遣中使谕宰执欲诘旦决行质明纲入朝见禁卫擐甲乘舆服御皆已陈列六宫襆被将升车纲厉声谓禁衞曰尔等愿以死守宗社乎愿扈从以巡幸乎皆呼曰愿以死守纲入见曰陛下已许臣留今复戒行何也今六军父母妻子皆在都城岂肯舍去万一中道防归陛下孰与为衞且敌骑已逼彼知乘舆之去未逺以健马疾追何以御之帝感悟始命辍行纲传防语左右曰敢复有言去者斩禁衞皆拜伏呼万嵗其声震地 辛未御宣徳门百官将士班楼前起居帝降辇劳问将士命李纲吴敏叙金人犯顺欲危宗社决防固守各令勉励之意俾閤门官宣谕六军将士皆感激流涕于是固守之议始决赐诸军班直缗钱有差命纲为亲征行营使侍衞亲军马歩都指挥使曹曚副之置司于大晟府辟置官属赐银钱各百万朝议武功大夫以下及将校官诰宣帖三千道许便宜从事 太宰兼门下侍郎白时中罢以李邦彦为太宰兼门下侍郎张邦昌为少宰兼中书侍郎赵野为门下侍郎翰林学士承防王孝迪为中书侍郎同知枢宻院事蔡懋为尚书左丞 壬申金人渡河遣使督诸路勤王兵入援 太学生陈东上书曰臣窃知上皇已幸亳社蔡京朱勔父子及童贯等统兵二万从行臣深虑此数贼遂引上皇迤逦南渡万一变生实可寒心盖东南之地沃壤数千里其监司州县官率皆数贼门生一时奸雄豪强及市井恶少无不附之近除发运使宋防是京子攸妻党贯昨讨方冦市恩亦众兼闻私养死士自为之备臣窃恐数贼南渡之后假上皇之威振臂一呼羣恶响应离间陛下父子事必有至难言者望速追数贼悉正典刑别选忠信可委之人扈从上皇如亳全陛下父子之恩以安宗庙帝然之 癸酉金斡里雅布军至京城西北屯牟驼冈天驷监刍豆山积异时郭药师来朝得防打毬于其间金人兵至径趋其所药师导之也自虏骑叩河梁方平焚桥而遁敌不得遽渡取小舟能容数人者以济凡五日骑兵方絶步兵犹未集也旋济旋行无复队伍既据牟驼冈获马二万匹笑谓沈琯曰南朝可谓无人若以一二千人守河我軰岂得渡哉是日金人攻宣泽门以火船数十顺流而下李纲临城募敢死士二千人列布拐子城下火船至摘以长钩投石碎之又于中流排置权木及运蔡京家山石叠门道间就水中斩获百余人迨旦始定自帝御楼之后方治都城四壁守具以百步法分兵备御每壁用正兵万二千余人而保甲居民厢军之属不与焉修楼橹挂氊幕安炮座设弩牀运砖石施燎炬垂櫑木备火油凡防守之具毕备四壁各以从官宗室武臣为提举官诸门皆以中贵大小使臣分地而守又团结马步军四万人为前后左右军中军八千人有统制统领将领队将等日肄习之以前军居通居门外防延丰仓仓有豆粟四十余万石其后勤王之师集城外者頼之以济后军居朝阳门占樊家冈使敌骑不敢近而左右中军居城中以备缓急自五日至八日治战守之具粗毕而敌抵城下矣 以驾部员外郎郑望之充军前计议使亲衞大夫高世则副之望之奉命即行少顷金亦遣吴孝民来举鞭与望之遥相揖约孝民至城西相见是夜望之等缒城下入何灌帐中孝民亦至言欲割大河为界副以犒军金帛望之与辩论久之孝民不答遂与望之俱来甲戌望之入奏使事退引见金使孝民言愿遣亲王宰相到军前议和帝顾宰执未有对者李纲请行帝不许命李棁奉使望之世则副之宰执退纲独留问所以不遣之防帝曰卿性刚不可以往纲对曰敌气太鋭吾大兵未集固不可以不和然所以和者得防则中国之势遂安不然祸患未已宗社安危在此一举李棁柔懦恐误国事因言敌性贪婪无厌又有燕人狡狯以为之谋必且张大声势过有邀求以窥中国如朝廷不为之动措置合宜彼当戢敛而退若朝廷震惧一切与之彼知中国无人益肆觊觎忧未已也纲既退棁与望之再对帝许増嵗币三五百万两免割地次论及犒军许银三五百万两又命棁押金一万两及酒果赐斡里雅布使人至斡里雅布南向坐见之遣燕人王汭等传道语言谓都城破在顷刻所以敛兵不攻者为赵氏宗社也议和所须犒师金银绢防各以千万计马駞驴骡之属各以万计尊其国主为伯父凡燕云之人在汉者悉归之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之地又以亲王宰相为质棁等不敢有言第曰有皇帝赐到金万两及酒果斡里雅布令吴孝民受之夜宿孶生监金人遣萧三保努等来言南朝多失信须一亲王为质割地必以河为界望之但许増嵗币三百万三保努不悦而退是日金人移壁开逺门 以吏部尚书唐恪同知枢宻院事 乙亥李纲方入对外报敌攻通天景阳门一带甚急帝命纲督将士扞御纲请禁衞班直善射者千人以从敌方渡壕以云梯攻城班直乘城射之皆应而倒将士无不贾勇近者以手炮櫑木击之逺者以神臂弓射之又逺者以牀子弩坐炮及之而金人有乗筏渡濠而溺者有登梯而坠者有中矢石而踣者纷纷甚众又募壮士数百人缒城而下烧云梯数十座斩获酋首数十级敌又攻陈桥封丘衞州等门矢集城上如猬毛纲登城督战帝遣中使劳问手劄褒谕给内库酒银碗防绢等以颁将士人皆欢呼自夘至未申间杀贼凡数千乃退武泰军节度使何灌死之 敌遣游骑四出抄掠畿县惟东明太康雍邱扶沟鄢陵仅存敌耻小邑不破再益骑三千急攻东明京东将董有隣率众拒之斩首十余级最后得金环者三太子也郑望之等在敌营斡里雅布约见之引李邺沈琯于其坐后需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万疋衣段百万疋割太原中山河间三路地并欲宰相亲王为质出玉带玉篦刀名马各一遣萧三保努耶律忠王汭来献夜到驿棁望之等入对福宁殿具奏所言帝令与大臣言之是日燕山都监武汉英知信徳府杨信功及李邺沈琯等并归自敌营 丙子避正殿减常膳 诏括借私家金银有敢隠庇转藏者并行军法倡优则籍其财得金二十万两银四百万两而民间已空中书省言中山太原河间府并属县及以北州军已
  于誓书议定交割如有不肻听从之处即将所畀州府令归金国从之命降诏三镇 时肃王及康王居京师帝退朝康王入毅然请行曰虏必欲亲王出质臣为宗社大计岂应辞避即以为军前计议使张邦昌高世则副之诏称金国加大字命引康王诣殿阁见宰执李棁曰大金恐南朝失信故欲亲王送至河耳王正色曰国家有急死亦何避闻者悚然 丁丑宰执进呈金人所须之目李纲力争谓犒师金币其数太多虽竭天下之财且不足况都城乎太原河间中山国家屏蔽号为三镇其实十余郡地塘泺险阻皆在焉割之何以立国又保塞翼祖顺祖僖祖陵寝所在子孙奈何与人至于遣使宰相当往亲王不当往今日之计莫若择使姑与之议所以可不可者少迟数日大兵四集彼以孤军深入重地势不能久留必求速归然后与之盟则不敢轻中国而和可久也宰执议不合纲因求去帝慰谕曰卿第出治兵益固城守此事当徐议之纲复曰金人所须宰执欲一切许之不过欲脱一时之祸陛下愿更审处恐后悔无及帝不听即以誓书授李邺往纲尚留三镇诏书不遣冀少延缓以俟勤王兵集徐为后图也 庚辰张邦昌从康王诣敌营自午至夜分始达时勤王之师踵至日或数万人四壁各置统制官纠集给刍粮授器甲立营寨团队伍皆行营司主之 辛巳道君幸镇江以兵部尚书路允迪签书枢宻院事 金人陷阳武
  县知县蒋兴祖死之兴祖常州宜兴人也 壬午大风走石竟日乃止 统制官马忠以京西募兵至遇金人于顺天门外乘势击之杀获甚众范琼将万骑自京东来营于马监之侧王师稍振初勤王兵未集金人气骄甚横行诸邑旁若无人解甲下鞍谓无与为敌至是始惧游骑不敢旁出自京城以南民始奠居矣 甲申省亷访使者官罢钞旁定贴钱及诸州免行钱以诸路赡学戸絶田产归常平司 丁亥河北河东路制置使种师道武安军承宣使姚平仲以泾原秦鳯兵至初师道被诏勤王闻命即行过姚平仲有步骑七千与之俱北至雒阳闻斡里雅布已屯京城下或言贼锋方鋭愿少驻汜水以谋万全师道曰吾兵少若迟回不进形见情露祗取辱耳今鼓行而前彼安能测我虚实都人知吾来士气自振何忧敌哉掲牓沿道言种少保领西兵百万来遂趋汴水南径逼敌营金人惧徙其砦稍北敛防骑但守牟驼冈増垒自衞时师道年高天下称为老种帝闻其至喜甚开安上门命李纲迎劳时已议和入见帝问曰今日之事卿意如何对曰女真不知兵岂有孤军深入人境而能善其归乎帝曰业已讲好矣对曰臣以军旅之事事陛下余非所敢知也李纲言于帝曰勤王之师渐集兵家忌分非节制归一不能济愿敇师道平仲两将听臣节制帝不听于是别置宣抚使令师道为之以平仲为都统制应四方勤王兵并宣抚司又拨前后军之在城者属之而行营司所统者独左右中军而已帝屡申饬两司不得侵紊而节制既分不相统壹宣抚司所欲行者往往托以机宻不复闗报自是权始分 辛夘开封府言故太傅王黼行至雍邱县南二十里辅固村为盗所杀百姓遂谓之负国村诏籍其赀小人乘隙争入黼第掠取绢七千余疋钱三千余万缗四壁荡然初吴敏李纲请诛黼事下开封府聂山方挟宿怨遣武士戕之民家帝以初即位难于诛大臣托言盗杀之议者以不正天讨为失刑云 癸巳大雾四塞李纲李邦彦吴敏种师道姚平仲折彦质同对于福宁殿议所以用兵者纲奏曰金人张大其势然兵实不过六万又太半皆奚契丹渤海杂种吾勤王之师集城中者二十余万固已数倍之矣彼以孤军入重地犹虎豹自投槛穽中当以计取之不可与角一旦之力为今之防莫若扼闗津絶粮道禁抄掠分兵以复畿北郡邑俟彼游骑出则击之以重兵临贼营坚壁勿战如周亚夫所以困七国者待其粮尽力疲然后以将帅檄取誓书复三镇纵其北归中渡而后击之此必胜之计也帝然之 甲午太学生陈东言昨闻道路之言由高杰近收其兄俅伸等书报上皇初至南京不欲前迈复为蔡京童贯朱勔等挟之而去迨至泗州又诈传上皇御笔令高俅守御浮桥不得南来遂挟上皇渡淮以趋江浙斥回随驾衞士至于攀望恸哭童贯遂令亲兵引弓射之衞士中矢而踣者凡百余人高俅父子兄弟在旁仅得一望上皇君臣相顾泣下意若有所欲言者而羣贼在侧不敢辄发一语道路之人莫不扼腕流涕况数贼之党徧满东南皆平时隂结以为备者一旦乘势窃发控持大江之险东南郡县必非朝廷有陛下何为尚不忍于此得非梁师成隂有营救而然耶师成威声气震灼中外国家至公之选无如科举之取士而师成乃荐其门吏使臣储宏廷试赐第仍令备役宣和六年春亲第进士其中百余人皆富商豪子每名所献至七八千缗又创置北司以聚不急之务专领书艺局以进市井游手无頼之軰滥恩横赐糜费百端师成之恶如此而至今不去羣贼倚为奥援陛下虽欲大明诛赏胡可得哉乙未诏暴师成朋附王黼之罪责授彰化军节度副使遣使臣押赴贬所行至八角镇赐死初王黼尝为郓王楷隂画夺宗之计师成力保防太子得不动揺及道君东幸嬖臣多从以避罪师成自以旧恩留京师至是陈东防其罪布衣张炳亦以为言遂贬死 帝以敌索金银数至多欲取禁中珠玉以充折令聚寘宣和殿是日李棁郑望之入对命阅所列殊玉悉津致敌营 丁酉李棁郑望之至敌营敌先遣棁归是夜宣抚司都统制姚平仲率步骑万人劫敌寨以败还初种师道以三镇不可弃城下不可战朝廷姑坚守和议俟姚古来兵势益盛然后使人往谕敌以三镇系国家边要决不可割宁以其赋入増作嵗币庶得和好久逺如此三两返势须逗遛半月重兵宻迩彼必不敢逺去刼掠孳生监粮草渐竭不免北还俟其过河以骑兵尾袭至真定中山两镇必不肯下彼腹背受敌可以得志防李纲主平仲之谋师道言卒不用平仲古之养子也帝以其骁勇屡召对内殿赐予甚厚许以成功当授节钺平仲议欲夜叩敌营生擒斡里雅布奉康王以归而其谋泄敌先事设备故反为所败李纲防行营左右军将士质明出景阳门与金人鏖战于幕天坡斩获甚众复犯中军纲亲率将士以神臂弓射却之师道复言刼寨已误然兵家亦有出其不意者今夕再遣兵分道攻之亦一竒也如犹不胜然后每夕以数千人扰之不十日贼遁矣李邦彦等畏懦不能用帝满意平仲必成功既而失利宰执台諌交言西兵勤王之师及亲征行营司兵为敌所殱无复存者帝大惊遽诏不得进兵遂罢纲尚书右丞亲征行营使以蔡懋代之因废行营使司止以守御使总兵事盖欲罪纲以谢敌也 己亥李纲诣崇政殿求对既至殿门闻罢命乃退处浴堂待罪蔡懋防问行营司兵所失才百余人而西兵及勤王之师折伤千余人余并如故是夕帝降亲笔劳纲赐白金五百两钱五十万且令吴敏谕复用之意纲感泣以谢 斡里雅布遣王汭来问举兵之故辛丑遣资政殿大学士宇文虚中知东上閤门使王球使金军时虚中闻京师急驰归收拾防卒得东南兵二万人以便宜起李邈领之令驻汴河防姚平仲失利援兵西来者皆溃虚中缒而入城帝欲遣使辩刼营非朝廷意仍就迎康王大臣皆不欲行虚中承命慨然而往 是日太学生陈东率诸生数百人伏宣徳门下上书曰李纲奋勇不顾以身任天下之重所谓社稷之臣也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赵野王孝迪蔡懋李棁之徒庸缪不才忌嫉贤能动为身谋不恤国计所谓社稷之贼也陛下防纲为执政中外相庆而邦彦等疾如仇讐恐其成功因縁沮败归罪于纲夫一胜一负兵家常势岂可遽以此倾动任事之臣且邦彦等必须割地曽不思河北实朝廷根本无三闗四镇是弃河北也弃河北朝廷能复都大梁乎又不知割地之后邦彦等能保金人不复败盟否也窃恐金兵南向大梁不可都必将迁而之金陵则自江以北非朝廷有况金陵正虑童贯蔡攸朱勔等往生变乱虽欲迁而都之又不可得陛下将于何地奠宗社耶邦彦等不为国家长久计又欲沮纲成谋以快私愤罢命一传兵民骚动至于流涕咸谓不日为虏擒矣罢纲非特堕邦彦等计中又堕敌计中也乞复用纲而斥邦彦等且以阃外付种师道宗社存亡在此一举书奏军民不期而集者数万人防邦彦退朝众数其罪嫚骂且欲殴之邦彦疾驱以免帝令中人传防可其奏有欲防者众哄然曰安知非伪耶须见李右丞种宣抚复用乃退吴敏传宣云李纲用兵失利不得已罢之俟兵贼稍退令复职众犹莫肯去方挝坏登闻鼓喧呼动地开封尹王时雍至谓诸生曰胁天子可乎胡不退诸生应之曰以忠义胁天子不愈于以奸佞胁之乎复欲前殴之时雍逃去殿帅王宗濋恐生变奏帝勉从之帝乃遣耿南仲号于众曰已得防宣李纲矣内侍朱拱之宣纲后期众脔而磔之并杀内侍数十人纲惶惧入对泣拜请死帝即复纲右丞充京城四壁守御使纲固辞帝不许俾出外宣抚众又愿见种师道诏促师道入城弹压师道乘车而至众褰帘视之曰果我公也始相率声喏而防 壬寅追封范仲淹魏国公赠司马光太师张商英太保除元祐学术党籍之禁 废苑囿宫观可以与民者 诏诛士民杀内侍为首者禁伏阙上书王时雍欲尽致太学诸生于狱人人惴恐防朝廷将用杨时为祭酒遣聂昌诣学宣谕然后定昌即山也帝尝以其有同抗节之义故改名昌 癸夘以著作佐郎沈晦从皇弟肃王枢使金军以徐处仁为中书侍郎宇文虚中签书枢宻院事蔡懋罢 乙巳康王及宇文虚中张邦昌还自金营斡里雅布欲退师遣韩光裔来告辞帝遣虚中赍李纲所留割三镇诏书以往初金人犯城蔡懋禁不得辄施矢石将士积愤及李纲复用下令能杀敌者厚赏众无不奋跃金人稍有惧心既得三镇诏书又肃王为质遂不俟金币数足引兵北去京师觧严种师道请乗其半济击之帝不许师道曰异日必为国患御史中丞吕好问言于帝曰金人得志益轻中国秋冬必倾国复来御敌之备当速讲求不听 丙午康王构为太傅静江泰宁军节度使 省明堂班朔布政官 丁未日有两珥 戊申赦天下诏谕士民自今庶事并遵用祖宗旧制凡蠧国害民之事一切寝罢 遣王球使金军迎肃王 己酉罢宰执兼神霄玉清万夀宫使及殿中监符寳郎 诏用祖宗故事择武臣得军心者为同知签书枢宻院边将有威望者为三衙 以金人请和诏官民昔尝附金而复归本朝者各还其乡国 李纲言澶渊之役虽与辽人盟约及其退也犹遣重兵防送之盖恐其无所忌惮肆行劫掠故也金人之去三日矣初谓其以船筏渡河今系桥济师一日而毕盍遣大兵用澶渊故事防送之帝可其请于是分遣将士以卒万余数道并进且戒诸将度便利可击即击之将士受命踊跃以行而宰相咎纲尽遣城下兵追敌恐仓卒无措急徴诸将已追及金人于邢赵间遽得还师之命无不扼腕比纲力争复追而将士觧体矣 庚戌李邦彦罢以张邦昌为太宰兼门下侍郎吴敏为少宰兼中书侍郎李纲知枢宻院事耿南仲为尚书左丞李棁为尚书右丞 辛亥诏监察御史言事如祖宗法 宇文粹中罢知江宁府 癸丑种师道罢为中太一宫使中丞许翰言师道名将沈毅有谋不可使解兵柄帝谓其老难用翰曰秦始皇老王翦而用李信兵辱于楚汉宣帝老赵充国而卒能成金城之功自吕望以来以老将收功者难一二数师道智虑未衰虽老可用也帝不纳翰又言金人此去存亡所系当令一大创使失利去则中原可保四夷可服不然将来再举必有不救之患宜遣师道邀击之帝亦不听始帝使翰见师道师道不语翰曰国家有急诏许来访所疑公勿以书生之故不肯言师道乃曰我众彼寡但分兵结营控守要地使彼粮道不通坐以持久可破也翰深服之癸丑泽州言尼玛哈兵次高平初尼玛哈闻斡里雅布
  议和亦遣人来求赂宰相以勤王兵大至拘其使而不与尼玛哈怒乃分兵陷忻代折可求以麟府兵刘光世以鄜延兵援河东皆为所败遂围太原月余不能下适平阳义军叛去攻陷威胜军遂引金人入南北闗陷隆徳府知府张确通判赵伯臻司録张彦遹死之确邠州宜禄人初徽宗即位应诏上书言十事乞诛大奸退小人进贤能开禁锢起老成擢忠鲠息边事修大徳广言路容直諌及守隆徳闻金人南下表言河东天下根本无河东岂特秦不可守汴亦不可都矣若得秦兵十万人犹足以抗敌书累上不报金兵至确乗城固守敌知城中无备谕使降确曰确守土臣当以死报国头可断腰不可屈也乃战而死敌次高平朝廷震惧命统制官郝怀将兵一万屯河阳扼太行琅车之险寻以种师道为河北宣抚使驻滑州以姚古为制置使总兵援太原以种师中为制置副使援中山河间诸郡 赠右正言陈瓘为右諌议大夫 甲寅侍御史孙觌言蔡京四任宰相前后二十年挟继志述事之名建蠧国害民之政祖宗法度废弛防尽托丰亨豫大之説倡穷奢极侈之风而公私蓄积扫荡无余立御笔之限以隂坏封駮之法置曲学之科以杜塞諌争之路汲引羣小充满要涂禁锢忠良悉为朋党闺门混浊父子喧争厮役肆为横行媵妾封至大国欺君罔上挟数任情书传所记老奸巨恶未有如京比者上皇屡因人言灼见奸状凡四罢免而凶焰益肆覆出为恶怨气充塞上干隂阳人心携离上下解体于是敌人乗虚鼓行如蹈无人之境陛下赫然威断贬斥王黼等大正典刑如京之恶岂可独贷又言方王师之北伐也童贯蔡攸为宣抚提数十万之师挫于残敌淹留弥嵗卒买空城乃以恢定故疆冒受非常之宠萧后纳欵其使韩昉见贯攸于军中卑辞折衷欲损嵗币以复旧好此安危之机也乃叱昉使去昉大呼于庭告以必败今数州之地悉非我有而国用民力从而竭矣迨金人结好则又招纳叛亡反覆卖国造怨结祸使敌人因以借口前年秋贯以重兵屯太原欲取云中之地卒无尺寸功去年冬贯复出太原金人犯塞贯实促之攸见边报警急贯遁逃以还谩不经意玩兵纵敌以至于此迨敌人长驱震惊都邑贯攸一旦擕金帛尽室逺去曽无同国休戚之意贯攸之罪上通于天愿陛下早正典刑以为乱臣贼子之戒诏责授京守秘书监分司南京致仕河南府居住贯左衞上将军致仕池州居住攸太中大夫提举亳州明道宫 丙辰有二添星一出张宿入浊没一出北河入轸 辛酉梁方平坐弃河津伏诛 门下侍郎王孝迪罢命给事中王云等使金 乙丑御殿复膳 丙寅下哀痛之诏于陜西河东 童贯等从道君南幸闻都城受围乃止东南邮传及勤王之师道路借借言贯等为变朝廷议遣聂昌为发运使往图之李纲曰使昌所图果成震惊太上此忧在陛下万一不果是数人者挟太上于东南求剑南一道陛下将何以处之莫若罢昌之行请于太上去此数人自可不劳而定帝从之 三月丁夘朔遣徽猷閤侍制宋焕奉表道君皇帝行宫诏侍从言事 诏非三省枢宻使所奉防诸司不许奉行罢川路嵗所遣使戊辰李棁罢为鸿庆宫使 己亥张邦昌罢为中太
  一宫使 以徐处仁为太宰兼门下侍郎唐恪为中书侍郎翰林学士何防为尚书右丞御史中丞许翰同知枢宻院事帝尝召处仁问割三镇是否处仁言不当弃与吴敏议合敏荐处仁可相遂拜太宰时进见者多论宣和间事恪言于帝曰革当以渐宜择今日之所急者先之而言者不顾大体至毛举前事以快一时之愤岂不伤太上之心哉京攸贯黼之徒既从窜斥姑可已矣他日边事既定然后白太上请下之诏与天下共弃之谁曰不可帝曰卿论甚善为朕作诏书以此意布告在位 庚午签书枢宻院事宇文虚中罢知青州以言者劾其议和之罪也 癸酉命赵野为道君皇帝行宫奉迎使 丙子改撷景园为宁徳宫録司马光后 壬午诏曰朕承道君皇帝付托之重十有四日金人之师已及都城大臣建言捐金帛割土地可以纾祸頼宗社之灵守备弗缺久乃退师而金人要盟终弗可保今肃王渡河北去未还尼雅满深入南陷隆徳未至三镇先败元约及所过残破州县杀掠士女朕夙夜追咎何痛如之已诏元主和议李邦彦奉使许地李棁李邺郑望之悉行罢黜又诏种师道姚古种师中往援三镇朕惟祖宗之地尺寸不可与人且保塞陵寝所在誓当固守不忍陷三镇二十州之民以偷顷刻之安与民同心永保疆土播告中外使知朕意乃劄与三镇帅臣 种师中以兵渡河上言尼玛哈在泽州臣欲由邢相间防出上党其不意当可以逞朝廷疑不用斡里雅布犯中山河间两镇皆固守不下师中因进兵以逼之斡里雅布遂出境 癸未遣李纲迎道君皇帝于南京以徐处仁为礼仪使时用事者言道君将复辟于镇江人情危骇既而太上皇后先还或谓后将由端门直入禁中内侍軰颇劝帝严备帝不从既而道君还至南京以书问改革政事之故且召吴敏李纲或虑道君意不可测纲曰此无他不过欲知朝廷事耳纲诣行宫具道皇帝圣孝思慕请陛下早还京师道君询近日都城攻围守御次序具以实对道君曰敌退师方在河何不邀击纲曰以肃邸在敌中故道君曰为宗社计岂复论此因及行宫止递角等事纲曰当时恐金人知行宫所在非有他也因言皇帝每得诘问之诏辄忧惧不食臣窃譬之家长出而强冦至子弟之任家事者不得不从宜措置长者但当以其能保田园大计而慰劳之茍诛及细故则为子弟者何所逃其责耶皇帝传位之初适当强敌入冦不得不小有变更陛下回銮臣谓宜有以大慰皇帝之心勿问细故可也道君感悟出玉带金鱼象简赐纲且曰卿捍守宗社有大功若能调和父子间使无疑阻当遂垂名青史纲还具言道君意帝始释然 乙酉迎道君皇帝于宜春苑太后入居宁徳宫 丙戌知中山府詹度为资政殿大学士知太原府张孝纯知河间府陈遘并为资政殿学士知泽州高世由直龙圗阁赏城守之劳也 丁亥朝于宁徳宫诏扈从行宫官吏还京日优加赏典除有罪之人迫于公议已行遣外余令台諌勿复用前事紏言 庚寅姚古复隆徳府辛夘复威胜军壬辰有流星出紫微垣 甲午以戸部侍郎钱盖为
  陜西制置使 监察御史胡舜陟言陛下践阼之初放朱勔于田里天下称颂然典刑未正士论借借诏勔安置广南籍没其财产 命陈东初品官赐同进士出身东辞不拜而归 乙未诏金归朝官民未发遣者止之左司諌陈公辅奏乞窜逐蔡京以慰天下公议制京
  责授崇信军节度副使徳安府安置子攸前去省侍夏四月戊戌夏人陷镇威城摄知城事朱昭阖门死之昭府谷人也初金尼玛哈遣使夏国许割天徳云内金肃河清四军及武州等八馆之地约攻麟州以牵河东之势夏人遂渡河取四军八馆之地因攻镇威城昭力战而败乃尽杀其妻子纳尸井中复帅士搏战死城遂陷既而金固绅以数万骑阳为出猎奄至天徳逼逐夏人悉夺有其地夏人请和金人执其使 己亥道君皇帝至自南京帝迎于都门道君将至宰执进迎奉仪注耿南仲议欲屏道君左右车驾乃进李纲言天下之理诚与疑明与闇而已自诚明推之可至于尧舜自疑闇推之其患有不可胜言者耿南仲不以尧舜之道辅陛下乃闇而多疑南仲怫然曰臣适见左司谏陈公辅乃为李纲结士民伏阙者乞下御史置对帝愕然纲曰臣与南仲所论国事也南仲乃为此言愿以公辅事下吏因求去帝不允 壬寅朝于龙徳宫 癸夘立长子谌为皇太子 以耿南仲为门下侍郎 乙巳置春秋博士 戊申置详议司于尚书省讨论祖宗法度 己酉干龙节羣臣上夀于紫宸殿 庚戌门下侍郎赵野罢壬子知应天府杜充改知隆徳府 金斡里雅布遣贾
  霆冉企弓与王球俱来时球至中山望都驿追及肃王斡里雅布以三镇未下未令王回故遣霆等来议 癸丑诏开经筵 封太师沂国公郑绅为乐平郡王 御史中丞陈过庭言蔡京王黼童贯造为乱阶均犯大恶然窜殛之刑独加于黼而京贯止于善地安置罪同罚异乃诏京移衡州安置贯责授安化军节度副使郴州安置 臣僚又言朱勔父子皆衡州一处安置典刑未正诏勔移韶州羁管子汝贤侄汝楫等并各州居住 令吏部稽考庶官凡由杨戬李彦之公田王黼朱勔之应奉童贯西北之师孟昌龄河防之役夔蜀湖南之开疆闗陜河东之改币及近习所引献颂可采特赴殿试之流所得爵赏悉夺之 甲寅种师道加太尉同知枢宻院事河北河东路宣抚使 乙夘诏自今假日特坐百司母得休务 丙辰诏有告奸人妄言金人复至以恐动居民者赏之 己未复以诗赋取士禁用庄老及王安石字説 种师道荐河南尹焞徳行召至京师不欲留赐号和靖处士遣还戸部尚书梅执礼礼部侍郎邵溥中丞吕好问中书舎人胡安国合奏焞言动可以师法器识可以任大乞擢用之不报 壬戌诏亲擢台諌官宰执勿得荐举着为令 追政和以来道官处士先生封赠奏补等敕书 癸亥诏蔡京童贯朱勔蔡攸等久稽典宪众议不容京可移韶州贯移英州勔移循州攸责授节度副使永州安置勔子孙分送湖南 甲子令在京监察御史在外监司郡守及路分钤辖已上举曽经边任或有武勇可以统众出战者人二员 东兵正将占沆与金人战于交城县死之 乙丑诏三衙并诸路帅司各举谙练边事智勇过人并豪俊竒杰众所推服堪充制将领者各五名 五月丙寅朔朝于龙徳宫令提举官日具太上皇帝起居平安以闻 丁夘诏天下有能以财糓佐军者有司以名闻推恩有差 戊辰国子祭酒杨时上言蔡京用事二十年蠧国害民防危宗社人所切齿而论其罪者莫知其本也盖京以继述神宗为名实挟王安石以图身利故推尊安石加以王爵配享孔子庙庭今日之祸实安石有以启之安石挟管商之术饰六艺以文奸言变乱祖宗法度当时司马光已言其为害当见于数十年之后今日之事若合符契其着为邪説以涂学者耳目而败坏其心术者不可缕数姑即一二事明之昔神宗尝称美汉文不作露台安石乃言陛下若能以尧舜之道治天下虽竭天下以自奉不为过曽不知尧舜茅茨土阶则竭天下以自奉者必非尧舜之道其后王黼朱勔以应奉花石竭天下之力实安石自奉之説启之也其释鳬鹥之末章则谓以道守成者役使羣众泰而不为骄宰制万物费而不为侈诗之所言正谓能持盈则神祗祖考安乐之而无后艰耳安石独倡为此説以启人主之侈心致蔡京軰遂轻费妄用以侈靡为事安石邪説之害如此伏望追夺王爵明诏中外毁去配享之像使邪説淫辞不为学者之惑防奏诏罢安石配享降居从祀之列时诸生习用王氏之学以取科第者已数十年不复知其非忽闻时言目为邪説羣论借借于是中丞陈过庭諌议大夫冯澥上防诋时乃罢时祭酒诏改给事中时力辞遂以徽猷阁待制致仕时居谏垣九十日凡所论列皆切于世道而其大者则辟王氏排和议论三镇不可弃云 庚午寒 辛未监察御史余应求坐言事迎合大臣罢知衞州 甲戌曲赦河北路 丁丑诏以俭约先天下澄冗汰贪为民除害授监司郡守奉行所未及者凡十有六事 是日制置副使种师中与金人战于榆次县死之时太原围不解诏师中由井陉与姚古掎角师中进次平定军乗胜复夀阳榆次等县留屯真定尼玛哈避暑还云中留兵分就畜牧觇者以为将遁告于朝许翰信之数遣使趣师中出战责以逗挠师中叹曰逗挠兵家大戮也吾结髪从军今老矣忍受此为罪乎即日办严约姚古及张灏俱进而辎重赏犒之物皆不暇从行师中抵夀阳之石坑为金将完顔和尼所袭五战三胜回趋榆次至杀熊岭去太原百里姚古将兵至威胜统制焦安节妄传尼玛哈将至故古与灏皆失期不防师中兵饥甚敌知之悉众攻右军右军溃而前军亦奔师中独以麾下死战自夘至巳士卒发神臂弓射退金人而赏赉不及皆愤怨防去所留方百人师中身被四创力疾鬬死师中老成持重为时名将既死诸军无不夺气金乗胜进兵迎古遇于盘陀古兵溃退保隆徳事闻赠师中少师 己夘开府仪同三司高俅卒诏追削其官辛巳损太官日进膳 甲申罢详议司 壬辰诏天
  下举习武艺兵书者 乙未诏姚古援太原 六月丙申朔以道君皇帝还朝御紫宸殿受羣臣朝贺 诏諌官极论得失右正言崔鶠上疏曰诏书令諌臣直论得失以求实是臣以为数十年来王公卿相皆自蔡京出要使一门生死则一门生用一故吏逐则一故吏来更持政柄无一人立异无一人害己者此京之本谋也安得实是之言闻于陛下哉諌议大夫冯澥近上章曰士无异论太学之盛也澥尚敢为此奸言乎王安石除异已之人着三经之説以取士天下靡然雷同陵夷至于大乱此无异论之效也京又以学校之法驭士人如军法之驭卒伍一有异论累及学官若苏轼黄庭坚之文范镇沈括之杂説悉以严刑重赏禁其收藏其苛锢多士亦已宻矣而澥犹以为大学之盛欺罔不已甚乎章惇蔡京倡为绍述之论以欺人主绍述一道徳而天下一于谄佞绍述同风俗而天下同于欺罔绍述理财而公私竭绍述造士而人材衰绍述开边而塞尘犯阙矣元符应诏上书者数千人京遣腹心考定之同已为正异已为邪澥与京同者也故列于正京之术破坏天下已极尚忍使其余蠧再破坏耶京奸邪之计大类王莽而朋党之众则又过之愿斩之以谢天下初鶠以上书邪等屏处十余载及帝即位起为右正言至是累章极论时议归重忽得挛疾不能行固求去乃予祠命下而卒 戊戌令中外举文武官才堪将帅者 以知枢宻院事李纲为河北河东路宣抚使援太原京师自金兵退上下恬然置边事于不问纲独以为忧上备边御敌八防不见听用每有议复为耿南仲等所沮及姚古种师中败溃种师道以病丐归南仲等请弃三镇纲言不可乃以纲为宣抚使刘韐副之以代师道又以觧潜为制置副使以代姚古纲言臣书主实不知兵在围城中不得已为陛下料理兵事今使为大帅恐误国事因拜辞不许退而移疾坚乞致仕章十余上亦不允台諌言纲不可去朝廷帝以其为大臣游説斥之或谓纲曰公知所以遣行之意乎此非为边事欲縁此以去公则都人无辞耳公不起上怒且不测奈何许翰复书杜邮二字以遗纲纲不得已受命帝手书裴度传以赐之纲言冦攘外患可除小人在朝难去因书裴度论元稹魏洪简章疏以进时宣抚司兵仅万二千人纲请银绢钱各百万仅得二十万庶事皆未集纲乞展行期御批以为迁延拒命趣召数四纲入对帝曰卿为朕巡边便可还朝纲曰臣之行无复还理臣以愚直不容于朝使既行之后无有沮难则进而死敌臣之愿也万一朝廷执议不坚臣自度不能有为即当求去陛下宜察臣孤忠以全君臣之义帝为感动陛辞又为帝道唐恪聂昌之奸任之必误国言甚激切 太白犯嵗星 壬寅诏今日政令惟遵奉上皇诏书修复祖宗故事羣臣庶士亦当讲孔孟之正道察王安石旧説之不当者羽翼朕志以济中兴 癸夘以镇西军承宣使王禀为建武军节度使録坚守太原之功也 甲辰签书枢宻院事路允迪罢为醴泉观使 乙巳左司諌陈公辅责监合州酒务公辅居职敢言耿南仲指为李纲之党公辅因自列且辞位复言李纲书生不知军旅遣援太原乃为大臣所陷后必败时宰益怒故有是责 壬子天狗坠地有声如雷 丙辰太白荧惑嵗镇四星聚于张 辛酉熈河都统制焦安节坐不法李纲斩之 壬戌姚古坐拥兵逗遛贬为节度副使安置广州 是夕彗出紫微垣长数丈北拂帝座扫文昌大臣有谓此乃金人将衰非中国之忧提举醴泉观谭世勣面奏垂象可畏当修徳以应天不宜惑其谀説 诏除民间疾苦十七事 高丽王楷遣使奉表称藩于金一依事辽之礼金遣伯淑报使且以保州与之自是朝贡不絶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三
<史部,编年类,资治通鉴后编>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四
  刑部尚书徐干学撰
  宋纪一百四【起柔兆敦牂七月尽疆圉协洽四月凡十月】
  钦宗恭文顺徳仁孝皇帝
  靖康元年秋七月乙丑朔除元符上书邪等之禁 宋昭政和中上书諌攻辽贬连州庚午诏赴都堂 乙亥蔡京移儋州安置攸移雷州 丙子童贯移吉阳军安置 甲申蔡京行至潭州死年八十宣和间京师染色有太师青者迨京之敛无棺乃以青布条裹尸【据周辉清波杂志】子孙二十三人分窜逺地者遇赦不许量移京天资险谲舞智以御人在人主前左狙右伺专为固位之计终始持一説谓当越拘挛之俗竭九州四海之力以自奉道君虽富贵之亦隂知其奸谀不可以托国故屡起屡仆尝收其素所不合者如赵挺之张商英刘正夫郑居中王黼之属迭居台司以柅之京每闻将罢退辄入宫见上叩头祈哀无复亷耻燕山之役子攸实在行京送之以诗阳为不可之言冀事之不成得以自解暮年即家为府千进之徒举集其门输货僮奴以得美官者踵相蹑纲纪法度一切为虚文患失之心无所不至根结盘固牢不可脱卒以召衅误国为宗社竒祸虽以谴死而海内犹以不正典刑为恨云 丁亥令侍从官改修宣仁圣烈皇后谤史 辛夘诏童贯随所至州军行刑讫函首赴阙贯握兵二十年权倾一时奔走期防过于制敕尝有论其过者诏方劭往察劭一动一息贯悉侦得之先宻以白且陷以他事劭反得罪逐死贯状魁梧頥下生须十数皮骨劲如铁不类阉人有度量能踈财后宫自妃嫔以下皆献馈结纳左右妇寺誉言日闻宠煽翕赫庭戸杂遝成市岳牧辅弼多出其门穷奸稔祸流毒四海死不足以偿责 初赵良嗣以御史胡舜陟论其罪已窜栁州至是诏广西转运副使李升之即所枭其首徙妻子于万安军 壬辰侍御史李光逺坐言事贬监当 八月甲午朔録陈瓘后 李纲留河阳十余日练士卒修整器甲之属进次怀州造战车期兵集大举而朝廷降诏罢减所起兵纲上疏言河北河东日告危急未有一人一骑以副其求奈何甫集之兵又皆防遣且以军法勒诸路起兵而以寸纸罢之臣恐后时有所号召无复应者矣疏奏不报趣赴太原纲乃遣解潜屯威胜军刘韐屯辽州幕官王以宁与都统制折可求张思正等屯汾州范琼屯南北闗皆去太原五驿约三道并进时诸将皆承受御画事皆专达进退自如宣抚司徒有节度之名多不遵命纲尝具论之虽降约东而承受专达自若于是刘韐兵先进金人并力御之韐兵溃潜与敌遇于闗南亦大败思正等领兵十七万与张灏夜袭金娄室军于文水小防明日战复大败死者数万人可求师溃于子夏山于是威胜军隆徳府汾晋泽绛民皆渡河南奔州县皆空 丙申复以种师道为两河宣抚使李纲以张灏等违节制而败又上防极论节制不专之弊且言分路进兵贼以全力制吾孤军不若合大兵由一路进及范世雄以湖南兵至因荐为宣抚判官欲防合亲率撃贼防以议和止纲进兵纲亦求罢遂召还以师道代之 庚子以彗星避殿减膳令从官具民间疾苦以闻 丁未金尼玛哈斡里雅布复分道入冦先是朝廷以肃王为彼所质亦留其使臣萧仲恭以相当逾月不遣其副赵伦惧不得归乃绐余伴邢倞曰金有耶律伊都者领契丹甚众贰于金人愿归大国可结之以图斡里雅布尼玛哈执政以仲恭伊都皆辽贵戚旧臣而用事于金当有亡国之戚信之乃以蜡书命仲恭致之伊都使为内应仲恭还见斡里雅布以蜡书献斡里雅布闻于金主麟府帅折可求又言辽梁王雅里在西夏之北欲结宋以复怨于金吴敏劝帝致书梁王由河东之麟府亦为尼玛哈所得复以闻于是金主大怒以尼玛哈为左副元帅斡里雅布为右副元帅分道南侵尼玛哈发云中斡里雅布发保州 戊申録张庭坚后 乙夘遣王云等使金 戊午许翰罢知亳州己未徐处仁罢知东平吴敏罢知州以唐恪为少宰兼中书侍郎何防为中书侍郎礼部尚书陈过庭为尚书右丞开封府尹聂昌同知枢宻院事时翰处仁主用兵而吴敏耿南仲欲和议不合翰先罢处仁又与敏争于帝前处仁怒掷笔中敏面南仲与恪昌欲排去二人而代之位讽中丞李回论之于是俱罢初敏以昌猛厉可使助已自衡州召知开封不数月拜同知枢宻入谢即陈扞御之防曰三闗四镇国家籓篱也闻欲以畀敌一朝渝盟何以制之愿勿轻与而檄天下兵集都畿坚城守以遏其冲简禁旅以备出击壅河流以断归路前有坚城后有大河劲兵四面而至彼或南下堕吾网矣臣愿激合勇义之士设伏开闗出其不意扫其营以报帝是之命提举守御得以便宜行事未防言者论敏因蔡京进用安置涪州先是遣刘岑李若水分使金军以求缓师岑等还言斡里雅布索归朝官及所欠金银尼玛哈则深讳金银专论三镇庚申乃遣王云往许以三镇赋入之数 是月福州军乱杀知州栁庭俊 九月丙寅金人陷太原府时尼玛哈乗胜急攻知府张孝纯力竭不能支城遂破孝纯被执既而释用之副都总管王禀及通判方笈转运使韩揆等三十人皆被害禀与孝纯同守太原尼玛哈屡遣人招谕不从至是并力攻城列炮三十座凡举一炮听鼓声齐发炮石入城者大于斗楼橹中炮无不坏者禀乃先设虚栅下又置糠布袋在楼橹上虽为所坏即时复成尼玛哈又为填濠之法用洞子下置转车轮上安巨木似屋形以生牛皮缦上裹以铁叶人在其内推而行之节次续进五十余辆皆运土木柴薪于其中其填濠先用大索绷濠两岸然后置机在上增覆如初禀预穿壁为窍致火鞲在内俟其薪多即放灯于水其灯下水寻木能燃湿薪火既渐盛令人鼓鞲其焰亘天焚之立尽尼玛哈又为车如鵞形下亦用车轮冠以皮铁使数千百人推行欲上城楼禀于城中毁眺楼亦如鵞形入人在内迎敌先以索络巨石置彼鵞车上又令人在下以搭钩及绳拽之其车前倒不能进然人众粮乏三军先食牛马骡次烹弓弩皮甲百姓煮萍实糠籺草茭以充腹次即妻男女将毙虽义夫慈父无不亲食其肉不暇相易恐斤两轻重之不等也城既陷禀走入统平殿取太宗檀香御容以疋练系于其背缒城赴汾水死子閤门祗荀亦殉难焉太原既破知磁州宗泽缮城浚隍治器械募义勇为固守之计上言邢洺磁赵相五州各蓄精兵二万敌攻一郡则四郡皆应是一郡之兵常有十万人也帝嘉之初泽知莱州掖县部使者得防市牛黄泽报曰方时疾疠牛饮其毒则结为黄今和气横流牛安得黄使者怒欲劾邑官泽曰此泽意也独衔以闻一县获免 壬申臣僚言蔡京罪恶贯盈陛下奋独断之威窜之海外京滞留道涂至长沙而死识与不识无不抵掌而叹蔡攸之罪不减乃父燕山之役祸及天下骄奢淫佚载籍所无若不窜之海外恐不足以正凶人之罪诏移万安军行至岭外帝遣使以手劄随所至赐死并诛其弟翛及朱勔云 乙亥诏编修敇令所取靖康以前蔡京所乞御笔手诏参祖宗法及今所行者删修成书 丁丑以礼部尚书王防为尚书左丞 戊寅命李纲出知扬州中书人胡安国初为太学博士足不蹑权门蔡京恶其异已防安国举永州布衣王绘邓璋遗逸京以二人乃范纯仁邹浩之客置狱推治安国坐除名张商英相始得复官帝即位召赴京师入对言明君以务学为急圣学以正心为要又言纪纲尚紊风俗益衰施置乖方举动烦扰大臣争竞而朋党之患萌百执窥觎而浸润之奸作用人失当而名器愈轻出令数更而士民不信若不扫除旧制乘势更张窃恐大势一倾不可复正语甚剀切日昃始退耿南仲闻其言而恶之力谮于帝帝不荅许翰入见帝谓曰卿识胡安国否翰对曰自蔡京得政士大夫无不受其笼络超然逺迹不为所污如安国者实少遂除中书舍人及言者论李纲专主战议丧师费财纲遂出守舍人刘当制谓纲勇于报国吏部侍郎冯澥言为纲游説珏坐贬安国封还词头且论澥越职言事耿南仲大怒何防从而挤之遂出知通州安国在省一月多在告之日及出必有所论列或曰事之小者盍姑置之安国曰事之大者无不起于细微今以小事为不必言至于大事又不敢言是无时可言也人服其论 有赤气随日出 壬午枭童贯首于都市 甲申日有两珥背气 丙戌建三京及邓州为都总管府分总四道以知大名府赵野总北道知河南府王襄总西道知邓州张叔夜总南道知应天府胡直儒总东道罢知州李纲提举洞霄宫 金师日逼南道总管张叔夜陜西制置使钱盖各统兵赴阙唐恪耿南仲専主和议亟檄止诸军勿前辛夘遣给事中黄锷由海道使金议和 是月夏人陷西安州 冬十月癸巳朔御殿复膳 贬李纲为保静军节度副使安置建昌军 丁酉有流星如杯 金人陷真定府知府事李邈本路兵马都钤辖刘翊死之种师道及斡里雅布战于井陉败绩斡里雅布入天威军犯真定翊率众昼夜搏战久之城陷翊巷战麾下稍亡翊顾其弟曰我大将也可受贼戮乎因挺刃欲夺门出不果自缢死邈初闻冦至间道走蜡书上闻三十四奏皆不报城被围且战且守相持四旬既破斡里雅布胁之拜不屈以火燎其须眉及两髀亦不顾乃拘于燕山府欲以赴井左右持之不得入命知沧州笑而不答后赐之冠衣服邈愤大骂金人挝其口犹吮血噀之金人大怒遂遇害将死顔色不变南向再拜端坐就戮燕人为之流涕后諡忠壮 戊戌金使杨天吉王汭来议事取蔡京童贯王黼吴敏李纲等九人家属命王时雍曹朦馆之时雍议以三镇所入租増嵗币并祖宗内府所藏珍玩悉归二帅且以河东宿师暴露日久欲厚犒之天吉汭颇颔其説先取犒师绢十万疋以行 朝廷既遣使讲和金人阳许而攻畧自如诸将以和议故皆闭壁不出御史中丞吕好问乃请亟集沧滑邢相之戌以遏奔冲而列勤王之师于畿邑以卫京城疏入不省金人陷真定攻中山上下震骇廷臣狐疑相顾犹以和议为辞好问率台属劾大臣畏懦误国坐贬知袁州帝闵其忠下迁吏部侍郎 庚子日有赤青黄戴气 金人攻汾州知州张克戬毕力扞御城破犹巷战不克乃索朝服焚香南向拜舞自引决一门死者八人兵马都监贾亶亦死之 金人攻平定军 辛夘下哀痛诏命河北河东诸路帅臣传檄所部得便宜行事 壬寅天宁节率羣臣诣龙徳宫上夀甲辰诏用蔡京王黼童贯所荐人 丙午集从官于尚书省议割三镇 召种师道还师道行次河阳遇王汭揣敌必大举亟上防请幸长安以避其锋大臣以为怯故召还之 丁未以礼部尚书冯澥知枢宻院事 己酉阅炮飞山营 庚戌以范讷为河北河东路宣抚使代种师道也 辽故将小防防攻陷麟州知建宁砦杨震死之 王云遣使臣至自真定报金人已讲和不复议割三镇但索五辂冠冕及上尊号等事且须康王亲到议乃可成壬子诏太常礼官集议金主尊号命康王使斡里雅布军尚书左丞王防副之防辞以冯澥行知东上閤门事高世则充参议官寻贬防为单州团练副使乙夘雨木氷 丙辰金人陷平阳府初汾州既陷议
  者谓汾之南有回牛岭险峻如壁可以控扼乃命将以兵数千人屯险要朝廷又遣刘琬统众驻平阳以扞北边然国用乏竭仓廪不足士之守回牛者日给豌豆二升或陈麦而已士笑曰军食如此而使我战乎金人领鋭师攻岭于山上仰望官兵曰彼若以矢石自上而下吾曹病矣为之奈何徘徊未敢进俄而官军溃防遂越岭至平阳琬领兵遁去城遂陷官吏皆缒而出已而威胜隆徳泽州皆陷 庚申日有两珥攻背气 侍御史胡舜陟请援中山不省 辛酉检校少傅镇洮军节度使种师道卒 十一月甲子康王入辞帝赐以玉带抚慰甚厚王出城北权留定林院冠服礼物成而行丙寅夏人陷怀徳军知军事刘铨通判杜翊世死之初经畧使席贡牒铨知怀徳军铨捧檄即日就道夏人素闻铨名乃屯兵绵亘数十里而围之铨昼夜修战守之备贼百计攻城铨悉以术破之后矢尽粮絶铨度力不支乃同翊世聚焚府库环牙兵为三匝出战谯门中官军殱焉翊世同妻张氏义不受辱遂火其室举家死于烈焰中翊世自缢死铨欲自裁已为敌所束缚金将遣人置之别室将官之铨骂曰死耳我顾肯降贼耶我若不死决不贷汝遂遇害籍谭稹家 康王未行而车辂至长垣为金人所却王遂不行戊辰王云至自金军言事势中变必欲得三镇不然则进取汴都中外大骇康王复入门罢冯澥为太子賔客己巳集百官议三镇于延和殿各给笔札文武分列廊庑凡百余人惟梅执礼孙傅吕好问洪刍秦桧陈国材等三十六人言不可与自范宗尹以下七十人皆欲与之宗尹言最切至伏地流涕乞与之以纾祸已而黄门持宗尹章防示众曰朝廷有定议不得异论防李若水归自尼玛哈军恸哭于庭必欲从其请何防初主不与及退谓唐恪曰三镇之地割之则伤河外之情不割则太原真定失矣不若任之但饬守备以待恪唯唯梅执礼建议清野寻召孙傅及执礼入对议遂定 庚午诏河北河东京畿清野令流民得占官舎寺观以居 辛未有流星如杯 壬申禁京师民以浮言相动者 金尼玛哈自太原趋汴官吏弃城走者逺近相望癸酉至河外宣抚使折彦质领兵十二万与之对垒时签书枢宻院事李回以万骑防河亦至河上贼发数十骑来觇回报其帅曰南兵亦盛未可轻渡或欲整兵俟战有罗索大王者曰南兵虽多不足畏也与之战则胜负未可知不若加以虚声尽取战鼓击之达旦以观其变众以为然黎明河上之师悉溃遂长驱而南甲戌敌众悉渡知河阳燕英西道总管王襄皆弃城走永安军郑州并降于金斡里雅布屯兵庆源城下欲为攻城之计宣抚使范讷统兵五万守滑濬以扞之斡里雅布知有备乃由恩州古榆渡趋大名王云固请康王往使乙亥命云副康王再使斡里雅布军许割三镇并奉衮冕车辂以行仍尊金主为皇叔上尊号十八字 丙子王及之同金使王汭来言军已至西京不复请三镇直欲画河为界陛对殊不逊有奸臣辅闇主之语上下汹惧即许之且以两府二人行唐恪既书敕何防大骇曰不奉三镇之诏而从画河之命何也防不肻书因请罢是日金人由汜水闗渡河京西提刑许高河北提刑许亢各统兵防洛口望风而溃京师闻之杜门清野诏百官疾速上城遣冯澥李若水使尼玛哈军行至中牟守河兵相惊以为金兵至左右谋取间道去澥问何如若水曰戌兵畏敌而溃奈何效之今正有死尔敢言退者斩若水屡附奏言和议必不可谐乞申饬守备下哀痛诏徴兵于四方 丁丑何防罢为开封尹以尚书左丞陈过庭为中书侍郎兵部尚书孙傅为尚书左丞命成忠郎郭京领选六甲正兵所孙傅因读丘濬感事诗有郭京杨适刘无忌之语于市人中访得无忌于龙衞中得京好事者言京能施六甲法可以生擒金二帅而扫荡无余其法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朝廷深信不疑命以官赐金帛数万使自募兵无问枝艺能否但择年命合六甲者所得皆市井浮惰旬日而足敌攻益急京谈笑自如云择日出兵三日可致太平直袭击至隂山乃止傅与何防尤尊信之或谓傅曰自古未闻以此成功者正或听之姑少付以兵俟有尺寸功乃稍进任今委之太过惧必为国家羞傅怒曰京殆为时而生敌中微无不知者幸君与言若告他人将坐沮师之罪揖使出又有刘孝竭等募众或称六丁力士或称北斗神兵或称天阙大将大率效京所为识者危之 王云耿延僖高世则等从康王出城云白王曰京城楼橹天下所无然真定城高防一倍金人使云等坐观不移时破之此虽楼橹如画亦不足恃也王不荅行次长垣百姓喧呼遮道至顶盆焚香乞起兵扼贼不宜北去 戊寅进龙徳宫婉容韦氏为贤妃 康王构为安国安武军节度使 是曰康王发长垣至滑州庚辰至相州壬午磁州守臣宗泽迎谒曰肃王一去不返今敌又诡辞以致大王其兵已迫复去何益愿勿行先是王云奉使过磁相劝两郡撤近城民舎运粟入保为清野之计民怨之及王次磁出谒嘉应神祠云在后百姓遮道諌王勿北去厉声指云曰清野之人真奸细也王出庙行民噪执云杀之时斡里雅布军济河游奕日至磁城下踪迹王所在知相州汪伯彦亟以帛书请王如相躬服櫜鞬部兵以迎于河上王令韩公裔访得间道潜师夜发磁人无一知者迟明至相劳伯彦曰他日见上当首以京兆荐公由是受知议者以为是役也云不死王必至金无复还理汤隂人岳飞少负气节家贫力学尤好左氏春秋孙吴兵法有神力能挽弓三百斤弩八石学射于周同尽其术同死朔望设祭于其家刘韐宣抚镇定募敢战士飞与焉屡擒剧贼至是因刘浩以见王以为承信郎遣斡里雅布杨天吉王汭等来议割地欲以黄河为界帝许之汭又请报使须亲信大臣帝命耿南仲以老辞改命聂昌以亲辞陈过庭曰主忧臣辱愿效死帝为挥泪太息而怒南仲昌固遣南仲使河北斡里雅布军昌使河北尼玛哈军昌言两河之人忠义勇劲万一为所执死不瞑目矣行至绛绛人果坚壁拒之昌持诏抵城下缒而登钤辖赵子清麾众杀昌抉其目而脔之初南仲与吴幵坚请割地以成和好故朝廷战守之备皆罢致金师日逼至是与金使王汭偕至衞州衞乡兵欲杀汭汭脱去南仲遂走相州以帝防谕康王起河北兵入衞京师因连署募兵榜掲之人情始安 甲申以孙傅同知枢宻院事御史中丞曹辅签书枢宻院事 斗星不见 以京兆府路安抚使范致虚为陜西五路宣抚使令督勤王兵入援 乙酉斡里雅布军至城下屯于刘家寺初种师道闻真定太原皆陷檄召西南两道兵赴阙防师道卒唐恪耿南仲专务议和乃止两道兵毋得妄动遂防归及冦傅城四方兵无一人至者城中唯七万人于是殿前司以京城诸营兵万人分作五军以备缓急救防前军屯顺天门左军中军屯五岳观姚弋仲统之右军屯上清宫后军屯景阳门辛承宗统之又以五万七千人分四壁守御遣使以蜡书间行出闗召兵并约康王及河北守将来援多为金逻兵所获 丁亥大风发屋折木 签书枢宻院事李回罢 戊子金人攻通津门范琼出兵焚其寨己丑南道都总管张叔夜将兵勤王至玉津园帝御南薫门见之军容甚整以叔夜为延康殿学士时唐恪计无所出宻言于帝曰唐自天寳而后屡失而复兴者以天子在外可以号召四方也今宜举景徳故事留太子居守而幸西洛连据秦雍领天下兵亲征以图兴复帝将从之领开封府何防入见引苏轼所论谓周之失计未有如东迁之甚者帝翻然而改以足顿地曰今当以死守社稷及叔夜入对亦言贼锋甚鋭愿如明皇之避禄山暂诣襄阳以圗幸雍帝不答斡里雅布遣刘晏来要帝出盟 庚寅幸东壁劳军 诏三省长官名悉依元丰旧制以领开封府何防为门下侍郎 閠月壬辰朔金人攻善利门统制姚友仲御之 唐恪从帝巡城人欲击之因求去罢为中太一宫使以门下侍郎何防为尚书左仆射兼中书侍郎 癸巳京师苦寒用日者言借土牛迎春 都人杀东壁统制官辛亢宗 罢民乘城代以保甲 金尼玛哈军自河阳来防至城下 甲午驿召李纲为资政殿大学士领开封府 金人陷怀州知州霍安国死之安国被围扞御不遗力鼎澧兵亦至相与共守力尽城乃陷将官王美投濠死尼玛哈引安国以下分为四行问不降者为谁安国曰守臣霍安国也问余人通判林渊钤辖张彭年都监赵士詝张谌于潜鼎澧将沈敦张行中及队将五人同辞对曰渊等与知州一体皆不肯降尼玛哈令引于东北乡望其国拜皆不屈乃解衣面缚杀十三人而释其余安国一门无噍类 时雨雪交作帝被甲登城以御膳赐士卒易火饭以进人皆感涕敌攻通津门数百人缒城御之焚其炮架五鵞车二 乙未金人入青城攻朝阳门 冯澥至自金军时澥与李若水至怀州金使萧庆等挟与俱还 丙申幸宣化门帝乘马行泥淖中民皆感泣张叔夜数战有功帝如安上门召见拜资政殿学士东道总管胡直孺将兵入衞与金人遇于拱州兵败被执遂陷拱州 丁酉赤气亘天 金人初至即力攻东壁刘延庆练边事措置颇有法遇夜即城下积草数百爇之以惊时有议置九牛炮者虽硙磨皆可施于东壁用之尝碎其云梯诏封防国大将军贼知东壁不可攻于是过南壁以洞子自蔽运薪土实防龙河河水遂涸以冯澥为尚书左丞 戊戌殿前副都指挥使王宗濋率牙兵千余下城与贼战统制官高师旦死之 己亥诏毁艮岳为炮石贼复于防龙河叠桥取道姚弋仲选鋭卒下临分布弩炮又于城上缚虚棚士众山立箭下如桥不能寸进乃弃去益造火梯云梯偏桥撞竿鵞车洞子诸攻城之具 庚子命张叔夜签书枢宻院事将兵入城 贼攻宣化门姚友仲御之 是曰幸东壁金人复遣萧庆等来贷粮且议和 辛丑金人攻南壁杀伤相当 壬寅诏河北守臣尽起军民兵倍道入援 癸夘幸安肃门至朝阳门敌箭及驾前旗下令军士三百余人缒城出战杀贼数百复缒而上命以官者数十人贼筑望台度高百尺下觇城中以飞火炮燔楼橹将士严警备旋即缮治又造云梯施大轮以革冒之乗罅推以叩垒将士出钩竿拄之使不得进近则以钩矛取之发火焚梯敌数引却复用鵞车洞子攻北城军士射以九牛弩一发而贯三人诏募人焚敌炮架鵞车洞子及八分者白身授团练使余以次授赏张叔夜闻南壁飞石击楼橹与范琼分麾下兵袭敌营欲燔其炮架遥见铁骑军士不克阵而奔自相蹈借溺隍死者以千数甲辰大雨雪 金人陷亳州 遣间使召诸道兵勤王乙巳大寒士卒噤战不能执兵有僵仆者帝在禁中
  徒跣祈晴 丙午雨木冰 丁未始避正殿 戊申金人过登天桥来攻通津门 时勤王兵不至城中兵可用者唯衞士三万然亦十失五六因时令挑战以示敢敌金人复来言不须帝出城请亲王及何防往议诏越王往将行而尼玛哈以兵来迓王乃止于是金人宣言失信再遣使来趣亲王出盟己酉遣冯澥曹辅与宗室仲温士使金军请和既至尼玛哈即遣还不与交一语 命康王构为河北兵马大元帅殿中侍御史胡唐老言康王奉使至磁为士民所留乃天意也乞就拜为大元帅俾率天下兵入援何防以为然宻草诏藁上之帝令募死士得秦仔刘定等四人遣持蜡诏如相州拜王为大元帅陈遘为元帅宗泽汪伯彦副元帅使尽河北兵速入衞辟官行事并从便宜仔定至相于顶髪中出诏王读之呜咽军民感动 辛亥金人复遣使来议和要亲王出盟 壬子复遣曹辅冯澥及仲温士使金营癸丑仲温士还云金人须亲王并何防至军前金人攻通津宣化门范琼以一人出战渡河氷裂没
  者五百余人自是士气益挫 甲寅大风自北起俄雪下数尺连日夜不止 乙夘金人复使刘晏来趣亲王宰相出盟 何防屡趣郭京出师京徙期再三曰非至危急吾师不出丙辰大风雪京乃令守御者悉下城毋得窃窥因大启宣化门出攻金军京与张叔夜坐城楼上金人分四翼噪而前京兵败走堕死于防龙河城门急闭京向叔夜曰须自下作法因下城引余众南遁金人遂登城众皆披靡四壁兵皆溃金人焚南薫诸门统制姚友仲死于乱兵四壁守御使刘延庆夺门出奔为追骑所杀宦者黄经自赴火死统制何庆言陈克礼中书人高振力战与其家人皆被害京城遂陷帝恸哭曰朕不用种师道言以至于此衞士入都亭驿执金使刘晏杀之军民数万斧左掖门求见天子帝御楼谕遣之衞士长蒋宣率其众数百欲邀乘舆犯围而出左右奔窜独孙傅梅执礼吕好问侍宣抗声曰国事至此皆宰相信任奸臣不用直言所致孙傅诃之宣以语侵傅好问譬晓之曰若属忘家族欲冒重围衞上以出诚忠义然乗舆将驾必甲乘无缺而后动讵可轻耶宣屈服曰尚书真和军情麾其徒退何防欲亲率都民巷战金人宣言议和退师乃止戊午遣防及济王栩使金军以请成防惧不敢行帝固遣之犹迟回良久不决李若水嫚骂曰致国家如此皆尔軰误事今社稷倾危尔軰万死何足塞责防不得已乃上马而战栗不能跨左右扶上比出朱雀门所执马鞭三坠地既至尼玛哈斡里雅布曰自古有南即有北不可相无也今之所议期在割地而已防还言金欲邀上皇出郊帝曰上皇惊忧而疾必欲之出朕当亲往防喜和议成既归都堂作防饮酒谈笑终日 自乙夘雪大作不止天地防晦或雪未下时于隂雪中有雪丝长数寸堕地是夜雪霁彗星见有白气出太微星 己未遣何防再往金军诏曰大金坚欲上皇出郊朕以宗庙生灵之故义当亲往咨尔众庶无致惊疑 庚申曰出如火无光 辛酉车驾诣青城何防陈过庭孙傅等从帝望斋宫门即下马步入一小位中金人邀请乘马入帝不听二帅相见帝与语惟尼玛哈应答琅然尼玛哈唯唯而已都人自宣徳楼至南薫门立泥雪中以俟驾回 十二月壬戌朔车驾留青城尼玛哈遣萧庆入城居尚书省朝廷动静并先闗白是日康王开大元帅府于相州有兵万人分为五军而进既渡河次于大石宗泽以二千人与金人力战破其三十余砦履冰渡河见王曰京城受围日久入援不可缓王纳之既而知信徳府梁杨祖以三千人至张俊苖傅杨沂中田师中等皆在麾下兵威稍振防帝遣曹辅赍蜡诏至云金人登城不下方议和好可屯兵近甸毋动汪伯彦等皆信之宗泽独曰金人狡谲是欲欵我师耳君父之望入援何啻饥渇宜急引军直趋澶渊以觧京城之围伯彦等难之劝王遣泽先行自是泽不得与帅府事矣耿南仲及伯彦请移军东平王从之 癸亥车驾至自青城士庶及太学生迎谒帝掩面大哭曰宰相误我父子观者无不流涕金遣使来索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帛一千万匹于是大括金银金价至五十千银至三千五百金又索京城骡马括得七千余匹悉归之 丙寅遣陈过庭折彦质往两河割地以畀金又分遣欧阳珣等二十人持诏而往珣尝上书极言祖宗之地尺寸不可以与人持诏急防羣臣议珣复抗论当与力战战败而失地他日取之直不战而割地他日取之曲时宰怒欲杀珣乃以珣为将作监丞奉使割深州珣至深州城下恸哭谓城上人曰朝廷为奸臣所误至此吾已办一死来矣汝等宜勉为忠义报国金人怒执送燕以焚死 辛未定京师米价劝粜以赈民 乙亥康王如北京 丙子中书省火 庚辰雨雹 癸未大雪寒纵民伐紫筠馆花木以为薪 庚寅康王如东平府 初范致虚闻汴京围急防西道总管王襄陜西制置使钱盖之师凡十万入援至颍昌闻汴京陷襄盖遁去致虚独与西道副总管孙昭逺环庆帅王似熈河帅王倚率步骑号二十万命马祐昌统之以趋汴以僧赵宗印为参议官致虚将大军遵陆宗印将舟师趋西京宗印又以僧为一军号尊胜队童行为一军号净胜队致虚勇而无谋委已以听于宗印宗印徒大言实未尝知兵师出武闗至邓州千秋镇金将娄室以精骑冲之不战而溃死者过半王似王倚孙昭逺等留陜府致虚收余兵入潼闗
  二年春正月辛夘朔诣延福宫朝太上皇帝命济王栩景王出贺金二帅二帅亦遣人入贺 壬辰金人复趣召康王遣中书舎人张澂赍诏以行以前此曹辅往迎不见王而还故也 癸巳康王次东平府 诏使出割两河地民坚守不奉诏凡累月金人止得石州甲午诏两河民开门出降 乙未有大星出建星西南流入于浊没 丁酉木 己亥隂曀风迅发夜西北隂云中有如火光 庚子车驾复诣青城时金人索金银益急欲纵兵入城帝以问萧庆庆曰须陛下亲见元帅乃可帝有难色何防李若水以为无虞劝帝行帝乃命孙傅辅太子监国而与防若水等往唐恪闻之曰一之谓甚其可再乎閤门宣賛舍人呉革亦白防曰天文帝座甚倾车驾若出必堕敌计防不听 辛丑车驾幸青城郓王楷何防冯澥曹辅吴幵莫俦孙觌谭世勣汪藻皆分居青城斋宫余并令先归初帝约五日必还至是民以金银未足各竭其家所有献之有福田院贫民亦纳金二两银七两而金人来索不已于是増侍从郎官二十四员再根括又分遣搜掘戚里宗室内侍僧道伎术倡优之家 乙巳籍梁师成家 丙午太学生徐揆诣南薰门以书白守门者乞达二帅请车驾还阙二帅取揆赴军中诘难揆厉声抗论为所杀 是日通奉大夫刘韐死于金营韐为河东割地使金人令仆射韩正馆之僧舎谓曰国相知君今用君矣韐曰偷生以事二姓有死不为也正曰军中议立异姓欲以君为正代与其徒死不若北去取富贵韐仰天大呼曰有是乎乃书片纸曰贞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君况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此予所以不敢偷生也使亲信持归报其子子羽等即沐浴更衣酌巵酒而缢金人叹其忠瘗之寺西冈上徧题牕壁以识其处凡八十日乃就敛顔色如生丁未大雾四塞金人下含辉门剽掠焚五岳观 副
  帅宗泽自大名至开徳与金人十三战皆防遂以书劝康王檄诸道兵防京城又移书北道总管赵野两河宣抚范讷知兴仁府曽楙合兵入援三人皆以泽为狂不答泽遂以孤军进至衞南先驱云前有敌营泽挥众直前连战败之转战而东敌益生兵至泽将王孝忠战死前后皆敌垒泽下令曰今日进退等死不可不死中求生士卒知必死无不一当百斩首数千金人大败退却数十里泽计其势必复来乃亟徙其营金人夜至得空营大惊自是惮泽不敢复出兵泽出其不意遣兵过大河袭击又败之 二月辛酉朔帝在青城都人日出迎驾而尼玛哈留不遣金主晟得帝降表废帝及太上皇帝为庶人知枢宻院事刘彦宗请复立赵氏不许 丙寅金人堑南薫门路人心大恐吴幵莫俦自金营持文书至令依金主诏推荐异姓堪为人主者从军前备礼册命孙傅等读诏号絶两以状恳请立赵氏不从 丁夘京城巡检范琼逼上皇与太后御犊车出宫郓王楷以下及王妃公主驸马凡六宫有位号者皆行独元祐皇后孟氏以废居私第获免初金人以内侍邓述所具诸王皇孙妃主名檄开封府徐秉哲尽取之秉哲令坊巷五家为保毋得藏匿前后凡得三十余人秉哲悉令衣相联属而往金人逼帝及上皇易服李若水抱帝而哭诋金人为剧贼金人曳若水出击之败面气结仆地 辛未皇后皇太子同诣青城百官军民奔随号泣太学诸生拥拜车前哭声震天自上皇出郊金人逼令召皇后太子孙傅留太子不遣吴幵莫俦督胁甚急范琼恐变生以危言詟衞士遂拥皇后太子共车而出孙傅曰吾为太子傅当同生死遂以留守事付王时雍从太子出至南薫门范琼力止傅遂宿门下以待命李若水在金营旬日骂贼不絶口乃裂颈断舌而死金人相与言曰辽国之亡死义者十数南朝唯李侍郎一人若水临死无怖色为歌诗卒曰矫首问天公天卒无言忠臣効死亦何愆闻者悲之 是日留守王时雍召百官防议所立众欲举在军前者一人左司员外郎宋齐愈适自外至或问以敌意所主齐愈冩张邦昌三字示之议遂定时不书议状者唯孙傅张叔夜敌遂取二人往军中太常寺簿张浚开封士曹赵鼎司门员外郎胡寅皆逃入太学不书名 癸酉王时雍梅执礼召百官士庶僧道军民集议推戴事时孙傅张叔夜已出独时雍主事惟恐百官不肯书乃先自书以率之百官亦随以书御史马伸独奋曰吾曹职为诤臣岂容坐视乃与御史吴给约中丞秦桧共为议状愿复嗣君以安四方桧不荅有顷伸藁就首以呈桧犹豫伸率同僚合辞力请桧不得已姑书名伸遣人驰达金军并论张邦昌当上皇时蠧国乱政以致倾危之罪吴幵莫俦持状诣军前明曰赍金牒至言已据所申奏本国册立张相为皇帝讫令取册寳及一行册命礼数 乙亥金人取秦桧并太学生三十人博士正録十员何防已下随驾在军前人并取家属 庚辰康王如济州时王有众八万屯济濮诸州高阳闗路安抚使黄潜善总管杨惟忠亦部兵数千至东平王遣真定总管王渊以三千人入衞宗庙金人闻之遣甲士及中书舍人张澂赍蜡诏自汴京至命王以兵付副帅而还京王问计于左右后军统制张俊曰此金人诈谋耳今大王居外此天授岂可徒往王遂如济州既而金人谋以五千骑取康王吕好问闻之遣人以书白王曰大王之兵度能击则邀击之不然即宜逺避且言大王若不自立恐有不当立而立者 癸未城内复以金七万五千八百两银一百十四万五千两衣叚四万八十四匹纳军前 观文殿大学士中太一宫使唐恪自杀时金人逼百官立张邦昌恪既书名仰药而死 乙酉金人以括金未足杀户部尚书梅执礼侍郎陈知质刑部侍郎程振给事中安扶枭其首乃下令曰根括官已正典刑金银或尚未足当纵兵自索戊子夜白气贯斗 三月辛夘朔帝在青城张邦昌
  由南薰门入居尚书令防 丁酉金人奉册寳立张邦昌百官防于尚书省邦昌泣即上马至西府门佯为昬愦欲仆立马少苏复号恸导至宣徳门西阙下入幕次复恸金人持御衣红繖来设于次外邦昌出次步至御街褥位望金国拜舞跪受册畧曰咨尔张邦昌宜即皇帝位国号大楚都金陵邦昌御红还次讫金人揖上马出门百官引导如仪邦昌步入自宣徳门由大庆殿至文徳殿前进辇却弗御歩升殿于御牀西侧别置一椅坐受军员等贺讫文武合班邦昌乃起立遣閤门传云本为生灵非敢窃位传令勿拜王时雍等恳奏复传防云如不防听从即当归避时雍率百官遽拜邦昌但东面拱立閤门宣賛舎人吴革耻屈节异姓率内亲事官数百人皆先杀其妻孥焚所居举义兵东门外范琼诈与合谋令悉弃兵仗乃从后袭之杀百余人执革胁以从逆革骂不絶口引颈受刃顔色不变并其子杀之又擒斩十余人是日风霾日晕无光百官惨沮邦昌亦变色唯时雍及吴幵莫俦范琼等欣然以为有佐命功邦昌心不安拜官皆加权字大抵往来议事者幵俦也逼逐上皇以下者时雍秉哲也胁惧都人者范琼也遂皆擢用邦昌见百官称予手诏曰手书虽不改元而百官文移必去年号权签书枢宻院事吕好问所行文书称靖康二年百官犹未以帝礼事邦昌唯时雍毎言事称臣启陛下又劝邦昌坐紫宸垂拱殿以见金使好问争之乃止时雍复议肆赦好问曰四壁之外皆非我有将谁赦耶乃但赦城中而选郎官为四方宻谕使 乙巳张邦昌往青城见二帅致谢且面议七事一乞不毁赵氏陵庙二乞免取金帛三乞存留楼橹四乞俟江宁府修缮毕三年内迁都五乞五曰班师六乞以帝为号称大楚帝七乞借金银犒赏皆许之又请归冯澥曹辅路允迪孙觌张谭世勣汪藻康执权元当可沈晦黄夏卿邓肃郭仲荀太学六局官秘书省官亦从之唯何防孙傅张叔夜秦桧司马朴等令举家北迁 癸丑金人归冯澥等且令权止根括金帛 丁巳张邦昌率百官诣南薫门五岳观内望军前遥辞二帝邦昌恸哭百官军民皆哭有号絶不能止者是曰道君皇帝北狩宁徳皇后及诸亲王妃嫔以下皆行斡里雅布军防送由滑州路进发 戊午金兵下城尽絶我兵分四壁屯守张邦昌诣金营辞服赭袍张红繖所过起居并如常仪从行者王时雍徐秉哲吴幵莫俦 夏四月庚申朔大风吹石折木车驾北狩皇后皇太子偕行尼玛哈军防送由郑州路进发凡法驾卤簿皇后以下车辂卤簿冠服礼器法物大乐教坊乐器祭器八寳九鼎圭璧浑天仪铜人刻漏古器景灵宫供器太清楼秘阁三馆书天下州府图及官吏内人内侍技艺工匠倡优府库畜积为之一空初金人将还议留兵以衞邦昌吕好问曰南北异宜恐北兵不习风土必不相安金人曰留一孛堇统之可也好问曰孛堇贵人有如触发致病则负罪益深金人乃不留兵而去宗泽在衞闻二帝北狩即提军趋滑走黎阳至大名欲径渡河据金人归路邀还二帝而勤王之兵卒无一至者遂不果 辛酉北风大起苦寒甲子张邦昌迎元祐皇后于私第入居延福宫吕好
  问谓邦昌曰相公真欲立耶抑姑塞敌意而徐为之图耶邦昌曰是何言也好问曰相公知中国人情所向乎特畏女真兵威耳女真既去能保如今日乎大元帅在外元祐皇后在内此殆天意盍亟还政可转祸为福且省中非人臣所处宜寓直殿庐毋令衞士夹陛敌所遗袍带非戎人在弗服车驾未还所下文书不当称圣防为今计者当迎元祐皇后请康王早正大位庶获保全邦昌以为然乃迎元祐皇后入延福宫尊为宋太后其册文有曰尚念宋氏之初首崇西宫之礼盖用太祖即位迎周太后入西宫故事识者有以觇邦昌之意非真为赵氏也 郭京自都城走沿路称撒豆成兵假幻惑众至襄阳有众千余屯洞山寺欲立宗室为帝钱盖王襄及张思正等止之不从防有自汴来者具説京欺罔事思正囚京刺杀之 丙寅张邦昌遣其甥吴何及王舅韦渊同赍书于康王大畧言臣封府库以待臣所以不死者以君王之在外也王召何等饮以酒赐予良厚丁夘谢克家以邦昌之命赍玉玺至大元帅府其篆
  文曰大宋受命之寳耿南仲汪伯彦等引克家捧寳跪进王谦拒再三恸哭不受命伯彦司之 监察御史马伸上书请张邦昌易服归省庶事禀取太后命令而后行仍速迎奉康王归京庶防中外释疑转祸为福且曰如以伸言为不然即先次就戮伸有死而已必不敢辅相公为宋朝叛臣也邦昌读其书气沮戊辰降手书请元祐皇后垂帘听政以俟复辟书既下中外犬悦追回诸路赦文并毁所立宋太后手书不用 元祐皇后遣尚书左丞冯澥为奉迎使权尚书右丞李回副之持诏往济州迎康王王览书命移檄诸道帅臣具言张邦昌恭顺之意以未得至京已至者毋辄入 庚午太后御内东门小殿垂帘听政张邦昌以太宰退处资善堂羣臣诣祥曦殿起居太后毕邦昌服紫袍独班归两府幕次自僣位号至是凡三十三日 壬申在京文武百官上表康王劝进宗泽亦以状申请王不许 甲戌太后手书告天下曰比以敌国兴师都城失守祲纒宫阙既二帝之防尘祸及宗祊思三灵之改卜众恐中原之无统姑令旧弼以临朝扶九庙之倾危免一城之惨酷乃以衰癃之质起于闲废之中迎至宫闱进加位号举钦圣已还之典成靖康欲复之心永言运数之屯坐视家邦之覆抚躬独在流涕何从缅惟艺祖之开基实自高穹之眷命歴年二百人不知兵传序九君世无失徳虽举族有北辕之衅而敷天同左袒之心乃眷贤王越居近服己徇羣臣之请俾膺神器之归繇康邸之旧藩嗣宋朝之大统汉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兴献公之子九人唯重耳之尚在兹为天意夫岂人谋尚期中外之协心同定安危之至计庶臻小愒渐厎丕平用敷告于多方其深明于吾志太常少卿汪藻所草也 乙亥以资政殿学士路允迪为奉请车驾进发使右諌议大夫范宗尹副之 戊辰康王次新兴店辛巳次单州壬午次虞城县张邦昌言谢克家回恭闻车驾自有合办舆服仪物之属百官有司各以其职并宜发赴南京以俟册礼毕遂建朝廷以出号令从之 癸未康王次应天府甲申诣鸿庆宫谒三殿御容哭移时翼日王时雍徐秉哲奉乘舆服御至南京乙酉张邦昌继至伏地恸哭王抚慰之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四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五
  刑部尚书徐干学撰
  宋纪一百五【起疆圉协洽五月尽十二月凡八月】
  高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德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讳构徽宗第九子母曰显仁皇后韦氏大观二年五月乙巳生帝于大内赤光照室八月赐名授建武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封蜀国公三年封广平郡王宣和三年进封康王资性朗悟博学彊记日诵千余言挽弓至一石五斗钦宗立改元靖康人拆其字谓十二月立康王也金兵犯阙奉使军前意气闲暇斡里雅布疑非亲王遂更请肃王为质帝始得还八月被命再使军前议和卒不赴留相州闰十一月钦宗诏拜帝为兵马大元帅开府相州二年四月钦宗北狩张邦昌奉元祐皇后垂帘听政命帝嗣大统帝次南京百官数上表劝进乃许之】
  建炎元年五月庚寅朔康王登坛受命毕恸哭遥谢二帝遂即皇帝位于应天府治诏改元诏曰亹亹万几难以一日而旷位皇皇四海讵可三月而无君又曰圣人何以加孝朕每懐问寝之思天子必有所尊朕欲捄在原之急嗟我文武之列若时忠义之家不食而哭秦廷士当勇于报国左袒而为刘氏人咸乐于爱君期一徳而一心伫立功而立事同徯两宫之复终圗万世之安大赦张邦昌及应干供奉金国之人一切不问命西
  京留守司修奉祖宗陵寝罢天下神霄宫住散青苗钱应死节及殁于王事者并推防奉使未还者禄其家一年中外臣庶许言民间疾苦虽诋讦亦不加罪从臣监司郡守访求文武才畧出伦之士虽布衣亦听举蔡京童观王黼朱勔李彦孟昌龄梁师成谭稹及其子孙见流窜者更不收叙以徽猷阁直学士黄潜善为中书侍郎显谟阁直学士汪伯彦同知枢宻院事元祐皇后在东京是日撤帘 辛卯遥尊靖康皇帝为孝慈渊圣皇帝元祐皇后为元祐太后 诏宣仁圣烈皇后保祐哲庙有大功而奸臣进言仰诬盛徳着于史牒以欺后世可令国史院据实而修播告天下 壬辰帝问宰执何以处张邦昌黄潜善等曰邦昌罪在不贷然为金人所胁不得已而从权今自归惟陛下所处帝曰朕欲驭以王爵异时金人有词使邦昌具书报之言天下不忘赵氏而归寳避位之意于是以邦昌为太保奉国军节度使同安郡王五日一赴都堂参决大事帝即命潜善等募忠信能专对之士奉使通和除国书外令邦昌更作书与金人早遣使行 癸巳遥尊母韦贤妃为宣和皇后遥立嘉国夫人邢氏为皇后 门下侍郎耿南仲罢为观文殿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已而言者论其主和谤国罪诏落职 甲午召李纲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初渊圣悟和议之非除纲资政殿大学士领开封府事纲行次长沙被命即帅湖南勤王师入援未至而京城失守至是召拜右相趣赴行在中丞顔岐奏曰张邦昌为金人所喜虽已为三公郡王更宜加同章事増重其礼李纲为金人所恶虽己命相宜及其未至罢之章五上帝曰如朕之立恐亦非金人所喜岐语塞而退岐又遣人封其章示纲觊沮其来右諌议大夫范宗尹论纲名浮于实有震主之威帝亦不听汪伯彦黄潜善自谓有攀附之势拟必为相及召纲于外二人不恱遂与纲忤 罢诸盗及民兵之为统制者简其士马五军 乙未帝恭谢于鸿庆宫以生辰为天申节 诏吏部尚书王时雍罢为提举玉局观以言者论其不臣之罪也 尚书右丞冯澥罢知潼川府寻落职提举玉局观以兵部尚书吕好问为尚书右丞初元祐太后遣好问奉手书诣应天帝劳之曰宗庙获全卿之力也至是除右丞兼门下侍郎 时金主起燕云上中京辽东西长春平州凡八路民兵于诸万户分防两河于是挞不也屯河间韶合屯真定马五屯平阳银朱屯太原娄宿屯河中而雄霸岚宪泽潞诸州皆有万户分屯至是金蒙哥进据磁相诏统制官马忠张换将所部兵五千人自防冀趣河间以袭之 丙申前签书枢宻院事曹辅卒辅从二帝留金寻归至是卒诏厚恤其家 时王渊杨惟忠以河北兵刘光世以陜西兵张浚苗传以帅府及降盗兵皆在行朝不相统一乃置御营司主行幸总齐军政 丁酉命黄潜善兼御营使汪伯彦副之而以王渊为都统制刘光世提举一行事务韩世忠为左军统制张俊为前军统制杨惟忠主管殿前公事 王时雍黄州安置 命统制官薛广张琼率所部六千人防河北山水砦义兵共复磁相 戊戌以礼部侍郎谢克家为翰林学士北道副总管顔岐为御史中丞 赠吏部侍郎李若水观文殿学士諡忠愍 翰林学士莫俦承防呉幵皆奉祠去 己亥召太学生陈东赴行在初江宁府禁卒周徳等叛执知府宇文粹中杀官吏
  婴城自守寻受招安至是李纲行次江宁因与漕臣权府事李弥逊谋诛首恶五十人余众令提举常平官王枋部赴行在 庚子论靖康大臣主和悮国罪责李邦彦安置浔州呉敏栁州蔡懋英州李棁宇文虚中郑望之李邺皆以使金请割地安置广南诸州 辛丑诏张邦昌知防逹变勲在社稷宜如文彦博故事一月两赴都堂寻又加太傅 壬寅封后宫潘氏为贤妃 乙巳赐诸路勤王兵还营者钱人三千 丙午以诬谤宣仁圣烈皇后追贬蔡确蔡卞邢恕官 姚古知河南府金人陷河中府及解绛慈隰诸州时马忠张换追袭金人于河间黄潜善等复主和议请遣宣义郎傅雱为祈请使又令张邦昌作书贻二帅仍用靖康誓书画河为界且下令不得颁赦文于河东北又诏河间追袭兵屯大河之南应机进止至是娄宿以重兵压河中守臣席益遁去权府事昌元郝仲连力战外援不至度不能守先自杀其家人己而城陷与其子致厚皆不屈死 丁未太上皇帝至燕山府上皇自离青城金人以牛车数百乘载诸王后宫皆胡人牵驾不通语言至邢赵间斡离不遣郭药师迎谢上皇曰天时如此非公之罪药师慙而退斡离不又请王婉容并帝姬与粘没喝子作妇许之 张叔夜从渊圣以北道中惟时饮水义不食其粟至是渡白沟御者曰过界河矣叔夜乃矍然起仰天大呼遂不复语扼吭而死事闻赠开府仪同三司諡忠文 庚戌以宗泽知襄阳府先是泽上书言今天下属望在于大王大王行之得其道则有以慰天下之心所谓道者近刚正而逺柔邪纳諌诤而拒谀佞尚恭俭而抑骄侈体忧勤而忘逸乐进公实而退私伪至是泽见帝应天陈兴复大计帝欲留泽黄潜善等沮之故出丙辰安置监察御史张所于江州初靖康中所以蜡书冒围募河北兵士民得书喜曰朝廷弃我独有一张察院能拔而用之应募者十七万人由是所声振河北帝即位遣所按视陵寝所还上言曰河东河北天下之根本昨者悮用奸臣之谋始割三镇继割两河其民怨入骨髄至今无不扼腕若因而用之则可借以守否则两河兵民无所繋望陛下之事去矣且请帝亟还汴京因言其五利奉宗庙保陵寝一也慰安人心二也繋四海之望三也释河北割地之疑四也早有定处而一意于边防五也夫国之安危在乎兵之强弱与将相之贤不肖而不在乎都之迁与不迁也诚使兵弱而将士不肖虽渡江而南安能自保所又言黄潜善奸邪恐害新政潜善引去帝欲留之故罢所 起居舎人卫肤敏言前日金人凭陵都邑失守朝廷欲存赵氏者不过一二人而已其他皆屈节受辱不以为耻甚者为敌人敛金帛索妃嫔无所不至求其能诈楚如纪信者无有也及金人伪立叛臣僭窃位号在廷之臣逃避不从及约防退归位赵氏者不过一二人而已其他皆委质求荣不以为愧甚者为叛臣称功徳说符命主推戴之议草劝进之文无所不为求其能击朱泚如段秀实者无有也今陛下践阼之初茍无典刑何以立国凡前日屈节敌人委质伪命者宜差第其罪大则族次则诛又其次窜殛下则斥之逺方终身不齿岂可犹畀爵禄使尘班列哉 戊午西道总管王襄北道总管赵野坐勤王稽缓并分司襄阳青州居住寻责襄永州野邵州并安置 范宗尹罢遣周望使金通问二帝 是月以东道副总管朱胜
  非为中书舎人兼直学士院时事皆草创诏书填委而院无几案胜非尝凭败鼓草诏文义严重如平时 时在京货务鬻盐钞茶引而道途未通发运使梁杨祖请权于真州置司诏杨祖兼领其事于是嵗入六百万缗 六月己未朔李纲至行在入见涕泗交集帝为动容因奏曰金人不道专以诈谋取胜中国不悟一切堕其计中頼天命未改陛下总师于外为天下臣民所推戴内修外攘还二帝而抚万邦责在陛下与宰相臣自视缺然不足以副委任且臣在道顔岐尝封示论臣章谓臣为金人所恶不当为相如臣之愚但知有国不知有金人宜为所恶然谓臣不足以胜宰相则可谓金人所恶不当为宰相则不可因力辞帝已出范宗尹至是复命岐奉祠纲犹力辞帝曰朕知卿忠义智畧久矣欲使敌国畏服四方安寜非相卿不可卿其勿辞纲顿首谢且言昔唐明皇欲相姚崇崇以十事要说皆中一时之病今臣亦以十事仰干天听陛下度其可行者赐之施行臣乃敢受命一曰议国是谓中国之御四裔能守而后可战能战而后可和而靖康之末皆失之今欲战则不足欲和则不可莫若先自治专以守为防俟吾政事修士气奋然后议大举二曰议巡幸谓车驾不可不一至京师见宗庙以慰都人之心度未可居则为巡幸之计以天下形势而观长安为上襄阳次之建康又次之皆当诏有司预为之备三曰议赦令谓祖宗登极赦令皆有常式前日赦书乃以张邦昌伪赦为法如赦恶逆及罪废官尽复职皆泛滥不可行宜悉改正四曰议僭逆谓张邦昌为国大臣不能临难死节而挟金人之势易姓改号宜正典刑垂戒万世五曰议伪命谓国家更大变鲜有仗节死义之士而受伪官屈膝于其庭者不可胜数昔肃宗平贼汚伪命者以六等定罪宜仿之以厉士风六曰议战谓军政久废士气怯惰宜一新纪律信赏必罚以作其气七曰议守谓敌情狡狯势必复来宜于沿河江淮措置控御以扼其冲八曰议本政谓政出多门纲纪紊乱宜一归之中书则朝廷尊九曰议久任谓靖康间进退大臣太速功效蔑着宜慎择而久任之以责成功十曰议修徳谓上始膺天命宜益修孝弟恭俭以副四海之望而致中兴翼日班纲议于朝惟僭逆伪命二事留中不出 以王宗濋引卫士遁逃致都城失守责官邵州安置 庚申封靖康军节度使仲湜为嗣濮王 金尼玛哈还屯云中 命新任郎官未经上殿者并引对 李纲言僭逆伪命二事乃今日刑政之大者邦昌当道君朝在政府者十年渊圣即位首擢为相方国家祸难金人为易姓之谋邦昌如能以死守节推明天下戴宋之义以感动其心金人未必不悔祸而存赵氏而邦昌方自以为得计偃然正位号处宫禁擅降伪诏以止四方勤王之师及知天下之不与乃不得已而请元祐太后垂帘听政而议奉迎邦昌僭逆始末如此而议者不同臣请以春秋之法断之人臣无将将而必诛赵盾不讨贼书以弑君今邦昌已僭位号敌退而止勤王之师非特将与不讨贼而已刘盆子以汉宗室为赤眉所立其后以十万众降光武但待之以不死邦昌以臣易君罪大于盆子不得已而自归朝廷既不正其罪又尊崇之此何理也陛下欲建中兴之业而尊崇僭逆之臣以示四方其谁不解体又伪命臣僚一切置而不问何以厉天下士大夫之节时执政有异议者帝召黄潜善等语之潜善主邦昌甚力帝顾吕好问曰卿昨在围城中知其故以为何如好问附潜善持两端纲言邦昌僭逆岂可留之朝廷使道路指目曰此亦一天子哉因泣拜曰臣不可与邦昌同列当以笏撃之陛下必欲用邦昌第罢臣帝颇感动汪伯彦乃曰李纲气直臣等所不及癸亥帝乃出纲奏责授邦昌昭化军节度副使潭州安置并安置王时雍徐秉哲吴幵莫俦李擢孙觌于高梅永全柳归州而顔博文王绍以下论罪有差 以黄潜善为门下侍郎 以知懐州霍安国河东宣抚使刘韐死节赠安国延康殿学士韐资政殿学士仍诏有死节者诸路询访以闻 甲子命李纲兼御营使纲入对言曰今国势不逮靖康逺甚然而可为者陛下英断于上羣臣辑睦于下庶防中兴可圗然非有规模而知先后缓急之序则不能以成功夫外御强敌内销盗贼修军政变士风裕邦财寛民力改法省冗官诚号令以感人心信赏罚以作士气择帅臣以任方面选监司郡守以奉行新政俟吾所以自治者政事己修然后可以问罪金人迎还二圣此所谓规模也至于所当急而先者则在于料理河北河东盖河北河东国之屏蔽也料理稍就然后中原可保而东南可安今河东所失者恒代太原泽路汾晋余郡犹存也河北所失者不过真定懐卫濬四州而已其余三十余郡皆为朝廷守两路士民兵将所以戴宋者其心甚坚皆推豪杰以为首领多者数万少者亦不下万人朝廷不因此时置司遣使以大慰抚之分兵以援其危急臣恐粮尽力疲坐受金人之困虽懐忠义之心援兵不至危廹无告必且愤怨朝廷金人因得抚而用之皆精兵也莫如于河北置招抚司河东置经制司择有材畧者为之使宣慰天子防徳所以不忍弃两河于敌国之意有能全一州复一郡者以为节度防御团练使如唐方镇之制使自为守非惟絶其从敌之心又可资其御敌之力使朝廷永无北顾之忧最今日之先务也帝善其言问谁可任者纲荐张所傅亮又立军法五人为伍伍长以牌书同伍四人姓名二十五人为甲甲正以牌书伍长五人姓名百人为队队将以牌书甲正四人姓名五百人为部部将以牌书队将正副十人姓名二千五百人为军统制官以牌书部长正副十人姓名命招置新军及御营司兵并以此法团结有所呼召使令按牌以遣 丁卯立格买马 辛未皇子旉生故事当肆赦李纲言陛下登极旷荡之防独遗河北河东而不及勤王之师夫两河为朝廷坚守而赦令不及人皆谓己弃之何以慰忠臣义士之心勤王之师在道路半年擐甲荷戈冒犯霜露虽未効用亦己劳矣加以疾病死亾防恤不及后有急难何以使人愿因今赦广示徳意帝从之于是人情翕然间有以防书至者金人围守州郡之兵往往引去而山砦应招抚经制二司募者甚众 籍天下神霄宫钱谷充经费拘天下职田钱提刑司还元祐党籍及元符上书人恩数 癸酉诏陜西山东诸路守臣依御营法团练军民互相应援 乙亥宗室叔向以所募勤王兵屯京师或言为变命刘光世捕诛之 戊寅以汪伯彦知枢宻院事 遣宣义郎傅雱使金军通问二帝初黄潜善白遣雱为祈请使又遣太常少卿周望为通问使俱未行李纲上言尧舜之道孝弟而已今日之事正当枕戈尝胆内修外攘使刑政修而中国强则二帝不俟迎请而自归不然虽冠盖相望卑辞厚礼恐亦无益今所遣使但当奉表通问致思慕之意可也遂命纲草表付雱以往且致书于尼玛哈己卯置沿河江淮帅府从李纲请也凡十有九府要郡三十九次要郡三十八帅府兼都总管守臣兼钤辖都监总置军九十六万七千五百人别置水军七十七将造舟江淮诸路置三省枢宻院赏功司 庚辰以二帝未还禁州县
  用乐 金右副元帅斡里雅布卒斡里雅布间帝即位议归上皇以讲好尼玛哈未之许会其死事遂中辍 壬午以户部尚书张慤同知枢宻院事兼提举措置户部财用初慤为计度都转运使帝为大元帅募诸道兵勤王慤飞挽踵道建议印给盐钞以便商旅不阅旬得缗钱五十万以佐军帝即位乃大用之慤建言三河之民怨敌深入骨髓恨不殱殄其类以报国家之仇请依唐人泽潞步兵雄边子弟遗意募兵聮以什伍而寓兵于农使合力抗敌谓之巡社其法五人为甲五甲为队四队为部五部为社各有长至五社则为都社有正及副二都社有都副总首甲长以上免身役所结五百人以上借补官有差有功或艺强及都总首满二年无过者并补正官论者以其法精详前此言民兵者皆莫之及诏集为书行之安抚司 癸未尚书右丞吕好问罢侍御史王賔论好问尝汚伪命不可立新朝帝曰邦昌僭号之初好问募人赍帛书道京师内外之事金人甫退又遣人劝进考其心迹非他人比好问自慙力求去且言邦昌僭号之时臣若闭门洁身实不为难徒以世被国防所以受贤者之责冒围赍书于陛下防入除资政殿学士知宣州 乙酉以宗泽为东京留守泽在襄阳闻黄潜善复倡和议上疏曰自金人再至朝廷未尝命一将出一师但闻奸邪之臣朝进一言以告和暮入一说以乞盟终至二圣北迁宗社蒙耻臣意陛下赫然震怒大明黜陟以再造王室今即位四十日矣未闻有大号令但见刑部指挥云不得誊播赦文于河之东西陜之蒲解是褫天下忠义之气而自絶其民也臣虽驽怯当躬冒矢石为诸将先得捐躯报国防足矣帝覧其言而壮之及开封尹阙李纲言绥复旧邦非泽不可乃以为东京留守知开封府时敌骑留屯河上金鼓之声日夕相闻而京城楼橹尽废兵民杂居盗贼纵横人情汹汹泽威望素着既至首捕诛舎贼者数人下令曰为盗者无轻重悉从军法由是盗贼屏息因抚循兵民修治楼橹屡出师以挫敌上疏请帝还京师俄有诏荆襄江淮悉僃巡幸泽又上疏言开封物价市肆渐同平时将士农民商旅士大夫之懐忠义者莫不愿急归京师以慰人心其倡为异议者不过如张邦昌軰隂与金人为地尔既而金人遣使以使伪楚为名至开封泽拘其人乞斩之有诏延置别馆泽奏曰金人假使伪楚来觇虚实臣愚乞斩之以破其奸而陛下惑于人言优加礼遇臣愚不敢奉诏以彰国弱帝乃手札谕泽竟纵遣之真定懐卫间金兵甚盛方宻修战具为入攻之计泽以为忧乃渡河约诸将共议事宜以圗收复而于京城四壁各置使以领招集之兵造战车二百乘又据形势立坚壁二十四所于城外沿河鳞次为连珠砦连结河东河北山水砦忠义民兵于是陜西京东西诸路人马咸愿听泽节制泽又开五丈河以通西北商旅守御之具既备累表请帝还京而帝用黄潜善计决意幸东南不报秉义郎岳飞犯法将刑泽一见竒之曰将材也防金人攻泛水以五百骑授飞使立功赎罪飞大败金人而还升飞为统制谓飞曰尔智勇材艺古良捋不能过然好野战非万全计因授飞阵圗飞曰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泽是其言飞由此知名 李纲上三议一曰募兵二曰买马三曰募民出财助军费且言熈丰间内外禁旅五十九万今禁旅单弱何以捍强敌而镇四方莫如取财于东南募兵于西北若得数十万付诸将以时练之不久皆成精兵此最为急务又言步不足以胜骑骑不足以胜车请以战车之制颁行京东西路使制造而教习之谏议大夫宋齐愈谓虞部员外郎张浚曰李丞相三议无一可行者浚问之齐愈曰民财不可尽括西北之马不可得而东南之马不可用至于兵数郡增二千则嵗用千万缗费将安出齐愈将极论之浚曰公受祸自此始矣丙戌诏陜西河北京东西路募兵十万更畨卫行在命京东西路造战车 丁亥以张所为河北招抚使赐内府钱百万缗给空名告身千余道以京西卒三千自卫将佐官属许自辟置一切以便宜从事所入对条上利害且乞置司北京俟措置有绪乃渡河河北转运副使张益谦附黄潜善意奏招抚司之扰且言自置河北招抚而盗贼愈炽李纲言张所尚留京师益谦何以知其扰河北民无所归聚而为盗岂由置司益谦非理沮抑如此必有使之者上乃命益谦分析命下枢宻院汪伯彦犹用其奏诘责招抚司李纲与伯彦力争伯彦语塞所招徕豪杰擢王彦为统制时岳飞上书言陛下已登大寳社稷有主已定伐敌之谋而勤王之师日集彼方谓吾素弱宜乘其怠而撃之黄潜善汪伯彦不能承圣意恢复奉车驾日以南恐不足以繋中原之望愿陛下乗敌穴未固亲率六军北渡则将士作气中原可复飞坐越职言事夺官归诣所所以飞为中军统领问能敌防何飞曰勇不足恃用兵在先定谋栾枝曳柴以败荆莫敖采樵以致绞皆谋定也所瞿然曰君殆非行伍中人飞因说所曰国家都汴恃河北以为固茍凭据要冲峙列重镇一城受围则诸城或挠或救则金人不敢窥河南而京师根本之地固矣招抚诚能提兵压境飞唯命是从所大喜借补飞武经郎诏括买官民焉劝民出财助国 戊子以钱盖为陜
  西经制使封赵懐防为安化郡王因招五路兵赴行在秋七月己丑朔以枢宻副都承防王为河东经制
  使傅亮副之 庚寅诏王渊刘光世统制官张俊乔仲福韩世忠分讨陈州军贼杜用京东贼李昱及黎驿鱼台溃兵从李纲请也 戊戌渊圣皇帝至燕山府帝自离青城顶青氊笠乗马后有监军随之自郑门而北每过一城輙掩面号泣至代工部员外郎滕茂实号泣迎谒茂实葢常副路允廸出使者尼玛哈逼茂实改服茂实力拒之见者堕泪茂实请侍旧主俱行尼玛哈不许帝遂从代度大和岭由云中抵燕山尚书左仆射何防仰天大恸不食而死茂实至云中忧愤成疾而卒金人哀其忠为起墓台山寺嵗时祀之 辛丑复议吴幵莫俦十一人罪逺窜之 壬寅诏修京城畧曰朕将亲督六师以援京城及山东河北诸路已奉迎元祐太后逮遣六宫及卫士家属置之东南朕与羣臣独留中原应在京屯兵聚粮修楼橹治器具令留守司趣办之 以延康殿学士许翰为右丞翰与李纲最厚故复用之甲辰右谏议大夫宋齐愈弃市时方论僭逆附伪之罪而齐愈实书张邦昌姓名以示众者于是逮齐愈于狱齐愈不承狱吏曰王尚书軰所坐不轻然但迁岭南耳齐愈引服遂命戮于东市 李纲常侍帝论靖康时事帝曰渊圣勤于政事省览章奏至终夜不寝然卒致播迁何邪纲曰人主之职在知人进君子而退小人则大功可成否则衡石程书无益也因论靖康初朝廷应敌得失之防且极论金人两至都城所以能守不能守之故因勉帝以明恕尽人言以恭俭足国用以英果断大事又言兴衰拨乱之主非英哲不足以当之英则用心刚可以莅大事而不为小故所揺哲则见善明可以任君子而不为小人所间帝皆嘉纳之 乙巳手诏京师未可往当巡幸东南李纲极言其不可且曰自古中兴之主起于西北则足以据中原而有东南起于东南则不能复中原而有西北盖天下精兵健马皆在西北若委中原而弃之岂惟金人将乗间以扰内地盗贼亦将蠭起为乱跨州连邑陛下虽欲还阙不可得矣况欲治兵胜敌以归二圣哉夫南阳光武之所兴有髙山峻岭可以控扼有寛城平野可以屯兵西隣关陜可以召将士东逹淮泗可以运谷粟南通荆湖巴蜀可以取财货北距三都可以遣救援暂议驻跸乃还汴都防无出于此者今乗舟顺流而适东南则东南不能必其无事虽欲退保一隅不可得也况尝降诏许留中原人心恱服奈何诏墨未干遽失大信帝然之丙午诏定议巡幸南阳以范致虚知邓州修城池缮宫室输钱谷以实之而汪伯彦黄潜善隂主州之议或谓李纲曰外论汹汹咸谓东幸已决纲曰国之存亡于是焉分吾当以去就争之初纲每有所论諌其言虽切直无不容纳至是常留中不报东京留守宗泽亦三上章切諌帝竟从伯彦潜善言将幸扬州以避敌诏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郭仲荀奉太后先行六宫及卫士家属皆从丁未遣使诣汴京迎奉太庙神主赴行在 己酉罢四道都总管 庚戌徴诸道兵期八月防行在 丙辰閤门宣赞舎人曹勋以上皇手书至自金【考异长编以此事繋四月丁卯之下恐误今从宋史高宗纪】时上皇在燕山谓勋曰我梦四日并出此中原争立之象不知中原之民尚肯推戴康王否因出御衣绢半臂亲书其领中曰便可即真来救父母又令谕王往曾赐马价珠子合及王宻啓欲决河灌敌语二事皆人所不知故以为质嘉国夫人邢氏亦以金环寄王并传王再出使日有宫女招儿见金甲神人拥卫事勋遂间行至南京以御衣进帝恸哭拜受丙辰出以示辅臣李纲曰此陛下受命于道君者宜藏之宗庙以示万世从之勋因建议募死士入海至金东境奉上皇由海道归黄潜善汪伯彦难之出勋于外 江浙经制使崇安翁彦国横赋暴敛转运判官呉昉为之助人不聊生至有撃登闻鼓以诉者时彦国已移知江宁府帝乃亟罢二人【考异中兴纪事本末云李纲以彦国姻党庇之至贴改圣旨而独罪昉中书舎人朱胜非言舎渠魁而责文党臣所未喻卒正彦国罪按纲以姻党庇彦国情或有之恐未必贴改圣旨也而罢纲制词亦以改旨为言盖出汪黄軰诬善之辞且是书类多右袒胜非不可尽信姑识于此】 是月关中盗史斌僭号于兴州自宣和末羣盗蠭起至是祝靖薛广党忠阎仅王存之徒皆招安赴行在李纲言今日正当因其力而用之如铜马緑林黄巾之比然不移其部曲则易叛而徙之则生疑正当以术治之使由而不知乃命御营司分检凡溃兵愿归营与民农愿归业者皆听所发至数万其他以新法团结分诸将由是无叛去者独淮宁之杜用山东之李昱河北之丁顺皆拥兵数万而拱州之黎驿单州之鱼台皆有溃卒数千为乱纲以招安则彼无畏惮势难遽平乃白遣王渊刘光世等分讨之既而光世部将撃斩李昱渊杀杜用而丁顺赴河北招讨司自效盗自是少衰 八月戊午朔洪刍等八人坐围城日括金银自盗及诱宫人为妾当弃市诏刍及余大均陈冲贷死流沙门岛余五人并广南诸州安置 胜防军校陈通作乱于杭州执帅臣叶梦得杀转运判官呉昉等十二人逼令前执政薛昻领郡事昻不能拒 己未元祐太后发京师 壬戌以李纲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黄潜善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时初建御营司纲与潜善并兼使而同知枢宻院事张慤副之自是宰相有亲兵 癸亥命御营使副大阅五军 庚午更号元祐太后为隆祐太后时尚书省言元字犯后祖讳请易以所居宫名从之 辛未罢傅亮经制副使召赴行在 壬申命御营统制辛道宗讨陈通 御史中丞张澂言耿南仲趣李纲往救河东以致师溃盖不恤国事用此报雠帝曰南仲误渊圣天下共知朕尝欲手剑诛之癸酉命降授别驾安置南雄州 是夕东北方有赤气 初傅亮军行十余日黄潜善等以为逗遛令东京留守宗泽节制亮军即日渡河亮言措置未就而渡河恐误国事李纲为之请潜善等不以为然纲言招抚经制二司臣所建明而张所傅亮又臣所荐用今黄潜善汪伯彦沮所亮以沮臣臣每鍳靖康大臣不和之失事未尝不与潜善伯彦议而后行而二人设心如此愿陛下虚心观之亮既罢纲乃再疏求去帝曰卿所争细事胡乃尔纲言方今人才将帅为急恐非小事臣昨议迁幸与潜善伯彦异宜为所嫉然臣东南人岂不愿陛下东下为安便哉顾一去中原后患有不可胜言者愿陛下以宗社为心以生灵为意以二圣未还为念勿以臣去而改其议臣虽离左右不敢一日防陛下泣辞而退或曰公决于进退于义得矣如谗者何纲曰吾知尽事君之道不可则全进退之节祸患非所恤也 丙子隆祐太后发南京 诏改帝姬复为公主 侍御史张浚与宋齐愈素善谓上初立而纲以私意杀侍从有伤新政恐失人心于是首论纲罪【此据中兴纪事本末】黄潜善汪伯彦等从而力排之丁丑纲罢左仆射除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制词畧曰谋猷弗效狂诞防悛亏恭孝之通规负弼谐之初望既尽括郡县之私马又竭取东南之民财出令符于公议则屡抗以淹留用刑拂于羣情则力祈于亲扎以至贴改己画之防庇其外姻之奸兹遣防秋之师实为渡河之援预颁诰命厚赐缗钱费逾百万之多仅逹京师而止专制若此设心谓何纲相凡七十五日于是右正言邓肃言人主之职在于论相陛下尝顾臣曰李纲真以身徇国者今日罢之而责词甚严臣所以疑也且两河百姓虽愿效死而数月间茫然无所适从及纲措置不一月而兵民稍集又伪楚之臣纷纷皆官于朝纲先逐邦昌而叛党稍正其罪今纲去则二事将何如哉两河无民则夷狄骄叛臣在朝则政事乖纲于此不可谓无一日之长也肃沙县人宣和间因进花石纲诗以讽得名张邦昌僭位肃义不屈奔赴南京帝即位拜右正言肃首请治围城中百官叛逆之罪其党深怨之是以坐李纲罢言职而言者犹极论其罪帝曰肃亦何罪送吏部足矣寻予郡自纲罢而张所以罪去傅亮以母病辞归招抚经制二司废车驾遂东幸两河郡县相继沦没凡纲所规画军民之政一切废罢金人攻京东西残毁关辅而中原盗贼蠭起矣【考异宋史髙宗纪云乙亥用张浚言罢李纲左仆射按宰辅表及宰辅编年録并作丁丑今従之】 以龙圗阁直学士钱伯言知杭州将兵讨陈通 壬午杀太学生陈东布衣欧阳澈东自丹阳召至未得对会李纲罢乃上书乞留纲而罢黄潜善汪伯彦不报又上疏请帝亲征以还二圣治诸将不进兵之罪以作士气车驾宜还京师勿幸金陵又不报潜善揭示纲请幸金陵旧奏东言纲在中途不知事体宜以后说为正会抚州布衣欧阳澈徒步诣行在伏阙上书极诋用事大臣潜善遽以语激帝怒言若不亟诛将复鼓众伏阙书独下潜善所府尹孟庾召东议事东请食而行手书区处家事字画如平时已乃授其从者曰我死尔致此于吾亲食己入厠吏有难色东笑曰我陈东也畏死即不敢言已言肯逃死乎吏曰我亦知公安敢相迫顷之东具冠带出别同邸乃与澈同斩于市四明李猷赎尸瘗之识与不识皆为流涕 尚书右丞许翰言李纲忠义英发舎之无以佐中兴今罢纲臣留无益力求去帝不许及陈东见杀翰谓所亲曰吾与东皆争李纲者东戮于市吾在庙堂可乎乃为东澈着哀辞而八上章求罢丙戌除资政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 以给事中许景衡为御史中丞时黄潜善汪伯彦忌东京留守宗泽将罢之景衡言得泽方能保东京有东京行在始安枕帝悟遽封所上章示泽故终景衡之任泽頼以安 金诏河北河东郡县职员多阙宜开贡举取士以安新民其南北进士各以所业试之 九月壬辰以金人犯河阳汜水诏择日巡幸淮甸 甲午命扬州守臣吕頥浩缮修城池宗泽往河北视师 己亥封皇子旉为魏国公 壬寅以直秘阁王圭为招抚判官代张所寻责所广南安置 乙巳宗泽表请车驾还阙 戊申河北招抚司都统制王彦率岳飞等十一将部七千人渡河至新乡金兵盛彦不敢进飞独引所部鏖战夺其纛而舞诸军争奋遂复新乡明日战于侯兆川飞身被十余创士皆死战又败之会食尽诣彦壁乞粮彦不许飞乃引兵益北与金人战于太行山擒其将拓防耶乌居数日又与敌遇飞单骑持丈八銕鎗刺杀其将黒风大王金人败走飞知彦不恱己遂率所部复归宗泽泽复以为留守司统制彦以屡胜因传檄州郡金人以为大军至率骑数万薄彦垒围之数匝彦以众寡不敌溃围出走诸将散去彦独保共城西山遣腹心结两河豪杰圗再举金人购求彦急彦虑变夜寝屡迁其部曲觉之相率刺面作赤心报国誓杀金贼八字以示无他意彦益感励抚爱士卒与同甘苦未防两河响应忠义民兵首领傅选孟徳刘泽焦文通等皆附之众十余万绵亘数百里皆受彦约束金人患之召其首领俾以大兵破彦垒首领跪而泣曰王都统砦坚如铁石未易圗也金人乃间遣骑兵挠彦粮道彦勒兵待之斩获甚众 丙午特进提举崇福宫白时中卒 己酉罢诸路经制招抚司 军贼赵万袭常州执守臣何衮纵兵大掠寻犯镇江守臣赵子崧遁保瓜洲壬子张邦昌伏诛初邦昌僭居禁中华国靖恭夫人
  李氏数以果实奉邦昌邦昌亦厚答之一夕邦昌被酒李氏拥之曰大家事已至此尚何言因以赭色半臂加邦昌身掖入福寜殿夜饰飬女陈氏以进及邦昌还东府李氏私送之语斥乘舆至是事闻下李氏于狱词伏诏湖南抚谕官马伸如潭数邦昌之罪赐死并诛王时雍等 是秋金栋摩陷河间府雄州达兰陷祁保州永寜顺安军惟中山庆源府莫邢洺冀磁绛相州久之乃陷 冬十月丁巳朔帝幸州先是黄潜善汪伯彦力主幸东南会金人攻河阳泛水军许景衡亦言建康天险可据帝从之诏淮浙沿海诸州增修城壁招训民兵以备海道至是谍者言金人欲犯江浙诏暂驻淮甸捍御稍定即还京阙有敢妄议惑众沮廵幸者许告而罪之不告者斩宗泽上疏諌曰京师天下腹心不可弃也昔景徳间契丹防澶渊王钦若江南人劝幸金陵陈尭叟阆中人劝幸成都惟防凖毅然请亲征卒用成功臣何敢望防凖然不敢不以章圣望陛下因条上五事其一言黄潜善汪伯彦赞南幸之非泽前后建议经从三省枢宻院潜善伯彦輙笑以为狂张慤独曰如泽之忠义若得数人天下定矣二人语塞至是帝决意幸扬州时两河虽多陷于金而其民懐宋防所在结为红巾出攻城邑皆用建炎年号金人稍稍引去及闻帝南幸无不觧体泽复上疏言欲遣阎勍王彦各统大军尽平贼垒望陛下早还京阙臣之此举可保万全或奸谋蔽欺未即还阙愿陛下从臣措画勿使奸臣沮抑以误社稷大计陈师鞠旅尽扫风尘然后奉迎銮舆还京以塞奸臣之口以快天下之心帝优诏答之 戊午隆祐太后至扬州 甲子以张浚论李纲不已落纲职止奉宫祠知秀州赵叔近入杭州招抚陈通 丁卯以王渊为杭州制置盗贼使统制官张俊从行 庚午帝次泗州辛未二帝自燕山府徙居霫部霫古奚国也在燕山北千里先是渊圣自云中徙燕山始与上皇相见于愍忠寺及徙霫部居相府院嗣濮王仲理等千八百人尚在燕山金人计口给粮监视严宻死者甚众 壬申诏升天长县为军以其近行在也 甲戌太白昼见 初艺祖六世孙选人子偁娶张氏一夕张梦绛衣神人自言崔府君拥一羊谓之曰以此为识既而有娠戊寅子偁次子生于嘉兴县是夜赤光满室如日正中子偁以嵗在协洽其属为羊故字之曰羊 己卯次楚州寳应县丙戌王渊诱赵万诛之 十一月丁亥朔日有食之诏扬州路滑始许百官乗轿 军贼张遇陷池州遇
  本真定军校聚众为盗自淮西渡江水陆并进至是犯池州入城纵掠驱强壮以益其军守臣滕祐弃城走初李纲还至镇江府而溃兵赵万已逼常州遂由外江归宜兴且出家财犒之言者论纲悖戾轻狂尝易诏令以庇翁彦国之亲党捐金帛以资张所傅亮之妄用又辛道宗兵叛以来纲居无锡乃制绯衣数千遣其弟绘迎贼臣恐国家之忧不在金人而在萧墙之内戊子诏纲鄂州居住 壬辰选能専对者使金问二帝起居乃以王伦为朝奉郎假刑部侍郎充大金通问使閤门舎人朱弁副之伦旦之族孙也家贫无行为任侠往来京洛间数犯法幸免及至奉使至金见尼玛哈议事时金方大举南下留伦不遣有商人陈忠宻告伦二帝所在伦遂与弁及洪皓以金遗忠潜通伦意两宫始知髙宗已即帝位久之尼玛哈使乌凌阿思谋即驿见伦语及契丹时事伦曰海上之盟两国约为兄弟万世无变云中之役我实馈师赞成厥功上国之臣尝欲称兵南来先大圣惠顾盟好不许厥后举兵以祸吾国果先大圣意乎况亘古自分南北主上恭勤英俊并用期必复古曷思久逺之谋归我二帝太母复我土疆使南北赤子无致涂炭亦足以慰光大圣之灵幸执事者赞之思谋沉思曰君言是也归当尽逹之先大圣谓金太祖也己而尼玛哈至曰比上国遣使来问其意指多不能对思谋传侍郎语欲议和决非江南情实特侍郎自为此言耳伦曰使事有指不然来何为哉人定者胜天天定亦能胜人惟元帅察之尼玛哈不答 乙未以张慤为尚书左丞工部尚书顔岐同知枢宻院事 丙午以张慤为中书侍郎 戊申以顔岐为尚书左丞兼权门下侍郎御史中丞许景衡为尚书右丞刑部尚书郭三益同知枢宻院事 知宻州赵野见山东盗贼充斥乃弃城走军校杜彦据州作乱追野杀之 戊午知秀州权浙西提刑赵叔近言杭卒初无叛心止縁守臣叶梦得不以时支赏遂致纷纷今已招安乞降告身书填给之诏可于是给事中刘珏言自羣盗蜂起率用招安此叛者所以滋炽也属者金陵之乱凶党无不得所欲故道宗之卒建安之卒相挺为变今呉兴诸营又以反侧告矣其视逆上命杀长吏习以为常朝廷又从而宠之谋国若此岂可谓工哉今叔近所请告身二百二十余人朝廷不以为过而遽从之或者袭是迹而动将见爵赏不足以给之矣 金人陷河间 是月丁进围夀春府守臣康允之拒却之 金人陷偃师知军姚庆死之 十二月辛酉王渊入杭州执陈通等诛之 壬戌青州败将王定以兵作乱杀帅臣曾孝序孝序晋江人崇寜中尝与蔡京论讲议司事曰天下之财贵于流通取民膏血以聚京师恐非太平法至是知青州令定讨土兵赵晟失利而归孝序责以力战自赎定乃以言撼败卒夺门斩关入孝序瞠目駡之遂与其子讦皆遇害 金人闻帝如州起燕京八路民兵分三道南侵尼玛哈自云中下太行由河阳渡河攻河南分遣尼楚赫等攻汉上鄂尔多乌珠自燕山由沧州渡河攻山东阿里富埒珲军趋淮南罗索与萨里罕哈芬自同州渡河攻陜西乌珠即兀术也癸亥尼玛哈至汜水关西京留守孙昭逺遣将拒之战没昭逺引兵南遁 丙寅张遇犯江州 戊辰金人围棣州守臣姜刚之固守遂解去 金人将谋侵汴诸将请先断河梁严兵自固宗泽笑曰去冬敌骑直来正坐断河梁耳乃遣刘衍趋滑州刘逹趋郑州以分其势戒诸将保防河梁以俟大兵之集乌珠乃不敢向汴夜断河梁而去 金罗索至河中官军扼河西岸不得渡乃自韩城履氷过甲戌陷同州沿河安抚使玉山郑骧赴井死 张遇犯黄州 己卯金人陷汝州入西京 庚辰金人陷华州辛巳破潼关河东经制使王自同州引兵遁入蜀 丁进诣宗泽降 是月起杨时为工部侍郎兼侍读年七十九矣及入对言古圣贤之君未有不以典学为务又乞修建炎会计録恤勤王之兵寛假言者不报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五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六
  刑部尚书徐干学撰
  宋纪一百六【起着雍涒滩正月尽屠维作噩三月凡一年有三月】
  髙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徳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
  建炎二年春正月丙戌朔帝在扬州 金尼玛哈谍知邓州将为行在所令宁珠可急攻之知州范致虚遁安抚使刘汲分兵守要害自以牙兵四百登陴御敌皆死鬭矢下如雨军中请汲去不聴戊子城陷遂死之初议南阳备巡幸储峙甚多至是悉为金人所有 先是杭温二州上供物留镇江府有以螺钿为之者帝恶其竒巧乃命守臣钱伯言毁之于市观者悦服 辛夘置行在货务 壬辰金乌珠自郑抵白沙去汴京宻迩都人震恐僚属入问计宗泽方对客围棋笑曰何事张皇刘衍等在外必能御敌乃选精锐数千使绕出敌后伏其归路金人方与衍战伏兵起前后夹击之金人果败 先是有撰劝勇文者掲于闗王庙中畧曰蕃贼扰散甚久百姓因贼破家者皆当复雠力战若不能此枉作男儿虽活何益去嵗贼来百姓已错今年防贼不可怯懦汝若怕贼则败不怕则胜况贼有五事易杀连年战辛苦易杀马倒便不能起易杀身入重地力孤易杀各宜齐心协力共保今嵗无虞京西提刑谢贶得而上之诏兵部刋板散示诸路 甲午诣夀宁寺谒祖宗神主 迪功郎周公彦言今兹正月之交乃太一迁正之日宜于禁中设坛拜迎是日帝问宰执当如何许景衡曰修徳爱民天自降福何拜迎太一之有防有前朝奉郎崔穆所生母沈氏诉穆旧未尝骂母抱寃乆废乞因赦叙于是张慤言臣知穆为详穆乃翰林学士张阁之壻蔡京谪词阁所草也京憾之开封尹盛章阿京意锻錬穆罪人以为寃帝曰抱寃者获伸则人心悦而天意格岂不贤于周公彦望拜之祷乎乃诏复穆本官金罗索既陷同华诸州遂围永兴军时京兆兵皆为经制
  使钱盖调赴行在经畧使唐重度势不可支以书别其父克臣曰忠孝不两立义不茍生以辱吾父克臣报之曰汝能以身徇国含笑入地矣及金兵围城重与守臣会盟死守前经制副使傅亮以精锐数百出战被擒乙未城陷重遂与副总管杨宗闵转运副使桑景询判官曾谓提举军马程廸提刑狱郭忠孝经畧司总管机宜文字王尚及其子建中俱死之重彭山人忠孝河南人尝受易中庸于程頥廸开封人父博古战死以防得官廸又以战死 东平府兵马钤辖孔彦舟闻金兵将至山东遂率所部刼杀居民南渡淮犯黄州守臣赵令拒之 丙申金人陷均州守臣杨彦明遁去 诏自今犯枉法自盗者中书籍其姓名罪至徒者永不録用丁酉金人陷房州 己亥张遇焚真州秘阁修撰孙昭逺战不利其下欲拥之南还昭逺骂曰若等衣食县官不以此时报国南去何为叛兵怒反撃昭逺遂遇害庚子张遇陷镇江府守臣钱伯言弃城走 辛丑金人陷郑州通判赵伯振死之 时所在盗起黄潜善汪伯彦匿不以闻内侍邵成章上疏言二人必误国帝以祖宗以来未有内侍言大臣者诏除名南雄州编管后思成章忠直召赴行在有沮之者乃止之于洪州金人入洪闻其名访求得之谓曰知公忠正能事吾主可享富贵成章不应胁之以威亦不从金人曰忠臣也吾不忍杀遗之金帛而去 癸卯金额尔衮陷潍州知州韩浩与通判朱廷杰皆力战死之又陷青州浩琦之孙也鳯翔府进方士彭知一所烧金帝札付三省曰朕不忍烧假物以误人今发还仍毁其烧金之具 丁未诏谕流民溃兵之为盗贼者释其罪 己酉禁诸将引溃兵入蜀置大散关以审騐之 辛亥王渊招降张遇以所部万人韩世忠 右諌议大夫卫肤敏因论孟忠厚不合改除中书舎人不肯就职张慤言忠厚当换武阶帝即以臣僚论疏付忠厚令自请太后与换武阶遂除正任承宣使肤敏始受命 金人焚邓州 癸亥太学生魏佑上书论黄潜善汪伯彦误君十大罪 是月以中奉大夫刘豫知济南府豫景州人为河北提刑金人南侵豫弃官避地真州张慤荐之起知济南时盗起山东豫不愿行请易东南一郡执政不许豫忿而去 金人陷颍昌府杀守臣孙黙 金罗索既陷永兴鼓行而西秦州帅臣李复以城降敌势益张引兵犯熙河经畧使张深遣兵马都监刘惟辅以精骑二千人御之夜趋新店金人恃胜不虞黎明军进惟辅刺其帅哈富堕马死金人引去深檄陇右都防张严往追之 二月金尼玛哈据西京与宗泽相持泽遣部将阎中立郭俊民李景良等帅兵趋郑丙辰遇敌大战兵败中立死之俊民降景良遁去泽捕景良斩之既而俊民与金将持书来招泽泽皆斩之 金人陷唐州 言者论龙圗阁直学士郑修年乃居中之子显谟阁直学士刘阜民乃正夫之子皆乳臭小儿初无出身及文学政事乞并镌其职诏从之 壬戌宇文虚中应诏使絶域复中大夫召赴行在 癸亥罢市易务 甲子金人犯滑州宗泽部将张防往救之防至滑众寡不敌或请少避之防曰避敌偷生何面目见宗公力战而死泽闻防急遣王宣往援已不及因与金人大战破走之泽以宣知滑州金自是不敢复犯东京泽得金将王防于河上本辽臣也泽解其缚问金之虚实得其详遂决大举之计召诸将曰汝等有忠义心当协谋勦敌期还二圣以立大功言讫泣下诸将皆听命金人屡战不利悉引去 乙丑泽复表请帝还阙曰臣为陛下保防京师自去秋至今春又三月矣陛下不早回则天下之民何所依戴不报泽威声日着敌闻而惮之与南人言必曰宗爷爷河北盗杨进等降于宗泽进号没角牛聚众三十万与丁进王再兴李贵王大郎等拥众各数万往来京西淮南河南北侵掠泽遣人谕以祸福悉招降之有王善者河东巨防也拥众七十万车万乗欲据京城泽单骑驰至善营泣谓之曰朝廷危难之时使有如公一二辈岂复有敌患乎今日乃汝立功之秋不可失也善感泣曰敢不効力遂觧甲降 丁卯复延康述古殿直学士为端明枢宻直学士 壬申赦福州叛卒张员等 癸酉金人陷蔡州执守臣阎孝忠 时剧贼张遇等虽受招安而犹纵兵四刼乃诏知州吕頥浩率刘安世王渊等圗之于是頥浩单骑入贼营遇等皆出迎唯刘彦不至乃主谋不降者頥浩断其足钉于扬子桥余党怖而释甲 丙子金人陷淮寜府守臣开封向子韶死之时金人昼夜攻城子韶率军民固守遣人诣宗泽乞援未至城陷金人欲降之酌酒于前左右抑令屈膝子韶直立不动防手大骂遂为所杀阖门皆遇害事闻赐諡忠毅
  吕中曰当建炎之初河北惟失真定等四郡河东惟失太原等六郡其他固在也李纲招抚经制之事既沮故当时无连衡合从相援之势金兵方胜又非一州之所能敌见破一州又取一州使忠臣义士守孤城以待尽岂不惜哉
  丁丑以刘诲充金国军前通问使王贶副之 辛巳和州防御使马扩聚兵于真定五马山得皇弟信王榛于民间奉之以总制诸砦两河遗民闻风响应 金人迁洛阳襄阳颍昌汝郑均房唐邓陈蔡之民于河北 中山府受围三年城中粮絶人皆羸困不能执兵知府陈遘欲尽括城中兵力战部将沙振潜衷刃入府害遘及其子锡等十七人振出为帐下卒所杀捽裂之身首无余三月辛卯城陷金人见遘尸曰忠臣也敛而之金尼玛哈闻张严东出自河南西入关以援罗索丁酉尽焚西京庐舎掠其民而去 庚子河南统制官翟进复西京宗泽奏进为京西北路安抚制置使 言者以前起居舎人许亢宗前秘书少监李光皆附蔡攸以擢要官乙巳诏亢宗光并管崇福宫 丙午遥授何防为观文殿大学士陈过庭聂昌为资政殿大学士时防已卒于金昌为人所杀惟过庭在金军中 己酉张员等复作乱拥众突城出命右路提防刑狱李芘讨捕之庚戌金人陷洺州 是月金罗索陷鳯翔府守臣刘清臣弃城去又犯泾原经畧使曲端遣将呉玠逆撃于清溪岭败之金兵走同华石壕尉李彦仙保三砦屡败金师破其五十余壁复陜州及绛觧诸县事闻诏彦仙知陜州兼安抚使 前同知枢宻院事孙傅卒于燕山府夏四月丙辰诏文臣从官至牧守武臣管军至遥郡
  各举所知二人 戊午宗泽遣将赵世兴复滑州先是泽去磁以州事付兵马钤辖李侃统制赵世隆杀之至是世隆及弟世兴以兵二万来归众惧其变泽曰世隆本吾一校耳何能为世隆至责之曰河北陷没吾宋法令与上下之分亦陷没邪命斩之世兴佩刃在侧众兵露刃庭下泽谓世兴曰汝能立功足以雪耻世兴感泣遣往滑州掩撃金人败之遂复其城 时诸路方行巡社之法东平府守臣权邦彦亦奏东阿县民自相纠集为巡社防不敢犯言者以为其法利于西北而不利于东南乞罢之乙未诏陜西河北巡社依旧余路并罢时杭温二州已就绪请留亦不聴 言者谓近日帅守之弃城者习已成风如邓雍之于荆南何元同之于颍昌赵子崧之于镇江皆拥兵先遁今则安居薄责而未正其罪至于康允之之于夀春陈彦文之于九江以数千之疲旅捍十万之强宼而允之止迁一职彦文方复旧官议者惑焉愿着其赏罚以示劝惩诏从之 乙丑翟进以兵袭金乌珠于河南兵败其子亮死之进又率韩世忠丁进等战于文家寺又败世忠南归乌珠复入西京寻弃去 张严追及金罗索于鳯翔境锐意撃敌至五里坡罗索伏兵坡下严与曲端期不至径前遇伏战败而死尼玛哈闻之遂自平陆渡河归云中 丁卯金人入洛州 壬申军贼孙琦焚随州癸未入唐州 是月信王榛遣马扩来奏事诏以榛为河外都元帅扩为马步军都总管 杨时连章求去遂以龙图阁直学士提举洞霄宫时在东郡所交皆天下士先逹陈瓘邹浩皆以师礼事之暨渡江东南学者推时为程氏正宗 宗泽招抚羣盗聚城下又募兵储粮召诸将约日渡河诸将皆掩泣听命五月泽遣子頴诣阙上疏言祖宗基业可惜陛下父母兄弟蒙尘沙漠日望救兵西京陵寝为贼所占今年寒食节未有祭享之地而两河二京陜右淮甸百万生灵陷于涂炭乃欲南幸江东盖奸邪之臣一为强敌方便之计二为其亲属皆已津置在南故也今京城已增固兵械已足备士气已勇锐望陛下无沮万民敌忾之气而循东晋既覆之辙帝得疏又闻信王榛将渡河入汴乃降诏择日还京既而不果 乙酉尚书右丞许景衡罢景衡在位朝廷有大政事必请间极谏黄潜善等素恶其异巳时方下诏还京因共以渡江之议为景衡罪罢为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行至瓜洲得暍疾卒景衡得程頥之学志虑忠纯议不与时俯仰既卒帝思之曰朕自即位以来执政忠直遇事敢言惟许景衡耳诏赐其家温州官舎一区諡忠简 丙戌定诗赋经义试士法初元祐中科举以经义诗赋兼取绍圣以来罢试诗赋至是命参酌元祐科举条制定试士法中书省请习诗赋举人不兼经义习经义者人占一经觧试省试并计数各取通定髙下殿试仍对策三道故事廷试上十名内侍先以卷奏定高下帝曰取士当务至公岂容以己意升降自今勿先进卷 戊子以翰林学士朱胜非为尚书右丞 辛卯以金人分兵渡河诏统制官韩世忠阎勍各领所部兵逆战令宗泽遣杨进等援之 丙申复宇文虚中资政殿大学士充金国祈请使杨国辅副之称臣奉表于金时金方兴兵南下已留王伦朱弁矣虚中至金人遣虚中及杨国辅刘诲王贶并归虚中曰奉命北来祈请二帝二帝未还虚中不可归遂独留时金国初建制度草创爱虚中有才艺每加官爵虚中即受之遂与韩昉俱掌制 宗泽闻王彦聚兵太行山欲大举趋太原泽即以彦为忠州防御使制置河北军事恐彦孤军不可独进召彦计事彦悉召诸寨指授方畧以俟防合乃以万余人先发金人以重兵蹑其后而不敢撃既至汴泽令宿兵近甸以卫根本彦遂屯滑州之沙店泽上疏曰臣欲乗此暑月遣彦等自滑州渡河取懐卫濬相等州王再兴等自郑州直防西京陵寝马扩等自大名取洺相真定杨进王善丁进等各以所领兵分路并进既渡河则山寨忠义之兵相应不啻百万愿陛下早还京师臣当躬冒矢石为诸将先中兴之业必可立致疏入黄潜善等忌泽成功从中沮之 癸卯中书侍郎张慤卒諡忠穆慤善理财论钱谷利害如指诸掌修身行己虽细必矜立朝謇谔有大臣节及卒帝每念之谓慤谋国尽忠遇事敢谏古之遗直也 初宗泽承制以王庻为陜西制置使曲端为河东经制使未防钱盖闻敌陷长安檄庻兼节制懐忧泾原兵既而金人东还庶以金人重载可袭取胜移文两路协力更战而环庆帅王似泾原帅席贡不欲受庻节度具文以报实不出兵金人至清溪为呉玠所扼至咸阳望渭南义兵满野不得渡循渭而东其支军入鄜延攻康定庻急遣兵断河桥又令刘延亮屯神木峡断其归路敌遂去甲辰金罗索陷绛州 己酉秀州卒徐明等作乱执守臣朱芾迎前守赵叔近复领州事诏御营中军统制张俊讨之 女真初未有文字尼玛哈访问其国老人多得祖宗遗事及金主嗣位复进士科而韩昉辈皆在左右文学之士稍见拔擢六月己未诏求祖宗遣事以备国史命乌叶与耶律达斡掌之乌叶等采摭遗言旧事自始祖函普以下至太祖综为三卷上之【考异陈桱通鉴续编此事附见十一月按金史太宗纪则诏求祖宗遗事乃六月己未事也今正之】 乙丑张俊至秀州执徐明斩之赵叔近与王渊有宿憾俊故渊之部曲希渊防诬以同叛并杀叔近 借刑部尚书杨应诚等奉使至髙丽丁卯见国王楷传旨借道以逹金国髙丽君畏金人之强坚不肯假道且言二圣见留燕云不在金国又言金人决不肯和应诚等遂还 建州卒叶浓等作乱甲戌陷福州 丁丑诏江浙沿流州军练水军造战舰 是月以知延安府王庻节制陜西六路军马泾原经畧使曲端为节制司都统制时陜西抚谕使谢亮持诏赐夏国庻移书曰夏人之患小而缓金人之祸大而迫今占据同华畏暑休兵秋髙必大举盍仗节督诸路协同义举争先并进驱逐渡河徐圗恢复亮不能从 京畿淮甸蝗 秋七月甲申叶浓入寜徳县复还建州命张俊同两浙提防刑狱赵哲率兵讨之 丙戌东京留守宗泽卒泽前后请帝还京二十余奏每为黄潜善汪伯彦所抑泽忧愤成疾疽发于背诸将入问疾泽矍然曰吾以二圣蒙尘愤愤至此汝等能殱敌则我死无恨众皆流涕曰敢不尽力诸将出泽叹曰出师未防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无一语及家事但连呼过河者三而卒年七十都人号恸讣闻赠观文殿学士諡忠简泽质直好义亲故贫者多依之而自奉甚薄常曰君父侧身尝胆臣子乃安居美食邪始泽招集羣盗聚兵储粮结诸路义兵连燕赵豪杰自谓渡河克复可指日冀有志弗就识者皆以为恨泽子頴居戎幕素得士心都人请以頴继父任时己命杜充代泽不许充酷而无谋至汴悉反泽所为于是豪杰离心降盗聚城下者复去剽掠唯岳飞仍为留守司统制充麾下 辛丑诏以春霖夏旱蝗州县灾甚者蠲田赋 八月甲寅作御寳金之入汴也九寳惟大宋受命寳及定命寳存至是帝作金寳三一曰皇帝钦崇国祀之寳二曰天下合同之寳三曰书诏之寳 甲戌罢殿中侍御史马伸伸自河南还上书言黄潜善汪伯彦不法十七事乞速罢二人政柄别选贤者共圗大事疏入留中明日改授卫尉少卿伸辞不拜録其疏申御史台且言臣论可采即乞施行非是合坐诬诳之罪因移疾待命诏伸言事不实送吏部责监濮州酒税趣使上道伸怡然擕襆被而行竟死道中闻者寃之伸东平人弱冠登第从程頥学勇于为义每曰吾志在行道若以富贵为心则为富贵所累以妻子为念则为妻子所夺道不可行也 赵子砥至燕山遁归命辅臣问北事甚悉子砥大畧言金人讲和以用兵我国敛兵以待和本朝与金势不两立昔契丹主和女真主用兵十余年间竟灭契丹今复蹈其辙譬人畏虎以肉喂之食尽终噬人若设陷穽以待之然后可以刺虎矣执政不恱遂命子砥知台州 河北京东捉杀使李成叛辛巳犯宿州 丁丑二帝自霫部赴上京以素服见金太祖庙遂见金主于乾元殿金主封道君皇帝为昬徳公渊圣皇帝为重昬侯未防徙之韩州韩州在燕山东北一千五百余里令下之日尽空其城命晋康郡王孝骞等九百余人至韩州同处给田十五顷令种莳以自给惟秦桧不与徙依达兰以居达兰亦厚待之先是道君在霫部一日谓驸马都尉蔡鞗曰宸极失御播越至此荷天眷祐建炎中兴今草得一书欲厚遗本路都统求通于左副元帅且命鞗以书示桧桧读之呜咽不胜遂具酒殽延本路都统逹书于尼玛哈寻徙居韩州道君每南望必注目久之曰陵寝在何处泣数行下遇忌辰时辍膳追慕终日宗室自孝骞以下每相见抚问再三有挟私恨而致争者必告以身在他乡幸得相聚毋挟私愤然绍述神宗之志未尝懐时有货王安石日録者辍衣而易之【此据中兴记事本末修入】九月甲申丁进叛复防淮西 庚寅御集英殿赐礼部进士李易以下四百五十一人及第出身 癸巳金人陷冀州将官李政死之 甲午金人再犯永兴军经畧使郭琰弃城退保义谷 丁未东京留守统制官薛广及金人战于相州败死 己酉同知枢宻院事郭三益卒曲端雅不欲属王庻是月金人攻陜西庻召端会雍耀间端辞以未受命庻以鄜延兵先至龙坊端又称已奏乞廽避席贡别遣统制官厐世才将步骑万人来会庻无如之何则檄贡勒端还旧任遣陜西节制司将官贺师范趋耀州别将王宗尹趋白水且令原庆出师为援二帅各遣偏将刘仕忠防鯶来与师范防庻欲往耀督战防世才兵至邠端中悔以状白庻言已赴军前庻乃止师范轻敌不戒卒遇敌于八公原战死二将各引去端遂得泾原兵柄 是秋金将鄂尔多袭破信王榛于五马山砦遂会尼玛哈入防初马扩自五马山诣行在黄潜善汪伯彦疑其非真及行授宻旨使讥察信王榛且令扩听诸路节制扩知事不成遂留大名不进金鄂尔多恐扩以援兵至急发兵攻下五马山诸砦探知扩兵南来使人驰会尼玛哈共备之尼玛哈将歴懐卫而东闻鄂尔多已败扩军于清平遂由黎阳渡河防兵以攻澶濮榛亾走不知所终 冬十月戊午遣刘光世讨李成 金右副元帅额尔衮以众渡河攻陷开徳府遂围濮州 时四方贡赋不能如期而至行在仰给惟茶盐钞法然视商贾去来不可为准初宣和困方腊之乱江浙被贼诸州皆蠲其赋而官兵无所给乃诏发运使陈遘经制东南遘请以七路之财补其乏始设比较酒务量添酒价及商税额亦增一分并卖契纸与公家出纳每缗收二十三文并号经制钱敛之少聚之多而无损于民靖康罢之至是翰林学士叶梦得言经制之法皆求于民之所欲而非强其所不欲望复行之户部尚书吕颐浩亦言其法创于陈遘若循之可以助国而无害于民贤于缓急暴敛多矣壬戌诏诸路提刑司拘收仍依封桩钱法不可擅用 癸亥尼玛哈围濮州遣韩世忠范琼至东平开徳分道拒战又命马扩援之 侍御史张浚请先定六宫所居地甲子诏孟忠厚奉太后及六宫皇子如杭州以苗傅为扈从都统制刘正彦副之 杨进复叛兵至数万剽掠汝洛间翟进患之与其兄兴谋击之未果杨进遣骑数百絶洛水犯进营进乗半渡撃之追奔数十里至鸣臯山破贼四砦马惊坠堑为贼所杀贼乘胜大败官军诏以兴为京西北路安抚招讨使是月刘正彦撃丁进降之 十一月辛巳朔提举嵩山崇福宫李纲万安军安置 刘光世及李成战于新息县成败走 金人围陜州守臣李彦仙战却之 壬辰金人陷延安府通判魏彦明坐于城楼上金人并其家执之谕使速降彦明曰吾家食宋禄尔辈使吾背君乎金人怒杀之 初曲端为都统制王庶庶政严多诛将士尝曰设曲端有误亦当斩之端闻而恨未有以报金人知端与庻不协并兵攻鄜延庶在坊州闻之夜趋鄜延以遏其冲金人诡道入丹州州界鄜延之间庻乃自当延安路时端尽统泾原精兵庻屡督其进端阳许而不行乃遣呉玠攻华州拔之端迂路由邠之三水与玠会襄乐金攻延安急庻收亡往援知鳯翔府王将所部兵赴之比庻至甘泉而延安已失庻无所归以军付自将百骑与官属驰赴襄乐劳军庶犹以节制望端欲倚以自副端弥不平庻初至坐帐中端先以戎服趋于庭既而与随军应副张彬及走马承受公事髙中立同见帐中良久端声色俱厉问庻延安失守状曰节制固知爱身不知爱天子城乎庻曰吾数令不从谁其爱身者端怒曰在耀州屡陈军事不一见听何也因起归帐庻留端军终夕不自安端欲即军中杀庻夺其兵夜走寜州见抚谕使谢亮曰延安五路襟喉今已失矣春秋之义大夫出疆得以専之请诛庻归报亮曰使事有指今以人臣擅诛于外是跋扈也公为则自为之端沮而归明日庻见端为言已自劾待罪端拘繋其官属夺其节制使印庻乃得去时王在庆阳端使其统制张中孚往召之曰若不听则斩以来会己去追之不及 癸巳赵哲大破叶浓于建州城下浓遁而降复谋为变张俊擒斩之 金人之围濮州也以州小易之至城下知州杨粹中固守命将姚端夜其营尼玛哈跣足走免攻城益急凡三十三日乙未城遂陷粹中被执不屈死乌珠又入开徳府守臣王棣死之 以太学生建安魏行可充金国军前通问使假礼部侍郎以行金人知其应募借官待之甚薄因留不遣行可遗金人书警以不戢自焚之祸且曰大国将举中原与刘豫刘氏何徳赵氏何罪若亟以还赵氏贤于奉刘氏万万也竟卒于金赠朝奉郎秘阁修撰 庚子诣夀寜寺朝享祖宗神主 壬寅祀昊天上帝于圜丘大赦时卤簿乐舞之类率多未备严更警塲就取军中金鼓权一时之用金乌珠入相州守臣赵不试死之不试太宗六世孙也州久被围不试知事不可为既启门乃纳其家井中然后以身赴井 甲辰金人陷徳州兵马都监赵叔皎死之 是月濵州贼盖进陷棣州守臣姜刚之死之 金人攻晋宁军知军事徐徽言拒却之知府州折可求叛降金先是徽言隂结汾晋土豪约以复故地则奏官为守长聴其世袭会朝论与金结和抑其所请金人忌徽言欲速拔晋寜以除其患既破延安遂自绥徳渡河围之三月徽言屡却之至是徽言约可求出兵夹攻罗索闻之执可求之子彦文使为书招可求可求遂以所属麟府丰三州降金可求故与徽言连姻金人使招徽言于城下徽言引弓射之可求走徽言引兵撃敌大败之斩罗索之子 金人陷淄州 史斌围兴元不克引兵趋关中义兵统领张宗诱斌还长安欲徐圗之曲端怒宗遣都监呉玠袭斩斌而自袭宗杀之 岳飞与金人战胙城又战黒龙潭皆大防飞从阎勍保防陵寝大战泛水关射殪金将大破其众驻兵竹芦渡与敌相持选精锐三百伏前山下令各以薪刍交缚两束夜半爇四端而举之金人疑援兵至惊溃 赵开善心计好诇问天下利病每有通变救之志宣和末为成都转运判官多所更革至是陈茶买马五害朝议是之即擢开都大提举川陜茶马事使推行之开乃罢官买卖茶给引通商与茶户自相贸易不二年茶引收息至百七十余万缗买马逾二万匹 十二月乙卯太后至杭州扈从统制苗傅以其军八千人驻奉国寺 庚申金人攻东平府京西路制置使权邦彦弃城去又攻济南府刘豫遣子麟御却之达兰遣人啗以利豫懐前忿遂杀济南骁将关胜率百姓降金百姓不从豫缒城纳欵 甲子金鄂尔多攻大名府守臣张益谦欲遁提防刑狱郭永曰北门所以遮梁宋敌得志则朝廷危矣因自率兵昼夜乘城且缒死士告急于行在会大雾四塞城遂陷益谦与转运判官裴亿迎降鄂尔多问曰城破乃降何也二人以永不从为辞鄂尔多遣骑召永永正衣冠南向再拜讫易幅巾而入鄂尔多问沮降者谁永曰不降者我鄂尔多以富贵啗之永大骂曰恨不醢尔以报国何说降乎鄂尔多怒并其家属皆杀之永大名元城人少刚明勇决身长七尺须髯若神常知太谷县县有潭出云雨嵗旱巫乘此哗民永杖巫身暴日中雨立至部使者及郡文移有不便于民者必条利病反复或遂寝不行燕山兵起以永为转运判官郭药师恃防肆暴永力折之药师虽谢无愧容永退谓安抚使王安中曰他日乱边者必此人也移河北西路提举常平金人南下防天寒城池皆冻金人率借冰梯城不攻而入永在大名弛濠梁之禁人争取鱼冰不能合金人至城下睥睨久之而去至是遇害虽素不与永合者皆哭之至恸永见古人立名节者慨然慕之靖康时闻两宫北狩号絶仆地家人舁归不食者数日闻大元帅檄书至始勉强一餐其忠义盖天性然也绍兴初赠资政殿学士諡勇节金尼玛哈入袭庆府军士有欲发孔子墓者尼玛哈问其通事髙庆裔曰孔子何人曰古之大圣人尼玛哈曰大圣人墓安可发遂杀军士 乙丑金人陷虢州 丙寅始命修国史 己巳以黄潜善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汪伯彦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顔岐为门下侍郎朱胜非为中书侍郎兵部尚书卢益签书枢宻院事潜善伯彦入谢帝曰潜善作左相伯彦作右相朕何患国事不济时金兵横行山东羣盗蜂起潜善等既无谋畧专权自恣东京委之御史南京委之留台泗州委之郡守言事者不纳其说请兵者不以上闻金兵日南乃以为李成余党无足虑者惟率同列听浮屠说法而已时户部尚书叶梦得尝请帝南巡阻江为险以备不
  虞帝曰自扬至瓜洲五十里闻警而动未晚梦得曰运河仅通一舟恐非一日可济也后乞命重臣为宣总使一居泗上总两淮及东方之师以待敌一居金陵总两浙之路以备退保不报帝一日召诸军议事帯御器械张俊奏敌势方张宜且南渡俟国势定圗之复请移左藏库于镇江吏部侍郎刘珏亦言备敌之计兵食为先今以降冦为见兵以籴本为见粮二者无一可恃维城池未修军旅多阙卒有不虞何以待之潜善等终不以为然 辛未金人防青州 戊寅以礼部侍郎张浚兼御营防赞军事教习长兵 是冬东京留守杜充决黄河自泗入淮以阻金兵 是嵗召潘良贵为左司谏既见请诛伪党使叛命者受刃国门即敌人不敢轻议宋鼎又乞封宗室贤者于山东河北以壮国体巡幸维飬兵威以圗恢复大为黄汪所忌左迁工部良贵求去主管明道宫
  三年春五月庚辰朔帝在州河北制置使王彦以所部兵马付东京留守司而率亲兵趋行在见黄潜善汪伯彦力陈两河忠义延颈以望王师愿因人心大举北伐言辞愤激二人大怒遂请降旨免对差充御营平防统领彦遂称疾致仕 京西贼贵仲正陷岳州 甲申以资政殿学士路允廸签书枢宻院事 丁亥金人焚青州西去京东安抚使刘洪道入城守之 辛卯陜州都统邵兴及金人战于潼关败之复虢州 甲午金以南京留守韩企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知枢宻院事企先柳城人初太祖定燕京始用汉官宰相赏左企弓等置中书省枢宻院于广寜府而朝廷宰相亦自用女真官号天会初无所更改及张敦固伏诛移置中书枢宻于平州蔡靖以燕山降移置燕京凡汉地选授调发租税皆承制行之故自时立爱刘彦宗及企先辈官为宰相其职大抵如此 乙未杜充遣岳飞桑仲讨叛将张用于城南其徒王善救之官军败绩 庚子张用王善防淮寜府守臣冯长寜却之 诏百官闻警輙遣家属避兵者徒二年因而动揺人情者流二千里 金尼玛哈围徐州知州王复与子倚率军民力战外援不至丙午城陷复谓尼玛哈曰死守者我也愿杀我而舎僚吏百姓尼玛哈欲降之复嫚骂求死阖门百口皆被杀州教授郑褒骂敌与廵检杨彭年并死焉 御营平防左将军韩世忠屯淮阳会山东兵以援濮州尼玛哈闻之分兵万人趋州自率大军迎战世忠以众寡不敌夜引还尼玛哈蹑之至沭阳世忠弃军走盐城众遂溃部将张遇战死尼玛哈入淮阳以骑兵三千取彭城间道趋淮东戊申入泗州 二月庚戌朔听士民从便避兵刘正彦部兵卫皇子六宫如杭州 金尼玛哈至楚州守臣朱琳降辛亥入天长军 江淮制置使刘光世率众迎敌未至而溃光世奔还 辛亥金人陷天长军 壬子内侍邝询报金兵至帝即被甲上马驰至瓜洲步得小舟渡江惟防圣军卒数人及王渊张俊内侍康履等从行日暮至镇江府黄潜善汪伯彦方会食堂吏大呼曰驾已行矣二人相顾仓皇戎服防马南驰居民争门而出死者相枕藉无不怨愤司农卿黄锷至江上军士以为黄潜善骂曰误国误民皆汝之罪锷方置辨而首已断矣初右諌议大夫建安郑防累章请移跸建康宰执沮之至是防扈从帝曰不用卿言至此 金将马五帅五百骑先驰至扬州城下闻帝已南行追至扬子桥癸丑游骑至瓜洲太常少卿季陵亟取九庙神主以行为金人所追亡太祖神主于道 帝召从臣问去留吏部尚书吕頥浩乞留跸以为江北声援羣臣皆以为然王渊独言镇江止可捍一面若金人自通州渡江以据姑苏将若之何不如钱塘有重江之险帝意遂决留朱胜非守镇江府以吕頥浩为江淮制置使刘光世充行在五军制置使驻镇江控扼江口又以杨惟忠节制江东军马驻江宁府是夕发镇江次吕城镇 金人陷真州甲寅帝次常州 羣盗丁进等虽已受招而纵兵掠
  民至是欲走山东朱胜非至丹阳都统制王渊遣使臣张青领五十骑驰防胜非因令青围进青以白胜非胜非曰丁进不除必为巨盗闻渠有数百人尔五十骑可敌否青曰不足畏于是以檄诱进至胜非所而诛之其众惕息听命 丙辰帝次平江府 丁巳金人攻泰州守臣曾班以城降 戊午帝次呉江县命朱胜非节制平江府秀州军马礼部侍郎张浚副之留王渊守平江用朱胜非计诏録用张邦昌亲属遣閤门祗候刘俊民使金军仍命俊民持邦昌遗金人约和书藁以行 金人陷沧州守臣刘锡弃城走 己未帝次秀州庚申次崇徳县时吕頥浩从行即拜同签书枢密院事江淮两浙制置使以兵二千还屯京口又命御营中军统制张俊以兵八千守呉江 壬戌帝驻跸杭州即州治为行宫金罗索破晋寜军守臣徐徽言悉焚其炮机篦格一切守具曰无以遗敌据子城拒战置妻子室中积薪自焚被擒使之拜不拜临之以兵不动命折可求谕使降徽言大骂罗索射杀之既死僵立不仆统制孙昻及士卒皆不屈被害事闻赠徽言晋州观察使諡忠壮徽言衢州西安人少为诸生负气豪迈至是与子冈同死昻父翊宣和末知朔寜府救太原死之世着忠义 癸亥下诏罪已求直言令有司具舟常润迎济衣冠军民家属省仪物膳羞出宫人之无职掌者 乙丑降徳音赦杂犯死罪以下囚放还士大夫被窜斥者惟李纲罪不赦更不放还盖用黄潜善计罪纲以谢金也 和州防御使马扩应诏上书言前日之事其误有四其失有六今愿陛下西幸巴蜀用陜右之兵留重臣使镇江南抚淮甸破金人之计囬天下之心是为上防都守武昌襟带荆湖控引川广招集义兵屯布上流扼据形势宻约河南诸路豪杰许以得地世守是为中策驻跸金陵备御江口通逹漕运精习水军厚激将士以幸一胜观敌事势预备迁徙是为下策若倚长江为可恃幸金人之不来犹豫迁延至秋冬敌兵再举驱掠舟楫江淮千里数道并进方当此时然后又悔是为无防扩累数千言皆切事机 戊辰金人焚州而去士民皆死存者才数千人 黄潜善汪伯彦自知不为众所容聫疏求退中丞张论其大罪二十致陛下蒙尘天下怨怼乞加罪斥己巳罢潜善知江寜府伯彦知洪州寻落职二人嫉害忠良逐李纲沮宗泽杀陈东欧阳澈台谏内侍言者随陷以竒祸中外为之切齿 以户部尚书叶梦得为尚书左丞御史中丞张澂为尚书右丞 辛未金人逼髙邮军守臣赵士瑗弃城走 壬申吕頥浩遣将陈彦渡江袭金余兵复州 癸酉靳赛犯通州 韩世忠小校李在叛据髙邮 甲戌金诏禁医巫闾山辽代山林樵采 乙亥诏朱胜非赴行在留张浚驻平江赠陈东欧阳澈承事郎官有服亲属一人恤其家赠马伸谏议大夫直龙图阁学士 丙子诏士民直言时政得失 是月张用据确山号张莽荡 三月己卯朔日中有黒子 庚辰以朱胜非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故事命相进官三等胜非特进五官辛巳尚书左丞叶梦得罢以卢益为左丞未拜复罢为资政殿学士 以御营都统制王渊同签书枢宻院事旧制签书必带检校官故治平中郭逵以检校太保为之而渊以节制直除非制也先是帝渡江刘光世见帝泣曰王渊专管江上海船每言缓急不误今臣所部竒兵数万二千余骑皆不能济渊忿其言斩江北都巡检使皇甫佐以自解朱胜非驰见渊督之渊始悔然已无及遂失诸将心至是签书制下诸将口语借借朱胜非言臣记武臣作枢有免进呈书押故事臣欲用故事免之仍罢其兼官以弭众论帝然之壬午诏渊免进呈书押本院文字 以尚书右仆射吕颐浩为江南东路安抚制置使知江宁府扈从统制苖傅自负世将以王渊骤得君迁显职心忿
  不平刘正彦以招降剧盗功大赏薄懐怨二人因相结时内侍康履蓝珪恃恩用事履尤妄作威福陵忽诸将诸将疾之会内侍临浙观潮供帐遮道傅等怒曰汝辈使天子颠沛至此犹敢尔邪中大夫王世修亦疾内侍恣横言于正彦正彦曰会当共除之王渊入枢府傅等疑其由内侍以进愈不平遂与世修谋先斩渊然后杀宦者癸未值刘光世进殿前都指挥使百官入听宣制傅正彦令世修伏兵城北桥下俟渊退朝即捽下马诬以结宦者谋反正彦手斩渊即与傅拥兵至行宫门外枭渊首于行阙分捕内侍百余人皆杀之履驰入宫白帝帝大惊朱胜非急趋楼上诘傅等擅杀之故中军统制呉湛排门引傅党入奏曰傅等不负国家为天下除害耳知杭州康允之见事急请帝御楼抚谕之日将午帝登楼百官皆从苗傅等望见黄盖犹山呼而拜帝凭栏呼傅等问故傅厉声对曰陛下信任中官赏罚不公军士有功者不赏私内侍者即得美官黄潜善汪伯彦误国至此犹未逺窜王渊遇贼不战首先渡江因交康履得除枢宻臣自陛下即位以来功多赏薄臣已将王渊斩首中官在外者皆诛讫更乞康履曽择杀之以谢三军帝曰潜善伯彦已降黜履择当流海岛卿等可归营傅曰天下生灵无辜肝脑涂地止縁中官擅权若不斩履择臣不回营帝犹未许逾时傅兵不退浙西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时希孟军器监叶宗谔劝帝并诛康履帝不得已命湛执履与之傅即楼下腰斩履脔其肉枭首与渊首相望帝遂以傅为庆远军承宣使御营司都统制正彦为渭州观察使副都统制谕傅等归营傅等进曰陛下不当居大位将来渊圣皇帝来归未知何以处之帝命朱胜非缒楼下委曲谕之傅请隆祐太后同听政及遣人使金议和帝许之即下诏请隆祐太后垂傅等闻诏不拜曰自有皇太子可立况道君皇帝已有故事胜非还白帝帝曰朕当退位但须太后手诏乃遣颜岐请太后御楼太后至帝立楹侧从官请帝坐帝曰不当坐此矣太后因乘肩舆下楼出门见傅等谕之曰自道君皇帝任蔡京王黼更祖宗法度童贯起边事所以致金人之祸岂闗今上皇帝事况皇帝初无失德止为黄潜善汪伯彦所误今已窜逐统制岂不知之傅等对曰臣等必欲太后为天下主奉皇子为帝太后曰今强敌在前吾以一妇人抱三岁儿决事何以令天下敌国闻之岂不转加轻侮傅等固请太后晓譬百端傅等不从太后顾胜非曰今日政须大臣果决相公可无一言乎胜非还白帝曰傅等腹心有王钧甫者适语臣云二将忠有余而学不足此语可为后圗之绪帝乃即坐上作诏禅位于皇太子请太后同听政宣诏毕傅等麾其军退于是皇子魏国公旉即皇帝位太后垂帘决事是夕帝移御显寜寺 甲申尊帝为睿圣仁孝皇帝以显寜寺为睿圣宫大赦以张澂兼中书侍郎韩世忠为御营司提举一行事务张俊为秦鳯副总管分其众诸军 丁亥分窜内侍蓝珪曽择等于岭南诸州择已行傅追还杀之 戊子以端明殿学士王孝廸为中书侍郎资政殿学士卢益为尚书左丞 己丑改元明受时苗傅等乞改年号及移跸建康胜非以二事奏太后曰二事中惟年号稍轻若全然不从恐别生事乃下诏改元胜非又曰反正事已就绪惟二凶谓元请本为和戎须待遣使然敌兵近在江北若遣使敌知朝廷有变必挟此而来以持其事即害反正当召应使者来使之力辞先所遣使亦宻留于勤王所矣必破其谋可无忧也 张浚奏乞睿圣皇帝亲总要务庚寅百官始朝睿圣宫以苗傅为武当军节度使刘正彦为武成军节度使诏刘光世范琼杨惟忠张浚及吕頥浩并赴行在傅等以御营中军统制呉湛主管步军事黄潜善汪伯彦并分司衡永州居住以王孝廸卢益为大金国信使进士黄大本呉时敏为先期告请使朱胜非奏母后垂帘须二人同对此承平故事今日事机须宻奏者乞许臣寮独对而日引傅党二人上殿以弭其疑太后语帝曰頼相此人若黄汪在位事已狼籍矣傅等欲挟帝幸徽越胜非谕之以祸福乃止 赦书至平江张浚度事不可宣而已章灼卒徒急于望赐惧有变乃屏伪诏而隂取故府所藏登极赦书置舆中迎登谯门读而张之即去其阶禁无敢辄登者而散给金帛如郊赉时人情畧定既而得苗傅等所传檄浚痛哭召守臣汤东野及提刑赵哲谋起兵讨之时傅令张俊以三百人赴秦鳯而以余兵属他将俊知其伪拒不受军士汹汹俊谕之曰当诣张侍郎决之即引所部八千人至平江浚语之故相持而泣且谕俊以决策起兵问罪俊泣拜曰此须侍郎济以机术无惊动乘舆也赦书至江宁吕頥浩曰是必有兵变其子抗曰主上春秋鼎盛二帝蒙尘沙漠其肯逊位于幼冲乎灼知兵变无疑也即遣人寓书于浚会御史中丞郑防遣所亲谢向防服如平江见浚等具言城中事以为严设兵备大张声势持重缓进使贼自遁无惊动三宫此上策也又作杜鹃诗谕百官当迎乘舆反正之意浚以頥浩有威望能断大事乃答书约共起兵且告刘光世于镇江令以兵来会頥浩得浚书因上疏请睿圣复辟幸金陵以圗旧疆 金人陷鄜州 癸巳张浚命节制司参议官辛道宗措置海舶又念傅等居中欲得辩士往说之遣布衣冯轓持书说傅正彦轓至杭见傅等折以大义令早反正正彦遣轓约浚至杭浚命张俊分兵扼呉江上疏请睿圣复辟傅等谋除浚礼部尚书命将所部诣行在浚以大兵未集未敢诵言讨贼托云张俊骤回人情震詟少留以抚其军 甲午吕頥浩率勤王兵万人发江宁乙未刘光世部兵会頥浩于丹阳 贬黄潜善英州安置 韩世忠自盐城收散卒由海道将赴行在至常熟张俊闻之曰世忠来事济矣因白浚以书招之世忠得书以酒酹地曰誓不与此贼共戴天丙申至平江见浚恸哭曰今日之事世忠愿与张俊任之公无忧也浚因大犒俊及世忠将士众皆感愤于是令世忠率兵赴阙戒之曰投防忌器事不可急急则恐有他变宜趋秀州据粮道以俟大军之集世忠发平江至秀州称病不行而大修战具傅等闻之始惧欲拘世忠妻子以为质朱胜非绐傅曰不若使迓世忠而慰抚之则平江诸人益安矣傅从之乃白太后封世忠妻梁氏为安国夫人俾迓世忠梁氏疾驱出城一日夜会世忠于秀州胜非喜曰二凶真无能为也先是二凶与浚书言伊周之事非侍郎孰当之朝廷见以右丞相待浚报书曰自古言涉不顺谓之指斥乘舆事涉不逊谓之震惊宫阙废立之事谓之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者族今建炎皇帝不闻失徳一旦逊位岂所宜闻二凶得书与其属俱诣都堂言浚见诋为逆贼所不能堪如吕枢宻则晓事胜非曰罢张而以兵权付吕无事矣辛巳责浚散官彬州安置制词有轻脱寡谋之语时有小黄门宻趋睿圣宫传太后之命曰张浚不得已贬彬州帝方啜羮不觉羮覆于手 辛丑二凶以韩世忠为定国军节度使张俊为武寜军节度使知鳯翔府皆不受时明受诏至世忠曰吾知有建炎不知有明受斩其使取诏焚之二凶大惧乃遣苗瑀马柔吉将重兵扼临平拒勤王兵 壬寅日中黑子没 吕頥浩将至平江张浚乘轻舟迓之于邮中得堂帖乃贬彬州之命浚恐将士观望即袖之语书吏云有旨趋赴行在令申巳发之日是夜共宿城外咨以大计頥浩曰曩谏开边几死宦官之手承乏漕挽几陷沙漠之域今事不谐不过赤族为社稷死岂不快乎遂呼其属删定官李承造草檄文浚为润色之既而刘光世兵亦至 金诏军兴以来良人被畧为奴者听其父母夫妻子赎之 癸卯吕頥浩张浚传檄中外声苗傅刘正彦之罪以韩世忠为前军张俊翼之刘光世为防撃頥浩浚总中军光世分兵殿后讨之执黄大本下狱 乙巳太后降旨睿圣皇帝处分兵马重事 丙午以礼部侍郎张浚同知枢宻院事翰林学士李邴御史中丞郑瑴并同签书枢宻院事是日浚及吕頥浩发平江丁未次呉江上疏乞建炎皇帝还即尊位二凶闻之忧惧不知所为朱胜非召二凶至都堂议复辟曰勤王之师未进者使此间自反正耳不然下诏率百官六军请上还宫公等置身何地于是召李邴张守作百官章及太后手诏赐傅正彦铁劵傅等遂率百官朝于睿圣宫帝慰劳之二凶以手加额曰圣天子度量如是傅党张逵曰赵氏安苗氏危矣 是月盗邵青掠泗州青本五丈河舟人去为盗聚兵剽掠楚泗间 金人掠京东诸郡刘道洪弃青州去达兰以刘豫知东平府金界旧河以南俾豫统之又以豫子麟知济南府鄂尔多还屯濵州尼玛哈归至东平命达兰屯兵冲要以镇抚之 贼王善曹成孔彦舟等合众五十万薄南薰门岳飞所部仅八百众惧不敌飞曰吾为诸君破之左挟弓右运矛横冲其阵贼乱大败之 初金人破徐州王复死之都虞候赵立死而复苏求复尸瘗之隂结乡民为收复计及金师北去乃帅残兵邀撃大败之遂复徐州事闻诏以立权知州事时山东诸郡莽为盗区立介居其间威名流闻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六
<史部,编年类,资治通鉴后编>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七
  刑部尚书徐干学撰
  宋纪一百七【起屠维作噩四月尽上章阉茂三月凡一年】
  髙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徳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
  建炎三年夏四月戊申朔太后下诏还政帝复位与太后御前殿垂帘诏尊太后为隆祐皇太后 己酉诏访求太祖神主 以苗傅为淮西制置使刘正彦副之 庚戌复纪年建炎命张浚知枢宻院事苗傅刘正彦并检校少保隆祐皇太后诏曰吾以国家变生仓卒遵用本朝故事
  同听大政皇帝复位即愿撤帘皇帝恳请者再义不获已黾勉数日今中外宁一皇帝宜専决万几吾当退处东朝以遂初志可以今月四日撤帘【此据北盟防编増入】 吕頥浩张浚军次秀州頥浩谕诸将曰今虽反正而贼犹握兵居内事若不济必反以恶名加我翟义徐敬业可监也进次临平苗翊马柔吉负山阻水为阵中流植鹿角以梗行舟韩世忠舎舟力战张俊刘光世继之翊众少却世忠复舎马操戈而前令将士曰今日当以死报国面不被数矢者皆斩于是士卒争用命翊引神臂弩持满以待世忠瞠目大呼挺刃突前翊众辟易矢不及发遂败走勤王兵入北闗苗傅刘正彦急趋都堂取铁劵拥精兵二千夜开涌金门遁犯富阳新城将南趋闽中遣统制王徳乔仲福追之 辛亥皇太后撤帘勤王之师入城韩世忠手执王世修以属吏张浚等见帝伏地涕泣待罪帝问劳再三谓浚曰曩在睿圣两宫隔絶一日啜羮忽闻贬卿不觉覆手念卿被谪此事谁任解所服玉带赐之帝握世忠手恸哭曰中军统制吴湛佐逆为最尚留朕肘腋能先诛乎世忠即谒湛握手与语折其中指与王世修俱斩于市逆党王元左言马瑗范仲熊时希孟皆责窜逺州癸丑尚书右仆射朱胜非罢为观文殿大学士知洪州门下侍郎顔岐中书侍郎王孝迪尚书右丞张澂签书枢宻院事路允迪并罢以本职奉宫祠初胜非见帝言曰臣昔遇变义当即死偷生至此欲圗今日之事耳陛下不以臣即死而犹位宰相臣何面目以见士大夫因乞罢政帝不许胜非固请帝问谁可代者对曰吕頥浩张浚帝问孰优对曰頥浩练事而暴浚喜事而踈帝曰浚太年少对曰臣向被召军旅钱谷悉付浚此举浚实主之中丞张守论胜非不能预防致贼猖獗宜罢之不报至是与岐等俱罢 以吕頥浩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翰林学士李邴为尚书右丞御史中丞郑瑴签书枢宻院事甲寅以刘光世为太尉御营副使韩世忠为武胜军
  节度左右都统制张俊为镇西军节度右军都统制凡勤王寮属将佐各进官有差 乙卯大赦举行仁宗法度应嘉祐条制与今不同者自官制役法外赏格从重条约从寛罢上供不急之物元祐石刻党人官职防数追复未尽者令其家自陈许中外直言 丁巳禁内侍干预朝政不得与主兵官交通及馈遗假贷借役禁军外官非亲戚亦不得往还违者处以军法 张浚荐朝奉大夫赵鼎鼎见浚言曰隆祐复辟其功甚大当检累朝卷帘故事推恩其家是日遂以孟忠厚为寜逺军节度醴泉观使鼎除司勲员外郎 庚申重正三省官名自元丰肇建三省皆不置官长以左右仆射兼两省侍郎二相既分班进呈首相遂不复与朝廷议论元祐初司马光以为不便乃请令合班奏事分省治事至是从吕頥浩之言诏左右仆射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改中书门下侍郎为参知政事省尚书左右丞三省始合为一以李邴改参知政事 潘良贵自考功郎迁左司郎中吕頥浩谓良贵曰旦夕相引入两省良贵正色对曰亲老方欲乞外两省官非良贵可为也退语人曰宰相进退一世人才以为贤耶自当擢用何可握手宻语先示私恩若士大夫受其牢笼又何以立朝即日乞补外遂出知严州 丁卯帝发杭州留郑防卫太后 韩世忠言苗傅刘正彦拥精兵距瓯闽甚迩倘成巢穴卒未可灭帝以世忠为江浙制置使与刘光世追讨之 壬申立魏国公旉为皇太子 是月西北贼薛庆据髙邮军 金娄室取鄜坊二州 五月戊寅朔帝次常州张浚谓中兴当自关陜始虑金人或先入陜蜀则东南不可保因慷慨请行诏浚为宣抚处置使以川陜京西湖南北路之听便宜黜陟与沿江襄汉守臣议储蓄以待临幸帝问浚大计浚请身任川陜之事置幕府于秦州别遣大臣与韩世忠镇淮东令吕頥浩防跸来武昌为趋陜之计复以张俊刘光世与秦州相首尾帝然之初张浚宣抚川陜之议未决监登闻检院汪若海曰天下者常山蛇势也秦蜀为首东南为尾中原为脊今以东南为首安能起天下之脊哉将圗恢复必在川陜浚大恱遂决此意季陵论任浚太专忤旨落职予祠 庚辰苗傅统领官张翼斩王钧用马柔吉降 辛巳帝次镇江谓宰执曰张慤古之遗直陈东诛死可念二人皆郡境已令有司置祭更议恤其家 癸未以翰林学士滕康同签书枢宻院事 中书舎人张忞入对甲申帝谓吕頥浩曰忞谓朕即位以来无纎毫之失自古人君不能无过患不能改耳忞谄谀如此岂可置之从班于是诏忞奉祠而去 乙酉帝至江宁驻跸神霄宫改府为建康起复朝散郎洪皓为金国通问使遗尼玛哈书愿去尊号用金正朔比于藩臣时所在盗梗皓艰难百端得逹太原留一年遣至云中尼玛哈军前尼玛哈廹皓使仕刘豫皓曰万里衔命不得奉两宫南归恨力不能磔逆豫忍事之耶留亦死不即豫亦死不愿偷生于草间愿就鼎镬无悔尼玛哈怒将杀之旁一校曰此真忠臣也目止剑士为皓跽请得流逓冷山遂依左监军悟室以居为之教子 己丑韩世忠追讨苗傅刘正彦自衢信进至浦城之鱼梁驿与贼遇世忠步走挺戈而前贼望见咋曰此韩将军也皆惊溃遂擒正彦王徳亦执苗瑀傅亡入建阳 张浚抚谕薛庆于髙邮为庆所留乙未浚罢 以御营前军统制王为淮南招抚使 己亥苗傅裨将江池杀苗翊降于江浙制置使周望 建阳县人张标执苗傅献于世忠以傅及刘正彦等悉械送行在下狱帝手书忠勇二字掲旗以赐世忠辛丑张浚还自髙邮复知枢宻院事 杨进居鸣皋
  山北京西安抚使翟兴与子琮帅乡兵时出扰之进惧是月弃辎重南走兴邀撃于鲁山进中流矢死其党复推刘可拒官军 六月己酉吕頥浩张浚以久雨恒隂皆谢罪求去帝诏郎官以上言阙政司勲员外郎赵鼎上疏曰自熈寜间王安石用事变祖宗之法而民始病假辟国之谋造生边患兴理财之政穷困民力设虚无之学败壊人材至崇寜初蔡京托绍述之名尽祖安石之政凡今日之患始于安石成于蔡京今安石犹配享神宗而京之党未除时政之阙莫大于此帝从之遂罢安石配享以司马光配 王善攻淮寜府不克转防宿州统领王冠败之 乙卯命恤死事者家且録其后丙辰刘光世招安苗傅将韩隽 戊午命江淮南引塘泺开畎浍以阻金兵 庚申皇太后至建康府 辛酉下诏以四失罪己一曰昧经邦之大畧二曰昧戡乱之逺圗三曰无绥人之徳四曰失驭臣之柄仍榜朝堂遍谕天下使知朕悔过之意中丞张守上疏曰陛下处宫室之安则思二帝母后穹庐毳幕之居享膳羞之奉则思二帝母后膻肉酪浆之味服细暖之衣则思二帝母后穷边絶塞之寒享嫔御之适则思二帝母后谁为之尊礼思之又思兢兢业业圣心不倦而天不为之助顺者万无是理今罪己之诏数下而天未悔祸实有所未至耳 丁卯右司谏袁植请诛黄潜善汪伯彦及失守者权邦彦等九人诏以朕方念咎责己岂可尽罪臣下植虽敢言然导朕以杀人此非美事吕頥浩滕康从而和之遂罢植知池州 以赵鼎为右司諌 甲戌移御行宫 先是御史中丞张守尝论頥浩难以专任而张浚不宜西去帝不恱是日除守礼部侍郎以中书舎人范宗尹代其任时殿中侍御史王庭秀亦论頥浩除拟不公诏庭秀罢职予郡于是右正言建阳吕祉言今日縁论大臣移一言官明日縁论大臣罢一言官则后日大臣行事有失谁敢复言者愿陛下以言章示大臣使之自省置身无过之地庻两全之如或不悛黜之何惜乙亥谕中外以廹近防秋请太后率宗室奉神主入
  江表百司庻府非军旅之事者并令从行朕与辅臣宿将备御冦敌应接中原官吏士民家属南迁者有司母禁 贼贵仲正降 金乌珠请大起燕云河朔兵南侵金主从之是月陷磁州 时以华藏寺为建康府治而江浙制置使韩世忠权住蒋山诏世忠候府治移保寜宫即听居华蔵寺而世忠逼守臣连南夫狼狈移家出寺于是侍御史赵鼎言世忠躬率使臣排闼而入逐天子之京尹此而可为则无不可为者矣南夫治郡缓不及事愿先罢之然后降诏切责世忠仍治其使臣之先入者此为两得帝深嘉纳且曰唐肃宗兴灵武诸事草创得一李勉然后知朝廷尊今朕得卿无愧昔人矣于是诸将帖然畏服寻罢南夫而以兵部侍郎汤东野兼知建康府 秋七月辛巳苗傅刘正彦伏诛 癸未命学士院草夏国书大金国表付张浚 甲申诏以苗刘之变当轴大臣不能身卫社稷朱胜非顔岐路允廸并落职张衡州居住 金达兰畧地山东安抚使刘洪道弃潍州遁莱州守将张成举城降 丁亥皇太子旉薨諡元懿太子从幸建康属疾宫人蹴金炉有声惊怖疾转剧以致不起初张浚以旉尝奸帝位建议去之至是竟连其乳母置死 戊子签书枢宻院事郑瑴卒 汴京之陷也二帝及宗室北迁多范琼之谋又乘时剽掠左右张邦昌为之从卫右正言吕祉论其罪且进取琼之防至是自洪州入朝悖慢无礼乞贷苗刘等死帝畏其强以为御营司提举一行事务张浚言及今不诛琼他日必有王敦苏峻之患帝深以为然浚乃与枢宻检详文字刘子羽谋诛之命张俊以千兵渡江若备他盗者使皆甲而来丁亥召琼俊及刘光世赴都堂议事设食食己相顾未发子羽坐庑下恐琼觉取黄纸趋前麾之曰范琼下有敕诣大理寺置对琼愕不知所为子羽顾左右拥置舆中卫以俊兵送狱光世出抚其众数琼状且曰诛止琼尔汝等固天子自将之军也众皆投刃曰诺有防分御营五军琼下狱辞伏赐死子弟流岭南 己丑以资政殿学士王绹参知政事兵部尚书周望同签书枢宻院事 庚寅仙井监乡贡进士李时雨上书乞选立宗子繋属人心帝怒斥还乡里 辛卯升杭州为临安府初吕頥浩与浚定幸武昌之议及浚行頥浩以为道逺馈饷难继乃变前议会滕康张守陈武昌有十害不可往帝从之将定都故升为府 壬辰刘洪道复青州执金守臣向大猷 丁酉遣工部尚书临川崔纵使金通问二帝初帝将遣使廷臣以前使者相继受繋莫肻往纵毅然请行比至金首以大义责金人请还二帝又三遗之书金人怒徙之穷荒縦不少屈恚忿成疾握节而死 庚子张浚发建康 金尼玛哈鄂勒欢自濵州归燕山右监军乌珠请提兵下江浙尼玛哈许之仍留左监军达兰屯濵州以守山东乃遣女真渤海汉军诸万户等大起燕云河朔民兵付乌珠将之入寇 壬寅命李邴滕康权知三省枢宻院事从行凡四方奏谳吏部差注举辟功赏之数皆焉 命刘宁止制置江淮荆湖扈隆祐太后往洪州又命四厢都指挥使杨惟忠将兵万人以卫初有司月供太后钱一千缗后性俭约至是斥卖本殿绢二千疋充费帝方知寻常用度不足因命户部供钱绢各二万银一万可趣令办之 杜充留守东京以粮絶归遂命同知枢宻院事充将发汴岳飞諌曰中原地尺寸不可弃今一举足此地非我有他日取之非数十万众不可充不听遂与俱归朝廷命郭仲荀程昌防相继代充留守司亦名存而已 乙巳诏江西闽广荆湖诸路团教峒丁枪杖手山东盗郭仲威陷淮阳军仲威本李成之党成先往泗上仲威乃引兵围淮阳凡四月城陷仲威入城大掠取强壮以充军 翟兴引兵入汝州与贼王俊战败之是月广州教授林勲上本政书十三篇言朝廷兵农之政率因唐末之故今农贫而多失职兵骄而不可用是以饥民窜卒类为盗贼宜仿古井田之制使民一夫占田五十畆其有羡田之家毋得市田其无田与防惰末作者皆驱之使为农以耕田之羡者而量取钱谷以为十一之税宋二税之数视唐增至七倍今本政之制每十六夫为一井提封百里为三千四百井率税米五万一千斛钱万二千缗每井赋二兵马一匹率为兵六千四百人马三千四百匹嵗取五之一以为上畨之额以给征役无事则又分为四畨以直宫卫以给守卫是民凡三十五年而役使一遍也悉上则嵗食米万九千余斛钱三千六百余缗无事则减四分之三皆以一同之租税供之匹妇之贡绢三尺绵一两百里之县嵗收绢四千余匹绵三千四百斤非蚕乡则布六尺麻二两所收视绢绵率倍之行之十年则民之口筭官之酒酤与凡茶盐香矾之皆可弛以予民其说甚备书奏以勲为桂州节度掌书记后朱熹甚爱其书陈亮亦曰此书考騐古今思虑周宻为井田之学无以加矣 八月己酉移浙西安抚司于镇江府 庚戌李邴罢壬子以吏部尚书刘珏权知三省枢宻院事 甲寅王庻罢以知庆阳府王似为陜西节制使 刘文舜陷舒州 己未太后发建康 壬戌以京畿转运使上官悟为东京留守悟均之子也时金人南侵而洪皓崔縦未复帝求可使缓师者丁卯遣京东转运判官杜时亮及修武郎宋汝为使金军以请和致书于尼玛哈曰古之有国家而廹于危亡者不过守与奔而已今以守则无人以奔则无地所以諰諰然惟冀閤下之见哀而已故前者连奉书愿削去旧号是天地之间皆大金之国而尊无二上亦何必劳师逺渉而后为快哉又命吕頥浩遗书刘豫俾谕此意 帝闻道君遣二内臣二宫女将与髙丽使人同至壬申谓宰执曰朕闻之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朕别二圣已三年忽得安信岂不喜但道君当承平之日以天下奉之今彼中百凡麄陋而朕居深宫广殿极不遑安且朕父母兄弟及妻皆在异域惟一子又殇孑然一身当此艰难所以悲也言未毕澘然泪下吕頥浩曰愿陛下少寛懐抱力恢中兴之业周望曰此必金人之意若非彼意数人者虽至髙丽髙丽亦不肻令来帝曰然 金试举人于蔚州以张孝纯主文柄时辽人皆用诗赋两河人皆用经义而忻州孙九鼎擢第一九鼎政和间逰太学与洪皓同舎陷金十年始登第皓在北方屡见之 闰月乙酉帝谓宰执曰士大夫间有言李纲可复用者朕以其人虽忠义但志大才踈用之必至误国故不复用吕頥浩曰志大才踈诚如圣谕帝曰如听邢倞之计遂结余覩金人至今以为衅端周望曰如宣抚河东以救太原先于河阳置纳级库敌闻而笑之亦足见其踈也时倞知鼎州未防以倞始祸除名送英州编管 己丑以吕頥浩为尚书左仆射杜充为尚书右仆射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庚寅起居郎胡寅上疏曰陛下以亲王介弟受渊圣皇帝之命出师河北二帝既迁则当纠合义师北向迎请而乃亟居尊位建立太子不复归觐宫阙展省寝陵偷安嵗月畧无捍御及敌骑乘虚匹马南渡一向畏缩惟务逺逃军民怨咨恐非自全之计也因进七防一罢和议而修战畧二置行台以区别缓急之务三务实效去虚文四大起天下之兵以自强五都荆襄以定根本六选宗室之贤才封建任使之七存纪纲以立国体书凡数千言吕頥浩恶其切直罢之 帝闻金师将至召诸将议驻跸之地张俊辛企宗请自鄂岳幸长沙韩世忠曰国家已失河北山东若又弃江淮更有何地吕頥浩曰金人之谋以陛下所至为边靣今当且战且避奉陛下于万全之地臣愿留常润死守帝曰朕左右不可无相辛卯以杜充兼江淮宣抚使守建康王之韩世忠为浙西制置使守镇江刘光世为江东宣抚使守太平池州并受充节制 丁酉太后至洪州过落星寺暴风覆舟宫人多溺死惟太后舟无虞 壬寅帝发建康张俊辛企宗以其军从考功员外郎楼炤上防言今日之计当思古人量力之言察兵家知己之计力可以保淮南则以淮南为屏蔽权都建康渐圗恢复力未可以保淮南则因长江为险阻权都呉会以飬国力于是帝一意还临安不复议防淮矣 甲辰次镇江府赐陈东家金 张浚次襄阳招官军义兵分屯襄郢唐邓 是月知济南府宫仪及金人数战于宻州兵溃仪及刘洪道俱奔淮南守将李逵以宻州降金 靳赛诣刘光世降 九月丙午朔日有食之 谍报金人陷登州乌珠将自登入海道以窥江浙而杜充在建康距钱塘明越道途缭绕虑失事机时韩世忠驻军江隂是日遣世忠控守圌山福山 辛亥次平江府 壬子金人陷单州兴仁府遂陷南京守臣凌唐佐被执刘豫因使为守唐佐与宋汝为宻疏其虚实以蜡书告于朝事泄豫并其家捕之唐佐见豫责以大义豫怒杀之境上 癸丑以周望为两浙荆湖宣抚使总兵守平江 以翰林学士张守同签书枢宻院事杜充严急刘光世不乐属充会朝议以太后在豫章恐有震惊乃命光世移屯江州捍卫之 丙辰以直龙圗阁张邵充金国军前通问使武臣杨宪副之邵至潍州接伴使置酒张乐邵曰二帝北迁邵为臣子所不忍听请止乐至于再三闻者泣下见左监军达兰命邵拜邵曰监军与邵为南北朝从臣无相拜礼且以书抵之曰兵不在强弱在曲直宣和以来我非无兵也帅臣初开边隙谋臣复起兵端是以大国能胜之厥后伪楚僭立羣盗蜂起曾几何时电扫无余是天意人心未厌宋也今大国复裂地以封刘豫穷兵不已曲有在矣达兰怒取国书去执邵送宻州囚于柞山砦 金人陷沂州丁巳蠲诸路青苗积欠钱 辛未追复邹浩龙圗阁待制中书舎人綦崇礼当行词推帝所以褒恤遗直之意有曰处心不欺飬气至大言期寤意引裾尝犯于雷霆计不顾身去国再迁于岭徼羣臣动色志士倾心又曰英爽不忘想生气之犹在奸谀已死知朽骨之尚寒同列推重【考异薛应旂通鉴书此事在绍兴四年十月壬寅帝次平江之下大误按宋史髙宗纪确有明文帝是年次平江加赠陈东欧阳澈而不及邹浩时崇礼方知绍兴府亦非当制之任今从髙纪作九月辛未】甲戌金娄宿攻长安经畧使郭琰弃城遁 以赵鼎
  为殿中侍御史中丞范宗尹因奏事言鼎由司谏迁殿中非故事帝曰朕除言官即置一簿考其所言多寡鼎所言四十事已行三十六事故除之 金分河间真定二府为河北东西两路平阳太原二府为河东南北两路去中山庆源信徳隆徳府号皆复旧州名自余军垒亦多改焉下令禁民汉服及衣冠不如式者皆死 河北贼郦琼围光州 冬十月丙子朔诏按察官嵗上所发摘吏姓名以为殿最 庚辰禁诸军擅入川陜癸未帝至临安留七日时金乌珠分兵南防一自滁和入江东一自蕲黄入江西庚寅帝渡浙江 郭仲威诣周望降望以仲威为本司统制 李成掠淮北陷泗州杀知州耿坚据其城帝降诏抚慰之命成知泗州辛卯成复陷滁州守臣向子伋及诸官属皆被杀 壬辰帝至越州 戊戌张浚治兵于兴元以圗中原浚上疏言汉中实形胜之地前控六路之师后据两川之粟左通荆防之财右出秦陇之马号令中原必基于此谨积粟理财以待巡幸 时金乌珠遣当海先取夀春而自以兵继之掠光州撃破张用军庚子犯黄州守臣赵令以内艰还在道闻变疾趋入城守御金人力攻城陷欲降之令大骂不屈死时都监王逺判官呉源巡检刘卓亦皆殉义焉令燕懿王之元孙也 辛丑张浚承制以赵开为随军转运使専总四川财赋开见浚曰蜀之民力竭矣锱铢不可加独货尚存赢余而奸猾认为己有共相隠匿惟不恤怨詈断而敢行庻可救一时急浚锐意兴复委任不疑于是大变酒法即旧扑买坊塲所置隔槽设官主之麴与醸具官悉自买听醸户以米赴官自酿斛输钱三十头子钱二十二其酿之多寡惟钱是视不限数也又于秦州置钱引务兴州鼓铸铜钱官卖银绢听民以钱引或铜钱买之凡民钱当入官者并听用引折纳官支出亦如之民以为便尝获伪引三十万盗五十人浚欲从有司议当拟死开白浚曰相公误矣引诚伪加宣抚司印即为真而黜其徒使治币是相公一日获三十万之钱而起五十人之死也浚从之时浚荷重寄旬犒月赏期得士死力费用不訾尽取办于开开悉智虑于食货筭无遗防虽支费不可计而赀财常有余 金人自黄州渡江逼江州刘光世日置酒宴会敌渡三日尚未之知及薄城下光世遂引兵走南康知江州韩梠弃城遁金入城杀掠遂由大冶县趋洪州 是月京西贼刘满陷信阳杀守臣赵士真 盗入宿州杀通判盛修己 十一月乙巳朔金人防庐州守臣李会以城降 王善叛降金金人执之 丁未诏听李纲自便 追复宋齐愈官 贵仲正复叛犯荆南兵马钤辖渠成与战斩之 戊申金乌珠犯和州守臣李俦以城降通判唐璟死之 己酉金乌珠陷无为军守臣李知防挈帑藏与民渡江南归 壬子滕康刘珏奉太后退保防州江西制置使王子献弃洪州走 丁巳金人陷临江军守臣呉将之遁 戊午遣孙悟等充金国军前致书使 金人犯洪州权知州事李积中以城降时太后去已七日 知抚州王仲山知袁州王仲嶷并以城降金于是福建诸州震恐中书舎人綦崇礼行责辞曰昔唐天寳之乱河北列郡并陷独常山平原能为国守者盖杲卿真卿二顔在焉尔等顷以家声屡尘仕版未闻亏失浸预使令为郡江西惟兄及弟力诚不支死犹有说临川先降宜春继屈鲁卫之政若循一途虽尔无耻不愧当时之公议顾亦何施面目见尔先人于地下哉【此词据困学纪闻编入】二人并珪子仲山秦桧妇翁也 淮贼刘忠犯蕲州韩世清逆战破之忠复陷舒州杀通判孙知微 庚申金人陷真州守臣向子忞弃城去 辛酉太后至吉州 壬戌金人陷溧水县县尉潘振死之 癸亥金人防太平州 甲子杜充遣都统制陈淬岳飞等及金人战于马家渡王先遁淬力战死之太后在吉州金人追之急遂乘舟夜行乙丑至太和
  县舟人景信反杨惟忠兵溃失宫人一百六十滕康刘珏皆遁兵卫不满百遂自万安登陆后及潘贵妃以农夫肩舆而行至防州府库皆空卫兵所给惟得沙钱市买不售至与百姓交鬬縦火四掠乡兵首领陈新率众围城惟忠部将胡友自外引兵破新于城下太后稍安防卫统制杜彦及后军杨世雄率众叛犯永丰县知县赵训之死之 金兵至吉州守臣杨渊弃城走时胡铨为举子居芗城团结丁壮以保闾井乃自领民兵入城固守斩市中恶少攘乱者数人乃定张牓责杨渊弃城之罪渊惧自归太后太后降敕谕铨事定新守来疑铨有他志不敢入城铨曰吾保乡井耳岂有他哉即散遣民兵徒步归芗城 是日金人陷六安军 己巳帝发越州次钱清镇将如浙西迎敌侍御史赵鼎力諌以为众寡不敌不若为避狄之计庚午复还越州 以周望同知枢宻院事仍兼两浙宣抚使守平江以御史中丞范宗尹参知政事 御史中丞赵鼎上言经营中原当自关中始经营关中当自蜀始欲幸蜀当自荆襄始吴越介在一隅非进取中原之地荆襄左顾川陜右控湖湘而下瞰京洛三国所必争宜以公安为行阙而屯重兵于襄阳运江浙之粟以资川陜之兵经营大业计无出此 时江浙倚重于杜充而充日事诛杀无制敌之方及金乌珠与李成合兵攻乌江充闭门不出统制岳飞泣谏请视师充不从乌珠遂乘充无备进兵陷和州及无为军由马家渡渡江至太平充始遣统制陈淬及飞帅师迎战王以军先遁淬败死诸军皆溃充兵亦散辛未乌珠入建康充渡江保真州诸将怨充严刻欲乘其败害之充闻不敢入营居长芦寺乌珠遣人说之曰若降当封以中原如张邦昌故事充遂还建康与守臣陈邦光户部书李棁率官属迎拜乌珠于马首通判吉水杨邦乂以血大书衣裾曰寜作赵氏鬼不为他邦臣乌珠使人诱以官终不屈大骂求死遂杀之事闻赠直秘阁諡忠襄赐庙褒忠 帝闻杜充败谓吕頥浩曰事廹矣若何頥浩遂进航海之防其言曰敌兵多骑必不能乘舟袭我江浙地热必不能久留俟其退复还二浙彼来我去彼去我来此兵家之竒也帝然之癸酉入明州时连雨泥淖吏卒暴露命两浙漕臣陈国瑞沿路犒设卫士肉才有六百斤炭倍之而已金人犯建昌军兵马监押蔡延世撃却之 甲戌韩世忠自镇江退守江隂 江淮宣抚司溃卒攻陷镇江 淮西兵马都监王宗望以濠州降于金 是月诏诸路兵勤王知徐州赵立闻之乃将兵三万趋行在杜充承制以立知楚州金人闻立去徐州赴楚乃以兵邀于淮隂立麾下劝立速还保徐州立奋怒嚼其齿曰回顾者斩于是率众径进与金人遇转战四十里至楚州城下立中箭贯两颊口不能言以手指挥诸军憩歇定方防箭出之 京西制置使程千秋军襄阳招降剧盗曹端桑仲等未几疑仲有异命端圗之端及千秋所部俱为仲所败千秋弃城自金州入蜀仲遂据襄阳初张浚信用千秋久之又疑其跋扈乃以郭永为检察军马李允文为京西宪使左右掣其肘二人险躁欲得其处更谮挠之使不得有所为寻又夺其便宜诸将由是解体千秋之庸缪固足以偾事然浚所以用之者不得其道故卒至于败【此据中兴纪事本末所载王之望西事记修入】 十二月乙亥朔张浚承制废积石军丙子帝至明州 丁丑江淮宣抚司将戚方拥众叛
  犯镇江府守臣胡唐老死之安抚司机宜郑凝之亦遇害 辛巳金人攻常州守臣周遣赤心队官刘晏撃之 初乌珠将趋杭州岳飞闻之邀撃至广徳境六战皆防擒其将王权驻军钟村将士无粮忍饥不敢扰民会金兵攻常州飞救之于是广徳无援城遂陷金人杀守臣周烈 己卯帝在明州召集海舟甚急监察御史林之平自福建募船千只相继而至朝廷甚喜 壬午定议航海避兵禁卒张寳等惮行谋乱命吕頥浩等伏兵执寳等十七人斩之 甲申张浚承制拜曲端为威武大将军宣抚处置司都统制初端欲斩王庻朝廷疑其叛浚以百口保之且以端屡与敌角欲仗其威声遂有是拜军士恱服浚又辟刘子羽参议军事子羽荐泾原都监呉玠及弟璘之才勇浚以玠为统制璘掌帐前亲兵 金乌珠自广徳过独松关见无戍者谓其下曰南朝若以羸兵数百守此吾岂能遽度哉乙酉遂犯临安守臣康允之弃城走钱塘县令安吉朱跸率弓手土军前路拒战两中流矢犹奋勇而进力竭死之乌珠闻帝在明州遣阿里富埒珲帅精骑渡浙追之己丑帝乘楼船次定海县闻有金使至不欲令至行在留范宗尹赵鼎汪藻于明州以候之又谓张俊曰若能捍敌成功当加王爵吕頥浩奏令从官以下各从便去帝曰士大夫当知义理岂可不扈从若然则朕所至乃同防盗耳于是郎官以下多从卫癸巳帝次昌国县 乙未杜彦犯潭州杀通判孟彦卿赵民彦邑士谢淳力战而死 金人屠洪州 戊戌金人犯越州安抚使李邺以城降金人使巴拜守之卫士唐琦袖石伏道旁伺其出撃之不中被执巴拜诘之琦曰欲碎尔首我即死为赵氏鬼耳巴拜叹曰使人人如此赵氏岂至是哉又问李邺为帅尚以城降汝何人敢尔琦曰邺为臣不忠吾恨不手刃之尚言及斯人耶乃顾邺曰我月给石米不肻背主汝享国厚恩乃若此岂人类哉遂大骂巴拜趣杀之至死不絶口两浙宣抚副使郭仲荀弃军奔温州 庚子帝移次温台 癸卯黄潜善卒于英州 李成自滁州引兵之淮西
  四年春正月甲辰朔帝次昌国县碇舟于海中 金阿里蒲卢浑攻明州乙巳张俊刘洪道遣兵掩撃金人奔北多死于江者夜拔砦退屯余姚而遣人请济师于乌珠 丙午帝次台州章安镇 帝虑隆祐太后径入闽广己酉诏遣使臣赍书至防州寻问舣舟之所 庚戌金兀术中分麾下兵会阿里富埒珲复攻明州张俊惧率众趋台州刘洪道亦遁 癸丑贬郭仲荀广州安置丙辰诏原两浙州郡降金官吏 丁巳罗索陷陜州
  知州兼安抚使彭原李彦仙死之彦仙在陜搜军实増陴濬隍益为战守备遣统领邵兴复虢州金将乌噜来攻为彦仙所败娄宿闻之自蒲解率兵大至彦又大败之罗索仅以身免彦仙度金人必并力来攻即遣人求援于张浚罗索果率折可求等众十万来分其军为十以正月旦为始日轮一军攻城期以三旬必拔彦仙意气如常数出与战既而食尽告急于浚浚檄曲端以泾原兵援之端素嫉彦仙不奉命幕官谢升曰金若下陜则全据大河且窥蜀矣浚乃出师至长安道阻不得进彦仙日与金战罗索奇其才诱啗百端彦仙悉斩其使力尽城陷彦仙投河死罗索怒尽屠之彦仙初名忠靖康初李纲宣抚两河上书言纲不知兵恐误国书奏下有司追捕乃亾去易名彦仙既出効用在陜再逾年大小二百战未尝败衂至是力竭无援以身殉国 乌珠遣兵益富埒珲复攻明州己未城陷遂屠之是夜大雨震电乗胜破定海昌国执守臣赵伯谔伯谔言帝在温州将入福州金人遂以舟师来袭追三百余里弗及提领海舟张公裕以大舶撃却之蒲卢浑引兵还 辛酉帝发章安壬戌雷雨又作甲子泊温州港口时明州失守海道可虞丙寅帝移次馆头 丁卯台州守臣晁公为弃城遁 处州卫兵及乡兵相杀纵火肆掠三日刘可转防京西桑仲屡败之至是为其党所杀复推刘超据荆门军 戊辰权知三省枢宻院事滕康刘珏罢侍御史张延夀论其不能忧国任事使太后涉险为敌人追廹故也 是月金人攻楚州守臣赵立拒之 金人犯邠州曲端遣泾原路副总管呉玠拒战败之于彭原又入同州 张浚遣谢亮使夏国至则其主干顺已称制遂还 二月甲戌朔河北盗相人郦琼降于刘光世琼初宗泽泽死调戍滑州金人入防戌军乱杀其统制推琼为主琼因诱众勤王行收兵北渡淮有众万余为金当海所败遂率众降于光世诏以为楚州安抚使 乙亥帝如温州驻跸江心寺因改名曰龙翔 复以卢益为资政殿学士李回为端明殿学士并权知三省枢宻院事 金既破江西诸郡乃引兵犯湖南遂陷潭州将吏王暕刘玠赵聿之战死向子諲率兵夺门亾去金兵遂大掠屠其城 丙子金乌珠自临安引兵还縦火焚掠以辎重不可遵陆取道秀州而北丙戌命刘光世率兵追之【考异中兴纪事本末云是年正月乌珠破明州屠其城陈桱通鉴续编亦云正月金阿里富埒珲复侵明州乌珠以师会之二月乌珠自明州还临安縦火楚掠则是乌珠亲行与富埒珲合攻明州也乌珠一名宗弼按金史宗弼传云宋主自越奔明州宗弼留杭州使阿里富埒珲以精兵曰千袭之寻又中分麾下兵防攻明州克之是乌珠未尝亲行特济师以助攻耳续编之误薛应旂因之而不能改宋史髙宗纪云二月丙子金人自明州引兵还临安又云丙戌金自临安退兵命刘光世率兵追之亦误按金史太宗纪云是年二月乙亥宗弼还自杭州庚寅取秀州戊戍取平江乙亥先丙子一日当即宋史所谓引兵还也然自临安趋秀州非自明州趋临安也其曰丙戌金人自临安退兵者盖是时帝在温州乌珠以乙亥去临安至丙戌帝始闻其退兵因命光世追袭宋史牵连书之殊令人惑或曰宋史但称金人不着姓名丙子自明州还者富埒珲也丙戌自临安退兵者乌珠也其说近是然温州去临安千余里如乌珠果以丙戌去安得是日即闻而命光世追之乎今悉据金史改正】 丁亥金人入东京权留守上官悟出奔为盗所杀自是四京皆没扵金 庚寅帝次温州 先是主管明道宫薛弼献策请平其直以鬻官产既而驾留一月所费不赀皆取给于鬻产之直弼永嘉人也 时诸将无功翰林学士汪藻准诏言事上疏曰窃惟金人为中国患虽已五年而自陛下即位以来土宇日蹙宗社不絶如线以万乗之尊至于乗桴入海者由将帅非人而陛下驭之未得其术也如刘光世韩世忠张俊王之徒兼两镇之重视执政之班金帛充盈锦衣玉食奢豪无所不至虽舆台厮飬皆得以功赏补官其宠可谓极矣平时飞杨跋扈不遵朝廷法度所至焚掠驱虏及金人之来是数人者曽不能为陛下施镞矢之劳独张俊明州仅能少抗若更坚守数日待其再来极力勦除敌必终身惩创不敢复南奈何敌退数里遽狼狈引军而行遂至明州屠戮无噍类是杀一城生灵而陛下有馆头之幸者张俊使之也陛下以建康京口九江皆要害之地当宿重兵故以杜充守建康韩世忠守京口刘光世守九江而以王杜充其措置非不尽善也若敌骑渡江充世忠并力扼其前光世掩其后可使奔北之不暇而世忠八九月间已扫镇江所储之赀尽蔵海舶焚其城郭为逃遁计洎充力战于前世忠卒不为用光世亦偃然坐视不出一兵方与韩梠朝夕宴饮贼至数十里不知则朝廷失建康贼犯两浙乗舆震惊者韩世忠王使之也使豫章太母播越六宫流离者刘光世使之也既而俊冐朝廷不赀之赏自明引军至温道路鸡犬为之一空居民皆逃避世忠逗留于秀放军四掠至执缚县宰以取钱粮平江城外无不被害陛下亲御宸翰召之而不来元夕取民间子女张灯髙会王自信州入闽所过州县邀索动以千计方国家危急之时所恃者诸将而诸将所为如此在古法皆当诛然不可尽诛也惟王本杜充充败于前而不救此不可赦当先斩以令天下其他以次重行贬降使以功赎过可也臣愚以为退敌之后正朝廷大明赏罚之时莫若择有威望大臣一人尽防诸将虽陛下亲军亦听其节制稍稍以法裁之仍使于偏裨择人材可用者间付以方面之权待其有功加以爵秩隂为诸将之代如此则守亦有功战亦有功车驾徐议所向留江浙亦可幸湖湘亦可不然虽大臣忠贯日月谋臣如雨言利之臣能使钱流地上何益于事哉今日所急在于驭兵驭将其他皆非先务惟陛下与大臣熟议断而行之 辛卯金乌珠入秀州权知州事赵士医死之 金人去潭州羣盗大起鼎州民钟相尝以左道惑众因结集忠义以捍贼为名甲午相自称楚王改元天载寻冦澧州陷之杀守臣黄宗权 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杜充已降金御营副使刘光世奏充败事未知存亡防知真州向子忞言充已投降而去麾下兵有走囬者乙未罢充为观文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 丙申以金兵退肆赦 李成入舒州 金防骑至平江周望奔太湖守臣汤东野亦遁戊戌乌珠入城纵兵焚掠死者五十万人 辛丑白虹贯日 湖北制置使傅雱招谕孔彦舟彦舟听命因以为湖南北捉杀使 金人陷醴州守臣王淑弃城去 是月张浚自秦州引兵入卫闻金军退乃还 三月癸卯朔金人去平江统制陈思器以舟师邀撃败其后军于太湖 壬子金人入常州守臣周遁去 甲寅帝谓辅臣曰隆祐太后朕初不识自迎至南京爱朕不啻已出今国多难越在数千里外兵马惊扰朕何以堪当亟奉迎以慰朕懐遂遣卢益及辛企宗潘永思等如防州迎太后东还 丙辰金人犯终南县经畧使郑恩战败死之 初韩世忠以前军驻青龙镇中军驻江湾后军驻海口俟金乌珠师还击之乌珠自秀州趋平江世忠事不就遂移师镇江以待之先以八千人屯焦山寺丁巳乌珠至镇江欲济乃遣使通问且约战期世忠许之既而接战江中凡数十合世忠妻梁氏亲执桴鼓敌终不得济俘获甚众乌珠惧请尽归所掠以假道世忠不许复益以名马又不许乌珠舟小契丹汉军没者二百余人世忠袭之乌珠夺大舟十艘遂自镇江泝流西上乌珠循南岸世忠循北岸且战且行世忠以艨艟大舰进泊金山下预以鐡绠贯大钩授骁健者明旦敌舟噪而前世忠分海舟为两道出其背毎缒一绠则曳一舟沉之乌珠穷蹙求防语世忠酬答如响时于所佩金鳯瓶传酒纵饮乌珠祈请甚哀世忠曰还我两宫复我疆土则可以相全乌珠语塞 己未帝诣天观朝辞九庙遂发舟回銮 辛酉帝发温州御营前军将杨勍叛 乙丑帝次台州松门寨宰执奏驻跸之所帝曰会稽只可暂住若稍久则人懐安而不乐屡迁吕頥浩曰将来宜驻浙右徐谋入蜀帝曰蜀财用富饶秦士马精勇朕倚秦之兵资蜀之货固善但张浚奏汉中只可备万人粮恐太少若两浙委得人钱帛犹可泝流而西至于粮斛岂可运致頥浩曰若只擕万兵入蜀则淮浙江湖闽广皆为盗区非国家之有矣帝曰当益进上流用淮浙盐息以赡军费江湖之粟以为军食王绹曰或者轻议晋元帝逺都建业不能复中原而多以入蜀为便抑不知自秦用张仪至本朝王继防下蜀者八矣取輙得之不劳再举亦未为便也范宗尹曰若使入蜀则恐两失之据江表而圗关陜则将两得之帝曰然是夕风顺御舟过浅防覆 戊辰孔彦舟获钟相及其子子昻槛送行在诛之其党杨太复聚众于龙阳 己巳戚方陷广徳军权通判王涛不屈与判官李唐俊法司潘偊知县韦绩丞蒋防皆死之辛未帝次定海县县为金兵所焚恻然曰为民父母
  不能保民使至如此 是月金达兰自潍州遣贝勒太一等提兵南防以援乌珠因圗楚州守臣赵立乗城御之敌进围州朝廷恐守臣张绩力不能支许退保镇江绩不肻移绩金坛人也 有司议明堂配祀疑于严父之文不克时定礼部侍郎江都王居正议曰古之帝王非肇造区夏者皆无配天之祭圣宋崛起非有始封之祖太祖则周之后稷配祭于郊者也太宗则周之文王配祭于明堂者也皇祐宗祀固宜以太宗配当年盖拘严父之说故配帝并登真宗其后英宗朝孙抃请専配以近考司马光吕诲争之以为绌祖进父而神宗亦谓周公宗祀在成王以文王为祖则明堂非配考明矣今上绍统自真宗至于神宗均为宗庙独跻则患无名并配则同祫飨请今祭昊天上帝皇地祗于明堂宜奉太祖太宗配帝是其议 是嵗诏分鄂岳潭衡永道彬桂阳八郡为湖东路安抚置司于鄂分鼎澧辰沅靖合邵全武昌九郡为湖西路安抚置司于鼎 金达兰引兵攻泰州水寨张敌万为敌万所败擒其壻万户保喇杀五千余人

  资治通鉴后编巻一百七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八
  刑部尚书徐干学撰
  宋纪一百八【起上章阉茂四月尽重光大渊献九月凡一年有六月】
  髙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徳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
  建炎四年夏四月戊寅金罗索与萨里罕自陜州长驱入潼闗曲端遣吴玠拒之于彭原店而拥兵邠州为援金人来攻玠击败之萨里罕惧而泣娄宿整军复战玠军败绩部将杨晟死之端退屯泾原金乘胜焚邠州玠怨端不为援大诟之由是二人有隙 己夘张浚引兵至房州知金兵退乃还 癸未帝次越州 甲申诏亲征巡幸浙西韩世忠追金乌珠至黄天荡以轻舟邀战一日数捷乌珠窘甚或谓乌珠曰老鹳河故道今虽湮塞若凿之可通秦淮乌珠从之一夕渠成凡三十里遂趋建康岳飞以骑三百步兵三千邀击于新城大破之乌珠乃复自龙湾出江中趋淮西防贝勒太一自天长趋建康来援乌珠乃复东还欲济江世忠扼之于黄天荡贝勒太一军江北乌珠军江南见海舟乘风使篷往来如飞谓其下曰南军使船如使马奈何乃募人献破海舟之防有闽人王某者教其舟中载土以平板铺之穴船板以櫂桨俟风息则出有风则勿出海舟无风不可动也且以火箭射其篛篷则不攻自破矣乌珠然之又用方士技刑白马剔妇人心自割其额以祭天丙申天霁风止乌珠以小舟出江世忠絶流击之海舟无风不能动而舟上皆有五緉乌珠令善射者乘轻舟以火箭射之五緉皆自焚烟焰蔽江孙世询严允皆战死师遂大溃焚溺死者不可胜数世忠奔还镇江乌珠遂济江屯兵六合初世忠谓镇江形势无如龙王庙者敌来必登此觇我虚实乃遣兵百人伏庙中百人伏岸浒约闻鼓声岸兵先入庙兵合击之时果有五骑闯入庙兵喜先鼓而出获二骑其三骑则振防以驰一人绛袍玉带既坠复跳而免诘之乃乌珠也是役也世忠以八千人拒乌珠十万之众凡四十八日而败帝前后六赐扎褒奨拜检校少保武成感徳军节度使神武左军都统制梁夫人防奏世忠失机纵敌乞加罪责举朝为之动色 初御营使本以行幸总齐军政而宰相兼领之遂专兵柄枢府几无所预吕頥浩在位尤颛恣中丞赵鼎尝防论之及闻韩世忠败金人頥浩请帝下诏亲征帝从之鼎以为不可轻举頥浩恶鼎异己改鼎翰林学士鼎不拜改吏部尚书又不拜乃上防论頥浩过失凡千余言頥浩因求去诏以頥浩倡义勤王宜从优礼乃罢为镇南军节度使醴泉观使而复命鼎为中丞谕之曰朕毎闻前朝忠谏之臣恨不之识今于卿见之命三省枢宻院同班奏事 己亥以张俊为浙西江东制置使 是月金人犯江西者闻乌珠北还亦自荆门引去留守司统制牛臯潜军寳丰击败之 五月甲辰以范宗尹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宗尹时年三十自近世以来宰相未有如宗尹之年少者 辛亥统领赤心队军马刘晏及戚方战于宣州败死 壬子金人在建康者闻乌珠渡江而北大肆焚掠自静安镇渡宣化而去岳飞邀击金人于静安败之 是夜紫防垣内有赤云亘天白气贯其中 癸丑帝至越州驻跸州治以白金三万两赐韩世忠军赠战殁将士孙世询严永吉张渊等官 以张守参知政事御史中丞赵鼎签书枢宻院事前此兵政悉御营使司事权既分又再经大变文移纷乱鼎始检故事举行以正西府之体 甲寅金人陷定逺县执阎勍去勍不屈死之 乙卯参知政事王绹罢绹在政府一年无所建眀噤黙而已 丁巳命刘光世移军捕戚方 癸亥诏中原淮南流寓士人听所在州郡附试 甲子同知枢宻院事兼两浙宣抚使周望罢以侍御史沈与求论望脱身先遁纵兵大掠故也 乙丑升髙邮军为承州 时诸路盗贼蠭起大者数万人据有州郡朝廷不能制范宗尹言于帝曰羣盗皆乌合之众急之则并死力以拒官军莫若析地以处之盗有所归则众当怀土可以渐制帝善之乃以翟兴等为京湖淮南诸路镇抚使分地畀焉兴河南府孟汝唐州赵立楚泗州涟水军刘位滁濠州赵霖和州无为军李成舒蕲州呉翊光黄州李彦先海州淮阳军薛庆承州天长军丁卯庆及金人战于承州城下累败之未几又授陈规徳安府复州汉阳军解潜荆南府归陜州荆门公安军程昌防鼎澧州陈求道襄阳府邓随郢州范之才金均房州冯长宁顺昌府蔡州军翟兴听便宜从事俾立显功许以世袭李成薛庆軰起于羣盗翟兴刘位土豪李彦先等皆溃将既无统属有急又不遣援故诸镇鲜能自守 是月刘超据荆南分兵犯陜州又合叛将彭筠犯复州 河东北经制使王俊举兵及金人战于防城县败之复颍昌府 金达兰围楚州急赵立命撤废屋城下然火壮士持长矛以待金人登城钩取投火中金人选死士突入又搏杀之乃稍引退至是乌珠将北归以辎重假道于楚立斩其使乌珠大怒乃设南北两屯絶楚饷道 六月辛未朔杨勍犯处州癸酉遣统制陈思器讨勍 贬周望连州安置 甲戌罢御营司以范宗尹兼知枢宻院事 乙亥王遣统领林閠等追袭杨勍于东阳县军败禆将李在死之丁丑杨勍焚建州 戚方犯安吉县诏张俊捕之 戊寅更御前五军为神武五军御营五军为神武副五军滁濠镇抚使刘位为贼张文孝所杀命其子纲袭职癸未召刘光世赴行在 甲申岳飞破戚方于广徳
  军 乙酉钟相伪将引兵入慈利县执其党陈诚来降丙戍以吕頥浩为建康路安抚大使朱胜非为江州
  路安抚大使 戚方诣张俊降 时占象者言夜有赤气蔽天又有白气如练贯之侍御史沈与求言天子所在谓之朝廷今防州一朝廷秦州一朝廷至以号为诏愿敕张浚等止降指挥勿得为诏又天子禁旅刘光世辄擅之号曰太尉兵愿如龙骑虎骑之类别立军号戊午诏三省条上 庚寅召韩世忠率兵赴行在 壬辰权宻州都廵检徐文率部兵泛海来归 乙未真扬州镇抚使郭仲威叛犯镇江府遣岳飞击之 是月张浚以金兵萃于淮上惧其复扰东南谋牵制之且欲出兵分道由同州鄜延以其虚乃遣秦鳯副总管呉玠帅师复永兴军乌珠闻之遂自六合趋陜西以为援 前签书枢宻院事陈过庭卒于燕山府 秋七月癸卯刘光世援宣抚使例乞便宜行事不许诏军兴以来诸州得便宜指挥者并罢 乙巳冯长宁复顺昌府 张浚虽重用都统制曲端然以人言浸润不能无疑乃使张彬诣渭州察之彬至谓端曰今兵合财备罗索以孤军深入我合诸路攻之不难端曰彼将士精锐且因粮于我我今反为客未可胜也若按兵据险时出偏师以扰其耕获彼不得耕获必取粮河东则我为主矣如此一二年彼必困敝乃可圗也万一轻举后忧方大彬还白浚浚不以为然及乌珠留江淮浚议出师挠之端曰平原广野敌便于冲突而我军未尝习水战金人新造之势难与争锋宜训兵秣马保疆而已俟十年乃可浚积前疑遂承制以彭原之败罢端兵柄寻贬阶州居住戊申张浚献黄金万两助军用遣统制吕世存王俊复鄜州其余州县多迎降 庚戍杨勍受刘光世招安寻复叛去犯泉州 乙卯金人徙二帝自韩州之五国城去上京东北千里洪皓自云中宻遣人奏书以桃栗粟面等献 丙辰张俊合诸将兵万余赴行在 丁巳申命元祐党人子孙于州郡自陈尽还当得恩数 己未禁闽广淮浙海舶商贩山东虑为金人乡导 庚申以岳飞为通泰州镇抚使初诸将讨戚方飞与战数十合皆防方遂降于张俊俊还盛言飞可用乃有是命飞辞乞淮东一重难任使收复本路州郡乗机渐进使山东河北河东京畿等路次第而复不听 八月辛未朔以礼部尚书谢克家参知政事 壬申李成请降于江州诏抚纳之 张浚承制停程千秋官文州编管 甲戌诏侍从官日一员轮直进故事关治体者 丁丑赠监察御史常安民为左司谏江公望为左谏议大夫録其后二人 庚辰太后至自防州 薛庆及金人战于州城下死之 户部侍郎季陵始为范宗尹所荐遂致显职宗尹尝仕伪楚故凡受伪命者皆録用陵因上防乞诏宰执于罪戾中选择实能量付以事勿以一废其终身仍诏台谏为国爱人勿复言诏牓其防于朝堂侍御史沈与求劾陵承望宰相风防且言宗尹年少为相恐误国事辛巳斥与求知台州陵提举洞霄宫宗尹复视事【考异宋史髙宗纪是月辛巳沈与求季陵以论宰相范宗尹皆黜按二人一党宗尹一劾宗尹纪以陵为论宰相被黜大误今从季陵传】 癸未权知三省枢宻院事卢益罢 张浚复永兴军再贬曲端万州安置 丙戍命李成呉翊捍御上流翊弃城去以成为四州镇抚使命李捧便道过信州招捕靳赛 戊子贬滕康永州刘珏衡州并居住 乙丑诏岳飞救楚州仍命刘光世遣兵徃援 壬辰盗入梅州杀守臣沈同之大掠而去 癸巳命福建安抚使程迈防兵讨范汝为 甲午知虢州邵兴遣统制阎兴及金人战于解州东屡破之金人入承州命陈思恭屯兵明州以防海道刘光世遣王徳郦琼以轻兵渡江乙未遇金游骑于召伯埭败之 戊戍以桑仲为防邓随郢镇抚使范宗尹念乡国被祸请赦仲罪而授以官从之 是月孔彦舟入潭州宣抚司主管机宜文字傅雱在彦舟军中承制以彦舟权湖南副总管 九月甲辰太上皇后郑氏崩于五国城 戊申金立刘豫为齐帝初金主闻帝如东南遣尼玛哈南伐谕之曰俟宋平当援立藩辅如张邦昌者及乌珠北还众议折可求刘豫皆可立豫以重寳赂达兰请立己达兰许之乃言于尼玛哈未之许髙庆裔说之曰吾家举兵只欲取两河故汴京既得则立张邦昌今河南州郡官制不易者岂非欲循邦昌故事邪元帅何不早建议而使恩归他人也尼玛哈从之乃遣使即豫所部咨军民所宜立者众未及对豫乡人张浃请立豫议遂定达兰以闻于是金乃遣庆裔及知制诰韩昉备玺绶寳册立豫为大齐皇帝世循子礼奉金正朔置丞相以下豫即位都大名府改元曰阜昌以张孝纯为丞相李孝扬为左丞张柬为右丞郑亿年为工部侍郎李俦为监察御史王琼为汴京留守子麟为提领诸路兵马兼知济南府弟益为北京留守册其母翟氏为皇太后妾钱氏为皇后钱氏宣和内人也朝臣之凡仕于豫而其家属在东南者悉厚加抚防豫受册之初告天祝版误书年号为靖康又纯用赵野家庙祭器识者知其不久 刘豫命伪帅赵斌以礼聘尹焞焞不从以兵恐之焞遂自商州奔蜀 庚戌禁宣抚司僚属便宜行事及京西湖南北路勿川陜宣抚司节制 癸丑泾原同统制李彦琦及金人战于洛河车渡败之 乙卯桑仲陷均房州进犯白土闗 丙辰金乌珠攻楚州镇抚使赵立遣人告急赵鼎欲遣张俊救之俊辞不行乃命刘光世督淮南诸镇救楚海州李彦先首以兵至淮河扼不得进扬州郭仲威按兵天长隂怀顾望光世将王徳郦琼多不用命惟岳飞仅能为援而众寡不敌帝覧立奏以书趣光世防者五光世迄不行金人知外援絶进攻东城立登磴道以观飞礟中其首左右驰救之立曰我终不能为国殄贼矣言讫而絶金人疑立诈死不敢动越旬余城始陷立徐州人以敢勇兵籍为人木强不知书忠义出天性善骑射不喜声色财利仇视金人所俘磔以示众未尝献馘也事闻赠奉国节度使諡忠烈 丁巳赵霖复和州 己未金均房州安抚使王彦及桑仲战于平丽县败之 辛酉李捧击范汝为于建州官军皆溃捧遁去 金人犯扬州统制靳赛逆战于港河败之金人陷延安府执吕世存又陷保安军 张浚闻金
  乌珠将至檄召熈河刘锡秦鳯孙偓泾原刘锜环庆赵哲四经畧及呉玠之兵合四十万人马七万匹以锡为统帅迎敌决战王彦谏曰陜西兵将上下之情未通若不利则五路俱失不如且屯利阆兴洋以固根本敌入境则檄五路之兵来援万一不防未大失也浚不从刘子羽亦力言未可浚曰吾宁不知此顾东南事方急不得不为是耳呉玠郭浩皆曰敌锋方锐宜各守要害须其而乗之亦不从遂行次于富平县癸亥刘锡防将议战玠曰兵以利动今地势不利未见其可宜择髙阜据之使不可胜诸将皆曰我众彼寡又前阻苇泽敌有骑不得施何用他徙已而娄宿引兵骤至舆柴囊土借淖平行进薄诸营锡等与之力战刘骑身率将士薄敌阵杀获颇多胜负未分而敌鐡骑直撃赵哲军他将不及援哲因离所部其将校望见尘起遂惊遁诸军皆溃敌乗胜而进关陜大震浚时驻邠州督战既败退保秦州召赵哲斩之而安置刘锡于合州令诸将各还本路上书待罪帝手诏慰勉之自是关陜不可复论者咎浚之轻举失律 戊辰荆襄贼赵延夀焚郢州 金人入楚州淮镇抚使李彦先率兵救之败死 冬十月辛未秦桧自金归初桧从二帝至燕金主以桧赐达兰为所任用达兰信之及南侵以为参谋军事又以为随军转运使达兰攻楚州桧与妻王氏自军中趋涟水军自言杀金人监己者夺舟而来欲赴行在遂航海至越州帝命先见宰执桧首言如欲天下无事须是南自南北自北朝士多疑其与何防孙傅等同被拘执而桧独还又自燕至楚二千八百里逾河越海岂无讥诃之者安得杀监而南就令从达兰军金人纵之必质妻属安得与王氏偕惟范宗尹李囘素与桧善尽破羣疑力荐其忠桧入对首奏所草与达兰求和书帝谓辅臣曰桧朴忠过人朕得之喜而不寐既闻二帝母后消息又得一佳士也先是朝廷虽数遣使于金但且守且和而专意与敌觧仇息兵则自桧始盖桧在金庭首倡和议故达兰纵之归也 丁亥以端眀殿学士李囘同知枢宻院事 庚寅召张俊以兵入援 追复李邦彦观文殿大学士 乙未岳飞破金人于承州 淮宁镇抚使冯长宁叛以城附刘豫 环路统制慕洧叛附于夏国泾原统制张仲彦经畧司干办赵彬叛降于金 十
  一月癸卯诏追赠元祐故相吕公着吕大防范纯仁慕洧引金人围环州 甲辰签书枢宻院事赵鼎罢帝欲以副都统辛企宗为节度使鼎言企宗非军功持不下帝不乐遂罢鼎提举洞霄宫帝欲申企宗前命谢克家曰如此是使鼎得名企宗得利而陛下独负谤于天下后世也乃止 丙午岳飞弃泰州渡江先是飞战于承州三战三防杀髙太保俘酋长七十余人刘光世等皆不敢前楚州遂陷诏飞还守通泰有防如不可守但于沙洲保防百姓伺便掩击飞以泰州无险可恃退保柴墟渡百姓于沙上丁未金人犯泰州飞退保江隂沙上 以御史中丞富直柔签书枢宻院事直柔弼之后也 以秦桧为礼部尚书 戊申金人陷泾原经畧使刘锜退屯瓦亭金人遂取渭州镇戎军 慕洧复引金兵陷环庆 己酉以孔彦舟为湖南副总管部兵屯潭州壬子日南至帝率百官遥拜二帝自渡江至是始有
  此礼其后正旦亦然 时所在盗起加以饥馑无所资食惟蜀富饶巨盗徃徃窥觊桑仲据金州白土关众号三十万仲王彦旧部曲也以申牍请于彦曰仲于公无敢犯愿假道入蜀就食彦遣统领闵立为先锋击之贼锐甚立战死将士失色或请避之彦叱曰枢相张公方有事关陜若仲越金而至梁洋则腹背受敌大事去矣敢言避者斩即勒兵趋长沙坪阻水据山设伏以待仲见官军少蚁附搏战彦执帜以麾士殊死鬬仲败走彦休士进撃追奔至白沙碛遂复房州丁巳张浚以彦为金均房州镇抚使 甲子诏诸路守臣节制管内军马是月金人陷徳顺军张浚闻之乃退保兴州时辎重
  焚弃将士散亡惟亲兵千余自随人情大沮或请徙治夔州参军事刘子羽叱之曰孺子可斩也四川全盛敌欲入防久矣直以川口有鐡山栈道之险未敢遽窥尔今不坚守纵使深入而吾僻处夔峡与关中声援不相闻进退失计悔将何及今幸敌方肆掠未逼近郡宣司但当留驻兴州外系关中之望内安全蜀之心急遣官属出关呼召诸将收集散亾分布隘险坚壁固垒观衅而动庻几可以补前愆耳浚然其言而诸参佐无敢行者子羽请奉命北出单骑至秦州召诸亾将时诸将不知宣司所在及闻命大喜悉以其众来防凡十余万人军势复振子羽因请遣呉玠聚兵扼险于鳯翔大散关东之和尚原以断敌来路关师古等聚熈河兵于岷州大潭孙偓贾世方等聚泾原鳯翔兵于阶成鳯三州以固蜀口金人知有备遂引去 十二月丙子禁节制军马守臣便宜行事 壬辰金人攻熈州副总管刘惟辅撃败之杀五千余人甲午复至惟辅念城外尚有积粟恐敌因之以守出焚之为金人所执诱之百方终不言捽其头以去惟辅曰今若斩即斩吾头岂汝捽也顾坐上客曰国家不负汝一旦遽降敌邪即闭口不复言而死知兰州龛谷砦髙子孺闻城陷先刅其家而后死熈河马步军将韩青为金人所擒亦骂不絶口遂遇害惟辅泾州人事闻赠昭化军节度使立庙成州号忠烈乙未以张俊为江南招讨使讨李成 丁酉范汝为降诏补民兵统领 是月定差役法初帝在河朔亲见闾阎之苦尝叹知县不得其人一充役即至破家及即位深加讲议乃为定法以二十五家为一保一大保为一都内选才力髙富者二人充都保主一都盗贼烟火之事其次有保长若品官则一品限田五十顷至九品五顷免差子孙防尽则同编户太学生及得觧经省试者许募人充役军丁女戸及孤弱悉免 张浚承制复海州团练副使曲端左武大夫兴州居住 金宻谕诸路令同日大索两河之民及拘行李于道凡三日而罢客户并籍入官刺其耳为官字鎻之云中及散飬民间立价鬻之或驱之于鞑靼诸国以易马盖既立伪齐以旧河为界恐陷金者逃归豫地故尔时乐夀县得客户六十八人误作六百八人以报尼玛哈必责其数县官执穷民以足之被掠出云中者不令出城无以自活士大夫徃徃乞食于途尼玛哈见其多恐或生事聚三千余人坑之
  绍兴元年春正月己亥朔帝在越州不受朝贺下诏改元释流以下囚 复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 翰林学士汪藻上防曰方今诸将爵禄已极家赀已盈习成悍骄无复鬭志一方有警辄狐疑相杖无一人奋然为国请行者或敦廹不得已而行则邀例外之赏肆无名之求使朝廷黾勉曲从不啻如奉骄子是岂能为国家平祸立功者哉臣于此有驭将之説三一曰示之以法古者人君以恩结人必有人臣为朝廷任其责者李祐夜入蔡州缚呉元济其功大矣违诏进马温造劾之祐曰今日胆落于温御史夫违诏进马于军政未有害也而且不贷如此今诸将虽骄然臣得之传闻亦尚知畏朝廷之法使知朝廷有人小过不贷则恶意不复萌于胸中矣二曰运之以权君之于将必得其要领而使之心畏诚服唐宰相杜黄裳令髙崇文将兵讨蜀以崇文素惮刘澭使人谓曰君不奋命当以澭代崇文惧尽力缚贼以献是以澭代崇文者黄裳得其要领也陛下于平居之时亦当深察其好恶如刘澭代崇文之术不可不知三曰别之以分唐太宗所与谋者房杜而已英卫之徒不得而与也今陛下对大臣不过数刻而诸将皆得出入禁中是大臣见陛下有时而诸将无时也此曹何识不能上补聪眀不过入则求恩泽出则借权势而已道路流传遂谓陛下进退人材诸将或与焉致人言如此必有可疑之迹不可不慎也又庙堂者具瞻之地大臣为天子立政事以令四方者也今诸将率骤谒径前便衣宻坐视大臣如僚友百端营求期于必得朝廷岂不惧卑哉祖宗时三衙见大臣必执梃趋庭肃揖而退非文具也以为等威之严乃足相制以今观之一何陵夷之甚邪兼国家出师遣将诏侍从集议者所以博众人之见也而诸将必在焉夫诸将听命者也乃使之预谋彼既各售其说则利于公不利于私者必不以为可行便于己不便于国者必不以为可罢欲责其冐锋镝趋死地难矣自今诸将当律以朝仪每有奏陈必使如有司之式毋数燕见其至政事堂亦有祖宗故事且毋使参议论庻名分不致混淆而可以责其功效是三说者果行足以驾驭诸将何忧乎保民何艰乎弭盗何患乎遏敌哉若夫财用则民穷至于骨臣愿陛下毋以生财为言也今国家所有不过数十州则所谓生者必生之于此数十州之民其何以堪惟痛加裁损庻乎其可耳外之可损者军中之冒请内之可损者禁中之泛取今一军之中非战士者率三居其二有诡名而请者一人而挟数人之名是也有以使臣之名而请者一使臣之俸实兼十战士之费有借补官资而请者四方游手窜名军中既得主帅借补便悉支禄廪与命官同访闻岳飞军中如此类者数百人州县惧于凭陵莫敢诃诘其盗支之物不可胜计臣窃观国家军旅之饷百官之廪乗舆之奉悉在有司而禁中时有须索如戸部银绢以万计礼部度牒以百计者月有进焉以陛下清心恭俭必无宴游侈费营缮浮耗然人主用财要须有名使有司与闻用而无名是取民膏血掷而弃之沟中耳至于度牒则国家以虚名而权实利以济军兴之用诚非小补幸毋以为方寸之纸捐以予人而不惜也若内外并加裁损大农之计虽未至有余其视不知节用而专务生财者有间矣臣复有私忧过计者自古以兵权属人乆未有不为患国家以三衙管军而一军之出必待宻院之符祖宗于兹盖有深意今诸将之骄宻院己不得制臣意偏裨中必有英豪及今之时用汉建诸侯法众建之而少其力精择偏禆十余人人裁付兵数千直御前而不诸将合为数万以渐销诸将之权此万世计也 时孔彦舟据武陵张用据襄汉李成据江淮湖湘十余郡连兵数万有席卷东南之意多造符防幻惑中外朝廷患之戊申以张俊为江淮路招讨使俊请岳飞同徃许之 以李光为吏部侍郎光奏防极论朋党之害曰今议论之臣各怀顾避莫肯以持危扶颠为己任驻跸防稽首尾三载自去秋迄今敌人无复南渡之意淮甸咫尺了不经营长江千里不为限制惴惴焉日为乗桴浮海之计晋元帝区区草创犹能立宗社修宫阙保江浙刘琨祖逖与北人拒战于并冀兖豫司雍诸州未尝陷没也石季龙重兵已至歴阳命王导都督中外诸军以御之未尝专主避敌如今也陛下驻跸防稽江浙为根本之地使进足以战退足以守者莫如建康建康至姑孰一百八十里其隘可守者有六曰江宁镇曰碙砂夹曰采石曰大信其上则有芜湖繁昌皆与淮南对境其余皆芦篠之场或碕岸水势湍悍难施舟楫莫若预于诸隘屯兵积粟命将士各管地分调发旁近乡兵协力守御乞明诏大臣参酌施行 复江池路为江东西路分荆湖江南诸州为荆湖东西路置安抚司治池江鄂鼎四州 以吕頥浩为江东路安抚大使朱胜非为江西路安抚大使 马进陷江州守臣姚舜眀弃城走端眀殿学士王易简等二百人皆遇害 己酉金人攻州呉玠败金人于秦州庚戌金人犯西宁州守臣俱重迎降 辛亥参知政事谢克家罢 壬子张仲孚以原州叛降于金 辛酉诏曰太祖创业垂统徳被万世神宗诏封子孙一人为安定郡王世世勿絶自宣和末至今未举有司其上应袭封人名依故事施行金人再围环州 二月壬申初定嵗祀天地社稷如奏告之礼 戊寅禁州郡统兵官擅招安乱军盗贼 己卯日中有黒子四日乃没 辛巳以礼部尚书秦桧参知政事 丙戍复置秘书省 壬辰雨雹 丁酉宣教郎范夀与孟忠厚有憾诬与太后宻飬钦宗子帝曰朕与太后如母子安得有此即治其罪除名潮州编管是月马友遣其党犯鄂州总管张用拒却之李允文以友权湖南招捉公事友大掠汉阳而去过岳州守臣呉锡遁友据之 三月戊戌朔吕頥浩遣崔増王合兵撃李成于湖口大败之 壬寅禁诸路遏籴 丙午孔彦舟焚掠潭州趋衡州 初越王偲从上皇北行至庆源境乏食而卒至是有男子崔绍祖诸夀春府称越王中子受上皇蜡诏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兴师恢复镇抚使赵霖以闻辛亥召赴行在事败送台狱伏罪斩于越州市 甲寅罢诸免行钱 乙卯金人陷阶州 甲子始下诏罪李成募人禽斩赦胁从者 是月张俊闻李成将马进在筠州以洪州介江筠之间遂急趋之既入城喜曰我已得洪破贼决矣及进犯洪州连营西山俊敛兵若无人者居月余进以大书牒索战俊以细书状报之进以俊为怯岳飞曰贼贪而不虑后若以骑兵自上流絶生米渡出其不意破之必矣因请自为先锋俊大喜乃令杨沂中絶生米渡飞重铠跃马潜出贼右突其阵所部从之进大败走筠州飞抵东城进出城布阵飞设伏以红罗为帜上刺岳字选骑二百随帜而前贼易其少薄之伏发进复败走飞使人呼曰不从贼者坐吾不汝杀坐而降者八万人俊与沂中复前后夹撃贼大溃进以余卒奔南康飞夜引兵至朱家山又斩其将赵万成闻进败自引兵十余万来飞遇成于楼子荘大破之追斩进遂复筠州成复以十万众与俊夹河而营沂中夜衔枚渡河与俊夹攻成又大败俊乗胜追至江州成势廹絶江而去走蕲州兴国军等处羣盗皆遁振淮南京东西流民 金乌珠陷巩洮河乐兰廓积石西宁州自是泾原熈河二路皆为金有 武功大夫张荣撃败金兵于兴化荣本梁山泺渔人聚舟数百以刼掠金人杜充时尝借补武功大夫金人南侵攻之不克及金兵退荣袭据通州联舟入兴化缩头湖作水砦以守金达兰在泰州谋再渡江欲先破荣砦荣率舟师与之遇见金战舰不多余皆小舟时水退隔泥淖不能前乃舍舟登岸大呼撃之金人不得骋舟中自乱溺水及陷泥淖者不可胜计俘馘五千余人达兰收余众奔还楚州退屯宿迁寻北去荣告防于朝遂以荣知泰州金人破福津蹂同谷以廹兴州张浚退保阆州而以张深为四川制置使与刘子羽趋益昌王庻为利夔制置使节制陜西诸路知兴元府 夏四月己巳张浚承制分利阆剑文政五州为利州路置经畧安抚使 秦桧言臣昨与何防孙传陈过庭张叔夜同扈二圣北狩今臣偶获生还而四人皆死异域望依聂昌例赠官仍给其家以为死事之劝诏并特赠开府仪同三司各与十资恩泽既而御史章谊论防误国遂格赠典桧再为眀其死节乃赠观文殿大学士 庚午金达兰渡淮屯宿迁县乐马湖 壬申太白昼见 乙亥刘光世复楚州阶州统领杜肇复其城 庚辰隆祐皇太后孟氏崩
  帝事太后极孝虽帷帐皆亲或得时果必先献太后太后患风疾帝旦暮不离左右衣弗觧帯者连夕至是崩于行宫之西殿年五十九遗命择地攅殡俟军事宁归园陵太后性节俭谦谨有司月供千缗而止帝尝诏文书应奏者避太后父名不许羣臣请上太皇太后号亦不许命学士院降诏戒敕孟忠厚不得与闻朝政通贵近至私第谒见宰执以恩泽当得官者近八十员未尝陈请 癸未桑仲陷邓州守将谭兖弃城走河东招捉使王俊引兵来援仲执斩之以其党李横知州事乙酉为太后制朞年服辛卯羣臣三上表始听政 癸巳命荆湖东路安抚向子諲发兵及广西安抚许中同拒险要防孔彦舟入广仍许胁从自新以招谕之 是月京西贼李忠陷商州守臣杨伯孙弃城走 金闻耶律大石在和州之域恐与夏人合遣使索之夏国报以境土不相接亦不知大石所徃尼玛哈以耶律伊都辽之近族必知其巢穴以番汉及女真军万人付伊都使攻大石于漠北曷董城临行质其妻子仍起燕云河东夫运饷曷董去云中三千余里三路之夫道路死者不可胜计 五月癸卯内殿宣示大宋受命中兴之寳并道君所获元圭 金人犯和尚原呉玠撃败之 丙午初复召试馆职之制 刘光世使都统制王徳袭扬州擒郭仲威送行在斩之时仲威谋据淮南以通刘豫故也己酉诏以米价踊贵令州县诱积糓之家出粜自三
  千石至二万防补官有差 辛亥水军统制邵青叛围太平州刘光世招降之 赵彬及金人合兵围庆阳府守臣杨可升撃败之 元懿太子卒帝未有后范宗尹造膝请建太子帝曰太祖以神武定天下子孙不得享之遭时多艰零落可悯朕若不法仁宗为天下计何以慰在天之灵甲寅诏知内外宗正事令广选年防宗子将育于宫中 庚申孔彦舟引众过潭州马友迎撃大败之彦舟趣鄂州李允文以彦舟为湖东副总管屯汉阳 贼赵延据分寕县壬戍吕頥浩招降之 是月张俊引兵渡江追李成至蕲州黄梅县大败之其众数万皆溃成北走降刘豫舒蕲镇抚使张用复叛冦江西岳飞与用俱相人以书谕之曰吾与汝同里今吾在此欲战则出不战则降用得书遂帅众降江淮悉平俊奏飞功第一寻诏进飞右军都统制屯洪州弹压盗贼飞过庐陵托宿防市质眀为主人泛扫门宇洗涤盆盎而去郡守供帐饯别于郊师行将絶谒未得通问大将军何在云已杂偏禆去矣其严肃如此 湖州进士呉木上书论宰执送徽州编管 初给事中陈戬尝防论五失一谓宰执尚寛厚示大体而务姑息二谓宠任将臣轻授之柄遂使邀赏恃恩至谓本兵大臣出其门下三谓台谏观望朝廷交结权幸毛举细务以塞责四谓监司郡守身自犯法岂能律奸五谓内侍之权渐盛附结将帅恐临安之变生于不测帝奬其言至是又论诸将造政事堂与大臣狎紊乱朝纲恐缓急不可用于是枢臣上章待罪诸将亦不自安矣 蠲江西路被贼州县赋税 六月己巳始鬻承直修武郎以下官 壬申册諡皇太后曰昭慈献烈 乙亥月犯心 庚辰上虞县丞娄寅亮上书曰先正有言太祖舍其子而立弟此天下之大公周王薨章圣取宗室育之宫中此天下之大虑仁宗感悟其説诏英宗入继大统文子文孙宜君宜王遭罹变故不断如帯今有天下者独陛下一人而已属者椒寝未繁前星不耀孤立无助有识寒心天其或者深戒陛下追念祖宗公心长虑之所及乎崇寕以来谀臣进说独推濮王子孙以为近属余皆谓之同姓遂使昌陵之后寂寞无闻仅同民庻艺祖在上莫肯顾歆此金人所以未悔祸也望陛下于伯字行内选太祖诸孙有贤徳者视秩亲王俾牧九州以待皇嗣之生退处藩服庻几上慰在天之灵下繋人心之望书奏帝读之感叹壬午权櫕昭慈献烈皇后于越州 张琪犯徽州守臣郭东弃城去琪入据之 诏旧相呉敏复观文殿学士充广西湖南宣抚使范宗尹荐之也敏寻辞去 邵青复叛己丑犯江隂之福山遣海州镇抚使李进彦中军统制耿进率舟师防刘光世讨之 张浚承制以呉玠为陜西诸路都统制 时关陇六路尽没于金止余阶成岷鳯洮五郡及鳯翔之和尚原陇州之方山原而已尼玛哈以所得陜西地悉与伪齐 刘豫置招受司于宿州诱宋逋逃 秋七月乙未朔以马友权荆湖东路副縂管趣讨孔彦舟 刘光世以枯秸生穗为瑞奏之帝曰嵗丰人不乏食朝得贤辅佐军中有十万鐡骑乃可为瑞此外不足信朕在潜邸时梁间有芝草府官皆欲上闻朕手自碎之于是宰执以下叹服 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吕好问卒于桂州 辛丑封太祖后令话为安定郡王令话徳昭元孙也 甲辰诏宻书省长贰通修日厯 丙午金达兰自宿迁北归 癸亥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知枢宻院事范宗尹罢宗尹有才智毅然以国事自任然为政多私屡为言者所诋是嵗当祀眀堂文武有合转官者宗尹以为多所侥幸乃建言讨论崇观以来滥赏而秦桧力賛之帝手劄云朕不欲归过君父敛怨士夫而宗尹坚谓可行即日求出于是桧复以此事挤宗尹帝亦恶其为人防侍御史沈与求条宗尹罪状二十宗尹力请罢政遂予祠未几又落职 是月王彦数击败李忠赵彬来归张浚承制以彬为陜西转运使 八月丙寅以孔彦舟为蕲黄镇抚使丁卯张浚杀前威武大将军曲端浚自败于富平乃
  思端言召之还稍复其官徙阆州将复用之呉玠憾端因言端再起必不利于公王庻又从而间之玠复书曲端谋反四字于手以示浚庻又言端尝作诗题柱曰不向关中兴事业却来江上泛渔舟谓其指斥乗舆浚乃送端于恭州狱有武臣康随者尝以事忤端端鞭其背随恨端入骨浚以随提防防路刑狱端闻之曰吾其死矣呼天者数声端有马名鐡象日驰四百里至是连呼鐡象可惜者又数声乃赴逮既至随令狱吏絷维之糊其口熁之以火端干渇求饮与之酒九窍流血而死初浚尝按视端军营中閴无一人浚欲防视端以所部五军籍进浚命防其一则于庭间开笼纵一鸽以徃而所防之军随至浚为愕然既而欲徧阅乃悉纵五鸽则五军顷刻而集戈甲焕烂旗帜精明浚虽赏而实忌之端既死陜西士大夫莫不痛惜军士怅恨有叛去者 张用部兵至瑞昌归张浚浚以用为本军统制 癸酉复以汪伯彦为江东安抚大使时黄潜善已死张守复荐用伯彦侍御史沈与求论劾之诏禠伯彦新职守亦引疾求去寻罢为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 乙亥袝昭慈献烈皇后神主于温州太庙 工部侍郎韩肖胄尝宻启帝追褒元祐诸臣是日诏复程頥任伯雨龚夬张舜民官帝谓宰执曰党籍追赠至今未了卿等为朕留意此四人名徳尤著者也 戊寅以李回参知政事富直柔同知枢宻院事 时沈与求再居言路或疑其凡范宗尹所引用者将悉论出之与求曰近世人才以宰相出处为进退盖习以成风今当别人之邪正能否而公言之岂可谓一时所用皆不贤哉人服其言 中书省言池江二州地势僻隘失祖宗分道置帅之意庚辰诏江东西路依旧以升洪为帅府 壬午铸绍兴钱 丁亥以秦桧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知枢宻院事范宗尹既去相位乆虚桧欲得其位因言曰我有二策可耸动天下或问何不言桧曰今无相不可行也帝闻乃有是命 庚寅复李纲资政殿大学士募人徃京东河南伺察金齐动止 是月知鄂州曹成掠湖西犯沅州与知复州李宏合屯浏阳既而攻宏宏奔潭州 九月丁未诏嵗再遣使者谒诸陵因抚问河南将士 庚戍命宗室右监门衞大将军士芑朝飨温州太庙 辛亥合祭天地于眀堂太祖太宗并配大赦 罢诸州守臣节制军马 録用元符末上书人子孙 癸丑复以吕頥浩为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兼知枢宻院事頥浩入对首言先平内冦然后可御外侮今李成摧破江淮虽张琪邵青两冦不乆可平而闽中之冦不一又孔彦舟据鄂马友据潭曹成等在湖南江西之间而南雄英韶诸郡贼兵多寡不等然闽防最急广盗次之葢闽去行在不逺二广不经残破若非速除为害不细帝深然之 龙圗阁学士知湖州汪藻上防言本朝实録自艰难以来金匮石室之藏无复存者伏观列圣自哲宗皇帝而上皆有成书流人间颇有其本朝廷已诏藏御府若太上皇帝渊圣皇帝及陛下建炎改元至今三十余年并无日厯乞诏有司纂述未见施行臣窃惟自古有国必有史故书榻前议论之辞则有时政记録柱下见闻之实则有起居注类而次之谓之日厯修而成之谓之实録所以广记备言成一代之典也若旷三十年之乆漫无一字之传将何以示来世乎及今耳目所接尚可追求更数年间事将埋没虽有良史莫知所凭况比年风俗之衰公论不立士大夫取予皆出爱憎因一事为一人而著书行世者多矣若不乗时订正则数世之后信以传信疑以传疑是非浑殽白黒颠倒小人之说行而君子受其诬矣可不惧哉臣政和中为著作佐郎修太上皇帝日厯东观凡例臣与闻焉今所领州又幸经兵火之余独不残燬视诸故府案牍具存如御笔手诏赏功罚罪之文尚班班可考失今不辑臣实惜之古之有国家者虽在颠沛中史官不废况今邉烽稍息羣盗屏除正朝廷搜补阙疑之时也伏望睿慈许臣郡政之余将本州所有御笔手诏赏功罚罪文字截自元符庚辰至建炎己酉三十年间分年编类仍量给官钱市纸劄募书工之类缮冩进呈以备修日厯官采择帝从之即以命藻其后中书舍人兼史官纂修綦崇礼奏乞令藻以已成文字赴本所藻奉诏访求甚备未及排纂崇礼取而专之 甲寅帝谕宰执曰朕居位五祀而王室已微念兹永怀惨苦焚灼比因宗祀明堂投诚上帝冀获悔祸以雪神人之耻而赦文夸大殊咈朕心又除吕頥浩制首以中兴圣绪兼创业守文为言徒使四方诮于有识可与外任于是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席益予郡而去 辛酉诏四方有建防能还两宫者实封以闻有效者赏以王爵 是月长星见诏求直言 金达兰北归路由东平府刘豫不出迎且遣人议于达兰曰豫今为帝相见无拜礼逹兰大憾之尽却所献之物而去豫遣伪相张孝纯随而和解之数日乃还达兰至祁州迁其民许只擕行李其钱糓之类皆留遂以祁城为元帅府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八
<史部,编年类,资治通鉴后编>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九
  刑部尚书徐干学撰
  宋纪一百九【起重光大渊献十月尽阏逢摄提格三月凡二年有六月】
  髙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徳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
  绍兴元年冬十月乙丑诏蔡京王黼门人实有才能者公举叙擢 参知政事李回罢回不为吕颐浩所喜乞罢政遂出为江南西路安抚大使兼知洪州 丙寅朱胜非分司江州居住 丁卯以李允文恣睢专杀赐死大理狱 己巳邵青聚其党于崇明沙将犯江隂刘光世令王徳讨之徳执旗麾兵拔栅以入青众大溃翌日余党复索战谍言贼将用火牛徳笑曰此古法也可一不可再命合军持满阵始交万矢齐发牛皆返奔贼众歼焉青自缚请命徳献诸行在余党悉平 庚午以户部尚书孟庾参知政事 吴玠自富平之败收散卒保和尚原积粟缮兵列栅为死守计或谓玠宜退屯汉中扼蜀口以安人心玠曰我保此敌决不敢越我而进坚壁临之彼惧我蹑其后是所以保蜀也玠在原上凤翔民感其遗惠相与夜输刍粟助之玠偿以银帛民益喜输者益多金人怒伏兵渭河邀杀之且令保伍连坐民冒禁如故金将没立自凤翔乌鲁折合自阶成出大散关约日防和尚原乌鲁折合先期至阵北山索战玠命诸将坚阵待之更战迭休山谷路狭多石马不能行金人舍马步战大败移砦黄牛防大风雹遂遁去没立方攻箭筈关玠复遣将击败之两军终不得合金人自起海角狃于常胜及与玠战辄败愤甚谋必取玠于是乌珠防诸帅兵十余万造浮梁跨渭自寳鸡结连珠营垒石为城夹涧与官军相拒癸酉进薄和尚原玠与弟璘选劲弩命诸将分番迭射号驻队矢连发不絶繁如雨注敌稍却则以竒兵旁击絶其粮道度其困且走设伏于神坌峪以待之敌至伏发遂大乱玠因纵兵夜击大败之乌珠中二流矢剃其须髯而遁初金人之至也玠与璘以散卒数千驻原上朝问隔絶人无固志有谋刦玠之兄弟北降者玠知之召诸将防血盟勉以忠义皆感泣愿尽死力故能成功 壬午初置见钱关子时命张俊屯婺州有司请桩办合用钱而路不通舟钱重难致乃造关子付婺州召商入中以给军食商人执关子于货务请钱愿得茶盐香货钞引者听于是州县以关子充籴本未免抑配而货务又止以日输三分之一偿之人皆嗟怨 范汝为复叛入建州守臣王浚明弃城走辛企宗退屯福州 乙丑升越州为绍兴府知承州王林禽张琪于楚州槛送行在 起居舍人廖刚言伏见陛下详延儒臣采访故实为説以进而游意翰墨博览羣书亦可谓好学矣然帝王之学与文士异尧舜禹汤文武仲尼汲汲皇皇其用心亦必有在矣且援孟子所言天下国家之本在身与大学之道治国平天下其端在正心诚意愿陛下去末学之无益坐进此道则可以福羣生也 壬辰録程颐孙易为分宁令癸巳关师古复秦州获郭振 是月刘豫遣将王世冲冦庐州守臣王亨大破之斩世冲 十一月丙申遣内侍抚问孔彦舟桑仲 戊戌诏移跸临安 辛企宗讨范汝为不克势益炽乃以孟庾为福建江西湖南宣抚使韩世忠副之发大军由温台路入闽汝为闻大军将至亟据建州 辛丑桑仲请正刘豫恶逆之罪诏进幸荆南 命续编太常因革礼 庚戌同知枢宻院事富直柔罢初吕颐浩复相直柔与司谏韩璜等见帝多言颐浩之短至是侍御史沈与求言直柔任中丞日与统制官辛永宗及其弟道宗往还永宗尝携妓妾宴其家及入枢府又与交通宫禁语言往往传漏陛下意向莫不知之必以语直柔直柔以语司谏韩璜凡璜所言逆知事端巧发微中直柔道之也伏望特赐罢黜诏直柔予祠永宗道宗璜皆被黜逐 辛亥升康州为徳庆府初曹成陷汉阳鄂州屯攸县湖东安抚向子諲招之
  成听命子諲遣兵扼衡阳欲图之而援兵不至成忿子諲扼己即拥众而南官军悉溃成大掠执子諲进攻道州 是月前知廓州李惟徳以岷州来归 吴玠始遣人通书夏国 十二月丙寅范汝为遣叶澈冦南剑州守臣张觷拒战大破之 乙亥辛企宗罢仍追三官率兵赴军前自効 丁丑诏官户名田过制者与民均科曹成陷道州守臣向子忞弃城走 戊寅以彗出求
  直言 己卯桑仲冦复州守臣祖遹弃城去 辛巳知海州薛安靖杀伪都巡检使王企中率军民以城来归是月刘豫遣王彦充攻寿春府 桑仲遣李横复冦
  金州王彦拒战于马郎岭大破之均州平 阶州安抚孙注复洮州
  二年春正月癸巳朔帝在绍兴府 甲午诏复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令待制以上各举一人但学业优长不拘己仕未仕 丁酉蠲诸路元年逋税 韩世忠闻范汝为入建州曰建居闽岭上流贼沿流而下七郡皆血肉矣亟率步卒三万水陆并进直抵凤皇山五日破之汝为自焚死斩其二弟岳吉以徇擒其谋主谢向施逵及裨将陆必强等五百余人世忠初欲尽诛建民李纲自福州驰见世忠曰建民多无辜世忠乃令军士驻城上听民自相别农给牛谷商贾弛征禁胁从者汰遣独取附贼者诛之民感更生家为立祠世忠曰活尔曹者李相公也捷闻帝曰虽古名将何以加世忠因进讨江西湖广诸盗 壬寅曹成释向子諲 丙午帝至临安 壬子以侍御史沈与求为御史中丞 己未修临安城 辛酉杨惟忠诱杨勍诛之 丙寅命刘安世屯州经理淮东光世迄不行 二月庚午以李纲为湖广宣抚使兼知潭州仍命岳飞率马友李宏韩京吴锡等共讨曹成诸盗 乙亥雨雹 丁丑分降盗崔増李捧邵青赵延寿李振单徳忠徐文所部兵为七将名御前忠鋭军隶步军司非枢宻奉防不许调遣 庚辰诏监司避本贯 甲申赠滕茂实龙图阁直学士 丙戌初置著作官二员修日厯 己丑复荆湖东西为荆湖南北路南路治潭北路仍治鄂 帝初御讲殿自巡幸以来经筵久辍至是复之 是月知商州董先叛降刘豫 金人陷庆阳府执守臣杨可升降之 三月壬辰再贬徐秉哲惠州吴幵南雄州莫俦韶州并居住 襄邓镇抚使桑仲上疏愿协力恢复京师乞朝廷举兵为声援吕颐浩信之乃命仲节制应援京城军马复刘豫所陷州郡仍命河南翟兴荆南解潜金房王彦徳安陈规蕲黄孔彦舟卢寿王亨诸镇抚使相为应援仲至郢州调兵守将霍明以仲将谋逆诱而杀之 庚子金人攻方山原陜西统制杨政援之遂引兵而去辛丑又犯陇安县吴璘等击走之 刘豫将迁汴以河南镇抚使翟兴屯伊阳惮之遣蒋颐持书诱之以王爵兴斩颐而焚其书豫复啗兴裨将杨伟以利伟遂杀兴携其首奔豫兴在河南累年军少食乏而能激以忠义使士卒皆自奋故诸陵得不侵犯事闻诏以其子琮嗣职 甲寅金人复自水洛城来攻杨政等又击败之 甲寅曹成冦贺州清水砦守臣刘全弃城去 夏四月甲子曹成陷贺州陈颙围陈州焚龙川县命江西安抚司遣将捕之 丙寅赐礼部进士张九成以下二百五十九人及第出身九成钱塘人初游京师从杨时学权贵托人致币曰肯从吾游当荐之入馆阁九成笑而却之至是帝将策进士诏考官直言者置髙等九成对策略曰前世中兴之主大抵以刚徳为尚去谗节欲逺佞防奸皆中兴之本也今闾巷之人皆知有父兄妻子之乐陛下贵为天子冬不得温夏不得凊昏无所于定晨无所于省感时遇物凄惋于心可不思所以还二帝之车乎廷对至晡未毕貂珰促之九成曰未也方谈及公等其策有云阉寺闻名国之不祥也尧舜阉寺不闻于典谟三王阉寺不闻于誓诰竖刁闻于齐而齐乱伊戾闻于宋而宋危帝览其策曰九成上自朕躬下逮百执言之无所回避擢在首选其谁曰不然时有犯庙讳者依格降等至犯御名者帝曰朕岂以己名妨人进取耶命本等收之杨时遗九成书曰廷对自中兴以来未之有非刚大之气不为得丧回屈不能为也是榜又得仙游叶颙庚午以翰林学士翟汝文参知政事初汝文知宻州秦桧为州文学汝文荐其才故桧引以辅政 万州男子李勃伪称祁王内侍杨公谨与言徐王起居状勃遂改称徐王张浚遣赴行在帝命王府故吏验视言非真诏送大理情得弃市 壬午诏内外侍从监司守臣各举中原流寓士大夫以备任使 癸未诏曰朕登庸二相倚遇惟均其所荐用之人不得偏私离间朋比害政乙酉李纲始拜命置司福州 是夜太平州军士陆徳据城叛囚守臣张錞杀当涂县令钟大猷 戊子命吕颐浩都统江淮荆浙诸军事开府镇江 庚寅刘豫徙居汴尊其祖考为帝置主宋太庙是日暴风卷旗屋瓦皆振士民大惧时河淮山东陜西皆屯金军刘麟籍乡兵十余万为皇太子府军分置河南汴京淘沙官两京冢墓发掘殆尽赋敛烦苛民不聊生 是月王彦大破董先于马岭关复商州 闰月乙未知池州王进讨陆徳诛之 曹成拥众十余万由江西歴湖湘据道贺二州命岳飞权知潭州兼权荆湖东路安抚都总管付金字牌黄旗招成成闻飞至惊曰岳家军来矣即遁飞至茶陵招之成不从飞奏比年多命招安故盗力强则肆暴力屈则就招茍不略加除蠭起之众未可遽殄许之飞入贺州境得成谍者缚之帐下飞出帐调军食吏曰粮尽矣奈何飞阳曰姑反茶陵已而顾谍若失意状顿足而入隂令逸之谍归告成成大喜期翼日来追飞命士蓐食潜趋绕岭未明已至太平场破其砦成据险拒飞飞麾兵掩击大破之成乃自桂岭置砦至北藏岭连控隘道以众十余万守蓬头岭 丁酉左朝奉郎孙觌坐前知临安府赃汚贷死除名羁管象州 罢后苑工作 戊戌诏绍兴行宫复作府治 丙午岳飞部八千人登桂岭破曹成成奔连州飞谓部将张宪徐庆王贵曰成党散去追而杀之则胁从者可悯纵之则复聚为盗今遣若等诛其酋而抚其众慎勿妄杀累上保民之仁于是宪自贺连庆自邵道贵自郴桂招降者二万与飞防连州进兵追成成走入邵州 刘光世父延庆为金人所害光世闻丧乞解官己卯特命起复 己未诏自今明堂专祀昊天上帝以太宗配 金以粘没喝为都元帅兀术副之 吴玠屯河池王彦屯金州二镇皆饥而王庶知兴元府乃过为守备闭石门仙人二关塞褒斜路商贩不通二镇病之因有违言是月张浚自阆州趋兴元檄召诸将防议初欲调防庶与玠彦结好玠彦言与庶相遇无善状浚至益昌庶亦觉有间己者乃以素队百人驰防浚问以进取之策庶曰富平之败属耳军未可用也浚遂徙庶知成都而以便宜命参谋官刘子羽知兴元府子羽至即弛禁通商输粟以济二镇乃安 衍圣公孔端友卒以其子玠嗣 五月辛酉以兵部尚书权邦彦佥书枢宻院事邦彦献图中兴十议遂有是命 癸亥吕颐浩出师百官班送初秦桧多引倾险浮躁之士列于要途以为党助且谋出颐浩而专朝权及颐浩督军北向桧又讽其党言周宣王内修外攘故能中兴今二相宜分任内外于是帝谕颐浩及桧曰颐浩治军旅桧理庶务如种蠡分职可也乃命颐浩开府镇江颐浩辟文武士七十余人以神武后军及御前忠鋭崔増赵延寿二军从行韩世忠张俊刘光世岳飞王杨沂中等皆隶焉帝尝谓给事中程瑀曰颐浩熟于军事在外总诸将桧在朝廷庶几内外相应然桧诚实但太执耳瑀对曰如求机警能顺防者极不难得但不诚实则终不可倚帝然之 庚午诏修建康行宫辛未育左朝奉大夫子偁之子伯琮于宫中用娄寅
  亮言也子偁秦王徳芳五世孙伯琮入宫帝命张婕妤鞠之生六年矣其后吴才人亦请于帝乃复取秉义郎子彦之子伯玖命才人鞠之时生七年皆太祖后也寻赐伯琮名瑗伯玖名璩 丙子吕颐浩总师至常州前军将赵延寿兵叛于吕城镇丁丑犯金坛杀知县胡思忠颐浩闻桑仲死已悔出师及延寿叛遂称疾不进寻召还行在 庚辰临安府火 癸未中丞沈与求言刘豫于京东造舟则海道当防议者多欲于明州向头设备使贼舟得至向头则已入吾腹心之地矣如通州料角泰州石港水势湍险海舟至此必得沙上水手方能转入倘于此为备尽拘水手则虏亦焉能冲突诏付吕颐浩 甲申亲虑囚自是嵗如之 乙酉刘光世遣王徳追赵延寿叛兵至建平县悉诛之 丙戌置修政局于都省命秦桧提举翟汝文同提举诏侍从台省寺监官及监司守令条具省费裕国强兵息民之策于是监察御史刘一止言宣王内修政事者修其所谓攘夷狄之政而已如缓其所急先后倒置何修为哉今不过簿书狱讼与官吏迁除土木营造之务未见所当急也屯田郎官曽统亦言于桧曰相公佐天子理天下事无不统何以局为一止归安人统肇子也 工部侍郎韩肖胄应诏上言经费之大莫大于养兵今生民不得休息为日已久常赋之外迫以军期吏縁为奸敛取百端复为冦盗所逼逐田桑失时冦去归业未容息肩催科之吏已呼于门使何所措手足乎愿诏郡邑招集流散官贷之种三年收成始责其赋置籍书之以课殿最强兵息民此其先者 责授中奉大夫余深援赦当复观文殿大学士给事中程瑀言深实蔡京腹心深官可复则京若未死官亦可复也夫旷荡之泽虽曲示于寛恩而眚灾之赦难例施于巨蠧乃诏寝前命 戊子手诏用建隆故事命百官日轮一人转对 两浙转运副使徐康国献销金屏障诏毁之夺康国官 韩世忠既平范汝为旋师永嘉若将休息者忽由处信径至豫章连营江濵数十里羣贼不虞其至大惊世忠因使董收招曹成成方为岳飞所迫乃率众降得战士八万遣诣行在六月庚寅朔李宏引兵入潭州执马友杀之 癸巳
  诏近得黄庭坚所书太宗御制戒石铭可摹勒颁降令州县刻石于庭其文曰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甲午李纲引兵三千发福州 戊戌诏孟庾韩世忠班师岳飞屯驻江州 壬寅参知政事翟汝文罢汝文虽为桧所荐然性刚不为桧屈至对案相诟目桧为金人奸细谏官方孟卿论汝文与桧不和且不顾大体不循故事批状直送省部不关其长每宰执聚议则目视云汉未尝交谈岂能共济诏予郡言者复请贬责遂致仕 是日孔彦舟叛彦舟暴横不奉法朝廷将以兵执之遂有异志询于幕官长洲王玠玠烈士也正色答之曰总管被命镇抚二州任优禄厚岂可负朝廷恩自陷不义彦舟不听杀玠而叛引所部兵北去降于刘豫 辛亥免台谏官轮对 甲寅诏两浙江淮守臣存抚东北流寓人 乙卯韩世忠遣统制解元巨振入潭州执李宏以归 是夏金试举人于白水泊尼玛哈宻谕试官令勿取中原人其知制诰韩昉燕人也有磁人胡砺者被虏借昉乡贯应试时止用词赋不用经义葢承尼玛哈之意欲中原人到皆黜之而砺独作燕人遂为第一金于是失中原之士心 秋七月戊寅知庐州王亨复安丰寿春县 己卯吕颐浩入见 八月甲午安定郡王令话卒 禁买花木珍禽临安诸门不得放入 帝初即位召胡安国为给事中黄潜善恶之遂罢潜善去复召为中书舍人兼侍讲安国因上时政论二十一篇改给事中入对帝曰闻卿大名渴于相见何为累召不至安国辞谢因言京都围城中人乞再行遣仍荐李纲可用帝曰纲为相拥重兵解太原围与官属只在懐州相去千里卒无成功纲多掠世俗虚美以此协比成朋变白为黑相附者争称之朕今畀以方面于纲任亦不轻是日帝以语宰执吕颐浩曰陛下之言诚是靖康伏阙纲之党为之鼓唱乃至杀近侍莫能止此风不可再安国居旬日再见以疾力求去帝曰闻卿深于春秋方欲讲论遂以左氏传付安国防句正音安国言春秋经世大典见诸行事非空言比方今思济艰难左氏繁碎不宜虚费光隂躭翫文采莫若潜心圣经帝善之命兼侍读专讲春秋先是秦桧欲倾吕颐浩而专政乃多引知名士布列清要以自助安国尝闻游酢论桧人才可方荀文若故力言桧贤于张浚诸人及颐浩自常州还憾桧欲去之问计于席益益曰目为党可也今党魁胡安国在琐闼宜先去之防颐浩荐知绍兴府朱胜非代已都督帝从之命下安国奏胜非与黄潜善汪伯彦同在政府缄黙附防驯至渡江尊用张邦昌结好金人沦灭三纲天下愤郁及正位冢司苗刘肆逆贪生茍容辱逮君父今强敌慿陵叛臣不忌用人得失系国安危深恐胜非上误大计戊戌帝为罢都督之命改提举醴泉观兼侍读日赴朝堂议事安国复持録黄不下颐浩特命检正诸房文字黄龟年书行安国言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臣今待罪无补既失其职当去甚明况胜非既臣论列之人今朝廷乃称胜非处苗刘之变能调防圣躬昔公羊氏言祭伸废君为行权先儒力排其説葢权宜废置非所施于君父春秋大法尤谨于此建炎之失节者今虽特释而不问又加进擢习俗既成大非君父之利臣以春秋入侍而与胜非为列有违经训遂卧家不出颐浩劝帝降防曰胡安国屡召偃蹇不至今始造朝又数有请初论胜非不可同都督及改命经筵又以为非岂时艰不肯尽瘁乃欲求微罪而去耶其自为谋则善如国计何落职提举仙都观秦桧三上章留之侍御史江跻左司谏吴表臣论胜非不可用安国不当责皆不报 庚子诏孟庾韩世忠总大兵至建康进赴行在 甲寅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秦桧罢先是起居郎王居正与秦桧善及桧执政与居正论天下事甚鋭既相所言皆不酧居正疾其诡言于帝曰秦桧尝语臣中国之人唯当着衣啗饭共图中兴臣时心服其言桧又自谓使相数月必耸动天下今为相设施止是愿陛下以臣所言问桧所行桧闻而憾之出居正知婺州及请留胡安国不报遂求去侍御史永福黄龟年上书曰臣闻一言而尽事君之道曰忠罪莫大于欺君一言而尽辅政之道曰公罪莫大于私己臣人者背公而徇私则刑赏僭滥虑人主之照其奸则合党缔交相与比周荧惑主听故附下罔上之党盛而威福之柄下移祸有不可胜言者伏见秦桧还自金国陛下骤任不一年而超至宰辅乃不顾国家盗威福在己欲永塞言路书上桧罢并劾桧党王防王昞王守道皆罢之桧乃授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江跻吴表臣张焘程瑀胡世将刘一止林待聘楼炤等二十余人坐论驳朱胜非疑其党桧并落职主宫观台省为之一空彗出胃乙卯戒辅臣修阙政罢修建康行宫 侍御
  史黄龟年又奏比论桧徇私欺君合正典刑投诸裔土以御魑魅今乃任便居住虽陛下曲全大臣之礼奈桧奸状暴露复宠以儒学最上职名俾优游琳馆听其自如律断羣盗必分首从为之从者皆已伏诛独置渠魁可乎又曰臣闻恩莫隆于父子义莫重于君臣不义则后其君不仁则遗其亲君亲既然则何惮而不为桧厚貌深情矫言伪行进迫君臣之势阳为面从退恃朋比之奸隂谋沮格上不畏陛下中不畏大臣下不畏天下之议无忌惮如此欺君私己有一即可黜况桧之欺与私显著者为多乎章凡三上九月戊午朔落桧职仍榜其罪于朝堂示不复用初桧所陈二策欲以河北人还金中原人还刘豫帝曰桧言南人归南北人归北朕北人将安归桧语乃塞至是帝召直学士院綦崇礼语以是事及居正所言崇礼即以帝意载于制辞播告中外人始知桧之奸帝令崇礼条具进讨固守利害崇礼奏曰谍传金人并兵趋川陜葢以向来江左用兵非敌所便故二三嵗来悉力窥蜀其意以为蜀若不守江浙自摇故必图之非特报前日吴玠一败而已今日利害在蜀兵之胜负金人自靖康以来无嵗无兵及乘舆南渡己酉之冬直冦江浙逮其归师龃龉谓可以休矣乃且移兵以冦关陜乘我富平之败遂窥巴蜀幸吴玠一胜稍挫其锋然其图我葢未忘也今侦谍所传皆言金人并兵以趋川陜可以知其情矣吾兵占胜而金不得近蜀则必气索而众离若乘其败而西自襄汉东自淮海进兵以攻讨则我必大得志而中原可定夫为天下者审夫议论规模所存而已规模者国家所恃以立议论者规模所恃而定议论定则规模立规模立而国家之势成议论不定则规模不立规模不立而国家之势危窃以为今日之议论规模宜不出于三者恢复中原以成再造之功上也因所有之地而疆理之中也茍目前之安而无所为下也语其上则今之力诚未可为守其下则吾之势未可复立惟度时量力就其中者为之中者既成则其上者可驯而致茍止于下则虽志于中者不可复得矣帝嘉之御笔除翰林学士靖康后从官以御笔除拜自此始 己未罢修政局 辛酉以彗见大赦求直言季陵言军兴以来朝廷诰牒非强以予民则莫售师旅粮草非强取于民则莫给旧例和买无本可支者久矣新行和籴能偿其直几何一遇军兴事事责办有不足者预借后年之赋虽名曰和实强取之虽名曰借其实夺之兵将衣食不取其饱暖取其丰美器械不取其坚利取其华好务末胜本初无鬭心贼至则伪言退保贼去则盛言收复遇败以千为一遇胜以一为千今乘舆服御之费十去七八百官有司之费十去五六犹无益于国者军太冗也张浚一军以川陜赡之刘光世一军以淮浙赡之李纲一军以湖广赡之上供之物得至司农大府者无几夫强兵不在冗食今统领家口随行一闻贼至择精鋭者防送老小其自随者只办走耳当议者一虏掠妇女军中多有养既不足宁免作过当议者二所至州军邀求犒赏守令惮生事竭取民以奉之当议者三诡名虚券随在批请枉费官物当议者四或假关节或行贿赂寄名军籍规冒功赏当议者五愿诏有司专意讲求革因循以作士气则军政立矣刘忠有众数万据白面山韩世忠引兵至与贼对垒
  奕棊张饮坚壁不动众莫能测一夕与苏格聨骑穿贼营者诃问世忠先得贼军号随声应之周览以出喜曰此天赐也夜伏精兵二千于山下与诸将拔营而进贼方迎战伏兵已驰入中军夺望楼植旗葢传呼如雷贼回顾惊溃世忠麾将士夹击大破之忠走降刘豫世忠休兵长沙湖南遂平 王伦使金被留久之尼玛哈忽至馆中与伦议和纵之归报壬戌伦至入对言金人情伪甚悉帝优奬之时方议讨刘豫和议中格乃以潘致尧为通问使如金附茶药金币进两宫 乙丑以朱胜非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知枢宻院事 甲戌彗没 丙子诏墨敇有不当者许三省枢宻院奏禀给事中中书舍人缴驳台谏论列有司申审 辛巳以韩世忠为江南东西路宣抚使他帅臣称宣抚使者并罢于是李纲知潭州止带湖南安抚使 癸未新作行宫南门成 甲申提辖货务张纯浚立淮浙盐法増其算时赵开亦变四川盐法尽之 乙酉太白昼见丙戌以知兴元府王似为川陜宣抚处置副使朝廷疑浚杀赵哲曲端为无辜任刘子羽赵开吴玠为非是乃以似为副使浚始不安 丁亥封荣州防御使令畤为安定郡王 金羣臣请其主晟如中京以观辽土及两河之地尼玛哈鄂勒欢乌舍乌珠自凤翔回皆防于燕山以迓之留达兰守祁州耶律伊都守云中伊都久不迁常鞅鞅有叛志至是约燕京统军浩里同反又宻谕燕云两河郡守之契丹汉儿令尽杀女真人时乌舍猎于居庸关见二骑交驰甚遽追获之于靴中得其反状乌舎诣燕统军来谒缚而戮之伊都既觉父子以游猎为名遁入夏国夏人不纳遂至达靼而达靼已受乌珠之命以兵围之伊都父子皆死乌珠驰至云中凡预谋者悉诛之并杀尼玛哈之次室萧氏乌珠回燕请罪曰萧氏乃天祚元妃与兄实仇然忍死以事兄者葢有待也今事既不成他日帷间不测寸刃可以害兄矣某爱兄故擅杀之尼玛哈泣而谢于是令诸路尽杀契丹其得脱者西亡夏国北奔沙漠 冬十月壬寅金主如兴中府 甲辰潘致尧至楚州通判刘晏刼其礼币奔刘豫守臣柴春战死 戊申以知平江府赵鼎为江东安抚大使 班度量权衡于诸路禁私造者 十一月乙丑初明州卤田盐 甲戌命李纲刘洪道程昌防解潜防兵讨湖冦杨太太年少楚人谓少为么故又曰杨么 癸未临安大火 王彦守金州数立奇功以捍蜀桑仲既死剧盗王辟董贵祁守忠等阻兵窥蜀彦皆击平之至是败刘豫将郭振于白石镇复秦州张浚承制以彦节制商虢陜华州军马 十二月甲午湖广宣抚使李纲罢纲至潭州时流民溃卒羣聚为盗散处荆湖之间多者数万人纲悉平之因上言荆湖国之上流其地数千里诸葛亮谓之用武之国今朝廷保有东南制驭西北当于鼎澧岳鄂若荆南一带皆当屯宿重兵使与四川襄汉相接乃有恢复中原之渐防吕颐浩言纲纵暴无善状而谏官徐俯刘裴亦劾纲慢君父轻朝廷及改制书等罪遂罢纲提举崇福宫俯禧子也 初上皇女荣徳帝姬至燕京驸马曹晟卒改适习古国王至是有商人妻易氏者在刘超军中见内人言宫禁事遂自称荣徳帝姬镇抚使解潜送至行在遣内夫人验之知其诈付大理寺狱成诏杖死 吕颐浩朱胜非以军用不足创立江浙湖南诸路大军月桩钱以上供经制系省封桩等窠名充其数茶盐钱并不得用所桩不给十之一二而郡邑遂多横赋大为东南民患 婺州贡罗旧制嵗万匹崇宁后増五倍建炎中减为二万至是主计者请复崇宁之数知州王居正力言于朝户部督趣愈峻居正置檄不行语其属曰吾愿身坐不以累诸君呼吏为文书付之曰即有谴以此自解复手疏五不可以闻诏如建炎中数漕司市御炭须胡桃文鹁鸽色者居正曰民以炭自业者率居山谷安知所谓胡桃文鹁鸽色耶入朝以闻诏止之 金人以伊都叛收平州守郭药师相州守杜充平阳总管萧庆皆下元帅府狱既而悉免之唯云中副留守李处能预谋族诛尼玛哈问杜充尔欲南归耶充曰他人敢归充不敢归也尼玛哈顾而笑之金主已至中京欲遂如燕云防有伊都之变乃还诸帅亦各归所部 辛丑程昌防遣杜湛讨杨钦等败之杀三千余人 甲辰召张浚知枢宻院事浚闻王似来上疏求解兵柄且论似不可任吕颐浩不悦朱胜非又以宿憾日短浚故召之而以卢法原为川陜宣抚处置副使与王似同治司事 辛亥金人犯商州守将邵隆退屯上津 李横败伪齐兵复汝州 是嵗南平王李干徳卒以其子阳焕为交阯郡王 伪齐河南尹孟邦雄发永安陵河南镇抚使翟琮愤不能平思出奇以擒之知虢州董震初尝从伪至是复归正乃将所部与琮并力谋取西京 金以太祖孙哈喇为安班贝勒更名曰亶天防八年安班贝勒杲卒金主意久未决至是左副元帅尼玛哈右副元帅乌舎左监军古绅入朝与干布议曰安班贝勒虚位已久今不早定恐授非其人哈喇先帝嫡孙当立相与请于金主者再三乃从之安班贝 勒 者金主幼尝居是官及即位以命其弟舎音更名杲杲卒定议哈喇为储嗣故亦以是命焉
  三年春正月丁巳朔帝在临安 翟琮引众捣孟邦雄营邦雄方醉卧遂俘其族以归【孟邦雄事据中兴纪事本末増入】 甲子李横复颍昌府横屡败刘豫及金兵诏以横为襄阳府邓随郢州镇抚使 金人久窥蜀以吴璘驻兵和尚原扼其冲不得逞将出奇取之乃以叛将李彦琪驻秦州睨仙人关以缀吴玠河池之师复令游骑出熙河以缀关师古萨里罕自商于直捣上津攻金州王彦以三千人迎敌败焚积聚退保石泉乙丑萨里罕取金州乘胜而进 诏中外刑官各务仁平台宪检察月具所平反以闻嵗终考察殿最 辛未震电雨雹 造浑天仪癸酉临安大火 丁丑登莱山砦统制范温率部兵泛海来归 庚辰诏春秋望祭西京诸陵建望祭殿于临安净慈寺每嵗寒食差官望祭 张浚论奏王似不可为副因引罪求罢不报 癸未诏民复业者视垦田多寡定租额赋役 乙酉减淮浙蚕盐钱 二月己丑佥书枢宻院事权邦彦卒邦彦初尝献议以图中兴及预政几一年无所建明又助吕颐浩以排李纲士论少之召知柳州常同还朝同首论朋党之祸自元丰新法
  之行始分党与邪正相攻五十余年章惇倡于绍圣之初蔡京和于崇宁之后元祐臣僚窜逐贬死上下蔽养成靖康之祸今国步艰难而分朋缔交背公死党者固自若也恩归私门不知朝廷之尊重报私怨宁复公议之顾臣以为欲破朋党先明是非欲明是非先辨邪正则公道开而奸邪息矣帝曰朋党亦难破同对曰朋党之结葢縁邪正不分但观其言行之实察其朋附之私则邪正分而朋党破矣帝曰君子小人皆有党同又对曰君子之党协心济国小人之党挟私害公为党则同而所以为党则异且言祸乱未成元祐臣僚固不能以自明今是非定矣士大夫犹宗京黼等倾邪不正之论朋党如此公论何自而出愿陛下始终主张善类勿为小人所惑 金人长驱趋洋汉刘子羽闻王彦败命田晟守饶风关而遣人召吴玠入援玠自河池日夜驰三百里辛卯至饶风关以黄柑遗敌曰大军逺来聊用止渇萨里罕大惊以杖击地曰尔来何速耶遂悉力仰攻一人先登二人拥后先者既死后者代攻玠军弓弩乱发大石摧压如是者六昼夜死者山积敌乃更募死士由间道自祖溪关入绕出玠后乘髙以阚丁酉饶风诸军不支遂溃敌入洋州玠邀子羽去子羽不可而留玠同守定军山玠难之遂退保西县彦奔达州子羽亦焚兴元退保三泉县 张浚被罢职之命以诸军方溃因秘不行复具奏审 己亥金萨里罕入兴元至金牛镇四川大震刘子羽从兵不满三百与士卒取草芽木甲食之遗吴玠书诀别玠得书未有行意其爱将杨政大呼军门曰节使不可负刘待制不然政辈亦舍节使去矣玠乃间道防子羽子羽留玠共守三泉玠曰关外蜀之门户不可轻弃复往守仙人关子羽以潭毒山形斗拔其上寛平有水乃筑壁垒方成而金人已至距营十数里子羽据胡牀坐垒口诸将泣告曰此非待制坐处子羽曰子羽今日死此敌寻亦引去时张浚亦欲移守潼川子羽遗书言己在此金人必不南浚乃止金兵由斜谷北去子羽谋邀之于武休不及萨里罕既回凤翔遣十人持书招子羽子羽皆斩之而纵其一还曰为我语贼欲来即来吾有死尔何可招也初子羽闻有金兵预徙梁洋之积及金人深入餽饷不继杀马及两河所佥军士以食而子羽玠复腹背要击之死伤十五六疫疠且作乃引众还子羽玠因出师掩其后金人堕溪涧死者不可胜计尽弃辎重而走余兵不能自拔者悉降子羽还兴元金人始谓玠在西边故涉险东来不虞玠驰至虽克三州得不偿失 庚子以宗子瑗为和州防御使 辛亥以工部尚书席益参知政事翰林学士徐俯佥书枢宻院事 刘豫之母伪太后死諡曰章宪是月葬于东平县时豫初开贡举擢进士罗诱以下八十四人 三月甲子以赵鼎为江西安抚大使 李横传檄诸军收复东京己巳刘豫以金人来战于牟駞冈横败走颍昌复陷 夏四月帝闻翟琮擒孟邦雄大悦超授琮利州观察使诏琮押邦雄赴行在 丁亥尚书右仆射朱胜非以母丧去位 刘豫将董震以虢州来归李成复陷之 壬辰徙都督府于镇江 甲午伪齐知唐州胡安中来归 先是帝谓宰执曰邹况乞雪昭慈之谤今当大礼因此时下诏如况言可也帝遂问昭慈得罪泰陵之由徐俯对以昭懐上僭及左道之诬席益曰此皆章惇蔡卞之罪遂诏昭慈諡号别加讨论况浩弟也 己亥改諡昭慈献烈皇后曰昭慈圣献 庚子増文武小官俸 辛丑荆南统制罗广率兵至鼎州杨太众益盛自号大圣天王立钟相少子子仪为太子太以下皆臣事之广等不克讨而还 己酉张浚奏王庻王似卢法原威望素轻乞命刘子羽吴玠并为判官不报 水军都统制徐文勇力过人刀重五十斤所向无前以功为淮东浙西沿海水军都统制诸将忌之谮其将叛朝廷遣兵袭之辛亥文以所部海舟六十艘官军四千余自明州浮海抵盐城降于刘豫曰沿海无备二浙可袭也豫大喜以文知莱州令帅其众冦通泰州己未资政殿大学士吴敏卒 五月壬戌潘致尧髙
  公绘使金还言金人欲重臣通使以取信遂寝出师之议 丁卯以韩肖胄佥书枢宻院事充大金奉表通问使工部尚书胡松年副之同往议和肖胄等辞奏曰縁大臣各徇己见致战和未有定论然和乃权时之宜他日国家安强军声大振誓当雪此讐耻臣等已行愿毋渝先约或半年不复命必别有谋宜速进兵不可因臣等在彼而缓之也肖胄等至汴京刘豫令以臣礼见肖胄无以应松年曰均为宋臣遂长揖不拜豫不能屈乙亥以方与金国议和禁边兵侵齐寻诏李横等班师还镇又禁诸路招纳淮北人及中原军来归者 丙子王彦复金州金人遂弃均房 己卯诏周随亨李愿宣押王似卢法原至阆州张浚始解使事时已论金牛之功以吴玠为利州路阶成凤州制置使刘子羽为寳文阁直学士王彦为保大军承宣使诸将佐第赏有差庚辰浚及刘子羽王庻刘锡等赴行在 辛巳罢宣抚使便宜黜陟 六月戊子复元祐宰相吕大防官职赠諡资政殿学士许翰自湖北迁居江西是日卒翰通经
  术正直不挠以与黄潜善辈忤志不得展斥逐而死论者惜之 壬辰张浚至绵州复奏王似不可任 杨么犯鄂及公安石首甲牛命王率诸军讨之请金字牌欲招安其众帝曰建炎以来盗踵起而不息者黄潜善等专事招安而无弭盗之术髙官厚禄以待渠魁是赏盗也故不逞之徒胥动为盗杨么罪恶贯盈何以招为仍命将来破贼诛止渠魁其胁从许以自新 丁未置国子监及博士弟子员 防吉盗连兵冦掠循梅广惠英韶南雄南安建昌邵武汀诸州帝专命岳飞讨之飞至防州贼彭友悉众至雩都迎战跃马驰突飞麾兵即马上擒之余党退保固石洞洞髙峻环水止一径可入飞列骑山下令皆持满黎明遣死士疾驰登山贼众乱弃山而下骑兵围之贼呼丏命飞令勿杀受其降因授徐庆等方略捕诸郡余贼皆破降之初帝以隆祐太后震惊之故宻令飞屠防城飞请赦胁从帝不许请至三四乃许焉防人感其徳绘像祠之己酉班师及入见帝手书精忠岳飞字制旗以赐之 是月金人围方山原王似命吴玠发兵救之 自陜西既陷买马路久不通至是知秦州吴璘首用茶防招致小部族首领凡四十二令以马来市而西马复通葢起于此 秋七月己未复置博学宏词科初许任子就试 丁卯诏访求累朝勲臣曹彬等三百人子孙以备録用 癸酉吕颐浩等以旱乞罢政帝赐诏曰与其去位曷若同寅协恭交修不逮思所以克厌天心者颐浩等乃复视事 乙亥起复朱胜非尚书右仆射兼知枢宻院事胜非乞归第见賔客衣黎黑紫袍皂鞓带从之 八月己亥翟琮以刘豫尽有梁卫之地恐不能孤立乃弃伊阳突围奔襄阳 沂王防与驸马刘文彦告上皇左右谋变金人按问无状防等被诛 九月戊午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吕颐浩罢颐浩屡请兴师复中原谓太祖取天下兵不过十万今有兵十六七万矣然自金人南牧莫敢撄其锋比年韩世忠张俊陈思恭张崇屡奏人有战心天将悔祸又金人以中原付刘豫三尺童子知其不能立国愿睿断早定决策北向今之精鋭皆中原人恐久而消磨他日难以举事帝方主和议不从至是以水旱不时苏湖二州地震下诏罪己求言颐浩连章待罪帝一日谓大臣曰国朝四方水旱无不上闻近苏湖地震泉州大水不奏何也防侍御史常同论颐浩十罪遂罢为镇南节度使提举洞霄宫颐浩有胆略善弓马当国步艰难之日人倚为重然其再相也胡安国劝其法韩忠献以至公无我为先报复恩讐为戒颐浩不能用 诏凡遇水旱灾异监司郡守即具奏毋隠 甲戌伪齐王彦先冦徐宿二州 乙亥以刘光世韩世忠王岳飞分屯沿江诸州时诸将拥重兵而无分地刘光世在镇江月费至二十万缗每闻易镇则设辞不奉诏有急复迁延以避之朝廷无如之何故命四人易镇光世为江东淮西宣抚使屯池州世忠为淮南东路宣抚使屯镇江为荆湖制置使屯鄂州飞为江南西路制置使屯江州己卯吴胜克莲花城 冬十月癸未朱胜非上重修吏部七司勅令格式 壬寅诏寛私盐重法 丁酉令残破州县视户口増损立守令考课法 己亥伪齐李成陷邓州 禁州县擅増置税场 辛丑南丹蛮莫公晟围观州焚寳积监杀知监陈烈 壬寅伪齐兵逼襄阳李横以粮尽弃城奔荆南知随州李道亦弃城去 甲辰王讨湖冦战于鼎口不利 伪齐陷郢州守臣李简弃城去 申禁私役战士 丁未命三省除铨曹积弊戊辰罢诸道类省试 统制石世达及杜湛合兵大破湖冦黄诚于龙阳州 十一月癸亥诏监司帅守内外宗子病民害政者以闻 甲子韩肖胄等使金还 乙丑禁沿海诸砦兵擅侵齐境 庚午临安府火 乙亥复元祐十科取士法从朱胜非之言也 丁丑命賔横宜观四州市战马 戊寅王自鼎州引兵还鄂留统领王渥等四军听程昌防节制 己卯蠲南剑州所负民间献纳钱十万缗 省淮南州县文武官 金乌珠陷和尚原于是宣抚司分陜西之地自秦凤至洋州以利州制置使吴玠主之屯仙人关金房至巴达镇抚使王彦主之屯通州文龙至威茂统制刘锜主之屯巴西洮岷至阶成统制关师古主之屯武都 十二月辛巳朔降勅抚谕吴玠及川陜将士 乙酉临安府火戊子又火 丙申王似承制废通逺军 帝自即位屡遣使如金多被拘留未尝报聘是月尼玛哈使李永寿王翊来请还刘豫之俘及西北士民之在南者且欲画江以益刘豫与秦桧前议脗合识者益知桧与金人共谋矣侍御史常同言先振国威则和战常在我若一意议和则和战常在彼靖康以来分为两事可以鉴戒帝因语及武备曰今养兵已二十万有竒同曰未闻二十万兵而畏人者也帝不听 是嵗海冦黎盛犯潮州焚民居毁城而去 刘豫以孔子后璠袭封衍圣公主管祀事绍兴四年春正月辛亥朔帝在临安 乙卯遣枢宻都承防章谊给事中孙近为大金通问使请还两宫及河南地 己未程昌防遣杜湛等攻杨太皮真砦破之甲子金初改定制度颁中外先是舎音干布当国劝金主改女真旧制用汉官制度天防四年始定官制立尚书省以下诸司府寺至是以韩企先为尚书右丞相召至上京入见金主甚惊异曰朕畴昔尝梦此人今果见之于是方议礼制度损益旧章企先博通经史知前代故事或因或革咸取折衷企先为相每欲为官择人专以培植奬励后进为己任推毂士类甄别人物一时台省多君子称贤相焉 己巳金人犯宕昌临江砦及花石峡关师古遣统领刘戬分兵拒却之 庚午诏诸路将帅毋以两国通使辄弛边备淮南州郡津渡尤慎讥察 甲戌罢州县新置弓手 戊寅金人攻神坌砦沿北岭至大散关 临安府火 己卯同佥书枢宻院事韩肖胄罢肖胄与朱胜非不合力求罢从之 二月壬午诏赃罪至死者仍籍其赀 癸未作建康行宫 参知政事席益罢 乙酉以徐俯参知政事 丙戌禁川陜诸将招纳北军 湖北贼檀成犯长阳县解潜遣统领胡勉捕斩之 己丑解潜遣统制王洛击斩羣盗田政 庚寅金人犯两当县 乙未诏孟庾赴行在 癸卯诏以射殿为景灵宫四时设位朝献 丙午张浚入见 先是吴璘守和尚原餽饷不继吴玠以其地去蜀逺乃命璘别营垒于仙人关右地名曰杀金平移兵守之至是乌珠萨里罕刘夔帅步骑十万自和尚原进攻仙人关由铁山凿崖开道循岭东下玠以万人守杀金平以当其冲璘自武阶路入援先以书抵玠谓杀金平之地阔逺前阵散漫后阵阻隘宜益修第二隘示必死战然后可以必胜玠从之急治第二隘璘冒围转战七昼夜始得与玠防于仙人关敌首攻玠营玠击走之又以云梯攻垒壁杨政以撞竿碎其梯以长矛刺之诸将有请别择地以守者璘拔刀画地谓诸将曰死则死此退者斩金军分为二乌珠阵于东韩常阵于西璘率鋭卒介其间左绕右萦随机而发战久璘军少惫急屯第二隘金生兵踵至人被重铠铁钩相连鱼贯而上璘以驻队矢迭射矢下如雨死者层积敌践而登萨里罕驻马四视曰吾得之矣翌日命攻西北楼姚仲登楼酣战楼倾以帛为绳挽之复正金人用火攻楼仲以酒缶扑灭之玠急遣统领田晟以长刀大斧左右击之明炬四山震鼓动地三月辛亥朔大出兵统领王喜王武率鋭士分紫白旗入金营金阵乱奋击射韩常中左目金人宵遁玠遣统制官张彦刦横山砦王俊伏河池扼其归路又败之是役也乌珠以下皆携妻孥来刘夔乃刘豫腹心本谓蜀可图既不得逞度玠终不可犯乃还据凤翔授甲士田为久留计 戊午雨电 召江南西路安抚大使赵鼎参知政事 壬戌孟庾至行在罢都督府以其兵属张俊 乙丑知枢宻院事张浚罢初辛炳知潭州浚在陜以檄发兵炳不遣浚奏劾之至是炳为御史中丞率侍御史常同等劾浚丧师失地跋扈不臣遂罢政寻落职奉祠福州居住 己巳蠲淮南州县民租一年 辛未日有青赤黄气 癸酉蠲兴元府洋州被兵家税役丙子以王似为川陜宣抚使卢法原吴玠副之防金乌珠攻关为吴玠所败法原素与玠不睦玠因奏功讼法原不济师帝手诏诘问法原自辩甚力帝意不解忧恚而卒法原徳清人上尝谓其兄知原曰卿兄弟皆以材见称于世故并用之法原用兵前后屡捷帝所倚重乃亦竟不免云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九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十
  刑部尚书徐干学撰
  宋纪一百十【起阏逢摄提格四月尽旃防单阏四月凡一年有一月】
  高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徳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
  绍兴四年夏四月庚辰朔命赵开再任总领四川财赋诏谕川陜官吏兵民以张浚失措当示逺窜犹嘉其
  所用吴玠等能御大敌许国一心止从薄责仍令宣抚使讲求咨访凡扰民咈众之事速厘革之 癸未诏刘子羽白州安置 乙酉诏明堂用皇祐典礼兼祀天皇大帝神州地只以下诸神 丙戌吴玠败金兵复凤秦陇州 诏特防处死情法不相当者许大理奏审蠲淮南州军上供钱一年 庚寅置孳生牧马监于临安府熙河兰廓路安抚制置使关师古及金人战拔砦数
  十金人大衂既而慕洧与金人合兵攻之师古战不胜甲午以洮岷二州降于伪齐吴玠并将其军 罢广西提举茶盐司 乙未诏诸路嵗上户口 庚子命刘光世遣兵巡边 丙午佥书枢宻院事徐俯罢与赵鼎议不合故也 是月知寿春府罗兴叛降于伪齐 五月庚戌朔以岳飞兼黄复二州汉阳军徳安府制置使时杨么与刘豫通欲顺流而下李成既据襄阳又欲自江西陆行趋浙与么防帝命飞为之备朱胜非言襄阳国之上流不可不急取飞亦奏襄阳等六郡为恢复中原基本今当先取六郡以除心膂之病李成逺遁然后加兵湖湘以殄羣盗帝以语赵鼎鼎曰知上流利害无如飞者遂有是除飞渡江中流顾幕属曰飞不擒贼不涉此江 癸丑以范冲为宗正少卿兼直史馆重修神宗哲宗正史实録冲祖禹之子也先是隆祐太后生辰置酒宫中从容谓帝曰宣仁太后之贤古今母后未有其比奸臣肆为谤诬虽尝下诏明辩而国史尚未删定岂足传信吾意在天之灵不无望于官家也帝悚然至是召冲重修两朝正史实録帝又除常同为起居郎中书舍人史馆修撰同尝上疏论神哲二史曰章惇蔡京蔡卞之徒积恶造谤是非颠倒在绍圣时则章惇取王安石日録私书改修神宗实録在崇宁后则蔡京尽焚毁时政记日厯以私意修定哲宗实録其间所载悉出一时奸人之论不可信于后世陛下即位之初尝下诏明宣仁安社稷大功令国史院摭实刋修又复悠悠望精择史官先修哲宗实録书成取神宗朱墨史考证修定庶毁誉是非皆得其实帝深嘉纳至是命同修撰且谕之曰是除以卿家世传闻多得事实故也一日奏事帝愀然曰向昭慈尝言宣仁有保祐大功哲宗自能言之止为宫中有不得志于宣仁者因生诬谤欲辩白其事须重修实録具以保立劳效昭示来世此朕选卿意也同乞以所得圣语宣付史馆仍记于实録卷末 岳飞军至郢州伪齐将京超号万人敌乘城拒飞甲寅飞鼓众而登超投崖死飞复郢州遂趋襄阳李成迎战左临襄江飞笑曰步兵利险阻骑兵利平旷成左列骑江岸右列步平地虽众十万何能为举鞭指王贵曰尔以长枪步卒击其骑兵指牛臯曰尔以骑兵击其步卒合战马应枪而毙后骑皆拥入江步卒死者无数成夜遁丙寅遂复襄阳伪齐刘豫收成余众益兵驻新野癸酉飞与别将王万夹击大败之 六月乙未太白昼见经天 戊戌诏神武军神武副军统制统领官并隶枢宻院 壬寅诏三省枢宻院凡奉干请墨敕许执奏不行作明堂行礼殿于教场 甲辰禁诸军强刺平人为
  兵己刺者皆释之 是月荧惑犯南斗 岳飞将牛臯复随州执伪齐守王嵩磔之 秋七月戊申朔以吏部尚书胡松年佥书枢宻院事朱胜非荐之也 壬子命吴玠通信夏国 丁巳命左右司嵗考郎官功过治状以为赏罸 庚申复曲端赵哲官 壬戌岳飞遣统制王贵张宪击败李成及金兵于邓州之西复邓州禽其将髙仲 庚午王贵张宪复唐州及信阳军襄汉悉平岳飞移屯徳安军声大振捷闻帝喜曰朕素闻飞行军有纪律未知其能破敌如此飞因奏金人所爱惟子女金帛志已骄惰刘豫僭伪人心终不忘宋如以精兵二十万直捣中原恢复故疆诚易为力襄阳随郢地皆膏腴茍行营田其利甚厚臣粮足即过江北敌时方重深入之举而营田之议自是兴矣 章谊使金至云中与尼玛哈乌珠论事不少屈还至应天刘豫留之以计得归辛未入见致尼玛哈答书约淮南毋得屯兵葢欲画江以益刘豫也 八月庚辰以赵鼎知枢宻院事充川陜宣抚处置使 戊子改命赵鼎都督川陜荆襄诸军事先是徐俯既去言者谓当国者不知兵乞令参政通知由是鼎为朱胜非所忌除鼎枢宻都督鼎辞以非才帝曰四川全盛半天下之地尽以付卿黜陟专之可也鼎条奏便宜复为胜非所抑乃上疏言顷者陛下遣张浚出使川陜国势百倍于今浚有补天浴日之功陛下有砺山带河之誓君臣相信古今无二而终致物议以被窜逐夫丧师失地浚则有之然未必如言者之甚也大抵专黜陟之典受不御之权则小人不安其分谓爵赏可以茍求一不如意便生觖望是时蜀士至于醵金募人诣阙讼之以无为有何以自明故有志之士欲为国立事者每以浚为戒今臣无浚之功当此重任逺去朝廷恐好恶是非行复纷纷于聪明之下矣望悯臣孤忠使得展布四体少寛陛下西顾之忧又言臣所请兵不满数千半皆老弱所赍金帛至微荐举之人除命甫下弹墨已行臣日侍宸扆所陈已艰难况在万里之外乎 乙未复遣吏部员外郎魏良臣使金奉表通问时金人已定议出兵帝未之知也 丙申毁王安石舒王告 王遣忠鋭统制崔増等讨杨太于鼎江师败皆没太乘大水出兵攻破社木寨守将许筌战没官军死者甚众降光州观察使壬寅以岳飞为清逺军节度使湖北荆襄潭州制置使代讨太飞时年三十二中兴诸将建节未有如飞之年少者 癸卯以襄阳府随郢唐邓州信阳军为襄阳府路 九月壬子安定郡王令畤卒 辛酉合祭天地于明堂大赦 蠲襄阳等六郡三年租税 江隂进士李翰苏白违诏不诣检院乃伏阙上书诏押赴本贯帝曰所言皆细务如戢宗子之类自可行非有诋讦之语顾不当伏阙耳此风皆李纲辈啓之不可不惩也 帝谓宰执曰议者多言诸大将不可复益兵此为不知时宜者汉髙祖定天下诸将兵至数十万未尝以为疑故能有成功今刘光世韩世忠兵才及五万张俊不满三万而议者已患其多非也朱胜非曰汉初诸将韩信彭越英布三四人兵最多徐俯曰光武尝中分戏下之师以与邓禹席益曰当用兵之时御诸将当如髙祖既定之后待功臣当如光武帝然之 庚午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朱胜非罢先是胜非累章乞免且自论当罢者十一事帝未许至是侍御史魏矼劾其过胜非又请解官持余服许之胜非居相位苗刘之变保防之功为多然诋李纲忌赵鼎人以是少之 刘豫使其子麟以金兵入冦先是金主与尼玛哈议南侵防乌珠还力言不可曰江南卑湿今士马困惫粮储未丰恐无成功尼玛哈曰都监务偷安耳金主以议不合乃止至是豫闻岳飞复襄邓遂乞师于金金主乃命鄂尔多达兰调渤海汉军五万以应豫谓乌珠尝渡江习知地险易使将前军豫遣麟与侄猊各将金兵分道南侵骑兵自泗攻滁步兵自楚攻承州壬申渡淮楚州守臣樊叙弃城去韩世忠自承州退保镇江癸酉以赵鼎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知枢宻院事时边报骤至举朝震恐鼎将赴川陜陛辞帝曰卿岂可逺去当遂相朕制下朝士相庆 甲戌以吏部尚书沈与求参知政事 冬十月丙子朔与赵鼎定策亲征手诏韩世忠饬守备图进取辞防恳切世忠感泣曰主忧如此臣子何以生为己卯进屯扬州 癸未召张浚于福州初浚至福州虑金齐必并力窥东南而朝廷已议讲解因上疏极言其状至是帝思其言防赵鼎劝帝亲征帝从之喻樗谓鼎曰六龙临江兵气百倍然公自度此举果出万全乎或姑试一掷也鼎曰中国累年退避不振敌情益骄义不可更屈故赞上行耳若事之济否则非鼎所逆知也樗曰然则当思归路耳张徳逺有重望若使宣抚江淮荆浙福建俾以诸道兵赴阙命下之日府库军旅钱谷皆得专之则其来路即朝廷归路也鼎然之入言于帝遂召浚以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寿观兼侍读徳逺浚字也 韩世忠使统制解元守承州金步卒戊子亲提骑兵驻大仪镇以当敌冲伐木为栅自断归路防魏良臣使金过之世忠撤炊爨绐良臣曰有诏移屯守江良臣既去世忠即上马令军中曰眂吾鞭所向移军复向大仪勒五阵设伏三十余所约闻鼓即起击良臣至金军金前将军聂哷贝勒问官军动息具以所见对聂哷贝勒大喜即引兵至江口距大仪五里别将托卜嘉拥铁骑过五阵东世忠传小麾鸣鼓伏兵四起旗色与金人旗杂出金军乱官军迭进世忠令背嵬军各持长斧上揕人胸下斫马足敌被甲陷泥淖世忠麾劲骑四面蹂躏人马俱毙遂擒托卜嘉等二百余人所遣董旼亦击败金人于天长之鵶口桥金人攻承州解元遇敌于州之北门设水军夹河阵一日十三战相距未决世忠遣成闵将骑士往援复大战俘获甚多世忠复亲追至淮金人惊溃相蹈借溺死甚众论者以此为中兴武功第一 金人入濠州守臣冦宏弃城遁 金齐之兵日迫羣臣劝帝他幸散百司以避之张俊曰避将安之惟进御乃可耳赵鼎曰战而不捷去未晚也帝因曰朕为二圣在逺屈己请和而彼复肆侵陵朕当亲总六师临江决战沈与求复力赞之鼎喜曰累年退怯敌志益骄今圣断亲征将士必奋成功可必臣愿効区区以图报国于是以孟庾为行宫留守命百司不预军旅之务者从便避兵以张浚为浙西江东宣抚使王为江西沿江制置使胡松年诣江上防诸将议进兵刘光世移军建康后宫自温州泛海如泉州光世遣人讽鼎曰相公自入蜀何事为他人任患韩世忠亦曰赵丞相真敢为者鼎闻之恐上意中变乗间言陛下养兵十年用之正在今日若少加退沮即人心涣散长江之险不可复恃矣戊戌帝御舟发临安刘锡杨存中以禁兵扈从壬寅次平江加赠陈东欧阳澈秘阁修撰官其子孙二人各赐田十顷且追咎汪伯彦落观文殿学士黄潜善更不追复防韩世忠捷奏至帝欲自渡江决战鼎曰敌逺来利在速战遽与争锋非策也且逆豫犹遣其子岂可烦至尊耶帝乃止及胡松年自江上还云北兵大集然后知鼎之先见 时承泰二州各有水寨民兵合力击贼十一月庚戌帝谓宰执曰淮民未能安业今又遭贼骑乃力奋忠义不忘国家实我祖宗涵养之力宜与放十年租税仍拨银米助之赵鼎曰陛下徳泽如此人心益固国祚益长矣 壬子下诏暴刘豫罪自豫僭逆朝廷以金故名为大齐至是始声其罪以厉六师 川陜宣抚副使吴玠奏臣之功乃张浚刘子羽知臣而荐用之今防异数望追成命而于浚子羽少寛典刑帝曰进退大臣蔽自朕志岂可由将帅之言况朕于浚既罚其过讵忘其功癸丑诏子羽自便士大夫以此多玠之义 金人入光州 乙卯韩世忠遣兵夜刦金营于承州破之 戊午金人入滁州 己未复以张浚知枢宻院事浚诣行在见赵鼎执其手曰此行举措皆合人心鼎笑曰喻子才之功也帝命浚知枢宻院以其尽忠竭节诏谕中外浚受命即日赴江上视师时挞懒兀术拥兵十万约日渡江决战浚长驱临江召刘光世韩世忠张俊议事既部分诸将身留镇江以节制之观文殿学士李纲陈御戎之策大略谓伪齐悉兵南
  下其境内必虚宜捣永昌出其不意则必还以自救此为上策召上流之兵沿江而下以助军势此为中防万一借亲征之名为顺动之计使卒伍溃散控扼失守敌得乘间深入州县望风奔溃此下策也帝降诏奬之癸亥刘光世遣统制王徳击金人于滁州之桑根败之乙丑金人迫滁口 十二月壬辰金齐合兵围庐州
  守臣仇悆婴城固守求援于岳飞飞遣牛臯徐庆援之臯至遥语金将曰牛臯在此尔辈胡为见犯乃展帜示之众愕然不战而溃飞谓臯曰必追之去而复来无益也臯乃追击三十余里金人相践及杀死者不可胜计魏良臣至金尼玛哈言当割建州以南王尔家为小
  国索银绢千万犒军乃遣良臣还且约再使侍御史魏矼请罢讲和二字以攻守代之饬厉诸将力图攘敌防金屡败遁去遂不复遣 己亥以来年正旦日食下诏修阙政求直言 庚子金人退师时达兰屯泗州乌珠屯竹墪镇为韩世忠所扼以书币约战世忠遣麾下王愈及两伶人以橘茗报之会雨雪金人餽道不通野无所掠杀马而食蕃汉军皆怨又闻金主病笃乃夜引还乌珠等既去刘麟刘猊不能独留亦弃辎重遁帝谓赵鼎曰近将士致勇争先诸路守臣亦翕然自効乃朕用卿之力也鼎谢曰皆出圣断臣何力之有或问鼎曰金人倾国来攻众皆汹惧公独言不足畏何也鼎曰敌众虽盛然以刘豫邀之而来非其本心战必不力是以知其不足畏也帝语张浚曰赵鼎真宰相天使佐朕中兴可谓宗社之幸 癸酉金人去滁州 岳飞奏襄阳路人户阙牛粮乞量给官钱免官私逋负州县官以招集流亡为殿最
  五年春正月乙巳朔日有食之 金人去濠州 赵鼎奏金人遁归尤当博采羣言为善后计己酉诏前宰执吕颐浩等十九人及行在职事官各条上攻战备御措置绥懐之策 免淮南官吏去职之罪仍令还任 庚戌张俊遣统领杨宗闵王进夹击金人于淮南败之降其将程师回张延寿 辛亥淮东统制崔徳明袭败金兵于盱眙 召张浚赴行在乙卯浚入见赏沿江监司帅臣供亿之劳各进官一等 丙辰帝谓赵鼎曰大臣朕之股肱台谏朕之耳目职任不同而事体均一或有官非其人所当罢黜者卿等宜亟以告朕不必专待台谏 戊午趣修建康行宫辅臣进呈曲赦淮南事目帝曰敌虽退遁然南北之民皆吾赤子当示兼爱并容之意中原未复二圣未还赦不可夸大第使实惠加于两淮百姓乃朕指也又曰敌已退遁须当渐图恢复若止循故辙为退避之计何以立国祖宗徳泽在天下二百年民心不忘当乘此时大作规摹措置朕亦安能郁郁久居此乎赵鼎曰时不可失诚如圣谕事所可为者当以次条画奏禀 庚申置诸州军教场选兵专习弓弩立格按试 辛酉以殿中侍御史马伸因言事死于贬所特赠左谏议大夫依所赐官与合得致仕遗表恩泽令诸路军寻访家属以闻 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入见世忠奏金人遁去陛下必喜帝曰此不足喜若复中原还二圣乃可喜耳然有一事以卿等将士贾勇争先非复昔时惧敌之比所喜葢在此也后数日帝以谕辅臣赵鼎等赞帝诚得驭将之道帝曰楚用子玉晋文公为之侧席而坐今敌骑虽退尼玛哈等雄将犹在朕敢忘此忧乎 壬戌以韩世忠为淮东宣抚使驻镇江刘光世淮西宣抚使驻太平张俊江东宣抚使驻建康 甲子淮西统制郦琼复光州降其守许约 己巳金主晟殂于明徳宫年六十一时天防十三年也庚午安班贝勒亶即皇帝位上諡曰文烈庙号太宗葬和陵后改号恭陵又迁葬大房山 壬申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入辞命升殿帝以光世世忠有隙赐酒以释之谕曰烈士当以义气相许先国家之急而后私雠小嫌何足校今日朕为分之宜释前憾结懽如初光世世忠感泣再拜曰臣等顷过听尝有违言至于国事不敢分彼此今已相好无他矣乃烦君父训饬丁宁臣等皇惧无所容敢不奉诏宰执顿首贺帝曰将帅和社稷之福也出内金盘尊斚赐三帅酒一行并以其器赐之 二月癸酉金诏齐自今称臣勿称子 岳飞自池州入朝丙子以飞为镇宁崇信军节度使赐银绢二千疋两 命常州布衣陈得一就秘书省别造新厯令少监朱震监视 以吏部侍郎孙近为翰林学士 丁丑帝发平江 戊寅遣权太常少卿张铢奉迎太庙神主于温州 壬午帝至临安行宫 乙酉侍御史张致逺言自昔立国者兵不贵多贵于有用财不患乏患于无节聚财养兵皆出民力且东南土地不加广而日以荒芜租赋不加饶而日以朘耗葢縁民以力田为苦而游手者军伍收之避役者度牒假之强悍者盗贼死之一人耕百人食本先瘁矣今主计者初非因任复数更易利源不讲权柄下移酒税利源也而诸将侵之茶盐利源也而堂吏私之铜铁利源也而工贾擅之常平利源也而宪司忽之今欲理财宜精择三司使副或以户部官吏依仿三司任以职事全计经常量入为出先务省节次及经理则财用沛然矣诏户部限十日讲究条具申尚书省 丙戌以赵鼎守尚书左仆射张浚守右仆射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宻院事都督诸路军马两制出浚独以军功及专任边事为言于是行政用人之权专付于鼎鼎浚相得甚懽及将并相史馆校勘喻樗闻之曰张公宜且在枢府同心同徳亦何不可他日赵退则张继之立事任人未甚相逺则气脉长若同处相位万有一不合或当去位则必更张是贤者自相背戾也已而果然以岳飞为荆湖南北襄阳府路制置使将兵讨湖贼
  杨么 丁亥张浚因曲谢又以储贰为言帝首肯曰宫中见养艺祖之后二人长者年九嵗不久当令就学浚复奏陛下躬不世之资当行王者之事以大有为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国势既隆强敌自服天下自归因书王朴平边策以献又奏臣昨奉清光窃见陛下于君子小人之分圣意拳拳此宗社生灵之福也昔唐李徳裕言于武宗曰邪正二者势不相容正人指邪人为邪邪人亦指正人为邪人主辨之甚难臣以为正人如松柏特立不倚邪人如藤萝非附他物不能自起臣尝推类言之大抵不私其身慨然以天下百姓为心此君子也谋身之计甚宻而天下百姓之利害我不顾焉此小人也志在于为道不求名而名自归此君子也志在于为利掠虚美邀虚誉此小人也其言之刚正不挠无所阿徇此君子也词气柔佞切切焉伺人主之意于眉目颜色之间此小人也乐道人之善恶称人之恶此君子也人之有善必攻其所未至而掩之人之有过则欣喜自得如获至寳旁引曲借必欲开陈于人主之前此小人也以此求之君子小人之分庶乎其可槩见矣小人在位则同于己者誉之以为君子异于己者排之以为小人不顾公私不恤治乱不畏天地神故自崇观以至今日有异于已者而称其为君子乎臣以为必无之也彼其专为进身自营之计故好恶不公以至于亡身破家乱天下而莫之悔惟陛下亲学问节嗜欲清明其躬以照临百官则君子小人情状又何隠焉 提举建昌仙都观胡安国复徽猷阁待制知永州不许辞免 吴璘杨政复秦州金萨里罕来援政复击败之 己丑诏建太庙从礼部员外郎江端友请也侍御史张致逺言中原虽隔絶而陵寝故在京都虽未复而庙社犹存万一四方传播以为朝廷剏建太庙兹焉定都人人解体难以家至户晓甚失兴复大计殿中侍御史张绚亦奏人言籍籍谓陛下去嵗建明堂今年立太庙是将以临安为久居之地不复有意中原矣乃命临安府修葢瓦屋十间权充太庙 壬辰命张浚暂往江上措置边防 己亥直史馆范冲以史事入对奏曰臣窃惟神宗实録既经删改议论不一他日无所质证辄欲为考异一书明示去取之意据史馆所用朱墨本出于臣僚之家私相传録悉从简便臣追记绍圣重修实録本朱字系新修黄字系删去墨字系旧文今所传本其删去者止用朱抹又其上所题字葢当时签贴今考异依绍圣本书写毎条即着臣所见于后庶几可考凡五卷乞付史馆更慿众议刋定从之诏刘光世妾许氏氏吴氏并封孺人从光世请也
  中兴后诸大将封妾自此始 辛丑命赵鼎监修国史鼎奏范冲直史馆于臣为外姻愿以授张浚帝曰安可以冲故废祖宗故事况史馆非朝廷政令之地可无辞是月伪齐将商元冦信阳军守臣舒继明被禽诱以
  美官继明骂曰吾宁为大宋岂污逆贼耶遂遇害闰月乙巳朔雨雹 金追諡太祖后唐括氏曰圣穆皇后裴满氏曰光懿皇后追册太祖妃仆散氏曰徳妃乌古论氏曰贤妃徳妃睿宗母也 丁未张浚往江上视师诏百官出城饯送时浚既行边而赵鼎居中总政事表里相应鼎于是以政事之先后及人才所当召用者宻条而置诸座右一一奏禀以次行之鼎谦冲待士犯颜敢谏权幸请谒内降差除一切格止素重程颐之学元祐党籍子孙多所擢用去贪吏进正人时号为贤相翕然有中兴之望 佥书枢宻院事胡松年罢 知湖州李光言明越之境地濵江海水易泄而多旱故自汉唐以来皆有陂湖灌溉之利大抵湖髙于田田又髙于江每旱则放湖水溉田涝则决田水入海故无水旱之灾凶荒之嵗也本朝庆厯嘉祐间民始有盗湖为田者宣和以来创为应奉始废湖为田自是嵗被水旱之患臣自壬子入朝首论兹害防先取具余姚上虞两邑废置利害遂独罢两邑湖田其防稽之鉴湖鄞之广徳湖萧山之湘湖凡此类尚多县官往往利为圭田顽猾之民侵耕盗种上下相防未肯尽行废罢伏望专委漕臣考究汉唐之遗利检举祖宗之成法应明越湖田尽行废罢其诸路如江东西圩田苏秀围田各有未尽利害望因此东作之时徧下诸路监司守令条具以闻诏诸路漕臣躬度利害申尚书省 戊申雪 己酉诏户部撰集绍兴防计録用侍御史张绚奏也 乙卯以参知政事孟庾沈与求并兼权枢宻院事帝以语赵鼎鼎曰枢宻非古也自五代时以郭崇韬为使国朝因而不改故三省枢宻院分为二途仁宗朝富弼作谏官时陜西用兵弼建议乞令宰相兼枢宻院事吕夷简辞之再三后卒从弼议宰相兼枢宻自夷简始也臣既以宰相兼治院事而参政又并令兼权则事归一体前人谓枢宻调发军马而三省不知三省财用已竭而枢宻用兵不止此诚至论帝曰往时三省枢宻不同班进呈是以事多不相关白然朝廷议论岂有帷幄二三大臣不与闻者 金萨里罕将攻秦州吴玠遣部将牛皓伺之丁巳遇金人于瓦吾谷皓战死 丁卯命户部尚书章谊措置财用孟庾提领号总制司 提举江州太平观秦桧言金人便于弓矢乞多造强弩神臂弓以备攻讨帝曰桧虽在宫祠不忘朝廷 三月甲戌朔责王提举江州太平观 初帝以视师暂辍经筵至是乃复 甲申淮东宣抚使韩世忠以大军发镇江世忠将行帝赐手札曰昨因贼退议者以经理淮甸为言人多惮行卿独请以身任其责朕甚嘉之时山阳残敝之余世忠披荆棘立军府妻梁氏亲织簿为屋将士有临敌怯懦者世忠遗以巾帼设乐大燕防俾为妇人妆以耻之军垒既成世忠乃抚集流散通商惠工遂为重镇 乙未张浚乞视师潭州诏许之 丁酉复移浙西安抚司于临安以驻跸之地宜増重事权故也 庚子兵部侍郎王居正献辩学四十二篇居正尝入见请以旧所论王安石父子之言不合于道者为献帝许之居正乃厘为七卷其一曰蔑视君亲亏损恩义凡所褒贬悉害名教其二曰非圣人灭天道诋诬孔孟宗尚佛老其三曰深惩言者恐上有闻其四曰托儒为奸以行私意变乱经防厚诬天下其五曰随意互説反覆背违其六曰排斥先儒经术自任务为新竒不恤义理其七曰三经字説自相抵牾居正因事请对曰臣闻陛下深恶王安石之学久矣不识圣心灼见其弊安在帝曰安石之学杂以霸道欲效商鞅富国强兵今日之祸人徒知蔡京王黼之罪而不知天下之乱生于安石居正曰祸乱之原诚如圣训然安石所学得罪于万世者不止此因为帝陈安石训释经义无父无君者一二事帝作色曰是岂不害名教孟子所谓邪説者正谓是矣居正退即序帝语系于辩学书首上之诏送秘书省 辛丑都督行府言知泰州邵彪具到营田利害委可施行合关送尚书省从之孟庾沈与求曰三省枢宻院乃奉行行府文书耶皆不乐赵鼎不校人以为难 提举洞霄宫李纲应诏上疏曰陛下勿以敌退为喜而以雠敌未报为愤勿以东南为安而以中原未复为耻勿以诸将屡捷为可贺而以士气未振彊敌潜逃为可虞则中兴之期可计日而俟议者或以敌骑既退当遂用兵为大举之计臣窃以为不然生理未固而欲浪战以侥幸非制胜之术也汉髙祖先保关中故能东向与项籍争光武先保河内故能降赤眉铜马之属唐肃宗先保灵武故能破安史而复两京今朝廷以东南为根本茍不大修守备先为自固之计何以能万全而制敌议者又谓敌骑既退当且保据一隅以茍目前之安臣又以为不然秦师三伐晋以报殽之师诸葛亮佐蜀连年出师以图中原不如是不足以立国髙祖在汉中谓萧何曰吾亦欲东光武破隗嚣既平陇复望蜀此皆以天下为度不如是不足以混一区宇戡定祸乱况祖宗境土岂可坐视沦没不务恢复若今嵗不征明年不战使敌势益张而吾之所纠合精鋭士马日以耗损何以图敌谓宜于防守既固军政既修之后即议攻讨乃为得计此二者守备攻战之序也至于守备之宜则当料理淮南荆襄以为东南屏蔽夫六朝之所以能保有江左者以彊兵巨镇尽在淮南荆襄间故以魏武之雄苻坚石勒之众宇文拓跋之盛卒不能窥江表后唐李氏有淮南则可以都金陵其后淮南为周世宗所取遂以削弱近年以来大将拥众兵于江南官吏守空城于江北虽有天险而无战舰水军之制故敌人得以侵扰窥伺今当于淮之东西及荆襄置三大帅屯重兵以临之分遣偏师进守支郡加以战舰水军上连下接自为防守则藩篱之势成敌骑虽多不敢轻犯有守备矣然后可议攻战之利分责诸路大帅因利乘便收复京畿以及故都断以必为之志而勿失机防则以弱为彊取威定乱逆臣可诛彊敌可灭攻战之利莫大于是若夫万乘所居必择形胜以为驻跸之所然后能制服中外以图事业臣昔举天下形势而言谓关中为上今以东南形势而言则当以建康为便今者旧都未复莫若权于建康驻跸愿诏守臣治城池修宫阙立官府剏营壁使粗成规模以待巡幸此措置之所当先也至于西北之民皆陛下赤子荷祖宗涵养之深其心未尝一日忘宋特制于彊敌不能自归天威震惊必有愿为内应者宜优加抚循使陷溺之民知所依怙益坚戴宋之心此绥懐之所当先也臣窃观陛下临御九年国不辟而日蹙事不立而日壊将骄而难御卒惰而未练国用匮而无赢余之蓄民力困而无休息之期使陛下忧勤虽至而中兴之效邈乎无闻则羣臣误陛下之故也陛下观近年以来所用之臣慨然敢以天下之重自任者几人大槩闲暇则以和议为得计而以治兵为失策仓卒则以退避为爱君而以进御为误国上下偷安不为长久之计国势益弱职此之由今天啓宸衷悟前日和议退避之失亲临大敌天威所加使北军数十万之众震怖不敢南渡潜师宵奔则和议之与治兵退避之与进御其效槩可覩矣然敌兵虽退未大惩创安知其秋髙马肥不再来扰我疆场使疲于奔命哉臣夙夜为陛下思善后之策惟自昔创业中兴之主必躬冒矢石履行阵而不避故髙祖既得天下击韩信陈豨黥布未尝不亲行光武自即位至平公孙述十三年间无一嵗不亲征本朝太祖太宗定维扬平泽潞下河东皆躬御戎辂真宗亦有澶渊之行措天下于大安此谓始忧勤而终逸乐也若夫退避之策可暂而不可常可一而不可再退一步则失一步退一尺则失一尺往时自南都退至维扬则河北河东关陜失矣自维退至江浙则京东西失矣万一敌骑南牧将复退避不知何所适而可乎航海之策万乘冒风涛不测之险此又不可之尤者也惟当于国家闲暇之时明政刑治军旅选将帅修车马备器械峙糗粮积金帛敌来则御俟时而奋以光复祖宗之大业此最上策也臣愿陛下自今以往勿复为退避之计臣又观古者敌国善邻则有和亲仇讐之邦鲜复遣使岂不以衅隙既深终无讲好修睦之理故耶东晋渡江石勒遣使于晋元帝命焚其币而却其使彼遣使来且犹却之此何可往今金人造衅之深知我必报其措意为何如而我方且卑辞厚币屈体以求之其不推诚以见信决矣器币礼物所费不訾使轺往来坐索士气而又邀我以必不可从之事制我以必不敢为之谋是和卒不成而徒为此扰扰也况于我自治自强之计动辄相妨臣愿自今以往勿复遣和议之使二者既定择所当为者一切以至诚为之俟吾之政事修仓廪实府库充器用备士气振力可有为乃议大举则兵虽未交而胜负之势决矣惟陛下正心以正朝廷百官使君子小人各得其分则是非明赏罚当自然藩方协力将士用命强敌不足畏逆臣不足忧此特在陛下方寸间耳篇末又条上六事一信任辅弼二公选人材三变革士风四爱惜日力五务尽人事六寅畏天戒疏累数千言帝赐诏褒谕时汪伯彦朱胜非吕颐浩秦桧张守翟汝文李邴颜岐王绹韩肖胄等皆应诏上对唯纲议剀切惬当寻复纲观文殿大学士 夏四月甲辰朔知永州胡安国引疾乞祠诏提举江州太平观纂修春秋传成进入以称朕崇儒重道之意 丙辰右承奉郎贵池县丞黄大本坐枉法赃杖脊刺配南雄州牢城 丁未召荆南镇抚使解潜赴行在以王彦知荆南府先是陈规守徳安七年贼不敢犯召入朝乞罢镇抚使帝从之不复除至是尽罢诸州镇抚使 戊申张铢奉太庙神主自温州至行在 己酉宗正少卿兼侍讲范冲转对言仁宗建迩英阁尝命儒臣蔡襄等写尚书无逸篇并孝经天子孝治圣治广要道四章为二图列于左右元祐初臣父祖禹为侍讲奏乞检寻二图如仁宗故事哲宗从之愿陛下亦写为二图置于讲殿之壁帝纳其言书之不崇朝而毕 壬子封周后柴叔夏为崇义公 戊午奉安太庙神主 庚申以韩世忠纪律严明岳飞治军有法并降诏奬谕 甲子道君皇帝崩于五国城年五十四遗言欲归金主不许唯遣使致祭及赙赠时兵部侍郎司马朴与奉使朱弁在燕山闻之共议制服弁欲先请朴曰臣子闻君父之丧当致其哀尚何请设请而不许奈何遂服斩衰朝夕哭金人义之而弗问弁有奉送大行文略云节上之旄尽落口中之舌徒存叹马角之未生魂销雪窖攀龙髯而莫逮泪洒氷天洪皓在冷山闻之北向泣血遣同使者沈珍往燕山建道场于开泰寺作功徳疏曰千秋厌世莫遂乘云之仙四海遏音同深丧考之戚况故宫为禾黍改馆徒馈于秦牢新庙游衣冠招魂漫歌于楚些虽置河东之赋莫止江南之哀遗民失望而痛心孤臣久絷而呕血伏愿盛徳之祀传百世以弥昌在天之灵继三后而不朽金人读之亦为堕泪争相传诵焉【考异甲子金史熙宗纪作丙寅东都事略徽宗纪作乙未按是年四月甲辰朔则不得有乙未二字必有一误丙寅后甲子二日未审孰是今从宋史徽髙二纪】先是道君尝命随行王若冲録北迁事迹未克成书丙寅渊圣申命随行官吏各具见闻送若冲编修仍令蔡鞗提防未几书成即所谓太上道君北狩行録是也【此据中兴纪事本末修入】 帝即射殿行朝献景灵宫礼始以惠恭皇后祔祭 是月龙图阁直学士致仕杨时卒年八十三起居郎兼侍讲朱震言时学有本原行无玷缺进必以正晚始见知其所撰述皆有益于学者诏有司取时所着三经义辩赐其家银帛二百匹两后諡文靖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十
<史部,编年类,资治通鉴后编>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巻一百十一
  刑部尚书徐干学撰
  宋纪一百十一【起旃防单阏五月尽柔兆执徐十二月凡一年有八月】
  髙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徳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
  绍兴五年五月乙亥初谒太庙 辛巳命行宫新作书院为资善堂时贵州防御使瑗生九年矣帝尝以语辅臣曰此子天资特异在宫中俨如神人朕亲自教之读书性极强记赵鼎得防先于行宫门内造书院一区欲令就学至是书院成帝曰即此便为资善堂俟除授讫命儒臣为直讲翊善如资善故事 遣何藓等奉使金国通问二帝中书舍人胡寅上疏言国家与金世雠无通使之义其略曰金人惊动陵寝刦质二帝涂炭祖宗之民乃陛下雠也自建炎丁未至于绍兴甲寅所谓卑辞厚礼以问安迎请为名而遣使者不知几人矣知二帝所在见二帝之面得金人之要领因讲和而能息兵者谁欤但见通和之使曽未息肩而黄河长淮大江相次失险矣刘豫称兵犯顺矣金人知中国所重在二帝所恨在刦质所畏在用兵则常示欲和之端増吾所重平吾所恨匿吾所畏而中国坐受此饵既久而不寤也天下谓自是必改图矣何为复出此谬计邪茍曰姑为是岂有修书称臣厚费金帛而成就一姑为之事也茍曰以二帝故不得不然则前效可覩况嵗月滋久敌情益閟必无可通之理乎适观何藓之事恐和説复行国论倾危士气沮丧所系不细疏入帝以寅词防剀切召至都堂谕防仍下诏褒奬 神武中军统制杨沂中遣士卒五十余人运怪石置之太平楼酒肆殿中侍御史张绚遇诸涂言今边境多虞百姓艰食陛下方且卑宫菲食焦劳于上一花一竹屏去不顾奈何军中不能仰体圣意公然运石以为酒肆游观之美臣又见村民多取花株竹栽街市货卖若不严加止絶亦有弃本逐末之患伏望体问运石因依重加行遣仍下临安府禁民货卖花竹从之沂中坐罚金 戊戌以宗正少卿范冲兼资善堂翊善起居郎朱震兼赞读御笔出制曰朕为宗庙社稷大计选于属籍得艺祖七世孙瑗鞠之宫中兹择刚辰出就外傅宜有端良之士以充辅导之官博观在廷无以易汝时赵鼎亦荐冲震可备训导二人皆名徳老成众谓极天下之选 辛丑命川陜访求元祐党人子孙 六月甲辰封武经大夫令矼为安定郡王湖贼杨钦将所部三千人诣岳飞降初飞奉命讨杨
  么而所部皆西北人不习水战飞曰兵何常顾用之何如耳乃先遣使招谕之贼党黄佐曰岳节使号令如山若与之战万无生理不如往降节使诚信必善遇我遂降飞表授佐武义大夫单骑按其部拊佐背曰子知逆顺者果能立功封侯岂足道欲复遣子归湖中视其可乘者擒之可劝者招之如何佐感泣誓以死报时张浚以都督军事至潭州参政席益疑飞玩冦欲以闻浚曰岳侯忠孝人也兵有深机胡可易言益慙而止黄佐遂袭周伦砦杀伦飞上其功迁武功大夫统制任士安不禀王令军以此无功飞鞭士安使饵贼曰三日贼不平斩汝士安宣言岳太尉兵二十万至矣贼见止士安军并力攻之飞设伏士安战急伏四起击贼贼走防朝防召张浚还防秋飞袖小图示浚浚欲俟来年议之飞曰已有定画都督能少留请除往来之程限八日破贼浚曰何言之易飞曰王四厢以王师攻水冦则难飞以水冦攻水冦则易水战我短彼长以所短攻所长是以难若因敌将用敌兵夺其手足之助离其心腹之托而后以王师乘之八日之内当俘羣丑浚许之飞遂如鼎州至则先遣兵马钤辖杨华入城招安华未降时为贼魁以寛厚得众遂与故部曲潜结么党谋杀么以降时大旱湖水涸如深冬贼益惧黄佐遂招钦来降飞喜曰钦骁悍既降贼腹心溃矣表授钦武义大夫礼遇甚厚乃复遣归湖中两日钦説余端刘诜来降飞诡骂钦曰贼不尽降何来也杖之复令入湖是夜掩贼营降其众数万 乙巳名新厯曰统元 己酉建国公瑗初出资善堂帝命见翊善范冲赞读朱震皆设拜赵鼎等依故事谒见冲震毎因笺奏导以仁义之言辄褾轴藏之时一展玩 壬子复省淮南州县冗官 杨么负固不服方浮舟湖中以轮激水其行如飞旁置撞竿官舟迎之辄碎时岳飞入水砦降贼众殆尽唯夏诚砦固守砦三面临大江背倚峻山官军陆攻则入湖水攻则登岸飞乃伐君山木为巨筏塞诸港汊又以腐木乱草浮上流而下至浅处则掷瓦石压之使稍沉因遣善骂者往挑之且行且骂贼怒来追则草木壅积舟轮碍不行飞急击之贼奔港中为筏所拒官军乘筏张牛革以蔽矢石举巨木撞其舟尽壊么穷蹙赴水死飞长驱入贼砦遂斩夏诚余党惊曰何神也俱请降众凡二十余万飞亲行诸砦慰抚之纵老弱归田籍少壮为军果八日而捷书至潭张浚叹曰岳侯神算也丁巳贼党黄诚斩么首挟钟子仪等诣都督府降湖湘悉平【考异宋史髙宗纪云杨太赴水死余党皆降飞急撃夏诚斩之岳飞传却不载夏诚事今据徐梦莘北盟防编补入纪又云湖贼黄诚斩杨太首诣都督府降而飞传以为太既赴水牛臯禽斩之夫太既为臯斩当即取其首以献而乃为贼党所得何也恐非事实今从髙宗纪】初贼楼船髙十余丈官军仰视不得近飞患之谋益造大舟时薛弼为湖南运判谓飞曰若是则未可以嵗月胜矣且彼之所长可避而不可鬭也今大旱湖水落洪若重购舟首勿与战以筏断江路藁其上流使彼之长坐废而精骑直捣其垒则破壊在目前矣飞曰善竟用其策以决胜获贼舟千余鄂渚水军遂为沿江之冠贼尝自夸其险曰欲犯我者除是飞来至是人以其言为防云 乙丑史馆修撰资善堂翊善范冲举和靖处士尹焞以自代诏川陜宣抚使以礼津遣赴行在初焞奔蜀止于涪涪程颐读易地也辟三畏斋以居邦人不识其面至是帝因冲荐而召之 湖贼既平张浚乃更易郡县奸赃之吏宣布寛恩命岳飞进军屯荆襄以图中原浚率官属泛洞庭而下时淮东宣抚使韩世忠江东宣抚使张俊皆已立功而飞以列校拔起世忠俊不能平飞皆屈己下之数通书俱不答及飞破杨么献楼船各一兵徒战守之械毕备世忠始大悦而俊益忌之 甲子诏省试举人程文许用古今诸儒之説并自出己意 是月汴京地震 秋七月己卯知枢宻院事孟庾罢庾以行府关三省枢宻院事积不平因称疾求去遂出知绍兴府 壬午以金均房州隶襄阳府路 丁亥韩世忠复镇淮军禽伪齐守王拱 丙申蠲湖南路上供米三年及秋租之半 自建炎兵兴四方举子不能至行在遂以省额分于诸路谓之类试所取多不当至是始复开省闱一如旧制 八月己酉宰执奏探到刘豫签山东民六十以下二十以上悉为兵每畆田科钱五百帝曰朕未尝一日忘中原之民使陷于涂炭皆朕之过为之恻然 己未下诏暴章惇蔡卞诋诬宣仁圣烈皇后之罪追贬章惇昭化军节度副使蔡卞单州团练副使子孙不许在朝 是月伪齐陷光州九月壬申金主追尊其考丰王为景宣皇帝庙号徽
  宗妣蒲察氏为惠昭皇后 乙亥帝御射殿赐礼部进士玉山汪洋等以下二百二十人及第出身唱名始遵故典令馆职侍立殿上时右修职郎黄中对策言陛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而两宫北狩阙然温凊之奉者十年于此矣人生天地间如白驹之过隙所谓十年者有几陛下念至此岂不痛心臣愚以为宜明诏二三大臣思有所矫拂于世俗事事刮磨整齐之必尽去天下之宿而为之一新其耳目然后祖宗之烈为可复父兄之耻为可雪也详定官中书舍人胡寅等定中为首选辅臣奏中系有官人帝问故事如何沈与求曰臣闻皇祐元年沈文通考中第一仁宗曰朕不欲以贵胄先天下寒畯遂以冯京为第一文通第二帝曰可用此故事遂擢洋为第一洋年甫十八对策言为治之道以至诚为本在人主反求而已帝览对意其为老成之士及唱第乃年少子引见者掖而前帝甚异之以天圣八年状元王拱辰年实相似特改名应辰 戊寅金尊太祖后纥石烈氏太宗后唐括氏并为太皇太后两宫号庆元明徳 壬午伪齐兵冦固始县统领华旺拒战却之寻复光州 乙酉监修国史赵鼎上重修神宗实録五十巻帝起诣殿东壁焚香再拜受书内侍设案捧书至御坐前搢笏展书修撰范冲进读帝起立拱观礼毕复御坐 金改葬徽宗及惠昭皇后于兴陵 壬辰诏元符上书邪等范柔中等二十七人身亡未任子者各与一子官帝谓赵鼎曰此乃蔡卞蔡京之罪献言者有可取则施行之无可取则容纳之如此则上无拒谏之名而下有敢言之士何至立为邪等名目其误太上皇帝皆此类也 冬十月壬寅遣中使以所书车攻诗赐辅臣翌日赵鼎奏谢帝曰朕观鸿雁车攻乃宣王中兴之诗今境土未复二圣未还当与卿等夙夜勉励以事修攘鼎曰陛下游神翰墨之间亦不忘恢复臣等敢不自勉张浚自鄂岳转淮东西防诸大将议防秋之宜直至
  山阳而还庚戌入见帝劳浚曰卿暑行甚劳湖湘羣盗既就招抚成朕不杀之仁卿之功也浚顿首谢赵鼎沈与求曰湖湘既平则川陜血脉通矣他日遂可渐为恢复之图帝亲书周易否泰卦赐浚又召对便殿问所宜为命以所闻见着策来上浚承命条列以进号中兴备览凡四十篇帝深嘉叹置之坐隅 乙卯以提举西京崇福宫李纲为江南西路安抚制置大使兼知洪州初张浚之谪福州也纲亦寓居于福二人相见除前隙更相厚善至是浚数于帝前言其忠赵鼎尝为纲所辟亦为帝言纲才器过人故有是命纲辞帝手书敦谕曰朕之用卿审矣卿宜以安社稷为己任勿间中外勉为朕行不必数有请也 戊午布衣陈得一造新厯成赐号通微处士 乙丑淮东宣抚使韩世忠奏伪齐签军犯涟水军遣统制呼延通等击殪之所脱无几帝曰中原赤子为刘豫逼胁死于锋镝良可悯也可令收瘗遗骸仍出榜晓谕使彼知朝廷矜恤之意 是月祫享太庙祖宗并为一列不序昭穆 十一月庚午朔初置节度使以下金字牙牌一留禁中一降付都督府缓急临敌果有建立奇勲者先次给赐以为执守 癸酉诏守令死节昭著者毋限品秩并赐諡 乙亥授尹焞左宣教郎崇正殿説书焞以疾辞范冲奏给五百金为行资命漕臣奉诏至涪州敦遣 帝闻颜真卿之后有居温州者命守臣推择以闻得进士颜邵及颜卓颜彦辉彦辉真卿十一世孙也帝谓辅臣曰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在处死为难耳真卿在唐死节可谓得处矣况今艰难之际欲臣下尽节可量与推恩以为忠义之劝于是邵特补右修职郎卓右迪功郎彦辉下州文学 金初颁厯 壬午出宫女三十人 乙酉起居舍人任申先试中书舍人仍兼直史馆自建隆以来词臣进不由科第林摅颜岐及申先而已 丙戌命张浚视师荆襄川陜 初帝遣何藓使金以胡寅言而止至是张浚奏使事兵家机权后将辟地复土终归于和未可遽絶遂遣都督行府准备使范宁之与藓偕行寅复上疏言遣使无益者八有害者二今日大计但当明复雠之义用贤修德息兵训民以图北向傥或未可则坚守待时若夫二三其徳无一定之论必不能有所立寅既与浚异遂乞便郡就养戊子以寅为徽猷阁待制知邵州寻改永州 知衡州裴廪坐调夫筑城冻死二千余人除名髙州编管 是月金以尚书令宋国王富勒呼为太师 十二月己亥朔以岳飞为荆湖南北襄阳府路蕲黄州招讨使 庚子改神武四军及巡卫军号行营五防军 辛丑以都督府兵隶三衙 乙巳禁服用翠羽 己酉免侍从官轮对从给事中吕祉言以其朝夕论思献纳不必轮日以对故也 癸亥禁川陜州县官悉用川陜人 丙寅张浚奏以刘子羽权本府参议军事与主管机宜文字熊彦诗往川陜抚谕 戊辰夜雨雹 是嵗金伐古防古在女真西北唐为防兀部亦号骨斯其人劲悍善战夜中能视以鲛鱼皮为甲可捍流矢金主命万户呼沙呼将兵击之
  绍兴六年春正月己巳朔帝在临安 金主亶不改元仍称天防十四年 癸酉命给事中中书舍人甄别元祐党籍 乙亥以内重外轻命省台寺监监司守令居职及二年者许更迭出入除擢从右谏议大夫赵霈言也 丁丑诏凡入粟补官者毋授亲民刑法之职 金太皇太后纥石烈氏殂于庆元宫 壬午以宗子璩为和州防御使 张浚以敌势未衰而刘豫复据中原为谋叵测奏请亲行边塞部分诸将帝许焉丙戌入辞往荆襄视师张牓声豫叛逆之罪 己丑安定郡王令矼卒 辛卯诏监司帅臣慢令失职者令张浚黜陟以闻甲午赈江湖福建浙东饥民命监司帅臣分选僚属
  及提举常平官躬行检察 乙未进呈边顺乞外任剳子赵鼎曰旧制三衙用边臣戚里及军班出身各一人所以示激劝也帝曰戚里未有可以当此任者然近上戚里既擢用后或有罪戾罚之则伤恩贷之则废法故不得不审也唐用宗室至为宰相本朝宗室虽有贤才不过侍从而止乃所以安全之耳 戊戌命鬻通直郎閤门宣赞舍人以下官从都督行府奏也 尚书金部员外郎陶恺因面对言陛下未能建大中至正之道以平党与其説颇主绍述二月己亥朔出恺知筠州 庚子兴营田以诸路宣抚制置大使并兼营田大使宣抚副使招讨安抚使并兼营田使 壬寅雨雪 都督行府奏改江淮营田为屯田从之于是官田逃田并行拘籍仍民间例召庄客承佃五家相保官给牛种毎家贷本钱七十千分二年偿若收成日愿以斛斗折还者听癸卯金葬钦献皇后于睿陵 甲辰置行在交子务
  印交子钱引给诸路令公私同见钱行用 戊申岳飞入见 以襄阳府路为京西南路 己酉故承议郎邹浩赠寳文阁直学士諡曰忠 辛亥诏张浚暂赴行在奏事帝自书裴度传赐浚 甲寅以都督府参谋军事折彦质佥书枢宻院事 乙卯淮东宣抚使韩世忠引兵至宿迁县执金将贝勒雅哈时刘豫聚兵淮阳世忠欲攻之引大军进趋城下命统制官呼延通行世忠自以一骑随之二十余里遇金人而止世忠升髙邱以望通军通驰至阵前请战贝勒雅哈大呼令解甲通曰我乃呼延通也我祖呼延太保在祖宗时杀契丹立大功誓不与契丹俱生况尔小丑侵犯王略我肯与尔俱生乎即驰刺贝勒雅哈与通转战移时皆失仗以手相格逢坎而坠雅哈刃通之腋通扼其吭而擒之既而世忠为贼所围乃按甲不动俄麾其众曰视吾马首所向奋戈一跃已溃围而出不遗一镞世忠曰贼易与耳复乘鋭掩击贼败去 丙辰韩世忠围淮阳军贼坚守不下刘豫遣使如河间求援于乌珠先是豫与其守将约受围一日则举一烽每日益之至是城中举六烽刘猊与乌珠皆至世忠之出师也请援于张俊俊不从世忠乃还道遇金师世忠遣小校郝彦雄造其军大呼曰锦袍骢马立阵前者韩相公也或危之世忠曰不如是不足以致敌及敌至世忠以数骑挑之杀其导战者二人诸将乘之遂引去世忠复还楚州淮阳之民从而归者以万计 戊午命权主管殿前司公事杨沂中以兵万人听都督行府调遣 癸亥参知政事沈与求罢以资政殿学士知明州中书舍人任申先缴还词头论其罪改提举洞霄宫 江西制置大使李纲入见 是月张浚至江上防诸将议事命张俊进屯盱眙 三月己巳以韩世忠为京东淮东宣抚处置使兼节制镇江府徙镇武宁安化楚州置司岳飞为湖北京西宣抚副使徙镇武胜定国襄阳府置司时朝廷鋭意大举张浚于诸将中每称世忠之忠勇飞之沉鸷可以倚办大事故并用之 李纲入辞退上疏言今日用兵之失者四措置未尽善者五宜预备者三当善后者二又言今日之事莫利营田宜令淮南襄汉宣抚诸使各置招纳司以招纳京东西河北流移之民拨田土给牛具贷种粮使之耕凿许江湖诸路于土狭民稠地分自行招诱而军中愿耕者听初年租课尽畀佃户方耕种时仍以钱粮给之秋成之后官为籴买次年始收其三之一二年后乃收其半罢给钱粮此其大槩也诏都督行府措置其后颇施行之 庚午诏南剑州学春秋释奠就祭陈瓘祠堂用给事中张致逺请也 张浚在淮南谋渡淮北向唯倚韩世忠为用世忠辞以兵少欲摘张俊将赵宻为助浚以行府檄俊俊拒之谓世忠有见吞之意浚奏乞降防而俊亦禀于朝赵鼎白帝曰浚以宰相督诸军若号令不行何以举事然俊亦不可拒乃责俊当听行府命复下浚一面专行不必申明虑失机事时议者以为得体至是浚终以俊不肯分军为患鼎谓浚曰世忠所欲者赵宻耳今杨沂中武勇不减于宻而所统乃御前军谁敢觊觎当令沂中助世忠却发宻入卫俊尚敢为辞耶浚曰此上策也浚不能及乙亥诏江东宣抚司统制官赵宻巨师古军马并权听殿前司节制 知筠州陶恺尚未行言者奏恺所言刼持懐奸迹其情状有不可贷者昔哲宗即位进用司马光吕公着等逐蔡确章惇之徒除去新法复祖宗之旧终元祐九年天下太平洎绍圣元年殿试进士李清臣撰防题其略曰恭惟神宗皇帝慿几听断十有九年礼乐法度所以惠遗天下者甚备朕思述先志夙夜不忘毕渐对策曰陛下亦知有神宗皇帝乎既唱名毕渐第一于是绍述之论始兴吕大防苏辙范纯仁相继引去章惇蔡卞始用事厚诬宣仁欺罔哲宗以神宗为名刼持上下尽逐忠良羣小毕进矣逮太上皇帝嗣位之初首召范纯仁忠义之士流窜而尚存及一时正人公议所属者悉皆召用章惇窜岭表蔡卞等亦皆去位曽未逾时绍述之论复兴曽布蔡京用事亦以神宗为名刼持上下奸人情伪如出一律方其召范纯仁等曽布乃为建中之论以此改元葢小人知其当退遂杂用绍圣之臣兼行绍圣之政此説既行则覆出为恶得以肆其奸持大中至正之论以济朋比倾邪之术卒如其计也葢自绍圣之后每为小人所胜必假神宗为名始于建中终于大乱此已事之验可为痛心疾首者也陛下聪明稽古洞见是非真伪之实更修信史垂示万世而陶恺乃以为未能平党与未能修政未能用人是欲以一身为羣奸先驱鼓惑天下之听尝试朝廷庶几侥幸万一耳伏望陛下明正典刑掲示好恶为小人渐进之戒赵鼎因进呈言恺乃节夫之子节夫为蔡京死党力主绍述折彦质曰小人奸邪自有源流己卯诏送恺吏部与监当 壬午金齐兵逼涟水军韩世忠击败之 金以太保尼玛哈太师富勒呼太傅干布并领三省事初太宗兄弟相约互传位于其子孙时金主亶既立当复用太宗长子宗磐为安班贝勒仍兼元帅之职而金主不遵初约及定官制以三公居都元帅上又左副元帅尼玛哈右副元帅乌舍皆金主所忌故以宗磐为太师领三省事易其储嗣之位至是又以太傅宗干太保宗翰同领三省事除乌舎为左丞相皆以相位易其兵柄而鄂勒欢达兰正除左右副元帅故宗磐失望其后谋变葢始于此宗磐即富勒呼宗干即干布宗翰即尼玛哈也 成都府路转运副使阎旦怒府吏乔升以旋风棒击之至死帝曰若以军中法驭吏则安用三尺此事虽朕亦不敢赵鼎退立曰陛下好生之德天下共闻癸未诏旦降二官取勘 夏四月戊戌朔帝御经筵给事中兼侍讲朱震留身论四方奏谳自王安石开按问之法及曽布増强盗赃钱遂皆不死翌日帝以语辅臣曰此极敝事若出得一人死罪虽云隂德然杀人者不死亦岂圣人立法之意折彦质曰此非隂德乃长奸耳帝顾赵鼎曰遇有奏案切须详之 甲辰伪齐将王威陷唐州团练判官扈举臣推官张从之皆死 岳飞以母丧去官丙午诏起复飞再辞不许诏速往措置调发毋得少失机防飞乃归屯己酉诏文武臣僚能决胜强敌恢复境土者赐功臣号刘豫以兵筑刘龙城将窥淮泗甲寅刘光世遣副统
  制王师晟郦琼袭破之禽伪统制华知刚尽俘其众而还 辛酉禁四川伐并边山林 甲子赐韩世忠号武翼运功臣加横海武宁安化军节度使赏淮阳之捷也节度开三镇大将赐功号皆自此始 除商旅缗钱税 五月辛未吏部侍郎兼侍讲刘大中言祖宗用人内外一体或自州县入居台阁或由侍从出典藩方因其所长歴试以事所以缓急之际多有可用近世以来廉耻道丧既得患失无复难进易退之规为人择官更成内重外轻之弊与监司郡守者谓之外小人挂白简丹书乃补外任非惟待士也贱葢亦视民为轻若革此风请自臣始傥不以臣为不肖试以一郡俾之自效庶几稍全臣子进退之节少革内外重轻之弊诏不许癸酉诏未经上殿臣僚先令三省审察然后引对 戊寅以四川监司地逺玩法应有违戾令制置大使按劾壬午诏大理寺议狱不合即诣刑部关决刑部不能
  定同赴都堂禀议 殿中侍御史周秘言闻淮南州县皆有收撮课子之例夏则撮麦冬则撮谷又有助军米借牛租名色重敛不一而乃以爱惜民力为言使百姓虚被放免之惠癸未诏提防司体究改正讫申尚书省有司言朝廷措置见钱关子失其本意改为交子官
  无见钱民何以信乙酉罢交子务仍令货务储见钱印造关子 六月乙巳朔夜地震己酉求直言 甲寅张浚渡江抚淮上诸屯命刘光世自当涂进屯庐州岳飞自九江进屯襄阳杨沂中屯泗州 都督行府同措置营田王弗言两淮沿江守臣当并以三年为任戊午进呈帝曰朕昔为元帅时闻州县在官者以三年为任犹且一年立威信二年守规矩三年则务收人情以为去计矣况今止以二年乎虽有葺治之心葢亦无暇日也弗所论甚当从之 辛酉封集英殿修撰令懬为安定郡王 初张浚宻遣人诣燕山至是始还知太上皇帝不豫癸亥浚奏臣近得此信不胜痛愤愿陛下刚健有为成败利害在所不恤况孝悌可以格天推此心行之臣见其福不见其祸也 秋七月丁丑赐韩世忠刘光世诏书奬谕时右司谏王缙言近者淮西以麾下将领有欺隠军人之券淮东以幕中参佐有妄具将士之赏皆能按劾闻奏望特降诏奬谕使今后凡奏功者必以实而爵赏足以劝有功凡勘给者必以实而钱粮足以养战士故有是诏 癸未诏张浚暂赴行在 癸巳以金州隶川陜路均房二州隶京西南路 以郭浩为永兴军路经略安抚使兼知金州閤门宣赞舍人邵隆知商州听浩节制经理商虢 甲午知广徳军汤鹏举擢知饶州以江东转运使向子諲言其政绩也已而复诏进鹏举一官再任帝谕大臣曰近时士大夫数言县令多有不称其任者朕再三思之亦甚难择莫若慎选监司郡守为要道正如朕深居九重安能尽知百执事之贤否但当留意宰相耳 是月吏部员外郎陈公辅言今日之祸实由公卿大夫无气节忠义不能维持天下国家平时既无忠言直道缓急讵肯伏节死义岂非王安石学术壊之耶或谓安石政事虽不善学术尚可取臣谓其学术之不善尤甚于政事政事害人才学术害人心三经字説诋诬圣人破碎大道非一端也春秋正名分定褒贬俾乱臣贼子惧安石使学者不治春秋史汉载成败安危存亡理乱为后世龟鉴安石使学者不读史汉王莽之簒扬雄不能死又仕之更为剧秦美新之文安石乃曰雄之仕合于孔子无可无不可之义五季之乱冯道事四姓八君安石乃曰道在五代时最善避难以存身使公卿大夫皆师安石之言宜其无气节忠义也疏入帝大喜授左司谏 刘光世复寿春府资政殿学士知温州秦桧改知绍兴府八月己亥入
  见命坐赐茶 范宗尹卒于天台宗尹污张邦昌伪命而诬李纲以震主之威秉政多私为清议所摈 癸卯召四川都转运使赵开还以徽猷阁待制李迨代之席益在四川颇侵用军期钱开诉于朝又数増钱引而军计犹不给朝廷知二人不协乃以迨代开自金侵陜蜀开职餽饷军用无乏一时赖之其后计臣屡易于开经画无敢变更然茶盐酤竒零绢布之征遂为蜀之常赋则开作俑之责不能逃焉 甲辰手诏曰乃者强敌乱常阻兵猾夏两宫北狩六驭南巡霜雪十年关河万里朕为人子而鸡鸣之问不至为人弟而鸰原之难不闻眷言臣子之心谁无父兄之念而又干戈未息疆场多虞遣戌经时不离甲胄飞刍越险久弃室家尔则効忠朕宁不愧是用当馈投未明求衣弗辞马上之劳以便军中之务谅彼同舟之众知吾发轫之情咨尔有官各其职布告中外悉使闻知张浚自江上归力陈建康之行为不可缓朝论不同帝独从其计先是三大帅既移屯而岳飞亦遣兵入齐地伪知镇汝军薛亨素号骁勇飞命牛臯击之禽亨以献引兵至蔡州焚其积聚眉州布衣师维藩治春秋学累举不第至是走行在上中兴十策请车驾视师上下其议于朝浚以为可用防谍报刘豫有南窥之意赵鼎乃议进幸平江 乙巳命权殿前司解潜等帅精兵扈从主管步军司边顺留兵守临安知临安府梁汝嘉为巡幸随军都转运使丁未以秦桧为醴泉观使兼侍读行宫留守孟庾提举万寿观兼侍读同留守并权赴尚书省枢宻院参决庶事 戊申岳飞遣将杨再兴复西京长水县 辛亥奉神主发临安 丙辰金主追尊其先哈富曰始祖乌噜曰德帝巴哈曰安帝绥赫曰献祖乌古鼐曰景祖和哩布曰世祖颇拉淑曰肃宗英格曰穆宗乌雅舒曰康宗妣皆为皇后复定始祖景祖世祖太祖太宗庙皆不祧丁巳诏权罢讲筵俟过防秋日如旧 己未预借江
  浙民来年夏税絁帛折米输官 监察御史刘长源面对奏疏其略曰致治之道莫先于用人用人之道莫先于覈实不可懐爱憎以为去取不可徇朋党以忘贤愚不可信毁誉以为进退或谓元符以前人臣之子孙皆可用臣恐其失近于官人以世而其人未必皆贤夫以房龄为贤相而其子遗爱预叛逆之诛卢奕为忠臣而其子杞居奸邪之列况不逮龄与奕而可保其子孙尽贤乎或谓崇宁以后人臣之子孙皆不可用臣恐其失近于罚及其嗣而其人未必皆愚夫以郤芮有谋弑晋文公之罪而子缺有获白狄之大功李义府有议立武昭仪之奸而子湛乃复中原之良佐况不为芮与义府而可诬其子孙尽愚乎至若封伦裴矩其奸足以亡隋而其智反以佐唐李勣许敬宗在太宗时则致治而在髙宗时则致乱是所用之人不易一身可使为治可使为乱又在人君善持用人之柄驭得其道焉庚申赵鼎进呈帝曰长源言用人比战国之士不用于秦则归于楚论议殊可怪鼎曰陶恺虽邪论尚不敢至此帝曰然张浚曰元符以后人臣子孙谁为可用而不用者折彦质曰如蔡京王黼辈罪通于天幸逃族诛纵子孙真有可用者亦不当用帝曰长源之罪浮于陶恺诏吏部与逺小监当 癸亥诏货务嵗收及一千三百万缗许推赏大率盐钱居十之八茶居其一香矾杂收又居其一焉 是月张俊城盱眙进屯泗州 岳飞及伪齐李成孔彦舟连战至蔡州克之伪守刘永寿举城降车驾将行秦桧乞扈从不许九月丙寅朔帝发临安岳飞遣王贵郝晸董先复虢州卢氏县获粮十五万
  石中原响应防刘豫屯兵窥唐州飞遣王贵等攻破之焚其营飞因奏进兵以取中原不许于是以孤军无援引还鄂州 癸酉帝次平江权奉安神主于能仁寺壬午翰林院侍读学士兼史馆修撰范冲言近重修神宗实録于朱墨二本中有所刋定依防别为考异一书明着是非去取之意以垂天下后世今来重修哲宗实録考其议论多有诬谤以当日时政记及诸处文字照据甚明亦乞别为一书志其事实欲以辨诬为名从之初刘豫因金达兰髙庆裔而得立故毎嵗皆有厚赂
  而蔑视其他至是豫闻帝将亲征告急于金求兵为援且乞先冦江上金主使诸将相议之领三省事富埒呼曰先帝所以立豫者欲其辟疆保境吾得安民息兵也今豫进不能取又不能守兵连祸结愈无休息从之则豫受其利而我受其况前年因豫乞兵尝不利于江上矣奈何许之金主乃听豫自行遣乌珠提兵黎阳以观衅于是豫签乡兵三十万号七十万分三道而南子麟率中路兵由夀春趋庐州以犯合肥侄猊率东路兵由紫荆山出涡口以犯定逺孔彦舟率西路兵由光州犯六安伪诏榜示指斥乘舆尤甚于五年淮泗之役谍报至于是分遣诸将备要害时张俊军盱眙杨沂中军泗上韩世忠在楚岳飞在鄂声势了不相及独刘光世在当涂遣轻骑据庐州而沿江上下无兵赵鼎深以为忧庚寅张浚入见乞先往江上视师许之是日浚发行在 壬辰帝谕大臣曰资治通鉴首论名分其间去取有益治道即知司马光雅有宰相器若通鉴正可为谏书耳 刘麟等令乡兵伪为金人服于河南诸处十百为羣人皆疑之以为金齐合兵而至刘光世奏御贼事宜谓庐州难守且宻干赵鼎欲还太平张俊方驻军泗州都督张浚奏金方疲于奔命决不能悉众复来此必皆豫兵而边报不一俊光世皆请益兵众情汹惧议欲移盱眙之屯退合肥之戌召岳飞尽以兵东下浚独以为不然乃以书戒俊及光世曰贼豫以逆犯顺若不除何以立国亦安用养兵为今日之事有进击无退保而鼎及折彦质皆移书抵浚欲飞军速下且拟条画项目请帝亲书付浚追诸将守江防海浚奏若诸将渡江则无淮南而长江之险与贼共矣夫淮南之屯所以屏蔽大江使贼得淮南因粮就运以为家计江南其可保乎今正当合兵掩击可保必胜若一有退意则大事去矣且岳飞一动则襄汉有警复何所恃愿朝廷勿专制于中使诸将有所观望帝乃手书报浚曰非卿识髙虑逺何以臻此由是异议乃息 冬十月刘猊至淮东为韩世忠所阻不敢进丁酉刘麟乃从淮西系三浮桥而过于是贼众十万已逼濠寿张俊以兵拒之时杨沂中为都督张浚统制官浚遣沂中至泗州与俊合谓沂中曰上待统制厚宜及时立大功取节钺或有蹉跌浚不敢私戊戌沂中行至濠州防刘光世已舍庐州将趋采石淮西大震浚闻之遣吕祉驰往光世军谕之曰若有一人渡江即斩以徇且督光世复还庐州右司谏王缙亦言诸将有慢令不赴期防者请奋周世宗我太祖之英断以厉其余帝亲笔付沂中若不进兵当行军法光世不得已乃驻兵与沂中俊等相应遣王德郦琼将精卒自安丰出谢步遇贼将崔臯于霍邱贾泽于正阳王遇于前羊市皆败之是日贼攻寿春府芍陂水砦守臣孙晖拒战又败之 刘猊率众数万至定逺欲趋宣化以犯建康杨沂中以兵二千进御与其前锋遇于越家坊败之猊孤军深入恐宋师掩其后欲防麟于合肥甲辰沂中至藕塘与猊遇贼据山列阵矢下如雨沂中曰吾兵少情见则力屈击之不可缓乃遣统制吴锡率劲卒突其军贼兵乱沂中纵大军乘之自将精骑绕其背大呼曰贼破矣贼方愕视防江东宣抚使统制张宗颜等率兵自泗州至合击之贼遂大败猊以首抵谋主李谔曰适见髯将军鋭不可当果杨殿前也即以精骑数辈遁余众怖伏请降获李谔与其大将李亨等数十人麟在顺昌闻猊败拔砦去沂中及王德追麟至南寿春而还孔彦舟围光州亦解去岳飞自破曹成平杨么凡六年皆盛夏行师以致目疾至是逾甚及闻召命即日起行未至麟败帝语赵鼎曰刘麟败北不足喜诸将知尊朝廷为可喜遂赐飞札言贼已去淮卿不须进发飞乃还军 辛亥杨沂中捷奏至俘戮甚众帝愀然曰此皆朕之赤子迫于凶虐勉强南来既犯兵锋又不得不杀念之痛心遂赐诏褒张浚功 癸丑张浚杨沂中引兵攻寿春府不克而还 张九成除浙东提防刑狱公事自以贴职太峻固辞不受帝不许九成言今日辞免非矫激要名第不欲因臣一人紊朝廷纪纲帝察其诚改命直秘阁仍赐诏奬谕 乙卯诏诸军所俘人民给钱米遣归 壬戌日中有黑子 十一月庚牛诏张浚还行在 时有监阶州仓草场苗豆者以赃获罪黥之丙戌起居舍人兼权中书舍人吕本中奏曰近嵗官吏犯赃多抵黥罪臣窃谓既名士人行法之际宜有所避况四方之逺或有枉滥何由尽知如遽加此刑异时察其非辜虽欲拭其可得乎若祖宗以来此刑常用则绍兴权臣当国之时缙绅遭刑殆无遗类矣愿酌处常刑以称陛下仁厚之意疏再上从之 丁亥日中黑子没 刘麟等既败归金主遣使诣刘豫诘其状于是金人始有废豫之意 是月西辽主达实殂子伊立年幼遗命其后萧氏权国事称制号感天皇后改元咸清刘豫将由海道以入冦遣人以海道图及战船様献于金乃兴燕云两河夫四十万人入蔚州交牙山采木为栰由唐河运入虎州虎州者金人于雄州北立城曰虎州意以雄为熊谓虎可以胜熊也 十二月甲午朔召行宫留守秦桧赴行在奏事张浚荐之故有是命 是日临安火所燔几万家 戊戌韩世忠败金人于淮阳辛丑城南寿春府 壬寅尚书左仆射赵鼎罢初张
  浚在江上遣参谋军事吕祉入奏事所言夸大鼎每抑之帝谓鼎曰他日浚与卿不和必吕祉也既而浚因论事语意微侵鼎鼎言臣初与浚如兄弟因吕祉离间遂尔暌异今浚成功当使展尽底蕴浚当留臣当去帝曰俟浚还议之及浚至鼎与折彦质请帝回跸临安浚奏天下之事不倡则不起不为则不成三嵗之间陛下一再临江士气百倍乞乘胜取河南地擒刘豫父子而车驾进幸建康又言刘光世骄惰不战不可为大将请罢之帝问曽与赵鼎议否浚曰未也浚见鼎具道其故鼎言擒豫固易耳然得河南可遂使敌不内侵乎光世累世为将无故而罢之恐人心不安浚滋不悦而帝多从浚议鼎求退益力遂出知绍兴 甲辰命吕祉如建康措置移跸 丙午佥书枢宻院事折彦质罢 丁未赏淮西功加张浚少保改镇洮崇信奉宁军节度使杨沂中保成军节度使殿前都虞 戊申秦桧入见命赴讲筵供职己酉诏自今前宰相到阙并许张葢为桧故也 辛亥资政殿学士张守自常州入见除参知政事丙辰以吕颐浩为浙西安抚制置大使判临安府
  丁巳以刘光世为防国镇安保静军节度使 己未左司谏陈公辅言在廷诸臣辄以私意取程颐之説谓之伊川学相率而从之倡为大言谓尧舜文武之道传之仲尼仲尼传之孟轲轲传之颐颐死无传焉狂言怪语淫説鄙论曰此伊川之文也幅巾大袖髙视阔步曰此伊川之行也能师伊川之文行伊川之行则为贤士大夫舍此皆非也臣谓圣人之道凡所以垂训万世无非中庸非有甚髙难行之説离世异俗之行在学者允蹈之而已伏望察羣臣中有为此学鼓扇士类者皆屏絶之奏入张浚批防曰士大夫之学宜以孔孟为师庶几言行相称可济时用布告中外使知朕意时范冲已去朱震在经筵不能争论者非之 刘豫宻知金人谋废己因请立麟为太子以觇其意金主曰先帝立尔以尔有德于河南之民也尔子还有徳耶徐当咨访河南百姓以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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