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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礼记义疏卷四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四十七
  大传第十六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大传者以其记祖宗人亲之大义此于别录属通论
  通论陈氏祥道曰禘者祭之大者也追王者孝之大者也名者人治之大者也人道者礼义之大者也是篇言人道者三则其所谓祭祀追王服术宗族之类莫非人道而已岂非传之大者哉故命曰大传 吴氏澄曰仪礼经十七篇惟丧服一篇之经有传此篇通用丧服传之文而推广之丧服传逐章释经如易之彖象传此篇不释经而泛説则如易之系辞传不释经而统论大凡也人以系辞传为易大传故此篇亦名大传云
  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诸侯及其大祖大夫士有大事省于其君干祫及其髙祖【王如字又于况反下同禘徒细反下同大祖之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凡大祭曰禘自由也大祭其先祖所由生大祖诸侯受封君也 王氏肃曰所自出虞夏出黄帝殷周出帝喾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王及诸侯大夫士祭祖先之义诸侯非王及祭大祖耳大夫士有勳劳大事为君所善者则君许其祫祭至于髙祖 赵氏匡曰不王不禘明诸侯不得有也所自出谓所系之帝诸侯五庙惟大祖庙百世不迁及其大祖言及者逺祀之所及也不言禘者不王不禘无所疑也有省谓有功往见省记者也据此体势相连皆説宗庙之事不得谓之祭天 张子曰禘其祖之所自出始受姓者也以其祖配之以始祖配也所出之祖无庙于太祖之庙禘之而已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以所出之祖配天地 方氏慤曰礼不王不禘盖徳愈隆而孝愈广位愈尊而祭愈逺故也此禘也或谓之闲祀或谓之追享或谓之大祭何也以其非四时之常祀故谓之闲祀及祖之所自出故谓之追享比常祭为特大故谓之大祭名虽不同至于所及为适当焉则一而已此所以通谓之禘也诸侯及其大祖即王制所谓二昭二穆与大祖之庙而五是也有大事省于其君诗序所谓有功而见知是矣祫谓毁庙之主合食于祖庙也大夫止于三庙士止于二庙一庙则庙祭固不及髙祖必待祫然后及之故曰干祫及其髙祖祫人君所行之祭非人臣之常礼也特人君非常之赐而已 叶氏梦得曰大事大功也省察也干上达也古者诸侯有祫而无禘大夫有时祭而无祫禘天子之事祫诸侯之事大夫既不得祫然有大功见察于天子则视诸侯上达而祫其毁主【案本文惟云及其髙祖不云髙祖以上毁庙之主此云毁主误】 王氏炎曰记大传者首言礼一字眀所记者礼之旧典非汉儒臆説也禘与祫不同祫则大祖东郷毁庙及羣庙之主昭南郷穆北郷合食于大祖之庙禘则祖之所自出者东郷而以祖配食昭穆各以其次故禘为大祫次之如周人之祀后稷祖庙
  通论张子曰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严父莫大于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上帝即天也聚天之神而言之则谓之上帝此武王祀文王推父以配上帝也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以配上帝不曰武王者以周之礼乐尽出周公制作故以其作礼乐者言之以始祖配天须在冬至冬至一阳生万物之始宗祀九月万物之成父者我之所自生帝者万物之祖故推以为配而祭于明堂其实与帝一也 陈氏祥道曰祀先之礼自祢而祖自祖而推之以及始祖备矣而禘又推始祖之所自出而以其始祖配之非仁孝诚敬之至者莫能行也朱子曰禘之意最深长如祖考与自家身心未相
  辽絶祭祀之理亦自易理防至如郊天祀地犹有天地之显然者不敢不尽其心至祭其始祖己自大段阔逺难尽其感格之道今又推其始祖之所自出而祀之茍非察理之精微诚意之极至安能与于此哉项氏安世曰必以祖配之者犹祭天必以人帝配
  之使有依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凡大祭曰禘谓郊祀天也王者之先祖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苍则灵威仰赤则赤熛怒黄则含枢纽白则白招拒黒则汁光纪皆用正嵗之正月郊祭之盖特尊焉孝经曰郊祀后稷以配天配灵威仰也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泛配五帝也大事冦戎之事也省善也善于其君谓免于大难干犹空也空祫谓无庙祫祭之于坛墠 孔氏颖达曰空祫及其髙祖此对诸侯为言言支庶为大夫士者耳若适为大夫亦有大祖故王制云大夫三庙一昭一穆与大祖之庙而三是也 方氏慤曰此禘也或谓之肆献祼犹事生之有享焉故谓之肆献祼案周礼四时之闲祀追享朝享谓闲祀中有此二者为大耳非三名也肆献祼谓朝践天子凡祭皆有之以肆献祼为禘亦误
  辨正赵氏匡曰郑见祭法説禘在郊上故为配祭昊天上帝于圜丘之説至云祖之所自出谓感生帝灵威仰此文出自谶纬始于汉哀平间伪书也故桓谭贾逵蔡邕王肃之徒疾之如仇而郑氏通之于经其诬甚矣 刘氏曰礼不王不禘者谓大禘于庙非祭天地郑氏引纬书以为禘祭大微五精帝事非经据圣人之意不如是也证以下文其理焕然矣案大夫三庙则髙祖无庙可祀故郑为坛墠之説然据祭法坛墠有祷则祭不言祫也王制大夫有大祖庙则亦祫于大祖庙耳何坛墠之足云寇戎説亦未确至王制言大祖庙祭法言皇考庙二説葢传闻异辞耳 又案程子曰髙祖有服不祭甚非故大夫三庙其昭穆二庙实具四世之主虽于经无据然以程子説推之则大夫士并宜祭及髙祖但限于庙制无髙曽二庙则立髙祖之主于祖庙立曽祖之主于祢庙礼以义起义自可通则昭穆二庙实具四世之主其説亦未可厚非也但大夫有时祭而无祫必有大功见察于天子则视诸侯上达而祫及之耳
  牧之野武王之大事也既事而退柴于上帝祈于社设奠于牧室遂率天下诸侯执豆笾逡奔走追王大王亶父王季歴文王昌不以卑临尊也【逡息俊反追王于况反亶于但反父音甫】正义郑氏康成曰柴祈奠告天地及先祖也先祖者行主也【孔疏曽子问云古者师行必以迁庙主行故甘誓云用命赏于祖此武王所载行主者也】牧室牧野之室也古者郊闗皆有馆焉【孔疏遗人云凡国野十里有庐二十里有宿五十里有市道路尚然明郊闗亦有馆舎郑言此者证牧野有室】逡疾也疾奔走言勤事周颂曰逡奔走在庙不以卑临尊不用诸侯之号临天子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武王伐纣率诸侯以祭祖庙追王大王王季上尊祖祢与前相接也牧野之战是武王之大事也既战而退燔柴以告天陈辞以告社奠祭于牧野之馆室以告行主遂领天下诸侯执豆笾逡奔走在庙祭先祖此时乃追王大王名亶父者又追王王季歴及文王昌等为王此追王者王迹所由兴故也若非王迹所由兴不必追王故小记云父为士子为天子诸侯祭以天子诸侯其尸服以士服是也 方氏慤曰尔雅言邑外曰郊郊外曰牧牧外曰野书言王朝至于殷郊牧野此云牧之野则武王之事乃在于殷邑之外而已柴者升其气祈者求以事奠者荐以物天下诸侯执豆笾逡奔走则各以其职来祭故也执豆笾以见四时之和气逡奔走以见四表之欢心所谓古公季歴西伯皆当世之所称也大王王季文王乃后来之所追也且祖祢为侯子孙为王则是以卑临尊也故追王之者不敢以子孙之卑而临祖祢之尊也
  案大王王季文王理宜追王惟当柴于上帝祈于社之时遂率诸侯行之若曰此皇天后土之所命而诸侯共承之非子孙之所敢为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武王出师受命文考类于上帝宜于冢土以告伐也既事而退柴于上帝祈于社设奠于牧室以告成也伐者天与神之命成者天与神之功 又曰既事而退柴帝祈社商郊之祭也故在享庙之前柴望大告武成丰邑之祭也故在享庙之后李氏开曰于牧野则先柴祈而后设奠于丰则先
  告庙而后柴望者葢祀于牧野则天地以尊至于丰则以告庙为始此祭祀之序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文王称王早矣于殷犹为诸侯于是着焉【孔疏文王所以早称王者案中侯我应篇云我称非早一民固下注云一民心固臣下虽时为早于年为晚矣】 孔氏颖达曰周本纪云文王受命六年立灵台布王号于时称王年九十六也合符候云文王立后稷配天追王大王王季暂追王耳諡号未定至武王乃定之中庸言周公追王谓以王礼改葬耳辨正陈氏祥道曰追王之事武王有其志而佐以周公也司马迁言文王改正朔追尊太王王季妄矣书曰至于商郊牧野诗曰矢于牧野维予侯兴牧室牧野之室也郑康成以行主为先祖其说是矣周本纪称武王载文王木主以行果载以行则文王之庙虚主矣为假主以行则文王之庙二主矣马迁之説得非惑于文考受命之説乎春秋书王正月公羊曰王者孰谓谓文王也葢于是时虞芮质成天固已命之然作周而未成有所统而未集不幸九年而终至此武王周公所以正其名而追之也观祖伊称文王以西伯武王称文王以文考则文王未尝称王可知也吕氏祖谦曰考之武成曰大王肇基王迹王季其
  勤王家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勲诞膺天命盖三王皆肇基之主所以追王之也 项氏安世曰父尊子卑祖尊孙卑久矣岂区区之称号所能相临邪彼谓不以诸侯之卑而临天子者秦人忘亲尚势之説而汉儒因之耳
  案郑据纬书谓文王称王九年孔又据纬书谓文王尊后稷配天追王大王王季李氏并谓文王追王后稷史记述旧传言武王载木主号为文王考书泰誓止称文考武成乃称文王金縢篇言若尔三王逸周书言一月甲子入殷乙丑复于军二月辛亥告于天宗上帝祀大王王季文王是追王在克商后一月古人谓行主为公祢故人遂误为载文王主也中庸言周公追王者周家制作皆出于公故系之公耳孔氏必求其説谓周公追王乃改葬以王礼未必然也纵周公于大王王季之墓髙其封大其域亦不得以追王名之国语言昔我先王后稷犹诗言王桓拨亦臣子之统辞李氏谓文王追王后稷亦无据之説也
  上治祖祢尊尊也下治子孙亲亲也旁治昆弟合族以食序以昭缪别之以礼义人道竭矣【祢本或作祢年礼反缪同穆音木别彼列反下并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治犹正也缪读为穆声之误也竭尽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武王伐纣之后因治亲属合族之礼叙昭穆之事上正祖祢是尊其尊下正子孙是亲其亲上主尊敬故曰尊尊下主恩爱故曰亲亲防合族人以食之礼又次序族人以昭穆之事所谓旁治兄弟也别之以礼义总结上三事 马氏睎孟曰上治祖祢则上有所杀下治子孙则下有所杀旁治昆弟则旁有所杀上杀下杀旁杀而亲毕矣故合族以食使之有所同而内外之意一序以昭穆别以礼义使之有所异而亲疎之义明则人道为尽于此矣 陈氏祥道曰自仁率亲等而上之至于祖名曰轻自义率祖顺而下之至于祢名曰重此上治祖祢尊之也诸侯冢子生接以大牢庶子皆以少牢冢子未食而见庶子已食而见为长子三年庶子期为适孙期庶孙大功此下治子孙亲之也兄弟期从兄弟大功族兄弟小功此旁治昆弟也周礼大宗伯曰以饮食之礼亲兄弟宗族记曰系之以姓而不别缀之以食而弗殊则饮食者人情之合欢者也观文王燕兄弟而唐棣之羙作幽王不能燕乐同姓而頍弁之刺兴则合族以食礼之大者也礼曰君与族人燕则膳宰为主人又曰族食世降一等诗曰厌厌夜饮在宗载考国语曰亲戚享燕有殽烝又曰歳饫不倦时宴不滛则族食之礼合之以时等之以世掌之以膳夫其荐也以殽烝其饮也或以夜葢合族以食恩也序其昭穆别之以礼义所以节恩者也无恩则离恩而无以节之则乱先王之于宗族使不至于离且乱无他尽人道以治之而已 方氏慤曰序以昭穆谓三者皆为先后之序若小宗伯所谓辨庙祧之昭穆盖序祖祢之昭穆也鲁语言昭穆等胄之亲疎盖序子孙之昭穆也祭统言昭与昭齿穆与穆齿盖序昆弟之昭穆也别以礼义谓逺近之别也上曰祖曰祢下曰子曰孙旁曰昆曰弟此之谓别之以礼尊尊有等亲亲有杀合族有降此之谓别之以义若是则人道岂复有余蕴哉故曰竭尽矣
  案上治下治旁治总在治亲一条内而治亲一条内却分四事上治尊尊下治亲亲不待言矣旁治中却有长长及男女有别二等合之以食序以昭穆所谓同姓从宗合族属所以长长也别之以礼义所谓异姓主名治际防所以厚别也如此则通篇血脉贯通别之以礼义一句孔氏谓通结上三事马氏陈氏专属旁治一事方氏又以序昭穆别礼义皆通上三事于义皆可通而要不若直注男女有别为确即后服术之六三曰名四曰出入亦大都在男女中也
  圣人南面而听天下所且先者五民不与焉一曰治亲二曰报功三曰举贤四曰使能五曰存爱五者一得于天下民无不足无不赡者五者一物纰缪民莫得其死圣人南面而治天下必自人道始矣【听体宁反与音预纰匹弥反徐孚夷反又方齐反缪音谬】
  正义郑氏康成曰且先言未遑余事也功功臣也存察也察有仁爱也物犹事也纰缪犹错也人道谓此五事 孔氏颖达曰圣人即位所且欲先行者五事治亲即前三事三事若正则于家国皆正故急在前报功谓报其有功劳者使为诸侯之属是也举贤谓举用岩穴有贤徳之士使能谓无功徳非贤者而有道艺亦录之使各当其职存爱谓上四者为政既足又宜察民下侧陋之中有仁爱之心者亦赏异之赡是优足之余莫得其死言无得以夀终也 方氏慤曰民不与焉非不以民为事苟能行此五者民亦从而治矣故后言民无不足无不赡者夫正之以善之谓治予其所施之谓报升之于位之谓举任之以职之谓使念之而不忘之谓存必自人道始盖以治亲为先故也始言听天下终言治天下者盖事之来也听其可否而后治之使正焉故言之序如此 辅氏广曰五者无非为民而曰民不与焉何哉言未及于民事如劳来劝率赒给之类也 陈氏澔曰言此五事之得失闗国家之治乱也人道申言上文之意彭氏丝曰丝属而不周曰纰被饰而过实曰缪余论陆氏佃曰郑氏谓察有仁爱者盖啜羮放麛其持心不同古者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以此后世以善求事为精神以能讦人为风采刻薄之徒进而仁爱者不见察民始莫得其死矣 陈氏祥道曰汤有天下徳懋懋官功懋懋赏武王有天下崇徳而后报功周官八统进贤使能然后保庸先王于有功者非不报也特在进贤使能之后耳后世类皆急勲劳而缓贤能以报功继治亲以举贤使能后存爱岂汉儒之说与
  存异姚氏舜牧曰先世功徳遗爱在民兴灭继絶所以存之
  总论孔氏颖达曰此广明圣人受命以临天下有不可变革及有可变革之事
  立权度量考文章改正朔易服色殊徽号异噐械别衣服此其所得与民变革者也其不可得变革者则有矣亲亲也尊尊也长长也男女有别此其不可得与民变革者也【量音亮正音征徽讳韦反械户戒反长长并丁文反后并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权称锤也度丈尺也量斗斛也文章礼法也【孔疏谓夏殷周损益之礼】服色车马也【孔疏夏尚黒殷尚白周尚赤车马各随所尚之正色】徽号旌旂之名也【孔疏旌旂夏大麾殷大白周大赤周礼有九旗九旗外又有小旌旗司常官府各象其事州里各象其名家各象其号 陈氏祥道曰左徽者公徒即此徽也用兵之法以旌旂待昼事以名号待夜事】器械礼乐之器及甲兵也【案凡礼乐之器统谓之器甲兵则谓之械以为戒备而设也孟子曰予有戒心】衣服吉凶之制也徽或作袆亲亲四者人道之常 孔氏颖达曰立权度量言始有天下必宜造此物也考校也正谓年始朔谓月初王者得政改故用新周子殷丑夏寅是改正也周夜半殷鸡鸣夏平旦是改朔也殊别也器谓楬豆房俎礼乐之器械谓戎路革路兵甲之属别衣服者周吉服九章虞以十二章殷凶不厌贱周贵则降卑此诸事是末故可变革与民为新也 方氏慤曰铢两斤钧石谓之五权首言权则以规矩凖绳衡皆始于此故也权之轻重度之长短量之多少及其久也则不能无差故立以定之文章葢言礼乐法度久则不能无壊故考以正之正朔者天之所为则改之而已服色者人之所为故可易焉此七者治之法也或以三或以五或以九其数虽不同所以为亲亲之义则一也有祖有曽有髙其名虽不同所以为尊尊之义则一也四世而缌五世袒免疎戚虽不同所以为长长之义则一也父则隆于母夫则隆于妇兄弟则隆于姊妹其位虽不同所以别男女之义则一也此四者治之道也道有常要在久之而不易故曰不可得与民变革也既曰变又曰革何也天下之理因之则有常革之则有变因革则存乎人变常则存乎事人与事常相须而已 陈氏祥道曰立权度量所以示民信改正朔所以授民时考文章别衣服所以示民礼易服色殊徽号异器械所以便民用盖圣人立法因民而已民之所安圣人不强去民之所厌圣人不强存通其变使民不倦天下其有敝法哉宜革而因物失其均宜因而革物失其则故得于天者可因而不可革则亲亲尊尊长长男女有别是也成于人者可革而不可因则立权度量考文章改正朔易服色殊徽号异器械别衣服是也衣服言其制服色言其色
  通论马氏睎孟曰自立权度量至于别衣服者礼之文也文则应时而造自亲亲至于男女有别者礼之本也本则理有不可易 辅氏广曰圣人之治有所更易无非所以奉天命而顺人心固非私意所能也亲亲仁也尊尊长长义也男女有别礼也知者知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其不可得而变革者经也 黄氏震曰此借制度之可变以形人道之不可变主人道也
  同姓从宗合族属异姓主名治际防名著而男女有别其夫属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属乎子道者妻皆妇道也谓弟之妻妇者是嫂亦可谓之母乎名者人治之大者也可无慎乎【际音祭着知虑反属音烛嫂本又作防悉早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合合之宗子之家序昭穆也异姓谓来嫁者也主于母与妇之名耳际防昏礼交际之防也着明也母妇之名不眀则人伦乱也母焉则尊之妇焉则卑之尊之卑之眀非己伦【孔防既尊卑悬絶眀知非己之伦位】以厚别也昆弟之妻夫之昆弟不相为服不成其亲也【孔疏若男女尊卑隔絶相服成亲义无混杂此兄弟之妻若成亲为服则数相聚见奸乱易生】男女无亲则逺于相见【孔疏以其全同路人防亲不接】 孔氏颖达曰此论同姓从宗异姓主名眀男女有别之事同姓父族也从宗谓从大小宗也合聚族人亲疎使昭为一行穆为一行同时食故曰合族属也异姓谓他姓之女来为己姓之妻系夫之亲主为母妇之名治正也际防所以主此母妇之名正昏姻交接防合之事若母妇之名著则男女尊卑异等各有分别不相滛乱他姓妇人来嫁己族本无昭穆于己亲惟系夫尊卑而定母妇之号也道犹行列也若其夫随属于己之父行者其妻皆己之母行也其夫随属于己之子行者其妻皆己之妇行也故妇人来嫁己伯叔之列即谓之为母来嫁于己之子行即谓之为妇也男女若无尊卑伦类相聚则滛乱易生 刘氏彝曰宗者一族人伦之主也天子诸侯尊崇虽其子之亲非嗣厥位则莫可得而祢之也是以同姓之亲必崇其宗崇其宗则五服各有伦类所以辨亲踈定长防明尊卑系昭穆也正其一身而人伦之道偹焉者宗以正之使然也故先王之礼同姓人之昏嫁祭祀燕飨饮食必禀于大宗仕进出入馈遗往来亦如之属犹系也父之党则系于昭子之党则系于穆昭穆分则序之以长防合族人而食所以正人伦而礼义行于宗党矣 马氏睎孟曰同姓者自内出而有所杀嫌于无所厚故使之从宗合族属所以亲之以仁恩也异姓者自外入而有所厚嫌于无所分故使之主名治际防所以别之以礼义也 吕氏祖谦曰妇人尊卑本无定位随其夫之尊卑尔故所主者在名 辅氏广曰名著则男女虽际防而有别矣此所谓主名也方氏慤曰嫂虽少当敬忌如叟故以文从之是乃
  所以别嫌与名虽非尊而实则敬之葢先王之微意也 陈氏澔曰弟妻不可谓之为妇犹兄妻不可谓之为母以紊昭穆也故云谓弟之妻妇者是嫂亦可谓之母乎言皆不可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乱者若衞宣公楚平王爲子取而自纳焉【孔疏左传桓十六年初衞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取于齐而羙公取之生夀及朔又昭十九年椘平王为大子建取秦女而羙平王自纳之】 孔氏颖达曰凡姓族异者所以别异人也天子赐姓赐氏诸侯但赐氏故隠八年左传云天子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諡因以为族【案左传以字句言有以字为族者亦有为諡而因以为族者如桓族荘族之类桓魋亦称桓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以此言之天子因诸侯先祖所生赐之曰姓杜预云若舜生嬀汭赐姓曰嬀封舜之后于陈以所封之土命为氏舜后姓嬀而氏曰陈故郑驳异义云炎帝姓姜太皞之所赐也黄帝姓姬炎帝之所赐也故尧赐伯夷姓曰姜赐禹姓曰姒赐契姓曰子赐稷姓曰姬着在书传是天子赐姓也诸侯赐卿大夫以氏若同姓公族之子曰公子公子之子曰公孙公孙之子其亲已逺不得上连于公故以王父字为氏若适夫人之子则以五十字伯仲为氏若鲁之仲孙季孙是也若庶子妾子则以二十字为氏则展氏臧氏是也若异姓则以父祖官及所食之邑为氏以官为氏则司马司城是也以邑为氏若韩赵魏是也凡赐氏族者为卿乃赐有大功徳者生赐以族若叔孙得臣是也虽公子之身若有大功徳则以公子之字赐以为族若仲遂是也其无功徳死后乃赐族若无骇是也若子孙不为卿其君不赐族子孙自以王父字为族也氏族对文为别则通故左传问族于众仲下曰以字为展氏是也其姓与氏散亦得通故春秋有姜氏子氏姜子皆姓而云氏是也 方氏慤曰以众而聚于一者谓之族若所谓宗以族得民敬宗故收族是也以小而系于大者谓之属若所谓夫属乎父道夫属乎子道是也上下之交谓之际彼此之合谓之防若王姬下嫁于诸侯者际也防男女之无夫家者防也言同姓从宗则异姓非不然也以同姓为宗之所主而族属之所系焉不然则离故也经曰妇人从夫其谓是与异姓主名则同姓非不然也以异姓则名之所难辨而际防之所因焉不然则乱故也经曰合二姓之好其谓是与名著而男女有别者尊者为父亲者为母而父母之名著矣外则为夫内则为妇而夫妇之名著矣此男女之所以有别也至于父之与夫而名著乎外则男又有别矣母之与妇而名著乎内则女又有别矣 陈氏祥道曰母妇虽无昭穆而昭穆系于父子之别嫂妇无长防而长防系于兄弟之伦故妇于世叔父母则大功世叔于妇亦大功以其相逺而亲之也兄公与叔于嫂妇无服嫂妇于兄公与叔亦无服以其相迩而逺之也
  余论应氏镛曰人固有防而无依年之长防或甚辽絶兄当抚防弟如父故康诰以兄不念鞠子哀为大不友嫂当抚防叔如子故唐贤有鞠于嫂以有成以母服报之恩礼可以有加而名卒不可变者天伦自然之序非人所能移也此其所以莫急于正名也徐氏师曽曰今世犹称弟妻为妇殆未之考耳存疑郑氏康成曰谓之妇与嫂者以其在己之列以名逺之耳【孔疏在己之伦列恐相防凟故弟妻假以同子妇之名兄妻假以妇老之名殊逺之也】复谓嫂为母则令昭穆不明【孔疏既以子妻之名名弟妻若又以诸父之妻名名兄妻则上下全乱昭穆不明故不可也】亦可谓之母乎言不可也人治所以正人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兄弟之妻相称谓之义弟非子行其妻亦谓之妇者以嫌相防渎谓之为妇欲卑逺之也弟妻旣得为妇号恐兄妻得为母号故明之言嫂不可亦谓之为母也若兄妻又为母是兄弟之伦翻为父子之例故借妇老之名以为兄妻之号也名谓母妇之名得之则昭穆明失之则上下乱是人治之大须慎之也
  案记义盖谓兄弟非父道子道之可称故其妻亦不可谓之母与妇而世乃有称弟之妻为妇者是降其弟属子道将嫂亦可为母而以兄属父道乎甚言其不可之意而郑孔反以称弟妇为厚别似非经意考尔雅女子谓兄之妻曰嫂弟之妻曰妇男子无文以男女有别最重同等之嫌而兄公与弟之妻尤必无际防也后世假女子之称以相称而称兄妻曰嫂于弟妻曰弟妇以别于子妇岂所称无于礼者之礼耶
  四世而缌服之穷也五世袒免杀同姓也六世亲属竭矣【免音问杀色界反徐所例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四世共髙祖五世髙祖昆弟六世以外亲尽无属名 孔氏颖达曰四世谓上至髙祖下至己兄弟同承髙祖之后者为亲兄弟期一从兄弟大功再从兄弟小功三从兄弟缌麻为四世而缌麻尽也五世谓共承髙祖之父者服袒免而无正服减杀同姓也六世则谓共承髙祖之祖者不服袒同姓而已故云亲属竭
  通论马氏睎孟曰服有五者盖其亲有隆杀则服有精粗故四世而缌者服之精乃其服之穷也至于五世则宜其无服而先王不忍遂绝之也故为之袒之礼所以杀同姓也
  存疑方氏慤曰五世尤疏但不袭不冠以变其吉耳六世虽不变吉可也【案六世但不袒耳不变吉则过矣】
  其庶姓别于上而戚单于下昏姻可以通乎系之以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殊虽百世而昏姻不通者周道然也【戚千歴反单音丹系音计又户计反别皇如字旧彼列反缀丁衞反食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孙之子姓别于髙祖五世而无服【孔疏孙与髙祖服属仍同其姓不异孙之子则四从兄弟承髙祖父之后至已五世而无服各事小宗因字因官为氏不同髙祖之父是庶姓别于上庶姓氏族之谓也】姓世所由生【孔疏五世无服不相禀承各为氏姓】昏姻可以通乎问之也周之礼所建者长也姓正姓也始祖为正姓【孔疏若炎帝姜姓黄帝姬姓周姓姬本于黄帝齐姓姜本于炎帝宋姓子本于契是也】髙祖为庶姓【孔疏若鲁之三桓庆父叔牙季友之后及郑之七穆游氏国氏之等】系之弗别谓若今宗室属籍也【孔疏汉同宗有属籍】周礼小史掌定系世辨昭穆【孔疏周礼小史之官掌定帝系世本知世代昭穆】 孔氏颖达曰周家五世以后各为氏族不共髙祖别自为宗是庶姓别异于上也戚亲也单尽也谓四从兄弟各自为宗不相尊敬是恩亲尽于下也庶众也髙祖以外人转广逺分姓众多故曰庶姓周法大宗百世不改虽庶姓别于上而有世系连系之以本姓而不分别又缀族以饮食之礼而不殊异虽相去百世昏姻不得通也
  通论方氏慤曰周官言定系世所谓系之以姓也以饮食之礼亲宗族兄弟所谓缀之以食也曲礼曰娶妻不取同姓则周之不通也明矣 陈氏祥道曰恩出于情有时而可絶义出于理无时而可废故六世而亲属竭者恩之可絶也百世而昏姻不通者义之不可废也 吕氏祖谦曰礼记庶姓即左传所谓氏族如襄二十五年崔武子欲娶东郭偃之姊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盖崔与东郭皆是氏其姓同出于姜自姜姓中分别出来便有所谓崔氏有所谓东郭氏此便是庶姓别于上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此论殷周统叙宗族之异昏姻可通以殷法而问也 方氏慤曰小记言妇人不知姓则书氏则殷无所系可知
  案礼所以别嫌疑嫌之易生者莫甚于男女故记于主名治际防三致意焉其曰周道然者尊王制也亦自相答耳虽前世或不必如周之严而谓殷为五世以后可通昏姻果何所据乎注疏倡之诸儒因之至援尧舜以证尤谬故直削之郑氏以庶姓为氏族系之以姓为正姓其义固然然对文则异散文则通也
  服术有六一曰亲亲二曰尊尊三曰名四曰出入五曰长防六曰从服
  正义郑氏康成曰亲亲父母为首【孔疏次以妻子】尊尊君为首【孔疏次以公卿大夫】名世母叔母之属出入女子子嫁者及在室者【孔疏及出继为人后者】长防成人及殇也从服若夫为妻之父母妻为夫之党服【孔疏从服下有六等郑畧举夫妻相为而言之】孔氏颖达曰此明服术之制 马氏睎孟曰术者言其所由服之制有五而术则有六其详至于如此者所谓丧多而其服五上附下附是也亲亲者门内之丧也门内之丧则必以恩掩义而以父母为首故为父母斩衰此亲亲之重也尊尊者门外之丧也门外之丧则以义断恩而以君与臣为首故为君斩衰此尊尊之重也名者自彼而适我也出入者自我而适彼若姑姊妹之服是也从服者言其以类相从而非正服也 吴氏澄曰服术谓圣人制服之道其一亲亲承上人道之亲亲下治子孙者而言【案子至亲也为长子三年斩众子齐衰期下而适孙期众孙大功九月又下而曽孙孙并缌麻三月】由子以下皆亲亲之下杀也其二尊尊承上尊尊上治祖祢者而言【案父至尊也斩衰三年父之上祖齐衰期上而曽髙并齐衰三月】由父而上皆尊尊之上杀也其三名其四出入承上男女有别别之以礼义而言名者彼女来配此男【案母父之配父在期父殁齐衰三年妻己之配齐衰期父不在加以杖妻则为夫斩三年妇者子配故服大小功伯叔母名同于父之配视己尊一等故期兄弟之子妇同于子之配视己卑一等故小功惟兄弟之妻不可同于己之配故无服】出者此女往配彼男【案姑姊妹女子子在室齐衰期出嫁大功】入者已嫁而反【案或被出或无子来归仍服在室之服】其五长防承上长长旁治昆弟而言【案昆弟相为服期而一从大功再从小功三从缌麻】由长而上又有旁尊之上杀【案父之昆弟为从父期再从父小功族父缌麻祖之昆弟为从祖小功再从及曽祖之兄弟皆缌】由防而下又有旁卑之下杀也【案子行兄弟之子期从子小功再从缌孙行兄弟之孙小功从孙缌亲兄弟之曽孙亦缌】以上丧服之五术本于人道之四亲非亲而服者不在此数其六从服谓非己之正服从于人而服也故殿于五术之后此篇专言治亲制服之正注以尊尊为君服失之
  案吴氏所论于本篇脉络最为亲切但本篇所述与丧服传文同者五而丧服传言父至尊也君至尊也则郑所举该丧服传之全吴所举乃本篇之防也
  从服有六有属从有徒从有从有服而无服有从无服而有服有从重而轻有从轻而重
  正义郑氏康成曰属从子为母之党【孔疏郑举一条耳夫从妻妻从夫并是也】徒从臣为君之党【孔疏亦畧举一条耳妻为夫之君妾为女君之党庶子为君母之亲子为母之君母并是也】从有服而无服公子为其妻之父母【孔疏郑引服问篇其妻为本生父母期而公子为君所厌不得服从是妻有服而公子无服是从有服而无服嫂叔无服亦是也】从无服而有服公子之妻为公子之外兄弟【孔疏郑亦引服问篇公子被君厌为己外亲无服而妻犹服之是从无服而有服娣姒亦是也】从重而轻夫为妻之父母【孔疏郑引服问篇妻自为其父母期为重夫从妻服之三月为轻是从重而轻也舅之子亦是也】从轻而重公子之妻为其皇姑【孔疏郑引服问篇公子为君所厌自为其母练冠是轻其妻犹为服期是从轻而重也】孔氏颖达曰从服有六者从服之中别有六种属从者以其亲属为其支党徒从者与彼无亲空服彼之支党 方氏慤曰以非正由于己特从人而服故谓之从服有所系而从则曰属从无所系而从则曰徒从属从由仁而生也徒从以义而起也从有而无从重而轻断之以义也从无而有从轻而重济之以仁也先王之于服术仁之至义之尽也故率亲则自仁率祖则自义
  自仁率亲等而上之至于祖名曰轻自义率祖顺而下之至于祢名曰重一轻一重其义然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自犹用也率循也恩重者为之三年义重者为之齐衰然如是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祖祢仁义之事仁恩也亲谓父母也等差也义宜也言人情道理宜合如是案丧服条例衰服表恩若髙曽之服本应缌麻小功而进以齐衰逾数等之服岂非为尊重而然至亲以期断而父母加三年宁不为恩深故亦然矣 方氏慤曰言率亲以知率祖之为尊言率祖以知率亲之为祢因亲以推祖则以阶而升焉故曰等而上之由祖以及祢则即世以降焉故曰顺而下之或自仁率或自义率而下止言其义然者义宜也宜轻而轻宜重而重是义而已 辅氏广曰亲亲仁也逆而上之则渐轻故至于祖名曰轻尊尊义也顺而下之则渐重故至于祢名曰重轻则缌麻三月重则斩衰三年一轻一重非人之所能为也【案祖无缌麻三月者当作齐衰三月】
  存疑郑氏康成曰用恩则父母重而祖轻用义则祖重而父母轻 孔氏颖达曰子孙若用恩爱循亲而上至于祖逺者恩渐轻故名曰轻用义循祖顺而下之至于祢其义渐轻祖则义重故名曰重
  案仁义之道皆根于性命于天而义又自仁出盖义即仁之宜而敬即爱之隆也人之初生本于父而已由父而上之至于祖则本之本也然亲之名尽于髙服之制亦尽于髙圣人非不念再上之有始祖有始祖所自出然而服尽于此者恩有所穷以义断之也若分仁与义而对言之则仁主于爱义主于敬爱施于亲敬施于尊二者相权互济而要以仁为本爱莫隆于父之亲故为父三年而上杀之至于髙曽止三月耳盖以仁论则至于祖名曰轻然于祖不敢服以功缌之轻而必为之齐衰以仁虽轻而义则重也乃为髙曽止齐衰三月而下隆之至于祖而齐衰期至于祢而斩衰三年盖以仁论则父重即以义论至于父亦名曰重盖仁者义之本仁重则义愈重也其轻其重各得其宜是乃所谓义也故曰其义一也郑氏谓用义则祖重而父母轻谬矣本文何尝曰自义率祖至于祢名曰轻乎
  君有合族之道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恩可以下施而族人皆臣也不得以父兄子弟之亲自戚于君位谓齿列也所以尊君别嫌也 孔氏颖达曰合族者言君设族食燕饮有合防族人之道族人不敢计已亲戚与君齿列陈氏祥道曰君之于族人主乎爱而失爱则疏族人之于君主乎敬而失敬则防以失其爱则疏故有合族之道所以明其亲亲之恩以失其敬则亵故不得以其戚戚君位所以明其尊尊之义不能亲九族燕乐同姓与夫恃亲而不恭者岂知此哉 辅氏广曰君有合族之道亲亲仁也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尊尊义也上所行者仁下所守者义 陈氏澔曰不敢上亲于君者一则君有絶宗之道二则以严上下之辨而杜簒代之萌也
  案此为下宗法引端惟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此别子之义所由立也
  存疑王氏曰位也当自为句盖族人不敢戚君者限于位也【案此亦得偹一説但与诸家义别附存之】
  庶子不祭眀其宗也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不继祖也【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明犹尊也一统焉族人上不戚君下又辟宗乃后能相序 孔氏颖达曰此下论卿大夫以下继续小宗大宗之义小记文详此文简畧小记已备释之 方氏慤曰适子为宗宗则承家主祭焉庶子非宗也故不得祭 吕氏祖谦曰庶子不祭曽子问所谓供其牲物以辨大宗故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庶子不祭不敢渎其祖于上不得为长子三年不敢重其嗣于下皆以己之不继祖所以明其宗也盖不继祖大宗之庶者也不继祢小宗之庶者也合而言之皆祖也斩言其服三年言其期朱子曰依大传文直谓非大宗则不得祭别子之
  为祖者非小宗则不得各祭其四小宗所主之祖祢也其小记则云庶子不祭祢明其宗也又云庶子不祭祖明其宗也文意重复恐不如大传语虽简而事反该悉也
  案小记言庶子不祭祖为不为长子斩发庶子不祭祢为不祭殇与无后者发也故文意重复而义各有主大传直就小宗之庶子推起曰庶子不祭明有继祢之小宗子在也其为继祖继曽继髙者各有宗子则各不得祭以明其宗朱子所谓语虽简而事反该悉者此也然郑氏所云亦自明析
  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者为小宗
  正义郑氏康成曰别子谓公子【孔疏诸侯适子继世为君适子之弟别于正适是诸侯之子故谓之别子】若始来在此国者【孔疏或是异姓始来亦谓之别子以其别于在本国不来者】后世以为祖也继别谓别子之世适也【孔疏世继别子为大宗】族人尊之谓之大宗【孔疏五世外皆为之齐衰三月母妻亦然】是宗子也继祢者父之适也兄弟尊之谓之小宗【孔疏皆以本亲服之】 孔氏颖达曰前既云明其宗此下广陈五宗义也诸侯适子继世为君而第二子以下悉不得祢先君故云别子并为其后世之始祖故云为祖也 张子曰夫所谓宗者以己之旁亲兄弟来宗己所以得宗之名是人来宗已非己宗于人也所以继祢则谓之继祢之宗继祖则谓之继祖之宗曽髙亦然 陈氏埴曰一族之中大宗只是一人小宗尽多故一人之身从下数至始祖大宗惟一数至髙祖小宗则四此古者宗族人情相亲人伦不乱由大宗小宗之法而然
  通论贺氏循曰礼宗子之义所以眀本祖之正统纪百代而不紊者也而宗之义委曲着见者多在别子卿大夫虽非别子起于是邦而为大夫者便为大宗其适继之亦百代不迁礼记王制云大夫之庙一昭一穆与大祖之庙而三郑君解曰大祖别子始爵者也谓起于是国盛徳特兴为一宗之始如此则百代不迁统族序亲及族人服之皆宜如别子之宗宗子之服虽在絶属皆齐衰三月不以大夫位卑或以非代封为嫌也 又曰奉宗加于常礼平居即毎事咨告凡告宗之例宗内祭祀嫁女娶妻死亡子生行来改易名字皆告若宗子时祭则告于同宗宗内男女毕防丧故亦如之若宗内吉凶之事宗子亦普率宗党以赴役之宗子时祭毕则合族于宗子之家男子女子以班宗子为男主宗妇为女主凡所告子生宗子皆书于宗籍大宗无后则支子以昭穆后之故宗立则宗道存而诸义有主也有一人不惇者则防宗而正其罚族不可以无统故立宗宗既定则常尊归之宗子虽在凡才犹当佐之佑之奉以为主虽有髙明之属盛徳之亲父兄之尊而不得干其任者所以全正统而一人之情也若奸回滛乱行出轨道有殄宗废祀之罪者然后告诸宗庙而改立其次亦义之权也 李氏觏曰大宗者其先祖之负荷族人之纪纲乎有族食族燕之礼所以收族也夫五服者人道之大治也然而逺者疎者忘之矣故立大宗以承其祖族人五世外皆合之宗子之家序以昭穆则是始祖常祀而同姓常亲也始祖常祀非孝乎同姓常亲非睦乎
  余论吕氏大临曰宗子法久不行今虽士大夫亦无收族之法欲约小宗之法且许士大夫家行之其异宫同财有余则归不足则取及昏冠丧祭必告皆今可行仍似古法详立条制使之遵行以为睦宗之道亦无所害于今法可以渐消析居争竞之丑所补当不细矣
  案别子天子诸侯之庶子也虽与适子同出而诸侯不得祖天子则别于正适之天子而为诸侯之始祖大夫不得祖诸侯则别于正适之诸侯而为大夫之大祖故曰别子为祖其后继此别子者为大宗故曰继别为宗若不能为大夫而止为士则不得为大祖而其子继之但为继祢之小宗而已盖宗子之立以为祭也族人不得祭始祖而得宗别子之世适以共祭故大宗惟一非髙祖之世适不得祭髙祖非祢之适亦不得祭祢故必宗髙曽祖祢之世适以祭故大宗一而小宗有四大宗以祭别子故百世不迁小宗至髙祖服尽不祭故五世则迁也
  存疑吕氏大临曰天子之元子为天子之大宗以继其大祖而别子为诸侯诸侯不敢祖天子而自为一国之大祖故诸侯之元子亦为诸侯之大宗以继其大祖而别子为大夫大夫亦不敢祖诸侯而自立家为别子之祖继别者为宗亦谓之大宗
  案天子诸侯不可以宗言上记所谓不得以其戚戚君位故惟继别者为大宗也如吕氏説则有两大宗矣未安
  有百世不迁之宗有五世则迁之宗百世不迁者别子之后也宗其继别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迁者也宗其继髙祖者五世则迁者也尊祖故敬宗敬宗尊祖之义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迁犹变易也继别子别子之世适也【孔疏适子适孙世世继别子】继髙祖者亦小宗也【孔疏继髙祖无小宗之文故云亦小宗也】先言继祢者据别子子弟之子也【孔疏郑以经继髙祖为小宗何以前云继祢郑释此意先云继祢者又承上继别为大宗之下则从别子言之别子子者别子之适子弟之子为别子适子之弟所生之子也弟则是祢其长子则是小宗故云继祢为小宗因别子而言也】以髙祖与祢皆有继者则曽祖亦有也则小宗四与大宗凡五 孔氏颖达曰此覆説大宗小宗之义幷明敬宗所以尊祖也百世不迁谓大宗也五世则迁谓小宗也尊祖故敬宗总结大宗小宗大宗是逺祖之正体小宗是髙祖之正体尊崇其祖故敬宗子所以敬宗子者尊崇其先祖之义也 李氏觏曰吾于五宗见孝弟之至焉髙祖以上逺矣而数十百世尊其正体不忘祖也何孝如之袒以外疏矣而合之以食序以昭穆厚其同姓何弟如之先王之所以治天下此其本与周衰法弛斯道以亡废正适者有之矣幼陵长者有之矣祖以世继逺则忘之矣族以服治疏则薄之矣骨肉或如行路尚何有于天下乎案敬宗故族无不收所谓系之以姓而弗别者如此此宗百世不迁则昏姻百世不通矣
  余论张子曰今无宗之家所祭不能追逺大宗则百世不迁言百世已逺矣小宗大宗人主礼者统宗族之事者宗也故称宗子国有宗正大抵主族中之礼故以主礼称宗人唐虞已称秩宗掌礼秩典秩也宗宗族之礼也 陈氏祥道曰大宗始祖之统始祖之庙以义立而百世不毁小宗髙祖之统髙祖之庙以恩立而五世则迁以其庙有迁不迁之不同故其宗有易不易之不齐也凡此皆卿大夫之制至于公子则具下文 吕氏祖谦曰尊祖故敬宗敬宗尊祖之义也盖诸侯必敬宗子者以宗子是祖之适尊所自来故敬适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自由也谓别子所由出或由此君出【案如周公为别子自文王出】或由他国来【案如孔子祖防叔奔鲁而孔子犹自谓殷人】 吴氏澄曰此章第一节自别子为祖至尊祖之义也是言卿大夫士继别子之宗第二节自有小宗而无大宗者至公子之宗道也乃是特言公子本身自为宗之宗二义各异若蓝田吕氏之説后一节与前一节其义不殊一君但有一公子谓之别子君之子虽多止有一人为大宗以下皆不得谓之别子彼鲁三桓之为三大宗郑七穆之为七大宗者盖非正礼然二説未详孰是姑两存之
  辨正朱子曰之所自出四字疑衍注中亦无其文至作疏时方误耳 陈氏祥道曰孔颖达言别子之所由出然则别子所由出即国君也其可宗乎谷梁曰燕周之分子也分子即别子也
  案诸侯不得祖天子大夫不得祖诸侯故有别子为祖继别为宗之法而记乃云宗其继别子之所自出则诸侯仍得祖天子大夫仍得祖诸侯矣且断无别子为祖而别子之所自出反称宗之理朱子据郑注无文而疑之所自出为衍其説是也孔疏既混吴氏乃以三大宗七大宗言之岂知大宗未尝有二而何三与七之有耶
  有小宗而无大宗者有大宗而无小宗者有无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公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适者公子之宗道也【适丁歴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公子有此三事也公子谓先君之子今君昆弟公子不得宗君君命适昆弟为之宗使之宗之是公子之宗道也所宗者适则如大宗【孔疏公子既有大宗小宗故知适者如大宗庶者如小宗大宗之正本是别子之适今公子为大宗谓礼如之非正大宗故云如也】死为之齐衰九月【孔疏以君在厌降兄弟降一等故九月以其为大宗故齐衰】其母则小君也【孔疏与君同母】爲其妻齐衰三月【孔疏同丧服宗子之妻】无适而宗庶则如小宗死为之大功九月【孔疏与寻常兄弟相为同君在厌降一等故为之大功九月】其母妻无服【孔疏母则庶母妻则兄弟之妻故无服】公子唯己而已则无所宗亦莫之宗【孔疏既立适爲大宗则不复立庶爲小宗前经所谓有大宗而无小宗是也既无适子可立但立庶子为小宗前经所谓有小宗而无大宗是也公子唯己而已即前经有无宗亦莫之宗郑注遥释前耳】 孔氏颖达曰以前经明卿大夫自有大宗有小宗以相继属此经眀诸侯之子身是公子上不得宗君下未为后世之宗不可无人主领之义君无适昆弟遣庶兄弟一人为宗领公子礼如小宗是有小宗而无大宗也君有适昆弟使之为宗以领公子更不得立庶昆弟为宗是有大宗而无小宗也公子唯一无他公子可为宗是无宗亦无他公子来宗于己是亦莫之宗也公子是也言此三事他人无唯公子有也公子有宗道言公子有族人来与之为宗为下起文也公子之公者公君也谓公子之君是适兄弟为君者为其士大夫之庶者则君之庶兄弟为士大夫所谓公子者也宗其士大夫之适者言君为此公子士大夫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适者谓立公子适者士大夫之兄与庶公子为宗也此适者即君之同母弟适夫人所生之子 陆氏佃曰言公子有宗道如上所谓无宗亦莫之宗是无宗道也故公子之公为此公子求其上行先君之昆弟适者使为之宗以统公子此公子之宗道也即上行无适以其先君庶昆弟为小宗以统之 吕氏祖谦曰假如国君有兄弟四人庶而一适适者君之同母弟公子既不敢宗君君则命同母弟为之宗使庶兄弟宗焉若皆庶而无适则须令庶长权摄祭事传至子则自宗矣
  絶族无移服亲者属也【移本或作施同以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族昆弟之子不相为服有亲者服各以其属亲踈 孔氏颖达曰此论亲尽则无服有亲则有服絶族者谓三从兄弟同髙祖者族兄弟缌麻族兄弟之子及四从兄弟为族属既絶者无施服在旁而及曰移言不延施及之有亲者各以属而为之服故曰亲者属也 方氏慤曰九族之外谓之絶族以其恩至此絶故也有恩则有服以其恩絶故无施服也夫以卑而属尊以防而属长以庶而属适以旁而属正亲亲之道如斯而已故曰亲者属也族絶即非其所属 张子曰所谓絶非特此也丧服出妻之子为母期则为外祖父母无服传曰絶族无施服亲者属也谓妻于夫家与族齿其出也与族絶族絶则为外祖父母无服此所谓无施服然夫妻判合有絶族子母至亲无絶道故为出母期谓亲者属礼记作移丧服传作施盖古者移施通用
  自仁率亲等而上之至于祖自义率祖顺而下之至于祢是故人道亲亲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亲亲言先有恩 孔氏颖达曰从亲亲以至尊祖敬宗收族宗庙严社稷重礼俗成天下乐之而无厌倦前文已具此重説之者前论服之轻重此论亲亲之道 方氏慤曰自仁率亲等而上之至于祖则始乎亲亲焉自义率祖顺而下之至于祢则终乎亲亲焉人道始终乎亲亲也 辅氏广曰人道不过仁义亲亲仁也尊祖义也推亲亲之仁至于尊祖则义也率尊祖之义而至于亲亲则仁也仁义之极则一故曰人道亲亲也又曰亲亲故尊祖案义自仁出尊祖之义原出于亲亲之仁则自仁率亲等而上之至于别子为祖以仁为本乃见义有所当尊自义率祖顺而下之至于祢以义相形愈见仁之有独重则虽一从再从以至絶族而大宗百世不迁者孰非此仁之所贯注乎是故人道在亲亲圣人治天下所为必自此始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篇末论人道亲亲
  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收族故宗庙严宗庙严故重社稷重社稷故爱百姓爱百姓故刑罚中刑罚中故庶民安庶民安故财用足财用足故百志成百志成故礼俗刑礼俗刑然后乐诗云不显不承无斁于人斯此之谓也【中丁仲反乐音洛斁音亦】
  正义郑氏康成曰收族序以昭穆也严犹尊也孝经曰孝莫大于严父百志人之志意所欲也刑犹成也斁厌也言文王之徳岂不显乎岂不承成先人之业乎言其显且承之人乐之无厌也 孔氏颖达曰已上亲于亲亲亦上亲于祖以次相亲去已髙逺故云尊祖宗是祖之正故云敬宗族人既敬宗子宗子故收族人丧服传云大宗收族是也族人散乱骨肉乖离则祭享不严肃若收之则亲族不散昭穆有伦宗庙之所以尊严也宗庙严以下始于家邦终于四海并立宗之功也先严宗庙而后社稷重百姓百官也百官当职更相匡辅则刑罚得中上无滛刑滥罚则民手足有所措各安其业故财用得足也百姓足君孰与不足天下皆足君及民人百志悉成是谓仓廪实知礼莭衣食足知荣辱礼节风俗于是而成所以太平告成功也乐谓不厌也礼俗既成所以民庶乐而不倦也引诗周颂清庙之篇言文王之徳人无厌倦之者斯语辞今尊祖敬宗人皆愿乐亦无厌倦故云此之谓也谓与文王相似矣 程子曰收族之义止为相与为服祭祀相及 吕氏祖谦曰礼俗不可分为两事且如后世虽有笾豆簠簋百姓且不得而见安得习以成俗故礼俗不相干盖制而用之谓之礼习而安之谓之俗如春秋祭祀不待上令而自安而行之刑是仪刑之刑须是二者合为一方谓之礼俗若礼是礼俗是俗不可谓之礼俗 方氏慤曰宗五宗也族九族也宗庙者祖祢之祀社稷者土谷之神乐者乐也王者功成作乐其以是与不显不承则亲亲尊祖之义也无斁于人斯其乐之意也故引诗以明之 又曰百姓百官族姓也上言爱百姓非不爱庶民也盖政自贵以及贱耳下言庶民安非百姓不安也盖贱者已安而贵者可知矣臣以安社稷为事上言社稷故系之于百姓刑不上大夫下言刑罚故系之于庶民而已 王氏炎曰此诗颂文王之徳记此传者即以之明己意耳不显显也不承承也亲亲尊祖敬宗收族而宗庙严岂不显乎推其效至于财用足百志成礼俗刑岂不承乎礼俗刑而民乐岂非人之无斁乎
  通论孔氏颖达曰诗笺云周公祭清庙是不光明文王之徳与言其光明之也是不承顺文王之志与言其承顺之也与此注不同者礼注在前诗笺在后

  钦定礼记义疏卷四十七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四十八
  少仪第十七
  正义孔氏頴达曰案郑目録云名曰少仪者以其记相见及荐羞之小威仪少犹小也此于别録属制度 方氏慤曰篇中所言不特主于少者然壮者之仪亦在乎少时所习
  通论陆氏佃曰内则曰十年学幼仪此篇其类也朱子曰小学之支流余裔 又曰此篇言少者
  事长之节注疏以为细小威仪非也
  案如朱子说则此篇本为幼仪而作但所记者杂耳观首节敎少者而因及敌者瞽者可见
  闻始见君子者辞曰某固愿闻名于将命者不得阶主适者曰某固愿见罕见曰闻名亟见曰朝夕瞽曰闻名【见贤遍反适音敌愿见如字闻如字徐音问亟去冀反注及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子卿大夫若有异徳者固如故也将犹奉也奉命辞出入之人即君子之门而云愿以名闻于奉命者谦逺之也重则云固【孔疏若初辞则不云固当惟云某愿闻名于将命者耳】阶上进者【孔疏人升阶必上进故以阶为上进】言宾之辞不得指斥主人【孔疏阶进也主主人客宜卑退故其辞不得斥进主人】敌当也愿见愿见于将命者谦也【孔疏虽云愿见亦应云愿见于将命者其辞不得斥进主人】罕希也【孔疏尔雅释诂文下同】希相见虽于敌者犹为尊主之辞如于君子也亟数也于君子则曰某愿朝夕闻名于将命者于敌者则曰某愿朝夕见于将命者瞽无目也以无目辞不称见 孔氏颖达曰此论见君子之法记者谦退不敢自専制其仪而闻旧説故云闻也【刘氏彛曰俗已衰坠而知礼者未尽灭故曰闻焉】辞客之辞也某客名也闻名谓名得通达也客实愿见君子而云愿闻名于传命者不敢必斥见君子但愿得将命者闻之而已不得阶主解上闻名之义也 方氏慤曰以相见之希疑其情之不通虽于敌者亦曰闻名徐氏师曾曰记者以谦道敎人故首先自谦言我
  尝闻之于人如下所云也夫不曰愿而曰固愿不曰见而曰闻名不曰主人而曰将命者皆委曲以致其谦也其在敌体则曰某固愿见于将命者虽与君子同然不曰闻名而直曰见则杀矣
  通论方氏慤曰辞表记所谓无辞不相见也将命亦摈诏之类与
  余论应氏镛曰古礼废壊辞命不审摈诏不严交际之义能尽其敬者固鲜然分势之隆崇者又未免亢焉而不接人臣见天子昧死而后言顿首而后请其辞曰陛下下僚之见上官庭趋而后进升阶而屡降其辞曰阁下亦防于阻絶而不通矣安得以少仪之辞而语之哉
  存疑陆氏佃曰不得阶主亦辞也若曰固愿见不得阶主而前耳 邵氏囦曰恐不得将命者道达为之阶主
  存异孔氏颖达曰或云始来礼隆故尊卑宜异重来礼杀故宜同 王氏曰闻始见君子者辞句絶 黄氏震曰不得阶者自谦不得其阶而进也
  案凡言曰者皆当冠以辞字特标之首句以示后之为省文也王石梁属上句反隔不得阶主郑注为正陆説即士相见礼曰某也愿见无由达之意亦是但与注别附存之以备一义邵说亦然黄以主字属下句失与王氏同又礼未有己杀而反尊其辞者或説非
  适有丧者曰比童子曰听事适公卿之丧则曰听役于司徒
  正义郑氏康成曰适之也曰某愿比于将命者犹比方俱给事也【孔疏谓比方其年力以给防事若五十从反哭四十待盈坎】曰某愿听事于将命者童子未成人不敢当相见之礼也曰听役者防忧戚无宾主之礼皆为执事来也 孔氏颖达曰前眀吉礼相见此眀凶事相见也童子不得与成人为比但来听主人以事见使也若适公卿贵者之丧听主人之见役轻重惟命不敢辞也云于司徒者国有公卿之丧则司徒率其属掌之檀弓云孟献子之丧司徒旅归四布隐义云公卿亦有司徒官以掌丧事也
  君将适他臣如致金玉货贝于君则曰致马资于有司敌者曰赠从者【从才用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适他行朝防也资犹用也赠送也孔氏颖达曰此论臣致物于君及敌者之辞前眀
  吉凶相见之礼此以下眀吉凶送遗之礼此眀送吉也君尊备物不有乏少故不言献恐君行有车马路中或湏资给故云此物以充马资有司主典君物者也敌者当言赠于左右从行者
  通论方氏慤曰资谓摧秣之资所以恶其凟也玉藻曰凡于尊者有献而弗敢以闻葢谓是矣自大夫以上然后不徒行故于敌者曰赠从者而已
  臣致襚于君则曰致废衣于贾人敌者曰襚亲者兄弟不以襚进【襚音遂贾音嫁徐音估注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废衣不敢必其以敛也贾人知物善恶也周礼玉府掌凡王之献金玉兵器文织良货贿之物受而蔵之有贾八人不以襚进不将命也即陈而已 孔氏颖达曰此眀送凶也襚者以衣送死人之称礼以衣送敌者死曰襚若臣以衣送君死不敢必充君襚故云致废衣不敢云与君故云致贾人丧大记云君无襚注云无襚者不陈不以敛也送敌者无谦故云襚进谓执以将命也亲者相襚直将进即陈之不湏执以将命若非亲则摈者辞将进以为礼节士丧礼大功以上同财之亲襚不将命即陈于房中小功以下及同姓等皆将命
  存疑孔氏颖达曰襚者遂彼生时之意也
  臣为君丧纳货贝于君则曰纳甸于有司【甸大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甸谓田野之物 孔氏颖达曰言此物是田野所出合献入于君有司必云田所出者臣受君地眀地物本由君出也衣是送君故与贾人货贝但供丧用故付有司
  赗马入庙门赙马与其币大白兵车不入庙门【赗芳仲反赙音附】
  正义郑氏康成曰入庙门以其主于死者不入庙门以其主于生人也兵车革路也虽为死者来陈之于外战伐田猎之服非盛者也周礼革路建大白以即戎 庾氏蔚之曰礼既祖讫而后赗马入于庙庭入门者欲以供驾魂车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赗赙之异以马送死曰赗以马助生人营丧曰赙币谓财货并助主人丧用之物大白兵车之旗为送丧之从车谓诸侯有丧邻国之君以此赙之或家国自有也
  赙者既致命坐委之摈者举之主人无亲受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丧者非尸柩之事则不亲也举之举以东【孔疏杂记云含者入升堂致命坐委于殡东南宰夫坐取璧降自西阶以东后襚者赙者竝然若赙生人则致命摈者不告摈不升堂然车马不举以东谓币之属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赙者授物及主人受之之礼坐犹跪也谓赙者致命跪而委物于地主人摈者举而取之吉时若人馈物主人皆自拜受之有丧主于哀戚不得拜受使摈者受举之而已
  受立授立不坐性之直者则有之矣【坐依注同跪】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坐由便有之有跪者也 朱子曰性之直犹所谓直情而径行者与 辅氏广曰性之直者徇礼而不度宜跪固礼也
  通论方氏慤曰曲礼谓授立不跪授坐不立此兼言受而不及坐彼兼言坐而不及受亦互相眀然此不坐谓不跪与坐而迁之坐同与授坐不立之坐异陆氏佃曰言人之性有不能委曲如礼者虽坐君子不责也有恕存焉耳然圣人禁其大者故曰直情而径行者戎狄之道也礼道则不然
  存异郑氏康成曰跪者谓受授于尊者而尊者短则跪不敢以长临之【孔疏尊者短小若立对之则以长临短】
  案此与曲礼文凡宾主授受皆然注疏専属尊者与受立授坐义不合
  始入而辞曰辞矣即席曰可矣排阖説屦于户内者一人而已矣有尊长在则否【排薄皆反阖胡腊反又音合説吐活反本亦作脱长丁丈反 陆氏佃曰宜在道瞽亦然下脱乱在此】
  正义郑氏康成曰可犹止也谓摈者为宾主之节也始入则告之辞【孔疏始入门摈者告主人使辞譲賔先入】至就席则止其辞【孔疏賔主升堂就席摈者恐相辞谢故告以可坐不湏辞也】説屦于户内者一人虽众敌犹有所尊也在在内也【孔疏在室或堂】尊长在则后来之人皆説屦户外 孔氏颖达曰此眀賔主之入摈者告之辞譲之节及説屦之仪至阶之时摈者亦应告主人曰辞让賔先登此不言者始入之文包之也阖谓门扇排推也先有尊长在堂或室众人后入不得説屦户内也 彭氏汝砺曰曲礼疏云若尊卑不同则长者一人説屦户内与此同 徐氏师曾曰始入曰辞恐其简而无文即席曰可其繁而无节皆中道也
  问品味曰子亟食于某乎问道艺曰子习于某乎子善于某乎【亟去冀反某音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斥人谦也【孔疏不斥人谦也者虽先知其所食所习所善及其问之犹疑而称乎乎者谦退之辞不正指斥人所能也此人兼賔主也】道三徳三行也【孔疏师氏敎国子三徳三行一曰至徳二曰敏徳三曰孝徳一曰孝行二曰友行三曰顺行】艺六艺也【孔疏保氏敎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孔氏頴逹曰此明賔主相问饮食及道艺之事品味殽馔也亟数也若欲问彼人已尝食某敎馔与否者则不可斥问尝食否但当问其数食某乎如言彼已尝经数食也问道艺则曰子习于某道乎子善于某艺乎道难故称习艺易故称善也 方氏慤曰人之情品味有偏嗜道艺有异尚品味不可斥之以好恶而昭其癖故曰子亟食于某乎问道艺不可斥之以能否而暴其短故曰子习于某乎子善于某乎
  存疑徐氏师曾曰未能而乐学之谓习既能而深造之谓善皆兼道艺而言
  不疑在躬不度民械不愿于大家不訾重器【度大洛反械户戒反訾子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躬身也不服行所不知使身疑也不计度民家之器物使己亦有也大谓富之广也訾思也重犹寳也 朱子曰訾犹计度也下无訾金玉成器字义同此国语云訾相其质汉书云为无訾省又云不訾之身皆此义此言不訾重器者谓不欲量物之贵贱亦避不审也 辅氏广曰械犹机械此不逆诈之意民有械而度亿诈也炫小慧而入大惑者知者不为也居室以苟完为善用器以粗给为足应氏镛曰案在躬之疑若衣服而不知其名亦其一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械兵器也 孔氏颖达曰此承上賔主相问因眀賔主之礼既问人之道艺则己当学习眀了不得使疑事在其躬賔主皆然也賔不得愿主人所有之物大家谓富贵广大之家士徃见彼富大不可愿效之见人珍物重器不可思玩之葢非分而愿与憎疾己贫必有乱心生滥恶也 陈氏澔曰訾鄙毁之也重器之传寳之乆矣乃从而毁之岂不起人之怒乎【案诗小雅翕翕訾訾朱传訾訾相诋也管子形势解毁訾贤者之谓訾则训毁于重器颇合故附存之】
  案以可疑之事处己以机械之心度人二者皆非诚信之为愿慕人之贵富必入于求訾毁人之重器亦近于忮二者皆非重厚之道故君子皆不为此节与后不窥密一例孔疏粘定上賔主之辞费解
  汜埽曰埽埽席前曰拚拚席不以鬛执箕膺擖【泛埽上芳剑反下悉报反拚弗运反又作鬛力輙反膺于陵反擖以渉反徐音叶】
  正义郑氏康成曰鬛谓帚也帚恒埽地不洁清也【孔疏拚席上不得用埽地帚】膺亲也【孔疏膺人之胷】擖舌也【孔疏箕之舌】持箕将去粪者以舌自乡【孔疏不得持乡尊者】 孔氏颖达曰拚是除秽埽是涤荡 徐氏师曾曰曰埽曰拚记埽之名不以鬛膺擖记埽之法
  存疑孔氏颖达曰此论主人为賔洒埽之事泛广也大賔来外内俱埽谓之埽小賔来则止埽席前名曰拚也
  案此与曲礼为长者粪义同大约是幼仪孔必粘定賔主亦拘
  不贰问问卜筮曰义与志与义则可问志则否【与音余下同】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贰问谓当正巳之心以问吉凶于蓍龟不得于正凶则卜筮其权也【孔疏若贰心不正必凶则卜筮权时妄告也】大卜问来卜筮者也义正事也志私意也孔氏颖达曰卜筮者是公义则可为卜筮若所问是私意则不为之卜筮
  通论刘氏彞曰凡问卜筮之道先正其心然后问于卜筮书曰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龟言以义蔽志为先人谋次之鬼谋又次之然后龟筮协从也习吉之卜徇其志者也大卜之所弗筮焉 徐氏师曽曰书言先蔽志此言志则否彼谓志之公此谓志之私也
  存疑徐氏师曽曰问谓问于蓍龟人有疑而问于卜筮者当致其诚一之心不可至再以渎神即易所谓初筮告再三渎也将问之时必先自谋于心曰吾所问者果义之所当为者与抑私志之所欲为者与茍出于义则可问出于志则不可问言不当非义而问也
  尊长于己逾等不敢问其年燕见不将命遇于道见则面不请所之丧俟事不犆吊侍坐弗使不执琴瑟不画地手无容不翣也寝则坐而将命【见贤遍反见则之见如字犆本亦作特画胡麦反翣本亦作菨所甲反又一作所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逾等父兄党也问年则已恭逊之心不全【陈氏澔曰嫌若序齿也】燕见谓自不用賔主之正来则若子弟然也遇于道可以隠则隐不敢烦动也不请所之恐尊长所之或卑亵也【方氏慤曰尊者于卑者则可问所之然孟子问宋牼先生将何之稍长犹敌也】丧不犆吊亦不敢故烦动也事朝夕哭时侍坐弗使不执琴瑟至不翣皆端慤所以为敬尊长或使弹琴瑟则为之可也【陆氏佃曰曾防鼓瑟不必使也 案此谓童子也若成人则无故不去琴瑟】命有所传辞也坐者不敢临之卢氏植曰不画地不敢无故画地手无容不弄手也【案玉藻言手容恭弄手则不恭矣故戒之方氏云手虽无容亦不可翣连下反泥】 孔氏颖达曰此连下节论卑幼奉侍于尊长诸杂仪翣扇也虽热不敢摇扇寝卧也坐跪也若尊者卧而侍者辞当跪不可以立恐临尊者也
  案手无容郑注以为端慤其所该者广矣岂特不持翣哉
  侍射则约矢侍投则拥矢胜则洗而以请客亦如之不角不擢马【射食夜反胜时证反擢直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约矢不敢与之拾取也【孔疏矢箭也凡射必计耦先设福在中庭福者两头为龙头中央共一身而箭于楅身上上耦前取一次下耦又进取一如是更进各得四箭而升堂揷三于要而手执一只若卑者侍射则又不敢更拾进取但一时并取四矢】拥矢不敢释于地也投壶坐【孔疏投投壶也投壶礼亦賔主各四矢若柘若棘为之从委于身前坐一一取之若卑者侍投则不敢释置于地手并抱投之拥抱也】胜则洗爵请行觞不敢直饮之客亦如之谓客射若投壶不胜主人亦洗而请之【孔疏若敌射及投壶竟司射命酌而胜者当应曰诺胜者弟子酌酒南面以置丰上不胜者下堂揖让升堂北面就丰上取爵将饮之而跪曰赐灌灌犹饮也胜者立于不胜者东亦北面而跪曰敬飬若卑者得胜则不敢直酌当洗爵而请行觞然后乃行也客若不胜则主人亦洗以请所以优賔也】角谓觥罚爵也于尊长与客如献酬之爵【孔疏行罚用角爵诗云酌彼兕觥是也饮尊者及客则不敢用觥】擢去也谓彻也我取以来则彼马去矣已彻马嫌胜故専之【孔疏投壶立算为马马有威武射者所尚也凡投壶每一胜辄立一马至三马而成胜但频胜三马难得若一朋得二马一朋得一马于是二马之朋彻取一马者足以为三马以成胜也今若卑者朋虽得二马亦不敢彻尊者马足成己胜也】 朱子曰此皆是卑者与尊者为耦若已胜而司射命酌则不敢使他弟子酌酒以罚尊者必自洗爵而请行觞若耦胜则亦不敢烦他弟子酌而饮己必自洗爵而请自饮也 徐氏师曾曰其曰客亦如之因尊长而及客尔
  执君之乘车则坐仆者右带剑负良绥申之面拖诸幦以散绥升执辔然后歩【乘绳证反拖徒可反又他佐反幦徐音觅散悉但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执执辔谓守之也君不在车坐示不行也【孔疏凡御则立今守空车故坐】面前也幦覆苓也【孔疏苓车前阑也亦名为弍】良绥君绥也负之由左肩上入右腋下申之于前覆苓上也【孔疏先取君绥申于面前乃掷于车前幦上】歩行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为君仆御之法仆即御者也右带剑带之于要右邉也带剑之法在左以右抽之便也今御者在中君在左若左带剑则妨于君故右带也良善也拖犹掷也亦引也散绥副绥也本繋于车仆登车既不得执君绥故执副绥而升也既升车执防分辔而后行车行车五歩而立待君君出上则授良绥而升君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君由后升仆者在车背君而面向前取君绥申之
  辨正朱子曰既言以散绥升则是此时仆方在车下带剑负绥而掷绥末于幦上君固未就车也及仆以散绥升之后君方出而就车此疏乃言君由后升仆者在车背君取绥而拖诸幦误矣又疑绥制当是以索为环两头相属故负之者得以如环处自左腋下过前后各上至背则合而出于右腋之中以申于前而自车下掷于幦上君升则还身向后复以覆幦如环处授君使君得以两手执之而升也案此与曲礼君车将驾以下皆仆之通法非専为君御者之事案曲礼授绥疏云左手执绥转身向后引君上车是谓君升则向后面君以授绥今君未升故背之面向前耳此疏乃云君升仆背君面乡前则与曲礼疏説不符朱子非之是也今即其説论之若谓申且拖在君未升车之前则君尚未出不可谓背君若谓在君升车之顷则授者既有不得不向君之势又君绥己授之君手何由申而拖之若谓在君既升之后则君已在左与仆并立又何背君之可言且升后君自执绥亦无事仆之申而拖之也君由后升之下疑有阙文其申面拖幦当在以散绥升之后葢为君升授绥而设耳 又案记曰执君之乘车故注疏専就君言但仆者卑幼者之事朱子以为仆之通法以少者御长亦然故属之少仪也
  请见不请退朝廷曰退燕游曰归师役曰罢【见贤遍反朝直遥反后朝廷皆同罢郑读疲朱子曰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请退去止不敢自由也罢之言罢劳也春秋传曰师还曰疲【孔疏公羊荘八年秋师还善辞也何善尔病之也何休注慰劳其罢病也罢疲同】 孔氏颖达曰此眀卑者见尊及朝廷退归之辞朝还则称曰退论语子退朝冉有退朝若在燕及游还称曰归燕游礼防主于归家也师役之中欲还则曰罢劳 陈氏祥道曰请见于君子有慕徳之志而请退焉则防于倦矣 朱子曰案易曰或鼓或罢与史记将军罢休就舍之罢亦同【案郑朱训罢义各异而理实相成惟疲故罢耳并存之】
  案请见不请退句当在下节君子欠伸上见亦有退之时如下文所云是也朝廷三句葢因言退而并及之
  侍坐于君子君子欠伸运笏泽剑首还屦问日之蚤莫虽请退可也【欠起剑反伸音申笏音忽还音旋蚤音早莫音暮】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皆解倦之状伸频伸也运泽谓玩弄也金器弄之易以汗泽 孔氏颖达曰此眀侍坐法也志倦则欠体疲则伸运动也谓君子摇动于笏泽谓光泽玩弄剑首则生光泽还转也尊者説屦于户内是屦恒在侧故得自还转之也虽假令也前言侍者不得请退今若见君子有欠伸以下诸事皆是乆坐体倦欲起欲卧故侍者当此时假令请退亦可也 辅氏广曰运笏示欲搢而起还屦示欲着而起泽剑首则意不在巳也 黄氏震曰运以手动泽以手摩还以手转之
  事君者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凡乞假于人为人从事者亦然然故上无怨而下逺罪也【量音亮乞如字又音气为于伪反逺于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量量其事意合成否【孔疏谓意相合否不妄投也事可成否不幸试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臣事君之法臣之事君欲请为其事先商量事意堪合与否然后入而请之不先入请然后始商量成否非直事君如此凡乞贷假借于人与求请事人之属亦湏先商量事意成否如此则下不忤上故上无怨上不责下故下逺罪 方氏慤曰茍入而后量则无及矣 辅氏广曰入不止于进言进而委质进而任事皆入也为人从事岂仅言乎
  通论马氏睎孟曰谏期于必行言期于必聼无谗谄以为闲无沽讦以取祸臣之将入岂可不量哉古人能尽臣道量而后入者莫如伊周不入而后量者莫如孔孟
  余论徐氏师曽曰范増之于项羽贾之于汉文皆不量而后入者也
  案入谓入官所谓学而后入政也诸説俱以量为量人然自量为要不度徳不量力而任人家国事能无败乎子使漆雕开仕开曰吾斯之未能信可谓能自量矣
  不窥密不旁狎不道旧故不戯色【窥苦规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密隐曲处不窥密嫌伺人之私也不旁狎妄相服习终或争讼也不道旧故言知识之过失损友也孔子曰故旧不遗则民不偷不戯色暂变倾顔色为非常则人不长失敬也【孔疏言当恒自矜持尊其瞻视若变为防慢则人不复长乆失他人所敬】 孔氏頴达曰此眀在僚类当自矜持之事 朱子曰旁泛及也泛与人狎习不恭敬也旧事既非今日所急且或扬人宿过以取憎恶如陈胜賔客言胜故情为胜所杀之类也戯色谓嬉笑侮慢之容
  案窥人隠密之事则奸旁与人狎昵则防于故旧道其盛则近于援道其失又邻于薄戯色如笑颦不谨瞻视不尊则轻且忽皆所当戒也
  为人臣下者有谏而无讪有亡而无疾颂而无讇諌而无骄怠则张而相之废则埽而更之谓之社稷之役【讪所见反徐所奸反讇敕检反相息亮反更音庚】
  正义郑氏康成曰亡去也疾恶也颂谓将顺其羙也骄谓言行谋从恃知而慢也怠惰也相助也废政敎壊乱不可因也役为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臣事君之道君若有恶臣当諌之讪谓道説君之过恶及毁谤也三諌不从乃出境而去不得强防而憎恶君也颂羙盛徳之形容讇谓以恶为羙横求见容也君政怠惰臣当为张起而助成之君政废壊无可复张助者则当埽荡而更立新政事君如是可谓社稷之臣也 方氏慤曰事弛而不力为怠事弊而无用为废辅氏广曰以下羙上易失于讇以是諌非易失于
  骄志怠则张而助之事废则埽而改之
  案怠兼志与事言始备方以怠属事辅以怠属志要未有志怠而事不怠者欲振其事先振其志
  毋防来毋报徃毋渎神毋循枉毋测未至士依于徳游于艺工依于法游于説毋訾衣服成器毋身质言语【防蒲末反王本作校古孝反报依注音赴循音旬訾子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报读为赴疾之赴防赴皆疾也人来徃所之当有宿渐不可卒也渎谓数而不敬毋循枉谓前日之不正不可复遵行以自申也测意度也六艺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书九数也法谓规矩尺寸之数説谓鸿杀之义所宜也考工记曰薄厚之所震动清浊之所由出侈弇之所由兴有説【孔疏引考工记者证説是説法度之意】訾思也成犹善也思此则疾贫也质成也闻疑则疑若成之或有所误 孔氏颖达曰此广眀为人之法渎慢也神眀正直当敬而逺之未至之事圣人难之凡人固不可预测量之也士敖游于六艺工当依附于法式游息于法式之文书 刘氏彞曰工依于法者冬官司空掌天下之制度工作器用茍不依之则无所受而刑之所禁也故工不信度政之弊可知矣 方氏慤曰徳本也故言依艺末也故言游法常法也所谓説则有变通存焉若规矩凖绳法也故依之而不可违若器或利于古而害于今则有説故游之而不泥 朱子曰防来报徃防是急走到这边来赴是又急还向那邉去犹云其就义若热其去义若渴所谓其进鋭者其退速也 彭氏丝曰訾度长者衣物不敬訾度他人亦渉揣量且屑屑及是抑末矣 陈氏澔曰曲礼疑事毋质与此质字义同
  案疾速而来急遽而徃其失在威仪亦知其心之不固也妄想而凟乱其神眀惮改而循其邪枉意度而测所未至皆用心之失衣服器用既成而訾恶之事理未深晓而以身质之则于物理事宜必失其当要亦心之无恒与不慎为之也故必皆戒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徳三徳至徳敏徳孝徳【孔疏知非六徳知仁圣义中和者以彼敎万民此云士当是国子也】 孔氏颖达曰士谓进士有徳行者当依附于三徳【案注疏舍去六徳其説太偏】
  言语之羙穆穆皇皇朝廷之羙济济翔翔祭祀之羙齐齐皇皇车马之羙匪匪翼翼鸾和之羙肃肃雍雍【羙郑读仪济子礼反齐如字皇郑读徃于况反今如字匪读为騑芳非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羙皆当为仪字之误也周礼敎国子六仪一曰祭祀之容二曰賔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丧纪之容五曰军旅之容六曰车马之容【孔疏引周礼保氏六仪容即仪也故知羙皆当为仪】 孔氏颖达曰此眀诸事之宜与賔客言语形状穆穆皇皇然曲礼天子穆穆诸侯皇皇行容也皆羙大之状在朝廷威仪则济济翔翔然谓厚重寛舒之貌孝子祭祀威仪严正心有所继属故齐齐皇皇匪匪翼翼者皆是车马之形状故诗小雅云四牡騑騑【案引以证匪即騑】下又云四牡翼翼鸾和声之形状肃肃雍雍肃肃是敬貎雍雍是和貎方氏慤曰穆穆者敬以和皇皇者正而羙济济者出入之齐翔翔者翕张之羙齐齐言致齐而能定皇皇言有求而不得匪匪言行而有文翼翼言载而有辅肃肃言唱者之整雍雍言应者之和
  存疑辅氏广曰羙如字自通不假易
  案言语穆穆则不浅露皇皇又不深晦祭祀齐齐则思之一皇皇又求之专皇氏谓孝子祭祀心有继属读如归徃之徃不必然
  问国君之子长幼长则曰能从社稷之事矣幼则曰能御未能御问大夫之子长幼长则曰能从乐人之事矣幼则曰能正于乐人未能正于乐人问士之子长幼长则曰能耕矣幼则曰能负薪未能负薪【长丁丈反下并同乐音岳】正义郑氏康成曰御谓御事【孔疏御治也事谓寻常小事小于社稷之事】正乐政也周礼大司乐以乐徳敎国子中和祗庸孝友以乐语敎国子兴道讽诵言语以乐舞敎国子舞云门大卷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孔疏引大司乐证卿大夫子习乐之事】士禄薄子以农事为业 孔氏颖达曰此节眀国君及大夫士之子长幼之称彼人问君之子长幼长则答云能从君供社稷之事若幼则曰已能治事若大幼则曰未能治事大夫之子恒习学于乐长则已能习乐故曰能从乐人之事幼则习乐未成但听政令于乐人故云已能受政令于乐人若大幼则曰未能受政令于乐人曲礼问其父身此问其子皇氏云记人之意异耳 吕氏大临曰男子十三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谓十三以上是能正于乐人未十三则未能也二十舞大夏则乐人之事备故曰能从乐人之事也能御则成童以上未能御则未成童也辅氏广曰敎之乐所以飬其徳也而曰能从乐人
  之事者谦辞也敎所以正之也犹言能受敎于乐人未能受敎于乐人也且示不敢忘敎 陈氏澔曰国君尊故以社稷言大夫下于君故以敎子言士贱则以耕与负薪言
  通论陈氏曰古乐正之职主于正国子而敎之盖乐者人之所成始终也始乎乐舜命防以乐敎胄子是也终于乐孔子曰成于乐是也礼然后乐言乐则礼举矣
  余论辅氏广曰御谓五御孔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亦谓天下无有生而贵者也 陈氏曰射然后御言御则射举矣人于六艺缺一不可大夫之子既能礼乐射御则书葢亦无不能矣其不言者以人生六年固已敎之名数十年固已学书计故也
  存疑陆氏佃曰曲礼记天子之大夫士礼此所记诸侯之大夫士礼知然者以冒问国君之子长幼知之也此视曲礼降一等以此且曰长则曰能从社稷之事矣幼则曰能御未能御其闲容众子若曲礼所言是以一人之身长幼问答
  案此与曲礼所记惟问天子之年国君之年与此问国君之子长幼异耳若问大夫之子以下一也而多异辞者各记所闻耳应氏以曲礼为旁自相问此为问其子于父非此亦旁自相问应对之辞令则然也其不言天子庻人亦文畧耳必句求其所以异即凿矣
  执玉执龟防不趋堂上不趋城上不趋武车不式介者不拜【防音防】
  正义郑氏康成曰于重器于近尊于廹狭无容也歩张足曰趋不式兵车不以容礼下人也军中之拜肃拜 辅氏广曰趋葢所以为容也执重器则加谨近尊者则加恭于廹狭及临危则自敛故皆不趋非此时则行不可无容也
  通论方氏慤曰武车言其道戎车言其事兵车言其器革车言其饰
  存疑陆氏佃曰前曰兵车不式兵车革路也此曰武车不式武车木路也
  妇人吉事虽有君赐肃拜为尸坐则不手拜肃拜为丧主则不手拜
  正义郑氏康成曰肃拜拜低头也【孔疏肃拜如今妇人拜】手拜手至地也【孔疏手拜则周礼空首郑注周礼空首拜头至手此云手至地不同者此手拜之法先以手至地而头来至手故两注不同其实一也】妇人以肃拜为正凶事乃手拜耳【孔疏经云为丧主则不手拜眀不为丧主其余轻丧凶事乃有手拜也】为尸为祖姑之尸也士虞礼曰男男尸女女尸【孔疏谓虞祭若平常吉祭则共以男子一人为尸故祭统云设同几是也】为丧主不手拜者为夫与长子当稽颡也【孔疏小记文以稽颡故不手拜】其余亦手拜而已虽或为唯或曰丧为主则不手拜肃拜也【孔疏或解与前为夫长子稽颡违异非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妇人拜仪妇人吉礼不手拜但肃拜吉事及君赐悉然为尸坐者周礼坐尸嫌妇人或异故眀之也则不手拜肃拜者妇人为尸或答拜时但肃拜而不手拜也 陈氏祥道曰肃拜俯其手而拜之妇人与介者之拜也手拜者手至地也士昏礼妇拜扱地是也
  案肃拜者但俯下手如今时撎是也手拜先屈膝跪手至地首亦至手特不至地所谓空首也舅姑既没三月庙见则妇扱地先屈膝跪手至地而首亦至地如男子之稽首也为丧主而稽颡则如稽首而开两手颡直触地而无容矣
  通论孔氏颖达曰肃拜妇人之常而昏礼妇拜扱地以其新来为妇尽礼于舅姑故也【案昏礼妇见醴妇馈飨俱不言扱地】左穆嬴顿首于宣子之门者有求于宣子非礼之正也
  葛绖而麻带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既虞卒哭也带所以自结束也于丧之带有除而无变 孔氏颖达曰此谓妇人既虞卒哭其绖以葛易麻故云葛绖妇人尚质所贵在腰带有除无变终始是麻故云麻带 呉氏澄曰绖谓首绖带谓腰绖也
  通论徐氏师曽曰即小记所谓易服者易轻者存疑郑氏康成曰妇人质少变
  案此亦因妇人为丧主不手拜而及之言不特拜不同妇人葛绖而麻带亦与男子之麻绖而葛带不同义各有取也若谓妇人质故腰带不变则男子首绖不变谓何
  取爼进爼不坐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其有足亦柄尺之类【案管子弟子职云柄尺不跪注豆有柄长尺则立而进之】 孔氏颖达曰取爼谓就爼上取肉进爼谓进肉于爼爼既有足立而进取便故不坐通论方氏慤曰爼有足而髙故不坐若书册琴瑟则坐而迁之可也
  存异陆氏佃曰弟子职曰柄尺不跪盖笾豆之属若爼无柄应坐今卒哭取爼进爼犹立
  案此亦由便与受立授立不坐义同眀堂位周以房爼是爼有足也郑引弟子职眀豆有柄不坐与爼之有足者不坐一耳陆氏以爼无柄应坐而以此为卒礼无据
  执虚如执盈入虚如有人
  止义郑氏康成曰愼重 陈氏淳曰二句体认持敬工夫意象最亲切虽无人境界此心常严肃如对大賔然便是主一无适之意
  凡祭于室中堂上无跣燕则有之【跣悉典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祭不跣者主敬也燕则有跣为欢也天子诸侯祭有坐尸于堂之礼【孔疏天子诸侯朝事延尸于户外故坐尸于堂若卿大夫以下祭礼于室无坐尸于堂也】祭所尊在室【孔疏此则贵贱通故卿大夫士正祭馈食并在室中而天子诸侯虽朝事延尸于户外非礼之盛节初入室灌及馈熟之时事神大礼故云祭所尊在室】燕所尊在堂【孔疏燕礼文无在室唯在堂行礼初时立而致敬故云燕所尊在堂】将燕降説屦乃升堂【孔疏燕礼文】 孔氏颖达曰此论堂上有跣无跣之事凡祭谓天子至士悉然也跣説屦也祭礼主敬故凡祭非唯室中不説屦堂上亦不敢説屦燕则有之者谓堂上有跣也燕礼云賔及卿大夫皆説屦升就席注云凡燕坐必説屦屦贱不在堂也礼者主敬敬多则不亲燕安坐相亲之心陆氏佃曰凡説屦为坐也立饫坐燕故曰燕则有之而礼不説屦升堂谓之饫跣説屦也无韈而跣谓之徒跣
  未尝不食新
  正义郑氏康成曰尝谓荐新物于寝庙 孔氏颖达曰未尝则人子不忍前食新也
  存异方氏慤曰秋祭曰尝月令特于孟秋言尝新者以此左氏言不食新乃谓麦为新麦以夏为秋故也
  仆于君子君子升下则授绥始乘则式君子下行然后还立【还音旋注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还车而立以俟其去 孔氏颖达曰仆御之礼必授人绥故君子升及下仆者皆授绥也仆者始乘君子未至御者则式以待君子升也仆人之礼若君子将升则仆先升君子下行则仆后下更还车而立待君子去后乃敢自安
  存疑孔氏颖达曰或云君车将驾则仆执防立于马前故君子将下车则仆亦下车立于马前待君子下行乃更还车立以俟君去【案前説为正】
  乘贰车则式佐车则否贰车者诸侯七乘上大夫五乘下大夫三乘【上乘如字七乘以下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贰车佐车皆副车也朝祀之副曰贰戎猎之副曰佐鲁庄公九年败于干时公丧戎路乘而归七乘五乘三乘此葢殷制也周礼贰车公九乘侯伯七乘子男五乘及卿大夫各如其命之数孔氏颖达曰乘贰车佐车仆乘副车法也朝祀尚
  敬乘副车者式戎猎尚武乘副车者不式也
  通论孔氏頴达曰若戎猎自相对则戎车之副曰倅田车之副曰佐故周礼戎仆驭倅车田仆驭佐车熊氏云此云戎车之副曰佐者据诸侯礼也故庄九年公及齐师战于干时公丧戎路佐车授绥是也案贰佐皆副也所谓散文则通对举乃别耳以经云式不式推出尚敬尚武以尚敬尚武推出朝祀戎猎郑孔义自正檀弓云国君七个遣车七乘大夫五个遣车五乘数与此恰合大约诸侯虽有三等举中而上下可知
  存疑陆氏佃曰周官所谓凡诸侯之卿各下其君二等然则下大夫三乘子男之卿【案王制诸侯之上大夫卿未有卿而为下大夫者】
  有贰车者之乘马服车不齿观君子之衣服服剑乘马弗贾【贾音嫁】
  正义郑氏康成曰服车所乘车也车有新旧不齿其年尊有爵者之物广敬也贾谓平尊者之物非敬也【案平评也谓评其贾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广敬之义有贰车则谓下大夫其所乘之马所服之车不敢齿次论其年嵗评其堪值多少之价皆为不敬 方氏慤曰有贰车者以位言之君子以徳言之 陈氏澔曰服剑所佩之剑也
  通论辅氏广曰齿与齿君之路马之齿同衣服举其总服剑佩之大者乘马物之盛者防细之物有不必戒
  案此因君子之贰车而并及服剑凡人皆然不专指仆者曰君子曰有贰车者其言互备贵贵尊贤礼在则然耳
  其以乘壶酒束脩一犬赐人若献人则陈酒执脩以将命亦曰乘壶酒束脩一犬其以鼎肉则执以将命其禽加于一双则执一双以将命委其余
  正义郑氏康成曰陈重者执轻者便也【孔疏酒重脩轻】乘壶四壶也【孔疏四马曰乘故四壶亦曰乘】酒谓清也糟也不言陈犬或无脩者牵犬以致命也【孔疏若言陈犬则嫌无脯时亦犹陈之今欲眀无脯者则陈酒牵犬以致命故不言陈犬也犬马不上于堂牵之当在下耳】于卑者曰赐于尊者曰献【孔疏物可为礼尊卑随其所与也】鼎肉谓牲体已解可升于鼎加犹多也 孔氏颖逹曰亦曰乘壶酒束脩一犬者谓将命之时辞也其以鼎肉则执以将命谓无脯犬而有酒肉者也二只曰双加于一双谓或十或百双也则唯执一双将命所余多双则委陈门外也案鼎不可执曰执以将命者执肉非执鼎也
  犬则执緤守犬田犬则授摈者既受乃问犬名牛则执纼马则执靮皆右之臣则左之【緤息列反守手又反又如字纼丈引反靮丁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緤纼靮皆所以繋制之者守犬田犬问名【孔疏守犬守御宅舍田犬田猎所用二者有名食犬无名以充庖厨庻羞】畜飬者当呼之名谓若韩卢宋鹊之属【孔疏战国防云韩卢者天下之壮犬也桓谭新论云夫畜生贱也然其善者皆见记识故犬道韩卢宋防魏文帝説诸方物亦云狗于古则号韩卢宋鹊防鹊音同字异耳 案犬知人意故呼其名辅氏广曰言犬则牛马可知非也马名详尔雅牛名详牛经一望而知不待问且牛马以鞭棰使之不以名呼也】右之者执之宜由便也【孔疏守犬田犬畜飬驯善故以右手牵之若食犬则左手牵之右手防御曲礼效犬者左牵之是也】臣谓囚俘【孔疏征伐所获民虏】异于众物【孔疏恐或起恶虑故以左手操右袂右手制之 陈氏澔曰曲礼献民虏者操右】
  案食犬无名故不问亦食犬轻授受固不必以摈与
  车则説绥执以将命甲若有以前之则执以将命无以前之则袒櫜奉胄器则执葢弓则以左手屈韣执拊剑则启椟葢袭之加夫襓与剑焉【説本又作脱作税同吐活反袒音但櫜音羔奉芳勇反胄直又反韣音独拊芳武反夫音扶襓如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甲铠也有以前之谓他挚币也櫜弢铠衣也胄兠鍪也袒其衣出兠鍪以致命【孔疏若有他物与铠同献则陈铠而执他物轻者以将命无他物则开甲出櫜而执胄以将命】器则执葢谓有表里【孔疏陈底执葢轻也】韣弓衣也左手屈衣并于拊执之而右手执箫【孔疏拊弓把也执箫以将命曲礼右手执箫左手承弣是也】椟谓剑函也袭郤合之【孔疏皇氏云郤仰也谓仰葢于函底之下加函底于上重合之故云袭】夫襓剑衣也夫或为烦皆发声【孔疏熊氏云广雅夫襓木剑衣谓以木为剑衣者若今刀榼然襓字从衣当以缯绵为之熊义未善】加剑于衣上【案剑必有室室以木为之谓之鞘曲礼进剑者左首我持其鞘而以剑把授之也若无木室而但以缯绵韬之则谓之襓蔵之必以箧进人亦必以箧徃箧中先加夫襓置剑襓上则剑不动乃加葢至献时则啓葢反袭于下而见剑在夫襓上亦当左其首也】 孔氏颖达曰献车马者执防绥故知陈车马而説绥执以将命【辅氏曰绥乘车所执者】
  笏书脩包苴弓茵席枕几颖杖琴瑟戈有刃者椟防籥其执之皆尚左手刀郤刃授颖削授拊凡有刺刃者以授人则辟刃【苴子余反茵音因颎从火京领反颖从禾役领反削音笑刺七智反又七亦反辟匹亦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苞苴谓编束菅苇以裹鱼肉也【孔疏既夕礼苇包长三尺内则云炮取豚编苇以苴之是里鱼及肉亦兼容他物故禹贡云厥包橘柚孔丛子曰吾于木瓜见苞苴之礼行也】茵着蓐也【孔疏既夕礼茵着用荼荼茅莠也用荼以着茵也】颖警枕也【案颖觉悟之意故谓警枕为颖】防着也【孔疏曲礼防为筮】籥如笛三孔【孔疏案汉礼器知之诗注籥六孔葢籥有大小】皆十六物也左手执上上阳也右手执下下隂也郤刃授颖削授拊辟用时颖镮也【孔疏颖是颖发之义刃之在手禾之秀穂皆谓之颖】拊谓把以刺刃授人则辟刃不以刃正向人也【方氏慤曰郤其刃恐伤人也】 孔氏颖达曰脩脯也
  乘兵车出先刃入后刃军尚左卒尚右【卒子忽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入后刃不以刃向国也左阳也阳主生将军有庙胜之防左为上贵不败绩右隂也隂主杀卒之行伍以右为上示有死志 孔氏颖达曰此论兵车出入及将士所处之宜 方氏慤曰军以谋为主而好生卒以战为事而敢死
  賔客主恭祭祀主敬丧事主哀防同主诩军旅思险隐情以虞【诩况矩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恭在貌也而敬又在心诩谓敏而有勇若齐国佐【孔疏成二年左传齐晋战于鞌国佐陈辞以拒晋师】险险阻出竒覆谖之处也【孔疏郑觧经中险字是地形险阻地既险得出竒谋覆诈谖诈也 案险谓兵凶战危不必险地】隐意也思也虞度也当思念己情之所能以度彼之将然否也 刘氏彞曰恭敬哀诩同出于一心也而用之以应物各有所宜诩煦也经云徳发煦万物人君法天地作防同生成万物之徳在焉 辅氏广曰交际以礼相示故以容貌之恭为主祭祀以诚感格故以内心之敬为主行军之道以临事而惧好谋而成为上思险谓临事而惧虑败不虑胜也隐情以虞谓好谋而成且兵事露则不神也陈氏澔曰隐密已情虞度彼情
  燕侍食于君子则先饭而后已毋放饭毋流歠小饭而亟之数唯毋为口容客自彻辞焉则止【饭烦晚反下小饭同歠昌悦反亟纪力反数色角反噍又作嚼子笑反又在笑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先饭而后已所以劝也亟疾也备哕噎若见问也【孔疏小饭备哕噎速咽之备见问】口容弄口 孔氏颖达曰此眀侍食之法先君子之饭若尝食然君子食罢而后已若劝食然小饭谓小口而饭亟谓疾速而咽数噍谓数数嚼之无得弄口以为容食讫客欲自彻其俎主人辞其彻俎客则止而不彻
  案燕侍食谓主人客之而用燕礼客自卑而以侍食之礼自居也宾主之礼主人亲置则客亲彻今虽不亲置而亲彻用侍食礼也辞则止成燕礼也
  客爵居左其饮居右介爵酢爵僎爵皆居右【介音界僎郑读遵今如字士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客爵谓主所酬宾之爵也以优宾耳賔不举奠于荐东介酢僎三爵皆饮爵也介賔之辅也酢所以酢主人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客爵所在乡饮酒礼主人酬賔賔受奠觯于荐东是客爵居左也旅酬之时一人举觯于宾宾奠觯于荐西至旅酬宾取荐西之觯以酢主人是其饮居右也介爵酢爵僎爵皆居右者此既不优故爵并居右示为饮之案乡饮酒于此爵皆不眀奠置之所故记者眀之陈氏澔曰宾坐南向以东西分左右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古文礼僎作遵遵谓乡人为卿大夫来观礼者【孔疏乡饮酒礼主人献介介饮献宾宾酢主人主人饮主人献僎僎饮是三爵皆饮爵谓之为遵者言以礼乐化民欲其遵法之也】
  案僎与遵不同遵尊也尊于宾者也仪礼曰宾若有遵者诸公大夫一人举觯乃入席于宾东其先不入以不为宾不干主人正礼也若僎则主人之副贰故曰坐僎于东北以辅主人与辅宾之介相对非遵之比郑特因僎爵无考故改僎为遵而以乡饮酒礼为此僎爵之证但不曰僎为遵字之误而苐曰僎作遵不防混僎与遵而一之耶
  羞濡鱼者进尾冬右腴夏右鳍祭膴【濡音儒腴以朱反鳍音祈膴旧火呉反音冔况甫反徐况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进尾擗之由后鲠肉【孔疏脇肉】易离也干鱼进首擗之由前理易析也冬气在下腴腹下也夏气在上鳍脊也膴大脔谓刳鱼腹也膴读如冔孔氏颖达曰此一节眀进鱼之礼濡湿也冬时阳气下在鱼腹夏时阳气上在鱼脊凡阳气所在之处肥羙故进鱼使向右以右手取之便也祭膴者此处肥羙故食鱼则刳取以祭先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此谓寻常燕食非祭祀及飨食正礼也若祭祀鱼在于俎皆缩载俎既横设鱼则随俎而从于人为横无进首进尾之理故少牢鱼用鲋而俎缩载其主人正飨亦然公食大夫礼鱼七缩俎是少牢主人献祝佐食三鱼一横之以鱼与牲体共俎故特横之殊于牲体也葢正祭牲体横而鱼缩绎祭牲体缩而鱼横也特牲少牢鱼皆十有五郑云从隂类昏礼鱼十有四减一从偶数士丧礼大敛及士虞礼及公食礼鱼皆七其天子诸侯鱼数未闻 陈氏祥道曰左首者于俎为缩于人为横进首进尾者于俎为横于人为缩公食大夫鱼缩俎寝右进鳍士丧卒涂之奠左首进鳍士虞亦进鳍少牢右首进腴葢鳍者体之所在腴者气之所聚礼虽贵右人之饮食贵体鬼神之祭贵气也公食与少牢皆右首而丧礼左首反吉故也少牢进腴公食进鳍而丧奠与虞进鳍未异于生故也仪礼大夫士祭皆薧鱼周礼献人凡祭祀共其鱼之鱻薧曲礼曰稾鱼曰商祭鲜鱼曰脡祭少仪曰羞濡鱼者进尾先儒谓天子诸侯之礼备薧濡其说是也冬右腴夏右鳍此又所尚在时与公食大夫少牢之所进者异矣
  凡齐执之以右居之于左【齐才细反下以齐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齐谓食羮酱饮有齐和者也居于左手之上右手执而正之由便也【孔疏凡齐者谓以盐梅齐和之法居处羹食于左手之上以右手所执盐梅调和正之于事便也】
  案此方调齐故居之于左为便若陈列则曲礼云羮居人之右
  赞币自左诏辞自右
  正义郑氏康成曰自由也谓为君受币为君出命也立者尊右 孔氏颖达曰此论赞币赞辞之异赞助也 黄氏干行曰币自人来卑也辞由君出尊也通论方氏慤曰助之以言则曰诏助之以事则曰赞分而言之事亦可谓之诏太宰诏其废置是也言亦可谓之赞太牢赞王命是也
  案赞币自左若聘礼宰于公左受币是已诏辞自右若觐礼太史致命太史在右是已辞谓辞命
  酌尸之仆如君之仆其在车则左执辔右受爵祭左右轨范乃饮【轨媿羙反周礼作轵范音犯周礼作軓】
  正义郑氏康成曰如君之仆当其为尸则尊也周礼大驭祭两轵祭轨乃饮轨与轵于车同谓轊头也【孔疏此祭左右轨范与周礼文不同则左右执即两轵轊头车毂小头也】軓与范声同谓轼前也【孔疏范与周礼軓声同字异但轼前之軓车旁作凡或作范字毂末之轨则车旁作九此左右轨是也车辙亦谓之轨亦车旁作九】 孔氏颖达曰此眀为尸之仆祖道祭軷之宜尸之仆为尸御车之人将欲祭軷酌酒与尸之仆令为軷祭如酌酒与君之仆也仆既主尸车故于车执辔受爵尸位在左仆立在右故左执辔右受爵祭酒也君仆亦然轨谓毂末范谓式前仆既受爵将饮则祭之于车左右轨及前范所以祭者为其神助己不使倾危也祭徧乃自饮
  存异辅氏广曰轨毂末所谓辙也老苏曰车弊马仆而患不及辙此其所以独祭之与
  案此轨为轊头与辙迹之轨迥别注疏説甚眀辅氏合之误矣
  凡羞有俎者则于俎内祭君子不食圂腴小子走而不趋举爵则坐祭立饮凡洗必盥牛羊之肺离而不提心凡羞有湆者不以齐为君子择葱薤则絶其本末羞首者进喙祭耳【圂与豢同音患盥音管又古乱反提丁礼反湆起及反为于伪反薤户戒反喙许秽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于俎内祭者俎于人为横不得祭于闲也【孔疏羞在豆则祭于豆闲俎横在人前不得祭两俎闲故祭于俎内近人处】周礼圂作豢谓犬豕之属食米谷者也腴有似人秽【孔疏腴犬豕肠君子避其秽故鼎阙一】小子弟子也卑不得与宾介俱备礼容也【孔疏趋徐趋也小子给使令宜驱走不得趋翔为容 徐氏师曾曰成人之礼有走有趋立祭坐饮 案此不趋是不备容坐祭立饮是不备礼】凡洗必盥谓先盥手乃洗爵先自洁也盥有不洗也提犹絶也【孔疏心谓肺中央少许】离之不絶中央少者使易絶以祭耳齐和也【孔疏湆汁也羞有汁则有盐梅齐和若食者更调和之则嫌主人味薄 案曲礼毋絮羮】絶其本末为有萎干【孔疏本根也本不浄末萎干故絶去之 案注萎干兼本末言疏以不浄言本以萎干言末者葢末既萎干则本可知若本之不净则必特言之也】耳出见也【孔疏若祭先取耳祭之进口以向尊者先祭耳便也 方氏慤曰凡鸟兽之口皆曰喙】
  尊者以酌者之左为上尊尊壶者面其鼻饮酒者禨者醮者有折俎不坐未歩爵不尝羞【禨其记反醮子笑反折之设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尊者设尊者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设尊及折爼行爵尝羞之仪酌者酌酒人也通论方氏慤曰谓之鼻者以当前如人之鼻故也若玉人大璋驵琮皆有鼻亦此意葢圣人之制器近取诸身而尚其象故也以至剑有首壶有颈箕有舌鼎有足量有耳皆以是而已
  存疑郑氏康成曰酌者向尊其左则右尊也【孔疏人君陈尊在东楹之西于南北列之设尊之人在尊西乡东以右为上则尊以南为上也酌人在尊东西靣以左为上亦上南也二人俱以南为上故云以酌者之左为上尊也 庾氏曰燕礼司宫尊于东楹之西两方壶左酒南上是设尊者东乡酌者西乡设者之右则酌者之左也】鼻在面中言乡人也【孔疏尊与壶悉有面面有鼻鼻宜向于尊者故言面其鼻 方氏慤曰设尊者必面其鼻示専惠也玉藻云唯君面尊是也】折俎尊彻之乃坐也已沐饮曰禨酌始冠曰醮【孔疏折俎者折骨体于俎也禨醮者若有折俎为尊禨醮小事为卑故不得坐也折爼所以为尊者折俎则殽馔尊故冠礼庻子冠于房户之前而冠者受醮不敢坐及禨者并不敢坐也案乡饮酒燕礼有折俎者皆不坐独云禨者醮者不坐者以禨者醮者无酒俎之时则得坐嫌有折爼亦坐故特眀之 方氏慤曰折骨于爼取之则辨贵贱虽王之燕飨亦不过此小子不敢当备礼故也】歩行也 孔氏颖达曰饮酒者则下文禨者醮者是也总以饮酒目之羞殽羞也殽羞本为酒设若爵未行而旡尝羞是贪食矣此谓无算爵之时羞庻羞之后始尝之若正羞脯醢折俎未饮酒之前则尝之故乡饮酒乡射燕礼大射献后乃荐賔皆先祭脯醢哜肺乃饮卒爵
  辨正朱子曰设尊之法乡饮酒云酒在西乡射云左酒而郑注云设尊者北面西曰左即此所谓尊者以酌者之左为上尊者葢言设尊之人方其设时即预度酌酒人之左尊而实以酒也若据燕礼则设尊者西面而左酒南上公乃即位于阼阶上则酌者不得背公自当东面以酌而上尊乃在其右矣故此经所云以为为乡饮乡射而言则可以为为燕礼而言则正与之反今郑注既不分眀庾孔又皆引燕礼而反谓酌者西面其辟戾甚矣唯贾氏疏仪礼以为据君面以左为尊者得之
  牛与羊鱼之腥聂而切之为脍麋鹿为菹野豕为轩皆聂而不切麕为辟鸡兎为宛脾皆聂而切之切葱若薤实之醯以柔之【聂之渉反下同脍古外反麋音睂轩音献麕俱伦反辟音璧又补麦反徐扶益反兔他故反宛脾上于阮反下毗支反切葱若薤实之絶句】
  正义郑氏康成曰聂之言防也先藿叶切之【孔疏防为大脔】复报切之【孔疏复细切之】则成脍此轩辟鸡宛脾皆菹类也其作之状以醢与荤菜淹之杀肉及腥气也【方氏慤曰菹酢菜醢人所谓菁菹茆菹是也此制造之法如之】 孔氏颖达曰此一节眀脍及韲菹麄细之异
  其有折俎者取祭反之不坐燔亦如之尸则坐【燔音烦】正义郑氏康成曰亦为柄尺之类【孔疏言其不便于坐同】燔炙也【孔疏燔亦在爼上故同不坐 案诗或燔或炙注燔烧肉炙炙肝又诗燔之炙之注加火曰燔炕火曰炙葢对文则异散文则通】乡射曰宾奠爵于荐西兴取肺坐絶祭左手哜之兴加于爼坐帨手尸尊也少牢馈食礼曰尸左执爵右兼取肝擩于爼盐振祭哜之加于菹豆【孔疏乡射礼云兴兴则立也少牢礼不云兴故知尸则坐引之者证尸坐之义】 孔氏颖达曰此一节眀祭爼之仪就爼取所祭肺升席坐祭祭讫反此所祭之物加于爼取之反之不坐唯祭时坐耳然不坐者是宾客若为尸尸尊皆坐也
  衣服在躬而不知其名为罔【罔本亦作冈又作誷亡两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罔犹罔罔无知貌 孔氏颖达曰衣服文章所以表人之徳亦劝人慕徳若着之而不识知其名义则是无知之人也 方氏慤曰书云予观古人之象汝眀此其大者也
  其未有烛而后至者则以在者告道瞽亦然凡饮酒为献主者执烛抱燋客作而辞然后以授人执烛不让不辞不歌【道音导燋侧角反又子约反又在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在者告为其不见意欲知之也师冕见及阶子曰阶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凡饮酒主人亲执烛敬宾示不倦也言献主者容君使宰夫也【孔疏凡饮酒主人自献宾若尊车不敌则使宰夫为主人以献宾故云献主】未爇曰燋此皆为宵言也不让不辞不歌以烛继昼礼杀【孔疏礼宾主有譲及更相辞谢又各歌诗相显今既暮夜所以杀于三事 案此正礼所谓异姓至让则止即授人烛亦至让而止宾出不为长夜之饮也先儒疑杀礼即乱生误会经意】 孔氏颖达曰此眀有烛无烛之仪在者谓己在于坐者若日已闇而坐中未有烛有人后至则主人以在坐中者告之使后来人知之也瞽无目恒如日闇故亦道之如无烛时也执烛者谓夜闇执烛抱燋谓既欲防客又取未然之炬抱之也作起也客既见主人执烛抱燋故自起辞之主人见客起辞故从辞而止以烛授已执烛之人执烛夜时也 应氏镛曰执烛抱燋贱役也为献主者身亲之敬客不嫌为劳也执已然之烛而又抱未爇之燋爱客而欲防之尤有加而无已也
  案此主人之礼则然客则至让而出主宾各尽其道也
  洗盥执食饮者勿气有问焉则辟咡而对【辟匹亦反徐孚亦反咡而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示不敢歆臭也口旁曰咡 陆氏佃曰洗盥所谓凡洗必盥是也洗爵及执食饮茍有气焉人或秽之气犹不得其謦欬言语可知
  存疑孔氏颖达曰洗谓与尊长洗足也盥谓与尊长洗手也与执长者饮食皆不使鼻臭及之
  案训洗盥陆氏有据依疏义似过严然孔子升堂屏气似不息则事亲师亦必不敢以气直触之也
  为人祭曰致福为己祭而致膳于君子曰膳祔练曰告凡膳告于君子主人展之以授使者于阼阶之南南面再拜稽首送反命主人又再拜稽首其礼大牢则以牛左肩臂臑折九个少牢则以羊左肩七个犆豕则以豕左肩五个【使去声臂音秘本或作辟臑人于反个古贺反犆特同 案陈澔本阼阶之南面少一南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致福曰膳曰告此皆致祭之余于君子【孔疏其将命之辞也】摄主言致福申其辞也自祭言膳谦也【孔疏不敢云福言致善味耳】祔练言告不敢以为福膳也【孔疏使知已祔祥而已若顔回之丧馈孔子祥肉也】展省具也折断分也皆用左者右以祭也【孔疏周人牲体尚右右边以祭所以献左】羊豕不言臂臑因牛序之可知
  案孔氏颖达曰此眀致福及膳于君子及所膳牲体之数凡初遣使膳告君子之时主人自省视饮食多少备具于阼阶南稽首拜送使者反亦在阼阶南面再拜稽首受命曲礼云使者反必下堂而受命是也其体以下眀所膳数也若得大牢祭者则用牛膳周贵肩故用左肩九个者取肩自上断折至蹄为九段以献之也臂臑谓肩脚也礼得少牢者则膳羊左肩折为七个大牢惟牛少牢惟羊并用上牲不并备馔也若祭惟特豕亦用豕左肩五个也 方氏慤曰膳夫所谓凡祭祀之致福者受而膳之是已授使者与反命皆再拜稽首则敬之至也止言膳告而不及致福致福尤敬不嫌其不如是矣
  国家靡敝则车不雕防甲不组縢食器不刻镂君子不履丝屦马不常秣【靡亡皮反防其皮反组音祖縢音滕常本亦作尝秣音末】
  正义郑氏康成曰靡敝赋税亟也雕书也防附纒为沂鄂也组縢以组饰之及紟带也【孔疏言紟带觧经縢字縢是缚约之名】诗云公徒三万贝胄朱綅【孔疏诗鲁颂閟宫文贝胄谓以贝饰胄朱綅缀之也】亦铠饰也【孔疏谓以朱绳缀甲】 孔氏颖逹曰此眀国家靡敝减省之理君造作侈靡赋税烦急则物凋敝或以靡为糜谓财物糜散凋敝车不雕画漆饰以为沂鄂甲不用组以为饰及紟带紟带谓以组连甲及为甲带丝屦谓絇繶纯之属不以丝饰之 方氏慤曰组犹缨之用组縢犹笾之有縢皆所以约而缄之因以为甲饰食器若木者为刻金者为镂马食谷曰秣五事必以车马为始终者车马在礼为重

  钦定礼记义疏卷四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四十九
  学记第十八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録云名曰学记者以其记人学教之义此扵别録属通论 程子曰礼记除中庸大学惟学记最近道 朱子曰此言古者学校教人传道授受之序与其得失兴废之由兼大小学言之 芮氏城曰此篇记学非记礼然礼固在焉家塾党庠州序国学立学之礼皮弁祭菜小雅肄三入学之礼诏于天子无北面尊师之礼案此篇家有塾至九年大成详言先王学制大学始教至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皆教者之法察于三者有志扵学察于四者有志扵本皆学者之法至言大道至道言敬道信道言辨志先志言敬业孙业无非所教所学之事而石梁王氏谓此篇不详言先王学制与教者学者之法亦近诬矣
  发虑宪求善良足以謏闻不足以动众就贤体逺足以动众未足以化民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謏思了反闻音问】
  正义郑氏康成曰宪法也言发计虑当拟度于法式也【孔疏发谓起发虑谓谋虑宪谓法式】求谓招来也謏之言小也就谓躬下之体犹亲也所学者圣人之道在方策 孔氏颖达曰举动能拟度于法式又能招求善良之士以自辅故小有声闻贤谓徳行贤良屈下从就之足以动众者以恩被于外未足以化民者识见犹浅仁义未备也学则博识多闻知古知今既身有善行示民轨仪故可以化民成俗也 周氏谞曰学者一道徳之源道徳一然后可以化民成俗 陆氏佃曰就贤进于求善体逺进于发虑 朱子曰动众谓耸动众听盖守常法用中材其效不足以致大誉逺谓疏逺之士下贤亲逺足以耸动众听使知贵徳而尊士然未有开导诱掖之方也故未足以化民唯教学可以化民使成美俗 陈氏澔曰此学乃大学之道明徳新民之事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逺谓才艺广逺心意能亲爱之又曰天子诸侯及卿大夫欲教化其民成其美俗非学不可 戴氏溪曰求贤以自辅足以资人君多闻之益屈已以下贤足以兴起天下为善之心然学校不立教养阙然天下之人虽欲为善而无所考徳问业故化民成俗必由学校其所及者广所传者逺也存异郑氏康成曰动众谓师役之事 孔氏颖达曰君子君谓君于上位子谓子爱下民
  案就贤亲之也其疏逺之士则疑于不能亲矣而又重之以一体之义则迹虽疏而情自洽众之所以动也才艺广逺説终不若朱子疏逺义于就字体字及动众字尤有闗防耳戴氏主学校言虽亦化原之所在然古人有身为表仪而风俗自登者则不如诸家説之周致也 又案君子有徳有位之通称孔氏专以天子诸侯卿大夫言已不免于拘墟至分训君与子之义则凿矣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兑命曰念终始典于学其此之谓乎【琢丁角反兑依注作説音悦】
  正义郑氏康成曰教学谓内则设师保以教使国子学焉外则有大学庠序之官典经也言学之不舍业也兑当为説字之误髙宗梦傅说求而得之作説命三篇在尚书今亡【孔疏郑不见古文尚书】 孔氏颖达曰此论喻学之为美故先立学之事王者建立其国君长其民内设师保外设庠序以教之记者明教学事重不可暂废故引兑命以证也 吴氏澄曰説命所言谓人之为学自始及终当有常而不闲断此引之谓君之教民为学亦当终始有常而不暂废也
  案此篇分章宜从朱子右一章言教学之重一篇之纲领也
  虽有嘉肴弗食不知其防也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也是故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故曰教学相长也兑命曰学学半其此之谓乎【肴户交反强其文反又其良反长丁两反学学上胡孝反下如字】正义郑氏康成曰旨美也学则睹已行之所短【孔疏不学之时不知已身何长何短若学则知已之所短有不足之处也】教则见已道之所未达【孔疏不教之时谓已诸事皆通若其教人则知已有未通而有困弊】自反求诸己也【孔疏既知不足然后能自反向身而求诸己之困故反学矣】自强修业不敢倦也【孔疏既知困弊然后能自强学其身不复解怠也】学学半言学人乃益已之学半【孔疏上学为教音斆下学者谓学习也言教人乃是益已学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教学相益教学相长者教之时然后知已困而乃强学之是教能长学也学则道业成就于教益善是学能长教也 张子曰困者益之基也学者之病正在于不知困自以为知而问之不能答用之不能行者多矣
  案上章言教必由于学此言教亦所以为学上以本末之序言此以内外之合言也
  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塾音熟】
  正义郑氏康成曰古者仕焉而巳者归教于闾里朝夕坐于门【孔疏书传大夫七十而致仕退老归其郷里大夫为父师士为少师新谷已入余子皆入学距冬至四十五日始出学上老平明坐于右塾庶老坐于左塾余子毕出然后皆归夕亦如之】门侧之堂谓之塾【孔疏尔雅释宫文】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谓乎明国家立庠序上下之殊并明入学年嵗之差周礼百里之内二十五家为闾同共一巷巷首有门门边有塾谓民在家之时朝夕出入恒受教于塾故云家有塾白虎通云里中之老有道徳者为里右师其次为左师教里中之子弟以道艺孝弟仁义也于党中立庠教闾中所升者国谓天子所都及诸侯国中周礼天子立四代学以教世子羣后之子及乡中俊选所升之士诸侯于国但立时王之学故云国有学 陈氏祥道曰家塾党庠术序所谓乡学也国有学大学也以义求之塾者孰也言习孰乎洒扫应对进退之事将由末以致本者也庠者养也言养人材而成之非特口体而已序者射也言以射别行能而进非特主皮而已学则本天人之道而觉之非特为利而已 陈氏澔曰术当为州州之学曰序周礼乡大夫春秋以礼会民而射于州序是也【案乡大夫当作州长】通论陆氏佃曰周官州长言射于州序则序者州亦有之党正言饮酒于序则党又有序矣王制曰耆老皆朝于庠乡饮酒曰迎宾于庠门之外则庠者乡亦有之春秋传曰子产不毁乡校则乡亦有校矣存疑郑氏康成曰术当为遂声之误也【孔疏以与党连文故知误案或曰遂术二字古通用春秋秦伯使术来聘公羊传汉书五行志并作遂管子里十为术术十为州术音遂术字从行遂字从辵皆人所经行之地】 又曰周礼五百家为党万二千五百家为遂党属于乡遂在逺郊之外【孔疏周礼六乡之内五家为比五比为闾四闾为族五族为党五党为州五州为乡六遂之内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四里为酂五酂为鄙五鄙为县五县为遂此扵六乡举党六遂举遂则闾里以上皆有学可知故郑云归教于闾里】 孔氏颖达曰于遂中立序教党学所升者 李氏格非曰县遂同于州乡酂鄙同于族党邻里同于比闾此经于六遂言序以见乡之党于六乡言党以见遂之鄙于县遂之学言遂于族党之学言党举大以兼小于比闾邻里之学言家举小以见大
  案陈説本周礼经文以断术之为州其説可据至术之作遂于古虽有明徴而遂之有序于经实无可考自孔氏言之则竟以党属之遂矣是当并以疑存之
  比年入学中年考挍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羣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谓之小成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夫然后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説服而逺者怀之此大学之道也记曰蛾子时术之其此之谓乎【比毗志反中丁仲反乐五孝反説音悦蛾鱼起反本或作蚁案汉以前多书蚁作蛾左传蛾析列子禽兽虫蛾元帝纪白蛾羣飞长杨赋扶服蛾伏皆为蚁字之省】
  正义郑氏康成曰比年入学学者每岁来入也中犹闲也【孔疏闲年谓下一年三年五年七年】乡遂大夫闲嵗则考学者之徳行道艺【孔疏计学者多少之闲嵗非乡遂大夫闲嵗乃入学】周礼三嵗大比乃考焉【孔疏郑引周礼则此中年考挍非周礼也皇氏谓此亦周礼此中年考挍为乡遂一年视离经以下为国学非也但应入大学者国家考校之未入大学者乡遂大夫考挍之耳】离经断句絶也辨志谓别其心意所趣乡也知类知事义之比也强立临事不惑也不反不违失师道也懐来也安也蛾蚍蜉也蚍蜉之子微虫耳时术蚍蜉之所为其功乃复成大垤 孔氏颖达曰敬业谓艺业长者敬而亲之乐羣谓羣居朋友善者愿而乐之博习谓广博学习亲师谓亲爱其师论学谓学问向成论説学之是非取友谓选择好人取之为友小成比六年以前其业稍成也知类通达谓知义理事类通达无疑强立谓专强独立不有疑滞记云蛾子时术之者引旧记言蚍蜉之子时时术学衔土之事而成大垤犹如学者时时学问而成大道矣 周氏谞曰能离经然后知业之为可敬能敬业然后所习者博习博然后能讲学能讲学然后知类通达凡此皆视其学问者也内辨其志然后外乐其羣乐羣然后上能亲师亲师然后下能取友取友然后能强立不反凡此皆视其徳性者也 又曰辨志者自能分别其心所趋向如为善为利为君子为小人也敬业者专心致志以事其业也乐羣者乐于取益以辅其仁也博习者积累精专次第而徧也亲师者道同徳合爱敬兼尽也论学者知言而能论学之是非取友者知人而能识人之贤否也知类通达闻一知十能触类而贯通也强立不反知止有定而物不能移也盖考挍之法逐节之中先观其学业之浅深徐察其徳行之虚实读者宜深味之乃见进学之验 吕氏祖谦曰五年方可博习未至此则非圣人之书不敢观前此非不从师至此方能亲师七年见得的当方可议论是非决择贤否
  存异陈氏祥道曰三年大比此中年必三年也 吴氏澄曰七年以上皆小学之事九年则十五入大学之次年自始入小学之年而通数之为九年也案此章详言教学之事中年考挍非三年大比孔疏本明一年谓入大学之后一年吴氏合小学在内非也入大学二年而即望其大成不太欲速乎
  大学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入学鼓箧孙其业也夏楚二物其威也未卜禘不视学防其志也时观而弗语存其心也幼者听而弗问学不躐等也此七者教之大伦也记曰凡学官先事士先志其此之谓乎【宵读小肄以二反箧古协反孙音逊下同夏槚同古雅反禘大计反语鱼庶反学如字躐里辄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皮弁天子之朝服也祭菜礼先圣先师【孔疏据文王世子凡学春官释奠于先师秋冬亦如之惟始立学乃祭先圣】菜谓芹藻之属宵之言小也肄习也习小雅之三谓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也【孔疏乡饮酒礼燕礼皆歌此三诗左传襄四年穆叔如晋亦歌此三诗】此皆君臣燕乐相劳苦之诗为始学者习之所以劝之以官且取上下相和厚鼓箧击鼓警众【孔疏文王世子天子视学大昕鼔徴凡常入学用乐及祭祀用乐皆以鼓徴召学士】乃发箧出所治经业也孙犹恭顺也夏槄也【孔疏郭景纯云今之山楸】楚荆也【陈氏澔曰夏榎也榎形圆楚形方】二者所以扑挞犯礼者收谓敛整齐之威威仪也禘大祭也【孔疏大祭在于夏今案不当大祭之年亦必待夏时祭之后】天子诸侯既祭乃视学考挍以游暇学者之志意时观而弗语使之悱愤然后啓发也伦理也自大学始教至此其义七也官居官者也士学士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天子诸侯教学大理凡有七种始立学时天子使有司服皮弁祭先圣先师以苹藻之菜示敬道者崔氏云着皮弁祭菜蔬并是质素示学者以谦敬之道矣当祭菜时取小雅三篇为学者歌之欲使学者得为官与君臣相燕乐各自劝励也入学之时大胥之官先击鼓以召之学者既至发其筐箧以出其书欲使学者恭顺其所持经业也学者不勤其业师则以夏楚二物笞挞之欲令学者畏之敛其威仪也未卜禘不视学者谓优游纵暇学者之志不欲急切之也时观谓教者时时观之而不丁宁告语使学者心愤口悱然后启之也学有疑滞未晓必推长者咨问幼者但听长者解説不推长者而辄问则与长者抗行故教此学者令其谦退不敢逾越等差也又曰此视学谓考试学者经业或君亲往或使有司为之非天子大礼视学也若大礼仲春入学舍菜合舞仲秋颁乐合声于是时也天子则视学焉月令季春大合乐天子率三公九卿而视学焉与此别也视学既在夏祭之后则天子春秋视学亦应在春秋时祭之后可知 方氏慤曰皮弁无经纬之文织絍之功祭菜无牺牲之味黍稷之实宵雅肄习必至于三欲孰故也习必以雅欲其正也止以小雅欲其有渐也以其始教故曰官其始也官者主治之谓也 辅氏广曰示敬道所以使之立为学之诚官其始所以使之知教者之意学者之诚立教者之意明然后可以教故孙其业使之有受道之质然又虑其怠也则又收其威使之有勉强之意又虑教者之亟而不俟夫学者之自得也故又五年一视学使学者之志优游而无廹急之患时观而弗语使学者之心常存而有愤悱之诚上无廹切之教下有愤悱之诚则不患乎人之不自得已夫教者固不可亟而学者亦不可以有亟心也故又终之以学不躐等焉此其伦序也七者皆所以正士之志士而正其志则官而能其事矣
  通论陈氏祥道曰学者之于先圣先师大有释奠小有释菜释奠以饮为主而其礼隆释菜以食为主而其礼薄故大学始教皮弁祭菜所以示敬而已矣古之教世子必以礼乐教学士亦必以礼乐皮弁祭菜而示之使敬教以礼也小雅肄三而诱之使劝教以乐也
  存疑吕氏祖谦曰旧説以宵为小大抵经书字不当改古人采诗夜诵使夜闲肄习三章之雅非独旧説所谓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也但取雅之三章讽诵吟咏此心遂有所据所谓官其始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学不躐等学教也教之长穉 张子曰鼓箧谓入学先搜索所藏防其挟异端邪説以乱学者也
  辨正郝氏敬曰学不躐等郑改学为教恐非
  案此章歴数大学之教法而明其义见教者所当先也禘祭王制祭统并云夏郊特牲祭义并云春以诸经考之似夏禘为正此言卜禘视学者大约在每年夏祭之后天子视学亦使有司考挍之也孔疏以为五年大禘陈氏祥道以为三年吉禘吴氏澄以为周前春祭名禘或云祠字之误恐皆非
  大学之教也时教必有正业退息必有居学
  正义孔氏颖达曰正业谓先王正典非诸子百家故教必用之 陆氏佃曰正业言时教之所教居学言退息之所学 朱子曰时教如春夏礼乐秋冬诗书之类居学如易之言居业盖常习所习如下文操缦博依兴艺息逰之类
  存异郑氏康成曰有居有常居也 孔氏颖达曰大学之教也时言教学之道当以时习之退息必有居者谓学者疲倦而暂休息必有常居之处各与其友闲居得相咨决不可杂滥也
  辨正朱子曰郑注孔疏读时字居字句絶而学字自为一句恐非文意当以也字学字为句絶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谓乎论教学之道必当优柔寛缓不假急速游息孙顺其学乃成
  不学操缦不能安不学博依不能安诗不学杂服不能安礼不兴其艺不能乐学【操七刀反缦末怛反依于岂反兴虚应反又许金反乐五孝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操缦杂弄博依广譬喻也依或为衣杂服冕服皮弁之属杂或为雅兴之言喜也歆也艺谓礼乐射御书数 孔氏颖达曰此以下并正业积渐之事也学操缦教乐也琴瑟之属将学琴瑟若不先学调杂弄则手指不便不能安正其【黄氏震曰安者习孰无辛苦之意】学博依教诗法也博广也依谓依譬喻也若欲学诗不学广博譬喻则不能安善其诗学杂服教礼法也杂服自衮而下至皮弁朝服端之属礼经正体在于服章以表贵贱若欲学礼而不能明杂衣服则心不能安善于礼也不兴其艺不能乐学此总结上三事并先从小起义也艺谓操缦博依六艺之等若欲学诗书正典意不歆喜其杂艺则不能眈翫乐于所学之正道 方氏慤曰操之而急纵之而缓者操缦之谓也之理亦若是而已依则依物之理以为言焉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则博依之谓也诗之理亦若是而已 张子曰艺礼乐之文如琴瑟笙磬古人皆能之以中制节射御亦合礼乐如不失其驰舍矢如破驺虞和鸾动必相应书数之用虽小然莫不出于学故人有倦时又用此以游其志所以使之乐学也 朱子曰古人服各有等降若理防得杂服则于礼亦思过半矣且如冕服是天子祭服皮弁是天子朝服诸侯助祭于天子则服冕服自祭于其庙则服冕大夫助祭于诸侯则服冕自祭于其庙则服皮弁又如天子常朝则服皮弁朔旦则服冕诸侯常朝则服端朔旦则服皮弁大夫私朝亦服端夕深衣士则端以祭上士裳中士黄裳下士杂裳庶人深衣此所谓杂服也 陈氏澔曰诗人比兴之辞多依托于物理而物理至博也学者不能于退息之际广求物理之所依附者则无以验其实而于诗之辞必有疑殆而不能安者矣存疑张子曰服事也杂服洒扫应对投壶沃盥细碎之事 吴氏澄曰缦亦丝乐之属盖燕乐也周官钟师磬师皆掌缦乐
  故君子之于学也藏焉脩焉息焉游焉夫然故安其学而亲其师乐其友而信其道是以虽离师辅而不反也兑命曰敬孙务时敏厥脩乃来其此之谓乎
  正义郑氏康成曰藏谓懐抱之脩习也息谓作劳休止之息游谓闲暇无事之逰敬孙敬道孙业也敏疾也学者务及时而疾其所脩之业乃来 孔氏颖达曰言君子于学无时暂替乃能安其所学业学业既深必知此由本师故亲师师既获亲而同志之友亦被于乐重亲师乐友已道深明心自説信不复虚妄辅即友也友主辅已违离师友独在一处而讲説不违反扵师友昔日之意旨此则强立不反也乃来所学得成也 张子曰逊其志于仁则得仁逊其志于义则得义惟其敏而已 吴氏澄曰藏谓入学受业时脩谓治其正业息谓退息私居时游者玩物适情之谓学操缦等艺是也
  今之教者呻其占毕多其讯言及于数进而不顾其安使人不由其诚教人不尽其材其施之也悖其求之也佛夫然故隐其学而疾其师苦其难而不知其益也虽终其业其去之必速教之不刑其此之由乎【呻音申占敕沾反讯字又作谇音信数吴音朔郑以言及于数为句吴以及于数进为句今从吴佛本又作拂扶弗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呻吟也占视也简谓之毕讯犹问也言今之师自不晓经之义但吟诵其所视简之文多其难问也呻或为慕讯或为訾不顾其安谓务其所诵多不惟其未晓也不由其诚谓使学者诵之而为之説不用其诚也不尽其材谓师有所隠也【朱子曰隠其学谓以其学幽隠而难知如曰二三子以我为隠之意】施之也悖求之也佛谓教者言非则学者失问也速疾也学不心解则忘之易刑犹成也 孔氏頴达曰此论教者违法学者所以不成多其讯者不晓义理而外不肯黙假作问难也进谓务欲前进诵习使多而不鲁反顾其义理之安诚忠诚也使学者诵文而已为之説义心皆不晓是不用己之忠诚也教人不尽其材谓凡有所知又隠惜不尽其道也教者有上五者之短故施教于人违背其理其学者求之则又违戾师教既悖受者又违故弟子不荷师教之徳乃隠没其师之学而憎疾其师也 辅氏广曰材者可为之资施与求皆为师之事施谓施己之教求谓求学者之益刑谓仪刑教之不刑犹言教不足为人之仪刑也 吴氏澄曰数进谓数进之学者未可以进而又进之也实知此一理而后使之别穷一理是谓由其诚能行此一事而后教之别为一事是谓尽其材否则是使之不由其实教之不尽其能也不观其已知己能而进之以未知未能是其施教于人者先后失宜故曰悖不俟其自知自能而强之以必知必能是其求责于人者浅深莫辨故曰佛
  存疑郑氏康成曰言及于数谓发言出説不首其义动云有所法象而已隠不称扬也不知其益若无益然【朱子曰数谓刑名度数言及于数欲以是穷学者之未知非求其本也注疏法象之説恐非】材道也 辅氏广曰隠不安之意
  案此章言教贵使人得其安也诚在我材在人由其诚所谓诲人不倦无行不与也尽其材因人而施或成徳或达材也 又案郑以言及于数为句据吴氏以数进言之则以多其讯言为句及于数进而不顾其安为句也其説明妥视郑説为胜辅氏不安説文义虽顺究非隠字正训附存之
  大学之法禁于未发之谓豫当其可之谓时不陵节而施之谓孙相观而善之谓摩此四者教之所由兴也【禁居鸩反当孙并去声摩莫波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陵节谓不教长者才者以小教幼者钝者以大也施犹教也孙顺也【孔疏陵犹越也节谓年才所堪教人之法当随其年才年长而聪明者则教以大事而多与之若年幼又顽钝者当教以小事又与之少是不越其节分而教之所谓孙顺也】兴起也 孔氏頴达曰此论教之得理则教兴也 陈氏祥道曰禁于未发之谓豫所以救失于未发之前当其可之谓时所以长善于可教之际 戴氏溪曰孙有优游防入之意摩有切磋动荡之意 吴氏澄曰此四者三属于师一属于友存疑郑氏康成曰未发情欲未生谓年十五时可谓年二十成人时不并问则教者思专也摩相切磋也辨正朱子曰禁于未发但谓豫为之防其事不一不必皆谓十五时也当其可谓适当其可告之时亦不必以年为断相观而善但谓观人之能而于己有益如以两物相摩而各得其助也
  发然后禁则扞格而不胜时过然后学则勤苦而难成杂施而不孙则壊乱而不修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燕朋逆其师燕辟废其学此六者教之所由废也【扞胡半反格胡客反又戸隔反胜音升又升证反壊音怪辟郑读譬朱子读僻今从朱】
  正义郑氏康成曰格读如冻之扞坚不可入之貌【孔疏格谓坚强扞拒扞也】时过然后学则思放也【孔疏时过则心情放荡虽追悔欲学而精明已散勤苦难成】杂施不孙小者不达大者难识学者所惑也【孔疏教杂乱无次则大才轻其小业小才苦其大业并是壊乱之法】独学无友不相观也【孔疏有疑无可咨问则寡所闻】废弛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学不依理教之废弃 戴氏溪曰施之不得其统犹不施也自学而无其友犹不学也燕朋谓昵于朋比则人自为学不顾其师燕辟谓昵于敖辟则自以为是不力于学
  存疑郑氏康成曰扞格不胜谓教不能胜其情欲燕犹防也燕朋防其朋友燕辟防师之譬喻
  辨正朱子曰燕朋是私防之友所谓损者三友之类注説非也燕辟但谓私防之谈无益于学而反有所害也
  君子既知教之所由兴又知教之所由废然后可以为人师也故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牵强而弗抑开而弗达道而弗牵则和强而弗抑则易开而弗达则思和易以思可谓善喻矣【道音强其良反又其两反易以豉反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道示之以道涂也抑犹推也开谓发头角思而得之则深 孔氏颖达曰此明君子教人方便善诱之事道而弗牵但广开道示语学理而已人茍不晓亦不偪急牵令速晓也强而弗抑谓微劝学者使神识坚强随才而与之不甚推抑其义而教也开而弗达谓开发事端但为学者开发大义头角而已亦不事事使之通达也此下三句释上三事之所由但示正道寛柔教之则彼心和而意乃觉悟也但劝强其神识而不抑之令晓则受者和易亦易成也但开发义理而不为通达使学者用意思念也陈氏祥道曰道而使之和则所从者乐强而使之
  易则所进者鋭开而使之思则所得者深
  案此章言教必知兴废之由而后能启其志防其邪也
  学者有四失教者必知之人之学也或失则多或失则寡或失则易或失则止此四者心之莫同也知其心然后能救其失也教也者长善而救其失者也【长丁丈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失于多谓才少者【孔疏假或有人才识浅小而所学贪多则终无所成是失于多也】失于寡谓才多者【孔疏或有人才识深大而所学务少徒有器调而终成狭局是失于寡少也】失于易谓好问不识者【孔疏至道深逺非凡浅所识而人不知思求唯好泛滥外问此是学而不思则罔】失于止谓好思不问者【孔疏心未晓知而不肯咨问惟但止住而自思之终不能达其实理此是思而不学则殆】救其失者多与易则抑之寡与止则进之 孔氏颖达曰此明教者识学者之心而救其失也四失由人心之异师能随失而救之使学者和易以思是长善使学者无此四者之失是救失惟善教者能为之张子曰为人则多好髙则寡不察则易苦难则止方氏慤曰失虽见乎外而所存本乎心故知其心于内然后可救其失于外 陈氏祥道曰多者约之以礼寡者博之以文易者抑之以自反止者勉之以自强此长善救失之道也
  案此章言教当因人而施也
  善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其言也约而达微而臧罕譬而喻可谓继志矣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为之善者则后人乐仿效师説之明则弟子好述之其言少而解臧善也 孔氏颖达曰善歌谓声音和美感动人心能使听者继续其声善教者使后人继其志如今人传继周孔也下又释所以可继之事言善为教者出言寡约而显达易解义理微妙而説之精善其譬罕少而听者皆晓为教如此则可使后人继其志也 朱子曰继声继志者皆谓微发其端而不究其説使人有所玩索而自得之也约而达微而臧罕譬而喻三者皆不务多言而使人自得之意 吴氏澄曰教者之言虽至约不繁而能使人通之虽至微不显而能使人善之虽少有所譬而能使人晓之约微罕譬教者之不尽言也达臧喻学之能自得也如此可谓能使人继其志者矣
  通论黄氏裳曰学之序能辨志然后能逊志能逊志然后能继志辨志求道之时也逊志从道之时也继志会道之时也
  案此章言教当使人有自得之妙朱子合上为一章总以上五章皆言大学教人之法伦则有所持循安则无所乖忤善喻则诱其心知失则当其病继志则使自得之皆教之善也其法进而愈微然非出于躬行心得之余亦无以为教也故善教必由于善学
  君子知至学之难易而知其美恶然后能博喻能博喻然后能为师能为师然后能为长能为长然后能为君故师也者所以学为君也是故择师不可不慎也记曰三王四代唯其师此之谓乎
  正义郑氏康成曰长达官之长弟子学于师学为君也师善则善四代虞夏商周 孔氏颖达曰博喻广晓也若知四事为主触类长之后乃得为广有晓解也前能广解后乃可为人作师为师是学优学优宜仕故能为一官之长既能治一官之长有功能为一国之君也师既有君徳则弟子就师可学为君之徳故前云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即是学能为君也三王四代虽皆圣人而无不择师为慎故云唯其师 张子曰知学者至于学之难易及知其资质才性之美恶知至学之难易知徳也知其美恶知人也知其人且知徳故能教人使入徳 陈氏澔曰至学至于学也钝者至之难敏者至之易质美者向道不美者叛道知乎此然后能博喻谓循循善诱不拘一涂也 吴氏澄曰知其难易美恶故能随其浅深髙下而喻之各有攸当不局于一涂所谓博喻也教人能各得其宜则治人亦各得其宜故能为教人之师者小而一官之长大而一国之君皆能为之也存疑郑氏康成曰美恶説之是非也 孔氏颖达曰随器与之是至学之易随失而救之是至学之难罕譬而喻言约而达是为美反此则为恶也
  案天佑下民作之君师大君者天下之师邦君者一国之师下至党正族师其为民长者亦无非师故必能为师然后能为长为君是言其理之一必判作三项人则滞而难通矣难易美恶注疏亦未确当以张子及陈氏説为正
  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是故君之所不臣于其臣者二当其为尸则弗臣也当其为师则弗臣也大学之礼虽诏于天子无北面所以尊师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严尊敬也尸主也为祭主也尊师重道不使处臣位也武王践阼召师尚父而问焉曰昔黄帝颛顼之道存乎【孔疏今大戴本无黄字或郑见古本】意亦忽不可得见与师尚父曰在丹书王欲闻之则齐矣王齐三日端冕【孔疏案大戴无此文郑所加】师尚父亦端冕奉书而入负屏而立王下堂南面而立师尚父曰先王之道不北面王行西折而南东面而立师尚父西面道书之言【孔疏此皆大戴礼武王践阼篇文皇氏云王在宾位师尚父主位此王庭之位若寻常师弟则师东面弟子西面其书之言曰敬胜怠者强怠胜敬者亡】 孔氏颖达曰此论师徳既善虽天子以下必须尊师也 方氏慤曰师所以传道故师严然后道尊学所以为道故道尊然后民知敬学
  余论戴氏溪曰大抵古人行礼有教化存焉严师固所以尊道尊道则民知敬学率天下之人而皆知敬学天下岂不大治是故先王养老尊贤之义非特为其人也皆所以令众庶见也夫君之尊天也而君之于臣有答拜之礼臣之卑地也而臣之于君有无北面之义然则古人于君臣之际亦渊乎其有意矣案此章言师道所繋之重以申上章建国君民教学为先之意
  善学者师逸而功倍又从而庸之不善学者师勤而功半又从而怨之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后其节目及其久也相説以解不善问者反此善待问者如撞钟叩之以小者则小鸣叩之以大者则大鸣待其从容然后尽其声不善答问者反此此皆进学之道也【説音悦撞文江反叩音口从读为舂】
  正义郑氏康成曰从随也庸功也功之受其道有功于已先易后难以渐入也从读如富父舂戈之舂【孔疏左传文十一年富父终甥以戈舂长狄喉而杀之】舂容谓重撞击也【孔疏撞击以为声之形容钟之为体必待其击毎以一舂而为一容】始者一声而已学者既开其端意进而复问乃极説之如撞钟之成声矣 孔氏颖达曰此明善学及善问并善答不善答之事受者聪明易入是为学之善故师体逸豫而弟子所解又倍于他人恒言师特加功于我也劣者已既闇钝故师体勤苦而功裁半于他人又不自责已不明乃反怨师独不尽意于我也问谓论难善问之人如匠善攻治坚木先斫治其易处然后及于节目问者顺理答者分明及其经久师徒共相爱説以解义理不善问者先问其难心且不解则答问之人不相喜説义又不通也善能答问难者如钟之应撞随彼所问事之大小而答之待其一问然后一答乃后尽説理义不善答问者或问小而答大或问大而答小或暂问而説尽此皆无益于所问也 张子曰问学亦须发端不发端则无以起论议盖道若大路如不因端则指何者为先须是攻坚而不入有疑而未判者如此发问乃有得也善待问者如撞钟洪钟未尝有声由叩乃有声圣人未尝有知由问而有知答问者必知问之所由故所答从所问言各有所当也大鸣小鸣因所叩也不必数数告语待其来问至当皆实见处故易以喻所谓待其从容然后尽其声 朱子曰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后其节目非特善问读书求义理之法皆然置其难处先理防其易处易处通则坚节自迎刃而解矣若先其难者则刃顿斧伤而木终不可攻纵使能攻而费工竭力无自然説而解之之效终亦无益于事也 方氏慤曰节则木理之刚者説卦所谓坚多节是矣目则木理之精者弓人所谓斵目必荼是矣皆其至坚难攻之处也案朱子曰相説而解説只当如字而解音胡买切盖义理相説之乆其难处自然触发解防也又曰从容注説非是正谓声之余韵从容而将尽者也言必答尽所问之意然后止也此又一义也并存之
  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必也其听语乎力不能问然后语之语之而不知虽舎之可也【语鱼据反舎音舍】
  正义郑氏康成曰记问谓豫诵杂难杂説至讲时为学者论之此或时师不心解或学者所未能问也听语谓必待其问乃説之舎之须后 孔氏颖达曰此论教者不可为记问之学听语谓听受其所问之语然后依问为説也若受业者才力苟不能见问待愤悱之间师然后语之语之不能知且舎住待后别更语之可也 方氏慤曰听所问而语之者教者之义也力不能问而语之者教者之仁也 辅氏广曰记问之学据已所有者以告人听语者因人之所疑以启之孟子所谓知言是矣此非心与道一而尺度权衡之在我者不足以与此也彼有质朴而讷于言虽欲问而力不能发者必有以知其情不待其问而语之若夫虽欲语之而彼无以受之则止而不以告非谓其既语而彼亦不知乃已也 吴氏澄曰因上文善答问不善答问而又言此
  存疑辅氏广曰不待其问而语之如孔子曰吾道一以贯之是也
  案此章言教学皆贵有心得之机以申前教学相长之意 又案力不能问孔疏以愤悱言是所谓愤而启悱而发也一贯之传是大成事不应举以为证
  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始驾马者反之车在马前君子察于此三者可以有志于学矣【冶音也箕音基】
  正义郑氏康成曰良冶之子仍见其家锢补穿凿之器也补器者其金柔乃合有似于为裘【孔疏善冶之家见父兄世业陶铸金铁使之柔合以补治破器皆令全好故此子弟仍能学为袍裘补续兽皮以至完全也】良弓之子仍见其家挠角干也挠角干者其材宜调调乃三体相胜有似于为杨柳之箕【孔疏善为弓之家使角干挠屈调和成其弓故其子弟亦覩其父兄世业仍学取柳和软挠之成箕也】以言仍见则贯即事易也仍读先王之道则为来事不惑 孔氏颖达曰马子始学驾车之时大马本驾在车前今将马子系随车后日见车行其驹惯习而后驾之不复惊也三事皆积习所成君子察此则可有志于学矣存疑应氏镛曰冶铸难精而裘软易纫弓劲难调而箕曲易制车重难驾而马反则易驯皆自易以至于难自粗而至于精习之有渐而不可骤进学之以类而不可泛求是之谓有志矣 王氏应麟曰列子云古诗言良弓之子必先为箕良冶之子必先为裘张湛注云学者必先攻其所易然后能成其所难案此章言学必有渐乃底于成以申前小成大成之意郑氏冶弓之説谓易者生于所习与始驾在前习见一例如应説则未为冶先为裘使自易以至难则古未有攻皮之工进而为攻金之工者也
  古之学者比物丑类鼓无当于五声五声弗得不和水无当于五色五色弗得不章学无当于五官五官弗得不治师无当于五服五服弗得不亲【当丁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比物丑类以事相况而为之丑犹比也丑或为计当犹主也五服斩衰至缌麻之亲孔氏颖达曰此论弟子当亲师之事物事也言古之学者以同类之事相比方则事学乃易成下四事皆比物丑类也鼔之为声不宫不商而五声不得鼓则无谐和之节鼓是声类也清水无色而五色画缋不得水则不明故五色须水亦其类也学先王之道本求博闻强识非主于一官而五官不得学则不能治官是学之类也五服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也师于弟子不当五服之一而弟子若无师教诲则五服之情不相和亲是师情有在三之义故亦与亲为类戴氏溪曰天下之理固有不相为而实相用者如
  鼓之于五声水之于五色是也学何有于五官然视听言貌思非学则不得其正师何与于五服然五服隆杀非师则恩义不笃学者苟知五声非得鼓则声不和五色非得水则色不章将以治五官安得不从事于学将以亲五服安得不有頼于师耶
  存疑孔氏颖达曰五官金木水火土之官
  案此章极言教学之重以申大学始教五章之意孔疏以水火金木土之官为五官张子从之然不若戴氏视听言貌思之説为长
  君子曰大徳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约大时不齐察于此四者可以有志于本矣三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后海或源也或委也此之谓务本【齐如字源本作原】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道不器谓圣人之道不如器施于一物【孔疏器谓物堪用者器各施其用而圣人之道大无所不施论语君子不器】本立而道生以学为本则其徳于民无不化于俗无不成源泉所出也委流所聚也始出一勺卒成不测 孔氏颖达曰此论学为众事之本大徳圣人之徳圣人在上垂拱无为不治一官而为诸官之本大道圣人之道大无所不施不器而为诸器之本也大信圣人之信孔子曰予欲无言天何言哉四时行焉不言而信是大信也大信本不为细言约誓不约而为诸约之本也若能察此在上四者之事则人当志学为本也三王祭百川之时皆先祭河后祭海河为海本源为委本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大徳不官谓君也大信不约谓若胥命于蒲无盟约大时不齐谓或时以生或时以死孔氏颖达曰大时谓天时也天生杀不共在一时
  不齐而为诸齐之本也
  辨正朱子曰注説非是大徳者不但能专一官之事若荀子所谓精于道者兼物物也大信不约谓如天地四时不言而信者也
  案此章言学者务本以终一篇之意大时不齐谓如孔子仕止久速各当其时与上三句一类恐不应独以天时言
  钦定礼记义疏卷四十九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十
  乐记第十九之一
  正义孔氏頴达曰案郑目録云名曰乐记者以其记乐之义此于别録属乐记葢十一篇合为一篇有乐本乐论乐施乐言乐礼乐情乐化乐象有宾牟贾师乙魏文侯今虽合此畧有分焉案艺文志云黄帝以下至三代各有当代之乐名周衰礼坏其乐尤微以音律为节又为郑衞所乱故无遗法汉兴制氏以雅乐声律世为乐官颇能记其铿锵鼔舞而已不能言其义理武帝时河间献王好博古与诸生共采周官及诸子云乐事者以作乐记其内史丞王度之以授常山王禹成帝时为谒者数言其义献二十四卷乐记刘向校书得乐记二十三篇与禹不同今乐记断取十一篇余有十二篇其名犹在奏乐第十二乐器第十三乐作第十四意始第十五乐穆第十六説律第十七季札第十八乐道第十九乐义第二十昭本第二十一昭颂第二十二窦公第二十三是也 程子曰礼记除大学中庸惟乐记为近道学者深思自得之 黄氏震曰此书闲多精语如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皆近世理学所防以为渊源如曰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晦庵先生所深嘉而屡叹者也又曰此篇之外所余十二篇及河间献王之乐记孔氏作疏时其书已泯絶 黄氏干行曰以乐记名篇宜若専言乐也其多与礼对举而互言之何也周子曰古者圣王制礼法脩教化三纲正九畴叙百姓大和万物咸若乃作乐以宣八风之气以平天下之情故乐声淡而不伤和而不淫此得其序而和礼先乐后之道阙一不可者也故篇以乐记名而礼必对举而互言之也
  案汉河间献王采周官及诸子言乐事者作乐记二十四卷成帝时王禹献入秘府其书遂亡此乃刘向校书时所得与河间献王所采絶不相同葢献王所采者其事此所陈者义也史记乐书全用其文或谓褚少孙所补褚与刘向同时必刘校定后禇取入之耳又攷史记与此目录次第各不同孔疏言郑目第三乐施第四乐言第五乐礼与刘目録正合而今易之疑传郑学者南皇北熊孔疏以皇为防则易郑次者或皇也今分篇如其旧而以异同附见之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比毗志反而乐如字又音洛】
  正义郑氏康成曰宫商角征羽杂比曰音【孔疏五音清浊相杂比和】单出曰声【孔疏单有一声无余声相杂】形犹见也乐之器弹其宫则众宫应然不足乐是以变之使杂也易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孔疏易文言文同声虽相应不得为乐必有异声相应】春秋传曰若以水济水谁能食之若琴瑟之専一谁能聴之【孔疏昭二十年晏婴语琴瑟一声不得成乐】方犹文章也干盾也戚斧也武舞所执也羽翟羽也旄旄牛尾也文舞所执周礼舞师乐师掌教舞有兵舞有干舞有羽舞有旄舞【孔疏周礼有干舞无兵舞郑司农云干舞兵舞也郑引乐师益以兵舞以经云干戚则是大武也】诗曰左手执籥右手秉翟【孔疏证羽舞是翟舞】 孔氏颖达曰此章论音声起于人心故名乐本人心既感外物而动口以宣心形见于声心若感死丧之物而兴动于口则形见于悲戚之声心若感于福庆而兴动于口则形见于欢乐之声也既有哀乐之声自然一髙一下或清或浊而相应不同故云生变变谓不恒一声变动清浊也声既变转和合次序成就文章谓之音也音则今之歌曲也以乐器次比音之歌曲而乐器播之并及干戚羽旄鼓而舞之乃谓之乐也 又曰初发口单者谓之声众声和合成章谓之音金石干戚羽旄谓之乐则声为初音为中乐为末也所以惟举音者举中见上下矣 张氏守节曰夫乐之起其事有二一是人心感乐乐声从心而生一是乐感人心心随乐声而变 陈氏旸曰文者音之杂方者音之节音之杂者音之始音之节者音之成故情动于中而形于声则成文声相应而生变然后成方此始与成之辨也 方氏慤曰人心之静性自然也及其动也物使然耳心静则蔵于默心动则发于言故形于声有声矣或倡或和则相应无常也宫变生徴徴变生商商变生羽羽变生角上下相通而方成则杂比之矣故谓之音音既杂比则节奏可听人斯乐之不知手舞足蹈也故曰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乐者乐也以人乐之故谓之乐
  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声噍以杀其乐心感者其声啴以缓其喜心感者其声发以散其怒心感者其声粗以厉其敬心感者其声直以防其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于物而后动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者【噍子遥反杀色界反其乐之乐音洛啴昌善反散思旦反柔说苑作调】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人声在所见非有常也噍踧也啴寛绰貌发犹扬也粗麄也 孔氏颖达曰此覆明上文感物而动之意结乐声生起所由也合音乃成乐是乐由此音而生本犹初也物外境也言乐初所起在于人心之感外境而变若外境痛苦则其心哀哀感在心故其声必踧急而速杀若外境所善心必欢乐欢乐在心故声必随而寛缓若外境会合其心心必喜说喜说在心故声必随而发扬放散无辄碍但乐是长久之欢喜是一时之说左传云喜生于好是喜与乐别也若忽遇恶事而心恚怒恚怒在心则其声粗以猛厉若外境见其尊髙心中严敬严敬在心则其声正直而有防隅不邪曲也性本静寂无此六事六事之生由应感外物而动故云非性也既六事随见而动非闗其本性故先代圣人在上制正礼正乐以防之不欲以外境恶事感之故云先王慎所以感之者也 方氏慤曰凡人之情得所欲则乐丧所欲则哀顺其心则喜逆其心则怒于所畏则敬于所说则爱此六者之别也噍则竭而无泽杀则减而不隆啴则阐而无余缓则纡而不廹发则生而不穷散则施而无积粗则疏而不精厉则危而不安直则无委曲防则有分际静者天之性动者人之情无所感则静有所感则动六者感于物而后动故曰非性也 辅氏广曰慎谓一嚬一笑不敢妄形一话一言不敢妄发
  通论张子曰古乐不可见葢为后人求之太深但以虞书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求而得之乐之意尽于是诗止言志歌但永转其声令人可听耳今学者亦以转声不变字为善歌既长言之要入于律则知音者察之知此声入得何律错综以成文矣存疑孔氏颖达曰若外境亲属死亡心起爱情爱情在心则声和柔也
  案疏此语恐误亲属死亡必哀心感而声噍杀矣有何可爱而声和柔乎
  故礼以道其志乐以和其声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礼乐刑政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道音导行下孟反治直吏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极至也同民心而出治道此其所谓至也 孔氏颖达曰政法律也既防慎其感故用正礼教道其志用正乐谐和其声用法律齐一其行用刑辟防其凶奸贺氏云虽有礼乐刑政之殊及其检情归正同至理极其道一也 陈氏旸曰礼乐者政刑之本政刑者礼乐之辅其极则一于同民心使之无悖逆诈伪之心一于出治道使之无淫佚作乱之事慎所以感之之效也 邵氏囦曰此又言圣人养其乐之本如此志者心之所之声者心之所发行者心之形也奸者心之贼也四者既谨则民心同入于善而治道由是而出养其本者如是则心发于声有不得其所者哉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声音之道与政通矣【乐音洛思息吏反又音笥】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八音和否随政也玉藻曰御瞽几声之上下 孔氏颖达曰上云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此云音不云乐者乐以音为本变动由于音也治平之世其乐音安静而欢乐由君政和美而人心安乐故也祸乱之世其乐音怨恨而恚怒由其政乖僻而人心怨怒故也亡国谓将欲灭亡之国乐音悲哀而愁思由其人困苦哀思故也 陈氏旸曰治世以道胜欲其音安以乐雅颂之音也政其有不和乎乱世以欲胜道其音怨以怒郑卫之音也政其有不乖乎亡国之音则桑闲濮上非特哀以思而已其民亦已困矣书曰八音在治忽国语曰政象乐亦斯意欤
  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征为事羽为物五者不乱则无怗懘之音矣宫乱则荒其君骄商乱则陂其官坏角乱则忧其民怨征乱则哀其事勤羽乱则危其财匮五者皆乱迭相陵谓之慢如此则国之灭亡无日矣【征音防怗昌防反懘昌制反又昌纸反陂彼义反匮其媿反】
  正义管氏夷吾曰凡听宫如牛鸣窌中凡听商如离羣羊凡听角如雉登木以鸣音疾以清凡听徴如负猪豕觉而骇凡听羽如鸣马在野【案此一作鸣鸟在树】凡将起五音先主一而三之四开以合九九【朱子曰一而三之即四也以是四开合于五音九也又九之为八十一】以是生黄钟小素之音以成宫【原注素本宫八十一数生黄钟之宫为五音之本】三分而益之以一为百有八为征【原注本八十一益以三分之一二十七通前百有八是为徴数朱子曰百有八半之为五十四】有三分而去其乘适足以是为商【原注乘亦三分之一也三分百八而去一余七十二是商之数也】有三分而复于其所以是成羽【原注三分七十二而益其一分二十四合为九十六是羽之数也朱子曰九十六半之为四十八】有三分而去其乘适足以是成角【原注三分九十六去其一分余六十四是角之数朱子曰六十四】 司马氏迁曰下生者倍其实三其法上生者肆其实三其法上九商八羽七角六宫五徴九【朱子曰当作宫九徴六商八羽五角七】宫动脾而和正圣商动肺而合正义角动肝而合正仁徴动心而合正礼羽动肾而和正智故闻宫音使人温舒而广大闻商音使人方正而好义闻角音使人恻隠而爱人闻徴音使人乐善而好施闻羽音使人整齐而好礼 班氏固曰夫声者中于宫张于商触于角祉于徴宇于羽 郑氏康成曰五者君臣民事物也凡声浊者尊清者卑怗懘敝败不和貌君臣民事物其道乱则其音应而乱荒犹散也陂倾也 崔氏灵恩曰五音之次宫最浊自宫以下则稍清矣君臣民事物亦有尊卑故以次配之 孔氏颖达曰此论五声之殊所主之事上下不一得则乐声调和失则国将灭亡郑注月令云宫属土土居中央总四方君之象也又音以丝多声重者为尊宫最大用八十一丝声最浊故为君也商属金七十二丝次宫如臣次君之贵重也角属木六十四丝声居宫羽之中半清半浊民比君臣为劣比事物为优角清浊中民之象也征属火用五十四丝是微清所以为事之象羽属水用四十八丝最处末声最清所以羽为物也五者各得其所用不相坏乱则五音之响无敝败矣宫音乱则其声放散由其君骄溢故也商音乱则其声欹邪不正由其臣不治于官官坏故也角音乱则其声忧愁由政虐民怨故也徴音乱则其声哀苦由徭役不休民事勤劳故也羽音乱则其声危由君赋重民贫之故也迭互也陵越也五声不和则君臣上下互相陵越所以为慢也灭絶也无日言旦夕可俟无复一日也 陈氏旸曰宫商角征羽五声之名君臣民事物五声之实实治则声从而治实乱则声従而乱 辅氏广曰大而不治曰荒荒不治也陂不正也变臣言官者主有职者言之 周氏谞曰还相为宫而不相乱则其音和相陵谓声不依永也君臣民事物其道乱则其音应通论陈氏旸曰先王作乐以声配日以律配辰原乐声之始五声未始不先律要乐器之成十二律未始不先声书曰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乐声之始也周官大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阳之声皆文之以宫商角徴羽之声乐器之成也古者考律均声必先立黄钟以本之黄钟之管九寸触类而长之数多者上生而有余数少者下生而不足一损一益皆不出三才之数而已故参分益一上生之数也参分损一下生之数也今夫乐始于声声始于宫宫声最大而中固足以纲四声覆四方君之象也参分宫数损一而下生徴征声微清而生变事之象也参分徴数益一而上生商商声则浊而下次于宫臣之象也参分商数损一而下生羽羽声最清而足以致饰物之象也参分羽数益一而上生角角声一清一浊其究善触而已宫徴商羽角上下相生之次也宫商角徴羽君臣民事物之次也传曰宫者音之主葢商非宫则失其所守不足以为臣角非宫则失其所治不足以为民徴非宫则失其所为不足以为事羽非宫则失其所生不足以为物五行主土五事主思亦犹是也
  郑衞之音乱世之音也比于慢矣桑闲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比毗志反濮音卜】
  正义郑氏康成曰比犹同也桑闲在濮阳南诬罔也孔氏颖达曰此论乱世灭亡之乐郑国之音好滥
  淫志卫国之音促速烦志并乱世之音也虽乱而未灭亡故云比于慢即同前谓之慢也君政荒散民自流亡诬罔于上行其私意违背公道不可禁止也通论张子曰郑国之音人闻之顿起留连光景之意又生怠惰之情従而致骄淫之生虽珍玩竒货其始感人也亦不如是之切従而生无限嗜好故孔子必曰放之是亦圣人经厯过但圣人不为物所移耳苟未成性则有时能为所移盖郑卫之地滨大河沙地土壤不厚其间人自然气轻浮其地气薄不费耕耨物亦能生故其人偸脱怠惰弛慢頽靡其人情既如此则其声音所感亦同故闻其乐亦使人如此又其地平下其闲人自然意气柔弱怠惰其土足以生古所谓息土之民不才者此也
  案宫浊羽清宫大羽小清之至则愈微渺可爱孔子所谓郑声淫季札所谓其细已甚率羽音多即此所谓比于慢也若卫则季札称其忧而不困自必差胜于郑而诗小序摘卫采唐一诗以实桑闲郑又谓濮水之上地有桑闲合桑闲于濮上尝攷路史桀作东音操北里大合乐桑林孔疏亦云桑林之闲是桑闲桀乐濮上纣乐其为亡国之音坦然明白于本文乱世之音亡国之音二等亦了然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濮水之上地有桑闲者亡国之音于此之水出也昔殷纣使师延作靡靡之乐已而自沈于濮水后师涓过焉夜闻而写之为晋平公鼓之是之谓也【孔疏于濮水之上桑林之间所得之乐则亡国之音矣】
  凡音者生于人心者也乐者通伦理者也是故知声而不知音者禽兽是也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惟君子为能知乐
  正义郑氏康成曰伦犹类也理分也禽兽知此为声耳不知其宫商之变也八音并作克谐曰乐 孔氏颖达曰音従声生声従心起故云生于人心比音为乐有金石丝竹干戚羽旄乐得则隂阳合失则羣物乱是乐能通伦理也隂阳万物各有伦类分理者也禽兽知其声不知五音之和变是声易识而音难知矣众庶知歌曲之音而不知乐之大体是音犹易而乐倍难也惟君子能知极乐之理 张氏守节曰音初生自君心形而成乐乐成则能通于百姓使各尽其类分故曰通伦理者也 刘氏敞曰所谓君子知乐者知其通伦理也知其扶性饰情而反之正也知其创业象功移风易俗也
  通论方氏慤曰伦言人伦理言物理若君臣上下同听之则莫不和敬长防同听之则莫不和顺父子兄弟同听之则莫不和亲所谓通人伦也若草木茂区萌达羽翼奋角觡生所谓通物理也君子则通于道者也故惟君子为能知乐焉若瓠巴鼔瑟流鱼出听伯牙鼔琴六马仰秣此禽兽之知声者也魏文侯好郑卫之音齐宣王好世俗之乐此众庶之知音者也若孔子在齐之所闻季札聘鲁之所观此君子之知乐者也
  是故审声以知音审音以知乐审乐以知政而治道备矣是故不知声者不可与言音不知音者不可与言乐知乐则几于礼矣礼乐皆得谓之有徳徳者得也【几音机一音巨依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几近也听乐而知政之得失则能正君臣民事物之理也 孔氏颖达曰音由声生先审识其声然后可以知音乐由音生先审识其音然后可以知乐政由乐生先审识其乐然后可以知政所以审乐知政者乐由音声相生声感善恶而起若能审乐则知善恶之理行善不行恶习是不习非而知为政化民政善乐和音声皆善人事皆无僻则治道备具矣 方氏慤曰声杂而为音故审声以知音音比而为乐故审音以知乐声音之道与政通故审乐以知政此皆由粗以致精故每言审焉 马氏睎孟曰礼者中也乐者和也中以和为用和以中为体故知乐则可以几于礼 辅氏广曰审声以知音审音以知乐顺而下之自源以寻流也审乐以知政逆而上之自末以反本也审始形之声以知他日之乐审已成之乐以知前日之政如表里形影之不诬也应氏镛曰伦理之中皆礼之所寓知乐则通于礼
  矣不曰通而曰几者辨析精微之极也
  是故乐之隆非极音也食飨之礼非致味也清庙之瑟朱而疏越壹倡而三叹有遗音者矣大飨之礼尚酒而俎腥鱼大羮不和有遗味者矣【食音嗣疏音疎倡昌谅反和胡卧反】正义郑氏康成曰隆犹盛也极穷也清庙谓作乐歌清庙也朱练朱练则声浊【孔疏虞书古者帝王升歌清庙大瑟练此云朱则练可知葢不练则体劲而声清练则丝熟而声浊也】越瑟底孔也画疏之使声迟也【孔疏乡饮酒礼二人皆左荷瑟后首洿越疏通之使两头孔相连孔小则声急大则声迟也】倡发歌句也三叹三人从叹之耳俎腥鱼谓以腥鱼为俎实不臑熟之【孔疏郊特牲郊血大飨腥熊氏云牛羊至荐熟时皆熟惟鱼始末不烹】大羮肉清不调以盐菜遗犹余也 孔氏颖达曰乐之隆盛本在移风易俗非崇重于钟鼓之音礼之隆重在于孝敬非在于致其美味歌清庙诗所弹之瑟声既浊瑟音又迟是质素之声初发声一倡惟有三人叹之言叹者少也然以其贵在于徳所以有遗余之音念之不忘也大飨尚酒在五齐之上虽有三牲而兼载腥鱼大羮肉湇不以盐菜和之此皆质素之食而大飨设之然以其有徳其味可重人爱之不忘也 陈氏旸曰徳为礼乐之本礼乐为徳之文乐之隆在徳不在音非极五音之铿锵而已大飨之礼在徳不在味非致五味之珍美而已老子所谓大音希声左所谓大羮不致是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大飨祫祭先王【孔疏以俎鱼故知为祫先王】熊氏安生曰声有五声但有三人叹之余两声未叹是有遗音也 刘氏敞曰遗者忘也弃也凡乐以音为之节而反忘音焉意不主于音也凡食飨以味为之文而反忘味焉意不主于味也主于音则不能遗音虽繁响淫声有不足矣主于味则不能遗味虽太牢庶羞有不足矣
  存异陈氏旸曰周官大司乐以肆献祼享先王以馈食亨先王盖羞其肆而酌献焉则以祼犹生事之有飨也羞其熟而馈食焉则以食犹生事之有食也飨以阳为主而其祭为禘食以隂为主而其祭为祫由是观之食飨之礼未尝不致味谓之非致味者岂大飨之礼而误食飨与
  辨正朱子曰一倡三叹盖一人倡而三人和也今解者以为三叹息非也
  案郑谓祫重禘轻故以此为禘其实追享朝享皆大飨也
  是故先王之制礼乐也非以极口腹耳目之欲也将以教民平好恶而反人道之正也【好呼报反恶乌路反后二字相连者皆放此】正义郑氏康成曰教之使知好恶也 孔氏颖达曰酒腥鱼大羮是非极口腹也朱疏越是非极耳目也将以教民均平好恶使好者行之恶者避之而反归人道之正也 陈氏旸曰周官五礼防民之伪而教之中六乐防民之情而教之和所谓防民之情伪者平好恶也教之中和者反人道之正也 马氏睎孟曰反人道之正非强其所无也使之复其性之本而已 陈氏澔曰教民平好恶谓不欲其好恶之偏私也人道不正必自好恶不平始好恶得其平则可以复乎人道之正而风移俗易也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诱音酉】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性不见物则无欲至来也知知每物来则又有知也言见物多则欲益众形犹见也节法度也知犹欲也诱犹道也引也躬犹已也理犹性也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道也一节论人感物而动物有好恶所感不同若其感恶则天理灭为大乱之道故下文明先王所以制礼乐而齐之也人初生未有情欲其静本于自然是天性也感于外物而心遂动是性之所贪欲也每一物来则心知之为每一物皆知是物至知知也物至既众会意者则爱好之不会意者则嫌恶之是好恶形焉所好恶恣己之情是无节于内外见所欲心则从之是知诱于外也恣己情欲不能自反是天之所生本性灭絶矣 程子曰不能反躬天理灭矣天理云者百理俱备元无少欠 张子曰谓天性静则何常静谓之动则何常动天性难専以静言无物非天性静也感之而动气之性也何谓气之性人湏气以生其性即气之性也感者必待有物则有所感无物则何所起喜怒好恶去取莫非因物而有知知犹言能知能知其知则好恶形焉 刘氏敞曰人生而静者喜怒哀乐未发之中天命之性也感于物而动则性发而为情也人心虚灵知觉事至物来则必知之而好恶形焉好善恶恶则道心之知觉原于义理者也好姸恶丑则人心之知觉彂于形气者也好恶无节于内而知诱于外则是道心昧而不能为主宰人心危而物交物则引之矣不能反躬以思其理之是非则人欲炽而天理灭矣 朱子曰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人生而静以上即是人物未生时人物未生时只可谓之理说性不得此程子所谓在天曰命也说性时便已不是性谓之性便是人生以后此理已堕在形气中不全是性之本体矣此程子所谓在人曰性也然性之本体元未尝离亦未尝杂要人就此上面见得其本体原未尝离亦未尝杂耳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言性不可形容善言性者不过即其发见之端言之而性之理固可默识矣如孟子言性善与四端是也 又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此言性情之妙人之所生而有者也盖人受天命之中以生其未感也纯粹至善万理具焉所谓性也然人有是性则有是形有是形则有是心而不能无感于物感于物而动则性之欲者出焉而善恶于是乎分矣性之欲即所谓情也 又曰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此指情之动处为言而性在其中也物至而知知之者心之感也好之恶之者情也形焉者其动也所以好恶而有自然之节者性也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此言情之所以流而性之所以失也情之好恶本有自然之节惟其不自知觉无所涵养而大本不立是以天则不眀于内外物又従而诱之此所以流滥放逸而不自知也茍能于此觉其所以然者而反躬以求之则其流庶乎其可制也不能如是而惟情是狥则人欲炽盛而天理灭息尚何难之有哉此一节明天理人欲之机闲不容息处惟其反躬自克念念不忘则天理益明存养自固而外诱不能夺矣上知字是体下知字是用 张氏栻曰反躬之义深矣反躬而求之则夫生而静者卓然可见而万理可得而穷矣平日致知力行无非反躬之功也辅氏广曰因上礼乐教民平好恶故此推人好恶所由生反躬谓反之于心也变性言理善言性也灭谓湮灭之实未尝亡也 黄氏震曰天理即指性而言变性言理理者天之所赋而具于性者也知者我之知而曰诱于外者我之心知诱于外物非知在外也辨正邵氏囦曰感物而动性始有欲欲非情欲逸欲之欲性而无欲则槁木死灰耳率性之谓道从何出哉
  案本文性之欲即所谓情也未见不好处到下节穷人欲欲字则失性矣孔疏以性之欲为贪欲贪字疑衍
  夫物之感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则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佚作乱之事是故强者胁弱众者暴寡知者诈愚勇者苦怯疾病不养老幼孤独不得其所此大乱之道也【胁许劫反知音智】
  正义郑氏康成曰穷人欲言无所不为 孔氏颖达曰物既众多来感于人无有穷已而人见物之来所好所恶无有法节物善则人善物恶则人恶是人化物也人既化物逐而迁之恣其情欲故灭其天生清净之性而穷极人所贪嗜欲也知者欺诈愚人勇者困苦怯者疾病者心所嫌恶不收养之老幼独无有哀矜者故不得其所也 陈氏旸曰自好恶无节于内至灭天理而穷人欲不能平好恶之患也自有悖逆诈伪之心至老幼孤独不得其所不能反人道之正之患也由是观之先王之于礼乐刑政独可已乎 朱子曰物之诱人固无穷然亦是自己好恶无节所以被物诱去若自有主宰如何被诱去 又曰上言情之所以流此以其流之甚而不返者言之好恶之节天之所以与我也而至于无节宰制万物人之所以为贵也而反化于物天理惟恐其存之有未至也而反灭之人欲惟恐其制之不力也而反穷之则人之所以为人者至是尽矣然天理秉彝终非可殄灭者虽化物穷欲至于此极苟能反躬以求则天理之本然者初未尝灭也但习染已深难觉而易昧难反而易流非厉知耻之勇而致百倍之功则不足以复其初耳
  是故先王之制礼乐人为之节衰麻哭泣所以节丧纪也钟鼓干戚所以和安乐也昏姻冠笄所以别男女也射乡食飨所以正交接也【衰七雷反乐音洛冠古乱反笄音鸡别彼列反食音嗣】正义郑氏康成曰人为之节言为作法度以遏其欲男二十而冠女许嫁而筓成人之礼也射乡大射乡饮酒也 陈氏旸曰居丧以哀为主其发于衣服容体则斩衰三升而其貌若苴至缌麻十五升而去其半容貌可也其发于言语声音则斩衰唯而不对其若往而不返至缌麻议而不及乐所以节丧纪者如此有文必有武故钟鼓以声文事干戚以容武事所以和安乐者如此妇曰昏夫曰姻二姓之好自此和室家之道自此正所以别男女之亲也男娶以三十则参天之阳数女嫁以二十则两地之隂数则阳数者必成以隂故始之以二十之冠则隂数者必成以阳故始之以十五之笄所以别男女之成也诸侯之射先行燕礼卿大夫之射先行乡饮酒礼旌以诏之鼓以节之扑以戒之定其位有物课其功有尊使人存争心于揖逊之间奋武事于燕乐之际徳行由是可观齿位由是可正所以正交接于乡党也食以养隂而食在所主焉飨以养阳而饮在所主焉故诸侯飨礼七献食礼七举而诸伯如之诸子飨礼五献食礼五举而诸男如之礼事相于世妇乐事序于乐师所以正交接于宾客也然乱多而刑五治多而礼五故天之所秩不过五礼有庸而已由是观之节丧纪而使之不过者凶礼也和安乐而使之不乖者吉礼也别男女而使之不杂者嘉礼也正交接而使之不渎者宾礼也不言军礼者举干戚与射以见之方氏慤曰因人之有丧纪制为衰麻泣以节之因人之有安乐制为钟鼓干戚以和之以至昏姻冠笄之于男女射乡食飨之于交接亦若是而已且礼节乐和而总曰为之节者乐虽和而不流是乃为之以节也以至别男女正交接亦无非节而己丧在彼也而我以礼数纪之故谓之丧纪衰麻有重轻之节焉泣有多少之节焉于乐举钟鼓以见管籥于舞举干戚以见羽旄安则无危乐则无忧和则可否相济之谓也和其安则安不至于怠和其乐则乐不至于流昏姻所以别男女之名冠笄所以别男女之服朱子曰人为之节言人人皆为之节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庾云人为犹为人也言为人作法节也
  礼节民心乐和民声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礼乐刑政四达而不悖则王道备矣
  正义孔氏颖达曰礼乐人为之节故此明其所节之事礼有尊卑上下故裁节民心乐有宫商角徴羽及律吕所以调和民声政谓禁令用禁令以行礼乐也若不行礼乐则以刑罚防止之此四事通达流行而不悖逆则王道备具矣 方氏慤曰礼以道其心然后能节民心乐以和其声然后能和民声政以一其行然后能行礼乐之道刑以防其奸然后能防礼乐之失四者如是则无所不达而无所不顺无所不顺之谓备前言出治道四者之始也此言王道备四者之终也既曰道其志又曰节民心葢礼达而分定礼达则所谓道其志也分定则所谓节民心也
  右乐本章第一【史记乐书】
  正义孔氏颖达曰此章论乐本名为乐本者乐以音声为本音声由人心而生也 张氏守节曰此章分三段第一段明人心感乐第二段明乐感人心第三段自凡音至反人道应乐感人心自人生至王道备应人心感乐
  案此章分四节第一节言乐之乖和本于人心所感之邪正第二节言人所感之邪正本于政治所行之得失第三节言先王制礼乐以平人心之好恶第四节又推本于人生而静之初见好恶之失其平皆由于物感而非先王无以平之也
  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同则相亲异则相敬乐胜则流礼胜则离合情饰貌者礼乐之事也【胜始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同谓恊好恶异谓别贵贱流谓合行不敬也离谓析居不和也合情饰貌欲其并行斌斌然也 王氏肃曰流流遁不能自还离离析而不亲 孔氏颖达曰乐者为同谓上下同听莫不和说也礼者为异谓尊卑各别恭敬不等也无所闲别故相亲有所殊别故相敬乐胜则流礼胜则离明虽有同异而又有相须也胜犹过也乐过和同而无礼则流漫无复尊卑之敬礼过殊隔而无和乐则亲属离析无复骨肉之爱惟礼乐兼有所以为美乐和其内是合情礼以检饬于外是饰貌二者无偏是礼乐之事也 张氏守节曰乐使率土合和是为同也礼使父子殊别是为异也 程子曰礼胜则离故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乐胜则流故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陈氏旸曰乐主和而为同凡天下所谓同者丽焉礼主别而为异凡天下所谓异者丽焉周官大司徒以乐教和以仪辨等教和则其仁足以相亲而不乖辨等则其义足以相敬而不越二者不可偏胜也诗曰好乐无荒戒其流也易曰履和而至戒其离也 朱子曰礼胜些子便是离乐才胜些子便是流知其胜而归之中即是礼乐之正 真氏徳秀曰礼属隂凡天地闲道理一定而不可易者皆属隂乐属阳凡天地闲流行转运者皆属阳礼乐之不可阙亦如隂阳之不可偏胜有隂无阳则物不生有阳无隂则物不成礼胜则太严而不通人情故难合乐胜则太和而无所限节故流荡忘反所以有礼须用有乐有乐须用有礼此礼乐且是就性情上说然精粗本末亦初无二理 应氏镛曰同异者礼乐之理亲敬者礼乐之效流离者礼乐之偏内合其情而相与交致其亲敬外饰其貌而不使偏胜于流离此礼乐之见于事为者
  礼义立则贵贱等矣乐文同则上下和矣好恶着则贤不肖别矣刑禁暴爵举贤则政均矣仁以爱之义以正之如此则民治行矣【着张虑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等阶级也 孔氏颖达曰义宜也若行礼得其宜则贵贱各有阶级矣文谓声成文也若行乐文采谐同则上下各自和好也好恶者谓所好得其善所恶得其恶则贤与不肖自然分别矣用刑罚禁止暴慢用爵赏以举贤良则政教均平矣用仁以爱之用义以正恶则民治行矣此经凡五事也陈氏旸曰礼粗而显而以义为之乐妙而幽而以
  文阐之天尊地卑而君臣定卑髙以陈而贵贱位礼义立则贵贱等之谓也节奏合而成文父子以之和亲君臣以之和敬乐文同则上下和之谓也因礼乐以好恶因好恶以施刑爵赏以举贤仁不可胜用也刑以禁暴义不可胜用也仁以立人而有以爱之义以立我而有以正之则礼乐刑政四达而不悖固足以同民心出治道而民治不行未之有也 方氏慤曰贵贱以位言故曰等上下以情言故曰和上言不肖而下言暴者葢不肖虽为可恶然未至于可刑必至于暴然后有刑以禁之也
  存疑陈氏澔曰仁以爱之则相敬而不至于离义以正之则相亲而不至于流此又以仁义为礼乐之辅者也
  案所性之理不外仁义两端仁主亲义主敬而乐之和即仁乐之敬即义圣人仁育天下义正万民好恶刑赏未尝不用义而化民善俗总以行仁此礼乐之所以同源而用亦实相济也陈氏澔谓仁义为礼乐之辅恐未然
  乐由中出礼自外作乐由中出故静礼自外作故文大乐必易大礼必简【易以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乐由中出和在心也礼自外作敬在貌也文犹动也 孔氏颖达曰乐从心起在心故静礼肃人貌貌在外故云动也 张氏守节曰出犹生也为人在中和有未足故生此乐作犹起也为人在外敬有未足故起此礼 黄氏裳曰大乐所乐者性也故易大礼所履者理也故简 周氏谞曰乐由中出文在于外礼自外作本在于中所谓由中出者言其自然也所谓自外作者言其使然也以其自然故静以其使然故文 应氏镛曰静者言乐止其所虽铿锵备举而中之统一不可散也文者言礼备其节虽荘敬纯实而外之设饰不可略也盖乐和而易于流故虽动而必主乎静礼严而易以倦故虽质而必饰以文四肢百体皆由顺正乐之静也礼仪三百威仪三千礼之文也乐出于虚愈出而愈静礼饰其实愈饰则愈文此所以不同易以心言简以事言心和则易而顺事敬则简而略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易简若于清庙大飨然【孔疏清庙之瑟朱疏越大飨之礼酒腥鱼】
  案乐之文亦外见而欣喜欢爱之情实本于中故静礼之义亦根心而等威隆杀之仪具见于外故文惟乐由中出故虽有五音六律之繁而总一人心之和是其本固易礼自外作故必极三千三百之详而总致吾心之敬是其本亦简也此简易字与易干以易知坤以简能同直探礼乐之原不当専在器物上说
  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暴民不作诸侯宾服兵革不试五刑不用百姓无患天子不怒如此则乐达矣合父子之亲眀长幼之序以敬四海之内天子如此则礼行矣
  正义郑氏康成曰至犹达也行也宾协也试用也孔氏颖达曰乐行于人由于和故无怨礼行于民由于谦敬则不争民无怨争则君上无为但揖让垂拱而天下自治其功由于礼乐故曰礼乐之谓也天子如此则礼行者言天子若能使海内如此则是礼道兴行也乐云达礼云行者互文也 张氏守节曰礼使父子孝是合父子之亲长坐幼立是明长幼之序孝经云教以孝所以敬天下之为人父教以弟所以敬天下之为人兄教以臣所以敬天下之为君即是敬四海之内也天子能躬行礼则臣下必行礼如此则礼行矣合父子以下悉是天子自身行之也陈氏旸曰乐不至不可以言极和礼不至不可以言极顺内极和则不乖于心何怨之有外极顺则不逆于行何争之有乐以治内为同礼以脩外为异同则相亲而无怨异则相敬而不争周道之衰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则乐不至可知受爵不让至于已斯亡则礼不至可知 陆氏佃曰乐至则无怨若神罔时怨神罔时恫是也礼至则不争若虞芮质厥成文王蹶厥生是也以敬四海之内所谓予视天下匹夫匹妇能胜予是也
  存疑陆氏佃曰天子不怒当曰天下不怒以天子言礼以天下言乐相备也 辅氏广曰乐达言其终也礼行言其始也乐欲达之于下故于天下言乐礼欲率之于上故以天子言礼陆氏之说善矣然亦非相备而已 应氏镛曰四海之内四字恐在合字上案上言礼乐之本原此乃言用礼乐者之能事大乐必易则有一物不在太和之内即不易而非乐之至大礼必简则有一物不归主敬之中即不简而非礼之至故必由巳达之至暴民不作刑可措诸侯宾服兵可弭而天子絶无所怒则天下俱化于无怨而后为乐之达必躬行率之至海内父子之亲无不合长幼之序无不明乃为天子敬身以敬四海则天下俱化于无争而后为礼之行也易曰易简而天下之理得此之谓也 又案合父子之亲明长幼之序所谓立爱惟亲立敬惟长也以敬四海之内即书所谓始于家终于四海也盖谨守此礼而推广之是之谓敬应氏谓四海之内四字当在合字上恐非
  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和故百物不失节故祀天祭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如此则四海之内合敬同爱矣
  正义郑氏康成曰同和同节言顺天地之气【孔疏天地与隂阳生养万物解同和】与其数【孔疏天有日月星辰地有山川高下其数不同解同节】不失谓不失其性祀天祭地谓成物有功报焉礼乐教人者也鬼神助天地成物者也 孔氏颖达曰天地气和而生万物大乐之体顺隂阳律吕生养万物是与天地同和也天地之形各有髙下大小为限节大礼辨尊卑贵贱与天地相似是与天地同节也大乐与天地同和能生成百物故不失其性大礼与天地同节有尊卑上下报生成之功故祀天祭地圣人既能使礼乐与天地同和节又于显明之处尊崇礼乐以教人幽之处尊敬鬼神以成物行礼得所故四海防合其敬行乐得所故四海齐同其爱矣 程子曰鬼神者造化之妙用礼乐者人心之妙用 张子曰礼乐鬼神一物得礼乐则得鬼神失礼乐则失鬼神但有幽眀之别耳人在隠微有不善其心不安必私祷于鬼神殊不知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理无二也乐仁也礼义也仁则有乐义则有礼 朱子曰礼主减乐主盈鬼神亦只是屈伸之义礼乐鬼神一理又曰在圣人制作处便是礼乐在造化功用处便
  是鬼神 辅氏广曰先王制礼作乐与天地同和节则是理充塞乎天地幽明之闲矣故四海之内因礼以合其敬因乐以同其爱 应氏镛曰乐和故泛言百物不失举物类之至众见其小大各得也祀天祭地举祭祀之至重见其髙下有等也礼丽于定体敛而不散鬼之归也乐游乎和气发达而不流神之伸也昭昭之际进退盈缩而经纬不穷者无非礼乐之用冥冥之中屈伸往来而阖辟不已者无非鬼神之用幽明各有管摄其分不同而理则一曰有者显然见其理之可以相有不可以相无也惟此理磅礴充塞乎天地鬼神之闲故天下之大而爱敬无异心也
  通论陈氏旸曰均是和也或谓百物不失或谓百物皆化者盖乐者道天地冲和之气所以合天地之化百物之产者也与天地同和其功浅故止于百物不失为天地之和其功深故至于百物皆化自天地防合至不防不殈所谓百物皆化也百物不失特不失其道理而已故诗序曰崇丘废则万物失其道理矣存异郑氏康成曰五帝徳篇黄帝死而民畏其神者百年【孔疏见大戴礼】左若敖氏之鬼【孔疏见宣公四年】 熊氏安生曰繋辞鬼神谓七八九六自然之鬼神圣人贤人之鬼神与自然之鬼神俱助天地而成物 孔氏颖达曰郑易注云精气谓七八谓之神物生所性也游魂谓九六谓之鬼物终所归也言木火之神生物东南金水之鬼终物西北二者之情状与春夏生物秋冬终物相似
  案郑注于鬼神先以天地言后以人鬼言其说未纯自当以张子朱子之言为正
  礼者殊事合敬者也乐者异文合爱者也礼乐之情同故明王以相沿也故事与时并名与功偕【沿说専反偕古谐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沿犹因述也孔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沿或作縁事与时并为事在其时也礼器曰尧授舜舜授禹汤放桀武王伐纣时也名与功偕为名在其功也尧作大章舜作大韶禹作大夏汤作大濩武王作大武名因其得天下之功 王氏肃曰有其时然后得立其事有其功然后得受其名 孔氏颖达曰礼尊卑有别是殊事俱行于礼是合敬乐宫商别调是异文无不欢爱是合爱礼乐之状质文虽异乐情主和礼情主敬致治是同以其致治情同故明王所以相因述也沿谓因而增改事谓圣人所为之事与所当时而并行名谓圣王制乐之名与所建之功而俱作也圣王虽同礼乐之情因而脩述但时与功不等故礼与乐亦殊 陈氏旸曰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语其事未尝不通变以従宜乐也者情之不可变者也语其文未尝不比物以饰节然礼虽殊事而不殊乎合敬礼之本故也乐虽异文而不异于合爱乐之本故也天官大宰以礼典合邦国谐万民春官大司乐以六乐和邦国谐万民则礼以和为用乐以和为体其情同故也明王之于礼乐有改制之名无变情之实礼之损益虽事与时并乐之象成虽名与功偕要其情同明王未尝不相沿也 黄氏震曰事文礼乐之迹敬爱礼乐之情立本有情趋时有迹情天也不可戻者也故在所因迹时也不可同也故在所损益事者时之应名者功之报趋时斯有事建功斯有名为趋时而后有事故事与时并为立功而后有名故名与功偕
  故钟鼓管磬羽籥干戚乐之器也屈伸俯仰缀兆舒疾乐之文也簠簋俎豆制度文章礼之器也升降上下周还裼袭礼之文也【缀音赘又丁劣反簠音甫簋居洧反上时掌反下遐去声本遐上声还音旋裼思歴反袭音习】
  正义郑氏康成曰缀酂舞者之位也【孔疏谓舞者行位相连缀】兆其外营域也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谓也一莭申明礼乐器与文并述作之体周旋谓行礼周曲囘旋也裼袒上衣袭掩上衣也礼盛者尚质故袭不盛者尚文故裼 方氏慤曰管在堂下磬在堂上羽籥文舞所执干戚武舞所执屈伸舞者之身容俯仰舞者之头容缀兆其位也舒疾其节也簠簋以盛地产俎豆以荐天产制度者文章之法文章者制度之饰升降言其行上下言其等周旋言其容裼袭言其服则礼乐之文与器略见于此矣
  案此一节申上殊事异文之意
  故知礼乐之情者能作识礼乐之文者能述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明圣者述作之谓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述谓训其义也 孔氏颖达曰下文云穷本知变乐之情若能穷尽其本识其变通是知乐之情也着诚去伪礼之经若能显著诚信弃去浮伪是知礼之情也既能穷本知变又能着诚去伪故量事制宜而能作也文谓上屈伸俯仰升降上下是也圣者通达事理故作者之谓圣尧舜禹汤是也明者辨说是非故述者之谓明子游子夏之属是也陈氏旸曰礼乐之情寓于象质之微而难知其文
  显于器数之粗而易识故知其情者能作之于未有识其文者能述之于已然 方氏慤曰情者文之始也文者情之末也作述者圣明之用圣明者作述之体 马氏睎孟曰因情以作其文者非神足以知来知足以知往不能与于此故作者之谓圣因文以述其情者非明足以照之亦不能与于此故述者之谓明扬子曰深知乎器械舟车宫室之为则礼由已此因情以作其文也又曰钟鼓不成玉帛不分吾无以见圣人此因文以述其情也
  案此一节申上合敬同爱之意见知礼乐之情之难也
  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羣物皆别乐由天作礼以地制过制则乱过作则暴明于天地然后能兴礼乐也【别彼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化犹生也别谓形体异也乐由天作礼以地制言法天地也过犹误也暴失文武之意【孔疏谓文乐武乐杂乱】 孔氏颖达曰此申明礼乐従天地而来王者必明于天地然后能兴礼乐乐能畅隂阳是天地之和礼明贵贱是天地之序乐生于阳是法天而作礼生于隂是法地而制惟圣人识合天地则制作礼乐不误若非圣人识合天地则必误误制礼则尊卑混乱误作乐则乐体违暴 张氏守节曰乐法天地之气故云天地之和礼法天地之形故云天地之序 马氏睎孟曰天髙地下万物散殊此天地自然之序隂阳相摩天地相荡此天地自然之和天以和而百物化故乐由天作而圣人作乐以应天地以序而羣物别故礼以地制而圣人制礼以配地所谓作者之谓圣是也 胡氏铨曰易于乐取雷出地奋是天地之和于礼取上天下泽是天地之序 朱子曰乐由天作属阳故有运动底意礼以地制如由地出不可移易黄氏干行曰上言天地之和天地之序下以礼乐分属天地者盖气含天地之和然上行于天流而不息合同而化于和为切质含天地之序然下凝于地天髙地下万物散殊于序为切故合言天地而理自相通也
  案乐不仅与天地同和究其本则乐即天地之和礼不仅与天地同节究其本则礼即天地之节天地具自然之礼乐而圣人之礼乐由是而兴天地无心而成化圣人有心而化成其自然者一也若曰自我制之作之则过而暴乱生矣兴者顺其自然之谓
  论伦无患乐之情也欣喜欢爱乐之官也中正无邪礼之质也庄敬恭顺礼之制也【案官史记贺防作容非】
  正义郑氏康成曰伦犹类也患害也官犹事也质犹本也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与民同也明礼乐文质不同事为有异乐主和同论说等伦无相毁害是乐之情也官犹事也在心则伦类无害故为乐情在貌则欣喜欢爱故为乐事内心中正无有邪僻是礼之本质外貌庄敬谦恭敬慎是礼之节制 马氏睎孟曰乐以和为实其和足以通伦理而无缪故为乐之情情犹言实也乐虽以和为实而和之所见则在于欣喜欢爱无欣喜欢爱则和之理几乎隠矣故欣喜欢爱为乐之官官犹言职也情者官之所始而官者情之所成也着诚去伪礼之经也中正无邪者诚而已故为礼之质礼虽以诚为本而诚之所发则在于荘敬恭顺无荘敬恭顺则礼之诚于是乎灭矣故庄敬恭顺为礼之制制犹言文也质者制之所立而制者质之所行也此与夫义理礼之文忠信礼之本者其意同矣
  若夫礼乐之施于金石越于声音用于宗庙社稷事乎山川鬼神则此所与民同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情官质制先王所専也 孔氏颖达曰施于金石越于声音乐也用于宗庙社稷事乎山川鬼神礼也通而言之则礼乐相将矣此等与民所同有也 陈氏旸曰论伦无患至于荘敬恭顺礼乐之本先王之所以与人异及夫施于金石越于声音用于宗庙社稷事乎山川鬼神者礼乐之用先王之所以与人同不以所异者与人不以所同者处己夫是之谓议道自己置法以民 方氏慤曰情官质制者礼乐之义也金石声音者礼乐之数也其数可陈则民之所同其义难知则君之所独论语曰礼乐自天子出又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皆此意也
  右乐论章第二【史记乐书郑目録同吴氏澄纂言改居第六】
  孔氏颖逹曰此章凡有四段自首至民治行矣为第一段论乐与礼同异将欲广论先论其异同也自乐由中出至则礼行矣为第二段论乐与礼之功论同异既辨故次宜有功也自大乐与天地同和至述作之谓也为第三段论乐与礼惟圣人能识既有其功故究识也自乐者天地之和至则此所与民同也为第四段论乐使上下和合是为同礼使父子殊别是为异也 张氏守节曰一段说乐体二段说乐功三段说圣人识礼乐之情四段更説其情状
  案此篇刘向本作乐论第三萹刘向本作乐理盖承首篇乐通伦理之意而申言之也伦之言纶也比其类而合之故礼乐之为同为异分而合情饰貌则合中出外作分而揖让而治天下则合和节分而合敬同爱则合和序分而礼乐之情则合皆于分处看出合处来以明乐通伦理之意
  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辩者其礼具干戚之舞非备乐也孰亨而祀非达礼也【辩薄苋反又音徧孰熟同亨普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功成治定同时耳功主于王业治主于教民明堂位说周公曰治天下六年朝诸侯于明堂制礼作乐辩徧也干戚之舞非备乐者乐以文徳为备若咸池者孔子曰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逹具也郊特牲曰郊血大飨腥三献爓一献孰至敬不飨味而贵气臭也 孔氏颖达曰功成作乐者王者兴先王之功由民所乐故作乐以应民心犹如民乐周有干戈而业成故周王成功制干戈之乐也治定制礼者礼以体别为义今治人得体故制礼应之如周王太平乃制礼也礼乐必由其功治功治有大小故礼乐亦应以广狭乐备谓文徳备具不备谓干戚之舞礼具则血腥而祭不具谓孰烹而祀言礼乐之体皆以徳为备具也周乐干戚之舞非如舜时文徳之备乐后世孰烹体而祭祀非如五帝之时血腥之达礼也 陈氏旸曰功不至于凫鹥不可以言成治不至于既济不可以言定王者徳位兼隆虽有可以制作之道必适乎可以制作之时故礼虽可以义起必待乎治定乐虽可以理作必待乎功成作乐合乎祖而箫管备举乐之所以备也烝畀祖妣以洽百礼礼之所以具也葢全之之谓备小备之谓具然则文武之舞不全非所以为备乐腥孰之荐不兼非所以为具礼周官以六代文武之舞为大合乐礼运以毛血腥孰合亨为礼之大成则备乐具礼于是覩矣变具礼为达礼者礼不具不足为天下之通礼故也 陆氏佃曰干戚之舞备乐也而曰非备乐孰亨而祀达礼也而曰非达礼以着礼乐在彼不在此也虽有干戚之舞而功不备虽孰亨而祀而治不协愧于备乐达礼矣
  案乐之备由于功之大则戡乱继治各有其功必不以干戚之舞为备乐可知礼之具由于治之辩则凖今酌古各有其治必非以孰亨而祀为达礼可知以起下圣人所以递变之故孔疏尊五帝而卑三王恐非本义
  五帝殊时不相沿乐三王异世不相袭礼乐极则忧礼粗则偏矣及夫敦乐而无忧礼备而不偏者其唯大圣乎【夫音扶】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相沿袭言其有损益也乐人之所好也害在淫侉礼人之所勤也害在倦略敦厚也孔氏颖达曰五帝三王礼乐之情则同故前文云
  明王以相沿是也此论礼乐之迹损益有殊随时而改云不相沿袭也乐极而不止则必至忧慼礼不勤行好生懈怠则致粗略偏谓不周备也及夫厚重于乐知止则止而无至于忧行礼安静委曲备具不至倦略惟大圣之人能如此也 张氏守节曰庾蔚之云乐兴于五帝礼成于三王 方氏慤曰大飨卒爵而乐阕乡饮酒乐备而遂出所以防其极也书言享多仪经言宾主百拜亦以防其粗也前言相沿述者之事故称明此言敦备作者之事故称圣 马氏睎孟曰乐患于极故以反为文礼患于粗故以进为文敦乐而无忧者盈而能反也礼备而不偏者减而能进也
  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仁近于乐义近于礼【夏户嫁反长丁丈反】
  正义孔氏颖达曰自此至天地官矣申明礼乐配于天地若礼乐备具则天地之事各得其宜天髙地下不同故人伦尊卑有异其闲万物各散殊涂礼者别尊卑定万物是礼之法制行矣天地万物流动不息合防齐同而变化者也乐者调和气性合徳化育是乐兴也礼以裁制为义故特加制乐以兴作为本故不云制也仁主仁爱乐主和同故仁近于乐义主断割礼为节限故义近于礼 方氏慤曰隂以形为体故于礼言形阳以气为用故于乐言气形故言其名气故言其义作长以气言气盛于春夏敛蔵以形言形成于秋冬礼乐者天地之道也仁义者四时之徳也 辅氏广曰形于天地则先礼而后乐盖有序而后和生焉形于四时则又先乐而后礼盖气和而后乐成焉 陈氏澔曰物各赋物而不可以强同此造化示人以自然之礼制也絪缊化醇而不容以独异此造化示人以自然之乐情也合同者春夏之仁故曰仁近于乐散殊者秋冬之义故曰义近于礼通论朱子曰天髙地下万物散殊一段意思极好非孟子以下所能作其文如中庸必子思之辞左云为六畜五牲三牺以奉五味云云之类都是做这个去合那天都无自然之理如云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皆是自然合当如此 真氏徳秀曰礼乐之原出于天地自然之理天髙地下此即自然之尊卑万物散殊有大有小有隆有杀此即自然之等级圣人因此制为之礼君父在上臣子在下此即天髙地下之象自是而下兄弟夫妇师友宾主以至于舆台皁隶名位分守灿然有伦此即万物散殊之象皆所以法天地之序也隂阳五行之气流行于天地之闲未尝少息为雷霆为风雨皆是隂阳之气摩荡而成惟其二气和合所以能化生万物圣人因此作为之乐乐有五声以应五行十二律以候十二月之中气皆隂阳交错而成所以象天地之和也 陈氏旸曰天髙地下万物散殊形也流而不息合同而化气也夫天地之初有气然后有形及其形之既具而气又运乎其闲则形资气而后有气资形而后行自其形资气而观之则乐常先于礼自其气资形而求之则礼又先于乐物出乎震齐乎防相见乎离此天地之仁故曰春作夏长仁也说乎兑劳乎坎成乎艮此天地之义故曰秋敛冬蔵义也仁主乎爱故近于乐义主于敬故近于礼
  存疑郑氏康成曰礼为异乐为同乐法阳而生礼法阴而成
  辨正姚氏舜牧曰自天髙地下至居鬼而从地统论天地闲有自然之礼乐未便说到圣人至作乐以象天制礼以配地方说是圣人之效法注礼行乐兴说圣人法之似太早近乐近礼说效法之所本似俱未当
  乐者敦和率神而从天礼者别宜居鬼而从地故圣人作乐以应天制礼以配地礼乐明备天地官矣【别彼列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敦和乐贵同也率循也従顺也别宜礼尚异也居鬼谓居其所为亦言循之也【孔疏居谓居处亦率循之义变文尔】官犹事也各得其事 王氏肃曰天地官各得其位也 孔氏颖达曰乐之为体敦重和同因循圣人之神气而従于天礼之为体殊别万物所宜居处鬼神之所为而顺于地圣人能使礼乐显然备具则天地之事各得其利矣 陈氏旸曰乐极和不有以敦之未必能统同礼従宜不有以别之未必能辨异天以至阳而职气覆地以至隂而职形载乐由天作而至阳之气存焉礼以地制而至隂之形存焉圣人职教化者也为能因隂阳以统形气乐有声而无形作之以应天声气同故也礼有形而无声制之以配地形体异故也礼乐明矣而不昧备矣而不偏非徒足以官天地天地亦将为我官也 方氏慤曰气固有和乐则敦之使厚物固有冝礼则别之使辨和既敦则莫不循其理而无所屈故能率神宜既别则莫不安其处而有所归故能居鬼 马氏睎孟曰神者阳之类而天者阳之所积乐由阳来故率神以従天鬼者隂之类而地者亦隂之所积礼因隂作故居鬼以従地率者引而上之居者俯而就之天地有自然之礼乐而圣人辅相天地之宜故作乐以应天制礼以配地则礼乐明备而天地各当其位也此与记所谓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者同意
  存疑郑氏康成曰鬼神谓先圣先贤【孔疏圣人之魂为神贤人之魂为鬼】
  辨正张子曰率神居鬼鬼神之物也只是神为伸鬼为归指幽明而言
  案以二气言则天地之形常定定者隂之精也礼也天地之气常流流者阳之动也乐也以一气言则天之资始无形神之伸也乐也地之资生有质鬼之归也礼也郑孔以神鬼属圣贤说未确
  天尊地卑君臣定矣卑髙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小大殊矣方以类聚物以羣分则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如此则礼者天地之别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卑髙谓山泽也位尊卑之位象山泽也【孔疏郑易注君臣尊卑之贵贱如山泽之有髙卑】动静隂阳用事【孔疏谓风雷动散有常】大小万物也大者常存小者随阳出入【孔疏小如草木春生秋杀昆虫夏生冬伏大者不随四时变也】性之言生也命生之长短也象光耀也【孔疏日月星辰】形体貌也【孔疏植物动物】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礼乐云广明礼乐之功包天地之徳万物各有区分性命之别故圣人因此制礼类族缘物各随性命也 应氏镛曰此莭所谓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 陈氏澔曰此与易繋辞略同记者引之言圣人制礼其本于天地自然之理者如此定君臣之礼者取于天地尊卑之势也列贵贱之位者取于山泽卑髙之势也小事不可为大大事不可为小故小大之殊取于隂阳动静之常也方犹道也聚犹处也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各有其道则各以其类而处之所谓方以类聚也物事也行礼之事即谓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行之不止一端分之必各従其事所谓物以羣分也所以然者以天所赋之命人所受之性自然有此三纲五常之伦其闲尊卑厚薄之等不容混而一之也故曰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如衣与旗常之章着为日月星辰之象在地成形如宫室器具各有髙卑大小之制是取法于地也由此言之礼之有别非天地自然之理乎
  存异郑氏康成曰方谓行虫物谓植生者 孔氏颖达曰禽兽之属有性识故称方各以类聚不相杂也草木之属无心灵故云物各有区分自殊于薮泽也案天尊地卑即上天髙地下卑髙动静方类物羣即上万物散殊所该甚广方本异而类同则聚在天则星皆拱北在地则水皆向东在人则君子小人亦各従其类物本同而羣异则分在天则参商不相见在地如河济清浊之分在人如禽跖牛魋之异皆是郑孔指禽兽草木似未该也君臣定贵贱位大小殊即上礼制行焉总之礼未制而天地之尊卑动静己俨然一礼圣人因之制礼正君臣之等明贵贱之位辨小大之宜类族辨物使各得其所亦如在天之成象在地之成形者然是礼未制而圣人之礼在天地礼既制而天地之别在圣人也
  地气上齐天气下降隂阳相摩天地相荡鼔之以雷霆奋之以风雨动之以四时暖之以日月而百化兴焉如此则乐者天地之和也【上时掌反齐依注作跻摩本又作磨荡本或作荡暖许袁反同暄】
  正义郑氏康成曰齐读为跻跻升也摩犹廹也荡犹动也奋迅也百化百物化生也 孔氏颖达曰地气上升天天气下降与地气交合积气従下升上乐象气故先従地始形以上为尊礼象形故従天为初相摩谓隂阳二气相切廹相荡言天地之气相感动鼔之以雷霆者虽以气生而物未发故用雷霆以鼓动之奋之以风雨者万物得风雨奋迅而出也动之以四时者万物生长随四时而动也暖之以日月者万物之生必湏日月暖煦之此皆天地相荡之事言作乐者法象天地之和气乐和则天地亦和前经云礼者天地之别若制礼得所亦能使天地别异此经乐者天地之和则是法天地之和气故云乐者天地之和也 张氏守节曰二气切摩而万物生发作乐亦令声气切摩使民心生敬也天地化物八节更相感动作乐亦令八音相感动也万物虽以气生而物未发故雷霆以鼔动之如乐用钟鼓以发节也万物皆以风雨奋迅而出如乐用舞奋迅以象之使发人情也万物生长随四时而动如乐各逐心内所湏而奏之万物之生必湏日月暖照如乐有蕴借使人暄照也蕴借者歌不直言而长言嗟叹之属也 陈氏澔曰暖之者日也月亦预焉润之者雨也风亦预焉相湏而成故也 方氏慤曰隂阳以气言而见乎形故曰摩天地以形言而存乎气故曰荡其实一也雷霆者声之所作故曰鼓风雨者气之所激故曰奋四时代谢故曰动日月代明故曰暖礼之别终于成形者主乎体故也乐之和终于百化者主乎气故也 应氏镛曰此即所谓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案此节言乐未作而天地之雷霆风雨已蔼然一乐圣人因之作乐清明象天广大象地奋发象雷霆周旋象风雨终始象四时文明象日月其百物不失亦如百化之兴者然是乐未作而圣人之乐在天地乐既作而天地之和在圣人也
  化不时则不生男女无辨则乱升天地之情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辨别也升成也乐失则害物礼失则乱人 孔氏颖达曰此明天地不时由礼乐失所乐以法天化得其时则物生不时则物不生天之情也礼以法地男女有别则治兴无别则乱升地之情也皇氏云天地无情以人心而谓之耳 陈氏旸曰和故百物皆化化不时则不生乐失其和故也序故羣物皆别男女无辨则乱升礼失其别故也 马氏睎孟曰天地之道变化不以常未春而燠未冬而寒则隂阳失其和虽天下易生之物亦不能生也男女有别而后父子亲父子亲而后礼作礼作然后万物安夫乱之所起常起于衽席之上升犹言阶之以为乱也 陈氏澔曰此言礼乐之得失与天地相闗所谓和气致祥乖气致异也总结上文两节之意
  及夫礼乐之极乎天而蟠乎地行乎隂阳而通乎鬼神穷髙极逺而测深厚【蟠歩丹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极至也蟠犹委也髙逺三辰也深厚山川也言礼乐之道上至于天下委于地则其闲无所不之 孔氏颖达曰礼乐之大原虽取象于天地功徳又能徧满于天地之闲天降膏露是极乎天地出醴泉是蟠乎地日月嵗时无易百谷用成是行乎隂阳用之以祭鬼神作乐一变以至六变百神俱至是通乎鬼神髙逺谓天之三光皆应礼乐而明是礼乐穷极之也深厚谓地之山川皆应礼乐而出瑞应是测深厚也 陈氏旸曰礼乐之用四方上下无所不至此乐所以为天地之和而非止同其和礼所以为天地之别而非止同其节也葢礼乐非天地则不因天地非礼乐则不成 方氏慤曰极天蟠地言其升降之无常行乎隂阳言其往来之不息通乎鬼神言其变化之无方极乎天非特乐由天作虽礼亦极乎天蟠乎地非特礼以地制虽乐亦蟠乎地行乎隂非特礼由隂作虽乐亦然行乎阳非特乐由阳来虽礼亦然通乎鬼非特礼别宜居鬼而已虽乐亦然通乎神非特乐敦和率神而已虽礼亦然此其所以为至欤故首以极言之及言及其至也 马氏睎孟曰礼乐之粗则寓于形名度数之闲至于精则无乎不在也此言中和之效其妙如此而不言在人者盖中和者人之所致也其妙如此则在人可知矣 朱子曰此以理言有是理即有是气一气之和无所不通亦如说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其中正义引膏露降醴泉出等语缘先有此理末梢便有这徴騐 辅氏广曰上言天地自然之礼乐此言圣人制礼作乐之功
  乐着大始而礼居成物着不息者天也着不动者地也一动一静者天地之闲也故圣人曰礼乐云【郑注乐着直畧反下着如字王注并如字今従王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始百物之始生也着不息着犹明白也息犹休止也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言礼乐之法天地也乐静而礼动其并用事则亦天地之闲耳 王氏肃曰着明也明大始谓法天也成物谓地也居亦谓法也 孔氏颖达曰言显著明白运生不息者是天也显著养物不移动者地也言乐法于天动而不息礼象于地静而不动也 陈氏祥道曰干者万物之所资始故能以始而推始则至于知大始坤者万物之所资生故能以生而生生则至于作成物然干于大始知之而已未能使之着坤于成物作之而已未能至于居惟乐有和所以能着其始礼有节所以能居其物此礼乐所以能成天地之道也其成天地之道如此盖亦本于天地之动静而已故着不息而动者乐也着不动而静者礼也一动则为乐一静则为礼是以凡在天地之闲者莫非礼乐也礼乐之道天地而已圣人曰礼乐云玉帛钟鼔云乎哉 陈氏旸曰大始气之始成物形之终着其微而显之者乐也居其所而有之者礼也干则自强不息坤则至静徳方天确而动故其运不息着不息者乐之所以冥乎天也地隤而静故其处不动着不动者礼之所以冥乎地也有天地然后有万物万物之情非动则静而礼乐如之乐主动由中出则静矣礼主静交乎下则动矣万物盈于天地之闲或类聚或羣分动者有时而静静者有时而动一动一静而不主故常者无适而非礼乐也非圣人知礼乐之情其孰能究此 邵氏囦曰礼乐虽因天地而形天地亦因礼乐而着大始气也成物形也大始本有是气乐则着而明之成物本有是形礼则居而辨之故着而运行不息则为天着而一定不易则为地着而为一动一静则在动非动在静非静乃天地之闲而机缄之妙也圣人于此穷其所自而归之于礼乐故曰礼乐云又以见天地造化亦无不待于礼乐也存疑郑氏康成曰着之言处也【孔疏乐象于天天为生物之始是乐处大始礼法于地地禀天气以成于物故云礼居成物着与居相对故以着为处也】闲谓百物也【孔疏或一物飞走蠢动感天地之阳气或一物安伏止静安天地之隂气此一动一静在天地之闲所谓百物也】 张氏守节曰天为万物之始故曰大始天苍而气化乐亦气化故云处大始在地成形礼亦形教故云居成物地卑故曰居天髙故曰着也着不息着不动此美礼乐配天地着亦处也乐气处运生不息者配天也礼制尊卑定位成养万物处不移动者配地也 彭氏汝砺曰下二着字皆当训处盖处乎上而不息者天也处乎下而不动者地也此天地之定体
  案易干知大始坤作成物此本其语着犹知也居犹作也阳轻清故以着言隂重厚故以居言耳郑读此着字为直畧反已误张氏彭氏并下二着字亦误之何也一动一静者天地之间言天地之间一阴一阳变化流行乃周子所谓互为其根张子所谓两在故不测之意郑指百物已滞孔疏则愈泥矣
  右乐理章第三【史记乐书同郑目録第五呉氏澄纂言居第七】
  孔氏颖达曰此乐记第三章名曰乐礼明王者为治必制礼作乐 张氏守节曰中有三段一明礼乐其用必对二明礼乐法天地三明天地应礼乐案此章刘向本作乐理皇侃作乐礼熊安生作乐体张守节作礼乐刘本最先为得之葢各有条之谓理天地之位不定则其气不交君仁臣忠父慈子孝夫义妇徳之礼不明则亦无以相和故礼先而乐后皆从分处指出所以合来以明乐通伦理之意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十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十一
  乐记第十九之二
  昔者舜作五之琴以歌南风防始制乐以赏诸侯【案乐也者施也二节当在此节之上脱简在后】
  正义郑氏康成曰防欲舜与天下之君共此乐也【孔疏防欲天下同行舜道故歌此南风以赏诸侯】南风长养之风也其辞未闻【孔疏案圣证论引尸子及家语云昔者舜弹五之琴其辞曰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郑云其辞未闻失其义也案马昭云家语王肃所增加非郑所见又尸子杂说不可取证正经故言未闻也】夔舜时典乐者也书曰防命汝典乐孔氏頴逹曰自此至知其行也特明圣人制乐以
  赏诸侯其功大者其乐备五谓无文武二唯宫商等之五也案世本云神农作琴今云舜作者正用此琴特歌南风始自舜耳或五始舜也 王氏应麟曰五音十二律古也舜弹五之琴以歌南风是琴之全体具五音也琴之有少宫少商则不复有琴乐之有少宫少徴则不复有乐以繁脆唯杀之调皆生于二变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南风言父母之长养已【孔疏南风诗名南风长养万物而孝子歌之言己得父母生长如万物得南风生也舜有孝行故以此五之琴歌南风之诗而教天下之孝也】
  辨正辅氏广曰郑氏以为舜歌父母之德如南风家语所载之辞则以为解民愠阜民财疑家语所载必有据南风长养万物犹人君长养万民舜为天子而歌此以为乐则诸侯之君民者亦当法舜之徳体南风之意以长养其民故防因其歌而写之于金石丝竹当时诸侯有养民之徳者则以乐赏之也
  故天子之为乐也以赏诸侯之有徳者也徳盛而教尊五谷时熟然后赏之以乐故其治民劳者其舞行缀逺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缀短故观其舞知其徳闻其諡知其行也【舞行户刚反其行下孟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民劳则徳薄酂相去逺【孔疏酂谓酂聚舞人行位处立表酂以识之】舞人少也民逸则德盛酂相去近舞人多也諡行之迹也 王氏肃曰逺以象民行之劳近以象民行之逸 孔氏颖达曰此明诸侯德尊乐备舞具缀谓酂也逺是舞者外营域行列之处若诸侯治理于民使民劳苦者由君徳薄赏之以乐其舞人相去行缀逺由人少舞处寛也诸侯治理于民使逸乐由君徳盛故赏之以乐舞人相去行缀短由人多舞处狭也舞处之缀一种但人多则去之近人少则去之逺观其舞之逺近则知其徳之薄厚由舞所以表徳也又以諡比拟其舞闻諡之善否知其行之好恶由諡所以迹行也 陈氏祥道曰诸侯徳盛而教尊五谷时熟然后天子赏之以乐者以其人事修于下天时应于上然后可以乐其乐也 陈氏旸曰周官大胥以六乐之会正舞位小胥巡舞列经曰行其缀兆行列得正焉盖位则酂也所以为缀列则佾也所以为行治民劳者酂逺而佾寡徳杀故也治民逸者酂近而佾多徳盛故也 马氏睎孟曰徳大者然后得其乐之备徳小者则虽有常数而不得备故其治民之劳逸者其舞所以不同也上言舜歌南风夔始制乐言其乐之声下言其舞行缀逺缀短者言其乐之容舞者徳之发徳者舞之蕴故观舞可以知徳諡者行之賔行者諡之主故闻諡可以知行其意主于舞而继之以闻諡者所以详之也
  存异辅氏广曰治民劳谓劳于治民者治民逸谓逸于治民者行缀逺则气舒行缀短则气促上勤则下纾上逸则下促 应氏镛曰勤于治民则徳盛而乐隆故舞列逺而长怠于治民则徳薄而乐杀故舞列近而短
  案郑孔于其治字畧读民劳谓民犹劳苦辅应以治民劳连解谓勤于治民二说相反然乐舞在庭其庭广狭有定郑谓人多而相去近人少而相去逺训缀字甚明辅应诸说非也且怠于治民民心愁怨无制乐赏之之理
  大章章之也咸池备矣韶继也夏大也殷周之乐尽矣【韶上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章尧乐名言尧徳章明也周礼阙之或作大卷咸池黄帝乐名咸皆也池之言施也言徳之无不施也周礼曰大咸韶舜乐名韶之言绍也言舜能继绍尧之徳周礼曰大韶夏禹乐名言禹能大尧舜之徳周礼曰大夏殷周之乐尽矣言尽人事也周礼曰大濩大武 孔氏頴逹曰此论六代之乐咸池备矣言黄帝之徳皆施被天下无不周徧是为备具也自夏以前皆以文徳王天下殷周二代惟以武功为民除残暴民得以生人事道理尽极矣陈氏旸曰舜绍尧之俊徳而以后夔作韶禹成治水之大功而以臯陶作夏成汤能防民于涂炭故伊尹为之作濩武王以武定祸乱故周公为之作武是帝乐莫备于尧舜而王乐至三王无余蕴矣
  通论熊氏安生曰案乐纬云黄帝曰咸池帝喾曰六英颛顼曰五茎尧作大章舜曰箫韶禹曰大夏商曰大濩周曰大武礼乐志云颛顼作六茎帝喾作五英与乐纬不同其余无异名曰六英者宋均注云为六合之英华五茎者能为五行之道立根茎也 孔氏頴达曰案司乐注云汤徳能使天下得其所是其徳也元命包曰汤之时民乐其救之于患害故曰濩救也由救之故民得所义亦通也大武武王乐也以武取定天下周公制焉
  案此篇名乐施言徳施至尧而备舜亦继尧所施禹亦大尧所施至殷周而继治以文戡乱以武所施于民者尽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咸池尧增修而用之【孔疏咸池虽黄帝之乐至尧之时更增改修治而用之故此文次在大章之下至周谓之大咸其黄帝之乐尧不增修者至周谓之大巻更加以云门之号故周礼云门大卷在大咸之上也】
  案咸池为黄帝乐而记乃列之大章之后故郑以尧时增改言之然无可考姑存以备参
  天地之道寒暑不时则疾风雨不节则饥教者民之寒暑也教不时则伤世事者民之风雨也事不节则无功然则先王之为乐也以法治也善则行象徳矣【饥居祈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教谓乐也以法治以乐为治之法行象徳民之行顺君之徳也 王氏肃曰以法治作乐所以法治其行也君行善即臣下之行皆象君之徳 孔氏颖达曰此明乐之为善乐得其所则事有功也以法治者言先王作乐以为治为法若乐善则治得其善若乐不善则治乖于法前文教不时则伤世事不节则无功是也人君为治得其所教化美善则下民之行法象君之徳也 张氏守节曰此明施乐须节也寒暑天地之气若寒暑不时则民多疾疫风雨天事也风雨有声形故为事若飘洒凄厉不有时节则谷损民饥乐以气和民心如天地寒暑以气生化故谓乐为民之寒暑也礼以形教故曰事天地之以风雨奋润万物犹以礼安治万民故谓礼为万民之风雨也 陈氏旸曰一隂一阳天地之道也运而为四时则寒暑相推而嵗成焉散而育万物则风雨相资而化兴焉乐道天地之和而其教与事实体之也春诵夏春合舞秋合声先王之所着以成教者孰非法寒暑之时邪以声展之以舞正之律小大之称比终始之序以象事行孰非法风雨之节邪教有时事有节以善民心如此则民之行未有不象上之徳矣
  夫豢豕为酒非以为祸也而狱讼益繁则酒之流生祸也是故先王因为酒礼壹献之礼賔主百拜终日饮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备酒祸也故酒食者所以合欢也乐者所以象徳也礼者所以缀淫也【豢音患缀知力反】正义郑氏康成曰以谷食犬豕曰豢为作也言豢豕作酒本以享祀养贤而小人饮之善酗以致狱讼也壹献士饮酒之礼【孔疏凡飨礼案大行人云上公九献侯伯七献子男五献并依命数其臣介则同子男卿大夫畧为一节俱三献则天子诸侯之士同一献】百拜以喻多【孔疏令乡饮酒之礼是壹献无百拜令云百拜故云多也】缀犹止也 孔氏颖逹曰此言礼乐之设不得其所则祸乱兴故先王节其礼乐以防淫乱也 陈氏旸曰饮酒人之大欲不能不速讼先王知其然于书有彛酒之戒羣饮之诛于礼有几酒之察属饮之禁犹以为未也又寓教戒之意于器皿之间彞皆有舟其载有量尊皆有罍其鼓有节爵以角觥以兕以至伤而为觞单而为觯孤而为觚戋而为醆散而为散止而为禁无非备酒祸也一献之礼非不简也而賔主至于百拜终日饮酒非不久也而不得醉焉然则先王为礼以备酒祸可谓至矣言士之飨礼如此则自士而上可知也酒食以合欢则礼之所施乐未尝不有以通之也然合欢以为乐非乐其情必以象徳酒食以为礼非淫其徳必以缀淫易之需言君子以饮食燕乐酒食合欢之意也豫言先王以作乐崇徳乐以象徳之意也曲礼曰富贵而知好礼则不骄不淫礼以缀淫之意也
  是故先王有大事必有礼以哀之有大福必有礼以乐之哀乐之分皆以礼终【乐音洛下所乐哀乐康乐皆同分扶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事谓死丧也 张氏守节曰民有丧则先王制衰麻哭泣之礼以节之使其各遂哀情是礼以哀之也大福祭祀者庆也民庆必歌舞饮食庶羞之礼使不过而各遂欢乐是有以乐之也哀乐虽反皆用礼节各终其分故云皆以礼终 陈氏旸曰死丧防札祸烖天事之大者也围败冦乱人事之大者也大宗伯皆以防礼哀之所谓有大事必有礼以哀之也以脤膰之礼亲兄弟之国而与之同福禄以庆贺之礼亲异姓之国而与之和安乐所谓有大福必有礼以乐之也 方氏慤曰分以言其有定分而不可犯也若曾子七日水浆不入口则不能以礼节其哀矣魏文侯听郑卫而不知倦则不能以礼节其乐矣
  案大事及大福义陈氏本大宗伯言之郑张特举其一耳
  右乐施章第四【郑目録第三史记乐书以乐象章乐也者施也礼也者报也至所以赠诸侯也十四句系于皆以礼终之下乃禇少孙所升降也 案此篇言乐施则乐也者施也节当为此篇之首所谓大辂一节承上礼报情夔始制乐以赏诸侯承上乐章徳文义甚明】孔氏颖达曰此论乐记第四章名为乐施施者用于天下此章中明乐施被之事也本是第二前既推乐理章为第三此为第四亦明礼乐既备后乃施布天下也 张氏守节曰中有三段一明施乐以赐诸侯二明施乐须节既赐之所以宜节也三明礼乐所施各有本徳本意
  乐也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故先王着其教焉【所乐之乐音洛】
  正义郑氏康成曰着犹立也谓立司乐以下使教国子 孔氏颖达曰风谓水土之风气谓舒疾刚柔俗谓君上之情欲谓好恶取舍用乐化之故使恶风移改俗变易 周氏谞曰圣人之所乐莫非正也发其所乐而为乐莫非和也以其正故可以善民心以其和故感人之深有以善之又有以感之所以移风易俗甚易也
  夫民有血气心知之性而无哀乐喜怒之常应感起物而动然后心术形焉【知音智应于甑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在所以感之也术所由也形犹见也 孔氏颖达曰夫乐声善恶本由民心而生所感善事则善声应所感恶事则恶声应乐之善恶初则从民心而兴后乃合成为乐乐又下感于人善乐感人则人化之为善恶乐感人则人随之为恶是乐出于人而还感人犹如雨出于山而还雨山火出于木而还燔木故此篇之首论人能兴乐此章之意论乐能感人也人由血气而有心知故血气心知连言之其性虽一所感不恒物来感已心遂应之念虑兴动然后心之所由道路而形见焉心术见者即下文是也 张氏守节曰人生必有血气心知之性性合五常之行有喜怒哀乐之分但其发无常时随外境所触故亦无常也应感起物而动缘外故来感心心触感来起动应之故有喜怒哀乐也 陈氏旸曰民生而静有血气心知之常性应感起物而动无哀乐喜怒之常情以有常之性托无常之情则心术之形固非我也实自物而已 方氏慤曰上言血气心知而下止言心者盖别言之虽有血气心知之异合而言之万化皆本于心而已 应氏镛曰喜怒哀乐未发之谓中发而中节之谓和此道心惟防也有血气心知之性而无哀乐喜怒之常此人心惟危也叩之则应触之则感相激相生循环无端皆縁物而起物动于内而心形于外也所性曰心知心之虚明未尝不灵也所形曰心术心之动则不胜其多事矣
  是故志微唯杀之音作而民思忧啴谐慢易繁文简节之音作而民康乐粗厉猛起奋末广贲之音作而民刚毅亷直劲正庄诚之音作而民肃敬寛裕肉好顺成和动之音作而民慈爱流辟邪散狄成涤滥之音作而民淫乱【唯子遥反杀色界反思息吏反又音斯啴昌善反谐户皆反慢莫谏反易以豉反贲依注读为愤扶粉反劲吉政反裕羊树反肉而救反好呼报反辟匹亦反邪似嗟反涤大歴反滥力暂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志微意细也吴公子札听郑风而曰其细已甚民弗堪也【孔疏左傅襄二十九年】简节少易也【孔疏曲折虽繁其节简少谓缓歌而疏节】奋末动使四支也【孔疏以身为本以四支为末故云动使四支 案粗厉总言之猛起猛于始奋末奋于终广贲大于中言自始至终皆粗厉】贲读
  为愤愤怒气充实也春秋传曰血气狡愤【孔疏左传僖十五年案贲大也言其音大】狄涤往来疾貌【孔疏诗踧踧周道字异义同又诗涤涤山川】
  滥僭差也此皆民心无常之效也肉或为润 孔氏頴达曰志微谓人君志意微细唯杀谓乐声唯蹙杀小如此音作而民感之则悲思忧愁也啴寛也谐和也慢疏也繁多也康安也君若道徳寛和疏易则乐音多文采而节奏简畧下民所以安乐也粗厉谓人君性气粗疏威厉猛起谓武猛发起奋末谓奋动手足广贲谓乐声广大愤气充满如此音作而民感之则性气刚毅也君若亷直劲正则乐音矜庄严栗而诚信故民应之而肃敬也君如寛裕厚重则乐音顺序而和谐动作故民应之而慈爱也流辟谓君志流移不静邪散谓违辟不正放邪散乱狄成涤滥谓乐之曲折疾速而成疾速而止则民感之而淫乱也此六事所云音者皆据君徳及乐音相杂也君徳好而乐音亦好君徳恶而乐音亦恶皆上句论君徳下句论乐音 周氏谞曰心术形然后音作故审其音则其心术可知 陈氏旸曰乐以音变音以民变民思忧哀心所感然也民康乐乐心所感然也民刚毅怒心所感然也民肃敬敬心所感然也民淫乱喜心所感然也由前则以心论声而其辞畧由后则以音论民而其辞详此其序所以不同也肉倍好者璧好倍肉者瑗肉好如一旋而不可穷者环肉好之音岂其音旋而不可穷邪【案肉好借璧以喻君徳顺成和动乃以音言】 方氏慤曰慢易者非傲慢之慢特言其过耳繁文简节者文虽繁而节则简也肉好犹璧之有肉好然盖璧外谓之肉实而无隙内谓之好则虚而已谓其音实而有所养又虚而得所好也【陆氏佃曰肉而无好则失之实好而无肉则失之虚】马氏睎孟曰论乐之所始则起于心之所感而后发于声音论乐之所成则反以感人心者也前哀心感者其声噍以杀至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言音起于心之所感此言乐之所以感于人心也先王之为乐尤慎其所以感之之始
  存疑郑氏康成曰肉肥也【张氏守节曰谓音如肉之肥】 陈氏澔曰志疑当作急急促微细噍枯杀减也狄与逖同逺也成者乐之一终狄成言其一终甚长淫佚之意也涤洗也滥侵僭也言其音之泛滥侵僭如以水洗物而浸渍侵滥无分际也
  是故先王本之情性稽之度数制之礼义合生气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之阳而不散隂而不宻刚气不怒柔气不慑四畅交于中而发作于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夺也【稽古奚反道音导行下孟反慑之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生气隂阳气也五常五行也【孔疏此经隂阳刚柔皆天地之气故以五行言木性仁金性义火性礼水性智土性信非父义母慈之五徳也】宻之言闭也慑犹恐惧也 孔氏颖达曰上既明乐之感人故此明先王节人情性自然所感谓之性因物念虑谓之情言先王制乐本人情性既得人情考之使合度数裁制以礼义使合生气之和道之依金木水火土之性也阳主发动失在流散先王教之感阳气者不使放散也隂王幽静失在闭塞先王节民情感隂气者不有闭塞也四畅谓隂阳刚柔也四者通畅交在身中而发见动作于身外也隂阳刚柔各得其所是安其位也不相侵犯是不相夺也 张氏守节曰合应也阳气舒散人禀阳多则散隂气闭宻人禀隂多则宻 陈氏祥道曰本之情性明乐之情稽之度数明乐之文有情有文然后裁之以礼义故能幽合生气之和而和于天明道五常之行而同于人和同天人而至于无间故能使之阳不散隂不宻刚不怒柔不慑不散者阳中之隂不宻者隂中之阳不怒者刚中之柔不慑者柔中之刚四者条畅于中而发作于外是以安其位而不相夺也 方氏慤曰黄钟之律长九寸应钟之律长四寸此乐之度也阳六为律隂六为吕此乐之数也情性由乎内故言本度数存乎微故言稽生气固有和矣唯乐以合其和然后其和不离五常固有行矣唯乐以道其行然后其行无碍隂阳兼物言之刚柔指人言之阳不散隂不宻然后得其畅故曰畅阳不至于散则阳交隂故也隂不至于宻则隂交阳故也故曰交其畅也其交也岂非和之所致乎刚柔之气亦若是而已 陈氏澔曰本之情性即民有血气心知之性喜怒哀乐之情也度数十二律上生下生损益之数也礼义贵贱隆杀清浊髙下各有其义也生气之和造化发育之妙也五常之行仁义礼智信之徳也
  案本之情性指先王性情之中和以为作乐之本者非但以民生血气心知之性言之度如律始于三寸九分极于九寸而纪之以三平之以六成于十二则又其数也礼如音之君尊臣卑民贵物贱而君不可骄臣不可亢民不可劳物不可匮则又其义也先王既本之性情以立其本又稽之度数制之礼义以极其详则于生气之和五常之行人与天合天以人行使禀于天而为隂阳禀于地而为刚柔者皆无偏倚驳杂之差则四气之在吾性情者条畅交错于中而发形于度数礼义者皆安其位而不相夺伦则其乐真可乐而可用之以善民心矣
  然后立之学等广其节奏省其文采以绳徳厚律小大之称比终始之序以象事行使亲疏贵贱长幼男女之理皆形见于乐故曰乐观其深矣【省西领反称尺证反比毘志反长丁丈反见贤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等差也各用其才之差学之广谓增习之省犹审也文采谓节奏合也绳犹度也周礼大司乐以乐语教国子兴道讽诵言语以乐舞教国子舞云门大卷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孔疏周礼大司乐文】律六律也周礼典同以六律六同辨天地四方隂阳之声【孔疏隂声六吕阳声六律阳声属天隂声属地】以为乐器小大【孔疏若黄钟之律长九寸应钟之律长四寸半强也】谓髙声正声之类【孔疏周礼典同髙声防正声缓下声肆陂声散敛声敛达声赢微声韽回声衍侈声筰弇声郁薄声甄厚声石以钟形小大不称引以明作钟之法须小大称也】终始谓始于宫终于羽【孔疏五声终始使有次序】宗庙黄钟为宫大吕为角大簇为徴应钟为羽【孔疏大司乐文祫祭降神之乐】以象事行若宫为君商为臣皆形见于乐谓同听之莫不和敬莫不和顺莫不和亲 王氏肃曰绳法也法其徳厚薄也 孔氏颖达曰先王欲稽之度数制之礼义非教不可故立之学等使依其才艺等级而教学之广谓增习寛广其乐之节奏也省谓省审也文采谓乐之宫商相应若五采成文即上文声成文是也绳度也谓凖度以道徳仁厚也律谓六律小之与大以为乐器使音声相称也先王制乐如此以化于民由乐声调和故亲疏之理见于乐声也乐声有清浊髙下故贵贱长幼见于乐以乐声有隂阳律吕故男女之理见于乐 陈氏旸曰教不可陵节学不可躐等先王之于乐非独以善吾身又将以教人也故始之以中和只庸孝友之乐徳中之以兴道讽诵言语之乐语终之以二帝三王之乐舞始之以十三舞勺中之以成童舞象终之以二十舞大夏其立之学等用其才之差而使习之如此抑又使之广其节奏而不为简节之音省其文采而不为繁文之乐则徳之充实而端厚者故足绳之使不淫矣周官小师掌六乐之节钟师掌九夏之奏节奏之辨也节奏文采均声之饰治饰之道欲始博而终约始博之节奏不可以不广终约之文采不可以不省以绳徳厚则能使人复性之静而不逐物之动又何穷人欲灭天理之有律述此者也比辅此者也乐之于天下其体固有小大其用固有终始述以小大之称则大小相成而无轻重之不等辅以终始之序则终始相生而无先后之不伦以此象事行则事容有大小终始矣绳徳厚以为性象事行以为行则越之声音形之动静一逺一近而亲疏之理存焉一上一下而贵贱之理存焉一先一后而长防之理存焉一内一外而男女之理存焉能使是理莫不形见于乐岂不原于律小大之称比终始之序邪 方氏慤曰立之学所以教之立之等所以辨之节奏恶其狭故曰广文采恶其杂故曰省凡此皆原其性之所禀故曰以绳徳厚小大有宜事之称也终始相生事之序也有宜则不可以无称故律而述之使不易相生则不可以无序故比而聫之使不絶若宫音浊而大羽音清而小盖律小大之称也始于黄钟之初九终于仲吕之上六盖比终始之序也凡此皆发于情之所动故曰以象事行亲疏言其分贵贱言其位长防言其序男女言其情四者皆人之伦也莫不各有理焉唯形容于乐乃可得而见故曰乐观其深矣 焉氏睎孟曰五音大不过乎宫细不过于羽此小大之称大师之奏始作翕如至于绎如此终始之序也
  案此乃言以乐教人也立之学以为教之地立之等以为教之方节奏以始终之次第言故欲其广文采以宫商之倡和言故欲其省文采即节奏之合也存于心为徳如仁于父子义于君臣见诸事为行如父慈子孝君仁臣忠徳本厚而乐以绳之使厚者益厚徳必见于行而乐以仿象之使皆可依据而行如上生下生即父子之亲而余递疏旋为宫者即君之贵而余递贱黄钟阳之长林钟隂之长而余递幼黄钟以大吕为妻大簇以夹钟为妻是五常之徳五伦之行无不形见于乐也举此以教不诚可以善民心哉
  土敝则草木不长水烦则鱼鼈不大气衰则生物不遂世乱则礼慝而乐淫
  正义郑氏康成曰遂犹成也慝秽也 孔氏颖达曰敝谓劳敝烦谓烦扰隂阳之气衰乱故生物不得遂成世道衰乱上下无序故礼慝男女不节故乐淫以上三事皆喻礼慝乐淫也 辅氏广曰物者气之所生也礼乐者世之所形也礼慝如世俗委巷之礼也礼易失之慝乐易失之淫
  是故其声哀而不荘乐而不安慢易以犯节流湎以忘本广则容奸狭则思欲感条畅之气而灭平和之徳是以君子贱之也【易以豉反湎緜鲜反 案今本灭平和之徳无而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广谓声缓也狭谓声急也感动也动人条畅之善气使失其所 孔氏颖达曰此论乐不得其所则灭平和之徳故君子贱之朋淫于家是慢易以犯礼节淫讻肆虐是流湎以忘根本广谓节闲疏缓多有奸淫之声狭谓节闲廹促动人情欲而切急条逺也畅舒也贱谓弃而不用若师旷闻桑闲濮上之声抚而止之是也 方氏慤曰闗雎之乐非不哀也所哀者窈窕之难求是乃所以为庄非不乐也所乐者淑女之为配是乃所以为安今哀而不荘故慢易以犯节乐而不安故流湎以忘本慢则无所敬易则无所戒故犯节流则不知止湎则有所溺故忘本广固足以有客所容者奸声感人则逆气应之矣狭固足以有思所思者乐得其欲则以欲忘道矣平则条而有理和则畅而能通 陈氏澔曰感或作蹙感条畅之气则与合生气之和者反矣灭平和之徳则与道五常之行者异矣
  右乐言章第五【史记乐书同郑目录第四呉氏澄纂言改居第二】
  孔氏颖达曰皇氏以为是乐言之科自民有血气至礼慝而乐淫论人心不同随乐而变是故其声以下论作乐不得其所则灭和平之徳 张氏守节曰此第五章名乐言明乐归趣之事中有三段一言人心随王之乐二言明王制正乐以化民三言邪乐不可以化民
  案乐言当作乐形声之误也先言乐因人性感物而心术形后言乐正则伦理皆形见于乐故以乐形名篇张氏作言乐则尤误
  凡奸声感人而逆气应之逆气成象而淫乐兴焉正声感人而顺气应之顺气成象而和乐兴焉倡和有应回邪曲直各归其分而万物之理各以类相动也【倡昌尚反和胡卧反分扶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成象者谓人乐习焉 孔氏颖达曰奸声谓奸邪之声感动于人逆气谓违逆之气即奸邪之气也奸声感动于人而逆气来应二者相合而成象淫乐遂兴纣作靡靡之乐是也正声感动于人而顺气来应二者相合而成象则和乐兴若周室太平颂声作也声感人是倡也气应之是和也善倡则善和恶倡则恶和是倡和有应回谓乖违邪谓邪辟言乖违邪辟及曲之与直各归其善恶之分限也善归善分恶归恶分既善恶各归其分是万物之情理各以类自相感动也 陈氏旸曰声乐之象也其发而感人不能无奸正气体之充也其出而应声不能无逆顺盖乐者天地之和正声之所止也而奸声则乖此人者天地之安和顺气之所钟也而逆气则反此然气合于无象见于有相感而文生文之所生则象之所见也象之所见则乐之所形也逆气成象而淫乐兴则新乐之发非治世之音也顺气成象而和乐兴则古乐之发非乱世之音也夫命有正有不正性有善有不善道有君子有小人徳有凶有吉然则声有奸正气有顺逆乐有淫和不亦感应自然之符邪声之邪正既异其所倡则气之逆顺亦异其所和可谓倡和有应矣逆气而淫乐兴顺气而和乐兴可谓回邪曲直各归其分矣凡此非特人为然万物亦莫不各以气类相感动也古之人当春而叩商以召南吕凉风忽至草木成实及秋而叩角以激夹钟温风徐回草木发荣当夏而叩羽以召黄钟雪霜交下川池暴沍及冬而叩徴以激蕤賔阳光炽烈坚冰立散终嵗命宫而总四则景风翔庆云浮甘露降醴泉涌以至瓠巴鼓瑟而鸟舞鱼跃师旷奏角而云行雨施邹衍吹律而寒谷黍滋岂非万物之理各以类相应也 应氏镛曰声感于微而气之所应者甚速气应于微而象之所成者甚着成象则有形而可见见乃谓之象也各归其分者所谓乐之道归焉耳
  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类以成其行奸声乱色不畱聪明淫乐慝礼不接心术惰慢邪辟之气不设于身体使耳目鼻口心知百体皆由顺正以行其义【行下孟反惰徒卧反辟匹亦反知音智】
  正义郑氏康成曰反犹本也术犹道也 孔氏颖达曰反情谓反去淫溺之情理以调和其善志比类谓比拟善类以成己身之羙行不使奸声乱色留停于耳目令耳目不聪明不使淫乐慝礼连接于心术谓心不存念也以耳目心术所为皆善则怠惰邪辟之气无由来入故邪辟之气不施设于身体既邪辟不在于身耳目鼻口心知百事之体皆由顺正由从也皆从和顺以行其正直义理也 张氏守节曰声色是事故云聪明而气无形故于身为设也不留聪明于奸声乱色故耳目得顺正不用心术接淫慝礼乐故心知得顺正不设身于惰辟故百体得顺正也方氏慤曰情者性之欲反情所以复其性类者人之善比类所以别其等反情于内故足以和其志比类于外故足以成其行 陈氏旸曰淫乐不止于奸声慝礼不止于乱色奸声乱色其入人也浅而不能累吾聪明于其外淫乐慝礼其入人也深而不能蔽吾心术于其内夫然则惰慢邪辟之气不设于身体百体所由无逆而非顺无邪而非正以行吾义而已李氏格非曰反情以和其志以内修内者也比类以成其行以外治外者也奸声乱色不留聪明淫乐慝礼不接心术以外治内也惰慢邪辟之气不设身体以内治外也 真氏徳秀曰奸声乱色不留聪明养其外也淫乐慝礼不接心术养其内也惰慢之气自内出邪辟之气自外入不设于身体则内外交养矣
  然后发以声音而文以琴瑟动以干戚饰以羽旄从以箫管奋至徳之光动四气之和以着万物之理【着张虑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奋犹动也着犹成也 孔氏颖达曰前明君子去奸声行正声故此明正声之道动发心志以声音文饰声音以琴瑟振动形体以干戚装饰乐具以羽旄随从诸乐以箫管用上诸乐奋动天地至徳之光明感动四时气序之和平乐既和平故能着成万物之理道谓风雨顺寒暑时鬼神降其福万物得其所也 张氏守节曰其身已正然后乃可制乐为化故用歌之音声内发己之徳用琴瑟之响外文己之行歌者在上此是堂上之乐又用干戚羽旄箫管从而播之丝竹在下此是堂下之乐 陈氏旸曰发以声音而为徳音之音文以琴瑟而为徳音之器动以干戚而为武徳之容饰以羽旄而为文徳之客从以箫管而为备成之乐则性术之变尽矣徳自此显足以奋至徳之光气自此调足以动四气之和夫然则可以赞化育而与天地参矣万物之理何微而不着乎 陆氏佃曰至徳之光以乐而奋若大章所以发尧徳之光大韶所以发舜徳之光【案孔以至徳属天地此以至徳属尧舜以此见天人合撰之义】
  存疑郑氏康成曰动至徳之光谓降天神出地祗假祖考
  案君子顺气成象至心知百体无不顺正则徳至矣然后播之于乐以奋其至徳之光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故有以动四气之和而万物之性之正理遂于是着也至徳当承顺正行义郑以属天神地祗似稍隔
  是故清明象天广大象地终始象四时周还象风雨五色成文而不乱八风从律而不奸百度得数而有常小大相成终始相生唱和清浊迭相为经【还音旋迭大结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清明谓人声也【孔疏八音气浊唯人声清明故知清明谓人声也】广大谓钟鼓也【孔疏下云钟声铿又云鼓鼙之声讙铿之与讙皆广大之意】周还谓舞者五色五行也【案角音木色青徴音火色赤宫音土色黄商音金色白羽音水色黒音正即色成文也】八风从律应节至也【孔疏风八方之风律十二月之律乐得其度故八风应八节而至不为奸慝八风者白虎通云距冬至四十五日条风至次明庶风次清明风次景风次凉风次阊阖风次不周风次广莫风皆间四十五日而至八节者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百度百刻也言日月昼夜不失正也【孔疏谓昼夜百刻昏明昼夜不失其正度数有常也】清谓蕤宾至应钟浊谓黄钟至中吕 王氏肃曰清明广大终始周还皆乐之节奏容仪发动也 孔氏颖达曰人之歌曲清洁显明以象天钟鼓铿锵寛广壮大以象地终于羽始于宫象四时变化终而复始也舞者周匝廻环象风雨之廻复五行之色谓五行之声宫商角徴羽相应成文如青黄相杂故曰五色也小大相成谓十二月律互为宫羽而相成也终始相生谓五行宫商迭相用为终始倡和清浊谓十二月律先发声为倡后应声为和律长者浊短者清迭相为经谓十二月之律还相为宫是乐之常也 陈氏旸曰天职气覆而清明地职形载而广大运行天地之间一变一通而终则有始者其四时乎一散一润而周则复还者其风雨乎乐之道本末具举情文兼尽其声清而不可溷明而不可掩者以象天也非特人声而已其体广而不可极大而不可圉者以象地也非特钟鼓而已六舞终于大武始于云门八音终于革木始于金石六律终于无射始于黄钟六同终于夹钟始于大吕皆象四时也非特宫羽而已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舞动其容以要钟鼓俯防之节千变万化唯意所适皆象风雨也非特舞之一端而已五声之节奏合为文采莫不杂比成文而不乱则宫为君足以御臣商为臣足以治民角为民足以兴事徴为事足以成物羽为物足以致用夫然则各得其所不相陵犯而无惉懘之音矣八风象八卦也其所以拟而遂之者八音所以节而行之者八佾之舞而已盖主朔易者坎也故其音革其风广莫为果蓏者艮也故其音匏其风融震为竹故其音竹其风明庶巽为木故其音木其风清明兑为金故其音金其风阊阖干为玉故其音石其风不周瓦土器也故坤音瓦而风凉蚕火精也故离音丝而风景是正北之风从黄钟之律而黄钟冬至之气也东北之风从大吕大簇之律而大吕大蔟大寒启蛰之气也正东之风从夹钟之律而夹钟春分之气也东南之风从姑洗仲吕之律而姑洗仲吕糓雨小满之气也正南之风从蕤賔之律而蕤宾夏至之气也西南之风从林钟夷则之律而林钟夷则大暑处暑之气也正西之风从南吕之律而南吕秋分之气也西北之风从无射应钟之律而无射应钟霜降小雪之气也八方之风周于十二律如此则顺气应之而和乐兴而正声格矣尚何奸声之有声音律吕发越于乐县之间其体有小大不相废而相成其用有终始不相戾而相生一唱一和一清一浊迭相为经而其常未始有穷也盖音莫不有适太清则志危太浊则志下皆非所谓适也一清一浊迭相为经要合清浊之中而已安往而不适 哉方氏慤曰清明者乐之声故象天广大者乐之体故象地终始者乐之序故象四时周还者乐之节故象风雨合之以柷乐之始也止之以敔乐之终也既备乃奏乐之周也以反为文乐之还也五色即五行也五行则言其道五色则言其质非有其质则文无所附方言其成文故以其质言之五行播于四时故天地之文作于春夏而成于秋冬相生所以相成相克所以相治故曰成文而不乱律十有二宫以应嵗十有二月合而为四时四时分而为八节八节行之以八风故八风在天则应乎八节在地则位乎八方在易则画于八卦在乐则播于八音其所以从律则一也律述气者也风则天地之气也风从律之所述则应期而不奸矣百度者昼夜之刻数也阳长则隂消则昼得数为多夜得数为少隂长则阳消则昼得数为少夜得数为多得数多者其晷长得数少者其晷短长短者度之所起也故谓之度隂阳一消一长昼夜一短一长虽小变而不失其大常故曰得数而有常小者隂也大者阳也成虽隂之事然非阳以生之则隂无自而成故曰相成终者隂也始者阳也生虽阳之事然非隂以成之则阳亦无自而生故曰相生倡者为先和者为后清者为升浊者为降倡和者隂阳之气先后之序也清浊者隂阳之气升降之体也方其倡之得位则倡者为经和者为纬矣及和之得位亦若是也清之得位则清者为经浊者为纬矣及浊之得位亦若是也虽然此特其大概耳至于播之于乐则五音六律其声亦莫不有倡有和有清有浊焉迭相为经亦若是而已 马氏睎孟曰小大精粗皆有叹故天之中数五因之以为五声地之中数六因之以为六律至于乐之始则有柷柷方二尺四寸三八之数深一尺八寸二九之数九胜八阳胜隂此乐之所以作也至于乐之终则有敔敔之鉏铻二十七三九之数长尺十之数十胜九隂胜阳此乐之所以止也凡此皆百度得数而有常不变也言百者亦举其成数耳 应氏镛曰合之象两仪分之象四时増中央土则为五行分以四隅则为八方五声配乎五行之色故各成文而不乱八音配乎八卦之风故各从律而不奸自一度衍之而至于百则百度各得其数犹八卦至于六十四而其变无穷也大而日月星辰之度小而百工器物之度各有数焉不止昼夜之百刻也曰不乱不奸以至有常言其常而不紊也曰相成相生以至迭相为经言其变而不穷也顺其常则能极其变矣
  案此一节申言动四气之和
  故乐行而伦清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寜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乐用则正人理和隂阳也伦谓人道也 孔氏颖达曰伦类也其乐施行而伦类清羙矣人聼之则耳目清明血气和平变移敝恶之风改革昏乱之俗而天下皆寜矣 张氏守节曰正乐既行故人伦之道清不视聼奸乱故视聼聪明口鼻心知百体皆由顺正故血气和平风移俗易天下皆寜上行谓之风下习谓之俗 马氏睎孟曰伦者理也亲疏贵贱长幼男女之理皆形见于乐故乐行而伦清言其莫不和亲莫不和顺莫不和敬也耳目聪明言不为外物所诱也血气和平言不为外物所触也移风易俗天下皆寜此乐之效也 辅氏广曰上既极言乐之理故此下言乐之功效以结之
  案此一节申言着万物之理盖耳当聪目当明血当和气当平者万物所性之理惟为逆气所感乃失其性而其理遂若不可知故必动四气之和而其理乃着驯至于移风易俗天下皆寜则知乐之所感大矣
  故曰乐者乐也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以道制欲则乐而不乱以欲忘道则惑而不乐【乐音洛】
  正义郑氏康成曰道谓仁义也欲谓邪辟也 孔氏颖达曰乐者是人之所欢乐也君子所欢乐在于得仁义之道得其道则欢乐小人所欢乐在于邪淫得邪淫则亦欢乐也然君子在上以仁义之道制邪淫之欲则意得欢乐而不有昏乱也若小人在上以邪淫之欲忘仁义之道则志意迷惑而不得欢乐矣张氏守节曰此引旧语乐名广证前事 方氏慤曰道有义故足以制欲欲既制则其乐不流而治生欲无穷故至于忘道道既忘则其惑不觧而忧生
  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广乐以成其教乐行而民乡方可以观徳矣【乡许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方犹道也 孔氏颖达曰反已淫欲之情以谐和徳义之志寛广乐之义理以成就其政教之事正乐兴行而民归向仁义之道人君如此可以观其徳行矣 陈氏旸曰反情以和其志则是志以道寜而其仁足以成已广乐以成其教则是以乐教和而其智足以成物
  案前言反情以和其志比类以成其行此言广乐以成其教者万物之理各以其类相动故必亲比于善之类而后可以成我之行至于徳成而移风易俗则广乐以成其教我又足以动物所谓成己而成物也人之情无不求乐特小人无君子道之遂至以欲忘道反惑而入于不乐耳君子以道制欲徳至而民皆化之遂无人不得其所欲正见反情乃得人情之大公也
  徳者性之端也乐者徳之华也金石丝竹乐之器也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乐器从之
  正义孔氏颖达曰徳在于内乐所以发扬其徳故乐为徳之光华也非器无以成乐故金石丝竹为乐之器也诗谓言辞志在内故以言辞説其志歌谓曲音所以歌咏其言辞之声哀乐在内必形于外故以舞振动其容乐之为体有此三者诗言其志则诗序云诗者志之所之也歌咏其声则诗序云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也舞动其容则诗序云咏歌之不足则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容从声生声从志起志从心发三者相因原本从心而来先心而后志先志而后声先声而后舞声须合于宫商舞须应于节奏乃成于乐故乐器从之也 张氏守节曰徳得理也性之端本也言人禀性皆以得理为本也得理于内乐为外故云徳之华乐为徳华若莫之能用故须金石之器也金石为器须用诗述申其志志在心不述不畅故用诗述之若直述其志则无缊借之美故又长言歌咏使声音之羙可得而闻若直咏歌未畅故举手蹈足以动其形容也三者志声容也 陈氏旸曰古之教六诗者以六徳为之本以六律为之音以六徳为本故自乐器推而上之及于徳者性之端乐者徳之华也以六律为音故自乐器推而下之及于咏歌其声舞动其客也 方氏慤曰五常性之所有也非徳无以得五音徳所寓也非乐无以发发而为华然后散而为器然器不止于金石丝竹特举此以该之 辅氏广曰端犹孟子所谓四端也华即下文所谓英华也徳出于性故徳者性之端也乐以章徳故乐者徳之华也金石丝竹又乐之形而下者也此总言乐之终始又言乐之本于心诗言心之志歌咏心之声舞动心之容与诗大序所言同意
  存疑郑氏康成曰三者本志也声也容也言无此本于内则不能为乐也 方氏慤曰有言有咏有动皆气之所使也所以使气者心而已故曰本于心然后乐气从之 张氏守节曰乐气诗歌舞也君子前有三徳为本乎心后乃诗歌舞可观故云然后乐气从之也 辅氏广曰乐之气谓和气也乐由阳来岂无气乎
  案经文明言志声容三者本于心不当又以志声容三者为本 又案诸本俱作乐器惟史记説苑作乐气张辅二氏皆以气释之其説亦似但细玩记文以志承性之端以声容承徳之华则末二语自当承乐器言孔疏作器盖有本也张辅据史记説苑改经字过矣张三徳説亦武断然其説亦备一义附存之
  是故情深而文明气盛而化神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唯乐不可以为伪
  正义孔氏颖达曰志起于内思虑深逺是情深也言之于外情由言显是文明也志意蕴积在中故气盛内志既盛则外感动于物故变化通神也气盛谓手舞足蹈化神谓动天地感鬼神也思念善事日乆是和顺积于心中言辞声音发见在外是英华发于身外此据正乐也若其奸声则悖逆积中淫声发外心恶而望声之善不可得也故云唯乐不可以为伪张氏守节曰徳为性本故曰情深乐为徳华故云文明歌舞蹈乐气从之【案乐气説详前】故云气盛天下咸寜故曰化神内外符合而无有虚假也 方氏慤曰乐有情则有文有气则有化其情深然后其文明其气盛然后其化神盖中外之理然也情深气盛则乐之和顺积于中文明化神则乐之英华发于外所积者和顺则知所发者无乖无逆所发者英华则知所积者有本有根矣是皆有诸中然后形诸外故言不可以为伪也
  案情反之性则得情之本而情乃深情深则诗言之歌咏之舞动之而文自明矣至诗言咏歌舞蹈之气皆盛则化之所及举万物而皆各正其性命而化自神矣盖承上章奋至徳之光而申言之以深探其本也
  乐者心之动也声者乐之象也文采节奏声之饰也君子动其本乐其象然后治其饰
  正义郑氏康成曰文采乐之威仪也 孔氏颖达曰心动而见声声成而为乐乐由心动而成故云乐者心之动也乐本无体由声而见是声为乐之形象也声无曲折则太质素故以文采节奏而饰之使美动其本则亦心之动也乐其象则亦乐之象也治其饰则亦声之饰也以此三者结上三事 陈氏祥道曰心动于自然而乐动于使然故曰心之动乐之本则隠而其声则见故曰乐之象声之单出则质必待文采节奏为之饰也 陈氏旸曰容从声生声从志起志从心发君子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动其本之谓也施于金石越于声音乐其象之谓也省其文采广其节奏治其饰之谓也
  是故先鼓以警戒三歩以见方再始以着往复乱以饬归奋疾而不拔极幽而不隠独乐其志不厌其道备举其道不私其欲是故情见而义立乐终而徳尊君子以好善小人以聼过故曰生民之道乐为大焉【警音景见贤遍反复音伏独乐之乐音洛拔歩葛反厌于艶反好呼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先鼓将奏乐先击鼓以警戒众也三歩谓将舞必先三举足以见其舞之渐也奋疾谓舞者也【孔疏拔疾也舞者奋迅疾速而不至大疾】极幽谓歌者也【孔疏歌者坐而不动是极幽静而声发起是不隠也】 陈氏澔曰再始谓一节终而再作也往进也乱终也如云闗雎之乱归舞毕而退就位也再始以着往者再击鼓以明其进也复乱以饬归者复击铙以谨其退也此两句言舞者周旋进退之事
  存疑郑氏康成曰再始以着往武王除丧至孟津之上纣未可伐还归二年乃遂伐之武舞再更始以明伐时再往也复乱以饬归谓鸣铙而退明以整归也孔氏颖达曰记者引周之大武之乐以明上三者
  之义方谓方将欲舞积渐之意也乱治也复谓舞曲终舞者复其行位而整治象武王伐纣既毕整饬师旅而还归也世多违背道理武王独能乐其志意不违厌其仁义之道理恒以道自将也既不违厌道理又能备举而行之以利天下不私自恣己之情欲也情见谓武王伐纣之情见于乐也义立谓伐纣之义兴立也观其乐终则知武王道徳尊盛也君子谓在位尊者观武王之乐徳类如此庶防好行善道小人谓士庶之等观武王乐音亦听伏已之愆过也生养民人之道乐最为大此特引武王乐者以其利益为深余乐莫及故也
  辨正胡氏铨曰此经泛论乐不指武王 陈氏澔曰此章诸家皆以为论大武之乐以明伐纣之事且以再始为十一年观兵十三年伐纣愚谓此特通论乐与舞之理如此耳故曰生民之道乐为大焉岂可以生民之道莫大于战伐哉
  乐也者施也礼也者报也乐乐其所自生而礼反其所自始乐章徳礼报情反始也【施始豉反 案今本反其所自始句无而字】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乐出而不反而礼有往来也自由也 又曰此明礼乐所由生先王有仁民之徳施于外故为乐以章之有报本之情动于中故为礼以行之 孔氏颖达曰此明礼乐之别报施不同作乐之时庶众皆听之而无反报之意但有恩施而已曲礼云往而不来非礼也故礼言报也若周由后稷为始祖即追祭后稷报其王业之由是礼有报也又覆説报施之意言乐施而不报是章明其盛徳也礼有恩则报以人意言之谓之报情以父祖子孙言之谓之反始其实一也 张氏守节曰庾蔚之云乐者所以宣畅四气导达情性功及物而不知所报所谓施
  也礼者所以通彼之意故有往有来所谓报也乐章徳闻名知徳若大章是也礼报人情而制随质文之始也 朱子曰乐是和气由中间直出无所待于外礼却是始初有这意思外面却做一个节文抵当他虽説是人做元不曾杜撰因他本有这意思
  存疑孔氏颖达曰若武王民乐其由武功而生王业即以武为乐名以受施处立名
  案徳蕴于中乐形于外是乐主于施人以礼来我以礼徃是礼主于报然乐之施虽达于外而达于外者实本于中心之徳是乐之章徳实乐其所自生礼之报虽因乎人而致之人者原以行乎敬是礼以报人之情亦以反吾心所自始也孔説民乐武徳武王由武功成王业只説得乐以象功一邉与章徳似隔
  所谓大辂者天子之车也龙旂九旒天子之旌也青黒縁者天子之寳也从之以牛羊之羣则所以赠诸侯也【縁悦绢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赠诸侯谓来朝将去报之以礼孔氏頴达曰前经明乐者为施礼者为报此明礼报之事诸侯守土奉其土地所有来朝天子故天子以此等之物报之不明乐施者其事易知故畧之大辂金辂也据上公及同姓侯伯故下云龙旂九旒亦上公也若异姓则象辂四卫则革辂蕃国则木辂而受于天子总谓之大辂也龙旂九旒据上公言之侯伯则七旒子男则五旒寳龟之中竝以青黑为縁天子既与之大辂龙旂及寳龟占兆又从以牛羊非一故称羣 陈氏旸曰春秋传称王赐晋文公以大辂之服祝鮀言先王分鲁衞晋以大路杜氏以为金辂盖周天子之辂以玉为大诸侯以金为大大夫以革木为大其为大同其所以为大异矣周官司常交龙为旂析羽为旌别之则旌旂异制合之则旂亦可谓之旌尔雅曰属縿为旒旒亦谓之縿斾以纁则旒蒨矣左传谓蒨茷是也青黒縁者天子之寳龟为其能显仁藏知也以其有安民之徳故报以天子之车以其
  有君民之徳故报以天子之旌以其有守国之知故报以天子之以其有养民之道故报以牛羊之羣车服以庸其意如此 马氏睎孟曰天子以十二为节大辂繁缨十二就旂十有二旒青黒縁之寳长尺二寸公以九为节侯伯以七为节子男以五为节然则大辂与旒青黒之寳赐以上公之礼也案此二节刘向目録史记俱在乐施篇之末惟皇本误属此今考其文当在乐施篇之首
  右乐象章第六【郑目録第八吏记乐书第六呉氏澄纂言改居第三】
  孔氏颖达曰皇氏以为是乐象之科自首至行其义明乐有奸声正声以类相感君子当去奸声用正声也然后发以声音以下明正声之道大乐之徳足以安天下也故曰乐者以下明君子小人各有所乐惟君子敦行善乐也乐者心之动以下又广明舞之义理与声音相续之事乐也者施也明礼乐之别报施不同 张氏守节曰此第六章名乐象人君作乐天地必法象应之中分五段一明淫乐正乐俱能成象二明君子所从正乐三明正乐有本非可假为四证有本不伪之由五明礼乐之用别
  案章中实分三节首言修徳至顺气成象而乐兴当然之功也次言君子徳成而乐以象之末言君子之乐以象徳而人又放象于君子自然之符也至乐也者施也二节则乐施篇之文而脱简在此耳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十一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十二
  乐记第十九之三
  乐也者情之不可变者也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乐统同礼辨异礼乐之说管乎人情矣【管史记作贯】
  正义郑氏康成曰理犹事也统同同和合也辨异异尊卑也管犹包也 孔氏颖达曰乐出于心听之则欢悦是情之不可变也礼见于貌行之则恭敬是事之不可改易也乐出于心故云情礼在于貌故云理乐主相亲是主领其同礼殊别贵贱是分别其异乐主和同则远近皆合礼主恭敬则贵贱有序人情不过于此是包管于人情也 张子曰礼者理也欲知礼必先学穷理礼所以行其义知理乃能制礼 方氏慤曰乐之所可变者文而已至于情则不可变盖情主于和而有常故也礼之所可易者制而已至于理则不可易盖理主于节而有定故也 邵氏囦曰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忧者不可以爲乐和者不可以爲乖岂非情不可变乎上天下泽先王以之制礼尊者不可使卑亲者不可使疏岂非理不可易乎惟情不可变故乐之爲教能统天下之同而不使之暌盖天下同此情故也惟理不可易故礼之爲教能辨天下之异而不使之无别盖天下同此理故也有以辨之则同者以异而分有以统之则异者以同而合案喜怒哀乐之情至变而有不可变者焉中节之和一未发之中也质文损益之理时易而有不可易者焉人事之宜一天则之常也盖人情之浅深不一乐以统之乃俱得其安天理之几微易淆礼以辨之乃各当其分然天理之至即人情之极于理有未协即于情有不安故礼乐同管乎人情也
  穷本知变乐之情也着诚去僞礼之经也礼乐偩天地之情达神明之德降兴上下之神而凝是精粗之体领父子君臣之节【去起吕反偩音负】
  正义郑氏康成曰偩犹依象也降下也兴犹出也凝成也精粗谓万物大小也领犹理治也 孔氏颖达曰此更广明礼乐之义乐本出于人心心哀则哀心乐则乐则乐不可变易是知变也能穷极人情知内外改变乐之情也经常也显著诚信退去诈僞礼之常也礼出于地尊卑有序是偩依地之情乐出于天远近和合是偩依天之情礼乐出于人心与神明合防故云达神明之徳兴犹出也礼乐既与天地相合用之以祭故能降出上下之神谓降上而出下也又能正其万物大小之形体理治父子君臣之限节乐使上下相亲礼定贵贱长幼是领父子君臣也 陈氏旸曰凡感于声之变者皆非性也感于物而后动则情而已此穷人心之本知声音之变所以爲乐之情也诚者性之徳僞者性之贼着诚去僞则全于天眞而不汨于人僞其于礼之经也何有天地先礼乐而形礼乐后天地而作盖天地之道其明爲礼乐其幽爲神明其位爲上下其物爲精粗内之爲父子外之爲君臣先王原天地之序以制礼道天地之和以作乐偩天地之情于后而使幽者阐达神明之德于外而使显者微神之在上而不可知也则降而下之在下而不可知也则兴而上之夫然后隂阳交通而物体之精粗有所凝矣父父子子君君臣臣而人伦之大节有所领矣朱子曰礼之诚便是乐之本乐之本便是礼之诚若细分之则乐只是一体周流底物礼则两个相对着诚与去僞也礼则相刑相尅以此尅彼乐则相生相长其变无穷乐如昼夜之循环隂阳之阖辟周流贯通而礼则有向背明暗所以乐记内外同异只管相对説翻来覆去只是这两説案穷本知变四句申礼乐之管人情其下则又推其所以能管人情也发而中节者情之本而欲动情迁则变而情失其常惟乐道人情之和有以穷其本即有以知其变动而不妄者理之经而色取行违则僞而失其眞惟礼章天理之则有以着其诚即有以去其僞此礼乐之所爲管人情也盖人之情由天地之情出干健坤顺黙运于无爲者神明之德乃天地之情之本所以立下施上济其相交而生物者上下之神乃天地之情之用所以行情之不可变即理之不可易人道之君父即天子臣即地仁忠慈孝即神明之德事使作述即上下之神特天地无私而人有私则情之所发未必合天理之公而人之情与天地之情异矣圣人制爲礼乐举天地之情依负之而出以天地之情管人之情使人有所依像凡人心徳之不能自达者礼乐爲达之上下之不能自神者礼乐爲降兴之虽共由者不过舞玉帛之粗而德与神之至精者凝合无间举凡父子君臣之交致其情各尽其道者皆于是领其统会而不可变易也
  是故大人举礼乐则天地将爲昭焉天地防合隂阳相得煦妪覆育万物然后草木茂区萌达羽翼奋角觡生蛰虫昭苏羽者妪伏毛者孕鬻胎生者不防而卵生者不殈则乐之道归焉尔【防依注音熹又音欣煦许具反妪于具反区古侯反萌莫耕反觡古伯反蛰直立反伏扶又反防音独殈呼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地将爲之昭焉明也防读爲熹熹犹蒸也气曰煦体曰妪屈生曰区【孔疏谓钩曲而生出菽豆是也】无防曰觡【孔疏谓角外皮滑泽者鹿角之属是也】昭晓也蛰虫以发出爲晓更息曰苏孕任也鬻生也内败曰防殈裂也今齐人语有殈者 孔氏颖达曰此论大人举用礼乐则天地协和而生养万物爲之昭著之事天地防合以下惟论乐之所感不论礼之功用记者主在于乐故特美乐功乐功既尔礼亦同也言乐感动天地之气使二气蒸动则天气下降地气上腾言体谓之天地言气谓之隂阳天地动作则隂阳相得天以气煦之地以形妪之是覆育万物也草木据其成体故云茂区萌据其新生故云达羽翼飞鸟之属皆待奋动角觡走兽之属悉皆生养蛰伏之虫皆得昭晓苏息飞鸟之属皆得体伏而生子走兽之属以气孕鬻而繁息胎生者不有防败卵生者不有殈裂所以致诸物各顺其性由乐之根本由人心而生人心调和则乐音纯善协律吕之体调隂阳之气二气既调故万物得所也 张氏守节曰此大人圣人与天地合德故举礼乐爲教而天地从之大明也直出曰萌稻稷之属也胎生兽也卵生鸟也 马氏睎孟曰乐所以和人心心和则声和声和则天地之和无不应言乐则礼可知矣
  存异陆氏佃曰区读如字岐别爲区盖萌一而区二若今茶言一枪二旗是也
  案区萌达对上草木茂而言盖一系屈生一系直出故兼举菽豆稻稷始该若陆说则于达字中包之矣
  乐者非谓黄钟大吕歌干扬也乐之末节也故童者舞之铺筵席陈尊俎列笾豆以升降爲礼者礼之末节也故有司掌之乐师辨乎声诗故北面而宗祝辨乎宗庙之礼故后尸商祝辨乎丧礼故后主人【铺普胡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言礼乐之本由人君也礼本着诚去僞乐本穷本知变辨犹别也正也谓鼓琴瑟也后尸居后赞礼仪此言知本者尊知末者卑 孔氏颖达曰此明礼乐各有根本本贵而末贱君子能辨其本末则可以制于天下黄钟以下惟是乐器播扬乐声非乐之本故童者舞之铺筵席而下所以饰礼是礼之末节故有司掌之北面鼓言其处卑也宗谓宗人祝谓大祝但辨晓于宗庙诏相之礼故在尸后商祝谓习商礼而爲祝者但辨晓死丧摈相之礼故在主人后皆知礼之末节故位处卑贱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扬举也干扬举干以舞也
  案干扬对歌则扬当爲干戈戚扬之扬陈氏澔谓干扬皆舞者所执是也孔说误
  是故德成而上艺成而下行成而先事成而后是故先王有上有下有先有后然后可以有制于天下也【行下孟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德三德也行三行也艺才技也先谓位在上也后谓位在下也言尊卑备乃可制作以爲治法 孔氏颖达曰德成而上者人君及主人之属以道德成就故在上艺成而下者乐师商祝之等艺术成就而在下行成则德成矣德在内而行在外也事成则艺成矣在身谓之艺所爲谓之事人有多少品类先王因其先后使尊卑得分然后乃可制礼作乐爲法以班天下如周公六年乃制礼乐也 陈氏旸曰礼乐之于天下得之斯爲德行之斯爲行能之斯爲艺执之斯爲事德必有行而行不全德者有矣艺必兼事而事不全艺者有矣礼乐之本在人君而其末系于童子有司乐师是德成而上艺成而下也宗庙之敬在尸而致丧之哀在主人祝相尸主以接神特以辨其事而已是行成而先事成而后也先王有制于天下使诸侯朝万国服而百官莫敢不承事者岂有他哉不过上先下后不失本末之施而已右乐情章第七【史记乐书第四郑目录第六吴氏澄纂言改居第五】
  孔氏颖达曰皇氏云此章爲乐情 张氏守节曰上章明象象必见情乐变则情变故此以情不可变言之中分三段一明礼乐情达鬼神二证礼乐达鬼神之事三明识礼乐之本可尊也
  案此章承上二篇礼乐之情天地之情而言宜居第四篇首言礼乐之情通乎天地后言礼乐之情超于器数盖惟偩天地之情故能管乎人情也其下乃以乐象章反情和志继之见器数亦正所以象此情耳
  魏文侯问于子夏曰吾端冕而听古乐则惟恐卧听郑衞之音则不知倦敢问古乐之如彼何也新乐之如此何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魏文侯晋大夫毕万之后僭诸侯者也【孔疏左闵元年晋献公灭魏以魏赐毕万世本万生芒芒生李李生武仲州州生庄子降降生献子茶茶生简子取取生襄子侈侈生桓子驹驹生文侯斯 案左传州作犨降作绛】端衣也古乐先王之正乐也 孔氏颖达曰自此以下至合之也明魏文侯与子夏问答古乐今乐之异端冕冕也凡冕服其制皆正幅袂二尺二寸袪尺二寸故称端也言古乐何以朴素如彼使人不贪至于卧新乐何以婉美使人嗜爱不知其倦也 张氏守节曰着冕衣端同色故曰端冕听古乐也此当是庙中听乐冕祭服也
  子夏对曰今夫古乐进旅退旅和正以广匏笙簧会守拊鼓始奏以文复乱以武治乱以相讯疾以雅君子于是语于是道古脩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乐之发也【拊音抚复音伏相息亮反讯音信】
  正义郑氏康成曰旅犹俱也俱进俱退言其齐一也和正以广无奸声也会犹合也皆也言众乐皆待击鼓乃作周礼大师职曰大祭祀帅瞽登歌合奏击拊下管播乐器合奏鼓朄文谓鼓也武谓金也相以节乐拊者以韦爲表装之以穅穅一名相因以名焉今齐人或谓穅爲相雅亦乐器名也状如漆筩中有椎孙氏菼曰整其乱行节之以相赴敌迅疾趣之以
  雅 孔氏颖达曰此子夏对文侯古乐之体言古乐进退如一而不参差乐音和正寛广而无奸声匏笙簧其器虽多必会合保守待击拊鼓然后作也始奏以文言始奏乐之时先击鼓前文云先鼓以警戒是也复乱以武言舞毕反复乱理欲退之时则击金铙也金属西方可以爲兵刃故爲武鼓主发动众音无兵器之用故爲文治乱以相者相所以辅相于乐乱理也言治理奏乐之时先击相也讯疾以雅者舞者讯疾奏此雅器以节之君子于此时语说乐之义理道古者亦谓说古乐之道理也君子既闻古乐近脩其身次及其家然后平均天下也 陈氏祥道曰拊之设则堂上书所谓搏拊是也其用则先歌周礼所谓登歌合奏击拊是也荀卿曰鞉拊椌楬似万物又曰悬一钟而尚拊大戴礼曰悬一磬而尚拊则拊在一钟一磬之东也言会守拊鼓则众乐待其动而后作也既曰会守拊鼓又曰治乱以相则相非拊也郑氏以相爲拊误矣拊书谓之搏拊明堂位谓之拊搏盖以其或搏或拊莫适先后也尔雅和乐谓之节或说节即相也又曰周礼笙师掌教舂牍应雅以教裓乐郑司农云雅状如漆桶而弇口大二围长五尺六寸以羊韦鞔之有两纽疏画此约汉法云然也郑康成云雅中有椎裓乐裓夏之乐牍应雅教其舂者谓以筑地笙师教之则三器在庭可知矣宾醉而出奏裓夏以此三器筑地爲之行节欲其醉而不失正也工舞而奏雅欲其讯疾而不失正也宾出之奏雅有裓乐则工舞之奏雅各以其舞之曲与 方氏慤曰和足以合生气正足以感顺气凡以言其乐之声也匏笙簧则举八音之乐凡以言乐之器也复乱谓复有所治也治乱而使之理乃所以助乐之和故曰治乱以相讯疾而使之节乃所以正乐之失故曰讯疾以雅讯亦治也语即大司乐所谓乐语也道古即语也以所作者古之乐故从而道古之事郑氏释乐语曰道者言古以制今盖谓是矣平言无上下之偏均言无远近之异 马氏睎孟曰语者所谓既歌而语以成之也道古者道上古之治而以明其作乐之意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相即拊也
  存异张子曰治乱以相爲周召作讯疾以雅爲太公作
  案自前先鼓三步误以大武释之延及此章亦以周召太公爲说皆误也
  今夫新乐进俯退俯奸声以滥溺而不止及优侏儒獶杂子女不知父子乐终不可以语不可以道古此新乐之发也【儒音儒獶乃刀反亦作猱】
  正义郑氏康成曰俯犹曲也言不齐一也滥滥窃也溺而不止声滛乱无以治之獶猕猴也言舞者如猕猴戏也乱男女之尊卑獶或爲优 孔氏颖达曰此子夏对文侯新乐之体新乐谓今世所作淫乐也进俯退俯者谓俯偻曲折不能进退齐一行伍杂乱也奸邪之声滥窃不正不能和正以广也声既淫妙人所贪溺不可禁止不能始奏以文复乱以武也作乐之时乃有俳优杂戏侏儒短小之人状如猕猴男女无别不复知有父子尊卑之礼既与古乐乖违故不可语道于古也 马氏睎孟曰声既以滥而失节又杂之以侏儒女子则乐之淫益甚也语者语君臣父子之节而不知父子则乐终不可以语道古者道其治古之隆而淫声起于乱世则于古无以道 陈氏澔曰奸声以滥即前章所谓涤滥之音溺而不止即前章所谓狄成之音
  今君之所问者乐也所好者音也夫乐者与音相近而不同【好呼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文侯好音而不知乐也铿锵之类皆爲音应律乃爲乐 孔氏颖达曰古乐有音声律吕今乐亦有音声律吕是乐与音相近也乐则乐正声和音则心邪声乱是不同也【案郑云律乃爲乐是律无不正孟子所谓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也孔云今乐亦有律吕是律有不正盖律用至六尚得比于正声而爲和至七则不得比于正声而爲缪也】
  文侯曰敢问何如子夏对曰夫古者天地顺而四时当民有德而五谷昌疾疢不作而无妖祥此之谓大当然后圣人作爲父子君臣以爲纪纲纪纲既正天下大定天下大定然后正六律和五声歌诗颂此之谓德音德音之谓乐诗云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俾俾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此之谓也【当去声疢丑刃切莫诗作貊长上声王此之王去声俾依注音比去声祉音止施音异】
  正义郑氏康成曰敢问何如欲知音乐异意大当谓乐不失其所德音有德之音所谓乐也德正应和曰莫【孔疏道德既正天下应和朱子曰莫莫然清净也】照临四方曰明【孔疏莫然而静故能照临天下】勤施无私曰类【孔疏施惠勤劳不私于己外及等类 朱子曰克类能分善恶也】教诲不倦曰长【孔疏能爲人师长】庆赏刑威曰君【朱子曰赏不僭故人以爲庆刑不滥故人以爲威 严氏粲曰君又尊于长学记能爲长然后能爲君】慈和徧服曰顺【孔疏皆昭二十八年左文】俾当爲比声之误也择善从之曰比【朱子曰比上下相亲也】施延也言文王之德皆能如此故受天福延于后世也 孔氏颖达曰此子夏与文侯问答古乐之正歌诗颂谓以琴瑟之歌此诗颂也诗大雅皇矣之篇王季既受天福祉以遗子孙子孙有天下诗云徳音此经之谓也 陈氏祥道曰当四时不忒各当其分也大当三才之理无适不当也 方氏慤曰天气下而地不应地气上而天不应若是则逆非所谓天地之顺也春或雪霜大挚夏或草木零落若是则忒非所谓四时之当也民之有德以其有恒产故有恒心也五谷昌以时和年丰也疢疾也妖则左氏所谓地反物爲妖是也祥与亳有祥之祥同疾疢则灾之加乎人者妖祥则灾之加乎物者疾疢不作而无妖祥凡此四类则知天地之间至纤至悉无不当于理矣故曰此之谓大当夫颂者羙盛徳之形容以歌诗颂故曰此之谓徳音乐者徳之华故徳音之谓乐 严氏粲曰王季虽无心于干誉然其徳明而类长而君顺而比以之君临大邦则克顺而能和其民克比而能亲其民顺言不扰比则驩然相爱矣比及文王其徳无有可悔从容中道无毫髪之慊也言王季之徳传于文王而益盛故能受天之福而延于子孙也
  存异孔氏颖达曰王季之徳比儗文王无可耻悔辨正朱子曰比于至于也至于文王其徳尤无遗恨
  今君之所好者其溺音乎文侯曰敢问溺音何从出也子夏对曰郑音好滥淫志宋音燕女溺志衞音趋数烦志齐音敖辟乔志此四者皆淫于色而害于徳是以祭祀弗用也【燕于见反趋音促数音速辟匹亦反乔音骄】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之所好者其溺音乎言无文王之德则所好非乐也文侯问溺音何从出玩习之久不知所由出也郑宋齐衞四国皆出此溺音滥滥窃奸声也燕安也春秋传曰怀与安实败名【孔疏左传僖二十三年齐姜劝公子重耳语】趋数读爲促速声之误也烦劳也祭祀者不用淫乐 孔氏颖达曰此子夏爲文侯明溺音所出也滥窃谓男女相偷窃郑国乐音好滥相偷窃是淫邪之志也溺没也宋音所安唯女子所以使人意志没溺即前溺而不止是也衞音既促且速所以使人意志烦劳齐音敖狠辟越所以使人意志骄逸此四者既淫色害徳故不用祭祀也云四者皆淫于色是衞与齐皆淫声 陈氏旸曰志淫则心荡志烦则心乱志溺则心下志骄则心髙皆非中声所止非所以爲德音之乐也 周氏谞曰徳音则能善其志溺音则能乱其志
  存疑孔氏颖达曰案衞诗有桑中淇上是淫佚之外更有促数烦志齐诗有哀公荒淫怠慢襄公淫于妹亦女色之外加以敖辟骄志也
  案先必有淫溺烦骄之志而后成此好滥燕女趋数敖辟之音此乐之失人感此好滥燕女趋数敖辟之音则亦起淫溺烦乔之志故用乐者当戒淫色害徳亦以音之流荡其感人必至此正不必求其人求其事以实之孔谓淫佚女色之外更加烦志乔志反岐而二之矣
  诗云肃雝和鸣先祖是听夫肃肃敬也雝雝和也夫敬以和何事不行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古乐敬且和故无事而不用溺音无所施 孔氏颖达曰此子夏重爲文侯明正乐敬和之事所以劝励文侯用古乐也诗周颂有瞽之篇言乐音敬和而鸣先祖之神听而从之若能敬和施设于政教何事不行也 方氏慤曰肃隂事也而礼由隂作以敬爲主雝阳道也而乐由阳来以和爲主孔子曰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乐中之礼于是见之
  爲人君者谨其所好恶而已矣君好之则臣爲之上行之则民从之诗云诱民孔易此之谓也【易以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诱进也孔甚也言民从君所好恶进之于善无难 孔氏颖达曰此子夏劝文侯所好古乐又谨愼行之以此化民无不从也诗厉王大雅板之篇 胡氏铨曰谨好恶谓好古乐恶新乐也诱谓导之
  案欲民平好恶必人君自谨其好恶此前后血脉贯通处
  然后圣人作爲鞉鼓椌楬壎篪此六者德音之音也然后钟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之庙也所以献酬酳酢也所以官序贵贱各得其宜也所以示后世有尊卑长幼之序也【鞉音桃椌苦江反楬苦瞎反壎许袁反篪直支反竽音于酳音长竹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六者爲本以其声质也椌楬谓柷敔也壎篪或爲簨虡官序贵贱谓尊卑乐器列数有差次 孔氏颖达曰此论圣人作爲道德之音以示后世也鞉鼓椌楬壎篪其声质素既用质素爲本然后用钟磬竽瑟华美之音以赞和之使文质相杂又用干戚旄羽以舞动之并可用于宗庙之中奏之若乐九变而鬼神格也又用于庙中接纳宾客宾入而奏肆夏及卒爵而乐阕孔子屡叹之是也又用乐体别尊卑于朝廷使各得其宜天子八佾诸侯六佾是也闻乐知德施于子孙是示后世又宗族长幼同听之莫不和顺闺门之内父子兄弟同听之莫不和亲是长幼之序也 陈氏旸曰播鞉而鼓从之中声以发焉击椌而楬止之中声以节焉吹壎而篪应之中声以和焉盖歌诗颂中声之所止也而谓之德音则鞉鼓椌楬壎篪中声之所出也谓之德音之音不亦宜乎圣人既作爲六者之器以寓德音之乐抑又越之金石以爲钟磬宣之匏丝以爲竽瑟所以谐其声舞武以干戚舞文以旄狄所以动其容则八音克谐无相夺伦而神人奚适不和哉行之当时而官序贵贱莫不各得其宜示之后世而尊卑长幼莫不得其序是乐之所乐而礼未尝不行于其间也
  钟声铿铿以立号号以立横横以立武君子听钟声则思武臣石声磬磬以立辨辨以致死君子听磬声则思死封疆之臣丝声哀哀以立廉廉以立志君子听琴瑟之声则思志义之臣竹声滥滥以立会会以聚众君子听竽笙箫管之声则思畜聚之臣鼓鼙之声讙讙以立动动以进众君子听鼓鼙之声则思将帅之臣君子之听音非听其铿锵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铿苦耕反号胡到反横古旷反磬依注音罄口挺反疆居良反滥力敢反防户外反畜敕六反鼙歩西反讙呼端反又音喧将子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号号令所以警众也横充也谓气作充满也石声磬磬当爲罄字之误也【孔疏磬是乐器故读爲罄】辨谓分明于节义廉廉隅也滥之意犹擥聚也会犹聚也聚或爲最讙或爲欢动或爲勲闻讙嚣则人意动作有所合谓以声合成己之志 孔氏颖达曰此论乐器之声各别君子之听思其所用之臣也金钟之声铿铿然坚刚故可以兴立号令号令严威则军士壮气充满所以武事可立也石声轻清故罄罄然能分明辨别既能明别节义则不爱其死也哀谓哀怨丝声婉妙哀怨故能立廉隅不越其分以自立其志也竹声擥聚故能立会以聚众笙以匏爲之而在竹声之中者但笙以匏爲体插竹于匏匏竹兼有故笙文在竹也鼓鼙之声讙嚣使人意动作故能进发其众五者声各不同立事有异事随声起是声能立事也 陈氏祥道曰钟声爲兑石声爲干丝声爲离竹声爲震鼓鼙爲坎钟石鼓鼙隂也隂以严厉坚劲爲事故钟声所以象武臣石声所以象死封疆之臣鼓鼙所以象将帅之臣丝竹阳也阳以纯洁滋养爲事故丝声所以象志义之臣竹声所以象畜聚之臣盖乐者乐也君子乐得其内小人乐得其外乐得其内故必思其所象乐得其外则务听其铿锵而已魏文侯之不倦新乐盖亦不过于五者而未及其所象此子夏所以致曲而深谕之也 陈氏旸曰钟于五行爲金于五事爲言于五藏爲气于五性爲义金则奏而爲铿锵言则发而爲号令直其气所以立横方其义所以立武此所以思武臣也磬于八音爲石于八卦爲干石则其形曲折而有别干则其义刚健而不陷有别所以立辨不陷所以致死此所以思死封疆之臣也琴瑟同出于丝丝声则噍杀而哀洁静而廉依义以立志而已此所以思志义之臣也竽笙箫管同出于竹竹声则动浊而滥合比而会有聚众之义焉此所以思畜聚之臣也鼓鼙则爲革声一也士哗而讙羣趋而动有进众之义焉此所以思将帅之臣也盖有死封疆之臣则外足以保疆场有志义之臣则内足以厉风俗有畜聚之臣其众足以顺治有将帅之臣其威足以无敌爲国之道无竞维人而已君子之于音听之在心不在耳诚有所合之也匏竹异制言竹则匏在其中矣革木一声言革则木在其中矣就八音单出言之故谓之声由听其杂比言之故谓之音听音必言君子者惟君子爲能知乐故也方氏慤曰畜若易所谓畜物之畜聚若易所谓聚
  人之聚畜聚之臣则异乎聚敛之臣矣将帅亦武臣或于听钟声思之或于听鼓鼙之声思之何也谓之武则存乎所守之志而已谓之将帅则见于所行之事焉钟金音也鼓革音也军旅之法以革而进以金而止故其别如此
  右魏文侯章第八【史记乐书第九郑目录第十一吴氏澄纂言改居第十】
  宾牟贾侍坐于孔子孔子与之言及乐曰夫武之备戒之已久何也对曰病不得其众也咏叹之淫液之何也对曰恐不逮事也发扬蹈厉之已蚤何也对曰及时事也武坐致右宪左何也对曰非武坐也声淫及商何也对曰非武音也子曰若非武音则何音也对曰有司失其传也若非有司失其传则武王之志荒矣子曰唯丘之闻诸苌亦若吾子之言是也【液音亦宪音轩苌直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武谓周舞也备戒击鼓警众也病犹忧也以不得众心爲忧忧其难也咏叹淫液歌迟之也【孔疏迟待也】逮及也事戎事也及时事时至武事当施也致谓膝至地也宪读爲轩声之误也非武坐言武之事无坐也非武音言武歌在正其军不贪商也时人或说其义爲贪商也有司典乐者也传犹说也荒老耄也言典乐者失其说而时人妄说也书曰王耄荒苌周大夫 王氏肃曰厉疾也备戒虽久至其发作又疾也及时事欲令之事各及时致右宪左右膝至地左膝去地也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不亦宜乎是宾牟贾与夫子相问答之事宾牟姓贾名【张氏守节曰宾姓牟贾名】初论他事次及于乐孔子问作武乐之前先击鼓备戒其众备戒之后久始作舞何也贾答武王伐纣之时忧不得士众之心故先鸣鼓以戒士众久乃出战今武乐令舞者久不即出是象武王忧不得众心故也淫液是贪羡之貌孔子又问欲舞之前其歌声何意吟咏长叹歆羡贾答象武王伐纣恐诸侯不至不逮及战事故长声而叹其音连延不絶欲待众之至也孔子又问初舞之时即手足发扬蹈地而猛厉之蚤何也贾对所以舞时蚤爲发扬蹈厉象武王及时伐纣战事也此答非者以下云发扬蹈厉太公之志故知非也孔子又问武人何忽有时而跪以右膝至地而左足仰之贾答此非是武人之坐以舞法无坐也此答亦非者下云武乱皆坐周召之治故知非也淫贪也当时人不晓武音谓此歌声爲贪商孔子以时人之意问贾云何意有贪商之声贾答武王应天从人不得已而伐之何容有贪商之声故言非武音也孔子因问贪商之歌则何音也贾答是典乐有司失其传说若非失其传说将实爲贪商则是武王之志荒耄矣吾子相亲之辞
  案竹书纣五十一年乃武王之十年冬十一月诸侯会师孟津请伐纣武王谕以纣不可伐而还纣杀比干囚箕子微子出奔武王曰纣不可不伐矣明年春警诸侯师秋伐殷师次鲜原盖会师孟津诸侯皆请伐纣而武王不许者三仁犹在庶其改之也至比干死微子亡不得不伐矣然春警师师未起也秋师起矣犹次鲜原未行也盖以箕子尚囚纣若免而出之则犹或改于万一也纣终不悛且恃其如林之众以相敌不得已十一月师渡孟津而纣亡矣故始之备戒之已久象春警师也咏叹之淫液之迟而又久象师次鲜原也发扬蹈厉象师渡孟津至于牧野诗所谓时维鹰扬也武王革殷其不得已之心皆形见于乐贾所答皆非子反覆明其迟之又久之故而非病不得众非恐不逮事皆见孔谓贾上两答是亦误也又案咏叹淫液声淫及商皆谓歌声大武六章皆歌者在堂上舞者在堂下歌者自歌舞者自舞特其缓急疾徐皆相应而当日情事自见耳国语牧野之事音皆尚宫周官大祭祀之乐无商而当时有淫而及商声者故知非武音若武乐果有此音则武王杀伐之心动而志荒矣贾知武王无此心故夫子亟许之
  宾牟贾起免席而请曰夫武之备戒之已久则既闻命矣敢问迟之迟而又久何也子曰居吾语女夫乐者象成者也总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发扬蹈厉太公之志也武乱皆坐周召之治也【二迟字并直诗反方氏上迟去声待也语鱼据反女音汝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迟之迟【案疏引贺説则迟之指备戒言迟而又久指立于缀言之字当絶此聨下迟字意必传写之误特依本文存之而缀以说疏仝】谓久立于缀居犹安坐也成谓已成之事也总干持盾也山立犹正立也象武王持盾正立待诸侯也发扬蹈厉所以象威武时也武舞象战鬭也皆坐象周公召公以文止武也 王氏肃曰武乱武之治也皆坐以象安民无事也 孔氏颖达曰宾牟贾前答孔子虽爲孔子所许贾犹有不晓者故请问孔子也免席避席也迟之迟者贺氏云备戒已久是迟久立于缀亦是迟而又久何意如此孔子言作乐者仿象其成功者也将舞之时舞人总持干盾以正立似山不动摇象武王持盾以待诸侯之至也武乐之舞发扬蹈厉象太公威武之志武舞之坐象周公召公以文止武也 张子曰总干而山立是舞中有一人象武王之治者然以就舞位而乐尸养老必天子有时而亲爲也 方氏慤曰上迟音穉待也所谓待诸侯之至也下迟如字盖迟未至于久迟而又久则迟之至也乐象成者以其成功形见于乐也干所以自防戚所以致诛见武王之用武无事于致诛姑自爲之防耳发扬蹈厉见乎手足之鼓舞手足之鼓舞存乎心之所之故曰太公之志陈氏澔曰乱乐之卒章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乱谓失行列也失行列则皆坐陆氏佃曰凡哗乱者使坐则定
  案尔雅释乱治也又乐之卒章也前经云复乱以饬归即此义盖不如此不足以成周召之治也若如郑注则尽美如大武亦有失行列之事乎且失行列又何以成周召之治
  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天子夹振之而驷伐盛威于中国也分夹而进事蚤济也久立于缀以待诸侯之至也【缀竹劣反夹古洽反分扶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成犹奏也每奏武曲一终爲一成始奏象观兵盟津时也【案北出纣五十二年未渡孟津时非前一年观兵孟津事】再奏象克殷时也三奏象克殷有余力而反也四奏象南方荆蛮之国侵畔者服也【案武王无伐荆蛮事大约如逸书所言庶方不服分师俘之若侯来伐靡集于陈百弇伐衞陈本伐磨新荒伐蜀诸事】五奏象周公召公分职而治也六奏象兵还振旅也复缀反位止也驷当爲四声之误也武舞战象也每奏四伐【孔疏每一奏之中四度击刺】一击一刺爲一伐牧誓曰今日之事不过四伐五伐分犹部曲也事犹爲也济成也舞者各有部曲之列又夹振之者象用兵务于蚤成也久立于缀象武王伐纣待诸侯也 孔氏颖达曰此孔子爲宾牟贾说武乐六成之意武始而北出者谓初舞位最在于南头从第一位而北出次及第二位稍北出者象武王北出观兵也再成而灭商谓舞者从第二位至第三位象武王灭商也三成而南者谓舞者从第三位至第四位极北而南反象武王克纣而南还也四成而南国是疆者谓武曲四成舞者从北头第一位郤至第二位象武王伐纣之后南方之国于是疆理也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者谓从第二位至第三位分爲左右象周公居左召公居右也六成复缀以崇者缀谓南头初位舞者从第三位南至本位故言复缀此并熊氏说皇氏不云次位舞者本在舞位中到六成而已盛威于中国者象武王之德盛大威武于中国也夹谓振铎夹之言舞者各有部分振铎夹之而进象武王伐纣爲事之早成故前进也久立于缀言未舞之前舞者久立于酂缀象武王待诸侯之至也 张氏守节曰武王居镐在南纣居朝歌在河北故舞者南来时楯向北尚象之 应氏镛曰武乐之始终大槩不过乎蚤与久之两节而已蹈厉之已蚤大将之鼓勇也分夹而蚤济三军之养勇也戒备之已久不敢轻大敌而易进久立以有待不敢迫诸侯而速进敏以趋天时而以蚤爲贵则动如飘风之不可御缓以听人心而以久爲贵则静如磐石之不可摇一急一缓俱不可偏然六成之舞其久之意常胜于蚤者圣人无贪利之心迫而后应不得已而后动也又曰待诸侯之至此武之始事孔子言之于终者以其问至于迟久故以是言
  存疑郑氏康成曰崇充也凡六奏以充武乐天子夹振之王与大将夹舞者振铎以爲节
  辨正王氏肃曰天子上属谓作乐六成尊崇天子之德矣此家语文也 陈氏澔曰六成象武功成而归镐京四海皆崇武王爲天子也一说天子连下句但旧注以崇训充则未可通耳
  案郑于以崇絶句语意不全以天子属下句谓王与大将夹舞者振铎尤非是孔以久立于缀爲未舞得之张子属之复缀爲六成事未确
  存异张子曰周文王已三分有二矣既得天下必须鎭抚其诸侯故三成而南鎭抚南方诸侯也四成南方之国皆疆理而治也五成而分舞列皆分两行以象周召分而治也六成复缀以崇此时必改易衣冠服饰使之充盛象治定致文也久立于缀是舞人四出后改易衣服以待其至也如言将帅之士使爲诸侯必有变服爲诸侯而出 陈氏祥道曰六成则天神皆降若八变则又自南而北爲七成此二表至三爲八成则地祗皆出若九变又自三表至北表爲九成人鬼可得而礼焉武始而北出则至二表矣再成则至三表三成则至四表四成又自北而南至二表五成而至三表六成复缀以崇天子则复初表矣此乐终而德尊也
  案舞之周旋象风雨则每成中必有许多回旋曲折才成舞法若如旧说则自南而北自北而南合六成只走得一遍恐未必然若如陈説则六成已完八变九成又走半遍成何舞法
  且女独未闻牧野之语乎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车而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下车而封夏后氏之后于杞投殷之后于宋封王子比干之墓释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复其位庶民弛政庶士倍禄济河而西马散之华山之阳而弗复乘牛散之桃林之野而弗复服车甲衅而藏之府库而弗复用倒载干戈包之以虎皮将帅之士使爲诸侯名之曰建櫜然后天下知武王之不复用兵也【蓟音计祝之六反行本下孟反今如字复音伏弛始氏反华如字又戸化反弗复之复扶又反衅同衅许靳反建读爲键櫜音羔】正义郑氏康成曰积土爲封封比干墓崇贤也弛政去其纣时苛政也倍禄复其纣时薄者也散犹放也桃林在华山旁【金氏履祥曰自灵寳西至潼关皆桃林塞地】甲铠也衅衅字也包干戈以虎皮明能以武服兵也【孔疏虎皮武猛之物也用此虎皮包裹兵器示武王威猛能包制服天下兵戈也或以虎皮有文欲以见文止武也】建读爲键字之误也【孔疏键籥牡也】兵甲之衣曰櫜键櫜言闭藏兵甲也诗曰载櫜弓矢春秋传曰垂櫜而入周礼曰櫜之欲其约也蓟或爲续祝或爲铸 孔氏安国曰商容殷之贤人【案逸书命毕公表商容之闾使之家语作使人盖是时商容避纣之乱隐于太行山故先表其闾而又使人行求而得之也应氏谓使箕子求商容亦误】 孔氏颖达曰此孔子爲宾牟贾说牧野克殷后事未及下车言速封也二王之后其礼大故待下车而封之倒载干戈者倒载而还镐京也凡载兵之法皆刃向外今倒载者刃向国不与常同也将帅之士封爲诸侯者以报其劳赏其功也键籥牡也櫜兵铠之櫜也言铠及兵戈悉櫜韬之置于府库而键闭之故云名之曰建櫜也 张氏守节曰蓟幽州县地陈陈州宛丘县故陈城杞汴州雍丘县济河而西武王伐纣事毕从怀州河阳县南度黄河至洛州从洛城而西归镐京也陆氏德明曰蓟即燕国都或封蓟者灭絶而更封召公于燕乎【案武王时齐鲁燕皆未封故武庚之乱青兖冀豫四州皆反蓟灭封燕大率皆武庚后事】 应氏镛曰帝者之徳尊而其世已远意其沦坠之已久故封之尤急王者之德降而其世尤近未至于圯散而无所归故封之爲次武始而北出三成而南皆以河爲南北大势之限也又曰济河而西者又以河爲东西大势之限也盖以雍岐而视濮衞则周爲西南而商爲东北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反当为及字之误也及商谓至纣都也【孔疏以下济河而西知此是及至商也】牧誓曰至于商郊牧野【张氏守节曰今卫州汲县】封谓故无土地者也投举徙之辞也时武王封纣子武庚于殷墟所徙者微子也后周公更封而大之【孔疏武王初封武庚于殷墟微子复其故位左传云武王亲释其缚使复其所是也而暂时复所即徙而居宋及武庚作乱被灭周公因微子先在于宋更封而大之故书序云成王既黜殷命命微子启是也 吴氏澄曰武庚罪人之子岂当复封圣人决不若是 案竹书遂分天之明立纣子武庚是武庚直嗣殷位故周公犹称大国殷吴说非也】 王氏肃曰言今所以櫜弓矢而不用者皆将帅之功故建之爲诸侯而名曰建櫜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行犹视也使箕子视商礼乐之官贤者所处皆令反其居也
  辨正孔氏颖达曰武成篇云式商容闾则商容人名郑不见古文故爲礼乐也 吴氏澄曰反复也反商谓克商之后复商盛时之善政也家语作反商之政古文书云乃反商政政由旧投犹置也天下土地皆商之所有今周既伐商则置殷之后于宋地俾祀其先王不曰封而曰投者非本无国而今始有国也按史记家语投皆作封又按荀子武王封微子于宋盖杞宋同时而封故朱子诗传亦以微子爲武王所封史记及商书序谓武王初封武庚及武庚以叛诛始封微子非也【案史记言太师疆抱乐器奔周无微子抱祭器奔周事左传言防子面缚而降亦非盖微子去之逊于荒野纣死而武庚立则宗祀有主可以不出武庚诛周求殷后乃不得已而出耳史记犹近之】
  案陈氏澔谓名之曰建櫜句错简移置包之以虎皮下此因郑读建爲键而误也考家语史记韩诗外传文并与此同安得四书同错简乎盖名命也武王既告武成大封诸侯而命之曰自此键兵櫜弓无复事矣然后天下知武王之不复用兵也语意极顺王肃说可通而近巧
  散军而郊射左射貍首右射驺虞而贯革之射息也裨冕搢笏而虎贲之士说剑也祀乎明堂而民知孝朝觐然后诸侯知所以臣耕借然后诸侯知所以敬五者天下之大教也【射食亦反又食夜反貍力之反驺侧由反贯古乱反裨婢支反搢音进贲音奔说吐活反朝直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郊射爲射宫于郊也【孔疏郊射射于射宫在郊之中也天子于郊学而射所以择士简德也】左东学也右西学也【孔疏东学在东郊周立虞庠之学于西郊故知诸侯习射于东学案郑以东学爲大学虞庠爲小学恐无天子习射于小学诸侯习射于大学之理或谓此左射即下射右射即上射此时犹用殷礼尊右后定周礼乃上射在左耳存之以待参】貍首驺虞所以歌爲节也贯革射穿甲革也【孔疏取甲铠张之而射惟穿多重爲善左传养由基彻七札是也】裨冕衣裨衣而冠冕也裨衣衮之属也【裨冕辨详玉藻】搢犹插也贲愤怒也文王之庙爲明堂制【孔疏周公摄政六年始朝诸侯于明堂当武王代纣未有明堂今云祀乎明堂故知是文王之庙制非正明堂也】耕借借田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克商之后脩文教也散军而郊射者还镐京止武而习文也郑注大射云貍首逸诗貍之言不来也其诗有射诸侯首不朝者之言因以名篇【案此据考工记射侯祝词而云然然实非礼也】驺虞篇云彼茁者葭一发五豝郑注射义云一发五豝喻得贤者多也此既习礼射于学故贯革之射止息也虎贲言奔走有力如虎六服更朝故诸侯知为臣之道王自耕借田以供粲盛故诸侯见而知敬亦还国而耕也 方氏慤曰军之出也聚于行伍其入也散于阡陌散军则军既入而天下无事矣然有郊射焉虑忘战之危故也以乐为节则异乎贯革之射矣裨冕搢笏示其将有事于文也貍首驺虞者备乐之文以偃武裨冕搢笏者脩礼之文以偃武也人之行莫大于孝故继之以祀明堂孝所以事内臣所以事外故继之以朝觐君臣之间主敬而已故继之以耕借 应氏镛曰驺虞仁而不杀天子包容徧覆之象貍首义而善搏诸侯奔走赴功之象故射各以其诗爲节
  案明堂之礼先儒皆谓周公之事故宋神宗诏谓文王宗祀乃在成王之世钱公辅曰以周公言则严父以成王言则严祖今观明堂之祀与散军郊射裨冕搢笏同称明是武王之事孝经所谓周公其人者言周公相武王以成大业如严父配天之举非武王不能为亦非周公不能赞成之故夫子特归美周公非谓周公严父也明乎此不特知宗祀明堂为武王之事即中庸追王上祀亦非但周公之事矣
  食三老五更于大学天子袒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冕而总干所以教诸侯之弟也【食音嗣更古衡反大音泰弟大计反】正义郑氏康成曰三老五更互言之耳皆老人更知三德五事者也冕而总干亲在舞位也周名大学曰东胶 孔氏颖达曰天子养三老五更之时亲袒衣而割牲亲执酱而馈之食讫亲执爵而酳口亲自着冕手持干盾而舞也此冕当鷩冕享先公以享射养老之类所以教诸侯之弟者天子亲自养老则诸侯亦然不言教以孝者与上互文
  若此则周道四达礼乐交通则夫武之迟久不亦宜乎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武迟久为重礼乐 孔氏颖达曰言周德如此之后则是周之道德四方通达礼乐交通无所不备也凡功小者易就其时速也功大者难成其时久也周之礼乐功大故作此大武之乐迟停而久不亦宜乎
  右宾牟贾章第九【郑目录同史记乐书第十】
  君子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致乐以治心者也【易以豉反子如字谅音亮朱子曰当依韩诗外传作良】
  正义郑氏康成曰致犹深审也子读如不子之子【孔疏尚书启呱呱而泣予弗子子是爱之义此亦是爱】油然新生好貌也【孔疏箕子歌禾黍油油润泽好貌善心内生亦然】善心生则寡于利欲寡于利欲则乐矣【孔疏利欲之发由贪鄙来心若思利欲则形神劳苦】志明行成【孔疏志意清明神和性乐是善行得成】不言而见信如天也不怒而见畏如神也乐由中出故治心 孔氏颖达曰此明乐以治心记者引君子之言云礼乐是治身之具不可斯须去离于身也能深远详审此乐以治正其心则和易正直子爱诚信之心油油然从内而生矣言乐能感人使善心生也善心生则令人和乐心乐故体安而不躁身安故性命得长久既为人所信如天又为人所畏如神天则有形事稍近似神则无体理加幽深故先云天后云神但天有四时不失故云信神是人所畏故云威其实一也 陈氏旸曰致乐以治心而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于性之所爱者能乐于性之所爱者能乐则于事之所遇者能安于事之所遇者能安则不失其所而其德可久矣 方氏慤曰斯者辨于此须者待于彼辨则离待则合斯须一离一合之顷也朱子曰天谓性体自然神谓神妙不测 眞氏德
  秀曰生乐安久孟子所谓善信美大至天且神则大而化之矣
  致礼以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心中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矣
  正义郑氏康成曰躬身也礼自外作故治身鄙诈入之谓利欲生易轻易也 孔氏颖达曰致礼意以治躬外貌庄严而恭敬则人惧之严肃威重也不能致乐治心则不能喜乐而有鄙恡诈僞之心入于内矣不能致礼治躬故轻易怠慢之心从外而入内矣陈氏旸曰肃则庄敬重则严威是威严以庄敬为本庄敬以严威为文也礼也者资庄敬以为教待威严而后行乐由中出而本乎心则和乐者心之发于天眞者也礼自外作而见乎道则庄敬者貌之形于肃括者也鄙诈之心反乎子谅易慢之心反乎庄敬言反乎子谅者推而上之以见易直言反乎庄敬者推而下之以见严威言之法也 朱子曰入之一字正见得外诱使然非本心实有此恶虽非本有然既为所夺而得以为主于内则非心而何 真氏徳秀曰犹污泥非水挠而浊之是亦水矣
  案制乎外所以养其中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无外之非内也礼乐之切于身心者如此
  故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乐极和礼极顺内和而外顺则民瞻其顔色而弗与争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故德煇动于内而民莫不承听理发诸外而民莫不承顺故曰致礼乐之道举而错之天下无难矣【煇音辉错棤同七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德煇顔色润泽也理容貌之进止也 孔氏颖达曰此言圣人用礼乐以治身内外兼备使徳煇动于内而民顺于外也乐由心起故感动于内礼自外生故发动于外乐能感人心故极益于和礼以检貌故极益于顺心内和而色见于外故民望其顔色而不与争外貌顺故民不生易慢乐以和心故徳煇发动于内而民莫不承奉听从礼以治貌故理发见于外而民莫不承奉敬顺圣王若能详审致极礼乐之道举而错置于天下悉皆敬从无复有难为之事也 张氏守节曰动谓触也用礼乐以感动之乐治心故云动内礼检迹故云动外 陈氏旸曰辨上下之位则礼交动乎上乐交应乎下相通以致用也定内外之分则乐动于内礼动于外相辨以立体也其爲体用虽殊而所以职乎动则一而已矣诚信达之于顔色恭敬达之于容貌君子内和于心以达诚信则民瞻其顔色而弗与争焉以内信外也外顺于貌以达恭敬则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之心焉以外直内也乐虽主和未尝不顺和顺积中是也礼虽主顺未尝不和礼之用和爲贵是也 方氏慤曰颜色指面目容貌兼手足瞻近而望远瞻望且然况于亲炙之者乎 辅氏广曰徳煇谓乐也所谓奋至徳之光也徳煇动于内则必形于外矣理即礼也理发于外则根于内可知矣
  案言以礼乐治身心则其感人者如此
  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故礼主其减乐主其盈礼减而进以进为文乐盈而反以反为文礼减而不进则销乐盈而不反则放故礼有报而乐有反礼得其报则乐乐得其反则安礼之报乐之反其义一也【减胡斩反则乐之乐音洛】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主其减人所倦也乐主其盈人所欢也进谓自勉强也反谓自抑止也文犹美也善也放淫于声乐不能止也报读为褒犹进也得谓晓其义知其吉凶之归其义一谓俱趋立于中不销不放也 王氏肃曰礼自减损所以进徳脩业也乐充气志而反本也 孙氏炎曰报谓礼往来以劝进之反谓曲终还更始 孔氏颖达曰此论礼乐之体或减或盈其事各异王者当依其事而和节之也礼既减损若不勉强自进则礼道销衰乐主盈满若不反自抑损则乐道流放 张氏守节曰威仪繁广易生厌倦故礼之失在乎损洋洋盈耳不欲休止故乐之失在乎盈失在于损当自勉强失在于盈当自抑止陈氏旸曰销则铄于外物不能以自强入于鲁人
  之跛者有之放则逐于外物不能以自反入于魏文侯之忘倦者有之 方氏慤曰其情减则知退而不知进故宜文之以进其情盈则知出而不知反故宜文之以反报者施之对施为出而出所以退报为入而入所以进进与报其实一也礼为异故有曰进有曰报乐为同故一曰反而已前言礼报情非礼有报之谓乎又言君子反情以和其志非乐有反之谓乎 朱子曰礼主其减者礼主于撙节退逊检束然以其难行故须勇猛力进始得故以进为文乐主其盈者乐主于舒畅发越然一向如此必至于流荡故以反为文礼之进乐之反便得性情之正 辅氏广曰礼主其减减所以裁节于外也乐主其盈盈则充盛于内也乐而不盈则无以形于外礼而不减则无以合于内 邵氏囦曰礼有以节乎人情故圣人制礼之初则主其减减则便于行乐有以乐乎人情故圣人作乐之初则主其盈盈则满其欲礼固主于减矣然必増而进之如经礼三百曲礼三千所谓进也故以进者为文乐固主于盈矣然必有以约而反之如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唱而三叹所谓反也故以反者为文礼有报资于乐乐有反资于礼此礼乐皆得
  案言礼乐之道相济治身心者必相济乃不偏此以上并论礼乐以下又专以乐言之
  夫乐者乐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乐必发于声音形于动静人之道也声音动静性术之变尽于此矣故人不耐无乐乐不耐无形形而不为道不耐无乱先王耻其乱故制雅颂之声以道之使其声足乐而不流使其文足论而不息使其曲直繁瘠廉肉节奏足以感动人之善心而已矣不使放心邪气得接焉是先王立乐之方也【乐者乐必立乐之乐并如字余音洛郑云耐古能字能古三台台字道音导瘠在亦反肉如又反邪似嗟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免犹自止也人道人之所为也性术言此出于性也尽于此不可过形声音动静也流犹淫放也【孔疏乐声流动放逸感动人心心亦流移淫放】文篇辞也息犹销也曲直歌之曲折也繁瘠廉肉声之鸿杀也【孔疏鸿谓麤大肉与繁也杀谓细小瘠与廉也凡乐器大而麤者其声鸿器小而细者其声细】节奏阕作进止所应也【孔疏阙谓乐息作谓乐动进则作止则闗也】方道也 孔氏颖达曰乐之为体是人情之所欢乐喜乐动心所不能自抑退也内心欢乐发于声音则嗟叹咏歌是也形于动静则手舞足蹈是也是人道自然之常术谓道路变谓变动内心变转出声音外貌变转爲动静是人性道路之变转竭尽于此不复更有余事矣人禀自然之性而有喜乐内既欢乐不能无形见于声音动静欢乐既形于外而或歌舞不节俾昼作夜是不依道理不能无淫乱之事以至亡国丧家也先王制为雅颂之声作之有节使人爱乐不至流逸放荡也文谓乐之篇章足以谈论义理而不息止也曲谓声音回曲直谓声音放直繁谓繁多瘠谓省约廉谓廉棱肉谓肥满节奏谓或作或止作则奏之止则节之言声音之内或曲或直或繁或瘠或廉或肉或节或奏随分而作以防其宜使足以感动人之善心而已既节之以雅颂又调之以律吕貌得其敬心得其和故放心邪气不得接于情性矣 方氏慤曰声音生于气故曰发动静见于容故曰形发故可闻形故可见 陈氏旸曰情动于中而形于言人之所以为诗也情乐于内而形于外人之所以为乐也凡此天机之发而不能自已非有以使之然也是人不耐无乐乐不耐无形形而不为之道达则始乎治常卒乎乱矣【案道字孔训道理陈训道达似异而顺其自然之理以达之则一也】 辅氏广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术也咨嗟咏歌手舞足蹈性术之变也过此则淫放故曰尽于此矣形而不为道则郑卫之乐是也道谓宣其和乐之意中声之所止故足乐而不流君子于是语于是道古则文足论也不息谓意味深远言之不能尽也乐易失之放有放心则邪气应焉
  案此上言乐因人心而作
  是故乐在宗庙之中君臣上下同听之则莫不和敬在族长乡里之中长幼同听之则莫不和顺在闺门之内父子兄弟同听之则莫不和亲故乐者审一以定和比物以饰节节奏合以成文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亲万民也是先王立乐之方也【族长之长当作党长幼之长竹丈反比毗志反饰音式又音敕】
  正义郑氏康成曰审一审其人声也比物谓杂金革土匏之属也以成文五声八音克谐相应和 孔氏颖达曰此覆说圣王立乐之事君臣主敬乡里主顺父子主亲人声虽一其感或有哀乐喜怒之殊当须详审其声以定调和之曲又须比入音之物以饰音曲之节或奏作或节止以成其五声之文合和父子君臣者上文和敬和亲是也附亲万民者上文和顺是也 张氏守节曰正乐流行故随所在而各尽其善宗庙有君臣所主在和敬乡里有长幼所主在和顺闺门有父子所主在和亲前章使亲疎贵贱长幼男女之理皆形见于乐是也 陈氏旸曰父子兄弟和亲于闺门乐之化行乎一家也长幼和顺于族长乡里乐之化行乎乡遂也君臣上下和敬于宗庙乐之化行乎一国与天下也古乐之发脩身及家平均天下如此而已五声所以为一者以宫为之君也十二律所以为一者以黄钟为之本也故审宫声则五声之和定审黄钟则十二律之和定审一以定和也金石以动之丝竹以行之革木以节之比物以饰节也节以止乐而奏以作之一节一奏杂以成文采节奏合而成文也指八音而言谓之比音指八音之物而言谓之比物其实一也审一以定和者乐之情比物以饰节者乐之节节奏合而成文者乐之文三者备矣在闺门之内所以合和父子也在宗庙之中所以合和君臣也在族长乡里之中所以附亲万民也方氏慤曰乐之为乐则一而听之者各有所主故
  其感皆不同至于所以为和则一而已故每以和言之乐为天地之和天地之和同出于一气而已乐之道在乎审其一而后其和可定也乐有自然之节比物则因以为之饰耳合言道和言情离者可使附疏者可使亲也
  案此言作乐之感乎人心无不善者性之一有善有不善者性术之变也先王知其术之变原于性之一故审其性之一乃有以定其情而为和恐不止是黄钟为宫之说也
  故听其雅颂之声志意得广焉执其干戚习其俯仰诎伸容貌得庄焉行其缀兆要其节奏行列得正焉进退得齐焉故乐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纪人情之所不能免也【诎丘勿反要一遥反行戸刚反缀都外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缀表也所以表行列兆域也舞者进退所至也要犹防也命犹教也纪总要之名也孔氏颖达曰此论先王制乐得天地之和则感动人心使之和善也雅以施正道颂以赞成功听之则淫邪不入故志意得广也干戚是威仪之容俯仰诎伸谓动止以礼故容貌得庄敬也依其缀兆故行列得正随其节奏故进退得齐乐感天地之气是天地之教命乐和律吕之声是中和纪纲总要之所名人感天地而生又感隂阳之气乐既合天地之命协中和之纪感动于人是人情不能自免也 张氏守节曰雅颂是发于声音执其干戚是形于动静 周氏谞曰乐能官天地而天地不得之则或几乎息故曰天地之命又能道中和而中和得之则各有条理故曰中和之纪 陈氏旸曰雅颂之声诗之歌也干戚舞之器也俯仰诎伸舞之容也缀兆舞之位也节奏声之饰也言雅颂则风举矣言干戚则羽籥举矣言俯仰诎伸则舒疾举矣言缀兆则远近举矣言节奏则文采举矣万物非天地不生天地非乐不生则乐者天地之受命也喜怒哀乐未发而爲中者性也天下之大本存焉发皆中节而为和者情也天下之达道存焉先王作乐以性情为纲以中和为纪无中以纪之则荡而至于过无和以纪之则异而至于乖古之神瞽考中声而量之以制度所道者中徳所咏者中声使夫听音不愆以合神人以中纪之也合生气之和道五常之行使夫阳而不散隂而不密刚气不怒柔气不慑以和纪之也 方氏慤曰人之志气公正则广私邪则狭行者行止有序之谓列者多少有制之谓进言乐作而进退言乐阕而退行列欲止于一故言正进退患其不齐故言齐天地之命者言道天地之气化于万物使小大长短各有所受之也命既立矣然后得天地之正气而为中得天地之冲气而为和中者性也和者情也纪者正物而有常言天下之性情莫不取正于乐以之为常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诗云荷戈与缀 孔氏颖达曰毛诗作荷戈与祋郑见齐鲁韩诗不同
  案齐鲁韩诗俱失传是祋是缀俱不可知如以理论则候人所荷当是祋而非缀或其本误祋为缀康成未之正遂承误言之耳
  夫乐者先王之所以饰喜也军旅鈇钺者先王之所以饰怒也故先王之喜怒皆得其侪焉喜则天下和之怒则暴乱者畏之先王之道礼乐可谓盛矣【鈇方夫反又音甫侪仕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侪犹辈类天子之于天下喜怒节之以礼乐则兆民和从而敬畏之礼乐王者所常兴则盛矣 孔氏颖达曰此覆说乐道之盛言乐以饰喜非喜不乐是喜得其侪类鈇钺饰怒非怒不可横施鈇钺是怒得其侪类非合喜不喜故天下和之非合怒不怒故暴乱者畏之上经但论乐此兼言礼者以此一章总兼礼乐故于章末总以礼乐结之 方氏慤曰在显之谓饰喜心生于内则隠矣必播于声音节奏然后显其所以喜故曰饰喜怒心生于内亦隠矣必用于军旅鈇钺然后显其所以怒故曰饰怒喜合乎乐则非作好也必天下所同喜怒合乎礼则非作恶也必天下所同怒军旅鈇钺对乐而言则礼也五礼特言军者对喜而言怒故也
  右乐化章第十【郑目录第七史记乐书第九吴氏澄改居第八 张氏守节曰此第十章名为乐化章第十以化民故次宾牟贾为第十也其章中皆言乐陶化为善也凡四段一明人生礼乐恒与已俱也二明礼乐不可偏用各有一失也三明圣人制礼作乐之由也四明圣人制礼作乐天下服从也 案此总论乐之本末功効盖通前七章而发其未尽之意也首兼论礼乐于人身心最为切要后専论乐始于人心之动中于感人之效终于天地之命中和之纪以通结前文白虎通引后半爲孔子语】
  子赣见师乙而问焉曰赐闻声歌各有宜也如赐者宜何歌也师乙曰乙贱工也何足以问所宜请诵其所闻而吾子自执焉寛而静柔而正者宜歌颂广大而静疏达而信者宜歌大雅恭俭而好礼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静廉而谦者宜歌风肆直而慈爱者宜歌商温良而能断者宜歌齐夫歌者直已而陈徳也动已而天地应焉四时和焉星辰理焉万物育焉【赣音贡好呼报反断丁乱反旧本寛而静四十九字脱在五帝之遗声下又衍一爱字今从郑氏正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子赣孔子弟子师乐官也乙名声歌各有宜气顺性也乐人称工执犹处也商宋诗也【孔疏郑知商宋诗者以下文商人识之齐人识之皆据其代故知此商谓宋人所歌之诗宋是商后也】爱或为哀直已而陈徳各因其徳歌所宜育生也孔氏颖达曰凡声歌遂人性所宜子赣令师乙观已气性宜聼何歌师乙不敢定其所宜故请诵所闻之诗令子赣自量己性执处所宜之歌也寛谓徳量寛大静谓安静柔谓和柔正谓正直颂成功徳泽厚故性之寛柔静正者宜歌之志意宏大而安静疏朗通达而诚信大雅者歌其大正故广大疏达者宜歌之恭谓以礼自持俭谓以约自处好礼则动不越法不能广大疏通小雅者小正也故恭俭而好礼者宜歌之正直而不能包容静退而不知机变廉约自守而谦恭卑退其徳狭劣故宜歌诸侯之风商者五帝之遗声五帝道大故肆直慈爱者宜歌之齐三代之遗声三代干戚所起裁断是非故温良能断者宜歌之歌者当直己身而陈论其徳已有此徳则宜此歌也和谓隂阳顺理谓不背逆育谓羣生得所 陈氏旸曰寛柔者君子之容徳静正者君子之敬徳颂者羙盛徳之形容故寛而静和而正者宜歌之雅以政而后成政以徳而后善君子之徳有小大广大嫌于离静以即动疏达嫌于去信以近诬大雅政之大者也故广大而静疏达而信者宜歌之恭俭而知好礼则恭而能安不失之太逊俭而能广不失之太陋小雅政之小者也故恭俭而好礼者宜歌之正直则刚柔一适乎中济之以静则其正足以有守其直足以有行廉而济之以谦则廉不失之隘谦不失之轻风出于徳性系一人之本者也故正直而静廉而谦者宜歌之 方氏慤曰人之徳性不同而歌之为体亦不一故徳性之小者不足以歌大大者不可以歌小夫寛者容徳也柔者顺徳也容或失之杂故济之以静顺或失之随故持之以正此皆徳之盛者故宜歌颂广大者镇之以静疏达者守之以信此皆政之大者故宜歌大雅恭则不侮俭则不夺然恭而无礼或失之劳俭不中礼或失之陋劳则过乎礼陋则不及乎礼故必好礼以制中焉此政之小者宜歌小雅正直而守之以静廉而有分际者于物或有所絶故守之以谦若是则可以动化一国故宜歌风肆直所以为徳慈爱所以为仁温则将至于懦而无立良则将至于寛而无制故又贵乎能断断则在己有立在物有制矣故宜歌齐盖温良所以为仁能防所以为义也歌不过发乎声声不过发乎气天地一气之升降四时一气之往来星辰一气之成象万物一气之成形则歌之动己也以致天地之应四时之和星辰之理万物之育固其宜也
  通论陈氏旸曰以书之九徳考之寛而静则寛而栗也柔而正则柔而立也广大而静廉而谦则简而廉也疏达而信则刚而塞也恭俭则愿而恭也好礼则乱而敬也正直而静则直而温也
  案此章脱简郑依史记乐书正之是已陆氏佃移夫歌者二十八字在寛而静上细味之直已陈徳言有是徳则宜歌是诗下节言歌是诗乃能保是徳位置正有余味陆又易之非也陈澔本亦从郑氏
  故商者五帝之遗声也商人识之故谓之商齐者三代之遗声也齐人识之故谓之齐明乎商之音者临事而屡断明乎齐之音者见利而让临事而屡断勇也见利而让义也有勇有义非歌孰能保此【故商者五帝之遗声也句旧错寛而静上又衍商之遗声也五字今从郑氏正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屡数也数断事以其肆直也见利而让以其温良能断也断犹决也保犹安也知也孔氏颖达曰五帝道备三王徳盛但遗声于后代故宜聼其歌声非谓能行三代之徳也以其肆直慈爱故临危疑之事数能断割是有勇也以其温良能断故见利不私于己是有义也有勇有义之人非歌声辨之谁能知哉 周氏谞曰有勇也非歌五帝之遗声则孰能保之有义也非歌三代之遗声则孰能保之是人之于歌也非苟从其所宜而已又将有以成就于己也 方氏慤曰明者不为物蔽之谓慈爱之蔽在于无断能断之蔽在于无让唯有勇能断事唯有义乃能让利歌五帝之遗声则可以保其勇歌三代之遗声则可以保其义勇义人之所有非明乎歌之音则不足以保全之故也 李氏格非曰歌者非徒直已而陈徳又足以脩人之所未足此古之人所以成于乐也
  故歌者上如抗下如队曲如折止如槀木倨中矩句中钩累累乎端如贯珠故歌之为言也长言之也说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长言之长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子赣问乐【上时掌反队直媿反槀古老反倨音据中竹仲反句纪具反说音悦】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歌声之着动人心之审如有此事长言之引其声也嗟叹和续之也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欢之至也子赣问乐上下同羙之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感动人心形状如此诸事歌声上响感动人意使之如似抗举也音声下响感动人意如似坠落而下音声回曲感动人心如似方折音声止静感动人心如似枯槁之木止而不动音声雅曲感动人心如中于矩音声大屈曲感动人心如中于钩音声之状累累乎感动人心端正其状如贯于珠言音声感动于人令人心想形状如此上论歌之形状此论歌之终始相生至于舞蹈歌者引液其声使长也有可悦之事来感己情故言之直言之不足更宣畅己意故长言之长言之意犹不足故嗟叹之羙而和续之虽复嗟叹情犹未满故不觉扬手舞之举足蹈之也 方氏慤曰抗言声之发扬队言声之重浊曲言其回转而齐也止言其阕后而定也倨则不动不动者方之体故中矩言其声之常如此句则不直不直者曲之体故中钩言其声之变如此累累乎言其声相系属端如贯珠言其终始两端相贯而各有成也 郝氏敬曰如抗七者歌之法也上者声髙下者声卑曲者声回止者声絶矩曲尺也半环曰钩案抗队七音郑孔以人心言方郝以歌声言似方郝为是上下曲止歌之能事毕矣倨中矩申言止方则止也句中钩申言曲圆则又转也端如贯珠申言上下自上而下自下而上似有两端而其实两端之中如珠之贯累而上又累而下也子赣问乐是此一篇之名古书名篇多在后前十篇已删此偶存耳郑从为之辞凿矣
  右子赣问乐章第十一【史记乐书同郑氏目录第十】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十二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十三
  杂记上第二十之一
  正义孔氏頴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杂记者杂记诸侯已下至士之丧事此于别录属丧服依曲礼檀弓分上下篇 方氏慤曰此篇虽以记丧为主而兼言三患五耻观蜡取盗之类其事不一故以杂名篇
  诸侯行而死于馆则其复如于其国如于道则升其乗车之左毂以其绥复其輤有裧缁布裳帷素锦以为屋而行至于庙门不毁墙遂入适所殡唯輤为説于庙门外【乗绳证反下同毂工木反绥郑读緌胡如字复音伏輤千见反裧昌占反殡必刃反説土活反下同】正义郑氏康成曰馆主国所致舍复招魂复魄也如于其国主国馆宾与使有之得升屋招用襃衣也道道上庐宿也升车左毂象升屋东荣绥当为緌读如蕤宾之蕤緌谓旌旗之旄【孔疏在国招魂则用上服今在路死故用旌旗之緌冀魂魄望见识之覆还也王丧在国亦用緌周礼夏采建緌复于西郊】輤载柩将殡之车饰也【孔疏以下遂入适所殡故以殡言之】輤取名于衬与蒨读如蒨斾之蒨衬棺也蒨染赤色者也将葬载柩之车饰曰栁【孔疏证此是殡车非葬车】裧谓龞甲边縁缁布裳帷围棺者也【孔疏輤象鼈甲覆于棺上中央隆髙四面渐下裧象边缘垂于輤之四边亦赤色若葬车则上用荒不用輤】裳帷用缁则輤用赤矣輤象宫室屋其中小帐衬覆棺者【孔疏輤下棺外用缁色之布以为裳帷于此裳帷之中又用素锦以为屋小帐以覆棺设此饰而后行也】若未大敛其载尸而归车饰皆如之庙所殡宫墙裳帷也【孔疏郑恐是宫墙故明之】适所殡谓两楹之间去輤乃入庙门以其入自有宫室也【孔疏輤覆上象宫室今入有宫室故去輤不去裳帷者以裳帷障棺不可去也】毁或为彻凡棺自外来者正棺于两楹之间尸亦侇之于此皆因殡焉【孔疏据定元年公防至自干侯正棺两楹间知棺自外来皆如此即尸亦侇于此皆因殡焉也】异者柩入自阙升自西阶尸入自门升自阼阶【孔疏皆曾子问文】其殡必于两楹之间者以其死不于室而自外来留之于中不忍逺也【孔疏周殡于客位今殡于两楹间以自外来不忍逺也】 孔氏頴逹曰五等之侯朝觐天子及自相朝防死于主国有司所授馆舍若复魄之礼则与在己本国同也道路也若诸侯在道路死升其所乘车左边毂上而复魄车辕向南左毂左东也不于道路庐宿之舍复者庐宿供待众宾非死者所専有也【案周礼十里有庐三十里有路室室有委五十里有候馆馆有积皆所以待宾客也宾敂闗闗尹以告掌讶与士已迎宾于疆为之前驱小行人迎劳于畿讶士与行人逆之入于国则凡庐宿孰非公馆使不得升屋而复与盖此死于道乃死于车若鲁桓公故即升车毂而复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緌旌旗之旄去其旒而用之异于生也
  存异陆氏佃曰绥旐也以其旐复旐北方之物也死无乎不之号而复之则其旌宜以死者所首之方而已 胡氏铨曰礼言绥凡数处郑皆读为緌窃谓王制眀堂位夏采所云读作绥可也此复魂既在车当以执绥之绥杜子春说是裳用缁则輤与裧皆赤以纁对耳大夫以白布为輤岂亦因染赤得名乎案去旒周礼无此説诸侯之旒如其命数岂有欲其望见而反反去其可别识之命数而存一不可别之旄乎陆以绥为旐胡以绥为登车所授之绥俱非又案不毁墙郑説可通但既大敛有棺则必毁庙门西墙乃入所谓入自阙升自西阶也方小敛则无棺不必毁墙所谓入自门升自阼阶也此或以未大敛者言欤
  总论孔氏頴逹曰自此已下至蒲席以为裳帷总眀诸侯及大夫士在路而死招魂复魄并明饰棺贵贱之等此经论诸侯之制
  大夫士死于道则升其乗车之左毂以其绥复如于馆死则其复如于家大夫以布为輤而行至于宋而説輤载以輲车入自门至于阼阶下而説车举自阼阶升适所殡【輲市专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绥亦緌也【案辨己见上】大夫复于家以冕士以爵弁服大夫輤言用布白布不染也【孔疏不以蒨草染之】言輤者逹名也【孔疏亦言輤者有衬近之义也】不言裳帷俱用布无所别也至门亦说輤乃入言载以輲车入自门明车不易也【孔疏郑恐易以輴车故明之】輲读为辁或作槫许氏说文解字曰有辐曰轮无辐曰辁【孔疏有辐谓用他木为辐无辐谓合大木为之】周礼又有蜃车天子以载柩蜃辁声相近其制同乎辁崇葢半乗车之轮【孔疏周礼遂师职共蜃车乗车髙六尺六寸此半之髙三尺三寸】诸侯言不毁墙大夫士言不易车互相明也不易者不易以輴也庙中有载柩以輴之礼此不易耳 孔氏頴逹曰此明大夫车饰初死及至家皆以輲车至家説輤惟輲车在故云载以輲车此谓尸若柩则升自西阶也天子诸侯载柩以蜃车其殡时则易輴矣大夫士在路载以輲车至家説輤亦载以輲车故郑云车不易也凡在路载柩天子已下至士皆用蜃车其制与輲车同周礼遂师共蜃车之役是天子也既夕云遂匠纳车于阶间注云蜃车是士也此云輲车谓大夫也诸侯不言可知蜃车之形郑注既夕礼其车之轝状如牀中央有辕前后出设辂轝辂轝上有四周下则前后有轴以辁为轮迫地而行其轮卑有似于蜃輲车则不用辐为轮天子诸侯殡皆用之故檀弓云天子菆涂龙輴谓画輴辕为龙诸侯殡亦用輴车不画辕为龙大夫殡不用輴故郑注丧大记大夫之殡废輴士掘肂见袵是亦废輴也其朝庙大夫已上皆用輴士朝庙用輂轴故既夕礼云迁于祖用轴郑注云轴状如转辚刻两头为轵輂状如长牀穿桯前后着金而闗轴焉是也
  士輤苇席以为屋蒲席以为裳帷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以苇席为屋则无素锦为帐孔氏頴逹曰此明士輤也谓用苇席屈之以为輤棺之屋蒲席以为裳帷围绕于屋旁也然大夫无以他物为屋之文则是用素锦为帐矣既有素锦帷帐帐外上有布輤旁有布裳帷则士之帷席屋之外旁有蒲席裳帷则屋上当以蒲席为輤覆于上但文不备也
  存疑方氏慤曰大夫以布为輤则诸侯用帛可知士以苇席为屋则不得用素锦矣蒲席为裳则不得用缁布矣此皆降杀之别也
  案孔疏不言诸侯之輤用帛方氏説似与之异
  凡讣于其君曰君之臣某死父母妻长子曰君之臣某之某死君讣于他国之君曰寡君不禄敢告于执事夫人曰寡小君不禄大子之丧曰寡君之适子某死【长丁杖反大音泰适丁歴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讣或皆作赴赴至也臣死其子使人至君所告之君之臣某此臣于其家丧所主者君夫人不称薨告他国君谦也 孔氏頴逹曰父母妻长子曰君之臣某之某死上某是生者臣名下某是臣之亲属死者君讣于他国称寡君若云寡德之君曲礼云诸侯曰薨士曰不禄夫人尊与君同今俱不称薨同士称者言臣子于君父虽有考终眉夀犹若其短折然故云不禄经书诸侯言卒者春秋之文若君薨而讣者曰卒卒是夀终矣斯无哀惜之心非臣子之辞邻国来赴书以卒者言无所老防皆终成人之志所以相尊敬也不敢指斥邻国君身故云告于执事夫人大子皆当云告于执事不言者畧也 陆氏佃曰凡诸侯同盟则讣不同盟葢不讣也不言死不死其君也不言卒不卒其君也夫人曰寡小君不禄左曰君氏卒声子也不赴于诸侯不反哭于寝不祔于姑故不曰薨
  总论孔氏頴逹曰此总眀遭丧讣告于君及敌者并讣于邻国称谓之差
  大夫讣于同国适者曰某不禄讣于士亦曰某不禄讣于他国之君曰君之外臣寡大夫某死讣于适者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实讣于士亦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实【适并依注音敌大歴反实依注音至】
  正义郑氏康成曰适读为匹敌之敌谓爵同者也实当为至周秦人声之误也【孔疏以身赴告故云使某至】 孔氏頴逹曰此眀大夫卒相讣告之礼同国敌者谓大夫位相敌者大夫既尊于士士处亦称不禄称某者或死者名或死者官号而赴者得称之讣于他国之君故云外臣自谦退无德故云寡大夫尊敬他君故云某死讣于他国大夫私有恩好故曰外私以赴大夫其辞得申故云某不禄 方氏慤曰士曰不禄此非士亦曰不禄者谦辞也与死者有恩私故曰外私与玉藻言于大夫曰外私名同而实异矣 胡氏铨曰春秋传曰以赐君之外臣首实谓身亲告也
  存疑方氏慤曰使某实谓以事实来告 刘氏敞曰使某实实者以异国传闻疑言使人实之也
  士讣于同国大夫曰某死讣于士亦曰某死讣于他国之君曰君之外臣某死讣于大夫曰吾子之外私某死讣于士亦曰吾子之外私某死
  正义孔氏頴逹曰此论士丧相讣告之称士贱赴大夫士及他国皆云某死但于他君称外臣于大夫士言外私耳
  大夫次于公馆以终丧士练而归士次于公馆大夫居庐士居垩室
  正义郑氏康成曰公馆公宫之舍也【案公馆在庐垩室之外】练而归之士谓邑宰也练而犹处公馆朝廷之士也唯大夫三年无归大夫居庐士居垩室亦谓未练时也【孔疏若练后则大夫居垩室】士亦谓邑宰朝廷之士亦居庐 孔氏頴逹曰此眀大夫士遭君丧次舍居处及归还之节大夫恩深禄重故为君丧居庐终丧乃还家邑宰之士恩轻又为君治邑久不归则废职故至小祥反其所治邑朝廷之士虽轻而无邑事故亦留次公馆三年也大夫居庐以位尊恩重士居垩室以位卑恩轻若士与王亲者虽贱亦居庐与王无亲则居垩室与王虽疏但是贵者亦居庐 黄氏震曰倚庐者木于室外为庐垩室者白其室中为垩庐之制重垩室之制轻
  存疑熊氏安生曰若天子则大夫居庐士居垩室此经是也若诸侯则朝廷大夫士皆居庐宰邑之士居垩室宫正之注是也 郝氏敬曰居君丧之礼大夫士服同斩衰三年而丧次有等大夫次于公馆丧除后归虽练祥不归也士练祭则归大夫练犹次公馆士未练之先亦次于公馆时大夫犹在庐大夫初丧居庐士初丧居垩室皆在殡宫门外倚庐重于垩室垩室重于公馆斩衰居庐既练居垩室士初丧即居垩室不待练也位尊者情重位卑者哀杀大夫居庐时士居垩室大夫未出庐士已次公馆大夫次公馆士已归此其差也 应氏镛曰必次于公馆即练而归之士也但大夫以其序皆次且朝夕存焉以待终丧故曾子问曰君未殡则朝夕不归士则不尽次而又止于练未必朝夕存焉故檀弓曰士备入而朝夕踊经所以既曰练而归又曰次于公馆者正谓其不能尽次故以次为复也郑氏谓士分两等而有邑宰朝廷之殊诸侯之士多矣由大国至小国其有中士下士者数各居其上之三分国不止于两等然而邑散布于四境之内固有去国尤逺者若邑宰之士尽释邑而馆于此岂不皆废一邑之事乎案周礼宫正大丧则授其庐舍辨其亲踈贵贱之居注亲贵者居庐疏贱者居垩室丧大记大夫俟练士卒哭而归今细案之庐也垩室也公馆也居之三等也始死也卒哭也练也终丧也丧之四节也为君皆斩衰而五服之内五服之外亲疏之等也朝廷之大夫一等都邑之大夫及朝廷之士一等都邑之士一等下邑之士一等贵贱之等也子亲朝廷之大夫贵必居庐以终丧五服之内都邑之大夫朝廷之士始亦居庐卒哭居垩室此所谓大夫居庐郑氏所谓未练时也既练则都邑之大夫朝廷之士皆次于公馆以终丧矣郑氏所谓练而犹处公馆者也五服以外之亲都邑之士则始即居垩室此所谓士居垩室卒哭居公馆此所谓士次于公馆练而归此所谓士练而归者也若下邑之士则垩室之地原无可容始即居公馆卒哭而归大记所云者是也郑孔条贯本极分明但郑孔不言天子诸侯礼异熊氏则谓天子之士居垩室诸侯之士乃有居庐垩室之不同虽无明据但天子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人多则朝廷之士居垩室容有之诸侯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则亲近之士始居庐卒哭居垩室亦其宜也郝氏谓士初丧即居垩室无卒哭一层则与天子同与郑孔与熊皆异应氏谓诸侯之士多不止二等则天子之士更多矣上士中士下士原不止二等也且士之入临者原止县邑之长非人人尽来其次即可摄事不患一邑之事尽废也况卒哭而归又眀有据乎安得以此驳注疏
  大夫为其父母兄弟之未为大夫者之丧服如士服士为其父母兄弟之为大夫者之丧服如士服【为其之为于伪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夫虽尊不以其服服父母兄弟嫌若逾之也【孔疏大夫之父母兄弟或作士或无官今大夫为之若着大夫之服是自尊逾越父母兄弟也】士谓大夫庶子为士者也【孔疏若大夫适子虽未为士犹服大夫之服即下文是也】已卑又不敢服尊者之服今大夫丧礼逸与士异者未得而傋闻也【孔疏欲见大夫士防礼殊异未甚分明】春秋传曰齐晏桓子卒晏婴麤衰斩苴绖带杖菅屦食粥居庐寝苫枕草其老曰非大夫之礼也曰唯卿为大夫【孔疏皆左传襄十七年文欲证大夫士防服不同】此平仲之谦也言已非大夫故为父服士服耳【孔疏晏婴对家老言若身为卿得着大夫之服若身为大夫唯得服士服此平仲谦退之辞非礼也】 王氏肃曰丧礼自天子已下无等故曽子曰哭泣之哀齐斩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逹春秋之时尊者尚轻简丧服礼制遂壊羣卿大夫専政晏子恶之故服麤衰枕草于当时为重孟子云三年之丧齐疏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逹于庶人三代共之又此经云端衰丧车皆无等又家语云孔子曰平仲可谓能逺于害矣不以己之是驳人之非逊辞以避咎也 孔氏頴逹曰案张融云士与大夫异者是乱世尚轻凉非王者之逹礼如融说是周公制礼之时则上下同后世有异耳又曽子云齐斩之情据其情为一等无妨服有殊异耳 方氏慤曰生者贵而死者贱则其服从死者嫌若临之也生者贱而死者贵则其服从生者嫌若僣之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麤衰斩者其缕在齐斩之间谓缕如三升半而三升不缉也【孔疏斩衰三升齐衰四升今麤如三升半而计缕唯三升其齐不缉也】斩衰以三升为正微细焉则属于麤也然则士与大夫为父服异者有麤衰斩枕草矣其为母五升缕而四升为兄弟六升缕而五升乎【孔疏郑既约士为父之服又约为母及兄弟之服经为母四升而大夫缕细如五升兄弟五升而大夫缕细如六升也】唯大夫已上乃能备仪尽饰士已下则以臣服君之斩衰为其父以臣从君而服之齐衰为其母与兄弟【孔疏义服降正服一等今士皆降从义服是卑屈也】亦以勉人为髙行也【孔疏大夫已上仪服无降杀居防之礼以服重为伸以服轻为屈今以重服情深使士有抑屈是勉励士身使为髙行也大功已下轻服情杀故上下俱伸】 王氏肃曰其大夫与士异者大夫已上在丧敛时弁绖士冠素委貌 陆氏佃曰闲曰斩衰三升齐衰四升五升六升齐衰四升盖士已下则五升大夫六升诸侯天子齐衰之别也若斩衰则两等丧服所谓衰三升三升有半三升有半大夫已上服斩之衰与
  辨正王氏曰父母丧自天子逹周人重爵施于尊亲乃异其服非也周公制礼时恐其尚未至此案后言端衰丧车皆无等而仪礼丧服言大夫士礼别异亦多独丧服之升数无异文是郑所云缕如三升半者无确据也王子雍辟之是已但此经文言士服大夫服则异者在服而王但以素弁素委貌别之于经意却未尽丧车无等而周礼言王丧车五初丧蒲蔽犬士唯此一车是无等者又有等矣岂所谓负适与衰之制尊者长广卑者短狭与其受服亦有縁饰之不同者与孔疏申郑而详载王说并及张杜服之异于郑则其微意亦不深以郑説为然矣闲传所列精粗郑以为降服正服义服之别陆以为士大夫天子诸侯之别则以彼注与此孔疏正服义服附合为一亦似可通也
  大夫之适子服大夫之服
  存疑郑氏康成曰仕至大夫贤着而徳成【孔疏其父官至大夫贤行既着道徳又成当尊此大夫之身】适子得服其服亦尊其适象贤【孔疏其适子未仕得服大夫服者非但尊此大夫之身亦尊其适能象似其父之贤也】
  存异皇氏侃曰大夫适子若为士为其父唯服士服郑注仕至大夫谓此子若仕官至大夫始得服大夫服以其贤德着成也
  案旧本此与上文为一节盖承上以服言之仪礼丧服父之所降子不得不降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盖大夫之子厌于父故从父服所谓服大夫之服者此也若如注疏说则大夫子皆得衣冕服矣而可乎
  大夫之庶子为大夫则为其父母服大夫服其位与未为大夫者齿
  正义郑氏康成曰虽庶子得服其服尚徳也【孔疏此大夫之子身虽是庶而仕至大夫由身有徳故尚之而身服大夫服】使齿于士不可不宗适【孔疏其行位之处齿列于适子之下年虽长于适子犹在适子之下使适子为主是宗适也若年少于适子则固在适子之下矣】 陈氏澔曰大夫适子为士可服大夫服大夫庶子卑不敢服尊者之服止如士服
  士之子为大夫则其父母不能主也使其子主之无子则为之置后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夫之子得用大夫之礼而士不得也置犹立也 孔氏頴逹曰士子身为大夫父身是士故不可为大夫主丧使此死者之子为主以其子是大夫适子故得服大夫服为之主前经大夫之适子服大夫服是也若无适子则以庶子当适处若无庶子则以族人之子当适处皆得用大夫礼父是士则不得主大夫丧所以然者父贵可以及子故大夫之子得用大夫之礼子贵不可以及父故其父不得用大夫之礼
  存疑孔氏頴逹曰此所置之后谓暂为丧主假用大夫礼若大宗子则直为立后自然用大夫礼也案命士以上唯主适子之丧以下则子之丧父皆主之而亦有不能主者则其子为大夫也盖士摄大夫唯宗子今此为大夫之父者非宗子而以大夫礼行是擅自爵也以士之礼行是擅贬君所爵之子也以大夫之礼处子以士之礼自居是以父而屈于子也三者皆不可故使其子主之无则为之置后者大夫得立三庙大夫不可无后也孔谓所置之后暂为丧主恐误
  大夫卜宅与葬日有司麻衣布衰布带因丧屦缁布冠不蕤占者皮弁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司卜人也麻衣白布深衣【孔疏吉服十五升布】而着衰焉及布带缁布冠此服非纯吉亦非纯凶也【孔疏白布深衣是吉布衰是凶布带亦凶缁布冠是吉不蕤亦凶故郑云非纯吉亦非纯凶也】皮弁则纯吉之尤者也占者尊于有司卜求吉其服弥吉大夫士朔服皮弁【孔疏于诸侯是视朔之服于天子是视朝之服】 孔氏頴逹曰宅谓葬地大夫尊故得卜宅并葬日布衰谓麤衰皇氏云以三升半布为衰长六寸广四寸缀于衣前当胸上后又有负版长一尺六寸广四寸布带以布为带因丧屦因丧之绳屦也缁布冠古法不蕤后代有蕤此以凶事故不蕤占者谓卜龟之人陆氏佃曰据士冠礼有司如主人服即位于西方东面北上筮与席所卦者具馔于西塾言因丧屦则麻衣布衰布带缁布冠不蕤非前日之服也
  存疑郝氏敬曰有司供卜筮之事即大夫之臣也麻首绖也臣义服斩衰稍降成布故曰衣布衰也布带大带正斩衰唯绞带疏衰已下加布带也占者即下宗人公有司代大夫命龟者也士防礼命筮者在主人之右是也不言主人可知也有司麻衰丧屦则主人可知占者皮弁礼神求吉故变吉也不言服与筮同朝服也 又曰丧服小记曰练筮日筮尸主人要绖杖绳屦有司告事毕而后杖夫筮练主人不除要绖故卜葬有司不除首绖也筮练有主人在卜葬主人在可知然士丧礼筮宅主人北面免绖今云有司麻是缁布冠上犹加绖岂易冠即不易绖有布带而无绖带所谓易服易轻者与郑读有司麻衣为句以麻衣为深衣非也
  案郑谓麻衣即白布深衣郝氏驳之谓麻者首加麻绖则当卜时主人且免绖岂有有司反加绖之礼郑谓布衰以布为衰缀麻衣上郝谓布衣衰其衰衣成布则经言麻衣者多矣安得于此句独割裂乎郝又援练筮日主人要绖为据不知小祥之祭感时以思亲也故从凶多筮宅为亲千百年计安固也故从吉多义有不同故也 又案有司筮史皆私臣有服者故半吉卜人占者非其臣故全吉
  如筮则史练冠长衣以筮占者朝服
  正义郑氏康成曰筮者筮宅也【孔疏士防礼有筮宅知之】谓下大夫若士也【孔疏下大夫及士不合用卜故筮】筮史筮人也长衣深衣之纯以素也【孔疏制同深衣纯以布为麻衣纯以素为长衣】长衣练冠纯凶服也朝服纯吉服也大夫士日朝服以朝也 孔氏颖逹曰案士丧礼族长涖卜及宗人吉服郑注服端也彼谓士之卜礼故占者着端此据筮礼故朝服案士虞礼注云士之属吏为其长吊服加麻此史练冠长衣者此经文含大夫其臣为大夫以布带绳屦故史练冠长衣若士之卜史当从吊服不得练冠长衣也
  存疑孔氏頴逹曰以筮轻故用纯凶服 陆氏佃曰长衣盖练衣也练而为衣长之即吉有渐也知然者以练练衣黄里縓縁鹿裘衡长袪知之也 郝氏敬曰郑谓有司衣半吉史衣纯凶尤非也史作龟求卦者即下卜人史服吉有司服凶耳两占者服则皆吉郑意谓卜重筮轻不知卜与筮皆有有司史占者而公臣与家臣异家有蓍无龟大小宗人卜人皆公臣也记举有司占者史占者以该主人卜举有司该史筮举史该有司卜举皮弁该朝服筮举朝服该冠文义互见郑注未逹云占者尊于有司似亦知卜为公臣而又云练冠长衣为纯凶有司布衰为半凶岂大夫之丧公臣反凶服重于家臣乎缪矣
  案长衣吉衣也练衣功衰也而陆氏谓长衣即练衣缪己玉藻言卜人定龟史定墨而郝氏谓史即卜人又缪已士丧礼筮宅有命筮者有筮人又有卦者有旅占者卜日有族长涖卜有宗人受命以命龟有卜人作龟有占者三人则此之史当即命筮者与宗人之命龟同皆其家之有服者但尊卜故宗人吉服轻筮故史凶服郑谓筮史即筮人似小误盖其家之人未必能卜筮故必用卜人筮人卜人筮人占者原无服故吉服也大约公臣吉而家臣凶执事凶而礼神吉耳议者纷纷当合士丧礼而考证之
  大夫之丧既荐马荐马者哭踊出乃包奠而读书正义郑氏康成曰嫌与士异记之也既夕礼曰包牲取下体又曰主人之史请读赗【孔疏既夕士礼此大夫礼与士同读赗者赗犹送者人名也】 孔氏頴逹曰此明大夫将葬啓柩朝庙后欲出之时也案士丧礼下篇云荐马凡有三柩初出至祖庙设奠为迁祖之奠讫乃荐马一也至日侧祖奠又荐马二也明日将行遣奠时又荐马三也此荐马下云包奠而读书于既夕礼为第三荐马时也荐进也马是牵车为行之物孝子见进荐马是行期已至故感之而哭踊马出乃取遣奠牲下体包裹之以遣送行也包者象既飨而归宾俎士则羊豕各三个必取下体者下体能行亦示将行也有遣车者亦先包之书谓凡送亡者赗入椁之物书也读之者省録之也
  案既夕礼奠者出主人要节而踊郑注以徃来为节抗重出荐马马出驾于门外彻者入踊如初包牲于此若云哭踊荐马者出似荐马者俟孝子踊乃出若云荐马者出哭踊又似孝子之踊以其出为节故记言荐马者哭踊出言荐马者当哭踊时即出也敖继公则谓此哭踊是荐马者哭踊丧无人不尽其哀也亦可通但既夕礼凡踊皆指主人此踊又在彻者入下恐不当属之荐马者也
  大夫之丧大宗人相小宗人命龟卜人作龟【相息亮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卜葬及日也相相主人礼也命龟告以所问事也作龟谓扬火灼之以出兆 皇氏侃曰大小二宗并是其君之职来为丧事如司徒旅归四布是也故宗伯肆师云凡卿大夫之丧相其礼应氏镛曰君臣一家也君之丧百官庀其职大夫之丧家臣庀其役其广狭不同矣君则防其私而以国有司助之其凡役则司徒供之少仪聼役于司徒是也其賛相则大小二宗与卜人同之宗伯肆师相礼是也大小宗与卜人皆春官而丧事同賛相之盖君丧之用大宰大宗大祝若曾子问所记是也而亦以賛大夫之丧其待之厚矣夫臣子之丧其力有不能尽具者皆仰之于公又俾有司賛其事所谓体羣臣者此类是也
  案士丧礼卜日族长涖卜宗人命龟卜人坐作龟此其事也此大宗人者即族长与
  内子以鞠衣襃衣素沙下大夫以襢衣其余如士【鞠九六反襢张战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复所用衣也当在夫人狄税素沙下内子卿之适妻也春秋曰晋赵姬请逆叔隗于狄赵衰以为内子而已下之是也【孔疏僖二十四年左传文】下大夫谓下大夫之妻襢周礼作展王后之服六唯上公夫人亦有袆衣侯伯夫人自揄狄而下子男夫人自阙狄而下卿妻自鞠衣而下大夫妻自展衣而下士妻税衣而已【孔疏详具玉藻】素沙若今纱縠之帛也六服皆袍制【孔疏袍制连衣裳有表里】不禅以素纱里之如今袿袍襈重缯矣【孔疏汉时有袿袍袍下之襈以重缯为之】襃衣者始为命妇见加赐之衣也 孔氏頴逹曰此明卿大夫已下之妻所复之衣鞠衣襃衣者始命为内子上所襃赐之衣故曰襃衣即鞠衣也复时亦用此衣亦以素纱为里其余如士谓鞠衣襢衣之外其余褖衣如士之妻士妻既用褖衣而复则内子下大夫妻等亦用椽衣也
  复诸侯以襃衣冕服爵弁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复招魂复魄也冕服者上公五侯伯四子男三襃衣亦始命为诸侯及朝觐加赐之衣也襃犹进也 孔氏頴逹曰此经上下颠倒如郑所次以此经为首次以夫人税衣揄狄之经然后次内子以鞠衣之经诸侯既用襃衣又以冕服爵弁服而复也冕服者上公自衮冕而下故为五侯伯自鷩冕而下故为四子男自毳冕而下故为三也襃衣君特所襃赐在命数之外也故王制云三公一命衮若有加则赐是襃衣不入命数也此襃衣或是冕之最上者 陆氏佃曰先儒谓始命为诸侯及朝觐加赐之衣若秦仲受显服其诗曰黻衣绣裳此其一隅黻衮也然则复诸侯以襃衣公袭襃衣一举其有者也若以谓诸侯人得而有之非所谓襃
  总论孔氏頴逹曰自此至西上总明招魂所用之衣
  夫人税衣揄狄狄税素沙【税他唤反音彖揄音遥】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其招魂用税衣上至揄狄也狄税素沙言皆以白纱縠为里 孔氏頴逹曰此明妇人复衣妇人衣有六也夫人谓诸侯伯夫人也狄税言揄狄以下至于税衣 陆氏佃曰夫人先税衣后揄狄即服有渐也据复诸侯以襃衣冕服爵弁服其言狄税素沙又以别内子焉据内子以鞠衣素沙夫人税衣不言以不嫌不以 陈氏澔曰税衣色黑而缘以纁揄与摇同揄狄色青江淮而南青质而五色皆备成章曰摇狄狄当为翟雉名也此服盖画摇翟之形以为文章因名也 又曰仪礼注云王之服九而祭服六后之服六而祭服三王之服衣裳之色异后之服连衣裳而其色同以妇人之徳本末纯一故也王之服禅而无里后之服里而不禅以阳成于竒隂成于偶故也
  案此举里以明与诸侯之冕服禅袷异也
  复西上
  正义郑氏康成曰北面而西上阳长左也复者多少各如其命之数【孔疏士防礼复者一人以爵弁服言诸侯之士一命用一人明复者各依命数】 孔氏頴逹曰凡招魂皆北面而招以西头为上招魂冀生气之来生气为阳又北面言之南方是阳左在西方其复处不同故檀弓云君复于小寝大寝库门四郊而云复西上者但有两人以上一处复者则西上也
  大夫不揄绞属于池下【绞户交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池饰也揄揄翟也采青黄之闲曰绞属犹系也人君之栁其池系绞缯于下而画翟雉焉名曰振容又有铜鱼在其闲大夫去振容士去鱼此无人君及士亦烂脱 孔氏頴逹曰此明大夫葬时车饰诸侯已上则画揄翟于绞属于池下若大夫降下人君不得画以揄绞属于池下其池上则得有揄绞也故丧大记士亦有揄绞与大夫同但不得属于池下人君之桞上有池下有振容池与振容之闲又有鱼故注云在其闲详见防大记 陆氏佃曰大夫士殡与葬仪虽小不同大畧一也其异者大夫不揄绞属于池下
  存疑陆氏佃曰宜承蒲席以为裳帷之下脱烂在是
  大夫附于士士不附于大夫附于大夫之昆弟无见弟则从其昭穆虽王父母在亦然【附依注作祔】
  正义郑氏康成曰附读皆为祔大夫祔于士不敢以己尊自殊于其祖也士不祔于大夫自卑别于尊者也大夫之昆弟谓为士者也【孔疏郑恐大夫昆弟为大夫亦得祔之故云】祔者祔于先死者 孔氏頴逹曰大夫祔于士谓祖为士孙为大夫若死可以祔祭于祖之为士者士不祔于大夫谓先祖为大夫孙为士不可祔祭于大夫唯得祔于大夫之兄弟为士者无昆弟谓祖无昆弟为士则从其昭穆谓祔于髙祖为士者髙祖为大夫则祔于髙祖昆弟为士者若孙死之后应合祔于王父王父见无可祔亦如是祔于髙祖也
  通论彭氏丝曰士不附于大夫而丧服小记言士附于大夫则易牲者彼谓无士可附故礼如此
  存疑郑氏康成曰从其昭穆中一以上祖又祖而已【孔疏中犹间也中一以上小记文言不得祔祖则闲曾祖一世祔于髙祖又无可祔则又问一世祔于髙祖之祖】
  案天子诸侯皆君也其贵絶族万无可易牲而祔之理大夫虽贵于士然皆属人臣故可易牲而祔 又案祔以为祭也新主之迁必入祖庙殇与无后祔食亦于祖庙故必附之祖耳若髙祖之祖久已无庙祔之何为且大夫以别子为祖者不必祔庙适士得立二庙官师得立一庙者亦不必祔庙又大夫赐氏则各为族恐不可以此族之孙祔彼族之祖则易牲而祔正可济礼之穷此等处正当观防通以行其典礼总论孔氏頴逹曰自此至祔于公子广明祔祭之义应氏镛曰重世裔之本宗故大夫宁自屈而祔于
  士重朝廷之命爵故士不敢僣而祔于大夫重婚姻之正耦故妇与妾之祔各以其类而无之则宁越次而间升重承家之阳类故男祔则配而女祔则不配
  妇附于其夫之所附之妃无妃则亦从其昭穆之妃妾附于妾祖姑无妾祖姑则亦从其昭穆之妾
  正义郑氏康成曰夫所祔之妃于妇则祖姑 孔氏頴逹曰此论妇之所祔义与夫同孙妇祔祖姑无妃谓无祖姑【案无祖姑或祖姑出或宗子成人未娶而置后者】亦闲一以上祔于髙祖之妃无则祔于髙祖之祖妃若其祖有昆弟之妃班爵同者亦祔之
  案妾母不世祭祔之何为礼亦有易牲而祔于女君一条当酌
  男子附于王父则配女子附于王母则不配公子附于公子
  正义郑氏康成曰配谓并祭王母不配则不祭王父也有事于尊者可以及卑有事于卑者不敢援尊配与不配祭馔如一祝辞异不言以某妃配某氏耳女子谓未嫁者也嫁未三月而死犹归葬于女氏之党附于公子不敢戚君【孔疏祖为君公子不敢祔之故祔于祖兄弟之为公子者】孔氏頴逹曰男子祔于王父并祭所配王母在室之女及已嫁未三月而死祔祭于王母则不祭所配之王父案特牲礼云用荐嵗事于皇祖某子是不言配少牢礼云以某妃配某氏郑注云某妃某妻也某氏若言姜氏子氏也此是言配但士用特牲大夫用少牢其余皆同是祭馔如一特牲虽是常祭容是禫月吉祭故不言配
  存疑郝氏敬曰郑谓不祭王父岂有附女子于王母而不告王父者谓有事于卑者不敢援奠佞说也案毋自入庙后铺筵设同几自忌日外无専祭矣况女子未嫁及既嫁未三月而反葬必无世祭祔之何为若公子之君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适者则有公子可祔矣若别为小宗则不必祔兄弟之为公子者
  君薨大子号称子待犹君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未逾年也虽称子与诸侯朝防如君矣春秋鲁僖公九年夏葵丘之防宋襄公称子而与诸侯序待或为侍 孔氏頴逹曰大子君存称世子今君既薨故称子与诸侯并列其待之礼犹如正君若逾年则称君
  存疑孔氏頴逹曰杜元凯之意未葬以前虽逾年犹称子既葬虽未逾年亦称公具在曲礼疏 陆氏佃曰此言君薨未葬待其子犹君也春秋召陵之防陈子亚卫侯待犹陈侯也【案左定四年二月陈侯吴卒三月防召陵侵楚未葬可知】若温之防陈侯既葬陈子序在郑伯之下莒子之上视君下一等【案左传僖二十八年六月陈侯款卒冬晋文防于温经传不言葬陈穆公】案古诸侯三年丧毕乃以士服入见天子而受命岂有未葬甫葬而出与他国之防盟者待犹君谓其国之臣民耳而诸儒必援左诸国防盟以相证其可训乎
  有三年之练冠则以大功之麻易之唯杖屦不易正义郑氏康成曰谓既练而遭大功之丧者也练除首绖要绖葛又不如大功之麻重也【孔疏斩衰既练与大功死要绖麤细正同但斩衰易葛不如大功麻重】言练冠易麻互言之也【孔疏三年练言冠明大功亦有冠大功麻谓绖带明三年亦有绖带是互言之】唯杖屦不易言其余皆易也屦不易者练与大功俱用绳耳 孔氏頴逹曰此谓遭三年之丧至练时首绖已除故特云冠大功麻有七升八升九升三等贺玚谓有细于三年之练衰者以新丧之重故皆易之庾氏谓惟降服大功则以此大功之麻易三年之练据下文论小功之殇则此大功亦殇降服故依庾说也其余大功则不得易大功无杖无可改易
  案论恩则三年重于大功论服则麻重于葛此以大功之麻易三年之葛降服之麻重也余九月则麻葛兼服之轻重同也大功之绳屦与三年之练屦正同则不易三年之练屦以三年重也
  有父母之丧尚功衰而附兄弟之殇则练冠附于殇称阳童某甫不名神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兄弟之殇谓大功亲以下之殇也【孔疏大功正服则变三年之练故知此是大功以下兼小功也】斩衰齐衰之丧练皆受以大功之衰【孔疏练后之衰升数与大功同】此谓之功衰以是时而祔【孔疏大功亲以下之殇】大功亲己下之殇轻不易服冠而兄为殇谓同年者也兄十九而死已明年因丧而冠阳童谓庶殇也宗子则曰隂童童未成人之称也某甫且字也【孔疏五十以伯仲是正字二十而冠曰某甫是且字 案此是谓本无字而且为之造字】尊神不名为之造字 孔氏頴逹曰此明已有父母之丧练后得祔兄弟小功之殇也已有父母丧犹尚身着功衰今兄弟有殇在小功者当须祔祭则不改练时之服身着练冠祔祭于殇也已是祖之适孙若祔大功兄弟长殇得在祖庙若祔小功兄弟长殇则是祖之兄弟之后所以得祔者已是曾祖之适其小功兄弟同曾祖今小功兄弟当祔于从祖之庙其小功兄弟身及父是庶人不合立祖庙则曾孙适孙为之立坛祔小功兄弟之长殇于从祖立神而祭也当祔祭此殇之时其祝辞称此殇曰阳童又称此殇曰某甫弟冠而兄得为殇者兄十九而死既是小功之服不合变三年之练而已明年之初用父母丧之练节而加冠以后始祔兄弟也曾子问庶子之殇祭于室白故曰阳童宗子殇死祭于室奥则曰隂童张子曰有父母之丧尚功衰谓未祥犹衣所练之
  功衰未衣麻衣也 吕氏大临曰上言有三年之练冠则以大功之麻易之唯杖屦不易三年统言父母君长子及为人后及适孙为祖之类若父母之丧既练而祔兄弟之殇则杖屦与练冠俱不易此于三年练冠中特为父母立例所不易者又有练冠也案此兄弟之殇亦谓此殇于己为兄弟行辈耳非必定是兄
  凡异居始闻兄弟之丧唯以哭对可也其始麻散带绖未服麻而奔丧及主人之未成绖也疏者与主人皆成之亲者终其麻带绖之日数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哭对恻怛之痛不以辞言为礼也散带垂与居家同也【孔疏士防礼三日绞垂】凡丧小敛而麻【孔疏士防礼小敛袭绖于序东】疏者小功已下亲者大功已上也疏者及主人之节则用之【孔疏与主人同成服】其不及亦自用其日数【孔疏奔防后至三口而成服】 孔氏頴逹曰此明异居闻兄弟丧哭及奔赴之礼言凡非一之辞异居别所而始闻兄弟之丧情重不暇问余事唯哭对使者则于礼可也大功已上兄弟其初闻丧始服麻之时散垂要之带绖若小功以下服麻则纠垂不散也若闻丧未及服麻而即奔丧道路既近闻丧即来至在主人未小敛之前也疏者值主人成服之节则与主人成之亲者虽值主人成服未即成之必终竟其麻带绖满依礼日数而后成服也奔丧礼闻丧即袭绖绞带不散彼谓有事不即奔丧故也又奔丧礼至即绞带不散垂彼谓来迟此即来奔故至犹散麻以见尸柩故也
  主妾之丧则自附至于练祥皆使其子主之其殡祭不于正室
  正义郑氏康成曰祔自为之者以其祭于祖庙 孔氏頴逹曰妾既卑贱得主之者谓女君死摄女君也尊祖故自祔妾合祔于妾祖姑无妾祖姑则祔于女君虽摄女君犹下正适故殡之与祭不得在正室妾祖姑无庙于庙中为坛祭之若不摄女君之妾则不得为主则别为坛不在祖庙中而子自主之也 方氏慤曰殡祭不于正室者所以明适也 陆氏佃曰言主妾之丧则自祔则妾之丧其主有不主者矣崔氏谓女君死摄女君也然则练祥使其子主之曰练祥可矣今曰至于练祥则又以着虞卒哭其子主之固也
  存疑方氏慤曰妾之丧祔于妾祖姑之庙故其夫自主而祔之非尊妾也尊祖而已练祥则使其子者略之也
  案妾祖姑无庙方说未确
  君不抚仆妾
  正义郑氏康成曰略于贱也 吴氏澄曰君抚大夫及内命妇大夫君抚室老及侄娣仕于家曰仆仆贱于室老者妾贱于侄娣者故恩不及之
  女君死则妾为女君之党服摄女君则不为先女君之党服
  正义郑氏康成曰妾于女君之亲若其亲然 孔氏頴逹曰虽是徒从而抑妾故为女君党服防觊觎也摄女君差尊故不为先女君之党服 陆氏佃曰即不言先嫌女君出 黄氏干行曰古者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适故女君卒则以妾摄其事而不得为夫人是谓摄女君也女君死妾犹为其党服徒从也而今则不服其党此又其隆于众妾者也唯其隆故虽无女君而内有主唯其杀故虽摄女君而分不逾所以家齐而国治也【案妾称妻皆曰女君此通大夫士而言不専指诸侯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十三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十四
  杂记上第二十之二
  闻兄弟之丧大功以上见丧者之鄕而哭适兄弟之送葬者弗及遇主人于道则遂之于墓凡主兄弟之丧虽疏亦虞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见丧者之鄕而哭奔丧节也遂之于墓言骨肉之亲不待主人也疏亦虞之以丧事虞祔乃毕 孔氏颖达曰此明奔兄弟丧之法见丧者之鄕而哭此谓亲兄弟同气及同堂兄弟也奔丧礼云齐衰望鄕而哭大功望门而哭不同者此经谓降服大功者若如此则兄弟之名通轻重也适兄弟之送葬者此兄弟通缌小功也适往也谓往送五服之亲不及丧柩在家主人葬竟已还送葬之人値于路不得随孝子归仍自独往于墓也兄弟防者谓小功缌麻彼旣无主虽服缌小功之疏亦爲之主虞祔之祭
  通论孔氏颖达曰案小记云大功者主人之丧有三年者则必爲之再祭郑注云小功缌麻爲之练祭可也是大功有三年者至大祥则缌小功有三年者至小祥今此疏者亦虞谓无服者朋友相爲亦虞祔也故熊氏云无服谓袒免以外之兄弟
  案死者子幼或有妻则缌小功之兄弟来主其丧必至小祥死者无妻子则但至虞祔卽无服者亦然以送死之事至虞乃毕也以虞与祔近故注连言之
  凡丧服未毕有吊者则爲位而哭拜踊
  正义郑氏康成曰客始来主人不可以杀礼待之孔氏颖达曰未毕谓丧服将终犹有余日未满有人始来吊当爲位哭踊不以杀礼待新吊之宾也言凡者五服悉然
  大夫之哭大夫弁绖大夫与殡亦弁绖大夫有私丧之葛则于其兄弟之轻丧则弁绖【与音预】
  正义郑氏康成曰弁绖者大夫锡衰相吊之服也如爵弁而素加环绖私丧妻子之丧也轻丧缌麻也大夫降焉吊服而往不以私丧之末临兄弟 孔氏颖达曰谓成服以后大夫往吊哭大夫则身着锡衰首加弁绖若未成服已前与殡之时身亦弁服而首弁绖也妻子之丧至卒哭以葛代麻之后于此遭兄弟之轻丧缌麻大夫降一等虽不服以骨肉之亲亦着吊服弁绖而往也若成服后则锡衰未成服之前身着素裳而首服弁侄
  爲长子杖则其子不以杖卽位爲妻父母在不杖不稽颡母在不稽颡稽颡者其赠也拜
  正义郑氏康成曰子不以杖卽位辟尊者也【孔疏父爲长子杖其子长子之子祖在不厌孙其孙得杖但与祖同处不得以杖卽位辟尊者也】爲妻尊者在不敢尽礼于私丧故不杖不稽颡独母在于赠拜得稽颡父在赠拜则不得稽颡 孔氏颖达曰爲妻谓适子爲妻父母见存不敢爲妻杖又不敢爲妻稽颡案丧服云大夫爲嫡妇爲丧主父爲已妇之主故父在不敢爲妇杖父没母在爲妻虽得杖而不得稽颡以杖与稽颡连文不杖属于父在不稽颡文属母在故云父母在不杖不稽颡不稽颡二义母在不稽颡者谓母在爲妻子寻常拜宾之法也稽颡者其赠也拜者但父没母在稍降杀于父有他人以物来赠已其恩旣重其谢此赠之人时爲拜得稽颡故云其赠也拜 陆氏佃曰适子爲妻如此则庶子父虽在以杖卽位可也 陈氏澔曰父没母存母不主丧则子可以杖但不稽颡
  违诸侯之大夫不反服违大夫之诸侯不反服
  正义郑氏康成曰其君尊卑异也违犹去也去诸侯仕诸侯去大夫仕大夫乃得爲旧君服 孔氏颖达曰去诸侯谓不便其君及辟仇也之往也自尊适卑不可反服于前之尊君自卑适尊若犹服卑君则爲新君之耻所仕敌则反服旧君服齐衰三月
  存疑刘氏敞曰此言违而仕者则不反服旧君辟新君也然则违而未仕者闻旧君之丧则反服尔春秋传所谓未臣焉有伐其国者反死之可矣旣臣焉而反死之则不可郑説非也【案记以所仕之奠卑爲服不服之节非仕与未仕之谓】
  丧冠条属以别吉凶三年之练冠亦条属右缝小功以下左缌冠缲缨大功以上散带【别彼列反缝音逢缲依注作澡音早】正义郑氏康成曰别吉凶者吉冠不条属也条属者通屈一条绳若布爲武垂下爲缨属之冠象大古丧事略也吉冠则缨武异材焉右缝者右辟而缝之小功以下左辟象吉轻也缲当爲澡麻带绖之澡声之误也爲有事其布以爲缨【孔疏缌冠已治其缕缨布缕俱治】小功缌轻初而绞之 孔氏颖达曰此明丧冠轻重之制吉冠则缨与武各别丧冠则缨与武共材条犹着也条属谓取一条绳屈之爲武垂下爲缨以着冠也三年练冠小祥之冠也虽微入吉亦犹条属与凶冠不异吉冠则摄上屈缝乡左左爲阳阳吉也凶冠缝乡右右阴丧所尚也过小祥犹条属故缝犹乡右也小功以下轻故缝同吉乡左也缌衰冠治缕不治布冠又用澡治缌布爲缨以轻故也大功以上散带者小敛之后主人拜宾袭绖于序东小功以下皆绞之大功已上散此带垂不忍卽成之至成服乃绞
  案小功服轻小敛卽绞大功以上服重成服乃绞至葬后卒哭则男子俱易葛带大功以下女子亦葛带矣
  朝服十五升去其半而缌加灰锡也【朝直遥反去起吕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缌精麤与朝服同去其半则六百缕而疏也又无事其布不灰焉 孔氏颖达曰朝服精细全用十五升布爲之缌麻于朝服十五升布之内抽出其半以七升半用缌麻服之衰服也郑注丧服去其半而缌如丝是也取缌以爲布又加灰治之则曰锡言锡然滑易也经云去其半而缌始云加灰锡明此缌衰不加灰不治布故也 陆氏佃曰升之精粗有不同郑氏谓八十缕爲升举其精者也缌于缕加灰锡于布加灰朝服据布朞悲哀三年忧缌思而已 黄氏震曰升者麻缕之数八十缕爲升十五升千二百缕去其半爲缌 陈氏澔曰缌云者以其缕之细如丝也若以此布而加灰以澡治之则谓之锡所谓吊服之锡衰也
  诸侯相襚以后路与冕服先路与襃衣不以襚【襚音遂】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以已之正者施于人以彼不以爲正也【孔疏以彼不以爲正服所用也】后路贰车贰车行在后也孔氏颖达曰襚谓以物送死用后路谓上路之后次路也冕服谓上冕之后次冕也先路襃衣是已车服之上不可以施人 方氏慤曰后路贰车也先路正车也襃衣卽前言复诸侯以襃衣是也 陈氏澔曰上公以鷩冕爲次侯伯以毳冕爲次子男以絺冕爲次 吴氏澄曰冕服以襚后路以赗但言相襚者包赗在其中也
  遣车视牢具疏布輤四面有章置于四隅【遣弃战反章本或作鄣音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车多少各如所包遣奠牲体之数也遣奠天子大牢包九个诸侯亦大牢包七个大夫亦大牢包五个士少牢包三个大夫以上乃有遣车輤其盖也四面皆有鄣蔽以隐翳牢肉 孔氏颖达曰遣车送葬载牲体之车也牢具遣奠所包牲牢之体贵贱各有数也一个爲一具取一车载之故云视牢具诸侯大夫位尊虽无三命则有车马之赐及天子上士三命皆得有遣车疏布輤者以麤布爲上盖四面有物障之入圹置于椁之四隅 贾氏公彦曰士无遣车则所包者不戴于车直持之而已 陆氏佃曰疏布輤亦如殡车爲輤其异者四面有障置于椁之四隅 郝氏敬曰遣车送葬之车送行曰遣死有遣车皆以爵命爲差故牢具视其命数
  存疑孔氏颖达曰诸侯士以下贱故无遣车也案周礼上公九牢侯伯七牢子男五牢左传天子十二牢此经言遣车视牢具则如命数可知郑谓丧礼质不视命数诸侯之大夫与天子大夫同夫复之人数袭之衣数皆如命数安见丧礼质不如命数乎天子之元士视子男可谓诸侯之大夫五乘而天子之元士不一乘乎孔疏天子上士三命得有遣车诸侯士贱无有则又论命数与郑异矣疑不若郝说爲当也诸侯之士有命有不命命士则遣车如其命数不命之士则无遣车其牢具直持之耳
  戴粻有子曰非礼也丧奠脯醢而已【粻陟良反醢音海】
  正义郑氏康成曰粻米粮也言死者不食粮也遣奠本无黍稷 孔氏颖达曰遣车载粻有子讥其爲失也遣奠之馔无黍稷故不载粻旣夕藏筲者谓遣奠之外别有黍稷麦也遣奠用牲体是脯醢之义
  祭称孝子孝孙丧称哀子哀孙
  正义郑氏康成曰各以其义称 孔氏颖达曰祭吉祭也谓自卒哭以后之祭吉则申孝子之心祝辞云孝也或子或孙随其人丧称哀子哀孙谓自虞以前凶祭也丧则痛慕未申故称哀也故士虞礼称哀子卒哭乃称孝子 方氏慤曰祭所以追养而尽于一身之终丧所以哭亡而止于三年孝则爲人子孙终身之行也故子孙之于祭必称孝哀则发于声音见于衣服盖三年之礼而已故子孙之于丧止称哀案祭称孝孙孝子孔疏止举卒哭极宻盖主入庙则天子称孝王矣
  端衰丧车皆无等
  正义郑氏康成曰丧车恶车也【案士丧礼记主人乘恶车】丧者衣衰及所乘之车贵贱同孝子于亲一也衣衰言端者端吉时常服丧之衣衰当如之 孔氏颖达曰端正也吉时端服身与袂同以二尺二寸爲正而丧衣亦如之以其缀六寸之衰于心前故曰端衰等等差也丧之衣衰及恶车天子至士制度同无等差之别也案郑注巾车丧车凡五等木车始遭丧所乘素车卒哭所乘薻车旣练所乘駹车大祥所乘漆车禫所乘
  存疑陆氏佃曰衰制虽无等其布之精粗则有差也据衰与其不当于物也宁无衰【案陆以布之精粗言则仍是有等似非记义】
  大白冠缁布之冠皆不蕤委武缟而后蕤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蕤质无饰也大白冠大古之布冠也春秋传曰衞文公大布之衣大白之冠【案春秋传大帛之冠非大白注引之岂郑所见本爲大白与】委武冠卷也秦人曰委齐东曰武冠也缟缟冠也 孔氏颖达曰大白冠白布冠也缁布冠黑布冠也二冠无饰故皆不蕤此缁布冠谓大夫士之冠其诸侯则玉藻云缁布冠缋緌是也缟二冠旣先有别卷后乃可蕤故云而后蕤也大祥缟冠亦有緌何以知之前旣云练冠亦条属右缝则知缟不条属旣别安卷灼然有蕤也 马氏睎孟曰冠以庄其首蕤以致其饰冠而不蕤者始于上古尚质而不文也冠之以蕤者制于后代以文而胜质也始冠者欲其重始而取上世之冠故以缁布此皆不蕤者也至于冠或以朱组缨或以丹组缨缟冠则或以武或以素纰此皆以蕤者也杂记所言特丧冠尔 陆氏佃曰委委貎也所谓缟冠武缟所谓冠缟武如是而后緌先儒谓冠委貎也然则缟冠素委貌与素委貌盖素端之冠
  大夫冕而祭于公弁而祭于己士弁而祭于公冠而祭于己士弁而亲迎然则士弁而祭于己可也【迎鱼敬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弁爵弁也冠冠也祭于公助君祭也然则士弁而祭于己缘类欲许之也亲迎虽亦己之事摄盛服尔非常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大夫士公私祭服大夫谓也冕絺冕也祭于己自祭庙也助祭爲尊故服絺冕自祭爲卑故服爵弁士以爵弁爲上故用助祭冠爲卑自祭不敢同助君之服故用冠也作记之人虽云士冠而祭于己以己旣爵弁亲迎亲迎轻于祭尚用爵弁则士用爵弁自祭己庙于礼可用也是记者缘事类许之着爵弁也亲迎配偶一时故许其摄盛服祭祀须依班序着弁于理不可也【案记所谓可盖仅可之辞】 马氏睎孟曰周官司服曰王之吉服祭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降而至于祭羣小祀则冕盖祭之大者莫重于昊天而祀之小者莫甚于羣小祀不别以服不降以等则尊卑不明隆杀不分而礼几乎熄矣大夫士祭之大者莫重乎助于公祭之有常者莫甚乎祭于己故大夫则冕而祭于公弁而祭于己士弁而祭于公冠而祭于己者亦周官六服同冕之意也盖王则异其服而大夫士则异其冕弁而已周礼又曰卿大夫之服自冕而下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则大夫以冕爲极而士以爵弁爲极也非祭于公安敢用哉苟弁而祭于己则非特嫌其同于公而又着其轻于昏矣故士之弁而祭于公者正也弁而亲迎者权也弁而祭于己则不可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大夫爵弁而祭于己唯尔 孔氏颖达曰仪礼少牢上大夫自祭用冠此亦云弁而祭于己与少牢异故郑注云唯尔 崔氏灵恩曰孤不悉絺冕若王者之后及鲁之孤则助祭用絺若方伯之助祭则冕以其君冕自祭不可逾之也
  辨正陆氏佃曰下大夫一命弁而祭于公则冠而祭于己可知下士不命冠而祭于公则端而祭于己亦可知少牢朝服而祭下大夫也特牲冠端而祭下士也王之上士三命服冕则弁而祭于己矣
  畅臼以椈杵以梧枇以桑长三尺或曰五尺毕用桑长三尺刊其柄与末【椈音菊枇音匕本亦作朼长直亮反刊苦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臼杵所以捣郁也椈栢也【孔疏尔雅释木文】枇所以载牲体者此谓丧祭也吉祭枇用棘【孔疏特牲记枇用棘心吉时亦用棘毕末头亦刊削之枇亦当然】毕所以助主人载者刊犹削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吉凶畅及枇毕之义畅谓郁鬯也梧桐也以柏爲臼以桐爲杵捣郁鬯柏香桐洁于神爲宜也牲体从镬以枇升入于鼎从鼎以枇载之于俎主人举肉时以毕助主人举肉用桑者亦丧祭也
  通论陈氏旸曰匕之别有四有黍稷之匕有牲体之匕有疏匕有丧匕三匕以棘丧匕以桑廪人之所摡黍稷之匕也饔人之所摡牲体之匕也牲体之匕挑匕也其制则黍稷之匕小于挑匕挑匕小于疏匕何则敦之量不过三豆而高不过一尺则黍稷之匕小矣挹之以挑匕然后注于疏匕者三则疏匕大矣畋器曰毕祭器亦曰毕皆象毕星也诗曰兕觥其觩角弓其觩有捄棘匕有捄天毕捄者曲而长也则毕之状可知矣郑氏曰毕状如匕丧匕用桑而毕亦桑则吉匕用棘而毕亦棘此郑氏所以言匕毕同材也然桑黄棘赤各致其义旧图谓匕毕皆漆之误矣特牲主人及佐食举牲鼎宗人执毕先入赞者错俎加匕郑氏曰主人亲举则宗人执毕导之以毕临载匕备失脱也少牢及虞礼无匕何哉少牢大夫不亲举虞祭主人未执事其说是也
  率带诸侯大夫皆五采士二采【率音律】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谓袭尸之大带率繂也繂之不加箴功大夫以上更饰以五采士以朱绿袭事成于带【孔疏袭着衣毕加带乃成】变之所以异于生【孔疏袭衣与生同惟带与生异】孔氏颖达曰小敛大敛衣数旣多有绞不可加带故知此谓尸袭竟而着此带也率谓但襵帛边而熨杀之不加箴功异于生也吉时大带惟有朱绿华无五采以五采饰之亦异于生也大夫与诸侯同而士二采并异于生也然此士天子之士也诸侯之士则士丧礼用缁带 陆氏佃曰言大夫已上袭尸其带皆以五采丝率之卽非袭尸无率也据士练带率下辟
  醴者稻醴也瓮甒筲衡实见闲而后折入【瓮于贡反甒音武筲所交反衡戸刚反见音闲厠之闲】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谓葬时藏物也衡当爲桁所以庪瓮甒之属声之误也实见闲藏于见外椁内也折承席也 孔氏颖达曰此送葬所藏之物醴是稻米所爲瓮者盛醯醢甒者盛醴酒筲者盛黍稷衡者以大木爲桁置于地所以庪举瓮甒之属见谓棺外之饰实此瓮甒筲等物于见外椁内旣毕然后以承席加于椁上案旣夕礼乃窆藏器于旁加见注用器役器在见内苞筲明器在见外此是士礼大夫已上则有人器明器也人器实明案虚折犹庪也方凿连木爲之盖如牀而缩者三横者五无箦窆事毕加之圹上以承抗席故谓承席 贾氏公彦曰见棺饰也饰则帷荒以帷荒加于柩棺柩不复见惟见此帷荒故名帷荒爲见 彭氏丝曰瓮高一尺口径六寸五分腹径九寸五分底径六寸五分受三斗甒口径一尺脰高二寸径八寸腹径尺二寸底径六寸受五斗案续汉书礼仪志下明器筲八盛容三升黍一稷一麦一粱一稻一麻一菽一小豆一瓮三容三升醯一醢一屑一黍饴载以木桁覆以疏布甒二容三升醴一酒一载以木桁覆以功布孔疏所云瓮者盛醯醢甒者盛醴酒筲者盛黍稷得此可以爲证衡仍作桁康成以汉人解周礼仍汉制故也
  重旣虞而埋之【重直龙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就所处埋之 孔氏颖达曰案旣夕礼初啓朝祢庙重止于门外之西不入谓将鄕祖庙若过之然也明日自祢庙随至祖庙庭厥明将出之时重出自道道左倚之就所倚之处埋之谓于祖庙门外之东也
  案埋重之地贾逵云壁两楹闲何休云庙北墉下与郑异疑何得之盖所埋之地必践踏之所不及也然无考
  凡妇人从其夫之爵位
  正义郑氏康成曰妇人无専制生礼死事以夫爲尊卑
  小敛大敛啓皆辩拜【辩音徧】
  正义郑氏康成曰嫌当事来者终不拜故明之也此旣事皆拜 孔氏颖达曰礼凡大敛小敛及啓攒之时惟有君来则止事而出拜之若他宾客至则不止事事竟乃卽堂下之位悉徧拜故云皆辩拜也然若士当事而大夫至则士亦爲大夫出杂记云大夫至絶踊而拜之是也
  案应氏谓宾亦于是拜死者吴草庐辨之谓仪礼丧礼吊者入升自西阶东面主人进中庭吊者致命曰君闻子之丧使某如何不淑主人哭拜稽颡成踊宾出主人拜送门外及后凡襚赙仪皆大略放此由此观之古人吊宾之礼于生者只有慰问之辞于死者只有襚赗之物及哭踊冯尸之节而已并无拜祭于死者之礼故杨氏复曰今世俗吊宾来见几筵哭拜主人亦拜谓代亡者答拜非礼也旣而宾吊主人又相与交拜亦非礼也
  朝夕哭不帷无柩者不帷
  正义郑氏康成曰朝夕哭不帷缘孝子心欲见殡肂也旣出则施其防鬼神尚幽闇也【孔疏案士丧礼君使人吊彻帷郑云彻帷防之则防是褰举之名初哭则褰举事毕则施下之】无柩谓旣葬也棺柩已去鬼神在室【孔疏葬后神主祔庙还在室】堂无事焉遂去帷
  君若载而后吊之则主人东面而拜门右北面而踊出待反而后奠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人拜踊于宾位不敢廹君也君卽位车东出待不必君留也君反之使奠 孔氏颖达曰臣丧朝庙柩已下堂载在柩车而君来吊君位于车东故主人在车西东面而拜门祖庙门右西边也据车门内出故右在西孝子拜君竟从位立近门内西边北面而哭踊爲礼也哭踊毕而先出门待君以君来则拜迎去则拜送今君吊事竟不敢必君久留也君使人命孝子反还丧所而后设奠告柩知之或谓此在庙载柩车时奠谓反设祖奠也
  子羔之袭也茧衣裳与税衣纁衻爲一素端一皮弁一爵弁一冕一曾子曰不袭妇服【茧古典反税他唤反衻而占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茧衣裳者若今大防也纩爲茧緼爲袍表之以税衣乃爲一称尔税衣若端而连衣裳者也大夫而以纁爲之缘非也惟妇人纁衻礼以冠名服此袭其服非袭其冠曾子讥袭妇服而已冕又大夫服未闻子羔曷爲袭之【孔疏子羔爲大夫无文】冕或爲冠或爲端 孔氏颖达曰此明大夫死者袭衣称数也茧衣裳者纩爲茧谓衣裳相连而緜纩着之税黑衣也亦衣裳连纁绛也衻裳下缘襈也以绛爲缘茧衣旣防故用税衣表之合爲一称也表端卢云布上素下皮弁服贺云以素爲衣裳此第二称服旣不防并无别衣表之也皮弁第三称十五升白布爲衣积素爲裳也爵弁第四称衣纁裳也冕第五称大夫之上服也纁衻是妇人之服而子羔袭用之故曾子讥之 陆氏佃曰据此男子里衣皆连衣裳裘盖亦如之然则妇人连衣裳放男子之内也公袭九称爵弁三大夫五称皮弁三则士三称爵弁一皮弁二与凡袭亲身之服不与其余爲序故子羔袭税衣其素端已下自爲序素端亚皮弁皮弁亚爵弁爵弁亚冕公袭衮衣其端已下自爲序端亚朝服朝服亚素积素积亚爵弁爵弁亚冕冕亚襃衣【案死者不冠记言皮弁爵弁冕孔陆因之此皆以服言不言服文省也】
  存疑彭氏丝曰三礼图注禒衣当端处生时端衣裳别及死而袭端达衣裳与妇人褖衣同故虽男子端亦名褖衣也曾子讥之者非讥褖衣讥用纁衻褖衣纁衻是妇人嫁时之服亦非裳衣故曾子讥袭妇服
  案税衣黒衣男女通用惟妇嫁则縁以纁耳王肃以衻爲蔽膝非
  爲君使而死公馆复私馆不复公馆者公宫与公所爲也私馆者自卿大夫以下之家也【爲于僞反又如字使色吏反复音伏】正义郑氏康成曰公所爲君所作离宫别馆也案详曾子问互考自得之
  公七踊大夫五踊妇人居闲士三踊妇人皆居闲正义郑氏康成曰公君也始死及小敛大敛而踊君大夫士一也则皆三踊矣君五日而殡大夫三日而殡士二日而殡士小敛之朝不踊君大夫大敛之朝乃不踊妇人居闲者踊必拾主人踊妇人踊宾乃踊孔氏颖达曰此明诸侯至士初死在室殡踊之节
  及明贵贱踊数也公诸使去死日五日而殡则合死日六日也七踊者始死一踊明日袭一踊袭明日朝踊又明日朝踊爲四日晚小敛时又一踊爲五小敛明日朝又踊爲六至明日大敛之朝不踊当大敛时乃踊凡七也大夫三日殡合死日爲四日始死一明日袭朝一又明日小敛日再小敛明日大敛凡五也士二日殡合死日数也始死一小敛朝不踊至小敛时一又明日大敛一凡三也妇人与丈夫更踊居宾主之中闲也然亲始死及动尸举柩哭踊无数今云七五三者谓爲礼有节之踊每踊辄三者三爲九而谓爲一也 方氏慤曰爲贵者踊则多爲贱者踊则少此重轻之别也 陈氏澔曰记者固云动尸举柩哭踊无数而此乃有三五七之限者此以礼经之常节言彼以哀心之泛感言也又所谓无数者不以每踊三跳九跳爲三踊之限也
  存疑徐氏师曾曰妇人居闲上四字衍文
  存异陆氏佃曰公五日而殡踊七日大夫三日而殡踊五日其始死之日踊旣殡之后一日犹踊若士三日而殡踊三日则其旣殡之后一日不踊与三五七然后有闲士三踊妇人居闲言皆三无又闲故也然则妇人居闲若闲七踊其二日甲一踊又二日乙一踊又二日甲一踊大夫放此
  公袭卷衣一端一朝服一素积一纁裳一爵弁二冕一襃衣一朱绿带申加大带于上【卷音衮】
  正义郑氏康成曰朱绿带者袭衣之带饰之杂以朱绿异于生也此带亦以素爲之 孔氏颖达曰此明袭用衣称卷冕之制端者燕居端朱裳也朝服者缁衣素裳日视朝之服也素积者皮弁视朔之服纁裳者冕服之裳亦可鷩毳任取中闲一服也爵弁二者衣纁裳此始命之服重本故二通也冕之下又取一也襃衣冣上华君赐也自卷衣至此合爵弁二通合九称朱绿带者以素爲之饰以朱绿此衣之小带散在于衣非是总束其身已用此朱绿小带结束之重加大带于此带之上象生时大带也用素爲之士则二采大夫诸侯皆五采卽前经率带也通论郑氏康成曰士袭三称子羔袭五称今公袭九称则尊卑袭数不同矣诸侯七称天子十二称与【孔疏天子诸侯袭数无文郑约之故称与疑辞也】 孔氏颖达曰公袭以上服在内公身贵故以上服亲身欲尊显加赐故襃衣最外而细服居中也子羔贱故卑服亲身 方氏慤曰言公之袭如此自卿大夫而下固有降杀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申重也重于革带也革带以佩韨必言重加大带者眀虽有变必备此二带也 孔氏颖达曰申加者谓于革带之上重加此大带也 陆氏佃曰子羔言茧衣裳公言朱绿带申加大带于上相备也素积言皮弁则纁裳言爵弁可知然则公袭爵弁盖三卽言爵弁三嫌不侈又公言襃衣而子羔不言着有襃衣则袭无则否
  案公袭端衣弁服冕服不一等故先用朱绿之杂带而重加大带之素者于朱绿带之上若谓重加于革带上则本文不言革带也孔疏言此衣之小带散在于衣已与郑义异矣又考士丧礼惟言缁带不言革带盖革带以系佩袭不用佩故卽以此带代革带爲重带与
  小敛环绖公大夫士一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环绖者一股所谓缠绖也【孔疏两股相交谓之绞环者周回缠绕之名故知是一股】士素委貎【孔疏武叔投冠括发诸侯大夫当天子之士】大夫已上素爵弁【孔疏杂记大夫与殡亦弁绖与他殡尚弁绖则子更明矣】而加此绖焉散带 孔氏颖达曰亲始死孝子去冠至小敛不可无饰士素委貎大夫已上素弁而贵贱悉得加于环绖故云一也 方氏慤曰亲始死故未暇辨贵贱之等 黄氏裳曰至大敛子亦弁绖
  存疑黄氏裳曰郑注未有散带二字孔疏于既冯尸主人绞带条下亦云小敛于户内讫主人袒括发散带垂今以记文考之小敛但言妇人带麻主人绞带不言主人带绖至奉尸夷于堂方言带绖而注说则以小敛之时散带疏说又以爲旣小敛之后散带其说不同皆不足爲据
  案士丧礼陈小敛衣衾卽言苴绖下本在左散带垂长三尺牡麻绖右本在上亦散带则未小敛已散带矣郑注因言首之环绖故幷腰之散带言之犹士丧礼之言绖因及带也黄氏之疑未审耳
  公视大敛公升商祝铺席乃敛【铺普吴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丧大记曰大夫之丧将大敛旣铺绞紟衾乃铺席则君至爲之改始新之也 孔氏颖达曰公君也明君临臣丧大敛礼也臣丧大敛君未至之前主人虽已铺席布绞紟衾闻君至则主人撤去之君来升堂时商祝更铺席待君至乃敛荣君未爲新之也亦示若事由君也商祝主敛事者
  鲁人之赠也三二纁广尺长终幅【广古旷反长直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失之也士丧礼下篇曰赠用制币纁束帛 孔氏颖达曰记鲁失也赠谓以物送亡人于椁中鲁人虽三二纁而用广尺长终幅不复丈八尺则失礼也
  案旣祖奠公赗宾客赠奠于輚左及邦门公又使人赠实于棺盖公赗赠皆纁束五匹爲束三象天纁二象地其广皆二尺二寸长丈八尺爲制今纁广尺长终幅是不诚而非礼矣
  吊者卽位于门西东面其介在其东南北面西上西于门主西面相者受命曰某使某请事客曰寡君使某如何不淑相者入告出曰某须矣吊者入主人升堂西面吊者升自西阶东面致命曰寡君闻君之丧寡君使某如何不淑子拜稽颡吊者降反位【相息亮反下同】正义郑氏康成曰吊者卽位于门西立门外不当门主西面立于阼阶下也相者受命受主人命以出也不言摈者丧无接宾也淑善也如何不善言君痛之甚使某吊也称某者其君名君薨称子某使人知适嗣也须矣不出迎也子子也降反位者出反门外位无出字脱 孔氏颖达曰自此以下终于篇末明诸侯相吊含赠赗之礼此一节明吊礼也门西谓主国大门之西凶事异于吉故介在东南北面西上以使在门西故也相者相主人传命者也郑注丧不言摈此对例耳通而言之吉事亦云相司仪云每门一相大宗伯云朝觐防同则爲上相凶事亦称摈故丧大记云君吊摈者进又士丧礼摈者出请入告是也某须矣孤谓嗣子也异于吉礼故不出迎主人升堂谓从阼阶升也子拜稽颡不云某而称子者客旣有事于殡故称子以对摈之辞也已下皆然若对宾之辞则称某 彭氏丝曰西于门谓介位虽在宾东南亦西于门
  含者执璧将命曰寡君使某含相者入告出曰某须矣含者入升堂致命子拜稽颡含者坐委于殡东南有苇席旣葬蒲席降出反位宰夫朝服卽丧屦升自西阶西面坐取璧降自西阶以东【含胡闇反朝直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含玉爲璧制其分寸大小未闻言降出反位则是介也皆受之于殡宫朝服告邻国之礼也卽就也以东藏于内也 孔氏颖达曰此一节明含礼含之所用已具檀弓疏含者坐委所含之璧于殡之东南席上未葬之前有苇席承之旣葬已后则以蒲席承之朝服者吉服也必用吉服者以邻国执玉不麻故着朝服且不敢纯凶待邻国也以在丧不可纯吉故卽丧屦也此吊者旣爲上客又赗者是上介则此含者襚者当是副介末介但含襚于死者爲切故在先陈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春秋有旣葬归含赗襚无讥焉【孔疏案左传隐元年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缓也公羊亦云不及事皆讥其缓郑云无讥者据谷梁云宰咺言来得周事也所以不讥者平王新有幽王之乱迁于成周欲崇礼于诸侯故原情免之】存异孔氏颖达曰宰夫朝服卽丧屦者宰谓上卿也言夫衍字此遭丧已久故嗣子亲受礼宰着朝服若新始遭丧则主人不亲受使大夫受于殡宫
  案孔又谓此丧久故子亲受若新丧不亲受岂有邻国以含襚赗赠来而子不见宾者见卽亲受矣盖大敛后卽殡邻国来吊多在殡后故本文致含致襚皆曰鄕殡卽执绋亦在殡之绋原不必久也若葬后则缓而当讥矣郑以既葬言之孔又援谷梁证之转疏矣隐之元年平王之四十九年也岂新有幽王之乱乎 又宰夫朝服孔疏据下宰举璧与圭谓此宰是上卿夫字衍攷春秋时惟宋吴有大宰余国无称上卿曰宰者周礼冢宰下有小宰中大夫二人宰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小宰受含襚币玉之事宰夫掌吊币器财用则下所云举璧与圭当是小宰余皆宰夫初非上卿也
  襚者曰寡君使某襚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须矣襚者执冕服左执领右执要入升堂致命曰寡君使某襚子拜稽颡委衣于殡东襚者降受爵弁服于门内霤将命子拜稽颡如初受皮弁服于中庭自西阶受朝服自堂受端将命子拜稽颡皆如初襚者降出反位宰夫五人举以东降自西阶其举亦西面【要一遥反霤力救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委衣于殡东亦于席上所委璧之北顺其上下【孔疏南头爲上顺谓上者在前下者在后】授襚者以服者贾人也【孔疏聘礼有贾人故知授襚者服是贾人】其举亦西面亦襚者委衣时【孔疏上云委衣于殡东又云受爵弁受皮弁端皆曰如初是皆在殡东西面而鄕殡今云举者亦西面是亦如襚者西面也】 孔氏颖达曰此一节明襚礼案上文含者称执璧下文赗者称执圭则此襚者当称执衣不云者文不备也其服重者使执而入爵弁受于内霤皮弁受于中庭朝服受于西阶端受于堂旣受处不同则陈于璧北亦重者在南凡诸侯相襚衣数无文据此其服有五又先路襃衣不以襚以外无文陆氏佃曰所受服转卑故其所授转高也爵弁服
  尊矣受于门内霤皮弁次之受于中庭朝服又次之自西阶受朝服端卑矣自堂上受端不言受朝服于西阶受端于堂亦以此
  上介赗执圭将命曰寡君使某赗相者入告反命曰孤某须矣陈乘黄大路于中庭北辀执圭将命客使自下由路西子拜稽颡坐委于殡东南隅宰举以东【赗芳凤反乘绳证反辀竹由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辀辕也自率也下谓马也马在路之下觐礼曰路下四亚之【孔疏引觐礼证马爲下谓马四匹亚次车下 案四卽驷也谓路车之下四马次之】客给使者入设乘黄于大路之西客入则致命矣使或爲史 孔氏颖达曰此一节明赗礼乘黄谓马也大路谓车也陈四黄之马于大路之西于殡宫中庭北辀者大路辀辕北鄕也客使谓使客之从者爲客所使故曰客使自下由路西者由在也陈路北辕旣竟赗客执圭升堂致命而客之从者牵马设在车之西大路亦使设之也赗旣夕有奠主于亲者故旣夕礼兄弟赗奠此诸侯相与旣疏故无奠 方氏慤曰乘马曰赗此言赗礼故陈乘黄大路于中庭 陆氏佃曰犬马不上于堂故执圭将命小行人圭以马 陈氏澔曰觐礼车在西统于宾也旣夕礼车以西爲上者爲死者而设于鬼神之位也此赠礼车马爲助主人送葬而设统于主人故车在东也
  存疑陆氏佃曰客使牵马者也自下自路下西之前聘礼所谓牵马者自前西乃出是也
  凡将命鄕殡将命子拜稽颡西面而坐委之宰举璧与圭宰夫举襚升自西阶西面坐取之降自西阶赗者出反位于门外【鄕许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凡者说不见者也鄕殡将命则将命时立于殡之西南宰夫宰之佐也此言宰举璧与圭则上宰夫朝服衍夫字赗者出乃言反位门外明礼毕将更有事 孔氏颖达曰此总明从上以来吊含襚及赗文不见者将命旣毕子拜稽颡之后将命者就殡东西面而坐委之宰举璧与圭者主人上卿坐举含者之璧与赗者之圭宰夫举襚谓宰之属官举此襚者之衣宰与宰夫欲举时升自西阶不敢当主孤之位来鄕殡东席之东西鄕坐取之降自西阶也 陆氏佃曰此吊仪也始云寡君使某吊矣而曰寡君使某含寡君使某襚寡君使某赗又曰寡君有宗庙之事不得承事使一介老某相执绋则吊临含襚赗皆相将赠赙亦应尔而今不录不与录也故曰玩好曰赠货财曰赙
  存疑孔氏颖达曰鄕殡谓在殡之西南东北面【案殡在西阶上其西近序其西南似无余地可容将命者疏谓在殡西南者误】 陈氏澔曰赗者出反位于门外此句当属于前章上介赗云云宰举以东之下
  上客临曰寡君有宗庙之事不得承事使一介老某相执綍相者反命曰孤某须矣临者入门右介者皆从之立于其左东上宗人纳宾升受命于君降曰孤敢辞吾子之辱请吾子之复位客对曰寡君命某毋敢视宾客敢辞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辞吾子之辱请吾子之复位客对曰寡君命某毋敢视宾客敢固辞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辞吾子之辱请吾子之复位客对曰寡君命使臣某毋敢视宾客是以敢固辞固辞不获命敢不敬从客立于门西介立于其左东上孤降自阼阶拜之升哭与客拾踊三客出送于门外拜稽颡【临如字綍音弗使色吏反拾其劫反】正义郑氏康成曰上客吊者也临视也言欲入视丧所不足而给助之谦也其实爲哭耳临者入门右不自同于宾客宾三辞而称使臣爲恭也爲恭者将从其命降自阼阶拜之拜客谢其厚意不迎而送丧无接宾之礼 孔氏颖达曰此明吊含襚赗旣毕上客行临哭之礼使一介老某相执綍者某者上客名也相助也谦言助主人执其葬綍其实爲哭而来耳一介言惟有一人爲介谦辞耳其实介数各下其君二等临者不敢自同宾故入门右从臣位也宗人纳宾升受命于君者主国宗人掌礼欲纳此吊宾先受纳宾之命于主国嗣君降曰请复位者宗人下阼阶请客复门西客位也反命者反此客之辞命于嗣君也曰孤敢固辞者是宗人受嗣君之命以告客前文云孤某此直云孤不云某者客是使臣不复称名也陆氏佃曰临应亲至故其辞如此据寡君使某吊
  使某含使某襚使某赗不云不得承事其遣上客亦以此赗称上介亚于此与若陈乘黄大路于中庭盖亦重礼也言执綍容外客临有葬而至者也含不及敛不及事矣襚不及殡不及事矣赗不及葬不及事矣虽然犹愈乎否宾升受命于君变子称君容外客临有不及事旣葬与逾年而后至也公羊传曰君薨称子某旣葬称子逾年称公其曰孤降自阼阶则子逾年可知孤不名亦以此曲礼曰居丧之礼升降不由阼阶
  存疑孔氏颖达曰前四礼客皆在门西此临在门东者前是奉君命而行此是私礼若聘礼私觌故在门东
  辨正姚氏舜牧曰吊含襚赗外有临以执綍礼辞曰寡君有宗庙之事不得承事使一介老某相执綍又再三曰寡君命使臣某毋敢视宾客则此礼爲君所命审矣解者训自行临哭之礼若聘客之有私觌然非也下诸侯使人吊其次含襚赗临皆同日而毕事是其证
  案此邻国君不来亲吊遣使来吊是在将葬之时五事并行故曰凡将命鄕殡将命亦有旣葬而来者故含礼有曰旣葬蒲席其将葬而来使含使襚使赗者含不及敛襚不及殡赗不及葬矣使者上客爲正其余皆介也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吊亦上客而不言上客吊亦慰生一事而已余皆以哀死但赗含襚犹致其物临特致其情临于事尤重故特言之也赗以上介则含者次介襚者四人自次介以下子男则末介及行人宰史爲之已临礼特重故文尤详称君命三而孔乃比之私觌误矣
  其国有君丧不敢受吊
  正义郑氏康成曰辟其痛伤己之亲如君 孔氏颖达曰此谓国有君丧而臣又有亲丧则不敢受他国宾来吊也以义断恩哀痛主于君不私于亲
  通论陆氏佃曰诸侯有天子之丧虽有亲丧不敢受吊诸侯如此则其臣有诸侯之丧盖亦如此设若衞灵公吊季康子而康子有君之丧应辞
  外宗房中南面小臣铺席商祝铺绞紟衾士盥于盘北举迁尸于敛上卒敛宰告子冯之踊夫人东面坐冯之兴踊【敛力剑反冯皮冰反】
  正义郑氏康氏曰此丧大记脱字重着于是 孔氏颖达曰大记云夫人东面亦如之此云夫人东面坐冯兴踊惟四字别义皆同也
  士丧有与天子同者三其终夜燎及乘人专道而行【燎力召反乘绳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乘人谓使人执引也专道人辟之孔氏颖达曰柩迁之夜须光明故竟夜燎也乘人
  谓人引车不用马也旣夕礼云属引专道谓丧在路不辟人也二事爲重与天子同

  钦定礼记义疏巻五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十五
  杂记下第二十一之一
  正义方氏慤曰此篇固以所记不一为杂然有生必有死人道之正也死于外则变矣有乐必有忧人情之常也重有忧则变矣变则不一而杂记谓之杂者又在乎此故上篇诸侯行而死于馆为首自未没父丧而母死分为下篇之首
  有父之丧如未没丧而母死其除父之丧也服其除服卒事反丧服
  正义郑氏康成曰没犹竟也除服谓祥祭之服也卒事既祭反丧服服后死者之服 孔氏頴逹曰未没丧者为父丧小祥后大祥前未竟之时又遭母丧母既塟后值父应大祥除服以行祥事故云服其除服卒事谓父祥竟更还服母服也 方氏慤曰除服谓祥祭之服服其除服而后反丧服以示于前丧有终也
  存异孔氏颖达曰若母未而值父二祥则不得服其祥服二祥之祭为吉未为凶故未忍凶时行吉礼
  案下当父母之丧则除诸父昆弟之丧如除丧之服则当大丧亦为亲者除服也彼文不言则一耳父尊于母即母未亦无不得祥服之理如孔说则父反诸父昆弟之不若矣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父也明前后两服之中有变除之节此明先有父丧而后遭母死为父变除之节也
  虽诸父昆弟之丧如当父母之丧其除诸父昆弟之丧也皆服其除丧之服卒事反丧服
  正义郑氏康成曰虽有亲之大丧犹为轻服者除骨肉之恩也唯君之丧不除私服【孔疏曾子问曰大夫士有私丧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丧服于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是有君服不得除己私服其私谓父母已下及诸父昆弟皆不得除也】言当者期大功之丧或终始皆在三年之中小功缌麻则不除【孔疏服问云缌之麻不变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变大功之葛据此言之是寻常小功缌麻不得易大功以上之服故知有大功以上之服不得为小功缌麻除服也】殇长中乃除【孔疏又服问云殇长中变三年之葛既变三年之葛明在大功服中为殇长中着服而又为之除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诸父兄弟之丧当父母服内变除之节父母服内其诸亲除丧亦为服除服除竟反先服此亦为重丧后之时也
  案惟君丧则父母之丧皆不除不敢私丧也父母丧缌小功不除不以轻丧闲重丧也长中殇降而在缌小功者则除之本服重也
  如三年之丧则既顈其练祥皆行【顈口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今之丧既服顈乃为前三年者变除而练祥祭也此主谓先有父母之服今又丧长子者【孔疏以上皆重丧在前轻丧在后知之】其先有长子之服今又丧父母其礼亦然【孔疏以经不云长子之丧知互包之】然则言未没丧者已练祥矣【孔疏既顈是既虞受服之时未没丧是既练后将没时别也】顈草名无葛之乡去麻则用顈 庾氏蔚之曰注先有长子之服今又丧父母当云又丧母不得并称父依礼父在子不为长子三年也后丧既顈前丧练祥皆行若后丧既殡得为前丧虞祔【孔疏熊亦云有父字误庾云得虞祔未知然否】 孔氏颖达曰此明后丧既受葛之后得为前丧练祥既顈者谓后丧既虞卒哭合变麻为葛也后丧既顈之后其前丧湏练祭祥祭皆举行之
  案三年之丧统父母及适长子言之既顈谓既虞卒哭男子易腰绖女子易首绖以葛时也此时哀犹重疑练祥吉祭未可行而皆行者均三年丧其轻重等且卒哭后此新丧亦以吉祭易丧祭也若练祥在未前则不得举哀正重也至既顈亦可补行之以重服不可不除也又注先有长子之服今又丧父母孔引庾熊二氏说皆据父在不为长子三年疑父字为误案先丧长子既期则服已除斯已矣若未期而父又丧则所以为子三年者本以继祢之故今祢没而继祢之宗先没或以哀祢之故而伸之故并言父也与
  王父死未练祥而孙又死犹是附于王父也【附作祔下竝同犹同由】
  正义郑氏康成曰未练祥嫌未祫祭序于昭穆尔【孔疏三年丧毕祫于太祖庙是祥后祫也故注云未练祥嫌未祫祭序于昭穆尔】王父既祔则孙可祔焉犹当为由由用也附皆当作祔 孔氏颖达曰礼孙死祔祖今此明若祖丧虽未二祥而孙死则孙亦得用是祔礼祔于祖也但祖祔祭之后即得祔新死之孙 方氏慤曰王父虽未练祥而孙得祔者以昭穆同故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案文二年谷梁云于练焉坏庙是练时迁庙也 又曰王父虽祔未练无庙孙得祔于祖其孙就王父所祔祖庙之中而祔祭王父焉案礼三年丧毕然后迁庙时有祫祭谷梁大事于大庙是也此练而坏庙不免太遽孔以坏庙即迁庙未允也又祖未入庙似未可祔而孙必祔祖当即于殡宫祔之孔谓就王父所祔祖庙中祔祭王父防似孙与祖竝祔于髙祖与本文祔于王父不合
  有殡闻外丧哭之他室入奠卒奠出改服即位如始即位之礼
  正义郑氏康成曰哭之他室明所哭者异也哭之为位后日之哭朝先入奠于其殡既乃更即位就他室如始哭时 孔氏颖达曰有殡谓父母丧未柩在殡宫者也外丧谓兄弟丧在逺者也他室别室也若闻外丧哭于殡宫则嫌是哭殡于别室明所哭者为新丧也明日之朝着已重丧之服入奠殡宫及下室卒奠而出改重丧服着新死未成服之服即他室之位如昨日始闻丧即位时
  案外丧如母党妻党亦哭之别室而孔疏言兄弟丧在逺者以兄弟亲必有三日五哭若异姓则小功缌而已一哭可止无明日之哭也
  大夫士将与祭于公既视濯而父母死则犹是与祭也次于异宫既祭释服出公门外哭而归其他如奔丧之礼如未视濯则使人告告者反而后哭如诸父昆弟姑姊妹之丧则既宿则与祭卒事出公门释服而后归其他如奔丧之礼如同宫则次于异宫【与音预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次于异宫不可以吉与凶同处也使者反而后哭不敢専己于君命也宿则与祭出门乃解祭服皆为差缓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大夫士与祭于公而有私丧之礼祭日前既视濯之后而遭父母丧则犹是吉礼而与于祭也其时止次于异宫未视濯前遭父母之丧则使人告君必待告君者反而后哭父母也既宿谓祭前三日将致齐之时既受宿戒虽有期丧则与公家之祭若诸父昆弟姑姊妹等同宫而死则既宿之后出次异宫
  通论陆氏佃曰礼大夫死虽当祭犹告春秋曰大夫国体也古之人重死君命无所不通郑氏谓宿则与祭出门乃解祭服皆为差缓也然则归而后哭亦以此 黄氏震曰将与祭闻父母丧犹卒祭谓君命严而祭事重也然人子之情当何如虽坚忍其痛而不哭果能一其将事之诚否邪
  案特牲礼视濯在祭前一日大夫士三日而敛明日与祭犹得亲敛但父母自疾至死非必一日致齐而心忧父母之疾与祭而心痛父母之死其于祭为不诚而徒使人子病不得致其忧丧不得致其哀何为乎今制得告而不与祭两得之矣 又案礼由命士以上父子异宫岂有大夫之诸父昆弟姑姊妹有同宫而死者此句似可疑
  存疑郑氏康成曰犹亦当为由
  辨正胡氏铨曰犹是言自若也
  曾子问曰卿大夫将为尸于公受宿矣而有齐衰内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出舍乎公宫以待事礼也【齐音咨衰七回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尸重受宿则不得哭内丧同宫也孔氏颖达曰案上文不为尸之时未视濯之前受宿之后父母丧使人告告者反而后哭今此齐衰内丧亦谓诸父昆弟姑姊妹也但尸尊故出舍公之公馆以待君之祭事不在己之异宫耳
  孔子曰尸弁冕而出大夫士皆下之尸必式必有前驱
  正义郑氏康成曰冕兼言弁者君之尸或服士大夫之服也臣见尸而下车敬也尸式以礼
  父母之丧将祭而昆弟死既殡而祭如同宫则虽臣妾而后祭祭主人之升降散等执事者亦散等虽虞祔亦然
  正义郑氏康成曰将祭谓练祥也言若同宫则是昆弟异宫也【孔疏若同宫必而后祭】古者昆弟异居同财有东宫有西宫有南宫有北宫有父母之丧当在殡宫而在异宫者疾病或归者主人适子散等栗阶为新丧畧威仪 孔氏颖达曰将大小祥祭而有兄弟死则殡后乃祭兄弟轻故殡后便可行吉事此谓异宫者耳若同宫虽臣妾之轻卑死犹待后乃行父母祭也丧服曰有死于宫中则为之三月不举祭庾氏云祥祭已渉于吉尸柩至凶故不可以相干虞祔则得为之矣若丧柩即去者则亦祭不待三月也吉祭则渉级聚足丧祭则栗阶此二祥祭宜渉级为有兄弟丧少威仪故散等也散栗也等阶也助执祭者亦栗阶主人至昆弟虞祔而行父母二祥祭执事者亦栗阶栗阶谓升一等而后升不连歩也故燕礼记云栗阶不过二等注云其始升犹聚足连歩越二等左右足各一发而升堂
  自诸侯达诸士小祥之祭主人之酢也哜之众宾兄弟则皆啐之大祥主人啐之众宾兄弟皆饮之可也【酢音昨哜才细反啐七内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哜啐皆尝也哜至齿啐入口 孔氏颖达曰此明丧祭饮酒之仪正祭之后主人献宾长宾长酢主人主人受宾长酢则哜之众宾及兄弟祭末受献之时啐之众宾兄弟皆饮之必知此主人之酢非受尸酢者以士虞礼主人主妇献尸受酢之时皆卒爵虞比小祥为重尚卒爵今惟哜之故知受宾酢也神惠为重故在丧受尸酢亦卒爵宾礼为轻故宾酢但哜之知丧祭有受宾酢者郑注曾子问云虞不致爵小祥不旅酬大祥无无算爵故知小祥之祭旅酬之前皆为之也 陆氏佃曰自诸侯达诸士盖蒙上言练祥虞祔之祭升降皆散等升降如此则小祥之酢哜之啐之大祥啐之饮之皆逹亦可知通论黄氏干行曰古者丧礼禫而始饮醴酒今曰小祥之祭主人受宾长之酢则哜之大祥受酢则啐之何也曰今人奠祭自始死便有献爵古人皆无之自虞以前未也其礼为奠只奠置所荐之物而已无献酬饮酢等礼以始死哀至其礼质也及虞则谓之祭所以安神则有尸有献酬酳酢等礼稍与吉祭相似所谓以虞易奠盖杀哀变吉之渐礼遂稍文矣故虞祭之日尸酢主人主人饮卒爵则小祥大祥其受宾长之酢或哜而或啐之盖信然矣所以然者疏云神惠为重受尸酢虽在丧亦卒爵非以为酒也以尊神也犹之既疏食水饮不食菜果祥而食肉礼之正也若既而君食之大夫父之友食之则食之虽粱肉不辟也非甘于肉也尊君父之命也故不饮不食之至痛虽三年之经然或饮或食之随宜亦一事之权竝行不悖也
  凡侍祭丧者告宾祭荐而不食
  正义郑氏康成曰荐脯醢也吉祭告宾祭荐宾既祭而食之丧祭宾不食 孔氏颖达曰侍谓相于丧祭礼者吉时祭相者告宾祭荐宾祭竟而食之丧礼相者告宾但祭其荐不食之也此谓练祥正祭之后主人献宾之时宾受献主人荐脯醢宾祭而不食其虞祔不献宾也 徐氏师曾曰二祭字不同上祭谓二祥之祭下祭谓祭先代始为饮食之人
  存疑孔氏颖达曰不食者丧礼不主饮食
  辨正方氏慤曰祭之而不食者哀而不故也
  子贡问丧子曰敬为上哀次之瘠为下顔色称其情戚容称其服请问兄弟之丧子曰兄弟之丧则存乎书策矣【称尺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问丧问居父母之丧也丧尚哀言敬为上者疾时尚不能敬也容威仪也孝经曰容止可观兄弟之丧存乎书策言疏者如礼行之未有加也齐斩之丧哀容之体经不能载矣 孔氏颖达曰此明居父母兄弟丧礼父母至亲哀容体状经不能载顔色称其情当湏毁瘠戚容称其服当湏憔悴也张子曰持丧敬则必哀哀则必瘠居丧以敬为上
  敬则一于礼也 方氏慤曰敬足以尽礼故为上哀足以尽情故次之瘠足以尽容故为下顔色在乎面目面目情之所见也故顔色称其情戚容兼乎四体四体服之所被也故戚容称其服顔色称其情以外称内也戚容称其服以本称末也情有悲哀隆杀之别服有齐斩重轻之殊外不称内之隆杀则为伪矣本不称末之轻重则为野矣
  案敬为上即曾子所谓慎终朱子所谓丧尽其礼附于身附于棺必诚必信勿之有悔为最难事也
  君子不夺人之丧亦不可夺丧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夺人之丧重丧礼也不可夺丧不可以轻之于已也 孔氏颖达曰不夺人之丧谓他人居丧任其行礼不可抑夺亦不可夺丧谓已之居丧当湏依礼不可自夺使不如法不夺人丧恕也不夺已丧孝也
  案君子不夺人之丧二语恐当在后三年之丧祥而从政节下
  孔子曰少连大连善居丧三日不怠三月不解期悲哀三年忧东夷之子也【少诗照反解佳买反期音基】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其生于夷狄而如礼也怠惰也解倦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居丧得礼之事三日不怠谓亲之初丧三日内水浆不入口之属三月不解未前朝夕奠及哀至则哭之属期悲哀谓练以来常悲哀朝夕哭之属三年忧以服未除憔悴忧戚
  通论马氏睎孟曰非特美其能行是礼又美其能变是俗也
  三年之丧言而不语对而不问庐垩室之中不与人坐焉在垩室之中非时见乎母也不入门疏衰皆居垩室不庐庐严者也【垩乌各反见贤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言己事也为人説为语在垩室之中以时事见乎母乃入门则居庐时不入门也庐哀敬之处非有其实则不居 孔氏颖达曰大夫士言而后事行故得言己事不得为人语説也对而不问谓有问者得对而不得自问于人此谓与有服之亲若与宾客疏逺者言则闲传云斩衰唯而不对齐衰对而不言是也丧大记云练居垩室不与人居居即坐也 方氏慤曰言畧而语详对应而问倡言而不语对而不问以居忧有所不暇故也庐垩室之中不与人坐示忧之所独也在垩室非时见乎母不入门则在庐之中非时亦有所不见矣闲传曰齐衰之丧居垩室齐衰即此所谓疏衰以庐为严故父母之丧乃居之所谓严者以居丧之重人不可犯也案礼以防徳非徒外之文既练居垩室悲忧则既杀矣使以见母而时见其内之人哀敬之心移焉虽强居于外犹之乎作伪于其亲也故见其母有时其入也有时其出也有时而母以外不得见所以示人心之危而俾自循省也
  妻视叔父母姑姊妹视兄弟长中下殇视成人【长丁文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视犹比也所比者哀容居处也孔氏颖达曰此明服虽有异其哀戚轻重各视所正之亲妻居庐而杖抑之视叔父母姑姊妹出适服轻进之视兄弟长中下殇服轻上从本亲视其成人也案姑姊妹之服降于昆弟殇服降于成人然服降而情之哀痛不能降也若妻与伯叔母其服制哀情有不同矣而云妻视叔父母以抑其情之私或为厚于妻薄于伯叔者言之也
  亲丧外除兄弟之丧内除
  正义孔氏颖达曰亲丧谓父母之丧兄弟谓期服及小功缌外谓服内谓心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亲丧日月已竟而哀未忘兄弟之丧日月未竟而哀已杀
  辨正黄氏干曰日月未竟而哀先杀则是不能终其丧也内除外除皆言日月已竟服重者则外虽除而内未除服轻者则不惟外除而内亦除也注説失之
  视君之母与君之妻比之兄弟发诸顔色者亦不饮食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小君服轻亦内除也发于顔色谓醲美酒食使人醉饱 孔氏颖达曰视比也谓比视君之母与君之妻轻重之宜比于己之兄弟若酒食不发见于顔色者则得饮食之 方氏慤曰服君之母妻比己之兄弟则服君之服比己之亲可知此亦所以明外除内除之异也
  案孔子曰居君母与妻之丧居处饮食衎尔礼为兄弟期县子曰期之丧如剡胡可比也仪礼凡小功者谓之兄弟此兄弟或泛辞与不然齐衰之丧疏食水饮不食菜果岂仅发于顔色者不饮食而已邪
  免丧之外行于道路见似目瞿闻名心瞿吊死而问疾顔色戚容必有以异于人也如此而后可以服三年之丧其余则直道而行之是也【瞿九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恻隐之心能如是则其余齐衰以下直道而行尽自得也见似谓容貌似其父母闻名谓名与亲同 孔氏颖达曰异于人谓殊异于无丧之人余行皆应如此独举吊死问疾者以吊死问疾哀痛之处身又除丧戚容应甚故也其余谓期亲以下父在为母虽期年亦从上三年之内也 陈氏澔曰瞿瞿然惊变也
  案此亦申内除之意免丧则服除矣而余哀之款曲犹如此是除者外也直道而行谓服除而哀亦除内外正相当也
  祥主人之除也于夕为期朝服祥因其故服【朝直遥反】正义郑氏康成曰为期为祭期也【孔疏谓于祥祭前夕预告明日祥祭之期】朝服以期【孔疏于此为期之时主人着朝服谓缁衣素裳其冠则缟冠也】至眀日而祥祭亦朝服【孔疏主人因着其前夕故朝服】始即吉【孔疏往前居丧今将除服】正祭服也【孔疏诸侯卿大夫朝服而祭少牢礼主人朝服是也前练祭不着祭服至大祥时正着祭服】丧服小记曰除成丧者其祭也朝服缟冠是也祭犹缟冠未纯吉也【孔疏纯吉朝服冠此犹缟冠】既祭乃服大祥素缟麻衣【孔疏此闲文祥祭夺情故朝服缟冠祥祭讫哀情不忘故仍缟冠素纰麻衣】释禫之礼云衣黄裳则是禫祭冠矣【孔疏此变除礼礼云衣黄裳既衣则禫祭冠矣】黄裳者未大吉也【孔疏衣素裳为大吉】既祭乃服禫服朝服綅冠【孔疏亦变除礼】逾月吉祭乃冠朝服既祭端而居复平常也【孔疏天子诸侯各依本官吉祭之服既祭之后同平常无事之时】 孔氏颖达曰此谓祥祭主人除服之节从祥至吉服有六祥祭朝服缟冠一也祥讫素缟麻衣二也禫祭冠黄裳三也禫讫朝服綅冠四也逾月吉祭冠朝服五也既祭端而居六也
  存异陆氏佃曰嫌于夕为期尝朝服矣诘朝不复反丧服故云尔然则祥之日犹服练服及祭易之所谓除成丧者其祭也朝服缟冠是也
  案郑氏谓前夕服朝服明日即服朝服以祭陆氏谓明晨犹服练服祭乃易朝服攷周之祭逮朝及闇是昧爽即祭矣安有祥日先服练服及祭乃易之时乎陆説未是
  子游曰既祥虽不当缟者必缟然后反服
  正义陆氏佃曰此言亲丧虽既祥犹有他丧未除今以祥故缟缟既然后反他丧之服
  存疑郑氏康成曰谓有以丧事赠赗来者虽不及时犹变服服祥祭之服以受之重其礼也其于此时始吊者则卫将军文子之为之是矣反服反素缟麻衣也 孔氏颖达曰将祭缟冠朝服既祭缟冠麻衣禫祭衣黄裳既祭朝服綅冠逾月吉祭吉冠朝服既祭吉冠而居郑云素缟麻衣据变除礼也
  案上经惟言朝服此言既祥则当缟檀弓言祥而缟小记言除丧之祭朝服缟冠闲传言大祥素缟麻衣盖古朝服皆用麻朝祭衣与裳别燕居衣与裳连缘以采曰深衣缘以布曰麻衣祥祭用朝服燕居用麻衣其冠则缟冠如是终月己耳未必有六变服如疏所云也郑注将军文子之丧主人深衣练冠谓从未来吊者此不当缟谓前曾来吊此时以赗赠来案古惟至亲而地近则于袭致含于敛致襚于赙赠其时异若疏且逺则诸侯使人吊含襚赗赠同日而毕事恐无既尝来吊而赗赠迟之既祥乃来者不若陆氏他丧有服父母之丧当除必服其除服既除而反他丧之服为明着也
  当袒大夫至虽当踊絶踊而拜之反改成踊乃袭于士既事成踊袭而后拜之不改成踊【袒音但】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大夫来至则拜之不待事己也更成踊者新其事也于士士至也事谓大小敛之属孔氏颖逹曰此明士有丧大夫及士来吊之礼案
  檀弓云大夫吊当事而至则辞焉谓当大小敛时主人不出故辞大夫也此是敛已竟当其袒踊故絶踊而拜之也反还也改更也拜大夫竟反还先位更为踊而始成踊踊讫乃袭初袒之衣也既犹毕也当主人有大小敛诸事而士来吊则主人毕事竟而成踊不即出拜也士言既事则大夫亦然大夫言絶踊则士固不絶踊也成踊毕而袭袭毕乃拜之不更为成踊
  存异陆氏佃曰已尝袒矣大夫至而袭故今改袭而袒于士袭而后拜之故不复改袒然则又成踊何也盖居丧凡宾客去而归必踊【案本文明言当袒拜大夫成踊乃袭陆反谓改袭而袒何也】
  案士丧礼当敛有大夫至则告卒敛主人奉尸敛于棺踊如无算乃盖主人降拜大夫之后至者盖盖棺时踊犹不絶以降拜大夫故絶之而拜拜竟复改升堂视肂设熬乃涂踊无算卒涂置铭主人复位踊袭所谓改成踊乃袭也士则于此乃拜之既事者小敛之事至奉尸侇于堂而毕大敛之事至殡涂乃毕也郑注但言大小敛陆注竟似敛衣食竟即可拜大夫误矣
  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附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附皆少牢【犆音特】
  正义郑氏康成曰卒哭成事附言皆则卒哭成事附与虞异矣【孔疏郑以士虞礼云三虞卒哭他用刚日先儒以此三虞卒哭同是一事郑因此经虞与卒哭其牢既别明卒哭与虞不同也】下大夫虞以犆牲与士虞礼同与 孔氏颖逹曰上大夫平常吉祭用少牢虞依常礼亦少牢卒哭谓之成事成吉事也附附庙也二祭皆大竝加一等用大牢下大夫吉祭用少牢虞祭降一等用特牲卒哭附依常吉祭礼不言遣奠加者畧可知也 方氏慤曰犆即特也与牲特三爼之特同而与郊特牲之特异盖位有上下故礼有隆杀也陆氏佃曰礼士虞用特豕今下大夫之虞亦云特牲则容父为士子为下大夫其祭如此于上大夫言父为大夫于下大夫言父为士相备也
  祝称卜虞子孙曰哀夫曰乃兄弟曰某卜其兄弟曰伯子某
  正义郑氏康成曰祝称卜虞者卜卜虞祝称主人之辞也孙谓为祖后者称曰哀孙某卜其祖某甫夫曰乃某卜其妻某氏兄弟相为卜称名而已孔氏颖达曰虞用日故并言虞子卜父则
  称哀子某卜其父某甫乃者言之助也妻卑故假助句以明夫之尊也弟为兄则祝辞云某卜兄伯子某兄为弟则云某卜其弟某兄弟称名则子孙与夫皆称名也
  古者贵贱皆杖叔孙武叔朝见轮人以其杖闗毂而輠轮者于是有爵而后杖也【毂工木反輠胡罪反又胡瓦反又胡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记庶人失礼所由始也叔孙武叔鲁大夫叔孙州仇也轮人作车轮之官 孔氏颖逹曰闗穿也輠回也作轮之人以扶病之杖闗穿车毂中而回转其轮于是有爵而后杖以其爵位既尊其杖不鄙防而许用也 陈氏澔曰以杖穿毂转轮鄙防甚矣自后无爵者不杖此记庶人废礼之由也案丧服传云杖者何爵也无爵而杖担主也非主而杖辅病也然则制礼之初贱者不杖矣此记以为始于武叔未考耳
  凿巾以饭公羊贾为之也【饭扶晚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记士失礼所由始也士亲饭必发其巾大夫以上宾为饭焉则有凿巾 孔氏颖达曰饭含也大夫以上贵故使宾为其亲含恐尸为宾所憎秽故设巾覆尸面而当口凿穿之令含得入口也士贱不得使宾子自含其亲但露面而含耳凿巾则是自憎秽其亲故为失礼也
  冒者何也所以掩形也自袭以至小敛不设冒则形是以袭而后设冒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设冒者为其形人将恶之也袭而设冒言后衍字耳明无二时 孔氏颖达曰此记者自问答设冒之事未袭之前始死事湏沐浴自既袭以后以至小敛之前虽已着衣若不设冒则尸象形见为人所恶也袭则设冒至小敛之前则以衣覆于冒上
  存异陆氏佃曰后非衍字言孝子如此设冒不得已也
  或问于曾子曰夫既遣而包其余犹既食而裹其余与君子既食则裹其余乎曾子曰吾子不见大飨乎夫大飨既飨卷三牲之俎归于宾馆父母而宾客之所以为哀也子不见大飨乎【夫音扶遣弃战反与音余卷纪转反又厥挽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遣既奠而又包之是与食于人已而裹其余将去何异与君子宁为是乎言伤廉也既飨归宾俎所以厚之言父母家之王今宾客之是孝子哀亲之去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或人问曾子遣奠之事大飨宾客既毕主人敛三牲俎上之肉归于宾馆己家父母今日既去遂同宾客之疏是孝子所以哀悲也重结前文以语或人
  非为人丧问与赐与三年之丧以其丧拜非三年之丧以吉拜【为于伪反与并音余】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上灭脱未闻其首云何是言非为人丧而问之与人丧而赐之与问遗也久无事曰问谓受问受赐者也稽颡而后拜曰丧拜拜而后稽颡曰吉拜 孔氏颖达曰平敌则问卑下则赐三年之丧谓父母长子其实杖期以上皆为丧拜不杖期以下以吉拜义备檀弓疏
  案问即如何不淑之吊辞赐即赗赙赠诸礼言此来问来赐者非为人丧而问之赐之与则其惠不专于己而施及先人故必拜之与遗之酒肉仅为恤其身之病瘠异也盖酒肉之赐唯君命拜朋友不拜矣总论孔氏颖达曰从上问与赐与以下至遗人可也皆明在丧受问遗之事此论身有丧拜谢之礼
  三年之丧如或遗之酒肉则受之必三辞主人衰绖而受之如君命则不敢辞受而荐之丧者不遗人人遗之虽酒肉受也从父昆弟以下既卒哭遗人可也【必三如字又息暂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受酒肉必衰绖正服明不茍于滋味也受而荐之于庙贵君之礼丧者不遗人言齐斩之丧重志不在施惠于人 孔氏颖逹曰三年之丧受酒肉虽受之犹不得食也尊者食之乃得食肉犹不得饮酒故丧大记云既葬若君食之则食之大夫父之友食之则食之矣不辟粱肉若有酒醴则辞是也 方氏慤曰心有所乐然后以物遗人丧以哀为主故不遗人人遗之虽酒肉受之者郤之为不恭故也
  县子曰三年之丧如斩期之丧如剡【县音期音基剡以渐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如斩如剡言痛之恻怛有浅深也
  期之丧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三年之丧虽功衰不吊自诸侯逹诸士如有服而将往哭之则服其服而往练则吊【禫大感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期之丧至而禫当在练则吊上功衰既练之服也诸侯服新死者之服而往哭谓所不臣也【孔疏诸侯絶期不应有始死者之服今服而往当是敌礼若始封君不臣诸父昆弟】练则吊谓父在为母功衰可以吊人者以父在故轻于出也然则凡齐衰十一月皆可以出矣【孔疏其余丧虽无父得出母既可出诸父灼然】 孔氏颖逹曰三年之丧小祥后衰与大功同故曰功衰衰虽外轻而痛犹内重故不得吊人也自诸侯逹诸士谓贵贱同也功衰虽不吊人若有五服之亲丧则往哭之将往哭不着已功衰而依彼亲之节以服之申于骨肉之亲故也期之丧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见父在为母亦备二祥节也
  案父母妻长子皆三年者也故皆有禫但父与长子皆三年则情已申故禫即在祥月中所谓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也母为父厌而期其情未申故禫在练后四五月以微申之也若余期则无所谓练无所谓祥亦无所谓禫矣故郑于此惟以父在为母言之长子不为后则降期与庶子同无禫矣妻有母在不禫厌于母也宗子母在为妻禫以代母主祭收族尊之故申之也然妻之三年惟见于叔向之语而丧服传齐衰三年条无文齐衰杖期父在为母条父必三年然后娶达子之志也语则所谓三年者必以三年后娶耳非实有三年之服而降之也十一月练十三月祥十五月禫非所施于妻故郑惟以父在为母言之而孔疏亦曰父在为母其禫也父主之则所谓为妻禫者亦子之为母禫而夫特主其祭耳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盈坎明吊丧之节
  既大功吊哭而退不聼事焉期之丧未吊于乡人哭而退不聼事焉功衰吊待事不执事小功缌执事不与于礼【与音预又据疏既葬字当在大功下又十二字俱当在小功缌上】
  正义郑氏康成曰聼犹待也事谓袭敛执綍之属期之丧谓为姑姊妹无主殡不在己族者【孔疏经直云期丧而知为姑姊妹无主者以大功既葬始得吊人此未葬已得吊人明此期服轻故知之也知殡不在己族者女未庙见反女氏之党此姑姊妹已成妇久但夫早死故无主而殡在夫族】礼谓馈奠也孔氏颖达曰身有大功之丧既往吊他丧吊哭既毕则退不待主人袭敛之事姑姊妹无主为之服期未至于往吊乡人之丧亦哭毕则退不待袭敛也此姑姊妹期丧既受以大功衰谓之功衰此后若吊于乡人其情稍轻于未得待袭敛但不亲自执事执事摈相也缌小功服轻故未便可吊人亦为彼摈相但不得助彼馈奠耳曾子问云説衰与奠非礼也以摈相可也是摈相轻而馈奠重也 陈氏澔曰仪礼丧服传姑姊妹适人无主者侄与兄弟为之齐衰不杖期此言期之丧正谓此也
  存异吕氏大临曰功衰吊下脱一不字此谓卒哭之受服
  案疏以此功衰为姑姊妹无主既后之受服吕谓此为卒哭之受服则三年丧小祥既受服矣而又以为卒哭之受服何邪且既不往吊矣又何从在彼聼事乎则脱不字之説亦非是
  相趋也出宫而退相揖也哀次而退相问也既封而退相见也反哭而退朋友虞附而退【封彼騐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吊者恩之薄厚去留迟速之节也相趋谓相闻姓名来会丧事也相揖尝防于他处也相问尝相饷遗也相见尝执挚相见也附皆当为祔 孔氏颖达曰相趋本不相识情既轻故柩出庙之宫门而退相揖恩防深故待柩出至大门外哀次而退相问恩转深故窆竟而退相见恩转厚故竟孝子反哭至家而退朋友畴昔情重故至主人虞祔乃退然与死者相识亦当有吊礼知生者吊知死者伤今注云吊则知是吊生人也 郝氏敬曰此与下节论送之事
  吊非从主人也四十者执綍乡人五十者从反哭四十者待盈坎【坎口敢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吊者必助主人之事从犹随也执綍者成人二十以上至四十丁壮时非乡人则长少皆反优逺也坎或为圹 孔氏颖逹曰此论助及执事反哭之节吊丧者本是来助事非为空随从主人而已既助主人故使年二十以上至四十强壮者皆执绋乡人同乡之人也五十始衰故待主人窆竟反哭从孝子反也四十强壮不得即反故待土满坎而反若非乡人则无问长少皆从主人归优饶逺者 黄氏干行曰四十者待盈坎非徒执綍以待而已盖为之执綍以下棺及实土也故既夕礼实土三主人拜乡人注云谢其勤劳是也
  丧食虽恶必充饥饥而废事非礼也饱而忘哀亦非礼也视不明听不聪行不正不知哀君子病之故有疾饮酒食肉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饮酒食肉皆为疑死【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子病之病忧也疑死疑犹恐也方氏慤曰礼所以制中饥而废事饱而忘哀皆非
  中道故皆以为非礼然送死所以当大事则饥而废事尤为非礼矣君子病之以其不足以当大事也
  有服人召之食不往大功已下既适人人食之其党也食之非其党弗食也【人食之食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往而见食则可食也为食而往则不可党犹亲也非亲而食则是食于人无数也 方氏慤曰其党则食之非其党则弗食所以为之节
  功衰食菜果饮水浆无盐酪不能食食盐酪可也【酪音洛食食下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功衰齐斩之末也酪酢酨 方氏慤曰食菜菓饮水浆皆圣人之中制故天下无难能之病焉
  存异吕氏大临曰疏食水饮其饮不加盐故曰饮水浆无盐酪也不能食食盐酪可也者丧大记不能食粥羮之以菜可也盖人有所不能亦不可勉也 陆氏佃曰郑氏谓功衰齐斩之末末者齐衰既斩衰既练之后
  孔子曰身有疡则浴首有创则沐病则饮酒食肉毁瘠为病君子弗为也毁而死君子谓之无子【疡音羊创良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毁而死是不重亲也
  非从柩与反哭无免于堩【免音问堩古邓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丧服出入非此二事皆冠也免所以代冠人于道路不可以无饰堩道路 孔氏颖逹曰从柩谓孝子送从柩去时反哭谓孝子竟还时道路不可无饰得免而行非此二条不得免于道路也若逺反哭在路则着冠至郊反着免故小记云逺者比反哭皆冠及郊而后免是也
  凡丧小功以上非虞附练祥无沐浴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不有饰事则不沐浴 孔氏颖逹曰自小功以上恩重哀深自冝去饰沐浴是自饰非此数条祭事则不自饰也言小功以上则至斩同练祥不主大功小功也若三年之丧则士虞礼云沐浴不栉郑注云期以下栉可也又士虞礼云明日以其班附沐浴栉注云弥自饰大夫以上亦然 方氏慤曰有祭则不可以不斋戒齐戒则不可以不沐浴
  疏衰之丧既人请见之则见不请见人小功请见人可也大功不以执挚唯父母之丧不辟涕泣而见人【辟音避】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重丧不行求见人耳人来求见己亦可以见之矣不辟涕泣言至哀无饰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在丧与人相见之义小功轻可请见于人大功不可也文承疏衰既之下则小功亦谓既也凡言见人谓与人寻常相见不论执挚之事故曰父母之丧不辟涕泣而见人 方氏慤曰人请见在彼请见人在此亦与对而不问同义执挚则请见人之礼也
  案士相见必执挚执摰则备宾主之礼言大功既人请见则见之而以礼来者尚辞之不见若曰他日某将走见也
  三年之丧祥而从政期之丧卒哭而从政九月之丧既而从政小功缌之丧既殡而从政【期音基】
  存疑郑氏康成曰以王制言之此谓庶人也从政从为政者教令谓给繇役 孔氏颖达曰王制云父母之丧三年不从政齐衰大功三月不从政与此不同者此庻人依士礼卒哭与既同三月故王制省文总云三月也若大夫士三年之丧期不从政是正礼也卒哭金革之事无辟是权礼也
  案本文无庻人字且从政谓为大夫朱子有明训矣公羊传言已练可以弁冕服金革闵子骞腰绖而服事既而曰若此乎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善之是三年不从政古之正礼而练而从政者大率起于周之世官也王制之言正矣
  曽申问于曾子曰哭父母有常声乎曰中路婴儿失其母焉何常声之有
  正义郑氏康成曰婴犹鹥弥也言其若小儿亡母啼号安得常声乎所谓哭不偯【案偯于岂反郑闲传注云哭余声也】通论胡氏铨曰孔子不取弁人孺子泣而此取婴儿哭者此泛问哭时故举重始死时也彼在袭敛当哭踊有节故异

  钦定礼记义疏巻五十五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十六
  杂记下第二十一之二
  卒哭而讳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子与父同讳母之讳宫中讳妻之讳不举诸其侧与从祖昆弟同名则讳
  正义郑氏康成曰自卒哭而鬼神事之尊而讳其名王父母以下之亲讳是谓士也【孔疏是士故讳王父若是庶人子不逮事父母则不讳王父母也】父为其亲讳则子不敢不从讳【孔疏据王父母世父叔父及姑已不合讳者言之父之兄弟及姊妹已为合讳不假从父而讳也】天子诸侯讳羣祖【孔疏天子七庙诸侯五庙故知讳羣祖】母之所为其亲讳子孙于宫中不言妻之所为其亲讳夫于其侧亦不言也【孔疏于宫中逺处得言之】孝子闻名心瞿凡不言人讳者亦为其相感动也子与父同讳则子可尽曾祖之亲也【孔疏父为王父讳于子则为曾祖父之伯叔及姑则是子曾祖之亲故云子可尽曾祖之亲也】从祖昆弟在其中【孔疏从祖昆弟共同曾祖之亲】于父轻不为讳【孔疏从祖昆弟于父言之是父之同堂兄弟子也父服小功不为之讳已又不得从父而讳】与母妻之亲同名重则讳之【孔疏母与妻二者之讳与已从祖昆弟同名则为之讳不但宫中旁侧其在余处皆讳之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亲戚死亡讳辟名之事卒哭前犹以生礼事之卒哭后去生渐逺故讳其名兄弟谓父之兄弟于己为伯叔正服期父亦为之期是子与父同有讳也世父叔父是父之世父叔父于己是从祖正服小功姑谓父之姑于己为从祖姑在家正服小功出嫁缌麻二者皆不合讳以父为之讳故已从父而讳也姊妹谓父姊妹于己为姑在家正服期出嫁大功九月是已与父同为之讳此等是子与父同讳也 吴氏澄曰己之从祖是弟于父为子行属卑且疏故不讳若与母妻之亲名同而相重则为母妻之亲讳而因为之讳尔非正为从祖昆弟而讳也
  存异孔氏颖达曰王父母谓父之王父母于己为曾祖父母正服小功不合讳以父为之讳子亦同父讳之
  案卒哭而讳令于宫曰舍故而讳新髙祖以上亲尽不复讳是高祖曾祖礼当讳孔谓父之王父母于己为曾祖父母正服小功不合讳恐非也又其所谓正服小功者从至亲以期断推之谓父当期祖当大功曾祖当小功耳圣人制礼定父斩衰三年祖齐衰期曾祖齐衰三月以明尊亲之大义可云父正服期当以期为例乎则其比例亦非也或曰讳及髙曾者天子诸侯礼大夫三庙讳不及髙适士二庙讳不及曽尤非
  以丧冠者虽三年之丧可也既冠于次入哭踊三者三乃出【冠古乱反下同三息暂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虽者明齐衰以下皆可以冠也始遭丧以其冠月则丧服因冠矣非其冠月待变除卒哭而冠次庐也虽或为唯 孔氏颖达曰自此以下明遭丧冠取之节将冠值丧当成服时因丧服加冠冠于次谓加冠于庐次之中若齐衰以下加冠于次舍之处冠后入于丧所哭而跳踊每哭一节三踊如此者三凡九踊乃出就次所曽子问曰将冠子未及期日有齐衰大功小功之丧则因丧服而冠言未及期日知冠月则可冠也次庐也据重服而言 胡氏铨曰夏小正冠用二月若正月遭丧则二月不得因丧而冠必待变除受服之节
  存疑郝氏敬曰冠吉礼也元首之服成人之始岂可凶服哭踊行之虽三年之丧可者亦不得已之辞非礼之正详见曽子问【案丧服曰成服如郝说则当加冠之期竟可因吉凶之小嫌而废成服之大礼乎未确】
  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取妇己虽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取妻下殇之小功则不可【取七住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皆谓可用吉礼之时下殇小功齐衰之亲除丧而后可为婚礼【孔疏下殇小功谓本齐衰重服降在小功不可冠嫁其余小功可以冠取若其齐衰长殇中殇降在大功理不可冠嫁矣】凡冠者其时当冠则因丧而冠之【孔疏经云大功小功之末可以吉冠则大功小功之初当冠之时则因丧服而冠之郑因前经三年之丧可冠于此复明轻丧亦可冠也】 孔氏颖达曰大功谓已有大功之丧取妇有酒食之防集乡党僚友渉近欢乐故小功之末乃可得为也经文大功据已身不云父小功据其父不云身互而相通故郑注同之谓父及已身俱有大功之末小功之末父是大功之末己亦是大功之末乃得行此冠子嫁子父小功之末己亦小功之末可以嫁取必父子俱然乃得行事故云必偕祭乃行知父子俱大功小功者若姑姊妹出适父子俱为大功从祖兄弟父子俱为小功其服同也若父齐衰子大功则不可若父大功子小功可以冠嫁未可取妇必父子俱小功之末可以取妇若父小功已缌麻灼然合取可知 范氏宣曰案礼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此于子已为无服也以已尚在大功丧中犹未忍为子取妇近于欢事也故于冠子嫁子则可取妇则不可矣已有缌麻之丧于祭亦废婚亦不通矣况小功乎 陆氏佃曰大功之末不言可以取妇不可以取妇也
  通论范氏宣曰五服之制各有月数月数之内自无吉事故曰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春秋左氏传齐侯使晏子请继室于晋叔向对曰寡人之愿也衰绖之中是以未敢请时晋侯有少姜之丧耳礼贵妾缌而叔向称在衰绖之中推此而言虽轻丧之麻犹无婚姻之道也而敦本敬始之义每于婚冠见之矣杂记曰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取妇而下章云已虽小功卒哭可冠取妻也二文诚为相发寻此言为男女失时或继嗣未立者耳非通例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父大功卒哭而可以冠子嫁子小功卒哭而可以取妇己大功卒哭而可以冠子小功卒哭而可以取妻必偕祭乃行也 孔氏颖达曰末谓卒哭之后 张子曰疑大功之末已下十二字为衍宜直云父大功之末云父大功则是己小功之末而已之子缌麻之末故可以冠取也盖冠取者固已无服矣凡卒哭之后皆是末也所以言衍者以上十二字义无所附着已虽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取妻是已自冠取妻也 陆氏佃曰父小功之末谓小功服之在父行者若从祖父母从姊妹从祖母从祖祖姑是也大功之末在卑行者若孙及从父兄弟从父姊妹兄弟之子妇是也已虽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取妻若父小功未卒哭亦不可
  辨正陈氏澔曰末服之将除也旧说以末为卒哭然大功卒哭后尚有六月恐不可言末小功既言末又言卒哭则末非卒哭明矣
  案父小功谓己服轻而父小功如已为族曽祖父母缌而父皆小功也已小功谓父服轻而已小功如已为从父兄弟之子外祖父母小功而父皆缌从母小功而父无服也言齐衰以上服重必不可行冠昏诸嘉礼若大功至九月之末则服本轻于期而月数亦将尽则冠子嫁女或可行之而取妻犹不可为冠嫁施之子而取则身之也至于小功则服更轻疑冠嫁取无不可行然犹有辨焉家统于尊父有小功之服则亦未可行必待父小功之末乃行也若父服轻而已小功如从父兄弟之子其属已卑外祖父母从母则外族异姓虽卒哭亦可行不待小功之末也惟下殇之小功则由期而降其服本重断不可矣郑注以末与卒哭为一孔疏以父小功已小功为一似皆未分明
  凡弁绖其衰侈袂
  正义郑氏康成曰侈犹大也弁绖服者吊服也其衰锡也缌也疑也袂之小者二尺二寸大者半而益之则侈袂三尺三寸 孔氏颖达曰吊服首着弁绖身着锡衰缌衰疑衰
  存疑孔氏颖达曰此三衰大夫以上侈其袂若士则不侈也周礼司服有端士不侈故称端
  案不侈称端似己但司服端固为士服而玊藻所谓朝端夕深衣者亦大夫士共有之服也若谓士不侈故称端则侈袂之大夫何以亦曰端以臆为説其病如此
  父有服宫中子不与于乐母有服声闻焉不举乐妻有服不举乐于其侧大功将至辟琴瑟小功至不絶乐【与音预闲音问又如字辟音避】
  正义郑氏康成曰宫中子与父同宫者也礼由命士以上父子异宫不与于乐谓出行见之不得观也至来也辟琴瑟亦所以助哀 崔氏灵恩曰父有服齐衰以下之服也若重服则期后犹有子姓之冠自不当与于乐 陆氏佃曰此一节自士上达父有服有作乐者宫中虽不闻子不敢与也母有服声闻焉不敢举乐妻有服于其侧不举尔所谓不与于乐非直不举也 陈氏祥道曰父尊而不亲故父有服宫中子不得与于闻乐况举乐乎母亲而不尊故母有服不得以举乐虽声闻焉可也妻敌体而已故妻有服不举乐于其侧不于其侧举之可也君子无故不彻琴瑟大功之亲有服将至则有故矣虽辟琴瑟可也未至则不必辟矣小功之亲有服虽不至絶乐其将至又可知矣虽然小功至不絶乐若夫于己有小功之丧议而及乐又礼之所弃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此谓命士以下与父同宫者若异宫则得与于乐
  辨正黄氏干曰父方持服在家未出而从吉之时其子或轻而先除或亲尽而无服以其父方在丧服哀戚未终不可与于乐也亦如从父讳于先祖之礼也次云母有服妻有服亦谓方在服制之中亦随其降杀非谓命士而上异宫父有丧服子可观听音乐者也
  案父所为三年斩母三年齐或期妻亦正期则父母妻之所服亦我之所有服降杀止一等耳故我服即除而父母妻有服必以其哀为哀顺其志也然而父尊母亲妻敌又各有等焉宫中广言之不止声闻之地也声闻稍逺不止其侧也至于大功则稍疏矣彼之所戚或我无服或我小功缌而服已除故惟将至为之辟琴瑟耳孔谓异宫之子得举乐则宫近者或且声闻奈何黄氏辨之极是然训父持服在宫中亦凿也以宫中声闻其侧例防自明
  姑姊妹其夫死而夫党无兄弟使夫之族人主丧妻之党虽亲弗主夫若无族矣则前后家东西家无有则里尹主之或曰主之而附于夫之党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谓姑姊妹无子寡而死也夫党无兄弟无缌之亲也其主丧不使妻之亲而使夫之族人妇人外成主必冝得夫之姓类也里尹主之丧无无主也里尹闾胥里宰之属【孔疏周礼六乡之内二十五家为闾闾置一胥中士也六遂之内二十五家为里里置一宰下士也】王度记曰百戸为里里一尹其禄如庶人在官者【孔疏洛诰传古者八家为邻三邻为朋三朋为里郑云此虞夏时制王度记淳于髠等所说或云此是殷制】诸侯吊于异国之臣则其君为主【孔疏诸侯之臣在国而死他国君来吊则君为主死者虽至亲不得为主】里尹主之亦斯义妻之党自主之非也夫之党其祖姑也孔氏颖达曰此明姑姊妹在夫家而死无后使外
  人为主之事或人之说云妻党主之而祔祭之时夫之党主之非也
  通论朱子曰古法既废邻家里尹决不肯祭他人之亲则从宜而祀之别室其亦可也 陆氏佃曰言妻之党虽亲弗主苟夫无族矣虽亲朋友至于祔而止可也丧服小记曰大功者主人之丧有三年者则必为之再祭朋友虞祔而已
  麻者不绅执玉不麻麻不加于采
  正义郑氏康成曰吉凶不相干也麻谓绖也绅大带也丧以要绖代大带也麻不加于采衣采者不麻谓弁绖者必服吊服是也采纁之衣 孔氏颖达曰言着要绖者不得复着大带寻常执玉行礼不得服衰麻也案聘礼已国君薨至于主国衰而出注云于是可以凶服将事似行聘礼执玉得服衰绖者彼谓受主君小礼得以凶服若行聘飨大事则吉服也弁绖之麻不得加于衣纁裳之采
  国禁哭则止朝夕之奠即位自因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禁哭谓大祭祀时虽不哭犹朝夕奠自因自用故事也【孔疏孝子于殡宫朝夕奠之时即阼阶下位自因其故事而设奠也】
  存疑陆氏佃曰此一节宜承如始即位之礼脱烂在是言若国禁哭则之他室不哭其入奠与即位犹自因也
  童子哭不偯不踊不杖不菲不庐【菲扶味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童子未成人不能备礼也当室则杖【孔疏案问丧云童子当室则免而杖当室谓十五以上若世子生则杖故曽子问云子衰杖成子礼是也】
  案菲即菅屦也斩衰菅屦外纳陆徳明作屝释文云本又作菲
  孔子曰伯母叔母疏衰踊不絶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絶于地如知此者由文矣哉由文矣哉
  正义郑氏康成曰由用也言知此踊絶地不絶地之情者能用礼文哉能用礼文哉美之也伯母叔母义也姑姊妹骨肉也
  存疑陆氏佃曰疏衰大功文也踊絶不絶情也伯叔母之丧文至而情不至姑姊妹之丧文不至而情至知此者则凡于礼知由于内矣故曰如知此者由文矣哉若夫徒文具而无至诚恻怛之实失是矣 吴氏澄曰知此二者则知哀之浅深由乎其中之情也岂由乎外之文矣哉
  案子游言礼有微情者有以故兴物者径情直行戎狄之道是孔子称其由文正美其不直情径行郑注是也陆吴说正相反
  泄柳之母死相者由左泄柳死其徒由右相由右相泄柳之徒为之也【相息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亦记失礼所由始也泄栁鲁穆公时贤人也相相主人之礼 孔氏颖达曰相主人之礼法相者由左其徒由右失礼也 陆氏佃曰由右相虽非古在可以然之域凡经言自某始记失礼所由始也即言为之君子或有取焉
  天子饭九贝诸侯七大夫五士三【饭扶晚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盖夏时礼也周礼天子饭含用玉 孔氏颖达曰典瑞云大丧共饭玉含玉礼戴记天子饭以珠含以玉诸侯大夫士饭以珠含以贝皆非周礼并夏殷之法左传成十七年子叔声伯梦食琼魂哀十一年齐陈子行命其徒具含玊此等皆是大夫而以珠玊为含者以珠玊是所含之物故言之非谓当时实含用珠玉也
  通论陆氏佃曰士丧礼贝三实于笲此士三之证也案珠玉曰含玉贝亦曰含则散言之饭含通也周礼典瑞天子饭含用玉典瑞言玉职也贝非所言大戴礼云饭以珠珠有以玉为之者玉府所谓珠玉是也稽命徴曰天子饭以珠含以玉诸侯饭以珠含以璧相备也
  存疑胡氏铨曰檀弓饭用米贝郑不疑于夏殷独疑此何也
  案周礼春官典瑞大丧共饭玉含玉则天子用玉仪礼士丧贝三实于笲则士用贝与大戴记同是周礼无疑檀弓米贝或举下以该上故郑于彼不疑此明言天子至士故郑举周礼以正之耳而疑为夏礼不必举彼驳此注又析言之则碎玉以杂米曰饭琢为圭璧以拄颊及中曰含合言之则通称也
  士三月而葬是月也卒哭大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卒哭士三虞大夫五诸侯七正义郑氏康成曰尊卑恩之差也天子至士葬即反虞 孔氏颖达曰大夫以上葬与卒哭异月者以其位尊念亲哀情于时长逺士职卑位下礼数未申故葬罢即卒哭檀弓云葬日虞弗一日离也不显尊卑是贵贱同然 陆氏佃曰大夫三月而葬容同位至诸侯五月而葬容同盟至天子七月而葬容同轨至左传云同轨毕至着同盟以下虽至有不毕也黄氏震曰葬有迟速防葬者有逺近也卒哭亦与之迟速以未葬有朝夕奠也
  案左传疏天子七月而葬九月而卒哭郑谓卒哭别有祭敖继公谓末虞即卒哭非别有祭夫诸侯七虞止十二日天子九虞亦十六日止矣安能越二月乎是当别有祭也
  存疑陆氏佃曰士逾月而葬容外姻至
  诸侯使人吊其次含襚赗临皆同日而毕事者也其次如此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五者相次同时 孔氏颖达曰诸侯使人吊邻国先行吊礼宣君命人以饮食为急故含次之食湏衣故襚次之有衣即湏车马故赗次之
  案此节当在吊者即位章首
  卿大夫疾君问之无算士壹问之君于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举乐为士比殡不举乐【比必利反为于伪反】正义孔氏颖达曰案丧大记君于大夫疾三问之此云无算谓有师保恩旧之亲三问谓君自行无算谓遣使也 彭氏曰比即比及之比不食肉则不举乐不举则容食肉矣
  升正柩诸侯执綍五百人四綍皆衔枚司马执铎左八人右八人匠人执羽葆御柩大夫之丧其升正柩也执引者三百人执铎者左右各四人御柩以茅【葆音保引以愼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升正柩者谓将葬朝于祖正棺于庙也五百人谓一党之民【孔疏周礼注六乡主六引六遂主六绋此应举六遂而言一党取人数耳】诸侯之大夫邑有三百戸之制【孔疏小国中下大夫大国下大夫皆三百戸论语夺伯氏騈邑三百】綍引同耳庙中曰綍在涂曰引互言之御柩者居前道止之大夫士皆二綍 孔氏颖达曰此明诸侯大夫送葬正柩之礼执铎之差将葬朝于祖庙柩升庙之西阶既夕礼云升自西阶正柩于两楹间是也衔枚止諠嚣也司马夏官主武故执金铎率众左右各八人夹柩以号令于众也匠人工人也以鸟羽注于柄头如盖谓之羽葆匠人主宫室故执羽葆居柩前御行于道指挥为进止之节也周礼丧祝御柩谓王礼此诸侯礼也
  通论方氏慤曰载柩有车车有副焉而载柩者为正大夫杀礼于诸侯故以茅取其色白宜于凶礼且以表哀素之心焉楚军前茅亦以兵凶器也 陈氏澔曰朝祖用輁轴载柩柩有四綍枚形似箸两端有小绳衔于口而系于颈后则不能言五百人皆用之葆形如盖以羽为之道涂有低昂倾亏则以所执者为抑掦左右之节使执綍者知之也茅以茅为麾也
  孔子曰管仲镂簋而朱纮旅树而反坫山节而藻棁贤大夫也而难为上也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掩豆贤大夫也而难为下也君子上不僭上下不偪下
  正义郑氏康成曰难为上言其僭天子诸侯镂簋刻为虫兽也冠有筓者为纮纮在缨处两端上属下不结旅树门屛也反坫反爵之坫也山节欂栌刻之为山棁侏儒柱画之为藻文难为下言其偪士庶人也豚俎实豆径尺言幷豚两肩不能覆豆喻小也【孔疏豚在俎不在豆豆形小尚不掩之明豚小之甚】 孔氏颖达曰此明奢俭失礼之事祭义天子冕而朱纮诸侯青纮管仲大夫当缁组纮与士同当时谓管仲是大夫之贤者尚为僭上是他人在管仲之上者皆被僭之故云难为上晏平仲亦大夫之贤者犹尚偪下是在平仲之下者恒被平仲偪也是难为下
  通论马氏睎孟曰管仲能九合诸侯而不能治一身晏子能一言省刑而不能善一祭故言其功与才而孔子称之言其徳礼则曾西所不为孟子所不与也以是知非有徳不可以知礼非有礼不足以成徳徳礼既备岂有失哉
  妇人非三年之丧不逾封而吊如三年之丧则君夫人归夫人其归也以诸侯之吊礼其待之也若待诸侯然夫人至入自闱门升自侧阶君在阼其他如奔丧礼然正义郑氏康成曰逾封越境也君夫人归奔父母丧也若待诸侯谓夫人行道车服主国致礼入自闱门升自侧阶不自同于女賔也宫中之门曰闱门为相通者也或为帷门侧阶亦旁阶其他谓哭踊髽麻孔氏颖达曰此明诸侯夫人奔父母丧女子出适为父母期云三年者以本亲言也案丧大记夫人吊于大夫士入自大门升自正阶今此不然以女子不同于女賔之疏也主国之君在阼阶待之不降阶而迎言其他如奔丧礼嫌夫人位尊与卿大夫妻奔丧礼异故明之
  通论李氏格非曰谷梁传曰妇人既嫁不逾境非三年之丧则虽卫之亡而许穆夫人不得唁者大夫止之以义故也
  案仪礼女嫁反在父之室为父三年贾疏曰若天子之女嫁于诸侯诸侯之女嫁于大夫嫁为夫斩仍为其父不降知者以其外宗内宗及与诸侯为兄弟者皆斩也如贾疏则女子亦有出嫁为父不降而服三年不仅以本亲言矣然卿大夫为君斩妻从服为君期诸侯为天子斩夫人从服为天子期内宗外宗之女既嫁皆从夫爵则皆期究未有为父仍服三年不降者不知贾氏何据
  嫂不抚叔叔不抚嫂【嫂悉早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逺别也 吴氏澄曰嫂之于叔叔之于嫂生不通问死不制服皆逺之也故于大敛之后不抚其尸
  存异方氏慤曰抚谓抚存之也与不通问同义
  君子有三患未之闻患弗得闻也既闻之患弗得学也既学之患弗能行也君子有五耻居其位无其言君子耻之有其言无其行君子耻之既得之而又失之君子耻之地有余而民不足君子耻之众寡均而倍焉君子耻之【其行之行下孟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耻民不足者古者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参相得也众寡均谓俱有役事人数等也倍焉彼功倍已也 孔氏颖达曰君子谓在位者人湏多闻多识若未闻知古事恒忧患不得闻民不足由不能抚飬使民逃散役民众寡均等他人功绩倍多于已由不能劝课督率故君子皆耻之 方氏慤曰闻之而不能学与无闻同学之而不能行与不学同故君子每以是为患焉居其位而无其言是备位耳言之易行之难有其言而无其行是空言耳政不足以聚人则民不繁民不繁则有旷土术不足以使人则事不逮事不逮则有废功三患所言者道五耻所言者事惟其知所患故能终至于无患惟其知所耻故能终至于无耻 吴氏澄曰三患之君子兼该有位无位之人五耻之君子兼该北面之臣南面之君
  存疑方氏慤曰君子进以礼位固不可以苟得退以义位又不可以苟失既得之而又失之则必非义而退也
  案既得之谓有其行如先刚直而后脂韦先洁清而后污浊先勤敏而后怠弛凡晚节不终皆是也恐不当专以位之得失言
  孔子曰凶年则乘驽马祀以下牲【驽音奴】
  正义郑氏康成曰自贬损亦取易供也驽马六种最下者下牲少牢若特豕特豚也【孔疏天子诸侯常祭大牢凶荒则用少牢诸侯之卿大夫常祭用少牢降用特豕士常祭用特豕降用特豚如此之属皆为下牲】 孔氏颖达曰校人马有六种种马玉路所乘戎马兵车所乘齐马金路所乘道马象路所乘田马木路所乘驽马负重载逺所乘凶年人君自贬乘驽马也 方氏慤曰马不良谓之驽牲非纯全谓之下 陆氏佃曰下牲盖犹用其本牲之下者也故祭凶年不俭案王制凶年不俭所谓下牲者乃如其本分应用之牲而不必择其肥腯中选者耳然说苑引曲礼有上牲损则用下牲下牲损则祭不备语是降等亦未尝无是礼也
  恤由之丧哀公使孺悲之孔子学士丧礼士丧礼于是乎书【孺而树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时人转而僭上士之丧礼已废矣孔子以敎孺悲国人乃复书而存之 方氏慤曰明礼之不废有所因也 陆氏佃曰仪礼士丧是与
  子贡观于蜡孔子曰赐也乐乎对曰一国之人皆若狂赐未知其乐也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泽非尔所知也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蜡仕嫁反乐音洛弛尸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蜡也者索也岁十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之祭也【孔疏皆郊特牲文】国索鬼神而祭祀则党正以礼属民而饮酒于序以正齿位是时民无不醉者如狂矣【孔疏初饮则正齿位饮末则醉无不如狂】曰未知其乐怪之也【孔疏礼仪有序乃可乐既皆如狂则非欢乐】蜡之祭主先啬也【孔疏以神农为主】大饮烝【孔疏烝升也天子诸侯与羣臣大饮于学升牲体于俎】劳农以休息之言民皆勤稼穑有百日之劳喻乆也今一日使之饮酒燕乐是君之恩泽非女所知言其义大张弛以弓弩喻人也弓弩乆张之则絶其力乆弛之则失其体孔氏颖达曰王者于亥月报万物休老息农又各燕防饮酒于党学中故子贡往观之张而不弛则絶其弓力喻民乆劳不息亦损民力弛而不张则失弓往来之体喻民乆休息则志骄逸若调之以道化之以理张弛以时劳逸以意则文武得其中道也 吕氏大临曰自秋成至于十二月有百日在百日中索鬼神以脩蜡礼故曰百日之蜡祭而遂息田夫故曰一日之泽 吴氏澄曰使民常劳则民将不堪上之人不能强民之从也故曰文武弗能使民乆逸则民将废业上之人不为此以纵民之情也故曰文武弗为
  孟献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七月而禘献子为之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记鲁失礼所由也孟献子鲁大夫仲孙蔑也献子欲尊其祖以郊天之月对月禘之非也鲁之宗庙犹以夏时之孟月尔明堂位曰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大庙 孔氏颖达曰此明鲁郊禘之事献子仲孙蔑諡也正月周正月建子之月日至冬至日也周以十一月为正其月日至若天子则圜丘此言是也七月周七月建午之月日至夏至日也有事谓禘祭于祖庙此言非也鲁之祭祀犹用夏法禘于孟月孟月于夏家是四月于周为六月献子以二至相当以天对祖乖失礼意献子为之记其失所由也案春秋宣九年献子始见经案僖八年于时未有献子而七月禘者郑云以僖公八年正月公防王人于洮六月应禘以在防未还故至七月乃禘理不合讥为致夫人故书之献子既七月而禘春秋不书于经以示讥者鲁时暂行之又此不云自献子始是不恒行也 吴氏澄曰鲁之郊上帝亦但郊于建寅之月禘则建巳之月献子二言皆非鲁之郊禘本非礼献子欲移其祭月则失礼愈甚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鲁以周公之故得以正月日至之后郊天亦以始祖配之
  案春秋鲁郊未有以周正子月至日者郑依经为说非也周公说明堂位详之
  夫人之不命于天子自鲁昭公始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亦记鲁失礼所由也周之制同姓百世婚姻不通吴大伯之后鲁同姓昭公取于吴谓之吴孟子不告于天子自此后取者遂不告于天子天子亦不命之 孔氏颖达曰诸侯夫人亦天子所命或是王后无畿外之事故天子命畿外诸侯夫人此文是也若畿内诸侯及卿大夫之妻则玊藻注云天子诸侯命其臣后夫人亦命其妻是也
  通论郝氏敬曰鲁昭公之世王命不行于诸侯乆矣诸侯继世自立且不由天子况其夫人乎诸侯之不取同姓者未必皆有王命也因昭公娶吴女附防之耳
  外宗为君夫人犹内宗也【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谓嫁于国中者【孔疏以君夫人是国人所称若他国外当云诸侯】为君服斩夫人齐衰不敢以其亲服服至尊也外宗谓姑姊妹之女内宗五属之女也其无服而嫁于诸臣者从为夫之君嫁于庶人从为国君孔氏颖达曰君内宗为君悉服斩衰为夫人齐衰【案五属之亲为君斩衰三年君夫人齐衰三年女在室当亦如之嫁则从为夫之君服孔此说盖据在室者言之耳】则君外宗之女为君及夫人与内宗同故云犹内宗也即与诸侯为兄弟者服斩之例案礼族人不敢以其戚戚君则异族者亦不可以戚戚君故不以其亲服服至尊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外宗舅之女从母皆是也
  辨正孔氏颖达曰古者大夫不外取故君之姑姊妹嫁于国内大夫为妻是其正也舅之女及从母在国中非正也诸侯不内取舅女及从母不得在国中若元在他国亦不得来嫁与己国卿大夫为妻以卿大夫不外取也熊氏云内宗外宗嫁在他国皆为本国诸侯服斩贺循谯周等云在他国则不得服贤者择之
  案此外宗当止指君姑姊妹嫁本国大夫其所生女仍嫁本国大夫者而郑兼及舅女从母孔谓诸侯不内取则君之舅女从母不得在国中大夫不外取则舅女从母又不得来嫁本国大夫无从为君夫人服虽熊氏有他国本国皆服之说然身为他国大夫之妻而为此国之君夫人服齐斩不嫌于所居国之君夫人乎故引贺谯说以正之而但云贤者择之疏例不驳注也
  厩焚孔子拜乡人为火来者拜之士壹大夫再亦相吊之道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拜之者为其来吊已宗伯职曰以吊礼哀祸灾 孔氏颖达曰孔子马廐为火焚孔子拜乡人来慰问者虽非大祸灾亦是相哀吊之道也
  孔子曰管仲遇盗取二人焉上以为公臣曰其所与游辟也可人也管仲死桓公使为之服宦于大夫者之为之服也自管仲始也有君命焉尔也【上时掌反辟匹亦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可人也言此人可也但居恶人之中使之犯法【陈氏澔曰为其所交游是邪辟之人故相诱为盗也】宦犹仕也此仕于大夫更升于公与违大夫之诸侯同尔礼不反服 孔氏颖达曰此明大夫之臣虽仕于公反服大夫之服记失礼所由又记桓公不忘贤者之举也余论陆氏佃曰其为盗以其所游故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世衰道微君不能敎始服其师君不能举而为所主者有服矣案或谓此二人特为管仲所举耳未尝仕仲为家臣也与违大夫之诸侯稍别不知记明言仕于大夫则不得谓之未尝仕仲也
  过而举君之讳则起与君之讳同则称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举犹言也起立者失言而变自新称字谓诸臣之名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辟君之讳过谓过误也
  内乱不与焉外患弗辟也【与音预辟音避】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卿大夫也同僚将为乱己力不能讨不与而已至于邻国为防则当死之也春秋鲁公子友如陈葬原仲传曰君子辟内难而不辟外难【孔疏荘二十七年公羊传大夫不书葬此何以书公子庆父公子牙通乎夫人以胁公季子起而治之则不得与于国政坐而视之则亲亲因不忍见也何休云不忍见其如此故请至于陈葬原仲至荘三十二年季子与国政故逐庆父酖叔牙也此注力不能讨亦谓不与国政若与国政力能讨而不讨则责之宣二年晋史董狐书赵盾以弑君是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卿大夫辟内乱之事 方氏慤曰门内之治恩掩义内乱不与者所以重恩也门外之治义断恩外患不辟者所以重义也通论吴氏澄曰乱之重且大者管叔啓武庚而叛周则周公以弟诛其兄石厚辅州吁而弑君则石碏以父杀其子岂得不与乎
  赞大行曰圭公九寸侯伯七寸子男五寸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寸半玊也藻三采六等【剡以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赞大行者书说大行人之礼者名也【孔疏周礼有大行人篇掌诸侯五等之礼作记之前有人说书赞明大行人之事记者引之】藻荐玊者也三采六等以朱白苍画之再行也【孔疏案聘礼记云朝天子圭与缫皆九寸缫三采六等典瑞云公侯伯皆三采三就谓一采为一就其实采别二就三采则六等也典瑞又云子男皆二采再就二采则四等又云瑑圭璋璧琮缫皆二采一就以頫聘此谓卿大夫二采共一就也天子五采五就则十等也】子男执璧作此赞者失之【孔疏此经子男总云圭失之】 孔氏颖达曰此明五等诸侯所执圭玉之制剡杀也圭与璧杀上左右角各寸半也五等诸侯圭璧虽异而俱以玉为之故云玉也藻谓以韦衣板以借玉者三采朱白苍也六等六行也谓三色每色为二行是三采六等 陈氏祥道曰玉之借以缫而缫之长眂玉采以象徳之文就以象文之成君子以贞刚之质存乎内而以柔顺借之于外又有文焉然后可以行礼矣王五采五就色不过五也公侯伯皆三采三就降杀以两也子男二采而大夫聘玉亦二采者礼穷则同也
  存疑陆氏佃曰聘礼记曰所以朝天子圭与藻皆九寸问诸侯朱绿藻八寸盖上言所以朝之玉下言以聘他国者也藻八寸则圭亦八寸可知故曰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頫聘子男执璧以朝圭以頫聘今此言圭则子男頫聘之玉也郑氏谓子男执璧作此赞者失之矣误也正言玉也则所谓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寸半主公言之其余以是为差上公用龙四玉一石虽曰玉可也故曰藻三采六等据子执谷璧男执蒲璧缫皆二采再就 陈氏祥道曰缫或作藻冕织丝为之则圭缫亦然郑氏与杜预皆谓韦为之亡据也
  案陆谓博三寸者主公言之余以是差误也惟圭首一致故执一冒以合符若圭首有五等则天子有五冒乎郑谓藻以韦衣板陈又非之不知崇坫康圭不可以圭置土坫上故先以韦衣板借玉而玉与韦不相附故以五采之丝纒缚之而因屈缫以为质垂缫以为文也
  哀公问子羔曰子之食奚当对曰文公之下执事也【当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问其先人始仕食禄以何君时陈氏澔曰文公至哀公七君
  存疑方氏慤曰文公之下执事也自此而下宜更有辞容简脱之耳
  成庙则衅之其礼祝宗人宰夫雍人皆爵弁纯衣雍人拭羊宗人祝之宰夫北面于碑南东上雍人举羊升屋自中中屋南面刲羊血流于前乃降门夹室皆用鸡先门而后夹室其衈皆于屋下割鸡门当门夹室中室有司皆乡室而立门则有司当门北面既事宗人告事毕乃皆退反命于君曰衅某庙事毕反命于寝君南乡于门内朝服既反命乃退路寝成则考之而不衅衅屋者交神明之道也凡宗庙之器其名者成则衅之以豭豚【衅许靳反纯侧其反拭音式刲苦圭反夹古洽反衈如志反乡许亮反朝直遥反豭音加】
  正义郑氏康成曰庙新成必衅之尊而神之也宗人先请于君曰请命以衅某庙君诺之乃行宰夫摄主故居上拭净也自由也其衈谓将刲割牲以衅先灭耳旁毛荐之耳聼声者告神欲其聼之周礼有刉衈有司宰夫祝宗人也告事毕告宰夫也君朝服者不至庙也路寝生人所居不衅者不神之也考之者设盛食以落之尔檀弓曰晋献文子成室诸大夫发焉是也宗庙名器谓尊彛之属 孔氏颖达曰此论衅庙及考路寝之事宗庙初成则杀羊取血以衅之其礼谓衅庙之礼爵弁士服也纯衣谓丝衣则衣纁裳也雍人是厨宰之官拭净其羊于庙门外案大戴礼衅庙篇云成庙则衅以羊君服立于寝门内南乡祝宗人宰夫雍人皆服宗人曰请命以衅某庙君曰诺遂入雍人拭羊乃行入庙门碑南北面雍人举羊升屋自中中屋南面刲羊血流于前乃降此皆大戴礼文初受命寝门内君与祝宗人宰夫雍人等皆着服谓朝服缁衣素裳等其祝宗人等入庙之时则爵弁纯衣也雍人抗举其羊由屋东西之中谓两阶之闲而升也当屋栋上之中南面刲割其羊使血流于前也门庙门夹室东西厢不用羊各一鸡凡三鸡故云皆用鸡如上用羊升屋割之也未刲羊鸡之时先灭耳旁毛以荐神庙则在庙之屋下门与夹室则在门夹室之屋下故云其衈皆于屋下衈讫然后升屋而衅门与夹室亦当门屋上及室上之中衅既毕反报君命于路寝考之谓与賔客燕防以酒食浇落之即欢乐之义也器之作名者成则杀豭豚血涂之细者成则不衅郑注周礼云毛牲曰刉羽牲曰衈此经有羊有鸡无刉文总以衈包之周礼对文耳方氏慤曰考即宣王考室之考且考有燕必用酒
  者阳之盛也寝者人之所居故以阳之盛者考之衅用血血者隂之至也庙者神之所居故以隂之至者衅之亦各从其类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周官羊人衅共羊牲将以衅庙也鸡人衅共鸡牲将以衅门及夹室也犬人几珥用駹贾公彦曰或羊或犬俱得为衅是也天府衅宝镇及宝器小子衅邦器及军器龟人衅龟圉人衅廐以至社稷五祀与夫师行之主藏约之戸或衅于始成或衅于将用其礼岂一端哉然衅有司行事而君不亲犬羊为牲而牛马不预爵弁而不冕牲駹而不纯则衅之为礼也小矣后世有以牛衅钟而甚者有叩人鼻以衈社此先王之所弃也 张子曰衅名器以豭豚而齐宣王衅钟以牛战国时无复常制不然又何以欲以羊易之
  诸侯出夫人夫人比至于其国以夫人之礼行至以夫人入使者将命曰寡君不敏不能从而事社稷宗庙使使臣某敢告于执事主人对曰寡君固前辞不敎矣寡君敢不敬湏以俟命有司官陈器皿主人有司亦官受之【比必利反使色吏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道以夫人之礼者弃妻致命其家乃义絶不用此为始也前辞不敎谓纳采时此辞賔在门外摈者传焉賔入致命如初主人卒辞曰敢不聼命器皿其本所赍物也律弃妻卑所赍 孔氏颖达曰夫人有罪诸侯出之命归本国礼尚谦退不能指斥夫人之罪故使者将命云寡君才知不敏不能随从夫人共事社稷宗庙使使臣某告在下之执事湏待也俟亦待也敬湏待君命也使人得主人答命使有司之官陈夫人嫁时所赍器皿之属以还主国主国亦使有司领受之并云官者明付受悉如法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此谕诸侯出夫人及卿大夫以下出妻之事
  妻出夫使人致之曰某不敏不能从而共粢盛使某也敢告于侍者主人对曰某之子不肖不敢辟诛敢不敬湏以俟命使者退主人拜送之如舅在则称舅舅没则称兄无兄则称夫主人之辞曰某之子不肖如姑姊妹亦皆称之【共音恭盛音成辟音避】
  正义郑氏康成曰肖似也不似言不如人诛犹罚也称舅称兄言弃妻者父兄在则称之命当由尊者出也惟国君不称兄姑姊妹见弃亦曰某之姑某之姊若妹不肖 孔氏颖达曰称舅谓妻被出夫之父在则称父名使使来告也称兄谓夫兄之名不云舅没则称母者妇人之名不合外接于人也若有死丧则称母吊故曽子问云母丧称母夫身无兄则称夫名使某来告则上文是也夫之父兄遣人致命之辞未闻 方氏慤曰夫妇之道合则纳之以礼不合则出之以义人伦之际有所不免也故先王亦存其辞焉案七出见家语子曰不顺父母出无子出滛出妬出恶疾出多口舌出窃盗出王肃注曰不顺父母谓逆徳也无子谓絶世也淫谓乱族也妬谓乱家也恶疾谓不可供粢盛也多口舌谓其离亲也窃盗谓反义也或谓无子恶疾岂妇欲哉亦不幸尔奈何出之不知人之娶妇将以继先祖嗣共宗庙之粢盛也既无以承先祖后共宗庙之粢盛则义固可去矣然古君夫人无子得以妾媵之子为子如衞荘姜之以完为己子虽荘公之狂暴未尝遽出之则礼可知也若鲁文公之哀姜有太子赤及弟视仲遂弑之而以无子出讵云礼乎盖君子见几明决而用意忠厚其出也必有不可不去之实所以为明决也而出女使可嫁令其以不幸去所以为忠厚也必如此而后为天理之正必如此而后为人情之安
  孔子曰吾食于少施氏而饱少施氏食我以礼吾祭作而辞曰疏食不足祭也吾飧作而辞曰疏食也不敢以伤吾子【少失召反食音嗣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贵其以礼待已而为之饱也时人倨慢若季氏则不以礼矣少施氏鲁惠公子施父之后 孔氏颖达曰吾祭谓孔子祭也作起也飧谓强饭以答主人之意
  通论张子曰后世不安于礼惟务简便虽宗庙之飨父母之养礼意犹有所阙所谓如食宜饫如酌孔取但取饮食醉饱而已孔子食于少施氏而饱必是少施氏有礼也食于季氏不食肉而飧孔子虽欲行礼施于季氏必是不知故不若辞食而已凡礼必施之知者若为不知礼亦难行 又曰伤谓疏食不可强饱以致伤也
  纳币一束束五两两五寻
  正义郑氏康成曰纳币谓昏礼纳征也十个为束贵成数两两者合其卷是谓五两八尺曰寻两五寻则每卷二丈也合之则四十尺今谓之匹犹匹偶之云与 孔氏颖达曰两个为一卷取配偶之义也方氏慤曰纳币即昏礼所谓纳徴以物言故曰币以义言故曰徴周官媒氏凡嫁子取妻入币纯帛无过五两王氏谓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五两则以天地合数为之节正谓是矣
  妇见舅姑兄弟姑姊妹皆立于堂下西靣北上是见已见诸父各就其寝女虽未许嫁年二十而筓礼之妇人执其礼燕则鬈首【见贤遍反鬈音权又居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妇来为供养也其见主于尊者兄弟以下在位是为已见不复特见也诸父旁尊各就其寝亦为见时不来也女虽未许嫁年二十亦为成人矣礼之酌以成之言妇人执其礼明非许嫁之筓既筓之后去之鬈首犹若女有鬌紒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昏礼妇见舅姑及女未许嫁加筓分别之事妇来明日而见舅姑之时兄弟姑姊妹皆立于舅姑之堂下东边西乡以北为上近堂为尊也妇自南门而入入则从于夫之兄弟姑姊妹前度以因是即为相见不复更别诣其室见之故云是已见也诸父谓夫之伯叔妇于明日各往其寝见之不与舅姑同日也女子十五许嫁而筓则主妇及女賔为筓礼主妇为之者筓女賔以醴礼之若未嫁至二十而筓则妇人礼之
  存疑孔氏颖达曰未许嫁无主妇女賔不备仪也既筓后寻常燕居则去其筓而鬈首谓分髪为鬌紒也既未许嫁犹为少者处之
  案妇人正谓主妇女賔重在执礼二字谓虽未许嫁必以礼为之筓也所以不待许嫁而筓者欲早责以成人之道也而不备仪可乎燕则鬈首者谓有事时则筓无事则不筓非既筓辄释直待嫁而后筓也若云已筓犹以少者处之则是不以成人之道责之矣筓何为乎
  韠长三尺下广二尺上广一尺防去上五寸纰以爵韦六寸不至下五寸纯以素紃以五采【韠音毕长直谅反广古旷反防古外反纰婢支反纯之闰反又支允反紃音巡】
  正义郑氏康成曰防谓领上缝也领之所用盖与纰同在旁曰纰在下曰纯素生帛也纰六寸者中执之表里各三寸也纯纰所不至者五寸与防去上同紃施诸缝中若今时绦也 孔氏颖达曰韠韨也长三尺与绅齐也下广上狭象天地数也旁缘谓之纰上缘谓之防以其在上下总防之处故谓之为防谓韠之领缝也此缝去韠上畔广五寸谓防上下广五寸纰谓防缝之下韠以两边纰以爵韦阔六寸倒摄之两厢各三寸也不至下五寸者纰韠之两边不至韠之下畔阔五寸也纯以素者谓纰所不至之处横纯之以生帛此帛上下亦阔五寸也紃条也五采之绦施之诸缝之中也会之所用无文纯纰既用爵韦故郑知与纰同也纯之上畔去韠之下畔五寸防之下畔去韠之上畔五寸以其俱五寸故郑云与会去上同也 聂氏崇义曰天子祭服之韠绘龙火山卿大夫山士不画
  案郑孔训会为领缝聂陈训会为绘画二説似异而并存正义者韠之身有画其颈无画其二者接续处为领缝则二説合而义乃备盖五寸以上为颈颈两旁为肩穿孔以受革带又加大带四寸于其上与两旁皆纰以爵韦而中画之其下五寸亦不画而于接缝处以下皆纯以素其缝之上则皆以五采之紃加其上以为饰如弁缝之五采紃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十七
  丧大记第二十二之一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丧大记者记人君以下始死小敛大敛殡葬之事此于别録属丧服刘元云记谓之大者言其委曲详备繁多故云大 朱氏申曰送死大事也此篇所记皆丧事之大者故以大记名篇 吴氏澄曰此篇是每章各记一事之大节非是逐句补记行事之小节故云大记
  疾病外内皆埽君大夫彻县士去琴瑟寝东首于北牖下废牀彻亵衣加新衣体一人男女改服属纩以俟絶气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妇人不死于男子之手【县音元去起吕反首手又反牖音酉注或为墉音容属音烛纩音旷】
  正义郑氏康成曰疾困曰病彻县去琴瑟声音动人病者欲静也凡乐器天子宫县诸侯轩县大夫判县士特县去琴瑟者不命之士【方氏慤曰曲礼大夫无故不彻县士无故不彻琴瑟疾病则有故也】病者恒居北牖下或为北墉下废去也人始生在地去牀庶其生气反彻亵衣则所加者新朝服矣互言之也加朝服者明其终于正也体手足也四人持之为其不能自屈伸也庶人深衣纩今之新绵易动摇置口鼻之上以为候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妇人不死于男子之手君子重终为其相亵 孔氏颖达曰君谓诸侯此篇所记皆据诸侯以下东方生长乡生气也案既夕礼云飬者皆齐文王世子云世子亲齐而养 应氏镛曰乐县琴瑟自其疾即不作则声音固已乆閟于耳矣彻而去之亦不欲接于目也 黄氏干行曰絶气以上生者爱亲之至情也男子以下死者谨终之正道也
  案此与仪礼文小异仪礼云疾者齐养者皆齐二句最得礼意郑注云齐正性情也疾者正养者亦不敢不正去亵衣恶其汚逺妇人为其亵此疾者之正也乐散心志撤去之犹祭而齐则不乐此为疾者亦为养者也寝东首于北牖下不待疾遽而然废牀属纩在弥留之顷望其生故废牀惟恐其絶故属纩俟其絶俟字观郑注作候当是字误候占也犹医家候脉候其生非候其死也持体者若欲持而留之也存疑郑氏康成曰外内皆埽为宾客将来问病也【方氏慤曰伯牛有疾子问之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皆礼然也】寝东首于北牖下谓君来视之时也【孔疏据论语知之 方氏慤曰与郊特牲社在北牖下同义欲君南面视之陈氏澔曰仪礼图无北牖西北隅曰屋漏此即屋漏欤】男女改服为宾客来问病亦朝服也 孔氏颖达曰病困改服故檀弓曰亲始死羔裘冠者易之而已易羔裘冠即朝服也辨正应氏镛曰埽庭及堂正家之常道今于此又皆埽者肃外内以谨变致洁敬以谨终也
  案室南有牖北无牖郑注或为北墉陆氏释文旧音容是本文作墉可知方氏因俗本讹牖因附防社之北牖谓欲君南面视之夫亡国之社乃北牖郊特牲所祭之社亦北墉无北牖也大记统言君大夫礼何独分此句为君视大夫疾乎若大夫寝于北则君自南戸入北面视之矣如何能南面乎陈氏以北牖为屋漏亦非屋漏是中霤非牖也 又案男女改服亦养者皆齐之意病者既彻亵加新男女自应改服非专为宾客来问病也羔裘冠即是朝服始死则易白布深衣而扱上衽矣非死而易羔裘冠也孔疏误
  君夫人卒于路寝大夫世妇卒于适寝内子未命则死于下室迁尸于寝士之妻皆死于寝【适丁歴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死者必皆于正处寝室通耳【孔疏士丧礼死于适室是寝室通】其尊者所不燕焉【孔疏尊严之处不就而燕息】君谓之路寝大夫谓之适寝士或谓之适室【方氏慤曰路犹路车之路以大言之适犹适子之适以正言之言正以别他下室及燕寝也】此变命妇言世妇者明尊卑同也【孔疏大夫妻曰命妇而云世妇者是诸侯之次妇与大夫之命妇敌故互言之】内子卿之妻也【呉氏澄曰内子卿大夫正妻已命称世妇未命但称内子】下室其燕处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贵贱死寝不同君谓诸侯诸侯三寝一正者曰路寝余二曰小寝故春秋成公薨于路寝道也僖公薨于小寝讥即安也夫人亦有三寝一正二小亦卒正者也适寝犹今听事处其制异诸侯大夫与妻皆死于适寝命妇死于正寝卿之妻未命则死于下室至小敛后迁尸还正寝也士之妻各死正室夫妻皆然故云皆也 方氏慤曰士与其妻皆死于寝贱无嫌故也【案士与妻亦各死于其寝之正故夫曰正寝妻曰内寝非谓得死于夫之寝】
  存疑郑氏康成曰世妇以君下寝之上为适寝 孔氏颖达曰命妇死于正寝则世妇死女君次寝之上也【案此亦互言之意但下寝之上次寝之上说既无据亦蒙混未明】 陆氏佃曰诸侯子曰世子大夫妻曰世妇大夫不世爵禄然克生其子则世矣其妻谓之世妇以此内命妇曰世妇盖名生于大夫之妻
  辨正吴氏澄曰此记止是记君大夫士与其正妻死处不及其次妻世妇谓大夫之正妻天子后之次称夫人故诸侯以为适妻之称夫人之次称世妇故大夫以为适妻之称递降一等也
  复有林麓则虞人设阶无林麓则狄人设阶小臣复复者朝服君以卷夫人以屈狄大夫以赪世妇以防衣士以爵弁士妻以税衣皆升自东荣中屋履危北面三号卷衣投扵前司服受之降自西北荣其为宾则公馆复私馆不复其在野则升其乘车之左毂而复【巻本又作衮同古本反屈音阙赪赤贞反防知彦反税他乱反号戸高反卷衣之卷俱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复招魂复魄也阶所乘以升屋者虞人主林麓之官狄人乐吏之贱者阶梯也簨虡之类【孔疏簨虡阶梯之类故狄人设阶也】小臣君之近臣朝服所以事君之衣用朝服而复之者敬也复用死者之祭服以其求扵神也君以卷谓上公也夫人以屈狄互言耳上公以衮则夫人用袆衣而侯伯以鷩其夫人用防狄子男以毳其夫人乃用屈狄矣【孔疏夫人屈狄谓子男之夫人男子举上公妇人举子男之妻男子举上以见下妇人举下以见上是互言也】赪赤也衣赤裳所谓卿大夫自冕而下之服也其世妇亦以防衣荣屋翼升东荣者谓卿大夫士也天子诸侯言东霤【孔疏天子诸侯屋四注东西两头为屋檐霤下故言东霤大夫以下南北二注而为直头头即屋翼】危栋上也【孔疏复者升东翼而上当屋东西之中履屋上髙危之处而复也】号若云皋某复也司服以箧待衣于堂前私舘卿大夫之家也不于之复为主人之恶【黄氏震曰公馆则情可伸故复私馆则于主有嫌情不可伸故不复】 孔氏颖达曰此明复时所用之衣及招魂升降之阶死者封内若有林麓则虞人设阶梯而升屋无林麓故狄人设阶小臣君之亲近冀君魂来依之大夫士以下亦用近臣也君以卷谓上公衮冕而下大夫招魂用冕衣纁裳故云赪也世妇大夫妻也其上服唯防衣言世妇亦见君之世妇服与大夫妻同也爵弁士助祭上服也六冕则以衣名冠诸侯爵弁则以冠名衣今言爵弁但用其衣不用其弁也税衣六衣之下也北面求隂之义鬼神所向也号号呼三者一号于上冀神在天而来一号于下冀神在地而来一号于中冀神在天地之间而来也三招既竟卷敛所复之衣从屋前投与司服之官司服待衣于堂前者前谓阳生之道复是求生也复者投衣毕往西北荣而下复是求生故自东荣而上求既不得不虚还故就幽隂而下【敖氏继公曰与升时相变也下设奠升降异阶其义皆然】因取西北厞为便也 马氏睎孟曰死者不可以复生万物自然之理也于死而必为复圣人制此岂虚礼与孝子之情苟可生死而肉骨者无不为己况于万一有复生之道哉 彭氏汝砺曰大夫妻其上服惟防衣防之言亶也亶诚也周礼及诗作展士以爵弁弁色赤而微黑如爵头然因以名服税衣六衣之下士妻得服之税即防字 又曰上公衮服九章曰龙曰山曰华虫曰火曰宗彝绘于衣曰藻曰粉米曰黼曰黻绣于裳侯伯鷩服七章自华虫而下子男毳服五章宗彝藻粉米画于衣黼黻刺于裳大夫以赪前衮衣鷩衣毳衣皆而有画此衣不画故独得名惟裳刺黻而已大夫衣纁裳故名赪士爵弁纁裳夫人用袆衣袆当为翚雉衣也色侯伯夫人用褕狄即摇翟色青二者皆刻绘五色画之缀衣上子男夫人用屈狄即阙翟刻绘为雉形不画色赤世妇以防衣色白无画士妻以禒衣色黑余论陆氏佃曰幸其生故使虞人狄人设阶周官夏采掌大丧以冕服复于大祖亦是此意
  复衣不以衣尸不以敛妇人复不以衻凡复男子称名妇人称字唯哭先复复而后行死事【衻而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以衣尸谓不以袭也复者庶其生也若以其衣袭敛是用生施死于义相反士丧礼云以衣衣尸浴而去之衻嫁时上服非事鬼神之衣也妇入称字不以名行也气絶则哭哭而复复而不苏可以为死事 孔氏颖达曰自殷以上贵贱复同呼名周则天子称天子诸侯称某甫且字矣大夫士称名妇人并称字气絶而孝子即哭哭讫乃复故云惟哭先复复而不生故行死事谓正尸于牀及浴袭之属也 陈氏祥道曰当云复衣以衣尸不以敛以衣尸者即士丧礼以衣衣尸者也不以敛者即士丧礼疏浴而去之者也 方氏慤曰税与衻皆谓之缘衣祭之缘衣谓之税嫁之缘衣谓之衻
  案复而后行死事檀弓所谓楔齿缀足饭设饰帷堂并作也
  存异陆氏佃曰襢衣有衻税衣亦有衻复升而复衻下垂故不以 郝氏敬曰衻裙也下体之服属隂故不用【案男子殊裳妇人不殊裳如陆郝说截去其半乎纯衣纁衻明见士昏礼诸説妄也】
  始卒主人啼兄弟哭妇人哭踊
  正义郑氏康成曰悲哀有深浅也若婴儿中路失母能勿啼乎 孔氏颖逹曰主人孝子男子女子也哀痛呜咽不能哭故啼也有声曰哭兄弟情比主人为轻也妇人众妇也宗妇亦啼妇人雀踊而此云踊者通自上诸条并踊也
  存疑陆氏佃曰主人啼而不哭兄弟哭而不踊妇人哭踊杀于上矣盖踊所以动体安心下气也
  案孔疏明言通上如陆説则主人兄弟皆不踊恐非
  既正尸子坐于东方卿大夫父兄子姓立于东方有司庶士哭于堂下北面夫人坐于西方内命妇姑姊妹子姓立于西方外命妇率外宗哭于堂上北面
  正义郑氏康成曰正尸者谓迁尸牖下南首也【孔疏既夕礼设牀笫当牖士丧礼将含商祝入当牖北面故知牖下南首】子姓谓众子孙也姓之言生也其男子立于主人后女子立于夫人后世妇为内命妇卿大夫之妻为外命妇外宗姑姊妹之女 孔氏颖逹曰此明人君丧子及夫人以下哭位也子谓世子世子尊故坐于东方士丧礼主人坐于牀东是也卿大夫父兄子姓立于东方士丧礼言众主人在其后又云亲者在室谓大功以上在室内东方但诸侯以上位尊不宜卿大夫父兄子姓俱在室内卿大夫等或当在戸外之东方遥继主人之后也有司庶士卑故在堂下北面夫人坐于西方者亦近尸故士丧礼云妇人侠牀东面但士礼略人君当以帷障之内命妇则世妇及子妇也姑姊妹谓君姑姊妹也子姓君女孙皆立于西方也外命妇谓卿大夫妻外宗谓姑姊妹之女疏于内命妇故在戸外妇人无堂下之位故皆堂上北面舅之女及从母之女外宗中兼之也 应氏镛曰男东女西隂阳之大分也丧遽哀迫人杂事丛先谨男女之辨而各以类从则有伦矣男主居东之上而内之家长虽若母亦在西则示一国一家之有主而内外族姓之尊卑咸有所统摄矣
  存疑孔氏颖达曰案士丧礼云小功以下众兄弟堂下北靣此经直云有司庶士在堂下则诸父兄子姓等虽小功以下皆在堂上西靣也 陆氏佃曰卿大夫序于父兄子姓之上国事先君臣也诸侯为卿大夫服而不服父兄子姓以此序内命妇在上岂诸侯为内命妇服视卿大夫服与
  案士丧礼言小功以下众兄弟此言有司庶士合二説论之则皆在堂下明矣疏説未安
  大夫之丧主人坐于东方主妇坐于西方其有命夫命妇则坐无则皆立士之丧主人父兄子姓皆坐于东方主妇姑姊妹子姓皆坐于西方凡哭尸于室者主人二手承衾而哭
  正义郑氏康成曰命夫命妇来哭者同宗父兄子姓姑姊妹子姓也凡此哭者尊者坐卑者立士贱同宗尊卑皆坐承衾哭者哀慕若欲攀援 皇氏侃曰尊者坐卑者立谓爵位尊者则坐故上文君丧子及夫人坐大夫之丧主人主妇命夫命妇皆坐是也君之丧卿大夫皆立卿大夫之丧非命夫命妇者皆立是也此尊卑非谓对死者为尊卑也若今所行之礼与古异成服之后尊于死者则坐卑于死者则立 孔氏颖达曰此明大夫士初有丧哭位之礼大夫之丧哭位之中有命夫命妇虽有卑于死者以其位尊故坐哭若其无命夫命妇虽尊于死者亦皆立哭此是为丧来哭者若有吊者当立哭不得坐也不显父兄子姓及姑姊妹哭位者约上文君丧及下文士丧略可知也君与大夫位尊故坐者殊其贵贱士既位下故坐者等其尊卑无所异也 黄氏震曰大夫变子言主人下于君也 陈氏澔曰承衾而哭犹若致其亲近扶持之情也谓初死时
  案此下疑脱君设大盘四节
  君之丧未小敛为寄公国宾出大夫之丧未小敛为君命出士之丧于大夫不当敛则出【为于僞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父母始死悲哀非所尊不出也出者或至庭【孔疏谓世子迎寄公及国宾下文士出迎大夫不逆于门外】或至门【孔疏下文大夫于君命出则世子于天子之命士于君命亦然】不当敛其来非敛时孔氏颖达曰此明君大夫士未小敛之前主人出迎宾之节公失国之君国宾邻国大夫来聘者未小敛去小敛远不当敛去小敛近士之丧大夫来吊其主人于大夫来吊不当小敛之时尚为大夫出若当敛而至则摈者以主人有事告檀弓云当事而至则辞焉主人无事则为大夫出但云敛不云袭者未袭之前唯士为君命出其余则不出故士丧礼未袭之前君使人吊主人迎于寝门外是也君使退主人哭拜送于外门外于时宾有大夫则拜之非特出迎宾也杂记云士丧当袒大夫至絶踊而拜之亦谓敛后正敛时不出也
  凡主人之出也徒跣扱衽拊心降自西阶君拜公国宾于位大夫于君命迎于寝门外使者升堂致命主人拜于下士于大夫亲吊则与之哭不逆于门外【跣悉典反扱初洽反衽而审反拊音抚使色吏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拜公国宾于位者于庭乡其位而拜之此时公位在门西【孔疏寄公有宾义也】国宾位在门东【孔疏或本是吉使行私吊之礼故从主人之位】皆北靣【孔疏凡吊北靣尸在堂上故向之也】小敛之后寄公东靣【孔疏稍依吉礼就宾位向主人也】国宾门西北靣【孔疏亦渐吉就宾位但爵是卿大夫犹北面也】士于大夫亲吊谓大夫身来吊士也与之哭既拜之即位西阶东靣哭【孔疏大夫与士俱来皆东靣故主人即位西阶下在大夫北】大夫特来则北靣 孔氏颖达曰前明出迎宾远近此更辨拜迎委曲之仪降自西阶不忍当主位也主人郷寄公国宾之位拜讫即位于西阶下东靣哭之士之丧大夫亲来吊立于西阶下东靣主人则降自西阶下南靣拜之拜讫即位西阶下与大夫俱哭不迎大夫于门外 郝氏敬曰惟罪人徒役不冠周礼司圜职云罢民弗使冠饰而任之以事始死丧冠屦未成又不敢着吉冠屦故自毁如罪人
  案问丧云亲始死徒跣扱上衽交手哭孔疏谓扱深衣前衽于带以号踊履践为妨交手谓交手拊心而为哭也即此扱衽拊心
  存疑陆氏佃曰迎逢也凡言先之也若逆彼来而后往焉大夫于君命言迎士于大夫言逆以此
  夫人为公夫人出命妇为夫人之命出士妻不当敛则为命妇出
  正义郑氏康成曰出拜之于堂上也此时公夫人命妇位在堂上北靣小敛之后尸西东靣【孔疏前文云君之丧外命妇率外宗哭于堂上北靣故郑知此时在堂上北靣也小敛之后迁尸于堂故知从妇人之位在尸西东靣也】
  孔氏颖达曰前明男子迎宾此明妇人迎宾也出谓出房也妇人不下堂但出房而拜于堂上也妇人尊卑与夫同故所为出者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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