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曰:然。为医以拙矣,又多求谢。为吏既多不良矣,又侵渔百姓。长吏厉诸小吏,小吏厉诸百姓。故不患择之不熟,而患求之与得异也;不患其不足也,患其贪而无厌也。
贤良曰:古之制爵禄也,卿大夫足以润贤厚士,〔士〕足以优身及党,庶人为官者足以代其耕而食其禄。今小吏禄薄,郡国徭役远至三辅,粟米贵,不足相赡。常居则匮于衣食,有故则卖畜粥业。非徒是也,徭(使)〔吏〕相遣,官廷摄追,小计权吏,行施乞贷,长吏侵渔上下。府求之县,县求之乡,乡安取之哉?语曰:“货赂下流,犹水之赴下,不竭不止。”今大川江河饮巨海,巨海受之,而欲溪谷之让流潦,百官之廉,不可得也。夫欲影正者端其表,欲下廉者先之身。故贪鄙在率不在下,教训在政不在民也。
大夫曰:贤不肖有质,而贪鄙有性,君子内洁已而不能纯教于彼。故周公非不正管、蔡之邪,子产非不正邓皙之伪也。夫内不从父兄之教,外不畏刑法之罪,周公、子产不能化,必也。今一(二)一则责之有司,有司岂能缚其手足而使之无为非哉?
贤良曰:驷马不驯,御者之过也。百姓不治,有司之罪也。《春秋》刺讥不及庶人,责其率也。故古者大夫将临刑,声色不御,邢以当矣,犹三巡而嗟叹之。耻其不能以化而伤其不全也。政教暗而不著,百姓颠蹶而不扶,犹赤子临井焉,听其入也。若此,则何以为民父母?故君子急于教,缓于刑。刑一而正百,杀一而慎万。是以周公诛管、蔡,而子产诛邓皙也。刑诛一施,民遵礼义矣。夫上之化下,若风之靡草,无不从教。何一一而缚之也?